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离奇穿越，鞑子来袭 墨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野之中，躺在草丛里。他刚想站起来，忽然觉得头上一阵疼痛，急忙伸手一摸，上面还有血迹，显然是受伤了。 “咦？”墨离觉得奇怪，自己不是和朋友在浑河河滩上找古董的么？怎么就受伤了？而且，感觉空气中有种奇怪的血腥味。 “大人，您醒啦！咱们快走吧，鞑子说不定就要追上来了！”一个欣喜而又焦急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 “鞑子？”墨离转头一看，却见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铠甲。“你是谁？我这又是在哪啊？” “大人，您怎么了？我是关锋啊！这里是大凌河！您都不记得了吗？”那人吃惊的说道。 “关锋？大凌河？等等，这是什么鬼年代啊？我怎么穿着这样一身鬼衣服啊？”墨离看着自己身上和那男子一样奇怪的装扮，一脸茫然。 “大人，现在是崇祯三年啊！您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呢？” “什么？！”墨离大吃一惊。 墨离有点懵了。即使他历史再渣，却也知道崇祯皇帝是明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在位十七年。而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崇祯三年？这是怎么回事？ 墨离想到了那块令牌，他记起拿到那块令牌时的奇异景象，很诡异的散发着幽蓝的光亮，并且还在发热。嗯，自己穿越肯定是和那块令牌有关。 墨离清楚的记得，当时和两个朋友正在浑河河滩上“找古董”，自己意外发现了一块怪异的黑色令牌样的东西，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以为是什么宝贝，拿起来叫来其中一个朋友正要仔细查看，却忽然被一阵诡异的光芒裹了进去，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觉自己来到了崇祯三年。 得赶紧找到它，说不定还能再穿回去呢！ 墨离站起来在身边四下搜索了好一会，却也没找到那块令牌，急得他大声叫道：“令牌呢？令牌哪去了？” 那个叫关锋的男子忙问道：“大人，什么令牌？” “我的那块令牌啊！我记得我还抓在手里的，怎么不见了？”墨离懊恼的说道。 “哦，您是说您随身带着的那块黑色的牌子吗？您刚才杀敌的时候不小心被鞑子的战马撞了一下，令牌也掉了出来，不过我已经帮你捡回来了。”说着，关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出来，递给墨离。 墨离接过来一看，正是之前自己见到的那块，只是那令牌此刻却静静的躺在手里毫不起眼，也根本没有当初的灵力。这是怎么回事？墨离懊恼的在心里念叨了许久，那令牌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那男子急切的说道：“大人，咱们快走吧！” “走去哪里？”墨离茫然的问道。令牌失去了灵力，看来自己怕是回不去现代社会了。 “我们的兄弟被鞑子冲散了，我们还是赶紧回锦州城去吧！”关锋说道。 刚走没几步，墨离忽然瞪大了双眼，却见四周的山坡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有人的，也有马的，许多都不完整，残肢断臂和血糊糊的肠子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墨离忍不住觉得一阵恶心，几乎吐了出来。 “大人，您怎么了？”关锋见墨离停下不走，忙问道。 “关锋，我刚才被马撞坏了脑子，现在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你告诉我，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墨离觉得有必要搞清楚眼前的这个状况再说。 “大人，您是大凌河的参将啊！晌午时候鞑子来进攻大凌河，弟兄们猝不及防，很多都战死了！现在估计也没剩多少了！大人，咱们快走吧！”远处隐隐还有马蹄声传来，关锋焦急的说道。 “等等！关锋，咱们不能这么跑，鞑子马快，说不定咱们没跑多远就被咔嚓了！不如这样，我们脱掉这身盔甲，扮成老百姓离开这里，等回到锦州再作打算。”墨离的打算是扮成老百姓离开战场离开辽东，跑到大后方去，凭借自己这多了几百年的经验，不管是经商种田还是打造新军都大有可为。但若是留在这辽东前线，只怕下一刻便没了性命，还谈何其他？ “这......”关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开始解下身上的盔甲，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这样哪怕鞑子追上来，多半也不会杀死他们，因为鞑子缺乏人口，常常从明国掳掠大量壮丁回去从事生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而且若是侥幸没碰上鞑子，回去也能解释在混战中丢失了盔甲，反正这事在明军也不是没发生过。 两人便装往锦州方向狂奔了十余里，天已近黄昏。 两人走的是偏僻的小路，此时已是气喘吁吁。路旁小树林里有间小茅屋，两人打算进去讨口水喝。忽然，关锋警惕地发现，屋旁树上栓着三匹战马。 便在此时，从小屋中传来一阵打斗声，两人下意识的对望一眼，悄悄从屋旁抄起木棍，潜到门口处朝里面看去。 却见一个猎户打扮的少年受持一柄铁叉正和两个鞑子在屋内厮杀着，小屋本就不宽敞，地上还躺了好几具尸体，少年以一敌两，处处险象环生。 墨离和关锋点了点头，两人手持木棍冲了进去，照着那两鞑子猛扫。两名鞑子正准备合力击杀那名少年，冷不防被人打了冷棍，其中一人被墨离一棍打在右大腿上，顿时惨叫一声整个人跌在地上。墨离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步一棍击在那鞑子的脑袋上，登时一命呜呼了。 这时关锋和那少年也合力将另一名鞑子杀死，那少年大口大口喘着气，朝两人伏下便拜，脆声道：“多谢两位壮士相救！” 墨离急忙上前扶起那少年，说道：“小兄弟不必客气，快起来。” 少年生得甚是眉清目秀，只是双眼却是通红，此时转身伏在一具老者尸体上嚎啕大哭：“爹爹！” 墨离此时才有空打量屋内的情形，除了刚打死的那两名鞑子，另外还有一名鞑子的尸体，和一名猎户打扮的汉子，此外另一间房里还有一名身上裸露的妇人，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全都倒在了血泊中。看来这一家子除了这个少年，其他人都被鞑子害死了。 墨离上前劝道：“小兄弟，这里已经被鞑子发现了，说不定还会有鞑子过来，我们赶紧跑吧！” 少年抬起头，泪眼迷离的问道：“我、全家人都被鞑子害死了！呜呜......我要报仇！” “小兄弟，仇要报，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先保全自己，不然怎么给你爹他们报仇是吧？”墨离说道。 关锋也劝道：“对啊！小兄弟，我们是大凌河的驻军，现在大凌河已经被鞑子攻占了，我们带你去锦州，到时候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杀鞑子给你爹报仇！” “真的？”含着泪水说道：“那我爹我哥他们怎么办？” 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墨离说道：“来不及了，鞑子追上来了！以后找机会再回来好好安葬他们吧！” “可是，这......”少年还想说什么，被墨离一把拉过小手往外冲去。墨离只觉得少年的小手挺柔软，难道是个小娘们？不过这个时候墨离可没有功夫去管他是男是女。 三人冲到门外，解了那三匹战马，墨离问道：“小兄弟，你会骑马吗？” 少年点点头，于是三人随即翻身上马，朝锦州方向奔去。 刚跑出没多远，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却见数百匹战马冲了过来，将三人围了起来，马上坐着的赫然是奇装异服的鞑子兵。 怎么办？三人手中并无兵器，就是有兵器也是白搭，难道还能打得过这几百人？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鞑子居然用汉语说道：“南人？统统带走！” ------------ 第二章 变故鹊起 几名鞑子骑兵过来用马刀逼着他们下马，用绳子捆了起来。关锋和那少年本想反抗，但被墨离制止了，敌我力量太悬殊了，那不是找死么。 就这样墨离三人和另外百余名汉人一起被鞑子牵着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庄子，天色已黑，鞑子们于是就地扎营歇息。 这个庄子很小，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这时也没了人，估计是逃走了。 墨离三人和近百人被关在一间院子里，刚进来没一会，忽然又闯进了数十名鞑子，将汉人中年轻些的女人全部带走。夜空中传来一阵阵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和求饶声，间中夹杂着鞑子们肆意而淫邪的大笑。 墨离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女人都遭遇了什么样非人的摧残，不由恨得牙齿格格直响，恨只恨自己此时无能为力，无法相救。狗鞑子！你等着！待老子出去了，将来看我整不死你！ 女人们的哭声一直持续了许久，渐渐地都变得嘶哑了起来。大地无言，秋风呜咽，仿佛在控诉着这一幕幕人间暴行。 入夜，鞑子们大都进入了梦乡。墨离此刻却无法入睡，他正在努力挣脱手中的绳索。前世他曾玩过密室脱逃的游戏，要挣脱这种绳索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从鞑子的守卫眼皮底下逃出去。 很快，墨离就成功了。他对身边的关锋等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的解开关锋等人手上的绳索。等所有人都解开绳索后，墨离和关锋轻手轻脚的潜到门口，门口的两个守卫正在打瞌睡，墨离轻轻打开门，两人猛地蹿出，墨离朝左边的鞑子扑过去，双手死死卡住那鞑子的脖子不放手。他喵的，老子掐也要掐死你。 关锋更绝，只见他抓住右边那鞑子的脑袋一扭，咔嚓一声，那鞑子便断了气。 过了好一会，墨离感觉手中的那个鞑子双眼突了出来，舌头伸出老长，双脚蹬了几下也不再动了。墨离不放心，又抽出那鞑子的长刀朝鞑子的脖子削去，这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墨离知道旁边就是鞑子的马棚和草料仓，于是和关锋带着那个少年悄悄的潜入草料仓，找了些干的草料和一些烂布，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开始放起火来。 鞑子的营帐都是一顶帐篷连着一顶帐篷，这火一起，很快便顺着帐篷蔓延开来。墨离三人来到马棚，各牵了一匹马，然后将其余的马匹全部解开并且在马棚里放火。战马见到火光四起顿时受惊，争先恐后地朝外面冲去。墨离三人骑着马，趁着这一阵混乱往外面狂奔。 其他的汉人百姓，见到火光四起，便按照事先和墨离约好的开始往外冲。 这时火光也惊醒了沉睡中的鞑子，纷纷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救火的救火，追赶的追赶，乱成一团。 由于战马受惊，四散奔逃，到处乱冲乱撞，端的是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墨离三人手持从鞑子手里夺来的长刀，死命往外冲，鞑子们反应不及，被砍死好几个。一番砍杀后，随着发狂一般的战马冲出了营帐。 鞑子们乱成一团，不知是该先去追战马还是追墨离他们，又要救火，又要追回那些汉人百姓，一时间乱糟糟的指挥系统又不顺畅，竟被墨离他们三人趁乱冲了出去。 一路策马扬鞭，三人一口气也不敢停，天将微明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锦州城下。 关锋朝城头大喊道：“城上的弟兄们！我们是大凌河的驻军，这位是我们的墨参将，快让我们进去吧！” 城墙上的将士们看了一下，应该是有人去请示了，过了一会，就见有士兵缓缓打开了一边城门。 墨离三人于是打马进入锦州城，刚一入城，守城的士兵们马上又迅速关闭了城门。 刚一进城，墨离还没来得及看清锦州城的布局，忽然从两边涌出来数十名士兵，手举刀枪围了过来。 墨离大惊，急忙喝道：“站住！你们这是干什么？” 当中一个千总冷冷的说道：“墨参将是吧？对不住了，给我绑了！” “放肆！你们凭什么绑本将军？”墨离吃惊又疑惑的喝道。 “墨参将，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清楚，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那千总不冷不热的说道。 “胡扯！你奉的谁的命令？”墨离愤怒的说道。麻蛋，老子刚刚从鞑子大营里捡回一条命，没想到却要被自己人抓了起来。 “兄弟我奉的自然是刘将军的命令，带走！” 没法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墨离三人均被绑了起来，被士兵们押着朝锦州城内走去。 “关锋，”墨离悄悄的问道，“刘将军是谁？” 关锋沉吟了一下，低声道：“大人，估计是刘天禄刘将军。” 刘天禄？墨离脑海中搜出了这个人名，明末祖大寿的副将之一，貌似和祖大寿一起降了满清的。 “大人，这下怕是麻烦了。”关锋低声道，“这个刘将军向来和您有些不对付，这次只怕不会有好事。” 墨离心里一沉。卧槽，穿越到这乱世也就算了，居然还给老子找了个对头出来为难自己？瞧这架势，只怕有得蛋疼啊...... 终于走到了一座军营，通报之后，将他们放了进去。 走到一间屋子里，那千总命人将墨离三人带了进去，然后就走了。 过了许久，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几个人走了进来，墨离抬头一看，只见当先一人中等身材，面相宽厚，燕颔虎目，穿着一身黑亮的盔甲，从威仪上看应该是个大将，却丝毫没有架子。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将领。 当先那大将说道：“墨参将，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墨离还没说话，关锋轻轻在他耳边以极细微的声音说道：“大人，这位就是何将军。” 墨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很可能便是何可纲了，因为明末辽东的将领姓何的大约只有何可纲比较出名，于是上前说道：“末将见过何将军，请恕末将不能行礼。” 那人正是何可纲，只见他摆摆手，说道：“墨参将，大凌河一战，我军损失很大，刘将军被迫率军撤回锦州，你是大凌河守将，为何却直到今天才返回？” “就是，墨参将，有人曾亲眼看见你弃城而逃，致使大凌河被鞑子攻占，你可知罪？”何可纲身后一个脸庞略圆胖的将领厉声说道。 关锋又悄悄的说道：“大人，他就是刘将军。” 墨离说道：“刘将军，这是个误会，末将虽然不才，可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昨日我见鞑子来势汹汹，而大凌河城墙破败，断然不能久守，于是就想着趁着鞑子阵型尚未摆开主动出击，想打乱鞑子的阵脚的，并非是弃城而逃，还请何将军和刘将军明察。” 之前关锋就将这次战斗的过程和与刘天禄之间的恩怨告诉墨离，好让他能有个对策。 “哼，是吗，那你如何解释你却一去不返？直到现在才出现在锦州？”圆脸将军刘天禄冷冷的说道。 “刘将军，何将军，鞑子骑兵太快，弟兄们出阵战了没几个回合就倒下了一大批，墨离指挥失责，确实有错，弟兄们死了，我也很心痛！可是我并没有逃跑，只是鞑子太多，弟兄们都被冲散了。”墨离痛心疾首的说道。 “若不是你擅做主张出城迎敌只怕也不会如此！”刘天禄咄咄逼人，“就算你们被冲散了，可昨晚你们跑哪去了？” “刘将军，我们不小心被鞑子抓了去......” “什么！”刘天禄大吃一惊，焦急道：“何将军，赶紧下令把他们押入大牢吧！” ------------ 第三章 野战的关键 “等等！何将军，刘将军，你们请听我解释......”墨离大惊失色。 “还解释什么？你们一定是投靠了鞑子回来想赚锦州城的对吧？哼！何将军，我请求将他们打入死牢，择日处决！”刘天禄说道。 “放屁！老子怎么会投靠鞑子！刘将军你不要诬蔑于我！何将军请你相信我！”墨离大惊，他喵的，要是被当成汉奸抓了起来咔擦掉那可就真是史上最倒霉催的穿越者了，那不是枉自穿越一回了？ 何可纲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刘天禄哼了一声，说道：“墨参将，你说我诬蔑你，那我问你，你们为何连盔甲也丢掉了？而且，既然你们没有投靠鞑子，那你们是怎么从鞑子大营里出来的？” “这个......何将军，各位将军，我们的弟兄不是战死就是失散了，我和关锋苦战半日，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鞑子抓了起来，盔甲也被卸了。昨天半夜，我和关锋趁着鞑子们熟睡之时悄悄挣脱绳索，在鞑子的马棚里放了一把火，把他们的马全吓跑了我们才趁乱逃了出来，至于这位小兄弟他也是被鞑子掳走的百姓，我们就顺道把他救了出来。”墨离说着将昨夜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刘天禄冷哼了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有何凭证？” 这时那个少年忽然说道：“各位将军大人，我可以为墨大哥说的话作证，他说的都是实话！” “你是谁？”刘天禄说道。 “回将军大人的话，小民叫林果，是前梁山的猎户。”那少年脆生生的说道。 “前梁山的猎户？哼，谁知道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刘天禄冷笑道，“说不定你们是早就串通一气的！” “你！”墨离气得简直想跳脚骂娘了，他喵的，这个刘天禄就是王八蛋，逮着机会就想整死老子，啊不，是老子这具身体的前主人。 林果也涨红了脸，自己为救命恩人作证，想不到却被人诬赖。 “好了，大敌当前，你们就不要再互相内斗了。”何可纲不满的看了刘天禄一眼，这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也是知道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忘不了私怨就让他这个宁锦前线的指挥官不爽了，听了墨离刚才述说的经过，他已经有些相信墨离并没有叛变投敌了，于是出言阻止两人的互掐。 “墨参将，你所说的事情的确证据不足，所以，本将决定，把你们押入大牢，听候调查再说......” “等等！何将军，末将还有话说！”墨离决定抓住最后一丝机会。 “说。” 墨离说道：“大凌河失守，依末将看来鞑子很有可能会对锦州城实施包围，锦州城高墙厚，鞑子固然难以攻进，然而末将认为我军也不能困守锦州城，否则时日一久，城中粮食只怕也会坐吃山空。所以末将届时愿意率军破了鞑子的骑兵......” “又是出城迎战？墨参将，你在大凌河不就是因为出城迎敌而被鞑子俘虏的吗？”刘天禄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次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何将军，经过这次的经历，末将已经参悟出克敌制胜的窍门了，只要......”墨离放低了声音说道。 何可纲听了墨离的话心里一动，沉吟道：“墨离，你可有把握？” “回何将军，末将觉得至少有八成半以上的把握！”墨离说道。 “好！那就依你所言，准你戴罪立功，你原来的部下还归你指挥，你要的工匠和物资，本将军都给你配齐，但是有句丑话可说在前头了，你要是办不成这件事，谁也保不了你！”何可纲摸了摸下颔的胡须说道。 “末将遵令！”墨离松了一口气，丫丫的，总算是暂时保住小命了。 “何将军，这、他......”刘天禄不甘心的努力着。 何可纲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随即转身出去了。鞑子大兵压境，锦州城的防务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呢。 墨离得了何可纲的将令，随即也跟着开始自己的保命翻身大计。带着关锋、林果来到自己属下退到锦州城的营地，墨离就让他们开始着手召集工匠和准备物资材料。 原来，墨离从昨晚的火烧鞑子兵营战马乱成一团得到启发，动物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怕火。 墨离想到后世在一战和二战中都有出色表现的火焰喷射器，要是能拥有这玩意，在野战中突然喷出一大串一大串的火焰，估计鞑子的骑兵和马匹都会烧死烧伤不少，就是不伤也会受到惊吓而乱成一团的，骑兵的速度乃是鞑子最大的优势，而战马便是其中的关键，战马乱了，那样便可以影响整场战事了。 作为军事迷的墨离自然知道火焰喷射器的作用原理很简单，以前也看过，无非就是用压力将油料喷出管道并在喷嘴处用点火器点燃即可。可问题是油料从哪里来？压力装置又如何制作？这年代别说汽油了，连煤油都没有，怎么破？ 嗯，可以用桐油或者动物油。但是墨离也知道，这是一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这些油料军中虽然有，但绝不会太多。不管了，先找军中的工匠谈谈，看能不能捣鼓出来先。只要能够弄出来火焰喷射器，打败鞑子那就基本上没有疑问了，到时说不定还能立功升迁，我气死刘天禄这厮。 嗯嗯，那时倒也不必急着离开辽东了，凭着老子多了这几百年的历史经验和知识，我就不信打不败满清狗尾巴。 接下来的大半天，墨离都在和工匠们讨论如何改良武器，主要是研发他那个火焰喷射器。这玩意根本没有人听说过，但是经过墨离的解释，大家都有了个基本了解。 墨离给他们提供了基本思路，即可以用黑火药、硫磺之类的东西来产生气压，形成喷射燃烧。这领头的工匠叫作雷火成，墨离承诺只要他们把这玩意弄出来后，一定会重赏所有参与研发的工匠们。 本来墨离还想改进明军装备的火绳枪的，这个时代的火绳枪因为没有膛线，射程并不理想，而且装填弹药麻烦、缓慢，而鞑子马快，有时候和鞑子作战，明军的火绳枪只放了一发弹药，还没有来得及装填第二发弹药，鞑子的骑兵就已经冲杀过来了，所以尽管明军装备有大量的火绳枪，但是鞑子骑兵往往是不屑一顾的。 没了弹药的火绳枪连烧火棍都不如。但是苦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条件所限，生产膛线需要比较精明的车床等器具，而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成的。 不过墨离还是想到了一个缩短装填弹药时间的办法，那就是定量装填，也可以大大避免因为火药装填量的不标准而引发的炸膛。 墨离身为参将，按照明朝的编制放在现代的话，也差不多是师长或者旅长的级别了，所属的部队本来有近三千人，昨日一战之后，战死和溃散一大半，现在收拢在锦州城内的大约有一千二百人左右。 墨离将大家都集合起来，给他们讲解了自己所改进的火枪新式使用要领，鞑子攻城迫在眉睫，可不能懈怠呀。 “墨大哥，我也要当兵，杀鞑子！”训练的间隙，林果走过来对墨离说道。 “呃，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啊不，我十六岁，快十七了！” “我去，你到底多少岁？”墨离心想，这家伙还挺机灵的，见我问她年龄就怕我嫌她年纪小。 “十六，我、我是一月出生的，所以我都快要十七岁了！”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男子汉了，林果故意一挺胸膛，却看得墨离一阵口干舌燥，曲线玲珑哪！丫的，分明就是个娇俏萝莉嘛，还在那里装男人。不过，她的身材貌似发育得超出这个时代的营养水平啊~ 不过，墨离也不打算点破，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以后就在我这里做个亲兵吧！” “谢谢墨大哥！啊不，墨将军！” 夜里，墨离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好像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墨离，你在哪里？你一定要来找我......来找我......” 墨离听得模模糊糊，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听不真切。“你是谁？”墨离问道，睁大双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半天没有人回答。 ------------ 第四章 手雷 第二天，墨离起床，想到昨夜的那个声音，兀自觉得奇怪，似梦非梦，似幻非幻。 墨离依稀记得，当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自己怀里的那块令牌似乎也在散发着一丝奇异的热量。看来这个令牌的确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奇特之处，有空得好好研究一下。 墨离不由得又拿出那块令牌来看，希望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看了半天，结果却还是失望。 这天中午，墨离正在兵营操练士兵，忽然听得部下来报，说东城门外发现大批鞑子，不过却并没有开始攻城。 墨离心想，这鞑子的领军将领倒也不鲁莽，知道锦州城易守难攻，因此不急着攻城。 “关锋，走，去看看。”墨离招呼关锋道。 “墨大......墨大人，我也去！”林果听得墨离说话，赶忙跑过来。 林果今天已经换上了一套明军的制式军服，戴着黑色的头盔，红色的军服和乌黑闪亮的护心铠甲穿在她身上显得英姿飒爽。 墨离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即带着十余名亲兵和关锋骑上马就往东城门赶去。 东城门的城楼上，值勤守卫的明军将士一个个如临大敌，握着手里的火绳枪，神情紧张的盯着城外的动静，空气中充满了一股压抑的味道。 墨离登上城楼朝外面望去，只见四五里开外，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鞑子，而且多是骑兵，远远望去声势甚是浩大。 这时锦州副将张存仁也带着人赶到了东城门，墨离并不识得张存仁，但关锋悄悄的告诉了他，于是上前见礼。 张存仁脸有忧色，转头说道：“墨参将，如今看来，鞑子的确有可能是在等待大军到来再实施围城之计，瞧见对面鞑子的那主将没有？他叫岳托，在鞑子中是个有勇有谋的大将，不好对付啊！对了，墨参将你昨天说的那个啥火焰喷射器是吧？弄出来了没有？” 张存仁昨天也是陪同何可纲的几个副将之一，是以他也知道了墨离所说的破敌之法，虽然他并不是很懂，但却颇有兴趣。 墨离赶紧说道：“张将军，末将已经让工匠抓紧研制了，相信几天之内便可有消息了。” “嗯，这可得加快了。”张存仁又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墨离看着城外的鞑子大军，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匆匆走下城头，准备回兵营。 刚下来，就见那个圆脸的刘天禄带着手下的亲兵正匆匆赶来。瞧见墨离，刘天禄脸上神色就有些不太好看，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墨参将也在这里啊，你不赶紧去弄你那什么火把什么的，小心何将军到时治你的罪哟！” 墨离暗骂，艹，你丫的巴不得老子死呢吧，少在这里假惺惺的猫哭耗子了，呸呸呸，你他喵的才是耗子呢。 不过心里骂归骂，但毕竟表面上还是要尊重一下他的，谁叫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于是墨离堆起一脸和善的笑容说道：“墨离自有分寸，谢谢刘将军的关心！”他故意把心字的尾音拖得很长。 “哼。知道就好！”刘天禄自知此时也奈何不了墨离，识趣的转身上城楼去了。 墨离摇了摇头，也径自带着关锋、林果等人回兵营。这个刘天禄，真他喵的混账，不就去年拒绝了他妹妹的提亲吗，至于一直把老子当仇人嘛，卧槽，可是你也不瞄瞄你自己的妹妹那长得叫一个寒碜，艾玛，放在几百年后，估计凤姐见了都会觉得甘拜下风，连关锋也觉得看不下去了...... 其实刘天禄之所以和墨离不对盘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墨离之前曾经很直白的给刘天禄提过意见，让他不要喝兵血，克扣弟兄们的粮饷，这件事虽然没有传扬出去，但却让刘天禄感觉很没有面子。 在他看来，不克扣粮饷自己那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喝什么？而且这事在明军将领中间根本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当年袁崇焕在时刘天禄还不敢怎么放胆，袁崇焕下狱后，刘天禄深感为朝廷白白卖命太过不值，像袁崇焕一生清廉，把自己的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大明江山，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被冤枉被唾骂的下场？现在还关在大牢里呢。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还是银子比较实在。至少有了银子不会挨饿。 但是墨离（之前的墨离）却是个憨厚正直的汉子，他认为终有一天，袁督师会沉冤得雪，昭白于天下的。他始终相信有一天皇上会把他们的督师无罪释放，再重新带领他们抵抗敌侮，保家卫国。 墨离回到兵营，立即又找来工匠，让他们研制一件新式武器--手雷。 墨离以前是个军事迷，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不怎么爱学习，但是男孩子通常都是喜欢舞枪弄棒的，从小他就常常跟着舅舅上山打猎，因而倒也练出了一手不错的枪法，高中肄业后他更是经常钻研各类军事武器知识，要不是他身上的纹身让他应征时被拒绝，他现在都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战士了。 不过前世不能当兵入伍，这一世倒好，刚一穿过来就是个将军了，呜哈哈，感觉还不错嘛。 火枪需要膛线才能提高射程，但制作膛线需要用到车床，这一时之间去哪找车床去。但是手雷不用膛线啊，这玩意制造工艺相对来说可就简单的多了，凭着墨离扎实的军事迷功底，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墨离不仅让工匠们明白了手雷制作的原理和工艺要求，并且还制作出了第一颗实验样品。 由于条件所限，墨离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手雷自然还是挺简陋的，不过找了块空旷地试验过后，杀伤力还是蛮不错的，轰的一声巨响，砂石碎铁四处乱飞，这让墨离高兴了许久。有了这玩意，墨离对于杀破敌阵守住锦州城又多了几分信心，眼下的问题是要赶紧大量制作这手雷，并让士兵们尽快熟练掌握使用这种武器。 墨离心里高兴，命令工匠们赶紧批量制作，日夜加班，争取早日将这手雷装备到部队，最起码，也要让自己的所属部队装备上。 正吩咐下去，忽然卫兵来报：“将军，刘将军来了。” 刘天禄？他来干什么？ ------------ 第五章 墨大人你好坏哟 墨离还没回过神来刘天禄来干什么，就又看见了那张令他很不爽的圆脸。 这还只是开始，让他更不爽的事情是刘天禄紧接着就阴沉着脸说道：“墨离，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炮了？” 打炮？呃呃......墨离纠正了邪念，说道：“回刘将军，我们并没有打炮。” “没有打炮？那刚刚那声炮响是怎么回事？”刘天禄一脸狐疑的说道。 “刘将军，是这样的，那是我们新研发的一种武器，我们在试验。” “新式武器？”刘天禄疑惑的看了看四处，最后让他看见了空旷地的一个大坑，足有一米见方，坑底最深的也有三十公分上下。而围在四周的木板上，则钉满了许多细碎的铁块。 刘天禄不禁走了过去，看着那个大坑，和四周的铁块，难以置信的说道：“墨参将，这就是你们刚刚那声动静弄出来的效果？” “是啊！” 刘天禄圆圆的胖脸上忽然浮现出十分可亲的笑容来，只见他拍了拍墨离的肩膀说道：“哎呀，墨离老弟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啊！难得，难得，你可真是个人才呀！我早就知道，老弟你不同凡响，所以才想把我最疼爱的妹妹许配给你，可惜呀，老弟眼界高哇...... 咳咳，不说这个了，既然老弟能琢磨出这么厉害的武器，想必这次够那些狗鞑子喝一壶的了！对了，你这新武器叫什么？” “叫手雷。”墨离表面恭敬的说道，心里早就骂开了，丫丫的，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你当你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孙猴子呢？不过，这圆胖子前倨后恭，事出反常必有妖，嗯，其中必有奸计，没有奸计也有猫腻啊...... “手雷？嗯，名字不错，听那声响真跟打雷似的，那什么，老弟啊，你这什么，手雷，啥时候给哥哥我送一批过来，你看这鞑子准备围城呢，哥哥有了你这新武器，到时也好多杀死几个鞑子，为大凌河战死的弟兄们报仇不是？”刘天禄笑眯眯的说道。 卧槽，老子就说嘛，这死胖子对我的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尿水，艾玛，老子都快成麻衣神算了...... 墨离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真诚点，为难的说道：“刘将军，这个，说真的兄弟也为难啊，这个玩意制作起来还挺费劲的，而且我这也是刚刚开始研制，技术不是很成熟，你看这......不过你放心，只要手雷弄好了，兄弟肯定忘不了刘将军的，到时一定给你送去，都是为了打鞑子嘛。”如果可以，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颗让你尝尝，哼哼。 “嗯嗯，对对，兄弟们都是为了打鞑子，那你可得抓紧了啊，这鞑子不定什么时候就来进攻，有备无患嘛！”刘天禄如何听不出墨离话里的敷衍之意，只不过他也不能过于逼迫，谁叫自己和他总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呢。 刘天禄是祖大寿的嫡系亲信，而祖家在辽东是个大族，祖大寿此时官职虽然不是很高，但在辽东却颇有势力，尤其是袁崇焕下狱后，孙承宗负责守卫京畿四周的安全，辽东这旮旯的军务基本都是祖大寿负责。 刘天禄在军事上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才华，不过依仗着祖大寿的势力也算混了个风生水起，弄了个副将的官职，带兵镇守大凌河。 而墨离却是从袁崇焕的亲兵做起，一直做到参将，才华虽不算很出众，不过也是兢兢业业，对袁崇焕无比忠诚。 今年五月，刘天禄、墨离跟随祖大寿、何可纲在孙承宗的指挥调配之下攻克滦州，收复被鞑子占领的失地，在这一战中，墨离奋勇杀敌，斩杀鞑子七人，其中有一个还是甲喇额真，算是立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但因为墨离拒绝了刘天禄妹妹的婚事，又说穿自己喝兵血的事情，让刘天禄对他怀恨在心，于是这件功劳被刘天禄做了手脚，落在了他自己的名下。 墨离生性本直，其时因为袁崇焕蒙冤下狱，对朝廷也十分失望，并不在乎朝廷的赏赐，对于功名利禄这些也就懒得计较了。 这些都是墨离从关锋那里了解到的前尘旧事，不过那是以前的墨离，重生后的墨离可不会这么老实巴交任人拿捏，只见他笑笑道：“那是那是，刘将军说的是，所以这个物资人力方面还少不了要请刘将军多多支持呀！制作这些武器需要用到很多铁啊硝石硫磺之类的东西，还要有工匠来制作啊，工匠们还要吃饭啊，所以这里的花销可是真不少。 刘将军是辽东的大户，又是咱们军中的大将，这也是为了保卫辽东保卫大明，想必刘将军一定很乐意全力支持末将制作对付鞑子的武器的是吧，我代弟兄们先谢谢刘将军了。” “那、那是自然，何将军也说了，一应物资人力都会全力为老弟提供，老弟你就放心吧，本将军能帮的上的忙一定帮，那个，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让他们抓紧啊！”刘天禄暗骂，他喵的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油滑了？明明是我找他要武器的怎么变成他跟我要东西要人了。 “谢谢刘将军，不送。”墨离面带微笑的恭送刘天禄离开，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刘将军，那我明天上午就让弟兄们过去接收第一批物资了啊！兄弟可不敢殆误战机啊！” 刘天禄踉跄了一下，只得假装潇洒的答应了，不答应不行啊，殆误战机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担待得起的。哎，他喵的，可心疼死老子了。 刘天禄走了一会，心里忽然嘀咕道：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什么新式武器啊？什么火焰喷射器，还有什么手雷？这玩意可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啊，不对啊，那家伙平时有点傻愣愣的，以前也没见他有这么机灵啊？ 墨离看着刘天禄带着憋得内伤的表情走了，心里乐开了花。他喵的，谁让你以前老是欺负咱，不给你来点颜色瞧瞧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墨子的后人了！ 林果忽然探过头来，笑嘻嘻的说道：“墨大人，你看刘将军那副表情，真像吞了只苍蝇似的！大人你可真坏啊......” 什么，这就叫坏了？小萝莉你你你这也太单纯了吧~真正坏的一面你还没见识呢...... 第二天上午，墨离正在督促工匠们赶紧制造手雷，忽然亲兵队长周连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将军，不好了！鞑子攻城了！” ------------ 第六章 金兵攻城 “什么！在哪里攻城？”墨离大吃一惊。 “将军，鞑子正在攻打北城门。”周连营说道。 “哦，派人去禀报何将军，快去！”墨离说道，想了一下说道：“关锋，连营，你们跟我去瞧瞧！” “将军，等等我啊！”墨离刚走出没几步，林果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嘟嚷着说道：“你说好的带我去杀鞑子的！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咳，这个，林果你留下来监督工匠们赶制手雷，我只是去看看。”墨离说道。 “将军你骗人，你们分明就是去杀鞑子的，为什么要撇下我？”林果不高兴的说道。 “这个杀鞑子打仗是咱们男人的事情，你这......”墨离本想说你这小丫头凑什么热闹，忽然想起她现在是女扮男装，于是住口不说。 “我怎么啦？我、我也是男子汉啊！再说我现在可是你手下的亲兵，你去打仗我怎么能躲在后方呢？”林果不满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赶紧带好兵器一起出发吧！”墨离有点受不了了，虽然明知她是女孩子，可却没法明说，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阻止她去参加战斗，不过还好这次只是守城战，并不用和敌人短兵相接，未必会出什么意外。 一行人匆匆赶到北城门，登上城楼望去，墨离着实震撼了一把，只见大片大片的后金鞑子骑兵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在马背上张弓搭箭，一阵阵箭簇如雨点般朝城墙上飞来，不时有明军中箭倒下，剩下的明军吓得缩在墙垛后面不敢露头。 明军在城墙上安有十余门铁炮，其中还有两门红夷大炮，此刻正在愤怒的吐着弹丸，带着复仇的火焰向鞑子的阵列中泄去。但是后金兵骑兵速度极快，呼啸着穿过明军的弹幕，冲到城下纷纷放箭，射死不少明军炮手，极大的阻滞了明军开炮的频率。 冲到城下的金兵开始搭着云梯举着盾牌往城墙上爬，而明军士兵则在守城将领的指挥下把滚木和石块往城下的鞑子兵砸去，虽然砸死砸伤了不少鞑子，但仍有无数的鞑子兵悍不畏死的冲上来，一时陷入激战。金军弓箭手那箭如雨下的远程掩护，令到明军开始有些不敌的迹象。城头上架着几口大铁锅，正在熬着油，但还不够热。 另外有一队金兵用十余匹战马拖着一根粗大的圆木开始撞城门，每撞一下都发出巨大的声响，城门也震颤不已。由于角度问题，城头的铁炮打不到这里，而这些鞑子骑兵又个个人马俱甲，明军的火绳枪准头和穿透力也有限，基本难以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墨离刚登上城头，一支长箭咻的一声破空而来，贴着墨离的左肩射过，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墨离急忙把林果按到城楼的一角叫道：“果儿，这里危险！你快下去！” 林果大声道：“不行，我要保护你！” “你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万一你有个好歹，还怎么给你爹和你哥哥嫂嫂报仇？”墨离说道。 “我不走！我就要留在这里杀鞑子！”林果倔强的说道。 “你......好吧，你要当心点！鞑子的弓箭很厉害！连营，把我的火枪拿来！”墨离叫道。 北城门是张存仁负责把守的防区，此时张存仁正站在城楼上指挥部下防守反击。 明军的火炮虽然不少，但由于是采取实心铁弹丸，准头是有了，但实际杀伤力并不大，而且炮管降温难，打了几发炮弹就会变得很烫，必须用冷水冷却，否则很容易炸膛，伤及自身。 因此明军的发炮速度并不快，对于金军的威胁不是很大，而金军的弓箭手则可以不停的朝城头上放箭，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下来，明军死伤很重。不过幸好锦州城里人口不少，此时的锦州府知府已组织了数千名民夫壮丁，搬运滚木石块，救护伤兵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墨离藏身在城楼上的一个犄角里，这里居高临下，他端着那把他改造过的火绳枪，瞄准城下正在不断攀爬的金兵持续开火。林果蹲在他身边，将一个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弹药包给他装填到枪膛里去。 墨离前世可以说是个玩枪高手，虽然玩的都不是部队列装的正规枪械，但就是猎户打猎的猎枪才更接近于这个时代的火绳枪，你要是前世玩的都是AK47什么的或者高端狙击步枪什么的，再来玩这个火绳枪还真未必会打，因而墨离端的是使得得心应手，随着一发发子弹射出，一个个鞑子兵惨叫着摔下云梯去。 “墨大人，你好厉害啊！你这枪打得可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打得这么准就好了！”林果羡慕又懊恼的说道。这两天墨离都有教她如何使用火绳枪，怎样才能打得更准更快，只不过她以前打猎用的都是弓箭或者铁叉，并没有用过枪，因此一时之间当然也不可能熟练掌握火绳枪的使用要领。 “这算什么，果儿，你好好练以后也会打得很准的。”墨离平和了一下第一次开枪杀人的心绪，笑了笑道，“对了，你的弓箭也射的很好啊！” “大人小心！”林果忽然惊叫一声，手中的短刀猛地挥出，只听叮的一声，一支羽箭被林果的短刀磕飞，差一点就射中墨离了。 “卧槽尼妹的！”墨离愤怒的咆哮了声，端起火绳枪瞄准城下那个远处那个朝他放冷箭的鞑子骑兵射去。可惜火绳枪的射程有限，弹丸离那鞑子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就开始偏离了准头，没打着。 “艹！”墨离懊恼的骂道。便宜这畜生了。 林果拿起随身背着的弓箭，搭上一支长箭，拉满弓，嗖的一声对准那个差点射中墨离的鞑子骑兵射去，正中那人胸口，登时扑落马下。 “好！果儿，好样的！”墨离忍不住喝彩道。热武器比不上冷兵器，墨离这也是醉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林果也帮他报了一箭之仇，让他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就这样，墨离和林果两人互相掩护着，一人用火绳枪，一人用骑兵的长弓，狠狠的射杀着攻城的鞑子。 这时城头的几口打铁锅也已经把油烧得滚烫，张存仁、墨离等人指挥士兵们把滚烫的热油向城下不断爬上云梯的鞑子兵头上倒去。尽管攻城的鞑子各个都举着盾牌，但滚烫的热油泼下去总是有不少身体部位都被烫到，因为盾牌不可能护住全身，不少鞑子兵惨叫着摔了下去，云梯上沾满了热油，更是滑得难以站脚，金军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但是热油毕竟不多，而且烧滚所需时间较长，很难顾及到每处城墙，金军则像是发疯一般的进攻，压阵的弓箭手里的长箭更加密集的落在了城头上。其中一辆云梯上，一个身穿白甲的鞑子将领挥舞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砍刀不时拨落城头上砸下来的滚木和大石，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居然被他冲上了城墙，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林果身旁的城垛。 墨离正在指挥士兵们用新造出来的手雷对付城下的鞑子，而林果身旁的明军士兵被鞑子射死了四五个，另外两三个士兵见鞑子攻上了城墙，急忙上前迎战，想要将鞑子杀下城墙去。 谁知这个鞑子将领不是别人，正是以悍勇著称的鳌拜，虽然此时他还名不见经传，但作战却颇为勇猛，只见他一个借力，跳上城头，只两三个回合便将那两三个明兵杀死，同时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跳上了城头，举刀朝林果砍去。 “啊！”林果大叫一声，吓得目惊口呆。 ------------ 第七章 三英战鳌拜 林果只是猎户出身，并没有任何战斗的经验，她眼见射出的箭都被鳌拜拨掉，并且被鳌拜等人冲了上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见那鞑子举刀砍来，吓得俏脸惨白，本能地用手中的弓去挡。 当的一声，林果毕竟是个女孩子，力气小，手中的弓一下子被鞑子的大刀磕飞。 墨离正给手下士兵们讲解如何使用手雷，忽然瞥见林果的险情，不由得大惊失色，大叫道：“果儿！”一边挥刀猛冲过来。 但是墨离此时离林果尚有十数步之遥，就算他是刘翔或者罗伯斯重生，也不可能在尚未起步的阶段瞬间赶到。 “看刀！”墨离大叫道，右手一扬，手中的长刀甩手掷了过去。 那鞑子高高举起手中的砍刀，正要砍死眼前这个看似吓傻了的明兵，忽然只觉得后心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举起的手顿时觉得无力再砍下去，慢慢软了下来。 林果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鞑子不知所措，却见那鞑子突然被一把飞来的长刀刺入后心，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由得愣住了。接着就见墨离疯狂般的冲过来，双目圆睁，抓住那长刀的刀柄，然后一脚踹在那鞑子的腰上，噗的一声，一股鲜血喷涌出来，溅得墨离身上的铠甲都染红了。 林果脸上也溅到了鲜血，但她顾不上擦，叫了一声：“墨大哥！”扑上去紧紧抱着墨离哭了起来。 墨离拍拍林果的后背，说道：“果儿，你没事吧？” 林果摇摇头，呜咽着说道：“墨大哥我没事。” “没事就好，果儿你快过去那边！”墨离一指城楼另一边，顺手把林果往那边一推，然后返身和已经跳上城墙的鞑子厮杀起来。 鳌拜此时正和闻讯赶来的明军激烈厮杀着，到底是历史上的满清第一巴图鲁，此时年轻的鳌拜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牛录章京，但打起仗来却是异常的凶悍，手中的大砍刀上下翻飞，明军遇着非死即伤，只一会儿工夫，便被他砍死砍伤了四五个明兵，一时无人敢逆其锋芒。 墨离砍翻一个刚跳上墙头的鞑子，正要继续砍杀后面不住涌上来的鞑子，忽然觉得背后刀风袭来，情知不妙，来不及闪避，急忙回身一刀挥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墨离只觉得虎口微微有些疼痛，长刀差点抓不住。 此人正是鳌拜，只见他挥舞着砍刀，虎虎生风的卷向墨离，登时将墨离笼罩在一片刀影之中。墨离举着长刀，吃力的招架着鳌拜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险象环生。 关锋和周连营闻讯赶来，大喝一声，双双加入战团，奋力厮杀，力图将墨离救出来。鳌拜果然不负满清第一巴图鲁的称号，以一敌三，竟然丝毫不露败象。 墨离此时当然并不知道他就是鳌拜，只觉得这个鞑子甚是勇猛，居然在明军的连番打击下冲上了城墙，大逞凶威，若不是有关锋和周连营合力助阵，自己只怕便要命丧他刀下了，嗯，这个人须留他不得，当下使出自己糅合了前世所学的一些散打拳脚和来到大明之后在军中所学到的格杀搏击之术，招招必杀，和鳌拜斗起狠来。 此时张存仁也指挥着手下的士兵赶来，连连砍翻攀爬上城墙的清兵。同时墨离的部下也将刚刚带来的手雷朝城下仍在不断攻城的金军扔去，只听得轰轰的数声巨响，无数的金兵在爆炸中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金军被炸懵了，在城墙下这个角度明军的火炮根本打不到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剧烈的爆炸？此时负责指挥这场攻城战的乃是年轻的贝勒多尔衮。多尔衮此人少年时即跟父汗随努尔哈赤四处征战，立下非凡战功，且在16岁时即获得“墨尔根代青”(满语“聪明王”)之号，并成为正白旗旗主，可见其才智过人，颇有谋略。 此时多尔衮正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在离城四五里处的山坡上掠阵，这场攻城战打了快两个时辰了，还是没能取得大的突破，多尔衮本就心里有些松动，本来，他就没有想过这场战斗能够一举攻下锦州城，这次更多的是试探性质，因此见到明军接连抛下十余个黑乎乎的圆状物体，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却对清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多尔衮于是决定撤军。 反正就没有想过能够顺利攻入锦州城，撤军就撤军呗，毫无压力的一个决定，就这么愉快的被多尔衮下了。 多尔衮没想到他的这个决定却让未来的满洲第一巴图鲁陷入了绝地。 鳌拜正和墨离等人杀得性起，忽然听得城下传来收兵的锣声。 鳌拜一愣，他实在想不明白是哪个王八蛋下令收兵的，他喵的，老子都已经冲上了明军的城头去了，只要再加把劲，继续冲上来一百几十个满洲的勇士，那些明军的胆汁都能给吓出来了！到时候再领着大军杀进锦州城去，这不就是泼天的大功劳么？再说了，只要杀进明国的锦州城里去，银子，女人那还不是予取予求么？ 其实鳌拜不用想也该知道，除了多尔衮还有谁能有资格下令收兵？心里不由把多尔衮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乎把多尔衮全家的女性都问候了个遍。 不过多尔衮家的女性实在不少，鳌拜估计还没有问候完就遇到了麻烦。墨离趁着鳌拜愣神的当儿，手中的长刀刷的一声朝他左肩砍去。鳌拜闪身，向右边斜掠，却不防被关锋一刀劈来，躲避不及，被刀锋在后背划了一下，所幸他见机得快，伤口不深，不过也已血流如注了。 墨离大叫道：“干得好！”跟着一刀紧似一刀的劈向鳌拜。周连营和关锋也一齐攻上去，势要将这鞑子留下。 鳌拜分神之际被对方砍伤，而身边的士兵也大多被赶来的张存仁等人砍翻，再加上军中已经鸣锣收兵，再也无心恋战，急忙大吼一声，手中大刀舞动如练，大开大合几招逼退墨离三人，翻身就往云梯上爬去。 墨离大怒，这鞑子如此勇猛，岂可再放他回去？最要紧的是，若是任你说来便来，话走便走，老子这脸往哪搁？ ------------ 第八章 再起风波 “快！拿手雷来炸死这狗日的！”墨离大喝道。 墨离身后的一名把总严三庆慌忙说道：“将军，手雷已经用完了！” “什么？”墨离要崩溃了，才一会功夫就把几十颗手雷给用完了，你们这群败家子啊......不过也怪鞑子来得太快了，手雷还没造出多少，就匆忙投入实战了。 墨离叫道：“来人！拿我的枪来！” 林果闻声赶来，跑到墨离身边，见鳌拜顺着云梯往城下退去，于是取下自己的弓箭，张弓搭箭对准鳌拜射去。 鳌拜忍着背上的疼痛，一边退走一边挥舞大刀拨飞林果射来的羽箭，就连明军砸下去的滚木都被他磕飞了。 墨离大怒，接过手下递过的火绳枪，迅速装填弹药，瞄准鳌拜点火。 鳌拜动作很快，没多大功夫就溜到了城下，眼看着就要跳下云梯，骑上战马撤离战场。 砰！一阵硝烟腾地弥漫开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的味道。鳌拜跨上战马正要往回撤，忽然惨叫一声，只见他的左肩被墨离的火绳枪的弹丸击中，剧烈的疼痛令他差点摔下马来。 林果欢喜的大叫道：“打中了打中了！墨大人好厉害！” 墨离来不及说话，继续装填弹药，准备再给鳌拜来一发，因为鳌拜虽然被击中了，但却不是打在要害部位，未必便会嗝屁。 鳌拜忍着剧痛，一拨缰绳，打马就往金军后队冲回去。数十名金兵也赶忙护卫着鳌拜撤退，墨离又打了两枪，结果都没有打中，林果等人又再拉弓射箭，鳌拜这厮竟然好似有神灵护体一样，再没射中。 墨离叹息道：“可恶！竟然让这狗鞑子跑掉了！这家伙这么能打，不知道是谁？” “他叫瓜尔佳.鳌拜，是皇太极手下的战将，去年本将随督师驰援京师之时曾与此人对阵过，勇猛有余，谋略不足。”不知何时，何可纲出现在城头上，看着城下骑马逃走的鳌拜淡淡的说道。 “什么？他就是满洲第一巴图鲁鳌拜？”墨离颇有些吃惊的说道，怪不得如此悍勇呢，原来是大有来头的。 “什么满洲第一巴图鲁？”何可纲疑惑的说道，其他人也投来不解的眼神。 呃，他喵的，泄露天机了，墨离想了想，尴尬的掩饰道：“这个，何将军，我是觉得这个鞑子很是勇猛过人，实在是个厉害角色，鞑子不是管勇士叫巴图鲁吗？我觉得这个鳌拜应该可以算是鞑子中的佼佼者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何可纲颔首说道：“不过鞑子中出色的战将很是不少，鳌拜此人虽然悍勇，不过比他名气大得多的人比比皆是，像阿济格、莽古尔泰、岳托、阿敏等等，甚至就是多尔衮，虽然还很年轻，却也混出了不小的名堂来，要说鳌拜是满洲第一巴图鲁，只怕还轮不到吧。” “何将军说的甚是。”墨离赶紧点头附和，“不过就这样让这个鳌拜逃走了，末将心里也实在是憋屈。” 何可纲微微一笑，说道：“墨参将不必介怀，我想日后还会有机会和鞑子交手的，到时再杀他个痛快！” 众人皆点头称是，于是都去清点战场，整理城防。 墨离回到兵营，对林果说道：“果儿，刚才你是吓傻了吗，多危险啊！” 林果感激的点点头，说道：“大人，我、我......果儿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刚才要不是大人救我，我可能现在就回不来了。” “嗯，没事了，你不也救了我吗。以后记住了，上了战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然怎么杀敌人啊！”墨离说道。 “是，大人。” 墨离一边进屋一边说道：“对了，关锋你去问问任三强，刘将军的物资去弄回来了没有？特别是桐油，这玩意可稀缺得很。” “大人，我这就去问。”关锋点点头。 鳌拜强忍着剧痛，撑着一口气冲回清军大营，还没进到营帐，背上的刀伤加上枪伤一并发作，巨大的疼痛感令他昏了过去，一头栽倒在马下。 “鳌拜大人！”身旁的清兵慌忙下马扶起鳌拜，却见他脸色惨白，神志不清，急忙将鳌拜抬回营帐，并派人去禀报。 中军大帐里，多尔衮年轻白皙的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鳌拜伤重昏迷了？ “巴哈达，鳌拜是怎么受的伤？他不是咱们女真人骄傲的巴图鲁吗？”多尔衮沉着脸说道。 巴哈达跪伏在地上，有些惶恐的说道：“贝、贝勒爷，鳌拜大人本来已经攻上明国的城墙了，可是您却忽然让人下令收兵，鳌拜大人一时惊慌不察，所以才......” “放肆！你是说本贝勒害的鳌拜受伤了？”多尔衮冷冷的斥道。 “小、小的不敢！”巴哈达吓得在地上磕头不已。 “你个狗奴才！滚吧！赶紧找几个郎中给他瞧一瞧。”多尔衮挥了挥手。 鳌拜是镶黄旗人，是大汗皇太极旗下的武官，而多尔衮则是正白旗旗主，这个时候两黄旗和两白旗虽然还没有到争权夺利的时候，但各旗之间有着各自地盘和利益，互不干涉。 这次鳌拜等一批镶黄旗的将领均是借调给多尔衮统一指挥，严格的说来并不能算是他的部下，若是出了什么大差错，皇太极那里他也有责任，因此他也不希望鳌拜出事。 多尔衮想了一下，决定去看看鳌拜。他还想弄清楚明军那种黑乎乎的圆状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天禄的兵营里，墨离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看着刘天禄一字一句的说道：“刘将军，我们打鞑子有错吗？” 刘天禄一脸愕然的表情，说道：“墨参将何出此言？鞑子本乃我大明的家奴，却屡屡进犯我大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们身为大明的将士，自然应该戍边卫国，驱除鞑虏，何错之有？” “那么我和你之间有仇吗？”墨离忍住心中的怒火，继续不温不火的说道。看着刘天禄一脸假惺惺的做作样子，他就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一样，马上就会要爆炸。 “墨参将说笑了，我们同为军中袍泽，怎么会有仇恨可言？就算是偶尔有点小矛盾，那也只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小摩擦而已，意见不同嘛，难免的。说开了就好了，是吧？” “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兵营里刚刚制作出来的手雷全部给带走了？你知道就因为我们没了那一部分手雷，我们少杀了多少鞑子？又多损失了多少弟兄吗？” “咳咳，墨参将这话就见外了吧？这个我们怎么说都是兄弟嘛！我带走那些手雷也是为了去杀鞑子嘛！还分什么彼此呢？对不对？”刘天禄笑笑。 “对你麻痹！”墨离终于愤怒了，上前一步，一拳朝刘天禄面门打去。 ------------ 第九章 愤怒的墨离 “大人不可！” 关锋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墨离的手臂，将他拉了开来。 “墨离！你好放肆！还想打我？”刘天禄差点被墨离击中面门，不由得大怒，喝道：“来人啊！给我抓起来！” “刘将军请息怒！”关锋连忙上前劝道：“墨大人他也只是一时冲动，求您原谅我们大人吧！” “一时冲动？哼！他这是藐视上官，目无尊长！连本将都敢打了，他眼里还有军法条令吗？”刘天禄怒气冲冲的说道。 “老子打的就是你！”墨离异常愤怒，又挥拳冲了过来，左手揪住刘天禄的衣襟，右手一拳朝刘天禄面门打去。 刘天禄身形较胖，一时躲闪不及，砰的一声被墨离打了个正着，鼻血直流，顿时如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完了完了！”关锋哀叹了一声，这下彻底得罪了刘天禄了，还把他给打了，这事情可就闹大了，说不好墨大人恐怕有牢狱之灾啊。 原来，墨离他们回到兵营之后，就去清点从刘天禄处拉回来的物资材料，结果发现刘天禄给的物资材料很多都是破铜烂铁，有的根本就不能用。 这还不是**，更让墨离愤怒的是，当墨离他们在北城门与鞑子拼死厮杀的时候，刘天禄这厮居然以维持治安的名义缩在城里不动。 而更更让墨离怒不可遏的是，刘天禄还把墨离兵营里刚刚研制出来的手雷全部给弄走了，让墨离派回去取手雷的士兵空手而回。 他喵的！当时要是还有一颗手雷，鳌拜这龟孙子肯定当场死翘翘了，那可是满洲第一巴图鲁啊！咱在大明首战就弄死了这个家伙，那得多有面子啊是不，可偏偏是刘天禄这个王八蛋把老子的手雷全都给顺走了，这才让鳌拜得以逃脱，真是可恨之极！当时在城墙上情形比较乱，墨离一时也没问明白为何会连一颗手雷也没有。 更让墨离气炸了肺的是刘天禄不但把手雷都顺走了，甚至还将几个熟悉制作手雷的工匠也带走了。 墨离一手抓住刘天禄的衣襟，一手握拳如雨点般落在刘天禄的脸上。刘天禄身材不及墨离高大壮实，武艺也不如墨离，此时被墨离按住一顿好揍，根本就无还手之力，只顾哀嚎不已。 关锋急忙上前死命拉开墨离，将他拖离到一旁，大声劝道：“大人！别再打了！你看这......” “老子就是要打死他！马勒戈壁的！要不是他拿走了我的手雷，鳌拜那狗鞑子早就粉身碎骨了！”墨离愤怒的咆哮道。 刘天禄捂着被打肿了的圆脸，惊慌又震怒的尖声道：“来人啊！给我把他抓起来！” 门外涌入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朝墨离扑去。 墨离大喝道：“给老子滚开！” 卫兵们看了刘天禄一眼，见刘天禄双目喷火，心中一凛，急忙冲上去死死抓住墨离。 关锋大叫道：“刘将军请息怒！息怒啊刘将军！” 刘天禄恨恨的说道：“别再说了！给我捆起来！” 几个卫兵七手八脚的把墨离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刘天禄走到墨离面前，啪的伸手打了墨离一个耳光，连他的手掌都打疼了，还不解气，反手又是一个大耳光，一边打一边忍着手痛骂道：“墨离！你他喵的好大的胆子，还打我是吧？打我是吧？老子特么打死你。” 墨离愤怒的蹬着刘天禄，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 “你瞪我干啥？老子就是要打死你！老子就是要带走你的手雷！你怎么的吧？”刘天禄嚣张之极。 “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墨离怒火万丈，抬起右腿一脚踹了过去。他本来想踹在刘天禄的命根子上的，可是因为被几个卫兵按住了，力度够不着，结果踹在了他的小腹处，却也把他踹得跌坐在地上。 刘天禄大怒，爬起来大叫道：“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我关进大牢里去！特么的，还反了他了！” “是！将军！”几个卫兵押着墨离就要下去。 “且慢！”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墨离循声望去，原来却是何可纲与张存仁等人走了进来，最后面还跟着林果。 原来，当墨离怒气冲冲的去找刘天禄算账的时候，关锋和林果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关锋让林果赶忙去报知何可纲何将军，于是何可纲便适时出现了。 “何将军，您怎么来了？”刘天禄顾不得疼痛，忙上前迎接。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这都要乱套了吧？哼！”何可纲脸色不悦的说道。 “呃，这、这......对啊！墨离这小子目无尊长，竟然还敢殴打上官！末将正要去禀报给何将军，您看怎么处置这个不尊军令的逆贼呢？”刘天禄忙抢先发难。 “放你的臭狗屁！要不是你擅自调走了我的手雷，还带走了我的工匠，我又怎么会找你呢！”墨离愤怒的说道。 “好了！大敌当前，你们却在这里互相攻讦，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何可纲不满的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墨参将，你刚才说什么？刘将军拿走了你的手雷？手雷是什么？” “何将军，是这样的，手雷是我让工匠们新弄出来的一种武器......”墨离简单的说了一下。末了恨恨的说道：“要不是他把手雷拿走了，刚才在北城门早就把鳌拜炸成碎片了！” “原来是这样。”何可纲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墨参将，本将军不是说过了吗？今天虽然没能把鳌拜斩杀，但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只要咱们把兵马练好，你不用担心杀不了他，再说，你不是打中了他一枪了吗？说不定这一枪就把他打死了呢！” 墨离说道：“但愿如此。”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不要总是自己人起冲突。墨离，你身为军中参将，岂能因为一点争执就随便攻击上官？要是都像你这样，那岂不是乱套了？还怎么领军打仗？”何可纲不满的瞪着说道。 “何将军，我......他......” “刘将军你也是，虽然墨参将是你的下属，但是这新式武器毕竟是他琢磨出来的，该怎么使用，他才更清楚，你我都不应该多加插手才是。另外，你把工匠交还给墨离吧，毕竟怎么制作新式武器他才更懂，是吧！”何可纲又掉头对刘天禄说道。 刘天禄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是，何将军说的对，不过，末将也只是想让他们在我这里扩充人手，加紧多制造些新式武器出来好杀鞑子......既然何将军都说话了，那就全凭何将军做主吧。” “好！”何可纲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么墨参将，你就给刘将军道个歉吧！按照军法，本来应该将你关进大牢等候听审！不过考虑到眼下鞑子围城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你就给我关小黑屋反省一天！不许吃饭喝水！记住，如果再有下次，本将一定严惩不贷！” ------------ 第十章 成了？ 墨离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刘天禄道歉去了，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呢。 刘天禄更加不爽，自己挨了墨离一顿老拳，而墨离却仅仅只是关一天小黑屋外加道歉而已，这何可纲明显偏袒墨离这小子嘛！道歉，道歉有用吗，那还要警察干嘛？呃不，应该是要官兵干嘛。 墨离回到自己的兵营，随即被执行军法的军官关进小黑屋面壁思过一天。期间，林果想偷偷给他送点吃喝，结果被军法官赶了出来。唉，墨大人和鞑子厮杀了半天，这刚回来却连口水都没喝上。 何可纲让刘天禄把工匠和物资发还给墨离所部后，同时又命令各部门全力配合，包括锦州府衙，将所需物资材料和工匠人手都配备给墨离，让他抓紧研制新式武器。 所幸鞑子也没有再来攻城，只不过随着皇太极亲率各路大军前来，金军开始改变策略，不再与明军进行攻城战，而是在离城约摸七八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挖掘壕沟，绕着锦州城围了一圈。两军就这么对峙着，明军出不去，金军也攻不进，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天。 随着金军围城，锦州城里的百姓们开始惊慌起来，这年月，辽东民众被鞑子祸害的着实够惨，以至于老百姓一谈到鞑子就心惊惊。 民众开始抢购粮食等物品，而粮商则趁机哄抬物价，大发国难财。城里的秩序开始有点乱糟糟的迹象。 本来，在金军开始围城之初，墨离便向何可纲提出军管锦州城，由军队统一调配各项物资，从而更合理的利用有限的物资，以便于长期和鞑子对峙，因为不知道鞑子围城会围多久，朝廷援军又何时能赶到，这样做对维持锦州城的生活秩序稳定有很大好处，也可以避免引起动乱。 但是由于军管这个事情在之前史无前例，而且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太多，尤其是各项物资其中也包括私人财产，将土豪富户的私人财产集中起来分配，这其中的难处和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至少何可纲是很难扛得住的。 何可纲为人谨慎稳重，而这事又太过大胆突兀，于是便没有采纳墨离的建议，不过他也做了些变通，私人的物资财产他不能去掠夺，但是军中和府衙的粮食物资他却可以严格控制。 同时他也不止一次现身城里，呼吁大家不要惊慌，相信大明将士一定会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继续按照原来的生活，该干嘛干嘛。 应该说何可纲在辽东民众之中还是有着较高的声望的，他的几次演说对于稳定锦州城的民心和秩序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至少锦州城没有爆发大规模的骚乱。 这天，墨离正在操练士兵，忽然，周连营冲进来兴冲冲的说道：“将军，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连营，你咋这么没头没脑的？活该你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哈哈。”墨离打趣的道。 “嘿嘿，嘿嘿......”周连营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墨离顺手给了他好几个爆炒栗子：“笑！笑毛啊！这么大的岁数了连女人都没碰过，你真是白活了！我要是你我就买块豆腐哭死算了，还好意思笑。” “将军，我、我碰过女人的，上次还是在宁远的时候你带我去的万春楼啊！你怎么都忘了呀？”周连营红着脸疑惑的问道。 什么？我去！敢情这个大明的边关参将墨离居然还逛窑子？不但逛窑子而且还带上自己的亲兵队长一起......卧槽，看来明朝的风气比现代要开放呀！ 现代人嫖个娼都要半遮半掩的怕被人看见，其中最倒霉催的可能就是那个什么黄什么波的吧？“涉黄玩波，结果被迫向全国人民道歉，最后不得不玩到海外去了。”哪里像大明朝这样开放，一个师旅长堂而皇之的带着自己的战友加下属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去逛窑子***探讨人生的乐趣去了？ 等等，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周连营不知道自己不是原先带他逛窑子的墨将军了，该怎么回答他呢？ “连营，关锋没告诉你吗？我那天在大凌河的时候被鞑子的马给撞飞了，脑子有点不好使，很多事情都记不得啦！上次真的是我带你去逛的万春楼？”墨离假装摇了摇头说道。 周连营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将军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呢，我还以为将军你不好意思承认呢！不过说到万春楼的姑娘，那可真是水灵灵的呀，就上次将军给我叫的那个小眉儿，那身子真叫一个柔软嫩滑，好像一掐就能出水似的，我还真以为是豆腐做的呢......” “去！瞧你那点出息！”墨离忍不住又给了他几个爆炒栗子，“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周连营顿时一头黑线外加找不着北，有这么不靠谱的将军的么？我来报信他却跟我扯了半天女人的问题，这下好了，绕了半天我也忘了本来要说什么的了...... 看着自家将军那张耐看的脸渐渐变得像揉皱了的纸团一样不平坦不光滑，周连营憋了半天终于想起了本来想说的话来：“将军，我、我是说你说的那个火焰喷射器成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墨离又暴起想给周连营几个栗子，不过周连营这次终于有了经验教训，见机得快躲了开去。 “周连营，你个蛋蛋！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点说！”墨离气急败坏的骂道，“走！看看去。” 周连营顿时满头的小星星乱闪，我本来一开始就要跟你说的，人家好委屈有木有...... 第二天一大早，墨离就急匆匆的来到何可纲的府宅，面见何可纲。 何可纲带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脸上却没有不悦之色。两人在书房内密谈了许久，最后何可纲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墨离，你可敢立下军令状？” ------------ 第十一章 战车 锦州城东门外七八里处，大队大队金兵正驱赶着从沿途抓来的汉人百姓给他们挖壕沟，手脚稍有迟缓的，立即召来监督施工的鞑子一顿狠辣的皮鞭抽打，所有汉人百姓都敢怒而不敢言，不，也许连敢怒的都没有几个了吧。 皇太极骑着一匹高大矫健的黑马伫立在阵前，遥望着远处的锦州城，不时和身边的将领说着些什么。 皇太极年约三四十岁，正是壮年，心中充满了雄心壮志。他自小便跟随父汗努尔哈赤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这才被推举为努尔哈赤的接班人，统领女真各部族。 皇太极身边，多尔衮、岳托、阿巴泰、莽古尔泰、德格类等大小贝勒战将们各骑战马分立两侧，神态恭敬。 “多尔衮，锦州城里的情况摸得如何了？”皇太极观察了一阵，转头对多尔衮说道。 “禀大汗，明国南人一早就关闭了城门，我们的探子根本出不来，因此不知道锦州城里的情况到底如何。”多尔衮低着头说道。八月的天气还是有点热，他不时的擦着额头的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别的什么。 多尔衮虽然还年轻，却隐隐察觉皇太极似乎有意无意的开始掣肘自己了，也难怪，谁让自己这两年崛起的太快，声望和实力都不小。 皇太极却不动声色，又看了一会，忽然说道：“对了，本汗听说前几天你曾指挥八旗勇士们进攻过一次锦州城，说说你的想法？” “大汗，臣弟该死！”多尔衮慌道。 “多尔衮，此话怎讲？”皇太极问道。 多尔衮说道：“大汗，臣弟不该好大喜功，试图派兵攻进锦州城的，致使折损了不少八旗勇士，多尔衮向大汗请罪！” 皇太极眼睛眯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十四弟，不就是一次攻城失利吗？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里，再说南人的城池修筑得高大坚固，我们现在又缺乏攻城的火炮，攻不下来也很正常。” “是啊！南人的火器在守城时倒也厉害，因此这次进攻受挫后，臣弟想起大汗的教诲，于是就没敢再攻城，而是让人围城，等待大汗的大军到来再收拾这些南人。” “嗯，围城的策略不错，这些南人能仗着城高墙厚守城，但和我们野战就不行了，而且我们围了他们的锦州城，明国朝廷必定还会派兵来救援，到时我们再派人在半路设伏，哈哈，让他的援军有去无回！”皇太极说着豪气勃发，兴致很高，仿佛明军都已是他手上的泥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大汗英明！”多尔衮不失时机的拍了记马屁，说道：“大汗，其实前几天臣弟差一点就能带领咱们女真的勇士们攻入锦州城的了，可是那些南人忽然抛出一颗颗黑乎乎的东西，那玩意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居然会爆炸，炸死炸伤咱们不少勇士，臣弟这才下令收兵的。” “哦？那是什么？”皇太极皱眉问道。 多尔衮摇摇头，说道：“臣弟也不知道，那东西远远看着像个饭碗大小，炸起来却能伤到好远，鳌拜都已经杀上城头了，就是因为这玩意杀伤力太大，臣弟才不得不下令撤回来，鳌拜也受伤了......” “鳌拜？哦，那个瓜尔佳家的勇士吗？他伤得怎么样？”皇太极想了一下问道。 “大汗，鳌拜伤得挺重的，到今天四天了，还没醒过来......”多尔衮说道。 皇太极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就按照既定的策略把锦州城围起来，我看他何可纲还能撑多久？攻城战是我们的短处，所以我们以后就先不跟南人打攻城战，咱们围死他！袁崇焕不在这了，南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莽古尔泰这时插嘴道：“大汗，等到咱们的大炮造出来，咱们也能狠狠的轰他个稀巴烂！” 皇太极开怀大笑道：“对！回头让佟额驸抓紧督造咱们的大炮！” 佟额驸就是佟养性，开原人，原先以为自己是汉人，后来得知自己祖上实际是女真人，后归附后金，努尔哈赤时曾以宗室女赐婚于佟养性，并管理汉人事务。皇太极登上汗位后，深感明国城墙的高大难攻，没有火炮实在是事倍功半，于是让佟养性仿照明国的红夷大炮，督造自己的大炮。 金军在城外不停的挖壕沟围困锦州城，明军也在城内抓紧巩固城防，研制守城武器，双方都在暗自较劲，积蓄力量。 孙承宗在山海关得知大凌河失守、锦州被围的消息后，和部下商讨半夜后，决定派镇守宁远的祖大寿和山海关总兵吴襄一齐率军前往救援。 第三天凌晨寅时，锦州城北城门忽然悄悄打开，墨离率着一千余名部下乘着月色出了城门，一半骑兵，一半步兵，另外还有数十辆战车。在墨离所部身后，还有数千名将士在何可纲、张存仁、刘天禄等人的率领下也缓缓跟上。 金军的游骑探哨发觉明军出城，于是急忙吹响了号角，浑厚嘹亮的号角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有些狰狞。沉睡中的金兵纷纷起身操兵器，骑兵则带了兵器冲向马棚，翻身跨上自己的战马，准备迎战。 多尔衮惊醒后也急忙披挂齐整翻身上马，在一众白甲摆牙喇的护卫之下指挥部下应战。 这是怎么回事？明军向来不是不敢与我们八旗勇士野战的么？怎么今天居然一反常态主动从高大坚固的锦州城里冲出来袭营？这不是找死么？难道明军的指挥官得了失心疯了？ 不但金兵这样想，就连大部分明军包括跟着墨离冲锋在第一线的许多士兵心里也是带着这样的疑惑的，在他们看来，墨参将这次行动简直就是疯了！ 墨离并没有疯，他指挥着七十辆战车组成一字战车阵缓缓朝对面的清军大营冲去。 明军的战车，通常由四匹马拖行，车体均用厚木板制成，长一丈五尺，高六尺五寸，前后左右均横排枪刃，前面还开有数个小孔，用作车上士兵以火铳射击敌军，中间留有一个大孔，安装一门佛郎机炮，这个简直就是坦克的雏形了。 战车摆在一起，能够抵挡骑兵的冲击和箭射刀砍，围成一圈的话那就是一个流动的兵营营寨了。 由于早期火器的固有缺陷，明朝士兵在使用火器射击敌军时没有掩体总是担心被敌军的弓箭射杀或被骑兵战马践踏，还未发射却“手足失措，虽能发枪，不暇取中。” 众多战车组成的车营在野战中就构筑成了临时的工事，而且机动灵活，不但能抵挡敌军的冲击，士兵们更能从容用火器射杀敌军。 这七十辆战车中，有二十辆是经过墨离改装过的，前头的佛郎机炮换成了新研制的火焰喷射器。士兵们虽然都见识过了这玩意试验时的效果，但毕竟这是第一次实战，到底效果如何，谁心里也没有底。 墨离心里也有些紧张，他骑马跟在其中一辆战车之后，握着火枪的手心沁出了汗珠。 ------------ 第十二章 烈火霸龙 鞑子骑兵不等明军的战车接近便冲了过来。 等到鞑子骑兵冲到三百步以内，明军士兵就开始躲在战车里面朝鞑子放枪，一蓬蓬黑色的硝烟在车厢内弥漫，幸亏战车上方留有通风的窗口，但也够呛人的。 由于明军士兵都采用了墨离“发明”的创新装填方法，明军的射击速度明显有所提高。只见一个个明军士兵将油纸包好的弹药包取出来，撕开一角将弹药倒入枪膛压实，随即点火。 随着一阵阵沉闷的响声，无数子弹朝鞑子射去，不时击中鞑子的骑兵或者战马。 紧跟在战车后面的明军步兵也慌忙点火发枪，但是缺少掩体壮胆的步兵们明显没有战车内的士兵那么淡定，手忙脚乱的操作着火绳枪。 鞑子的骑兵速度很快，虽然是在夜色里，但是在淡淡的月色之下，鞑子手上高高扬起的马刀闪耀着寒光，更让人觉得这就是一群修罗地狱里出来的厉鬼。 鞑子是马背上的民族，向来善于骑射，一边纵马冲过来，一边张弓搭箭，顿时箭如雨下，噗噗射落在明军阵中。 战车内的明军自然是无恙的，但是跟在战车后面的士兵们则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有些士兵还在装填弹药，就被箭矢射中，或死或伤。 快！再快点！靠近点，再靠近点！ 墨离双手持枪，对着奔涌过来的鞑子连连开火，不时有鞑子骑兵应声倒下。 终于，鞑子骑兵冲杀到了战车跟前，开始和跟在战车后面左近的明军骑兵厮杀起来。墨离也将火绳枪挂在马背上，拔出长刀大喝道：“徐明，快开火！” 关锋、周连营、严三庆等人也纷纷挥刀和鞑子厮杀起来，一片片刀光寒影闪现，一簇簇血花绽放。 徐明就是墨离身前那辆战车上面的把总，他早已紧张的两手冒汗，不，是浑身都在冒汗了，听到参将大人大声下令开火，于是颤抖着手点燃了火焰喷射器的引信。 墨离给安装了火焰喷射器的战车起了个名字叫做烈火霸龙，管口自战车左侧新开的一个孔口伸出。 十几秒钟后，只见烈火霸龙的管口卡的一声过后，随即轰的一声喷出一道长达十余米的火龙，猛地朝冲过来的鞑子骑兵窜了过去，登时将前面的鞑子骑兵和战马烧得厉声惨叫起来，后面的骑兵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 其他十九辆烈火霸龙也几乎和徐明同一时间开火了，因为鞑子的骑兵一下子都冲了过来，冲到了所有战车的面前。霎时间，二十辆烈火霸龙几乎是齐齐开火，二十条霸道凶猛的火龙猛地窜了出来，烧死烧伤了好几十名鞑子骑兵以及战马，瘆人的惨嚎声顿时响成一片，犹如厉鬼夜啼。 不少骑兵和战马被瞬间烧焦，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阵阵恶心的肉香。 墨离见状大喜，大喝道：“弟兄们，报仇立功的时候到了！都给我杀啊！” 鞑子骑兵突然遭遇这种前所未见的火器打击，一时猝不及防，加上大量战马受到惊吓和烧伤，乱冲乱撞起来，顿时乱成一团。 在明军后面压阵的何可纲和张存仁等人见状也是喜出望外，于是大喊道：“弟兄们，鞑子的骑兵阵型已乱，咱们赶快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批大批的明军在各种将官的率领指挥下冲向敌阵，过去与鞑子对阵也有不少了，什么时候见过鞑子也有这么混乱不堪的时候？明军将士们都憋了一口气，挥舞着刀枪冲了上去。 火枪兵也排成队列朝对面的鞑子点火射击，整个战场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火药味，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天啊！那是什么武器？明军的战车不是安装的火炮么？怎么成了真正的“火”炮了？多尔衮惊呆了，皇太极也惊呆了，几乎所有的金军都惊呆了，看着明军的战车忽然喷出一条条的火龙，烧得八旗勇士们鬼哭狼嚎，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冲杀在前面第一线的明军骑兵并不与鞑子骑兵接战，甚至连弓箭都不用，因为根本比不过人家嘛。 在距离鞑子骑兵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明军骑兵就赶紧从马背上取下黑乎乎的手雷，拉开引信，用力朝鞑子骑兵阵中扔去，轰轰轰......无数声巨响此起彼伏，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连绵不绝，顿时炸死炸伤不少的鞑子。 但是鞑子的骑兵毕竟悍勇无匹，战马的速度也是一流，还是有不少骑兵躲过手雷和火龙的袭击，冲到明军阵前砍杀起来，近身接战，明军自然不是鞑子的对手，也许是久惯使用火器，明军士兵久而久之都变得没有血气之勇了，因为火器的优势就是靠的远程打击能力，而不是近身厮杀。 所以，当鞑子骑兵与明军短兵相接之后，明军总是基本处于被屠戮的一方。要不是鞑子骑兵被烈火霸龙和手雷杀伤了不少，阵型开始溃乱，冲杀到明军阵中的鞑子骑兵并不很多，明军士兵估计都要转身逃跑了。 夜空之下，辽阔的锦州城外空地上，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甚至还有到处滚落的头颅，空气中到处充满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墨离头次亲身经历这种惨烈的古代战争，也忍不住想吐。 他虽然出身市井，打架斗殴家常便饭，上百人流血火拼的场景也不是没见过，身上的伤疤也不在少数，可是那最多只能算是江湖厮混，街头打架如何能与这种真正的战争场面相提并论？ 战争的惨烈程度完全超出墨离的想象，上次在大凌河毕竟只是战斗过后见到满地的尸体，然而今天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和鞑子浴血厮杀，不死不休了。 林果和关锋、周连营等人紧紧跟随在墨离的身边，手举刀枪和冲过来的鞑子战在一起。明军的烈火霸龙虽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加上手雷的威力也不小，很是让鞑子混乱了好一阵。 但是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岳托、多尔衮等人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才，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随即反应过来，指挥骑兵发挥机动力强的优势，快速绕过明军的战车，冲向明军后阵。 烈火霸龙虽然霸道厉害，但是战车的灵活机动性毕竟比不上轻骑兵，故而虽然烧伤了无数鞑子，但仍然还有不少骑兵绕过了战车阵，朝明军后阵掠去。 这个倒是出乎墨离的意料之外了，他没想到皇太极和多尔衮竟然能如此从容淡定的应对指挥，他原以为只要烈火霸龙一出场，鞑子必定大溃乱，自己乘势掩杀定能大捷，可谁想鞑子却是乱而不溃。看来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计划不够周密啊。 墨离正一边指挥战车兵变换阵型朝皇太极所在的中军营帐冲击，一边暗自思虑这次行动的不足，忽然前面斜刺里冲出一名鞑子，看样子也是个将官，左冲右突，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不多一会就砍死六七个明军士兵冲到跟前，手持大刀朝墨离兜头猛地砍了过来。 墨离大吃一惊，这时身边的亲兵大多都在和鞑子厮杀，而关锋和周连营也还在身后五六步开外和敌人杀得难分难解，一时间竟无人来救护他。 ------------ 第十三章 阿济格 墨离急忙本能的低头一闪，那鞑子的大刀堪堪离着他的背脊挥过，隔着盔甲墨离都感觉到了那股寒气。 关锋见状，大叫道：“大人！”偏偏一时又脱不开身来救墨离。 旁边的周连营也吓得失声大叫：“将军！”一面奋力冲杀过来。 那鞑子身形高大，面相粗豪，见没砍死墨离，一拨马头转身又杀了回来。 墨离尚未抬起头，双腿一夹马肚子，催马狂奔，胯下的黑马一下子蹿出数丈。 那鞑子紧追不舍，眼看行将赶上，手中长刀再次扬起，斜劈而落。 墨离恰好回身望见，吓得亡魂直冒，情急之中手中的长刀猛地挥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墨离只觉得手腕一震，险些抓不住长刀，这个鞑子的力气端的是吓人。 墨离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回身又和那鞑子斗在了一起。来到这个时代，冷兵器里他还是比较习惯用长刀这类武器，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也少不了动刀子的，虽然多数情况下都不会使用长刀，但有时还是会操上西瓜刀之类的，这长刀长度和西瓜刀差不多，因此他使起来也比较顺手。 墨离以前打架斗殴惯了，一向出手也狠，这时候见那鞑子紧紧追杀，也被激起了心里的火气，手中长刀舞得呼呼生风，与那鞑子战在了一处。 本来，墨离并不大懂武功，最多只能算三脚猫的功夫，更加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任何对敌经验，有的只是打架打出来的那一股狠劲，照理说是敌不过那鞑子的，只不过被那鞑子逼得急了，心头火起，又见关锋和周连营都分不出身来救自己，眼下只有拼命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于是也豁出去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混混无赖的打法。 你要我死，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他妈的，不要以为汉人就没有血性，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是死也要先让你见阎王！ 如此一来，倒是大大出乎那鞑子的意料，在他想来，这墨离乃是这伙明军的主将，怎么也是个角色吧，没想到却如市井混混一般，毫无章法，一时反应不过来，竟被墨离逼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这个鞑子正是阿济格，皇太极的胞弟，此时年纪虽轻，却已经历经无数战阵，对敌经验不可谓不 丰富，但却还是第一次遇上墨离这样的对手。 他在睡梦中被惊醒后，急忙披挂上阵，月色下远远的望见墨离指挥明军士兵四处冲杀，认定这个墨离是这场袭击战的指挥官，阿济格好胜心切，于是打马便直冲墨离而来，想要一举斩杀或者擒住墨离。 周连营砍掉了挡在他面前的两个鞑子骑兵，挥舞着长刀冲向阿济格，与墨离两人夹攻阿济格。 阿济格大喝一声，手中长刀横削，当的一声与周连营的长刀相交，迸出一串火星。周连营与阿济格当当连拆数招，不分胜负。墨离趁此机会歇息了一会，一扬长刀，从后心直刺阿济格。 阿济格正和周连营杀得难分难解，见墨离长刀刺来，急忙一拨马头，闪身避开，却不防被周连营自左侧一刀横披过来，胸甲被割开，差一点就伤到胸口了。阿济格吓了一跳，顿时暴跳如雷，咆哮着冲向周连营。 墨离正要再战，忽然旁边的林果一声尖叫，手中的长刀被一名鞑子的长枪挑落，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墨离大叫一声：“狗鞑子休要猖狂！你墨爷爷来也！”说着打马直奔过去，刷的一刀格住那鞑子刺向林果的枪尖，随即与他拼杀了起来。 林果得墨离相救，心下稍定，喘了一口气，急忙取下挂在马背上的长弓和箭，拉满弓，咻的一声朝那鞑子射去。 那鞑子正在和墨离厮杀，冷不防被林果一支冷箭射中左胸，登时闷哼一声，身形一滞。墨离见机拍马上前，双手握刀，猛地照那鞑子胸前斜劈而下。只见那鞑子惨叫一声，胸前被劈开了一刀深深的血口，肠子都漏了出来。 林果趁机跳下马，将自己的长刀捡了起来，一抬头见到那鞑子的死状，不由有些恶心，急忙翻身上马。 这时，何可纲、张存仁、刘天禄等将领率着上万大军冲杀了上来，声势震天。 阿济格见势不妙，急忙逼退周连营，拨转马头朝皇太极的中军大帐奔去。 明军打硬仗不行，但是打起顺风仗来却个个奋勇争先，不住的追赶着鞑子兵，加上鞑子骑兵被烈火霸龙烧伤烧死的也有不少，引起一阵阵混乱，更是让明军捡了不少便宜，斩杀了许多鞑子骑兵。 皇太极见情势不对，急忙下令撤退七十里，撤到大茂堡去休整再说。 金军撤退的命令一下，各部交替着掩护撤兵，负责断后的是贝勒德格类和固山额真和硕图、伊尔登等人。 墨离见清军开始撤退，于是大声呼喊道：“弟兄们！鞑子害怕了我们的烈火霸龙，大家快杀啊！把鞑子杀回老巢去！朝廷重重有赏啊！” 明军士兵听到朝廷有封赏，更是不遗余力的追杀着撤走的清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古皆然。金军在明军的疯狂追砍下仓皇逃走，逃得慢的不是被明军的火铳打中就是被明军的刀枪砍死，一时间杀声遍野。 墨离本想斩杀或者活捉皇太极或者多尔衮的，无奈这些人跑得太快，又被断后的德格类、和硕图等人所阻，不由得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真是冤家路窄！墨离认出正在指挥断后的德格类正是那日在大凌河下令把自己和关锋、林果三人抓起来的那个鞑子将领！ “狗鞑子！纳命来！”墨离大喝一声，抓起马背上的火绳枪装药点火，瞄准德格类。 身旁的关锋和周连营等人也挥舞着长刀朝德格类等人冲去。 砰！墨离的枪响了，不过也许是距离较远，或者墨离心情比较激动，这一枪却没有打中德格类，子弹从他身旁呼啸过去了。 德格类吓了一跳，赶忙指挥部下边打边撤，他自己率先拨转马头，向北边飞奔。 “哪里走！”墨离愤怒的重新装填弹药，瞄准德格类点火，砰的一声响，子弹带着复仇的怒火朝德格类射去。 ------------ 第十四章 战后 德格类正打马向北边撤走，并未察觉墨离射来的子弹，兀然不觉。 德格类身边的白甲摆牙喇达仕海瞥见，惊叫一声：“贝勒爷小心！”说着拨马扑身上前。 砰！子弹在达仕海的后背开了一个血洞，血肉横飞，达仕海惨叫一声坠下马去。 德格类听见背后的动静，回头望去，不由得心惊胆战，大叫道：“达仕海！” 德格类终究没敢回身继续厮杀，在手下的白甲摆牙喇的护卫下仓皇北逃。 墨离想起那夜的遭遇，那整晚回荡在夜空中的汉人妇女凄惨无助的哭叫声不停地吞噬着他的心，仇恨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墨离双眼通红，厉声大喝道：“弟兄们！汉家儿郎们！为我们汉家儿女所遭到的侮辱、伤害而报仇！杀！！！” “杀！杀！杀！”士兵们大声回应道，无数骑兵迅速冲向撤退的鞑子，疯狂的厮杀起来。金军在明军如潮水一般的冲击下纷纷溃退，毫无斗志。 混战中，和硕图和伊尔登被墨离、关锋、周连营等人缠住，脱身不得，只好咬牙苦战。德格类顾不得他们的生死，带着身边的白甲摆牙喇继续脱身狂奔。 和硕图和伊尔登见明军士兵越围越多，自知必死，当下横下一条心，不管不顾的猛砍猛冲。由于是近身搏杀，墨离的火绳枪和林果的弓箭都无法发挥，怕误伤了自己人。但随着明军越围越紧，和硕图和伊尔登终于渐渐力竭，被关锋和周连营相继斩杀。 直杀到天明，东方泛白，明军一口气追出二十余里，眼见鞑子去得远了，这才收兵回城，并打扫战场。 这一番大战，明军战死一千七百八十三人，伤近三千。而发现的鞑子尸体共有两千一百二十一具，俘虏三百余人，另有缴获战马七百余匹，武器物资若干。 总的来说，明军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毙敌两千多啊！而且还是野战，这在以前根本不可想象的！天亮后，明军士兵满心喜悦的走进锦州城，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胜利的骄傲。 其实，皇太极不知道的是，明军那二十辆烈火霸龙战车在追击的途中已经燃油耗尽，发挥不了功用了，只是金军已经决定撤退，自然也无暇去顾及到这些，一心只想跑路，否则让金军稳住阵脚，再发动反攻的话，谁胜谁负还真很难说呢！ 回到锦州城，何可纲召集众将领齐聚一堂，欢庆这次大捷。 何可纲环视众将，目光落在了墨离身上，微笑道：“墨参将，你这次立了大功了！本将定会为你向朝廷请功的，这次还真是靠了你那二十辆烈火霸龙才取得了这样的大捷啊！对了，墨参将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武器的？杀伤力真不错。” 墨离顿时一阵狂汗，总不能说自己是剽窃自后世的技术吧！“这个，何将军，其实我是早前跟一个变戏法的西洋人学的，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没从军，也不知道这玩意有啥用处。那天晚上在鞑子的兵营里放了一把火之后，我见到那些战马都因为火光而受惊，这才想起能用这个玩意来破敌。” “恭喜墨参将贺喜墨参将！”刘天禄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不，估计墨参将就要升副将了吧！可喜可贺呀！” 墨离听着他那酸溜溜的语气就不爽，不过人家毕竟说的是台面话，于是笑了笑道：“哪里哪里，这次能取得大捷全靠何将军和各位将军指挥得力，将士们用心杀敌，墨离只是微末之功罢了。” “哈哈，墨参将真是谦逊啊！对了，墨参将你研制的那什么手雷，那也是跟西洋人学的么？”刘天禄眼珠子一转笑道。 “是啊！那西洋人会变的戏法真不少，不过我天资愚笨，并没学到多少东西，哎！真是可惜了！”墨离点头说道。 “可惜？” “是啊！在我从军的第二年秋天，那西洋人就病死了，他一身许多东西也没有传人，那不是很可惜么。”墨离煞有介事的说道。 何可纲点点头，说道：“那的确是个遗憾。等我们打败了鞑子，边境安宁了，我们就当建议朝廷多多发展新的技术，让大明的贸易再次遍及海外！可惜啊！自郑和下西洋以后，这近百年都没有那时那样的宝船，更没有那样的船队了！这西洋人恐怕都快超过我们了吧！” 墨离很是震撼，想不到何可纲还有这样的想法和抱负，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转而一想，其实明朝这时候其实不乏各种有理想有见识的人才，比如徐光启等等，只是明政府过于腐败，积重难返，这才陷于灭亡。 “何将军所言极是，鞑子屡屡犯我大明，正是因为我们国力不够强盛所致，要想打败鞑子，重振汉室河山，我们还得大力发展科技才是，只要我们利用先进的科技武装我们的将士，兵强马壮了，自然不须惧怕任何对手！”墨离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个何可纲还是颇有想法的，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才，何愁汉室不兴？ “大战一场大家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一会吧，晚上本将再来宴请诸位兄弟。”何可纲笑笑道。 于是众人都各自散去。 当天晚上，何可纲在锦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宝庆楼宴请军中诸将，庆祝此次大捷。酒席中众人都喝得很少畅快淋漓，墨离也是大醉而归。 回到兵营，墨离醉醺醺地倒下就睡。睡至半夜，墨离恍惚中又听到了一个清婉的声音传来：“墨离，墨离你在哪？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 墨离一惊而起，揉了揉眼睛，却没见到任何人影，不由甚是奇怪，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墨离不由自主的去看那块令牌，刚刚还感觉它在发出一阵热力，此时却又已慢慢冷却，恢复如初。墨离忍不住拿起令牌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和他上次听到的一模一样。他相信刚刚的声音肯定和这块令牌有关。 ------------ 第十五章 美女战地记者的采访 折腾了半宿，墨离也没弄懂那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和上次一样，只是一闪而过，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不知道到底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那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墨离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一惊而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对马蹄声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了。“关锋！关锋！” “大人，你怎么了？”过了一会，关锋闻声冲了进来。 “外面的马蹄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鞑子又杀来了?”墨离有点惶急的说道。他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 “没有啊！外面那些人是来找何将军的。”关锋说道。墨离的兵营距离何可纲的府宅并不很远，而且是必经之路。 “哦！”墨离放下心来。 “何将军真幸福！嫂夫人居然让她妹妹千里迢迢送东西过来给何将军，真是羡慕人啊！”关锋忽然说道。 “什么？何将军的小姨子来了？”墨离有点不信，这古代女人不是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边关来给姐夫送东西？ “是啊！长得和嫂夫人一样漂亮呢！不过何将军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几时回来呢。”关锋说道。 “这样啊，那现在有人招呼客人吗？” “大人放心，刘将军在陪着苏姑娘呢。” “哦。”墨离本来还想着找个借口去看看何可纲的小姨子是不是真的像关锋说的很漂亮，听说刘天禄在，顿时泄了气。 关锋忽然笑嘻嘻的说道：“大人，你是不是想去看看人家啊？”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由于墨离的随和，他和墨离也开始没了先前的拘束。 “不了，不是有刘将军陪着吗？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墨离的确有点心动，但是转而一想，在部下面前还是要保持好正人君子的形象的，不然以后怎么统领他们。 既然已被惊醒，自然是无法再睡了。墨离心想，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个人武艺还是挺重要的，自己武艺平平，遇上危险总不能老是要靠别人来救吧，得多练练刀法才是，在这辽东前线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鞑子就又打过来了，得有所准备才是。 于是便说道：“关锋，出来陪我练练刀法，我前几天受伤太重，有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你来教教我。” “关锋不敢当，那就陪大人过过招吧！”关锋倒还不至于没了礼数。 墨离微微一笑，也没想计较这些。 两人来到军帐外面的一片开阔地，取了长刀，关锋便给墨离讲解起他以前所精通的刀法来。 墨离现在的身体自然是以前那个大凌河参将的身体，比起他在前世做小混混的那具身体，这身体更显粗壮，孔武有力，练习起刀法来也更快领悟，而关锋也悉心将他们在战场上悟出的刀法和搏杀技巧教给他，两人练得起劲，没多久墨离就记住了几招简单但却实用的搏杀刀法。 两人正练得起劲，忽然听得一个少女喝彩道：“好！这刀法耍得还可以啊！” 两人停手。回头一看，却见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施施然的站在身后不远处，婷婷袅袅，清丽可人，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眸子清澈如水，面带微笑的看着墨离，两边脸颊微微有个浅浅的梨涡。 墨离只觉得这姑娘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让人自然而然的就喜欢上她的笑容。 刘天禄也站在她身边两步的距离，一脸笑容的看着俩人练刀。 关锋轻轻碰了一下墨离，轻声道：“大人，这位就是苏姑娘。” “哦。”墨离回过神来，将刀递给关锋，上前几步说道：“末将见过刘将军。” “墨将军不必多礼。”刘天禄笑道：“墨将军，这位是何将军的妻妹苏姑娘，早上刚到。” “墨离见过苏姑娘。”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墨将军？你就是墨离墨将军？幸会呀。” 墨离一愣，说道：“苏姑娘知道墨离？” “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那少女巧笑倩兮，眉目如画，说道：“我刚来到锦州，就听说昨天鞑子来犯，墨将军奋勇杀敌，一人就砍杀了八个鞑子呢！是不是真的啊？墨将军，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我还有更厉害的呢！不过你现在都还不知道。墨离YY的想着，嘴里却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墨离只不过是昨天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中了几坨狗屎。” “啊？” “碰巧而已。”墨离笑道：“昨天其实幸得何将军和张将军、刘将军他们及时指挥大军响应，这才打败鞑子，否则姑娘此刻见到的墨离恐怕已经硬了！” “啊？呵呵，墨将军真是风趣幽默。不要太谦虚嘛，快给我讲讲昨天你都是怎么杀敌的？我听说你还发明了个什么烈火霸龙，那是什么东西啊？”那少女兴奋的说道，声音宛如出谷黄莺。 “咳咳......这个，”墨离正要组织语言向美女吹嘘一下自己昨天的“辉煌战绩”，忽然发觉刘天禄不动声色的佯咳了一下，虽然他没说话，也故意将目光看向了别处，但墨离却也感觉到了刘天禄那隐藏的敌意。 墨离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在美女面前抢他戏份，于是忙改口说道：“苏姑娘，其实墨离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一切完全都是何将军和刘将军他们率领大军及时赶到，在何将军和刘将军他们的英明指挥之下，墨离和众兄弟这才有幸杀败鞑虏，并且小小的报了一箭之仇。 若是略有寸功，那也是何将军和刘将军等几位将军的功劳呢！所以你还是多多采访一下刘将军和何将军吧。” “采访？”那少女有点不解的问道，“采访是什么意思啊？” 墨离暗自骂了声自己，居然把这少女当成后世的新闻记者了，不过看这架势好像也蛮像记者的嘛...... “哦，没什么，采访是我们家乡的土话，我一时就说了出来，真不好意思。采访在我们那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多多探讨了解一下。”墨离掩饰道。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墨将军家乡是哪里的呢？”少女又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趣的问道。 “呃，我是雁城人。” “雁城？” “啊？我是河间府人，雁城是个小地方，是以姑娘并没有听过吧。”墨离顿时有些尴尬，刚才不经意的就说出了自己是雁城人，可是他忘了雁城是后世的地名，在明朝这时候叫什么他却是不清楚了。 不过他记得曾经问过关锋，现在这个自己的所有底细，包括籍贯，家中有无父母兄弟等等，也记得关锋说过他是河间府人士，随即解释道。 “呵呵，原来如此。我已经采访过刘将军啦！不过刘将军说话可没你那么风趣哦！嘻嘻......刘将军不要生气哦！”那少女调皮的说道。 “咳咳，这个......哪里哪里，苏姑娘快人快语，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在下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刘天禄顿时尴尬无比，只好掩饰着说道，心里却对墨离又多了一份恼怒。“不过......” “不过什么？” ------------ 第十六章 小姨子千里送煎饼 刘天禄满脸笑容，脸色极和蔼的说道：“苏姑娘你年纪轻，世间的许多事情可能都还不太懂，这人心很复杂，可别被某些人某些事的外表给蒙蔽了呀！” “呵呵，谢谢刘将军提醒！小女子定当铭记，不过我相信刘将军和墨将军都是性情中人，一定不会欺负我的，对吧。”那少女笑道。 “那是，那是。”刘天禄有点窘迫。 卧槽，你丫的当着面就给老子上眼药？也太不道义了吧！墨离恨恨的想道。等着，老子迟早收拾你。 “墨将军，小女子很是佩服像你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想像你们一样保家卫国，镇守边疆，所以小女子想向墨将军讨教几招刀法，还请墨将军不吝赐教？”那少女说着从身后抽出一把弯刀来。 “不了不了，墨离只是一点微末之技，怎敢与姑娘切磋？”这家伙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并没有被美色和软语所迷昏头，知道自己那两下子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 “墨将军可是瞧不起小女子？” “不不不，墨离岂敢？” “那就接招吧！”少女说着呛的一声拔出弯刀，摆了个起手式。 刘天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过此刻也微微冷笑，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墨离无奈，只好从关锋手中接过长刀，说道：“苏姑娘，墨离献丑了，还请手下留情。” 说着长刀一摆朝少女斜劈过去。 少女跳后三步避开墨离的刀锋，忽然俏脸一板，不悦的说道：“墨将军可是瞧不起小女子吗？” 墨离愕然，说道：“姑娘何出此言？” 少女轻轻皱了皱鼻子，说道：“我向你讨教刀法，你却用如此平常简单的招式来敷衍于我，这不是瞧不起我么？” 墨离这才恍然大悟，可是，他现在会的刀法并不多，只有一些简单实用的招数加上自己前世的混混打法而已，哪里又有什么高深刀法可以和她切磋了？可要是直言自己不会刀法武功，一则人家肯定不信，二来自己的这张脸往哪放？ “这个、呃，简单的招式往往......”墨离正不知如何解释之时，忽然听得外面马蹄声响，众人看去，原来却是何可纲回来了。 “姐夫！”少女顾不得再与墨离讨教刀法，蹦蹦跳跳的朝何可纲跑了过去。 何可纲下马，见到少女，脸上忽然一板，沉声道：“苏苏，你怎么跑这来了？真是胡闹！” “姐夫~你怎么一见面就凶人家？真讨厌！”少女本来满心欢喜的跑过去迎接何可纲，没想到何可纲一上来就是训斥，登时脸上就不欢喜了，嘟着嘴说道。 何可纲脸色稍为缓和了下，说道：“苏苏，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到这边关来，万一遇上鞑子来了怎么办？昨天我们就刚刚与鞑子大战了一场！” 苏苏这才转嗔为喜，笑道：“姐夫，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嘻嘻......没事的姐夫，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可是艺成下山了呀！师父准我来的，不然我哪敢来啊！”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哼。”何可纲说着，朝墨离等人说道：“来来来，都进去再说。” 一行人边说边走到何可纲的府宅，何可纲当先走进大厅，苏苏紧跟着他说道：“姐夫，最主要的是姐姐放心不下你！她让我来保护你！” “什么？你保护我？”何可纲哭笑不得，“小丫头你不给我添乱让我派人保护你就好了！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保护我。” “姐夫你小瞧人！哼！不理你了！”苏苏说着，一扭身就往外跑。 墨离跟在后面正准备进去，苏苏回身就跑，冷不防和墨离撞了个满怀。两人哎呦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墨离只觉得苏苏的身段非常的柔软，并且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气息，很好闻。 “你！你怎么搞的？怎么不闪开啊？真是的！”苏苏揉着撞疼的脑门，埋怨地道。 “这、这、我......”墨离觉得真是冤死了，说道：“姑娘，这不能怪我啊......” “不怪你还怪我啊？谁让你跟那么近的。”那少女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墨参将，苏姑娘可是千金大小姐，身娇肉贵的，你只是一介武夫，怎么能随便冲撞到苏姑娘呢！”刘天禄也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墨离气得冒烟，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好。 “好了苏苏！你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没礼数？毛毛糙糙的像什么话？”何可纲也看不下去了。 “我......”苏苏觉得满腔委屈，还不都是你不领情！哼！ “说吧，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没有？”何可纲一副准备随时赶人的节奏。 苏苏不情不愿的打开随身包袱，拿出一大包煎饼和一件通体乌黑又非常柔软的背心来，噘嘴说道：“喏，这是姐姐托我带给你的！这是姐姐和我亲手做的煎饼，怕你饿着了，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我就不给你带了！” “这是什么？” “这是姐姐托我师父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冰丝天蚕甲，别看它很柔软，但是却能刀枪不入，你在边关打仗，姐姐担心你，所以......”苏苏说着低下了头去。 何可纲眼角也湿润了，轻声道：“苏苏，是姐夫不好，辜负了你姐姐，这几年来真是苦了她了，我......” “姐夫，还有我呢！”苏苏突然笑嘻嘻的说道，调皮的挤了个鬼脸。 何可纲也笑了：“你什么呀！小丫头......” 众人在何可纲军帐中一边吃着苏苏带来的煎饼，一边谈论着当下的情势。 何可纲说道：“根据探子回报，鞑子虽然撤了，但并未走远，随时有可能还会卷土重来，另外，大凌河城现在已经收复，但是还需要派兵驻守，并且重新修筑城墙，张将军、刘将军，你们负责筹措人力和物资，随时准备重新进驻大凌河城，构筑城防工事。” 张存仁和刘天禄齐齐应是。 何可纲又说道：“苏苏，你明天一早就走。” 苏苏一愣：“去哪？” ------------ 第十七章 大人你坏死了 “回家！”何可纲说得很干脆，丝毫没有商量的意味。 “我不！姐姐说要我留在这里保护你，而且，还要看着你！”苏苏臻首一扬，坚定的说道。 “看着我？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看过。”何可纲有些愣。 “姐夫你真笨！姐姐是怕你在外面乱来啦！所以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去鬼混。”苏苏笑嘻嘻的道。 何可纲顿时一脸黑线，哭笑不得：“真是瞎扯......”总算想起苏苏是个女孩子，蛋字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没说出口。“姐夫在镇守边关，打仗呢！你以为我在干嘛呢，还鬼混？你这一路走来，看见这方圆百八十里有女的吗？再说姐夫是那种人吗？” “这可说不好，谁知道鞑子会不会派人使美人计来诱惑你呢？万一你一个没禁得住，那姐夫你不就成了大明的罪人了吗？姐姐这是为你好！” 何可纲彻底无语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妥协：“不行，你明天必须得离开这里！” “不嘛姐夫！我要留在这里！我还要和墨将军他们一起去杀鞑子！”苏苏倔强的说道。 “扯蛋！你杀什么鞑子？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闹着玩的哪？这是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以为鞑子真那么好杀吗？”何可纲火了，霍然拍案而起。 “就是啊！苏苏姑娘，鞑子可凶残了！他们就像魔鬼，根本没有人性的！再说了，打仗那是咱们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别来凑热闹了。”墨离也站起来劝道。 苏苏这么漂亮可人，要是万一在战斗中香消玉殒了那可就真是太可惜了，辽东这个地方凶险万分，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虽然他也很想把她留在身边。 通过昨天的那一战，墨离才算真正的了解了战争的残酷，也知道自己太过低估了对手。 “我不是娇滴滴的小丫头，我长大了！再说我是学过武功的，我能保护自己，我也能保护姐夫！”苏苏不为所动，坚持说道。 “开什么玩笑！明天一早就走！这事没得商量！”何可纲斩钉截铁的说道，口气不容商量。 “你！”苏苏也倏地站了起来，跺着脚道：“姐夫你欺负人家！” 何可纲哼了一声，说道：“你待会收拾一下，明天我让墨参将护送你到宁远。” 刘天禄看看苏苏，欲言又止，再看看何可纲，终究是没开口。 “我要告诉姐姐说你非礼我！哼！”苏苏走到门口又忽然回过头来恨恨的说道。 “噗！”墨离正在喝水，闻言忍不住喷了出来。这丫头看来还真是任性。 何可纲摊了摊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墨离说道：“何将军放心，墨离一定将苏苏姑娘安全送回宁远。” 何可纲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那苏苏就拜托墨参将了！” 刘天禄看着墨离得意的表情，脸色一时漂浮不定。 晚上墨离回到兵营，林果给墨离装饭的时候忽然说道：“大人，听说何将军的小姨子长得很漂亮是吧？” 墨离看了她一眼，故作诧异的说道：“是很漂亮啊！怎么，你小子也动心了？”心里偷笑不已。 “哪有！墨大人你可不敢胡说，人家只是好奇而已，我、我只是一个小兵卒子，怎、怎么敢......”林果满脸通红的低头说道。 “咦，你怎么脸这么红啊？难道被我说中了？要不要本将军帮你说道说道，给你们创造下机会？”墨离忍着笑，故意促狭的说道。 这小丫头脸红害羞起来还是挺好看的，虽然现在是男儿装扮，但如果让她恢复女儿家的打扮说不定也不比苏苏差到哪里去。 “没有没有，将军大人你不要胡说，人家、人家其实......”说到这里，林果忽然曳然而止。 “其实什么？”墨离故作不懂，坏坏的追问道。其实你是女孩子是吧！嘿嘿，看你怎么说。 “其实，其实......”林果如何能够这样解释？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人家真的只是好奇嘛！大人你真坏死了......” “哈哈......”墨离见她窘迫的样子甚是可爱，也不再逗她了。等等，这丫头好像是第二次说自己坏了吧...... 这时关锋也边吃饭边笑道：“大人，我看这苏苏姑娘对你也挺感兴趣的，不如跟何将军说说，等把鞑子赶跑了大人你就去提亲去。” 咳！墨离差点没被噎到，关锋这厮搞什么东东？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节奏吗？要知道林果之所以会提起苏苏估计也是因为在吃醋的缘故，没听见她话里都是酸溜溜的味道？墨离不相信关锋会看不出来林果其实是个妹纸。 果然，林果一听这话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墨离。 墨离顿时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说道：“说啥呢，我和苏苏姑娘不过是才刚刚认识，别瞎扯。” 关锋嘿嘿笑道：“大人，你就别装了吧！这里没外人，这苏苏姑娘长那么漂亮，你肯定喜欢人家，又不是刘将军他妹妹那样的......” “停！不许再胡说！吃着饭呢......”不提刘天禄那厮的妹妹还好，这一说起，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关锋连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猛扒饭。 当天深夜，两条人影悄悄潜出锦州城，向东北疾奔而去。 翌日清早，墨离就被林果叫醒，准备护送苏苏姑娘去宁远。有了上次的惊险和教训，这次墨离决定让林果留在锦州城。 林果虽然很不情愿，可也知道要是遇上什么状况，自己只会给墨离添麻烦。不过墨离也没让她闲着，让她负责监造手雷。 墨离赶紧穿戴好衣服盔甲，并且让关锋集合了五百名精壮的士兵，带上兵器装备，护送苏苏离开锦州城。 苏苏尽管很不乐意，但也知道何可纲的军令甚严，开不得玩笑，于是只好垂头丧气的骑着白马上路了。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十二名随从，这时也跟着她身后慢慢朝锦州方向驰去。 这十二名随从，其中有八名是她师门中的师兄弟，只不过他们是她师叔的徒弟，平时与她也不太熟。这八人本来是要来投奔何可纲军中为国效力的，何可纲让他们护送苏苏回到家再来投军。 另外四人则是苏苏姐姐苏素派来跟随保护她的府中家丁。 墨离打马跟上苏苏，大声说道：“苏苏姑娘，你别怪你姐夫，何将军他是为你好，这里确实太危险了。” 苏苏不理他，只顾纵马奔驰。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何可纲是在担心她，生怕她有危险？可她就是不喜欢他凶自己。 墨离又说道：“苏苏姑娘，你是在哪里学的武功啊？你师父一定很厉害吧。” “你别烦我！我不想和你说话。”苏苏心里有气。 “苏苏姑娘，这、这我多冤啊？我好像没得罪你啊。” “谁让你不帮我说话。” “咳，这个，苏苏姑娘，我虽然也想你留下来，可是，我也要为你的安全着想啊！这要是遇上了鞑子，那可不是好玩的。” “就知道敷衍我，哼哼......” 走了两柱香的功夫，队伍来到一片山坡上，正要穿过一片松树林的时候，忽然听得右侧一阵马蹄声大作，扬起漫天大尘。待得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墨离不由得暗骂自己真是乌鸦嘴，只见一队队奇装异服的骑兵正朝他们奔涌过来，赫然是上千名挽弓持刀的鞑子！ ------------ 第十八章 途中遇险 “卧槽！是鞑子！快跑！”墨离大叫一声，打马狂奔。 苏苏见状很是不解，打马追上去问道：“墨将军，为何要跑？” 卧槽！妹纸你太天真了，不跑难道在这里等死吗？“鞑子厉害！我们赶紧回锦州！”墨离说道。这次出来，因为是轻装护送苏苏回宁远，所以并没有带什么火焰喷射器。 事实上火焰喷射器只能安装在战车上才能发挥威力，不然体型太大，骑兵根本就操作不了，而烈火霸龙战车又太过笨重繁琐，不宜长途奔波。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锦州的燃油所剩不多了，就是把烈火霸龙带了出来，没有油料那也是白搭。在缺少烈火霸龙掩护的情况下与鞑子野战，无疑是很白痴的选择。 苏苏本来听说是鞑子还有些兴奋，心想这回终于能够亲眼见见鞑子是不是真的生得青面獠牙形如鬼魅？说不定自己还能砍杀几个鞑子呢。见到墨离他们却立马逃跑，根本不敢回身和鞑子厮杀，不由又是疑惑又是愤愤不平。但是见别人都在跑，她也只有跟着跑。 可是，就像日落西山，水流大海，噩梦还是来临。 墨离他们只跑出七八里路，就被鞑子骑兵追上，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迎战，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双方人数相差较大，鞑子又凶悍，速度又快，骑射精准，加上明军对鞑子早就有一种心理上的恐惧，根本不是鞑子的对手，没多久就被杀得一片混乱。 混战中，苏苏和墨离被冲散了。苏苏挥舞着弯刀，正左砍右劈，将一个前来拦截她的鞑子砍死。这是她杀死的第一个鞑子，也是她第一次杀人，压抑着心里的害怕，准备从人群中冲杀出去。忽然，四个鞑子骑兵又围了上来。 这时苏苏的身边只有一个家丁跟随着，其他人都被冲散了。 那家丁大叫道：“小姐快走！”说着挥剑朝面前的鞑子杀去，不到五个回合，便身中数刀而死。 四个鞑子见苏苏只有单身一人，现在等于落入了他们的掌握之中，不由都放肆的怪笑起来。 其中一个鞑子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嘿！小姑娘你别怕，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大爷们决不会伤你半分的，你这小身段多好啊！要是划伤了那多不美啊！摸起来都坷拉手是吧？哈哈哈......” “呸！狗鞑子！”苏苏心里充满恐惧，她虽然年纪小，但从鞑子那淫邪的目光中也可以看出落在他们手中决不会有好下场。 苏苏虽然武功高强，刀法精湛，可是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而且战场杀敌可不比江湖打斗比武，讲究公平道义什么的，上了战场完全就是群殴，拼的就是谁更凶狠。苏苏以一敌四，很快便被逼得险象环生。 刷的一声，右边那个鞑子喋喋怪笑着一刀劈向苏苏的坐骑，很显然，他是不想直接杀死苏苏，而是杀马，那意图不言而喻。苏苏急忙一夹马肚，那马倏地向左侧蹿出，这才堪堪避开那一刀，却也让苏苏惊出一身冷汗。 墨离和关锋、周连营等人正在左冲右突，忽然见到苏苏的惊险情状，不由得大叫道：“苏苏！”一面奋力冲杀过来。 苏苏听见墨离的叫声，大声说道：“墨将军，救我！” 一面拼力朝墨离那边冲去。 墨离想起何可纲的嘱托，不由得心胆欲裂，竭尽全力的厮杀着，手中的长刀挥舞出一片白光。即使没有何可纲的嘱咐，此刻眼见苏苏这个大美女险象环生，几被凌辱，也让他心头火起，怒不可遏。该死的狗鞑子！敢动老子的女人？去死吧！ 劳资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你们就休想再染指我华夏河山，蹂躏我汉家姐妹！即使没有了先进火器，我们也还有血性！即使我以前是一个渣渣，劳资今生也要让你们知道知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墨离状若疯魔，手中的长刀横砍竖劈，不时的格开鞑子的兵器，一刀刀砍在鞑子的身上，溅起一蓬蓬血雾，染红了长刀，也染红了他的盔甲。 本来，为了防止意外，墨离命士兵们带上了新造出来的手雷。但是由于之前在锦州城外的战斗中已经几乎将手雷耗尽，而锦州城中制作手雷所需的物资又不是很多，这年头钢铁产量很低，而且是严格管控的物品，盐铁专卖，那都是稀罕品，加上时间紧迫，因而所造的手雷并不很多，大约不到一百颗。 在刚才和鞑子接战的时候，士兵们由于心里恐惧紧张，接连不断的将手雷抛了出去。虽然造成了很大的动静，把鞑子们吓得够呛，也炸死不少鞑子，但对于整场战事却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墨离和关锋、周连营拼死力战，终于冲到苏苏的身边，四人一起朝前冲杀过去。苏苏见到墨离和关锋，惊惧的心稍稍平缓了下，带着哭腔道：“墨将军，呜呜......” 墨离喘着气说道：“苏苏，跟着我！别怕，没事了......” 苏苏点点头，紧跟着墨离和关锋两人身后朝锦州方向冲去，周连营则在后面护卫。 忽然，从左侧杀过来一队鞑子骑兵，为首的赫然便是那日在锦州城外与墨离交手过的阿济格。阿济格狰狞着脸，冷笑着冲了过来。 墨离瞥见，骇然大惊，急忙喝道：“连营，关锋，快撤！”说着不再理会阿济格，打马往右侧山坡上奔去。 阿济格大怒，本来他的目标就是墨离，现在见墨离逃跑，急忙拍马欲追，却被周连营横刀挡住，一时脱不开身。 这时关锋也已经杀死面前的两个鞑子，叫道：“连营，快撤！”说着与墨离一左一右护卫着苏苏往前冲去。 周连营也急忙打马欲走，但是阿济格此时杀性正浓，心想先解决了你再去追那参将也不迟，当下也催马赶上。 周连营见阿济格追了上来，心知难以脱身，若是不挡住阿济格，只怕连墨离也走不了。当下咬咬牙，大喝一声道：“狗鞑子！休要猖狂！看刀！”说着挥舞着长刀冲向阿济格，他知道自己只能为国尽忠了，心下反而没了害怕，仿佛对方不再是强大凶悍的敌人，而是一群任由他宰割的猪狗。 ------------ 第十九章 离间计？ 阿济格冷笑着举刀相迎，作为后金最骁勇的年轻贝勒，他已经参加了大小数十次战斗，眼前的这支明国残兵，在他眼里已经是案板上的一堆肉。 身边的明兵越来越多的倒下，或者四散奔逃，而鞑子却越涌越多，疯狂的追杀着溃逃的明兵。周连营绝望了，但此刻，他一心只希望墨离墨大人能够护着苏苏姑娘冲杀出去。 阿济格的刀势越来越猛，而他却越来越乏力，因为身边的亲兵们都倒下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着青面獠牙的鞑子兵。 噗！周连营身上又被一支长枪洞穿，枪尖自他的肋骨间隙穿过，猩红的血自枪尖涌落。 墨离已经打马奔出数十丈，忽然听见身后远处传来周连营的凄厉惨叫，忍不住心尖一颤，回头去望，只见周连营已经被鞑子兵挑落马下，却又挣扎着站起来，身上被刺了两支长枪，鲜血从伤口喷出，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浴血的困兽，令人触目惊心。 而阿济格像看着战利品一样的看着周连营，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随即手起一刀，砍掉周连营的左臂，周连营惨叫一声，整只左臂跌落在地上。 阿济格挑衅的朝墨离嚷嚷了一句什么，拍马朝墨离追赶过来，脸上满是得意而猖狂的笑容。 其实后来墨离就后悔了，阿济格之所以不马上杀死周连营，而是百般折磨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在激怒自己，引自己上当，好为抓住自己而争取宝贵的时间。本来这是很浅显的意图，谁都看得出来，可惜墨离那时偏偏是一时热血冲脑，执意要回去救周连营。 “连营！”墨离忍不住大叫道，急忙拨转马头想往回冲。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墨离也对这个高大粗壮忠心耿耿的部下熟悉了起来，此刻见到他为了救自己而身受这般惨状，一时禁不住想去接应他。 关锋急忙拦住他，大声道：“大人！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救不了他了！快走吧！” 墨离猛地大喝道：“不行！我们一定要把连营救出去！狗鞑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墨离说着一手推开关锋，打马扬刀便欲朝周连营奔去。 关锋大声喝道：“大人你冷静点！苏苏姑娘怎么办？” 墨离闻言怔了一下，顿时愣住了。是啊！自己可以和兄弟并肩作战，浴血沙场，可是苏苏她只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如何能让她跟着自己陷入绝境？ 苏苏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如何对得住何可纲的嘱托？ 墨离正感到进退为难之时，忽然右侧山坡上又扬起一片漫天大尘，大片大片的明兵涌了过来。 墨离大喜过望，心想老天终不负我！于是大叫道：“弟兄们，咱们的援军来啦！快杀啊！杀他狗日的鞑子！” 率军赶来的正是刘天禄。只见他在数十名护卫的簇拥下纵马来到墨离等人面前，大声道：“苏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苏惊魂略定，回答道：“多谢刘将军赶来相救，我没事。” 刘天禄瞥见墨离，眉头皱了一下，转而大声说道：“墨参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遇上了鞑子？” 墨离一扬手中长刀，说道：“刘将军，等下再说话，先救人要紧！”说着率着关锋等人朝周连营与阿济格冲去。 阿济格带着七八个白甲摆牙喇迎了上来，嘴角挂着冷笑，似乎全没将明军的这支援军放在眼里。 墨离大喝道：“狗鞑子，受死吧！吃你墨爷爷一刀！”说着一刀举起便要劈落。 阿济格举刀相格，忽然用汉语说道：“且慢！你就是墨离？” 墨离冷笑道：“是又怎样？” 阿济格喋喋一笑，说道：“我是大金贝勒阿济格，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才华，你要是归降我大金，本贝勒保你不死，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哈哈哈......”墨离大笑，要老子归降你们这群猪尾巴？你他妈脑袋被驴逼夹了吧！没看见我大明的援军到了吗。 阿济格静静的看着墨离笑了一会，开口说道：“你可是以为来了援军，所以有恃无恐？哈哈......真可笑！” 墨离怒道：“有何可笑？” “笑你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墨离心里一沉。但仍抱着一丝希望，冷笑道：“阿济格，你跟我来玩这一套不嫌丢人么？这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剩下的！” “你觉得我是在使离间计？哈哈，笑话！对付你们这些南人我还用的着这么做吗？我只是真心欣赏你，才不忍心看着你去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降我们大金，你下半辈子都将无比荣耀，岂不比你在这里做个参将好许多？”阿济格婉言相劝。 刘天禄这时忽然大喊了一声：“墨参将你还磨叽什么？赶快杀了那狗鞑子啊！” 阿济格冷冷的说道：“刘天禄，你就不能晚点再来吗？” “哼，真是好笑，我为什么要晚点来？我要是来晚了苏苏姑娘可就落入你们这些禽兽手中了！”刘天禄大声道。 “你放心，苏苏姑娘很安全，我们不会动她的。但是你来早了，你们这位墨参将他就有了活的机会，这样你岂不是很失望。”阿济格哈哈一笑道。 “你、你血口喷人！”刘天禄又惊又怒，“墨参将快动手啊！这鞑子在使离间计你看到没？” “是不是离间计刘将军你最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你昨晚派人密告墨参将今天的行走路线，我们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在此设伏？”阿济格哼了一声道。 墨离冷眼旁观，分析着阿济格所说的可信度，心中急速思虑对策。 “你、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有派人密告？休要栽赃与我！”刘天禄色厉内荏的说道。 “还要我出示证据么？刘将军你可想好了，你这事一旦做下，你可就不能见容于祖大寿等人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今天被你蒙混过去，将来还是会水落石出的！现在你们的唯一出路就是乖乖的归降我们大金，我可担保你们不死！否则，你们将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阿济格傲然说道，说着命人吹响了一阵号角，忽然，从西北角的密林里呼啦啦的冲出两三千个鞑子兵来，朝刘天禄以及墨离所部包围了过来。 刘天禄骤然变色，顿时惊慌失措，右手颤抖着指着阿济格说不出话来。 阿济格冷冷一笑，说道：“怎么样，刘将军你认为你带来的那支兵马能够保护你冲出去么？快快投降吧！” 墨离也是勃然变色，没想到鞑子竟然还隐藏了一支后备军，如此看来确实另有蹊跷。 刘天禄气愤的指着阿济格破口大骂：“呸！背信弃义的东西！你明明说好让我带走苏苏姑娘的......”说到这里，忽然惊觉，急忙曳然而止。 “哈哈哈......”阿济格放肆的大笑起来。 墨离霍然转身，拨转马头朝刘天禄奔去，关锋也急忙跟上。阿济格也不去管他。 刘天禄额头沁出了冷汗，颤声说道：“墨、墨参将，你、你听我说......” 看着墨离眼中凶光大炽，刘天禄下意识的感到害怕，本能的想打马逃走。 墨离大喝一声道：“刘天禄！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 ------------ 第二十章 一怒冲天 刘天禄脸色煞白，慌忙说道：“墨参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他......” “他什么？你还想说他在使离间计吗？刘天禄，我们是有怨，但没有仇吧？！更何况，苏苏姑娘是多么无辜啊？那些惨死的弟兄们又是何等的冤！”墨离悲愤莫名的说道。 “墨参将、我、这，我、我......”刘天禄忽然打马转身就跑。 苏苏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瞪着清脆如水的双眼一时间呆住了。 墨离大喝道：“弟兄们！刘天禄这狗贼身为大明将领，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而私通鞑子！将我和苏苏姑娘的行踪透露给了狗鞑子，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大家说，刘天禄这厮可恨不可恨！该不该杀！” 墨离所部的士兵经过半天激战，五百部卒已经只剩下不到两百人，而眼前这些明军基本上就都是刘天禄带来的两千人马，他们听了墨离的话，再看看刘天禄落荒而逃无话可说的样子，不由得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将军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墨离大喝道：“弟兄们！快把刘天禄这厮抓起来，咱们再跟鞑子拼了！一定要冲出去！” 正带着自己几个亲兵纵马跑向部下阵营的刘天禄听了吃了一惊，大声道：“弟兄们别听他的！我是你们的将军！我是被他们冤枉的！” 众士兵一时不知听谁的命令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鞑子越围越近，墨离大急，喝道：“弟兄们快！鞑子就要包围过来了！咱们快杀出去！” 阿济格哈哈大笑道：“墨离！你觉得你们还能冲出去吗？赶紧投降吧！要不然，格杀勿论！” “去你妈的滚蛋！”墨离怒喝一声，随即和关锋护着苏苏朝锦州方向冲杀过去。 阿济格脸色一冷，手一挥，无数的鞑子骑兵朝明军冲去。 刘天禄带着十余名亲兵急惶惶的往西北奔逃。剩下的士兵们仍然愣愣的不知该去哪。 墨离大骂道：“笨蛋！还不快点杀出去！” 众士兵们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紧跟着墨离身后往锦州方向冲杀。 正在这时，忽然西南角一阵尘土大扬，只见数千名明军骑兵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当先一面战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黑色何字。不但有骑兵，而且还有几十辆战车。 有眼尖的明兵见到，不由得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叫道：“何将军来啦！何将军来啦！”许多人纷纷奋力朝鞑子杀去。 墨离和苏苏看见黑色的何字军旗，知道是何可纲来了，不由得都是喜出望外。见到了援军，所有人都是精神大振，墨离和关锋更加奋勇的朝鞑子杀去。 激战中，墨离瞥见刘天禄那厮骑了一匹战马正狼狈的左冲右突，他身边的亲兵已经剩下没几个了。 墨离顿时心头火起，拍马便朝刘天禄赶去。 刘天禄因为对墨离心生不满，又嫉妒墨离立了大功，眼见苏苏明显对墨离比对自己亲密得多，更是让他心里有团妒火在烧。鬼使神差之下，昨天夜里竟然派心腹去密告鞑子，将墨离和苏苏今天的行经路线告知鞑子，让鞑子在路上设伏诛杀墨离，而他则带着部下适时出现，来个英雄救美，欲抱得美人归。 谁知墨离命硬，又或者自己出现得太早了，竟然让墨离死里逃生。 刘天禄心里有鬼，这时见了墨离，心头更慌，打马便走。但墨离如何肯让他走脱？几个起落间便赶上了刘天禄，几招将他逼停，并绑住双手带了回来。 鞑子虽然悍勇，但却也抵挡不住成千上万的明军骑兵冲击，纷纷败退。阿济格见势不妙，连忙下令撤退。 墨离找到周连营，却见他身上被七支长枪洞穿，浑身是血，一条左臂也被齐根砍断，露出森森白骨。 “连营！连营！”墨离大恸，跳下马抱住周连营的脑袋大叫道。关锋等人也下马站在身后。 周连营一动不动，脸上早已没有了人色，双眼空洞灰暗。 “啊！！”墨离忍不住仰天大叫，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倏地，墨离猛然站起，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刀，一脚将已经被捆绑着站在身后的刘天禄踹倒。 刘天禄大骇，尖叫道：“墨将军别冲动！饶命啊！墨将军......” 关锋也急忙上前拉住墨离，却被墨离一手推开。 墨离双手握刀，双目尽赤，一脚踏着刘天禄的胸膛，狠狠的喝道：“狗贼！你下去赎罪吧！” 说着，墨离双手使劲举起长刀，猛地朝刘天禄胸口狠插了下去。只听噗的一声，鲜血飞溅，溅了墨离一脸。 刘天禄惨嚎一声，四肢抽搐了一会就不动了。 墨离疯了一般，拼命用刀戳着刘天禄的胸膛，血流一地。 “墨离，住手！”一阵马蹄声急促响起，只见何可纲一马当先疾驰而来，勒住马翻身跃下，一把拉开墨离，大声喝道：“你做什么！” 墨离停了手，见是何可纲来了，终于清醒了些。 何可纲将他推到一边，再看刘天禄，身上已是好几个血窟窿，模样极惨，显然已经没了气，顿时长叹一声，大骂道：“墨离啊墨离！你这是要自寻死路啊你！” 苏苏、关锋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墨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被何可纲这一当头棒喝，他也清醒了许多，明白自己杀了刘天禄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但是事情既已做了，后悔也没用，何况墨离也不打算后悔。 苏苏跑到何可纲身前，一头扑进何可纲的怀里，呜呜的哭着说道：“姐夫，我、我......” 何可纲拉住苏苏的手臂，关切的问道：“苏苏，你怎么样？没事吧？” 苏苏抬起头来，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姐夫，我没事，就是害怕......” 何可纲安慰道：“苏苏，没事了，不怕。”走了两步，转头又对墨离说道：“墨离，你好糊涂！” 墨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何可纲继续说道：“墨离啊墨离，你是不是立了功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敢杀死上官了？来人啊！把墨离绑起来带走！” 苏苏和关锋大吃一惊，苏苏正想开口求情，何可纲眼睛一瞪，脸色阴沉，苏苏吓了一跳，连忙闭口不语。 关锋知道自己分量太低，何况何将军现在正在气头上，也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何可纲命令士兵们赶紧打扫了下战场，就匆忙率军返回锦州城。 回到锦州城，何可纲便命令部下：“把墨离关进大牢，严加看管，等候处置！” 苏苏忍不住偷偷小声问道：“姐夫，墨将军会怎么样处置啊？” 何可纲瞪了她一眼：“怎么处置那得等祖帅来了再做决定！你小孩子别瞎打听！” ------------ 第二十一章 祖大寿要斩墨离 “祖帅，您可算来了！” 锦州城北城门，何可纲率领张存仁等大大小小十余名将领躬身而立，迎接刚刚从宁远赶来的祖大寿和吴襄一行人。 祖大寿和吴襄本来是受孙承宗之命前来解锦州之围的，走到半道才知道锦州之围日前已解。不过既然已经出发了，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返回，何况孙承宗还让祖大寿率兵驻扎在锦州与大凌河一线，以增强锦州前线的防守兵力。 吴襄本来还有些提心吊胆，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击败清军，以解锦州之围呢，这下好，自己还没到锦州，鞑子就退兵了，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祖大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盔甲鲜明，威风凛凛，频频朝前来迎接他们一行的锦州守军将士挥手致意。 宣德五年，宁远城（今辽宁兴城）筑成当年，原籍安徽的军官祖庆率全家老小迁居至此，世代繁衍，世袭明朝宁远卫军职并不断提升，成为宁远望族。 这个祖庆就是祖大寿的祖上。祖大寿于泰昌元年为官，授职靖东营游击，曾被经略熊廷弼上奏表彰。天启元年为广宁（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部属，任职中军游击。 天启三年，孙承宗和袁崇焕修筑宁远城墙，祖大寿负责宁远城工程，将城墙加高增厚，加强防守功能。此后，祖大寿便一直跟随袁崇焕镇守辽东，常驻宁远，先后取得“宁远大捷”、“宁锦大捷”，声名显赫。 崇祯元年，明朝任用袁崇焕督师辽东。同年农历六月，祖大寿升为辽东前锋总兵，挂征辽前锋将军印，驻守锦州。 皇太极打锦州、宁远不下，便改变了战略，于崇祯二年农历十月率十万大军从蒙古方向攻入长城，一直打到北京城下。 当时，明朝军队主力都在山海关外布守，袁崇焕急率祖大寿驰援北京城，并在广渠门外与皇太极展开激战。孤军深入的皇太极怕袁崇焕与北京城内外合击，不得不撤军而走，临走时布下反间计。 崇祯皇帝将袁崇焕下狱问罪，祖大寿既寒心又愤怒，率部东走，崇祯皇帝无奈之下让袁崇焕写信招回祖大寿，孙承宗也遣使抚慰，请祖大寿立功赎袁崇焕之罪，祖大寿便又回到了关内，并于今年春在孙承宗的指挥下收复了滦州、永平等地，驻守宁远。 此番锦州被围，祖大寿奉命救援，本来还以为将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却迎刃而解，不禁心情也甚是舒畅，看着何可纲笑道：“可纲，咱们弟兄几个又重聚了哇！” “是啊，自四月在永平一别，可纲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祖帅了，祖帅身体可好？”何可纲也笑着道。 “嗯，还好，咱们都是粗汉子，上次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祖大寿在收复永平之战中左肩曾中了敌军一箭，经过几个月的恢复休养，早已无恙。 祖大寿在何可纲、张存仁等人的陪同下策马进入锦州城，来到中军大营。祖大寿的弟弟祖大乐、祖大成，家将祖宽，长子祖泽润、次子祖泽溥，四子祖泽清等一众将领均随行进入，他们所带来的九千兵马和吴襄所率两千部卒均进驻锦州兵营歇息。 祖大寿毫不客气的在大营议事军帐主位坐下，何可纲和吴襄分坐左右，其他诸将也分两列坐下。 祖大寿环视了一眼众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仔细看了一下，说道：“天禄呢？这小子，我来了怎么也不见他人？” 帐中忽然一下沉默了下来。何可纲平抑了下紧张的心情，说道：“祖帅，刘将军他......来不了了。” “哦？那小子在忙什么？是不是又瞅上了哪家千金小姐了，居然也不来见我了，哼哼，看我不扒了他的皮。”祖大寿说是这样说，嘴角却是带着笑意，显然刘天禄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祖帅，他......刘将军他......死了......”何可纲低声说道。 “什么！”祖大寿霍然站起，逼视着何可纲，冷声道：“可纲，这是怎么回事？” 何可纲额头上冷汗涔涔，作为与祖大寿多年一起征战的同袍，他自然深知祖大寿与刘天禄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甚至超越了祖大寿与他的养子祖可法之间的关系。 祖大寿为何宠信刘天禄？说起来这其中还有段往事。 刘天禄家族在辽东也算是个小土豪，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光有钱还不行，得有势，怎么才有势？最好的途径莫过于从军，积累军功，领兵一方，这年头有兵有马那才是王道啊，于是刘父便让刘天禄去从军，恰好便投在了祖大寿帐下。 祖大寿其时也只是个中军游击，为辽东巡抚王化贞麾下，算个下层军官。 天启二年的时候，有次祖大寿所在的部队在广宁一带与鞑子遭遇，当时全军上千人几乎全军覆没，祖大寿和刘天禄也被鞑子俘虏，但在途中，刘天禄拿出身上携带的祖传珍宝，贿赂了负责看押他们的清军中的一个原明朝投降过去的降将，两人这才死里逃生逃了回来。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人知晓，便是何可纲甚至是袁崇焕也不知道。但是人们知道的是，从此以后，祖大寿便一直非常信任甚至是看重刘天禄，几乎都要和刘天禄结拜做兄弟了，后来因为其他一些事两人才没结拜成。 但是在众人眼里，祖大寿和刘天禄关系好到几乎都可以分享同一个女人的地步了。 此时惊闻刘天禄骤然身死，祖大寿如何不震惊？ 何可纲喉头动了动，艰难的说道：“祖帅，大家远道而来，一定又饿又累，还是请各位将军先去用膳歇息一下，洗洗风尘吧。”此时账内诸将云集，人多口杂，何可纲难免有所顾忌。 祖大寿想了想，知道事情关系重大，于是点头说道：“好！那就大乐、大成和泽润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吃饭吧，存仁也留一下。” 众将都出去吃饭了，账内只剩下祖大寿和何可纲等几个人。 何可纲说道：“祖帅，刘将军他......勾结鞑子贝勒阿济格，被参将墨离在战场上杀死了。”说着将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 祖大寿眉头紧皱，听何可纲说了一会，忽然拍着桌子怒道：“这个墨离现在何处？胆大包天！简直是胆大包天！擅杀上官，他眼里可还有军法？！” 何可纲抹着冷汗说道：“祖帅，末将已经下令将墨离关进大牢，等候祖帅处置。目无尊长自当严惩，不过，这墨离他也是一时气愤不过，还请祖帅能够从轻......” 祖大寿打断他道：“不行！这墨离肆意妄为，擅杀上官，败坏军纪，必须得严惩！传我命令，午时三刻，将狂徒墨离西市处斩！” ------------ 第二十二章 大事不好了 “祖帅！不可啊！” 何可纲吓了一跳，急忙求情道。 “墨离擅杀上官，目无军纪，影响极为恶劣，本将杀他有何不可？乱世当用重典，若不严惩，必将大大的败坏军纪，军心动荡，长此以往，我们还怎样号令部下？如何指挥士兵？”祖大寿挂平辽前锋将军印，独掌辽东军务大权，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祖帅，墨离固然有错，可是刘将军他勾结鞑子也是事实啊！刘将军的两千部下当场见到阿济格与他对质，这事实无法回避，祖帅如果此时杀了墨离，恐怕底下士兵们以为祖帅这是在徇私枉法公报私仇，会军心不稳啊！”何可纲苦劝道。 “胡扯！我祖大寿做人做事向来堂堂正正，岂能徇私枉法？”祖大寿恼怒的说道。其实他也知道何可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刘天禄被杀，他面子上总不能无动于衷，那样岂不是太让人寒心。 最初的震惊和愤怒过后，祖大寿心底却没来由的泛上一丝轻松的感觉。 祖大乐这时也劝道：“大哥，何将军说的也不错，此时要是杀了墨离，只怕会被某些人利用，对您大肆攻击啊！” “胡说八道，本将行的正坐得直，何须惧怕宵小之辈？”祖大寿怒气稍消，转念一想，说道：“天禄的遗体在哪？本将去看看他。” 祖大寿说着，眼眶有点红了，但是这其中有没有演戏的成分，天知道。 何可纲领着祖大寿等人来到刘天禄的房间，刘天禄躺在木板床上，盖着白布。门外站着五六名卫兵看守。 祖大寿掀开白布，只见刘天禄脸色死灰，双目紧闭，早已没有了生气。 “天禄......”祖大寿喊了句，一滴泪水顺着脸膛滑下。刘天禄是真的死了，的的确确是死了。祖大寿闭上了眼睛，抿着嘴巴，悄悄用手抹掉眼泪。 盖上白布，祖大寿转身走出房间，说道：“可纲，让人去把墨离带到大帐来！” 何可纲心中一突，说道：“祖帅，这......” “这什么？可纲，难道你要包庇这个触犯军纪目空一切的狂徒？”祖大寿冷冷的说道。 “末将不敢！”何可纲慌忙说道。 祖大寿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随即转身朝大帐走去。 墨离自从回到锦州，就被关进了锦州大牢，谁也不许见。 墨离仔细想了想这次经过，心知自己杀死刘天禄实在是犯了一个天大的过错。 不管怎么说刘天禄也还算是自己的上司，就算他勾结鞑子出卖自己和战友，那也是应该将他捉拿起来，带回锦州等候审讯后再做处置的，通常来说，刘天禄身居副将，也就是副总兵的官职，若要处死他，至少也得巡抚或者总督级别的高官才有权处置，而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参将，居然就在阵前将他斩杀，于理于法也不合。 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哎！这一冲动的后果却是很严重的，杀了刘天禄虽然很解气，也算是为周连营等惨死的弟兄报了仇，可是却也将自己陷入了绝地。这事可大可小，轻则革职查办，重则小命难保。 不行！自己作为穿越人士，本来还有许多人生抱负还没有施展呢，还有许多雄心壮志没有实现呢，怎么可以这样糊里糊涂的就嗝屁了？ 可是，该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墨离正在苦苦思索保命的办法的时候，来了两个把总带着一队亲兵来到大牢，要将墨离带走。 墨离认得那两名把总，都是何可纲帐下的亲兵头领，一个唤作杨通，一个唤作白之城。墨离强打起笑脸道：“两位兄弟可是来送墨离上路来了？” 杨通摇了摇头，说道：“墨参将，我们是奉命带你去见祖帅的，请跟我们走吧。” “祖帅？”墨离想了一下，脑海中搜索出祖大寿这个名字，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祖帅来了？他老人家会怎么处置我？” “墨参将，你就别问了，反正等会就见到了。”白之城说道。 来到中军大帐，墨离走了进去，发觉除了何可纲和张存仁，帐中还坐着五六个人，当中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看上去颇有一股威猛之气的汉子端坐正中，不用猜也知道这便是辽东军头祖大寿了，于是上前见礼道：“末将参见祖帅。” 墨离因为身份较为特殊，刚立大功，这次事情也是事出有因，是以并没有戴手链脚镣。 祖大寿看了墨离一眼，沉声说道：“墨离，你可知罪？” “禀告祖帅，墨离确实是有错，但是自问无罪，有罪的是刘天禄！”墨离打算先发制人，据理力争。 “自问无罪？我问你，刘天禄将军是你杀的吧？”祖大寿哼了一声，说道。 “这......是的，可是，刘天禄他......” “你身为下属，却公然杀死自己的上司，你眼中还有王法吗？还有军纪吗！”祖大寿大声打断墨离的申辩。 “祖帅，你听我解释，事情......” “解释？你的解释能让天禄复活吗？他已经死了！你说什么他也申辩不了了。”祖大寿再次打断墨离的解释，显然是不想给他机会。 “这......祖帅，何将军，我......”墨离正想争辩，祖大寿脸色一寒，站了起来。 “祖帅，不如听听墨离怎么说吧？”何可纲连忙为墨离求情道。 “哼！也罢！既然可纲为你求情，我就暂且听听，看你如何说出个大天来。”祖大寿捋了下胡须说道。其实他也知道如今如果就这样处死墨离，肯定有人会说他公报私仇徇私枉法的，他并不希望让刘天禄的死成为他的绊脚石。 要知道他祖大寿曾被鞑子俘虏过，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自然不希望有人知道。刘天禄没死时，他和刘天禄好得亲如兄弟，其中有没有拉拢的意思在内，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现在刘天禄死了，他的秘密也就更没有人能够知晓了。 墨离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祖帅，何将军，事情是这样的......这件事情虽然是墨离做得不对，可是刘天禄勾结鞑子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他这是叛国，我相信不管是何将军还是祖帅，都是深明大义的人，绝不会包庇这样背叛大明的人......” 话音未落，忽然一名卫兵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大声道：“报！祖帅！何将军，大事不好了！” ------------ 第二十三章 自毁长城 “袁督师被杀了！”一名守卫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失魂落魄的叫道。 “什么？！” “你说什么？！”祖大寿、墨离等人均是大吃一惊。何可纲霍地站起，一步跨到那守卫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何、何将军，袁督师被杀了！”那守卫脸色发白，神情恍惚。 何可纲一把推开守卫，厉声喝道：“你胡说！我劈了你！”说着就欲拔剑。 那守卫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跪下道：“何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小人断不敢妄报！将军请看，这是京师来的塘报！祖帅，督师死的好惨啊！” 塘报就是明代用来传递军情信息的公函，一般是通过驿站快马传递，通常只有一定级别的军官才可以看。但这份塘报显然异于一般军情通报，并没设定阅看等级，差不多等于是官府衙门门口张贴的布告一般。 何可纲接过守卫手中的塘报，匆匆瞥了一下，顺手递给祖大寿，一瞬间脸如死灰，整个人就像傻掉了一样。 张存仁和祖大乐、祖大成等人也是大惊失色，急忙凑上去看那塘报，果见上面写道：袁崇焕里通敌国，勾结鞑子围攻京师，罪大恶极，现已凌迟处死！并着传首九边，以震军心！同时将袁崇焕的家人流放三千里云云。 张存仁和祖大乐对望了一眼，心中俱是震惊不已。 忽然，何可纲噗通一声跪下，面朝西方京师的方向砰砰的磕头，嘴里大呼：“督师！您死得真冤啊！老天啊！你没长眼睛呐！啊，哈哈......” 何可纲状若疯狂，连连磕头不止，一边痛哭流涕，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祖大寿看完塘报，霎时老泪纵横，语声凝噎，将塘报随手揉成一团丢到地上，跪地和何可纲抱头痛哭起来。 两个大男人，一个是镇守一方的宁远道中军，一个是挂征辽前锋将军印的辽东总兵，平时都是威仪万千，不怒而威的边关大将，此刻却都像是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哭声里满是发泄不了的悲愤和无可名状的哀痛伤心。 墨离和张存仁、祖大乐等人赶忙上前拉住祖大寿和何可纲，众人想起督师往日的恩情，一齐失声痛哭起来。 墨离是知道袁崇焕在这一年被崇祯皇帝凌迟处死的，但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前世他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对历史并不是很了解，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的几天时间里。 京师距离锦州路途遥远，相信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一天是到不了的，而且那塘报上有写日期，八月十六，也就是昨天。墨离一时间只觉得心口狂跳，震惊万分。 墨离曾经看过许多有关袁崇焕的书籍文章，虽然后世对袁崇焕的争议非常之大，但是也许是墨离骨子里偏爱武侠精神，少年时总是喜欢看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从心里也比较认同金庸先生对袁崇焕的评价，看了他的《袁崇焕评传》之后，也深以为然，对袁崇焕的惨死非常同情。 墨离心想，要是自己早一年两年穿越成袁崇焕的部下就好了，说不定自己还能仗着前世的记忆来帮助袁崇焕抵御后金军队，同时避免他的悲剧发生。然而现在这一切都还是发生了。 关锋一直就在帐外候着，这时听见祖大寿和何可纲等人失声恸哭，心知不妙，急忙闯了进来，听到何可纲说到督师惨死，忽然大叫一声：“督师！”头一低撞向军帐中央那根水桶般粗的大木柱。 墨离和张存仁急忙拉住关锋，但却晚了一步，关锋额头上已经撞出一个大血口，鲜血直流，关锋浑似不觉，犹自砰砰的猛撞。 墨离和张存仁强行把他抱住拖开，关锋脸上已是鲜血淋漓，嘴巴大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犹如喷火，眼泪和着血水不住的流下，那样子极为可怖。 “关锋！”墨离震惊了，他只是一个后世来的小混混，听到袁崇焕去世的消息虽然也很痛心惋惜，但严格来说他和袁崇焕并没有任何交集，因此也谈不上如何悲痛欲绝，更多的只是震惊和不忿，崇祯皇帝自毁长城，实是可悲可叹。但是目睹了何可纲和关锋的悲痛欲绝和怒发如狂，这也让他玩世不恭的心里受到深深的震动。 “关锋！你听我说！”何可纲也是虎目含泪，语声哽咽：“督师受奸人所害，日前惨死京师，最可恨的是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受了奸人蛊惑，竟然将督师的肉身争抢吞食！有如此可恨愚昧的乱民！如此为害忠良的奸臣乱党在，大明朝还有何希望！苍天还有何天理！” “祖帅，何将军！督师、督师他老人家......”关锋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泣不成声。 众人抱头痛哭了好久，何可纲才拍了拍墨离和关锋的肩膀，说道：“祖帅，墨离，关锋，各位将军，督师已去，无可挽回，我等虽九死亦不能令督师复活。 然而督师的夫人和孩子如今也被流放三千里，其中的苦楚且不必说，然而我担心朝中的那些狗贼会对夫人和公子不利，督师为人耿直，往日也没少得罪那些阉党余孽，只怕此时会趁机对督师的家人下手。督师在日对待我等如亲弟兄，我等又岂可坐视不理？！” “对！我等若是袖手旁观，那又与猪狗何异！祖帅，何将军，我们一定要尽力保护好督师的家眷，断然不能让督师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心！否则，我等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督师！”墨离也禁不住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祖大寿转头悄悄抹了抹眼泪，语声悲痛：“可纲说的没错，如今奸贼满朝，督师他老人家正是因为得罪了朝堂上的小人，这才遭此横祸，我们正应该即刻派人前去保护督师家眷才对。 可是，我们都是大明的边关将士，断然不能随意调动军队去迎接督师家眷，否则一来鞑子很可能会趁虚而入，毁我边关，二来朝廷之中的衮衮诸公届时势必也会大肆攻击，说我们心怀异志，意图谋逆啊！” “祖帅，可纲有一计策，或许可行。”何可纲含泪说道。 “哦？说来听听。” ------------ 第二十四章 新的征程 何可纲看了眼墨离，沉吟了下，转向祖大寿说道：“祖帅，此前墨离擅杀刘天禄，虽说这刘天禄勾结鞑子也有该死之处，但毕竟是以下犯上，而且有违规矩，于情可谅，于法不合，但若是就此杀了墨离，在道理上来说也讲不过去，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何况墨离还刚刚大破鞑子的围城之兵，立有大功，可纲以为，祖帅可以将墨离等人逐出军中，以儆效尤。” 祖大寿略一思忖，便知道了何可纲的真正用意，于是说道：“然后便让墨离乔装前往保护督师家眷是吧？” “祖帅明鉴。” 祖大寿沉思良久，点点头，说道：“墨离，你以下犯上擅杀上官，本来罪无可恕，但如今念在你曾立功，何将军又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将便免你一死。” “谢祖帅不杀之恩！”墨离赶紧上前拜谢。 “你先别谢我。何将军的意思你也听见了，如今督师惨遭杀害，又恐朝廷奸贼不肯放过督师家人，因此本将便将保护督师家人的重任交给你了！”祖大寿说道。 墨离一脸凛然的说道：“祖帅和何将军请放心，墨离必定不负所托，务必保得督师家眷周全。” 何可纲说道：“墨离兄弟，关锋兄弟也一并随你去吧，另外再多带点人手，一定要保护好督师家人，可纲在此拜托两位了！” 说着，何可纲竟然一整袍服，欲跪了下去。墨离和关锋连忙伸手拦住何可纲，诚惶诚恐的说道：“何将军，万万使不得！” 何可纲含泪说道：“墨离、关锋，目前你二人已被免职，完全可以私下暗中保护夫人和公子，可纲身受督师重恩，今日代他老人家跪一跪二位又有何妨！” “何将军，此言差矣！墨离和关锋也是追随督师多年，督师的大恩大义，我们断不敢相忘，墨离在此立誓，一定要保夫人和公子周全，何将军不必多礼，否则便是看不起我等！”墨离大声说道。 “唔，大人说的没错，何将军，您但有差遣便是了，关锋一定会和墨大人好好的保护好督师家人，决不致令祖帅和将军失望。”关锋也说道。 “好了，你们就先下去准备一下吧，事不宜迟，尽快出发吧！”祖大寿说道。 何可纲见二人都点了头，当下说道：“祖帅说得对，墨离，关锋，事不宜迟，我怕夜长梦多，你们这便出发吧！可纲身边有几个兄弟，也是对督师忠心耿耿之士，这便让他们随你们一起前去，保护夫人和公子，一路上听你们调遣，夫人和公子的安全，便拜托二位了！” “何将军请放心，我们马上便出发！”墨离点点头说道。 何可纲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墨兄弟，苏苏这丫头也跟你们一起走吧，顺道帮我把她送回北直隶吧，一路上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墨离大喜过望，待了老半天，终于听到一个让他精神振奋的消息了，立即答应道。 众人当下也打算散去，张存仁忽然看见那张塘报，又想起督师以前对自己诸多赏识，不禁心里又是一阵悲痛，说道：“祖帅，何将军，如今督师被奸贼栽赃冤枉，惨遭杀害，我们这些督师的老部下，到时朝廷会不会......” 祖大寿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何可纲逼视着张存仁，沉声道：“张将军，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害怕督师连累了你们么？” 张存仁急忙辩白道：“不是不是，督师待我等恩重如山，末将又怎么敢如此想？何将军，末将只是觉得，连督师这么忠心耿耿一心为保大明江山社稷安危的当世良将都惨遭如此下场，好人没有好报！那么我们还有必要在这里苦苦死守大明的江山吗？朝廷这么对我们，兄弟们实在是觉得憋屈！” “就是啊！何将军，如今皇上被朝中奸臣所蒙蔽，连国之栋梁都滥杀！这万一哪一天我们在前线和鞑子打生打死，却好没来由的被朝廷赐死，这弟兄们谁受得了啊！”祖大乐也愤愤不平的说道。 祖大寿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很危险！记住，我们是大明的将士，自然就要守住大明的江山！我们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守，而是为了千千万的大明百姓而守！我相信督师也是这样想的，他不会后悔。” 墨离等人听了俱是寂然。 黄昏时分，墨离带着关锋、林果等人来到何可纲的帐中，何可纲已在等候。见墨离来了，何可纲叫了一声：“来人。” 只见帐外走进一名卫兵，恭声道：“将军。” “去问问杜耕他们准备好了没有，让他们即刻来见我。”何可纲挥挥手说道。 不大一会，只见账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走进六个人来。 墨离一看，当先一人作书生打扮，年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不算高，但整个人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另外还有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年纪都在四十左右，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姿色中等，身着红裙。最后两个是二十上下的青年，一看相貌就知道是兄弟俩。 六人俱是风尘仆仆一脸倦色，此时一齐向何可纲行礼道：“见过将军！” 何可纲拱拱手，说道：“各位弟兄不必多礼。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凌河参将墨离，这位是他的得力干将关锋，他们二位都是督师当年一手提拔的，对督师忠心耿耿，此次任务，事关重大，我就委托墨离兄弟全权负责了，你们一路上要听从墨离兄弟的调遣指挥，歇尽全力保护好督师的家眷血脉，知道吗？” “是！将军！”六人又齐齐应声道。 何可纲又简单介绍了一下那六人，原来那书生装扮的叫作杜耕，也是他们这六人的头，胖子叫作魏洪，瘦子叫夏一跳，那女子唤作云寒，他们当年都是追随过袁崇焕镇守辽东的部下，入伍前曾是江湖上的游侠，有些名气。 至于那两兄弟，则是何可纲的族弟，老大唤作何镇东，老二唤作何镇北，他们两兄弟是辽东本土人。 这时苏苏也来了，她的四个家丁两个战死，两个受伤，留下在军营养伤，八个师兄弟也牺牲了一个，因此连她一共只有八个人随行。 何可纲说道：“马匹干粮和盘缠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大家这便启程吧！督师的血脉，就拜托诸位了！”说着抱拳一礼。 墨离等人齐声说道：“将军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 第二十五章 坏蛋大人 何可纲送到帐门外，墨离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上前说道：“何将军，末将部下有个叫雷火成的工匠，烈火霸龙和手雷就是他们研制出来的，我想这两样武器对于与鞑子野战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只是目前锦州城物资紧缺，尤其是油料和硫磺硝石铁器等物，日后何将军若有机会，最好能够请求朝廷调拨一批物资过来，好对付鞑子的骑兵。” 何可纲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好！谢谢墨兄弟提醒了，可纲一定会让好好督办此事的。” 墨离想到历史上似乎不到一年后鞑子就又来包围大凌河城，结果城里粮尽援绝，部下以人相食，祖大寿最后不得不开城投降满清。 也就是在这一战里，何可纲拒绝投降，最后被祖大寿为了取信于清军而斩杀于城头。 想到这里，墨离忍不住说道：“何将军，鞑子虽然退走，但必不愿心甘，我估摸着，一年半载的恐怕还会再来侵犯边关，还望将军和祖帅多做准备，尤其是万一鞑子围城，希望将军能采用末将曾说的建议，尽快管制各项物资。” 墨离也只能这么说了。不然还能怎么说？难道说明年鞑子会包围大凌河，然后城中粮尽援绝，祖大寿会投降满清要他小心提防祖大寿吗？不把自己当成疯子抓起来才怪。 何况那是原本的历史上发生的事，如今自己的到来似乎对这个局面有所改变了，原来历史上的事情是否还会按照原本的轨迹发生，也是一个未知数。 何可纲自然不知墨离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拱了拱手。墨离等随即翻身上马。 苏苏走到何可纲面前，依依不舍的看着何可纲，眼含泪珠，哽声说道：“姐夫！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何可纲微笑着挥挥手，说道：“嗯！不用担心姐夫，快回家去吧！好好照顾你姐！” 苏苏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何可纲，看着他微笑着的刚毅的脸，忽然回转身冲到何可纲身前，一下子扑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呜咽着说道：“姐夫，我真的走了！” 何可纲一愣，远处西斜的残阳映照得他一脸的尴尬。一天之内，苏苏抱了他两次，他终于明白了这丫头的心思。上午还可以说是因为大战鞑子之后害怕恐惧的自然反应，这一次临别前的依依不舍，那双眼睛里可就包涵了太多让他不愿读懂的东西了。 见众人都把脸别了过去佯作不见，何可纲更是暗暗觉得这次让墨离把苏苏带回家去的决策是有多么的正确了。 苏苏很快就放开何可纲的怀抱，飞快的翻身上马，驰出营门。 墨离也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个苏苏对何可纲竟然还有这层心思，艾玛，这等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轮上自己呢？跟在墨离身旁的林果却是别样的心情，看着苏苏那红红的脸蛋，似有所思。 连同墨离从自己兵营带来的一部分人马，一行人共八十七人，星夜之下，八十七骑如风一般朝京师方向进发。 驰出数十丈，墨离回头望望，却见何可纲伫 立在帐门外，望着京师的方向，泪流满面。祖大寿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和何可纲两人在落日的余晖里，站成了两尊历史的塑像。 一路上，墨离他们尽量避开关卡检查，抄小路行进，为的是避人耳目，免得多生事端。当然他们有祖大寿的手令凭证，倒也不怕各处关卡为难，只是那样一来，行踪未免就暴露了。 宁远距离京师并不很远，只是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将夜了，当然不可能一下赶到。半夜的时候，墨离和杜耕等人决定让马匹歇歇脚力，人也休息半宿。因为不便走大路，因而只能在野外露宿。 还好此时正是中秋，天气并不是很炎热，墨离他们随便找了片树林，铺了些树枝干草，就在里面躺下了。 由于苏苏和云寒是女子，所以墨离和杜耕让她俩睡在里面一侧，并用树枝隔开了一段距离。另外派了几个人轮值放哨，以防意外。 众人都是默默的啃着干粮，没有人说话。墨离觉得很压抑，可是他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默默的啃完干粮就席地而睡了。 林果紧挨着墨离躺下。墨离听得出来，她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这也难怪，她毕竟是一个女儿家，以前在兵营的时候，因为她是墨离的亲兵，平时主要就是照料墨离生活上的琐事，所以她是睡在墨离房里的外间的。 但像今天这样和男人一起席地而卧对她来说还是新娘入洞房--第一次，觉得尴尬也很正常。 过了一会，墨离见她还是没有睡着，于是轻声问道：“果儿，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啊。”林果有些慌张的答道。 墨离淡淡一笑：“没想什么，那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还没睡吗？” 墨离转过头来，月色下的林果显得很温婉可人，有种朦胧美。墨离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脯和有些害羞的小脸，心里竟然有了种冲动。于是促狭的说道：“我睡不着是因为想女人，你呢？你也想女人了？” 林果顿时满脸通红，轻啐道：“大人你真不要脸！竟然说想女人......” 林果说着越说越小声，粉脸也变得更红了。 墨离邪邪的笑道：“想女人怎么啦，男人想女人那是很正常的，我不信你会不想。” “大人坏蛋，人家才不会想呢！”林果窘得无地自容。 “哈哈，你不想女人，难道想男人？” “啊！要死了......”林果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去，伸手过来要打墨离。 墨离轻轻捉住她的小手，笑道：“你不睡觉别人可还要睡啊！再吵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林果的小手异常柔软，虽是猎户出身，皮肤却很是光滑白嫩，令墨离不禁暗叹造物主果然神奇，天生丽质的女人不管在什么地方生长都是美丽的。 林果被他握住小手，粉脸更红，轻轻挣脱，翻了个身说道：“坏蛋大人，不理你了，我要睡觉了。” 墨离轻轻一笑，说了声：“晚安。” “晚安？”林果有些愣神，第一次有人这么跟她说，不过好像也蛮有意思的，“那就晚安。” 墨离很快就发出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了，墨离也实在是累了。 听着身边的自家将军大人沉稳的进入了梦乡，林果却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大人刚刚说的话好像好奇怪耶！难道他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吗？可是，他为什么不点破呢？还有他好坏吖，竟然说出那么......下流的话，真是羞死人了...... ------------ 第二十六章 黄昏遇袭 睡到天将亮的时候，墨离忽然被一个梦惊醒，竟然梦见袁崇焕被凌迟处死的情景，无数京师百姓从侩子手手中买来一块从袁崇焕身上割下的肉，狠狠的咬了一口又吐在地上，愤怒的骂道：“呸！狗汉奸！” 多么愚昧无知的民众啊！一心卫国的袁督师竟然被诬陷成了与鞑子勾结的汉奸卖国贼！可悲的是被蒙蔽的百姓却信以为真，对他恨之入骨。 墨离无法想象袁崇焕当时看着无数的他曾经满腔热血一心保全的京师百姓一个个一边吃着他身上的肉一边骂他卖国贼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是该笑他们的无知无耻？还是怜悯他们的可悲可叹？一切都无从得知。 “墨参将，你在想什么？”忽然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墨离回头一看，却是云寒也坐了起来。 “云寒姐姐，你怎么也没睡着？”墨离朝她微微一笑道。 云寒淡淡的说道：“我心里堵得慌，刚睡下却又听见墨参将叹气，墨参将可是做了什么噩梦么？” 墨离黯然说道：“墨离梦见督师惨死......墨离觉得，无知无耻的民众比之祸国殃民的奸贼更让人痛恨！甚至比奸淫掳掠的鞑子还要可怕！” 云寒也沉默了一会，说道：“但是他们也很可悲，也很可怜。” “你说的没错，所以民众的觉醒很重要，不明真相也不辨是非的人，对国家的危害更大。” “嗯，不说了，这些都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这等屁民说了也是白搭。”云寒说道。 “嗯，我就是觉得督师死的太冤了。” 云寒垂下头去，过了一会，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督师的冤情会得到昭雪的，苍天会还督师一个清白和公道的！” “对！将来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的！哦，对了，云寒姐姐，能问问你家夫君在哪里吗？”墨离说道。 云寒摇摇头，黯然说道：“我没有嫁人，何来的夫君。” 卧槽，你看起来也快三十岁了吧，居然还没嫁人？墨离忍不住腹诽着，古代不是都很早结婚的吗？难道你是这个时代的剩女之王？“云寒姐姐，你为何不找个人家嫁了呢？” 云寒摇摇头，说道：“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待会还要赶路呢。” 墨离重新躺下，却过了好久都没有睡着。当然不是因为云寒，云寒看起来姿色不怎么漂亮，而且年纪偏大了点，墨离虽然有些放荡不羁，以前也没少调戏小姑娘，但是此情此景，纵使他再色，却也是生不起旖念来。 苏苏倒是睡得挺沉的，这小丫头，也许是白天受到惊吓太累了。 墨离看着不远处睡着的两个女子，以及身边睡得正香的林果，想到刚刚做的那个梦，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路，还得好好规划一下才行。 本来在锦州，若不是一时激愤杀了刘天禄，凭着自己之前立下的功劳，自是升职有望，到时若能在辽东掌握兵权，大力整训军队，只怕也不难拒敌于国门之外。 不过辽东偏远寒冷，又有鞑子在侧虎视眈眈，恐难有大作为，如此一来，离开锦州倒也未必就是坏事。待接到袁督师家人后，得另作打算才是。 听着身边其他人均匀的呼吸声，墨离暗暗叹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入睡。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了。 睡梦迷糊中，墨离依稀听见苏苏那丫头在梦中呓语：“......姐夫，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第二天一早，墨离等人就动身继续赶路。 此前何可纲曾告诉他们，袁崇焕的家眷被流放三千里，目的地是在西南边陲，两天前已经出发了，所以他们必须加紧赶路尽快追上袁家老小，否则一旦远离京师，谁也说不定那些魏阉余孽会不会动手。 一路上风尘仆仆，除了必要的让马匹歇脚吃草外，他们是半点也不敢耽搁，到了北直隶保定府，这里已经是很安全的地方了，而且离家也不远了，于是墨离让苏苏的两名师弟护送苏苏先回家去，其他人则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 原本想着和苏苏这小丫头路上能发生点什么的，由于众人在旁，多有不便，加上大家又着急赶路，因此一路上都几乎没和苏苏说过几句话，墨离心里未免觉得挺遗憾的。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墨离回头望望苏苏远去的俏丽身影，一阵失落涌上心头。 紧赶慢赶，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真定府地界，追上了袁家家眷。 由于袁崇焕的发妻黄氏尚在福建老家，并未跟随他在京师，故而这才被流放的家眷队伍中，只有他的小妾阮容和儿子袁承志，以及袁崇焕的几个堂弟并弟媳、侄子等人一共十一人。另有押送他们的军官士卒等十余人。 由于他们是靠双脚走路，加上拖家带口的，行走自然不快，因此走了三天也才走到真定府地界，被墨离等人赶上。 阮氏等人走的是大道，而袁崇焕这几年镇守辽东以来也是声名大噪，尤其去年鞑子包围京师，袁崇焕千里驰援，最后却忽然成了与鞑子勾结媾和的卖国贼，日前更是被皇上凌迟处死，京师百姓纷纷抢食其肉，更是令到袁崇焕一时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京师百姓深受鞑子围城之害，对鞑子怀有深深的恐惧，对于和鞑子勾结媾和的袁崇焕自然更是恨之入骨，因而阮氏等人一出宅门，启程以来沿途百姓无不纷纷破口大骂，各种烂菜头臭鸡蛋劈头盖脸的朝阮氏一家老小丢去，不少人纷纷指着他们一家人谩骂不休。 阮氏深知丈夫为人，知道他决不至于做出卖国求荣的勾当，丈夫身死的背后其实另有隐情，只是她身为妇道人家，也不太清楚这趟水到底有多深。 闻知袁崇焕死讯的阮氏犹如晴天霹雳，登时一个人关在房里痛哭了一夜。 凌晨拂晓，阮氏在房里准备悬梁自尽，追随夫君而去，忽然，年仅8岁的儿子袁承志从噩梦中惊醒，哇哇大哭。正是袁承志的这一阵哭声让阮氏打消了自杀的念头，自己死了倒是解脱了，可是这年幼的承志怎么办？她不能让他没了父亲，又没了娘。 一路上，阮氏将袁承志紧紧的护在怀里，不让那些烂菜头砸到袁承志的身上，她宁愿自己再狼狈，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委屈。 袁承志年幼，见百姓们不住的投掷烂菜头臭鸡蛋之类的脏东西，还辱骂父亲是卖国贼，几次想要出口顶驳，均被阮氏拉住。 正因为他们这一行人太过惹人注目，沿途因为百姓们的谩骂阻扰，是以墨离他们才得以很快的追上并认出他们。 这时天色已经偏暗，阮氏他们正慢慢行走在一段偏僻的官道之上，路两旁都是树林，前后都不见人家。墨离和杜耕他们商议后决定光明正大的出现，那些押送的士卒如果阻拦，那就只好先礼后兵。 墨离和杜耕跟在阮氏他们后面约有数十丈，正要打马上前，忽然只听一声唿哨，从路两旁倏地冲出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刀剑杀向阮氏等人。 ------------ 第二十七章 斩草除根 杜耕大叫一声道：“糟了！”急忙狠狠抽了一鞭在马背，那马吃痛，猛地往前直奔。墨离、关锋等人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打马跟上。 那几十个黑衣人呼啦一声把阮氏等人围在中间，阮氏不由大惊失色，暗道坏了，丈夫的仇家果然要来下手了，不由得把袁承志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睛四下巡视，希望寻找逃走的机会。忽然见到身后马蹄声大作，几十骑快马直奔过来，却不知是喜是忧。 那负责押送袁家家眷的军官是个中等个子的汉子，见状也不禁慌了神，急忙和另一名军官指挥着手下列好队形，准备应对。 只见那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道：“我等只要袁崇焕那狗贼的家人偿命！其余无关人等，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蛋！” 那军官一听，壮着胆子说道：“各位好汉，你们和袁崇焕有何恩怨？这些都是袁崇焕的家眷，现在他人已经死了，你们是不是......” 那为首之人冷笑道：“袁崇焕这狗贼勾结鞑子，害死我们多少百姓？他是死有余辜！杀！” 那军官惊慌的说道：“各位好汉！各位好汉请息怒！兄弟我奉命押送袁崇焕的家人流放西南，这你们要把人给要走了，兄弟我回去没法交代啊！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 那军官话未说完，对面的一个黑衣人忽然手一扬，一道寒光闪过，那军官的喉头竟然被钉了一把飞刀，鲜血汨汨流下，那军官双眼圆睁，嘴巴大张，右手想伸手去拔喉头上的飞刀，举到半空，整个人却轰然倒下。 阮氏等女眷吓得尖叫不已。另一个军官见势不妙，急忙拔腿就跑。其余士卒更是纷纷转身就逃。 那为首之人手一挥，喝道：“动手！” 数十个黑衣人挥舞着刀剑，一言不发的向阮氏他们砍杀过去。阮氏抱着袁承志转身就跑，其他家眷也纷纷逃窜，只是他们都铐着脚镣，脖子上还戴着木枷，如何跑得快？ 眼看阮氏她们就要被黑衣人追上，猛听得一阵暴喝：“贼人休要猖狂！”杜耕与关锋两人一马当先，齐齐杀至，手中长刀挥舞着，咆哮着杀向黑衣人。墨离、林果、云寒等人也随后赶至，纷纷加入战团，手中刀剑飞舞如练，不时溅起一蓬蓬的血雨。 那几十个黑衣人全部徒步，如何是杜耕、关锋等人的对手？数十余骑兵先后赶至，登时将那些黑衣杀手冲杀得七零八落。 那为首之人见势不妙，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为，急忙大喝一声：“快撤！”说罢自己当先转身就逃。 关锋愤怒的咆哮道：“狗贼哪里走！”手中的长刀犹如绞肉机一般，上下翻飞，一个个黑衣人倒在了刀下。关锋见那为首之人转身欲逃，急忙拍马冲去，想要生擒此人，好逼问他们的来历。 墨离和云寒基本上没怎么动手，他们径自来到阮氏的身边，双双下马便拜，大声道：“卑职救援来迟，请夫人责罚！” 阮氏惊魂未定，紧紧搂着袁承志，惊惶的看着墨离等人，待看到云寒，这才眼前一亮，惊喜的叫道：“云寒！” 云寒抬头说道：“夫人受惊了！云寒该死！” 阮氏连忙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幸亏你们来了，要不然......你们快起来吧！” 墨离和云寒依言站起，阮氏看向墨离，又问云寒：“云寒，这位是？” 墨离赶紧上前说道：“夫人，卑职墨离，早年一直追随督师。” 阮氏点了点头：“哦，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云寒说道：“夫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赶紧先离开这里再好好叙谈吧。” 墨离也说道：“对对对，夫人、公子，我们赶紧走吧。” 这时，那些黑衣人也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基本都控制住了场面。关锋本想擒住那个为首之人，却被他抢先一步逃掉了，躲进了茂密的树林里不知去向。关锋也知道不可意气用事，只好恨恨的撤了回来。 杜耕命人搜查现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黑衣杀手。这一战，关锋砍死七八个黑衣人，杜耕也差不多，那个胖子魏洪和瘦子夏一跳也杀死了三四个，墨离和云寒则基本没动手，直接冲到阮氏身边护卫。 何镇东和何镇北两兄弟带着其他人也杀死不少黑衣杀手，一清点，发现总共杀死黑衣杀手三十九人，逃走十余人。 杜耕带着弟兄们检查这些杀手，却发现他们都面生的很，其中并无熟悉的人在内。正检查着，忽然魏洪叫道：“他娘的！这小子装死！” 杜耕和关锋连忙走了过去，魏洪把那黑衣人拎了起来，朝他肚子就是一拳。只听那人哎呦一声惨叫，连忙求饶道：“大爷饶了我吧！” 那人只是腰间被砍了一道血口，受伤并不是很重，自知逃不掉，索性躺在地上装死，却不料被魏洪发觉，然后那一拳正好打在他伤口附近，疼得他死去活来。 墨离也走了过去，关锋已经在审问那黑衣人，只见那人浓眉长脸，肤色较白。关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扭曲着脸说道：“大爷，小、小的不知道，小的只是一个小喽啰，大当家的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不知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大当家的又叫什么名字？”关锋逼问道。 墨离走上去，嘭的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只疼的那人满地打滚，惨嚎不已。 墨离撇撇嘴，说道：“关锋，你跟他啰嗦什么劲，他要是不说，就给他一刀得了。” “是！大、大哥！”关锋答道。 “不要！我说！我说！”那人虽然疼得死去活来，但一听说墨离要杀死他，还是赶紧坐了起来，求饶道：“大爷别杀我！我什么都说！都说！” 墨离和关锋对视了一眼，意思还是他的招数管用，墨离冷冷的说了句：“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等我来问！”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惊慌的说道：“我、我们都是高捷高大人的手下，这次是奉了高大人的命令前来拦截袁崇焕的家眷，目的就是要秘密的处死袁承志，免得将来遗留祸患。” “高捷？”墨离印象中没有这个人，看向关锋，关锋却冷哼道：“果然所料不差！狗阉党逼死了袁督师，还要断了他的血脉！” 墨离点点头，逼视着那黑衣人，说道：“像你们这样的杀手，一共还有多少？” “我、我不知道......” 墨离忽然拔出长刀，丢给关锋，转身就走。 那黑衣人吓了一跳，急忙拼命磕头道：“大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这是高大人他们的计划，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那还留你何用？”墨离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只淡淡的说了声。 ------------ 第二十八章 商议 那黑衣人骇了一跳，爬起身就要跑。关锋再不迟疑，扬起手中长刀，咔嚓的一声，只见那黑衣人的脑袋被整个劈了下来，骨碌碌的滚了好几丈远，无头的尸身上，一大蓬的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涌出，过了一小会，那尸身才倒下。 云寒和林果、阮氏等人看得有些恶心，都扭转了头去不看。阮氏想捂着袁承志的眼睛不让他看，墨离忽然说道：“夫人，请不要阻止公子。” 阮氏一怔，终是放开了袁承志。袁承志倒也不惧，睁大了双眼看着那具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脸上毫无惧色，抬头问阮氏：“娘，是不是就是这些坏人害死父亲的？” 阮氏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只是其中之一，承志，你要记住，你父亲是为国尽了忠的，他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而竭尽心力，但他如今却被坏人冤枉，总有一天，老天爷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的！你长大以后也要做个像你父亲一样的人，坦荡磊落，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才不枉活这一世。” 袁承志似懂非懂，但却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娘，我记住了，我长大了一定会做个像父亲那样的人！所以我不怕，我不要做懦弱的人！” 墨离赞赏的看了看袁承志，这小家伙倒是颇有胆色的。 这时杜耕和关锋他们已经清理好现场，所有黑衣人都已确认死了。同时云寒等人也连忙帮忙将阮氏她们的脚镣木枷去掉，整理好衣物，随即让弟兄们匀出一些马匹给阮氏她们骑乘。 墨离和关锋杜耕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避开官道，专捡偏僻无人的小路行进。近百人的队伍在偏僻的乡间小路里行进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天就已经黑了。 荒僻的乡野，哪里有什么住宿的地方，自然又是寻找了一片隐蔽的树林，趁夜搭起帐篷。 忙完帐篷后，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干粮。墨离、关锋、杜耕、阮氏、云寒、林果等人围坐在里面一边吃一边商量接下来该去哪里。 墨离和关锋他们来的时候，祖大寿和何可纲并没有具体要求他们将袁家家眷接去何处安置，只是要他们保护好袁家家眷。 如今天下饥民四起，各地均有暴民造反，辽东鞑子更是虎视眈眈，天下之大却似乎没有一片宁静的净土。是以祖大寿和何可纲也根本不知道该让他们前往何处安身，只能一切靠他们自己决断。 广东老家自是不能回的了，阉党余孽肯定早已派人设伏。西南倒是天高皇帝远，但是西南一向气候异常，多有瘴气瘟疫，自是不便冒险。西北荒凉之地更不可待，那么又该去哪里躲避阉党的截杀？ 杜耕首先说道：“夫人，墨参将，各位弟兄，如今阉党肆虐，督师惨遭所害，皇上又被蒙蔽，辽东鞑子大有吞并我大明江山之意图，而天下乱象已显，我们该如何避开阉党追杀，去何处安身立命为好？” 阮氏说道：“我只是妇道人家，这些都不甚懂，便听墨参将和各位的意见罢。” 墨离说道：“各位兄弟都有什么见解？不妨都说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对这个时代一知半解，甚至连大明的版图、各方势力等等都不甚清楚吧，现在这些人都把他看作头儿，他要是表露出不学无术的样子来，只怕更难收服人心，要知道在这个乱世，眼前这些人可就是他能否安身立命活下去的关键所在。 要是离了这些人，墨离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尽管跟他们在一起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总好过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的在明末漂泊，说不定哪天就被饿疯了的饥民草寇给吃了。 在乱世，手下有人才是安身立命的王道，就像历史上稍后几年的左良玉，身为大明总兵官却屡屡违抗军令，崇祯皇帝却拿他无可奈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左良玉手下掌握着众多的兵力。 所以当务之急，他要想办法牢牢控制住眼前的这些人，让他们从忠于袁崇焕转而忠于自己，再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样或许还有一线活路。 见众人都不出声，墨离想了想，说道：“夫人、各位兄弟，墨离先说一点我的想法。如今鞑子犯边，辽东边境不靖，可是朝廷却被奸人把持，以致督师才惨遭身死，朝廷奸佞一日不除，大明就没有希望，督师就无法鸣冤雪恨。 但是我们目前没有力量能够清正朝廷，甚至连阉党余孽都难以应付，他们这次截杀不成，以后必定还会派人继续追杀夫人和公子的，所以我们大家伙一定要提高警惕，严密防范阉党的杀手再来偷袭。” 关锋点头说道：“大人说得对，但是现在阉党毕竟是占着朝廷的名义，我们斗不过，关锋以为，应该暂避锋芒，先把夫人和公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为妥，这也是祖帅和何将军的嘱托。可是天下之大，我们该去哪里躲避朝廷鹰犬的截杀呢？我觉得湖广之地比较适合。” “哦？关锋说详细点。”墨离眼睛一亮说道。 “大人，西南瘟瘴之地，自是不适合夫人和公子冒险，西北又荒凉，也不行，广东和福建，是督师的老家，阉党肯定派人设伏的，也不安全。 江南一带读书人最多，但是爱空谈抨击国事的人也多，如今督师遭到陷害，世人都误以为督师卖国，那些读书人最容易四处散播谣言，到时夫人和公子处境必定不利。 那么就只有湖广一带了，一来湖广民风淳朴，人多耿直，二来湖广距京师较远，想来所受谣言影响会较轻些，再说，湖广地处偏远，山岭又多，我们可以寻觅一偏远宁静的所在，让夫人和公子暂时安顿下来，再做打算。”关锋娓娓道来。 “说得好！”墨离拍手道：“关锋刚刚分析得颇有道理，不知其他兄弟还有什么不同的见解么？” 胖子魏洪搔了搔头，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湖广之地山清水秀的，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嘿嘿。” 云寒想了想，说道：“去湖广隐居我没意见，可是，我觉得咱们也不能就此醉心山水了吧？督师的冤屈、督师的大仇我们决不能忘了，终有一天，我们要将害死督师的奸贼一一除掉，为督师报仇！” “对！我们一定要为督师报仇！决不能让督师含冤而死！”何镇东、何镇北也激动的叫了起来。他二人从小就跟着何可纲，而何可纲又深受袁崇焕的赏识和倚重信任，他们自然也对袁崇焕十分爱戴。 墨离心里一动，暗想历史上明末这个时候豪强辈出，义军四起，都是活不下去的灾民流寇，这些人只要有一口饭吃，便能为你卖命，自己要是扯着袁崇焕旧部的大旗在湖广占山为王，估计也能聚拢不少人马，历史上这个时期的闯王不就是拉起了数十万流民号称百万大军去讨伐明朝皇帝的吗？ “为督师报仇！为督师报仇！”众人纷纷激动的叫了起来。 “各位弟兄，请听墨离说几句！” ------------ 第二十九章 林果的态度 “各位弟兄！先静一静！大家听我说，督师身受奇冤，被狗贼奸人陷害，我们这些人身为跟随督师多年的生死弟兄，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督师的大仇一定要报！但是！我们如今处境不佳，现在说不定到处都有阉党在暗中跟踪我们，所以我们暂时要低调点，不要太张扬了，免得惹来阉党杀手。 目前的情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还是要隐忍一阵，等我们发展强大了，再一举扫平朝中奸佞！为督师报仇！”墨离见群情激动，连忙双手按了按，示意大家不要激动。 大家听墨离这么一说，才逐渐平静了下来，都看着墨离。 墨离说道：“各位，如今天下乱象已显，到处都有乱民起事，我们身在乱世，要想生存，就得自立自强，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不然很可能就会糊里糊涂的枉送了性命。 我们不是要造反，但我们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大家说对不对？所以我认为云寒姐姐说的对，我们到了湖广，不但要找个地方避开阉党余孽，而且还要好好壮大自己的力量，将来有朝一日朝政清明了，我们再杀回辽东去，收复大明河山，把鞑子打回老家去！这样才能最好的告慰督师的在天之灵，大家说对不对？” “墨参将说得不错，我赞成！”杜耕首先说道。 众人也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就暂时确定了下来，明天开始朝湖广进发。墨离又提议派出几个得力干将先行探路，互相也好有个呼应。 而且这近百人要是一齐行动的话，动静也稍为大了些，分开一部分人手，既可以互相呼应，又可以避免动静过大，引起别人注意。 于是除了派魏洪和夏一跳带几个人先行探路外，另外又命何镇东、何镇北兄弟俩带领十余人在后面压阵，以防有追兵追来。当然这三支人马都不会相距太远，免得反应不及。 分工明确后，大家就都去歇息了。 林果还是挨着墨离躺下，一则她是墨离的亲兵，实际上也就是现代的勤务兵，自然是习惯了去哪都跟着墨离，二来她和別的男人就更不熟悉了，这睡到一起自然更觉尴尬。她此时依然是女扮男装，当然也不可能跑到女眷那边去睡。 “果儿，早点睡吧，你也辛苦一天了。”墨离说道。看着林果有些憔悴的脸色，他也有些心疼。 “大人，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啊？” “呃，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着你去杀鞑子为你家人报仇，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时间会长点了......”墨离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林果眼眶顿时有些红了，低低的说道：“没关系的，只要跟着墨大人，我想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重返辽东战场，杀敌报仇的......我相信大人。 何况，我们也算杀过鞑子了，虽然还不能杀尽那些畜生，但也算给我爹爹和兄嫂报了仇了，就算不能再回到辽东，我也会跟着大人的，大人去哪果儿就去哪。” “果儿，你真好。”墨离有些感动，这年头的女孩子多淳朴啊。“你昨晚不是还说本大人是坏蛋么？嘿嘿。” 林果看着墨离，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大人心底其实是极好的，所以才愿意跟着大人，大人有情有义，对人讲义气，又有勇有谋，是个真正的大丈夫......” 说到这里，林果莫名的感到有些脸红心跳，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搞得好像在表白一样？难道我是喜欢上大人了么？唔，不可以的啊...... 听了林果的夸赞，墨离不禁好一阵汗颜，卖瓜！妹纸居然说哥是好人~呜哈哈，当然哥也确实是好人~哈哈 看着林果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墨离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见惯了后世浮躁势利的人心，墨离早已经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纯净的爱情，后世的社会就像一个大染缸，装满的都是金钱权势车子房子票子地位等等，人在里面如何能不被影响。 但在这明末，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却能够找到如此单纯如此质朴的妹纸，直让墨离感叹不已。 墨离握着林果的小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果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做你丈夫的！” 林果大羞，啐道：“呸呸呸，大人你胡说什么呢？两个大男人说这样的话，多瘆人啊......” 嘿嘿，你以为哥神经失常啦？哥没有上过断背山，才没有龙阳之癖呢！墨离笑了笑，说道：“果儿，你懂得我意思的，因为你也喜欢我对吧！” “大人！你、你......” “你什么呀你，我不但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我还知道你其实是个姑娘！”墨离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一如所料，林果两只眼睛都瞪大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墨离，嘴巴张大得像个苹果。“大、大人，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本大人能知过去未来，还能看不出你这套小把戏？”墨离得意的吹嘘道，看见林果这幅表情他就觉得有趣。 “切！吹牛！你又不是诸葛亮，还能知道过去未来？”林果忍不住反驳道，一时也忘了刚才的尴尬了。 “你不相信？” “打死也不信！” “唉，好吧，就知道你不信。”墨离故意哭丧着脸说道：“其实我观察你好久了，我发觉，你从来不和其他兄弟一起洗澡，总是自己一个人半夜偷偷的去，而且在平时大家伙训练的时候，要是不小心碰到你的身体你都会很紧张很抗拒，兄弟们在一起闲聊时每次说到荤段子的时候你总是红着脸走开...... 等等一系列的表现无不都在告诉我你其实是个姑娘，还有，你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男人所没有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而且你的手很滑很软......” 说到这里，林果忙慌不迭的抽出被他握住的小手，脸红到了耳根子。 “大、大人，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说穿呢？”林果好奇的问道。 “你傻呀！你可是我招进军中的，这我要是说了出来，那不是连我自己也要被上头责罚了吗？嘿嘿，女人不能进兵营，这可是有严格规定的。再说了，你可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罚呢？”墨离嘿嘿笑道。 “啊？你要死了，谁是你的女人了？”林果羞得无地自容了。 “嘿嘿，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嘛！反正你不是也喜欢本大人么？”墨离忽然想道，奇怪，为什么我要说也呢？这小萝莉，哎，把我魂都勾走了。 “大人你好坏！鬼才喜欢你呢！我、我睡觉了！”林果说着翻转过身去，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哪里有半点睡意？ 其他人都离墨离睡得有些远，因此并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皎洁的月光照得林果的脸蛋红红的，像喝醉了酒一样。 墨离又叫了几句林果，林果都没有应他，她现在芳心有如鹿撞，哪里好意思听他说些什么？墨离见她背对着自己不吭声，以为她生气了，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睡下了。 ------------ 第三十章 路遇小萝莉 翌日，魏洪和夏一跳带领几个兄弟早早就出发，先去探路。 早上起来后，墨离发觉林果见了他就脸红着躲开，似乎不大愿意和他说话。顿时有些尴尬，自己是不是太急了些？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呀。 墨离和杜耕、云寒等人护着阮氏一行随后出发。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化妆成商队的模样，买了几辆马车，让袁家家眷乘坐，然后改走官道，虽然危险了点，但是官道平坦好走，可以更快的撤离北直隶地界，早日到达湖广。 午后时分，一行人来到一座小镇外头，打算进镇里买点粮食。恰好这镇东头有条小河，上面只有一座石桥可以通过，商队正慢慢的走上石桥，忽然后面有一骑快马急速奔来，马上人可能是急着赶路，拼命的打着坐骑。 商队人多车马多，石桥又窄小，只能慢慢通过，那后面的骑士不由得甚是焦急，竟然拍马赶上来说道：“喂，你们能不能快点啊！要不你们让我先过去。” 墨离心情正有点不爽，一听来人说这话就更加不爽了，你妹的，你是谁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墨离恰好就骑马等在旁边，正想开口教训对方一顿，一听那骑士说话却是个少女声音，不由得精神一振，仔细一瞧，却见那骑士骑着一匹白马，全身黑衣，头戴斗笠，脸上还蒙了一块黑布巾，让人看不出她的容貌。 墨离忽然想起昨晚的那些黑衣杀手，这个少女的装扮和那些人竟是如此的雷同！登时心下生疑，大声道：“姑娘，你是何人？为什么我们要让你先过桥？难道你不知道先来后到么？” “我是何人与你无关，我有急事！”那黑衣少女毫不客气的说道，嗓音极是动听，清音柔婉。 “切！急事？什么急事？赶着去嫁人吗？可是嫁人不是应该穿红衣服的嘛？哈哈哈......”墨离本来就心情郁闷，见那少女说话又如此冲，加上此时他也怀疑对方和昨天的杀手是一伙的，因而便起了调戏之心。 “你！”黑衣少女气得想抽他，冷冷的说道：“你嘴里最好放干净点！” “哟哟，你个小萝莉也想跟哥哥叫板吗？你哪来的勇气？”墨离很不爽，嗤之以鼻。 “放屁！你是谁哥哥呢！”黑衣少女真的怒了，不过转而一想，又说道：“本姑娘有急事，懒得与你计较！快让开！否则出了人命你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啥？你吓我？哈哈哈......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呢吧？告诉你，哥哥我可是雁城调戏小萝莉的无冕之王！你居然来要挟我？你难道不知道本狼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萝莉吗？跟着哥哥，哥哥一定让你懂得许多宝贵的人生体验。”墨离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找死！”小萝莉终于出离愤怒了，忽然拍马冲了过来。 本来，墨离和她相距还有六七米远，中间也隔着五六个弟兄，是以墨离这才肆无忌惮的调戏起这小萝莉来，料定她无法冲到自己身边。 那几名弟兄见小萝莉冲过来，也的确拦阻了，怎奈何那小萝莉竟然是一个高手，只见她手中的马鞭啪啪的挥动着，数名护卫竟然被她抽倒了一大半，跌下马去。但人虽然跌下去了，马匹还是横在路上，人一时冲不过去。 小萝莉忽然双足在马镫上借力一点，整个人倏地拔高丈余，凌空朝墨离扑去，足尖在路上的坐骑背上一点，眨眼间一个黑色的身影就轻灵的欺到墨离身边，啪的一声，只见墨离左边脸上赫然浮起了五个手指印。 小萝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抓住墨离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双足在马背上连点几下，几个起落间竟已提着墨离回到她自己的白马上。 小萝莉将墨离横放在身前的马背上，右手拔出一把短剑指着墨离，冷冷的说道：“想要命的就赶快给本姑娘让开！” “大人！”一旁的林果也同样没反应过来，急得大叫道：“喂！你快放开我们大人！” 墨离大骇，没想到这个小萝莉看起来娇小玲珑，愰似柔若无骨一般，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她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既自然又快速，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她要挟住了。墨离急忙说道：“姑娘！手下留情！一切好说话！” 小萝莉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你们是让还是不让？” “让！让！让！我们一定让！”这时别说要他让路了，就是要他叫姑奶奶或者女王陛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还有什么比保全小命更要紧的呢，麻蛋，老子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大发了。 关锋和杜耕先行护着袁家家眷过桥了，并不知道墨离还来了这么一出。 云寒此时陪着阮氏和袁承志正打算过桥，忽然听见后面马蹄声急，随后又好像有人动起手来了，云寒急忙过来看看，却看见墨离被一个黑衣少女挟持，不由大惊失色，喝道：“喂！你是何人？干嘛动手伤人来了？” 墨离大叫道：“云寒姐姐，快叫大伙给这位姑娘让一下路吧，她急着赶路。”自己小命可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不服软行吗。 云寒哦了一声，只得让手下人给让路，自己去禀告阮氏。 阮氏倒没说什么，只说一定要保证墨离大人的安全。袁承志却有点不乐意的说道：“云姨，什么人这么霸道，一定要咱们给她让路啊？我去瞧瞧！”说着就跳下马车。 “承志！回来！你回......”阮氏急忙叫道，袁承志却已经跑远了。云寒急忙追了上去。 袁承志跑了过来，见墨离被人挟持住，于是大叫道：“墨大哥！墨大哥！” 墨离大吃一惊，急忙叫道：“公子！别过来！快回去！”袁承志可是他们这一伙人的命脉所在，这黑衣少女万一要是来行刺袁承志的杀手，那他们这不就是完了吗？ 那小萝莉见了袁承志跑了过来，忽然呆了一呆，叫道：“小师弟！”收起了短剑，准备下马。 墨离见她不再拿剑指着自己，有点疑惑，又听她叫什么小师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见她准备翻身下马，心里微微有点气恼，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没想到却被一个小萝莉拿捏住了，反抗不得，这说出去也是丢人。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样的货色？想到这里，墨离忽然伸出右手，趁着小萝莉下马的一瞬间把她脸上的黑巾揭了下来。与此同时，墨离也跳下马来。 尚未站定，就听呛啷一声，黑衣小萝莉手中的短剑就已指着墨离，只听小萝莉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狗贼！竟敢偷看本姑娘！我看你是想死！”说着一剑刺了过来。 ------------ 第三十一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墨离大吃一惊，定定的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满脸怒气的小萝莉，一时竟然忘了闪避。 只见小萝莉大约十五六岁，肤白如雪，眼清如水，秀气的小嘴微咬双唇，一张粉脸因为气恼愤怒而泛着可爱的嫣红。 墨离前世曾交过几个女朋友，见过的美女也不算少，来到这个时代后，虽然只见过几个女性，苏苏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了，但是眼前这个小萝莉和苏苏比起来，似乎有更有一种精灵跳脱的美感。 唔，果儿如果换回女儿装扮，估计也是个一笑倾城的小美人胚子。 此时墨离的脑海中只想到两句话来形容这小萝莉：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水为神玉为骨。 眼看小萝莉的短剑就要刺到墨离的胸口，袁承志吓了一跳，急忙大叫道：“住手！师姐快住手！” 小萝莉本来想一剑刺翻墨离，听了袁承志的叫喊急忙住手，剑尖堪堪离着墨离的胸口停下，再迟半秒就要入肉三分了。 墨离对这惊险的一幕浑似不觉，怔怔的看着小萝莉竟似看傻了。这小萝莉实在太美了！那神马环球小姐，亚姐港姐，还有什么嫩模名模神马的，在这小萝莉面前都弱爆了！简直秒杀所有一线女神女星。 小萝莉不满的回头说道：“小师弟，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下流无耻......”说着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袁承志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师姐，他是我父亲手下的大将哦！其实墨大哥人挺好的。” 小萝莉撇撇嘴，瞪了墨离一眼，收回短剑，厌恶的说道：“好么？我看不见得。” 云寒这时也已经赶了上来，站在袁承志旁边，疑惑的看着那小萝莉，又看看袁承志，问道：“公子，她是谁啊？你怎么叫她师姐？” “她是......”袁承志刚说了两个字，那小萝莉忽然说道：“小师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带我去见你娘吧！” 袁承志点点头，说道：“好，师姐你跟我来吧。” 小萝莉转身跟着袁承志朝阮氏乘坐的马车走去。墨离回过神来，忽然大叫道：“公子，她、她......” 袁承志回头说道：“墨大哥，没事了，都是自己人，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详谈吧。” 墨离说道：“不是，她、她......”她什么，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墨大哥你怎么啦？你好奇怪啊！”袁承志迷茫的看着墨离。小萝莉也鄙夷的看着墨离。 “她有男朋友没有？”憋了半天，墨离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墨大哥，男朋友是什么？”袁承志迷惑不解的看着墨离。 “呃，这个，就是、就是她有没有找婆家了？或者，有没有那个什么，意中人？哥哥我还是单身呢......”墨离急切的说道，要是能够带着这么一个娇俏可爱的萝莉女友回到现代去，啧啧，啧啧，那可是多么轰动新闻界啊......呃，貌似想得有点多了。 林果心里却在想，大人今天怎么对这个陌生的姑娘这样？大人似乎很喜欢她，是因为这姑娘长得漂亮么。哎！大人是生我的气了么？今天连话也没跟我说。 小萝莉气得粉脸通红，娇咤道：“流氓！找打！”说着作势欲打。 袁承志急忙拉住她说道：“师姐别生气，墨大哥只是开玩笑的......” 小萝莉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墨离一眼，这才随着袁承志朝阮氏乘坐的马车走去。 墨离怔怔的看着小萝莉和袁承志走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时大家都已有一大半人过了石桥了。墨离在锦州带来有几十名部下，这时一名叫作雷虎的百户走过来说道：“墨大......哥，夫人已经过桥了，咱们也赶快过去吧。” 墨离点点头，拨马朝对岸走去。林果也默默跟在后面。 墨离感觉雷虎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异样起来，不由得暗暗骂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居然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副如此好色无耻的模样，虽然这是他的本性，可是、咳咳、、以后可还得仰仗他们帮自己打拼呢，要是失去了他们的支持，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墨离苦笑了一下，心里明白弟兄们都对自己开始有看法了。 看来，跟他们在一起，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才行。这个时代，毕竟人们的思想还是正统而古板的呀。 对了，还有林果，这丫头不知会怎么想自己呢，大概更会疏远我了吧。 走在石桥上，墨离心里一直在嘀咕，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竟被一个小丫头镇住了。对了，那小萝莉不是说有什么急事的吗，怎么见了袁承志又不急了。 在小镇上购买了粮食，随即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往南赶路。 傍晚时分，众人赶到一座市镇，唤作青阳镇。青阳镇算是一处大镇，街上比较热闹，不过若是和后世比起来，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村庄的规模而已。 镇东头有间祥安客栈，众人打算在此投宿。数十人住进来，一下子就将客栈最后的空房全部住满了，那掌柜的乐得满脸堆笑。 吃晚饭时，墨离、关锋、杜耕、云寒、林果等人都陪着阮氏和袁承志一起吃饭，那个小萝莉也在。其他人则全部在外面吃。 小萝莉见到墨离，脸色就不大好看，微微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别过头去。 众人都落座后，阮氏说道：“各位大人，如今在座的都是自己兄弟，承蒙各位关照，妾身在这里先谢谢大家的搭救。”说着深深福了一福。 杜耕、关锋等人忙说道：“夫人言重了！” 墨离有些心不在焉，默默看着对面的小萝莉不吭声，他还是觉得这小萝莉实在太漂亮了。 小萝莉也恰好看了过来，见他一副猪哥样，俏脸一寒，瞪了他一眼。 阮氏又说道：“先夫不幸遭奸人陷害，乃至身受此祸，尸骨无全，若非众位兄弟搭救，想来我孤儿寡母也已难活，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众家兄弟的这份情义，妾身母子记住就是了。来，妾身敬众家兄弟一杯薄酒。”说着，阮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阮氏又指着小萝莉，笑着说道：“众家兄弟，这位小姑娘说来你们也应该不会陌生才对，她的父亲当年也是先夫身边的一位生死弟兄，唤作梁希岩，可惜几年前在一次与敌军厮杀中不幸阵亡，后来先夫便把这个小姑娘接回家里。” 杜耕惊讶的说道：“她就是梁希岩梁大哥的闺女？这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啦！都认不出来了！” 小萝莉也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说道：“侄女见过各位大叔。” 墨离听了大叔这两字不知怎的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杜耕微笑道：“贤侄女不必多礼。我是杜耕，当年还抱过你呢！对了，这么多年不见，都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 第三十二章 相见欢 小萝莉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杜叔叔，我叫梁佩君。” 梁佩君？果然人美名也美。墨离心想。 “哦！对！佩君！想起来了，那时叔叔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才三岁！而且那时你父亲也是第一次见你呢！”杜耕回忆道，一脸的落寞。 “嗯！杜叔叔你记性真好！这都十几年啦！”梁佩君嫣然一笑。 “哪里，杜叔叔都老啦！”杜耕呵呵一笑。 “怎么会呢？杜叔叔你如今正是年富力强，正是驰骋沙场扬名立万的时候。” “呵呵，侄女你太高看杜叔叔了，杜叔叔如今别无他求，只求能保得夫人和公子安然无恙，也便是了。” “杜叔叔你怎么这么谦虚啊！” 阮氏这时也笑道：“是啊，杜兄弟当年英勇杀敌，威风凛凛，先夫在日也曾多次称赞杜兄弟，说他这些年平辽抗金，所取得些许成绩，全赖赵将军、何将军、祖将军、以及杜兄弟、墨兄弟、关兄弟等诸位相助，才能杀退鞑子，保境安民。 只是杜兄弟当日为何却不愿继续在军中效力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夫人，这个其实是杜某的错，杜某生性懒散，是以向往闲云野鹤的江湖日子。没想到那日一别，竟再也没能见督师一面，每每想来，都觉得悔恨不已。”杜耕语声悲戚。 阮氏也是双眼含泪，说道：“如今先夫已去，妾身只是一个弱质女流，独力抚养承志长大成人，深恐力有不逮，有负先夫所托。 幸好有诸位兄弟相助，妾身这心里也安稳了些，对了，墨兄弟，今天佩君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和你起了些争执，妾身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说着站了起来欠了欠身。 墨离如何敢托大，赶忙站起来说道：“哪里哪里，夫人言重了！墨某怎会与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呢，都是些小事，小事。” 梁佩君秀眉一皱，小声说道：“真不要脸！” 她虽然说得不大声，墨离却听见了，而且在场的人基本都听见了。墨离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但在阮氏面前他却不敢造次，只好尴尬的干笑了几声。 阮氏也有些尴尬，笑了笑道：“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误会也就此揭过了吧，佩君，这位墨兄弟也是先夫生前的好弟兄，他叫墨离，你们以后多亲近亲近，可别再闹出不愉快了。” “夫人，谁要和这种下流胚子亲近啊！”梁佩君微撅着嘴，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丫头，”阮氏轻轻摇了摇头，也有点哭笑不得：“墨兄弟只是心直口快了点，你别老是这样没大没小的，啊。” 梁佩君哼了一声，没说话。 墨离也尴尬无比，忽然想起她小小年纪身手却是如此灵巧快捷，出手干净利落，于是说道：“梁姑娘，下午都是墨某做得轻浮，实在是对不起，不过我也实在不知姑娘原来和夫人和公子都是自己人啊，我还以为你和昨晚那些阉党杀手是一伙的，所以才出言不逊，还望姑娘见谅则个。” “哼，本姑娘不见谅。” “你......”墨离十分尴尬：“对了，我听公子好像叫你师姐来着，你们的师父是谁啊？” 梁佩君小嘴一撅，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墨离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默默的坐在一旁郁闷的猛扒饭。 袁承志在一旁插嘴道：“墨大哥，师姐和我的师父是一位世外高人，他老人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一般都不太听过他的名号，所以其实告诉你也未必知道呢~！ 不过我虽也是他老人家的弟子，但其实只是记名的，并没有学到师父的一点点本领，梁师姐人又聪明又好学，现在已经把师父的本领学得差不多啦！” 墨离点点头说道：“梁姑娘的确身手不凡，墨某自愧不如，佩服之至！”这几句话倒是真心，墨离心想，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功夫，别说雁城，就是整个东北，只怕也没谁敢轻易来招惹了。 梁佩君微微有点小得意，扬了扬秀眉，这次却没说话。 阮氏笑道：“墨兄弟，他们都是小孩子习性，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过话说回来，承志和佩君的师父的确是一位隐者，对于俗世名利什么的向来看得很淡，视如粪土，事实上江湖的朋友都叫他云天逍遥客，至于他的本名，妾身却也是不知。 只是当日承志拜师的时候，曾听先夫说起，称他为周老先生，故而这位世外高人姓周想来是没有错的了。” “云天逍遥客？”杜耕惊讶的说道：“这位老前辈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据说极少收徒，挑选徒弟甚是严格苛求呢，没想到承志和佩君竟能拜得他为师，当真是福缘深厚呢！” 墨离好奇的说道：“杜大哥，你也认识这位老前辈的么？” 杜耕摇摇头，说道：“我哪里有幸得见周老先生呢！不过之前曾听人说起过，都说周老先生武功奇高，为人又仗义，只是不爱抛头露面，往往做了好事却不愿人家知道是他做的，是以江湖上对他的传闻倒不是很多。” “哦。”墨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想，得想个法子让那周老先生也收自己为徒才好，这样将来自己学得一身本领回来，就不怕什么杀手了。 不过眼下似乎只有这个梁佩君才知道这个周老先生的住处，得想办法和她打好关系才是，唉，可惜这丫头对自己有成见，只怕难以如愿。 梁佩君见他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双眼睛却不住的往自己身上乱瞟，以为他又在动自己的歪心思，不由厌恶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猛吃饭。 阮氏见他俩表情不对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说道：“是啊，周老先生古道热肠，对我们袁家一直关怀备至，这次听说先夫被奸贼所害，当即命佩君星夜驰援，就是害怕我们孤儿寡母的被阉党奸贼所趁，这下好了，有了佩君这等名师高徒随行，我们母子也安心得多了。” 哦，原来她说的有急事就是赶着去营救袁承志母子呢！怪不得她一见到袁承志就啥急事也没有了呢。这下可好，以后可以天天和这小萝莉朝夕相处了，就不信打不动她的芳心。墨离无限意淫着，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 第三十三章 崇祯的心思 京师外城。某处华丽的庄园，书房内，一名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着袍服，不安的来回踱步。他就是高捷，当朝御史。 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两名男子，当先一人寒暄道：“高大人，你急着叫我们来，可是事情办妥了？” “唉！袁大人你可算来了！事情不太妙啊！”高捷一脸愁容的说道。三人落座后，高捷有点惶恐的说道：“袁大人，史大人，王世奇回来了，他说袁贼妻小被一伙骑马的大汉救走了！” “什么？！”那两人俱是大吃一惊。他们一个叫袁弘勋，一个叫史茎，与高捷均是同僚。天启年间，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权倾朝野，自号九千岁，飞扬跋扈，满朝文武无人敢不巴结讨好，他们三人为了自身利益曾经委身魏忠贤，崇祯皇帝登基后，很快铲除魏忠贤等一干阉党，那些曾经攀附过魏忠贤的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许多人罢官的罢官，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高捷三人因为罪轻，并没有罢官，但却也在朝中日子难过，整日里担心受怕。 “那些是什么人？”袁弘勋问道。 高捷摇摇头，说道：“王世奇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对方非常凶悍，倒好像杀人不眨眼似得，他带去的五十多人，最后只有十来个逃了回来。” 袁弘勋和史茎对望了一眼，俱是心中震颤。当初袁崇焕下狱之时，首辅是钱龙锡，他虽曾批评袁崇焕相貌不佳，但一向对袁很支持，袁崇焕曾与钱龙锡商量过杀毛文龙的事，钱并不反对，只劝他慎重处理。惩办魏忠贤一伙奸党的案子叫做“逆案”，高捷、袁弘勋、史茎等案中有名，钱龙锡是办理“逆案”的主要人物之一。高捷一伙想把袁崇焕这案子搞成一个“新逆案”，把钱龙锡攀进在内。“新逆案”一成，把许多大官诬攀在内，老逆案的臭气就可冲淡了。结果新逆案没有搞成，但钱龙锡也丢官下狱，定了死罪，后来减为充军。 高捷等三人没有想到，当初极力主张杀掉袁崇焕，力挺温体仁、梁廷栋等人处死袁崇焕的提议，虽然最终如愿了，袁崇焕被凌迟处死于菜市口，但自己三人意欲借袁崇焕的案子彻底搞乱朝政，消除魏忠贤“逆案”对自己的不利影响的目的却完全没有达到，自己却反而站在了处死袁崇焕的风口浪尖上。所谓一不做二不休，不管袁崇焕该不该杀，是不是有罪，现在既已杀了，那就不能让他的余党再有翻覆的机会，于是三人商量决定派人截杀袁崇焕的妻小，只要斩草除根了，相信他的那些旧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袁崇焕唯一的儿子死了，他们也就不怕他还有什么后人来复仇了。 但现在袁崇焕的妻儿被人救走了！难道有人预料到了自己的行动？还是这事被泄露了？ “高大人，这件事难道走漏了风声？要不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们在那里埋下了伏兵？”史茎疑惑的说道。 “不可能的啊？这事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谁会泄露？”高捷忽然脸色变了变。 袁弘勋也连忙说道：“高大人，史大人，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猜疑了，我们都是一条船的，怎么可能泄露是吧！就是王世奇，也是在行动的那一天才知道的，别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确实也是，那、那到底是什么人把袁贼妻小劫走了呢？”史茎又说道：“会不会是袁贼的旧部猜到我们要行动？” 高捷点点头，说道：“这个的确有可能，两位大人，咱们如今还得想个万全之法才好，要是让袁贼旧部救走了袁贼妻小，难保他们不会犯乱呢！” 袁弘勋说道：“这个好办，既然他们敢劫走朝廷钦犯，那就请朝廷下令，捉拿反贼袁氏一家！” 高捷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但是我们先得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袁贼的旧部，否则皇上一旦追问起来，你我可搪塞不得呀！”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现在他们既然劫走了袁贼家人，那就是与朝廷作对，朝廷须饶他不得！”史茎阴测测的说道。 “史大人说的对极！哈哈哈......那，首辅大人那里，还得有劳史大人走一趟......”高捷说道。 三人又商议了一阵，这才散去。 文华殿里，年轻的崇祯皇帝正站在屏风前发呆。袁崇焕死了，日前被自己亲自下令凌迟处死了。崇祯想着，蛮子啊！你是否还在记恨着朕？你或许觉得自己不该死，可是你若不死，朕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过两天就是头七了，你不要回来找朕，要怪就怪你自己，狂妄而不自知。 一名三四十岁的白面太监快步走了过来，轻声道：“陛下。” 崇祯没有回头，背负双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化淳，什么事？” 那太监正是曹化淳，只见他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老奴该死！” “嗯？”崇祯有点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有点难看。 “陛下，”曹化淳急忙说道：“那个袁崇焕的妻小被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崇祯大怒，说道：“你不是派人押送了吗？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陛下恕罪！老奴奉陛下旨意，特地加派了十多名京营步兵协助汪科押送袁贼的妻小，就是怕路上多生事端，可谁料想还是出事了，据逃回来的京营校尉钟之德回禀说，在真定府地界遇上了一群蒙面人要来截杀袁贼家人，汪科只是和他们理论了几句，就被杀死了，由于对方人多势众，钟之德只好带人逃了回来。但是后来听说袁家人都被一伙骑着马的强人给救走了。”曹化淳急忙跪下说道。 “被人救走了？”崇祯眉头皱了皱，问道：“那些要杀袁家人的是什么人？救走袁家人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回陛下，老奴正在追查此事。”曹化淳战战兢兢的说道。以他多年来对崇祯的了解，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天子肯定又会龙颜大怒了。皇上自登基以来，变得没有以往沉稳了，尤其是近来更是容易动怒，即使是得宠如曹化淳，此刻也是心里惴惴。 果然，崇祯脸上显出极其厌恶的神色，却只是低低的骂了一句：“没用的狗奴才！” 曹化淳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崇祯挥挥手说道：“起来吧！此事一有结果，立即来报朕。” “喏。老奴告退。”曹化淳起身，恭声道。 崇祯挥挥手，曹化淳于是低着头轻轻退了出去。 文华殿里又只剩崇祯一个人。 崇祯烦躁的踱着步，他的心里其实千头万绪纷乱繁杂。辽东前锋总兵官祖大寿上奏称后金之主皇太极已经撤兵，宁锦前线危机解除。这本来是件大好事，但祖大寿还提到了一件事，说是大凌河守将墨离因为擅杀上官刘天禄已被逐出军中，原因却是刘天禄勾结鞑子要害墨离，这就让崇祯很是不爽了，刘天禄固然该死，可是也不应该由一个下级军官来斩杀，他犯了国法军纪，自然要由朝廷来处置。 早前宁远道中军何可纲曾刚刚上报，言称这个墨离采取新战术大破鞑子骑兵，取得了新的“锦州大捷”，这才过了没两天，就发生擅杀上官的事情，这些丘八眼中还有军法国纪吗？是不是立了点功就都眼皮朝天了？嗯，这个墨离还是蛮子的直属部下，看来也是学到了蛮子的为人处事的张狂的吧！ 崇祯心想，蛮子若是还在，却不知他会如何看待这个墨离？ 忽然又想到，那个袁崇焕的门人程本直几次上疏请求为袁崇焕免罪未果，在袁死后竟然愤而请与袁俱死，说什么：“掀翻两直隶，踏遍一十三省，求其浑身担荷、彻里承当如袁公者，正恐不可再得也。此所以袁公值得程本直一死也。” 崇祯大怒，随即成全了他，命人赐死程本直。 真是愚不可及。 ------------ 第三十四章 夜半血战 半夜时分，墨离忽然被关锋摇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却见关锋急切的说道：“大人，快起来，出事了！” 墨离一惊而起，问道：“出什么事了？” 关锋说道：“有刺客混进来了，幸好被杜大哥发觉了，不过我担心他们还有杀手要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似乎是奔着客栈来的。关锋脸色变了变，说道：“大人快走，我去看看公子。” 说着，关锋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墨离赶紧穿好衣服，取好兵器，他擅长的兵器是火绳枪，再就是长刀，这时都有带，火绳枪由于是明军制式武器，他们现在是乔装打扮，自然不方便带太多，总共也就只带了两支。 屋子里还有七个人，其中林果也在，本来墨离想让她恢复女儿身份去女眷的房间睡觉的，但是林果没有去，她觉得有些突然，就仍然穿着男子的装扮，这时也都穿好衣服拿了兵器跟着墨离奔向袁承志住的房间。 这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墨离慌慌张张的冲到袁承志的房间，却见关锋、杜耕等人正在吩咐手下的弟兄保护阮氏和袁承志等人赶紧撤离客栈。袁承志显然是刚刚被吵醒，衣服还没怎么穿齐整。阮氏和云寒、梁佩君等女眷也从另一间房里出来了。 房门背后却躺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嘴角流血，却是已经死去。 墨离说道：“杜大哥，这人是怎么回事？” “他是鞑子派来的刺客，你看他脑袋。”杜耕说道。 墨离这才看清那人脑壳光光的，背后却拖着一条老鼠尾。 马蹄声在客栈外面停下，同时听见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杜耕脸色大变，喝道：“墨大人，关锋老弟，佩君云寒，你们赶紧护着夫人和公子先走，我来断后！” 众人随即护着阮氏等人冲下楼去，刚准备去找坐骑马车，只听嘭的一声，客栈大门被人撞开，一群黑衣蒙面人涌了进来，手持刀剑见人就砍。 墨离、关锋、云寒和梁佩君、林果等人急忙拔出刀剑和涌进来的黑衣人奋力战在了一起。本来墨离的绝技是用枪，但在这黑漆漆乱糟糟的环境下自然是不适合用枪，只好拔出长刀冲杀了起来。 客栈大堂顿时乱成一团，除了袁氏旧部和黑衣人拼死力战，这时在客栈里投宿的许多其他客人也早已被这动静吓醒，纷纷想要夺门而出，混乱中又不知被砍死了几多，一时间只听得哭喊声、惨嚎声、金铁交鸣声响成一片。 混战中墨离抓着长刀左格右挡，不提防左臂上却被对面敌人的暗器打伤，幸亏只是蹭破了层皮，并没有伤到要害，但却也疼得他呲牙咧嘴，鲜血直流。“草！老子要你命！”墨离一咬牙，不理伤口，劈手一刀对面的黑衣人砍去。 那黑衣人急忙闪身躲过，反手弯刀横削而至，反应极快。墨离吓了一跳，眼看躲闪已然不及，当下不及思考，整个人突然往下一扑，手举长刀向上，竟然整个人自那黑衣人胯下钻过。 只听一声惨叫，那黑衣人做梦也想不到他竟会从自己胯下钻过，丝毫没提防下盘，结果被墨离手中的长刀割开了下体，登时痛得昏死过去，倒在地上。 墨离自他身后爬起，他也甚是狼狈，差点就命丧敌手了。刚站起，左侧又冲过来一名黑衣人，手持长剑朝他刺来。 墨离顾不得包扎伤口，急忙闪开，拼力抵挡。那黑衣人甚是凶悍，墨离本身又没有学过多少武功，只是凭着以前群殴打架打出的经验和一股狠劲在抵挡，很快便落于下风，渐渐有点吃力。 忽然，那黑衣人怪叫一声，手中的长剑咻的一声刺了过来，墨离一时闪避不及，左肩上再次被刺伤，幸亏墨离见机得快，否则非被刺个对穿不可。 那黑衣人一击不成，跟着又手腕一翻，刷的朝他面门削去。墨离此时已退到墙角，再无处可退，一时凶险万分。 眼见那柄长剑就要攻到面前，忽然从旁边斜刺里伸出一柄长剑，当的一声挑开黑衣人的长剑，救下墨离。 墨离一看，原来正是梁佩君，于是感激的朝她一点头，倏地手中长刀如狂风暴雨一般朝那黑衣人砍去。梁佩君的长剑也招招不离黑衣人的要害，很快便情势逆转，被墨离一刀劈中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咽了气。 墨离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鲜血，朝梁佩君说道：“梁姑娘，谢了！” 梁佩君说道：“姓墨的，你的肩膀受伤了，赶紧包扎一下吧！” 墨离看了看左肩，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死不了。”说着又提刀杀向朝阮氏和袁承志冲过来的杀手，混战在一起。 梁佩君看着他厮杀的背影，眼中略有点赞赏的光亮闪过，随后也跟着冲了过去，护着阮氏和袁承志朝大门处掩去，且战且退。 墨离正在竭力厮杀，忽然身侧的林果尖叫一声，手中的长刀被一名杀手磕飞，并一刀砍了过来。林果手中没有了兵器，又无处可躲闪，情急之下解下挂在腰间的长弓挡去，咔擦一声被砍去一截，但也总算缓了一下对方的攻势。 墨离大喝一声，一脚踹倒挡在身前的一名杀手，猛的冲到林果身边，举刀格住那名杀手砍向林果的大刀，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果儿，你没事吧？”墨离一边抵挡杀手的进攻一边问道。 “大人，我没事......小心！”一把飞刀闪着寒光朝墨离急射而来，林果惊叫一声，猛地扑上去想推开墨离，却慢了一步，飞刀钉入了她的左肩，不禁闷哼了一声。 “果儿！”墨离大叫道，手中的长刀如风车般上下翻飞，击退两三个杀手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林果忍着痛拔下肩上的飞刀，所幸入肉并不深，只是血流不止，于是撕下一片上衣草草包扎了下伤口。墨离左手拉住林果的小手，将她挡在身后，右手舞动长刀与杀手混战，一时险象环生。 林果紧跟在墨离身后向外面冲去，他高大的身材让她觉得很安心很有安全感。墨离犹如狂性大发一般，凶狠异常的大砍大杀，不时溅起一团团血雾，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也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处伤。 混战中，双方都死伤颇多，顿时一阵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惨叫声此起彼落。黑暗中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马，双方直杀得天昏地暗。 过了不知多久，墨离正冲到门口，却不防备一名杀手手持流星锤从一旁击到，正好打在他的颈后，登时软了下去，瘫在地上。林果惊叫一声，正要拼死护住，忽然关锋从后面赶上，刷的一刀砍翻那杀手，和林果扶起墨离，两人架着他冲到门外。 梁佩君、云寒、杜耕等人护着阮氏和袁承志等人冲出门外，找到马厩，翻身上马往南狂奔。 林果和关锋将昏迷的墨离扶上马，林果也翻身上了马，将他抱在胸前纵马狂奔。 黑衣人紧追不舍，杜耕让墨离等人先走，他和闻讯赶来的何镇东、何镇北兄弟带着人断后。 ------------ 第三十五章 果儿表心迹 一路朝南狂奔，不时有弟兄被追上的追兵缠上，又缠斗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奔跑了许久，终于身边再没追兵赶上来了，墨离身边的弟兄也少了许多人。天亮时分，奔出了几十里，一清点，身边只剩下了三十来人。 阮氏喘着气说道：“墨兄弟，关兄弟，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吧，激战了半夜，大家都快累倒了。” 林果看看怀中的墨离仍旧昏迷不醒，带着哭腔说道：“夫人，墨大人他、他......” 阮氏这才发觉墨离昏迷，急忙说道：“墨离兄弟怎么了？伤的很重吗？” 林果抽泣着说道：“墨大人为了救我被杀手打昏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阮氏当即说道：“那就赶紧把他放下来，休息一下吧！” 关锋也说道：“好！这地方僻静，大家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吃点东西继续赶路，鞑子杀手说不定还会追上来。” 梁佩君忧心的说道：“也不知道杜叔叔他们怎么了。” 阮氏、关锋、云寒都是默然不语。大家都清楚，鞑子的实力的确与明军不可同日而语，若不是杜耕断后，自己这些人能不能走脱可难说得很了。可现在杜耕他们还没追上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关锋和林果将墨离扶到地上躺下，林果摇着墨离的肩膀哭着叫道：“大人，你醒醒！你醒醒啊大人！” 墨离脸色苍白，兀自昏睡未醒。关锋、阮氏、云寒等人也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墨离。林果眼睛都红肿了，看来一路上也没少流泪。只见她抚摸着墨离的脸庞，泪水簌簌而下，哭着说道：“大人，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你不要果儿了吗，呜呜......” 关锋蹲下探了探墨离的脉息，脸色稍霁，对林果说道：“果儿，你放心，大人他没死。” “真的？那、那大人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林果疑惑的说道，小脸上挂满了泪花。 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林果身着男装，却哭成这样，而且声音也极像女孩，尤其是她对墨离的那种感情，似乎超越了一般上下级的关系，似乎特别密切。 关锋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只见他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可能是大人伤得很重......对了，果儿，你、你怎么......”他有些尴尬，不知怎么说好，要是当众问她是不是女子她肯定很难为情。 林果冰雪聪明，稍微楞了一下之后马上变明白关锋所指为何了，一张脸登时变得更红。林果心想，大人若是醒不过来，我也不想活了，又何必再在意别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何况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当下林果红着脸扭捏的说道：“关大哥，各位兄弟，其实，果儿骗了大家，我、我其实是女的......” 原来如此！关锋恍然大悟，众人也都做了个了然的表情，怪不得“他”对墨大人如此关心切切呢，原来是个姑娘，想是对墨大人芳心暗许好久了吧，是以才会如此惊慌失措情深如许。 梁佩君忽然走过来，探了探墨离的脉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秀气的眉毛皱了皱，一脸疑惑之色。她抬起头来，奇怪的说道：“不对啊！这小流氓脉象平稳有力，不太像是重伤昏迷的迹象啊！怎么会这样呢......” 她一瞥眼见到林果深情专注的抱着墨离，忽然福至心灵，叫道：“哦！我知道了，这小流氓在装死！” “什么？”众人都是疑惑不解。 墨离的确醒了，他本来想睁开眼睛的，刚好听到林果深情而急切的呼唤着他，并将他抱怀里，眼泪滴到了他的脸上，于是便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趁机在林果的怀里好好感受下这纯情美少女的体香和温情。没想到却被梁佩君这个小萝莉给看穿了，这下真是糗大了...... 故意的咳了几声，墨离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样子问道：“咦？这是在哪？我、我是死了么？” 梁佩君鄙夷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还装！” 墨离尴尬的挠了挠头，故意装傻的说道：“谁装了？我装什么了呀？” 梁佩君撇撇嘴，径自走开。 林果激动的叫道：“大人，你没事了吗？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墨离朝她笑笑：“果儿，我没事了。你、你不生我气了吧？” 林果大羞，脸红得像苹果：“大人你坏死了！你真的在装睡吧？” “没有的事，你别听梁姑娘胡说八道，咳咳，我是刚刚听到你叫我才醒过来的。”墨离煞有介事的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大人什么时候骗过你？果儿我跟你说，我刚刚真的差点就去给阎王爷当女婿去了，可是后来阎王爷一查就说，你他喵的都有媳妇了还敢来骗我女儿？滚蛋！所以我就又回来了。” “啊，你有媳妇了？” “可不是吗，刚刚还抱着我哭得跟个什么似的......哎呦，好痛！” 林果悄悄在他后背捏了一下，谁叫他醒了还赖在她怀里不起来，还当众说这么羞人的话，害得众人都在微笑的看着她。 休息过后，众人又继续赶路。又走了几十里路，来到一处集市的边上，准备进集市去采购一部分食物，昨天的粮食都落在客栈了。 忽然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十余骑快马在身后扬起了漫天大尘，不知是敌是友。 墨离、关锋、云寒等人急忙凝神戒备，吩咐兄弟们严阵以待。 过了一会，几个弟兄兴奋的过来报告道：“墨大哥，是杜大哥他们回来了！” “真的？”墨离等人大喜，急忙迎了上去。果见杜耕和何镇东兄弟等人带着十余名手下正急速赶来，只见他们身上都是血迹未干，人人带伤。 墨离大声道：“杜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杜耕一脸疲惫，身上伤痕累累，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墨大人，夫人和公子没事吧？” 墨离赶紧说道：“没事，夫人和公子都好好的。” “那就好！”杜耕说着，忽然从马上栽了下来。 ------------ 第三十六章 有人劫道 “杜大哥！杜大哥！” 众人大惊，急忙下马上前扶起杜耕，却见他神色苍白，竟昏迷不醒。原来杜耕激战一夜，身上多处受伤，又长途奔波，挂念夫人和公子的安全，身心俱疲，这是一见到夫人和公子无恙，心神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跌落下马。 当下众人将杜耕扶到马车上歇息，一行人继续向南赶路。 真定府城外某处偏僻的农舍，两十余名黑衣大汉正挤在狭小的屋子里席地而坐，不停的喘着粗气。 这些黑衣人身上几乎都带着伤，浑身血迹斑斑，这时也都扯下了头上的黑巾，却见个个后脑勺都拖着一条辫子，果然都是鞑子杀手。当中一个鞑子说道：“索尼大人，这次大贝勒派咱们带领大金精锐之士前往伏击袁崇焕那厮的后人，没想到却还是功亏一篑，被袁崇焕的家眷逃走了，唉！这要是回去，大贝勒恐怕饶不了咱们啊！” 这人正是拜音图，笃义刚果贝勒爱新觉罗·巴雅喇之子，努尔哈赤侄子。袁崇焕被崇祯皇帝处死后，后金方面自皇太极以下皆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多久，皇太极便得到密报，袁崇焕旧部对崇祯下令处死袁崇焕的举动异常不满，传言各部都有所异动，个别激愤的部将士兵甚至扬言要进京为袁督师报仇，后来幸得孙承宗、何可纲等人极力弹压疏导，这才没有酿成兵祸哗变。 但皇太极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于是想到了一条计策。此次大贝勒代善便是奉了皇太极的命令，派出索尼和拜音图两人率领近百名精锐之士前往截杀袁崇焕的家眷，并伺机挑起袁崇焕旧部对崇祯朝廷的不满和愤懑，好从中得利。 索尼年约三十，姓赫舍里氏，满洲正黄旗人。此时正坐在屋子正中的椅子上歇息，他的目光凝视着门外的青山，脸色阴晴不定。 此次行动非常重大，乃是由大汗皇太极亲自策划、大贝勒代善具体负责的一处特别行动，交由他索尼和拜音图两人来完成，如今却出了意外，手下人折损了一大半多，却还是让袁承志逃脱了，这回去两人必定是要问责的，得想个法子追上袁承志，把他灭掉。 “拜音图，你带两个人回去禀告大贝勒，将这次行动的过程说明一下，请他老人家再派精兵过来，我在这边再好好追寻袁家人的下落，千万不能让他们再跑掉了。”索尼想了想说道。 “这......是！”拜音图嘴里答应道，心里却把索尼这个老狐狸给骂了个透，妈的，回去挨骂的是我，弄不好丢脑袋都有可能，你却在这里逍遥自在。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是固山额真，而自己只是甲喇额真呢。 屋后的山上，两个六十多岁的乡农夫妻和他们的小孙子倒在了血泊中，旁边几个黑衣人正在挖坑。 这日黄昏，墨离等人赶到顺德府与大名府交界之处，此处已经离京师较远，但是众人仍不敢松懈，因为昨夜的血战令到众弟兄折损了许多，如今只剩下五十人左右，而且大多带伤。墨离让伤重的弟兄全部躲进马车歇养，其余受伤轻的弟兄则护着马车，继续装扮成商队赶路。 商队正行进到一片荒僻的山林之上，忽然从路旁涌出来上百名山贼装扮的汉子来，将商队团团围住。 墨离也受伤不轻，此时正在马车上和袁承志、梁佩君等人闲聊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心知不妙，于是急忙抄起长刀就欲冲了出去。 云寒拦住他说道：“墨兄弟等等！先看看再说。” 挑开门帘看去，只见四周影影绰绰的围着数十名汉子，手持刀枪，怒目而视。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汉子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关锋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各位好汉！小民是做小买卖的，路过贵宝地，由于行程匆忙，还没来得及拜访各位当家的，还请恕罪，这点银子不多，但却是小民的一点心意，请大家伙喝酒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两十两银子，递给那汉子。 那汉子瞥了下关锋手上的银子，脸上勃然变色，怒道：“你打发要饭的呢？！” 关锋连忙说道：“好汉饶命！这年月买卖不好做啊！小的这也是刚好填饱肚皮，实在没有太多的银子来孝敬各位好汉啊！” “是吗？”那汉子撇撇嘴，说道：“你们是从京师来的吧？这马车上都拉的是什么啊？我看看。” “哎、哎、好汉，这车上都是女眷，这个、不方便吧？”关锋连忙说道。 “哈哈哈......有什么不方便的！”那汉子说着打开第一辆马车来看，“咦？这都是粮食啊？哈哈，好好！弟兄们把这车粮食带走，咱们山寨里正缺这个。” “这......”关锋急速思考着对策。 那汉子带着手下几个人又走向第二辆马车，这车还是粮食，只乐得那些山贼们眉开眼笑。 第三辆马车上坐的就是阮氏和袁承志等人。云寒和梁佩君等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当那汉子即将拉开门帘来查看的时候，云寒和梁佩君突然娇咤一声，同时杀出，冲向那带头的汉子。从刚才的情形看来，这伙山贼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了，倒还不如主动出击，先控制住其中的几个人，再逼他们放行。 那汉子大吃一惊，原先他还以为这第三车也是粮食，正满心喜悦，不过他还是有一定的提防心，见到门帘忽然挑开，情知不妙，立即便就地一扑，翻滚着闪到一旁。云寒和梁佩君的突然出击并没有抓住那汉子，但却把他手下的两个人给打伤了，并抓在手里。 那汉子怒喝道：“他娘的敢暗算老子！弟兄们给我上！” 云寒一推身前的那个山贼，喝道：“你们都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他！” 那汉子正要接话，忽然在山贼的人群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喊道：“弟兄们，这些就是袁崇焕那狗贼的家眷，大家快把他们杀了！朝廷重重有赏！” 关锋一听这个声音似乎很有些耳熟，不知在哪里听过，但听得他如此说，于是急忙叫道：“弟兄们应战！保护夫人和公子冲出去！” “等等！”那汉子刚站起来，闻言大吃一惊道：“你们是袁崇焕袁督师的家眷？” 墨离右手持刀，护在阮氏和袁承志的面前，喝道：“你要干什么？” 那汉子看见马车上的阮氏和袁承志，呆了一呆，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袁夫人，小的该死，惊扰了夫人和公子，小的该死啊！” ------------ 第三十七章 程青竹倒戈 却说那山贼头领见了阮氏便拜，阮氏不由得很是惊奇，说道：“你是何人？” 那汉子说道：“袁夫人，我叫程青竹，程本直就是我兄长啊！” “啊！你是程本直先生的兄弟？快请起来！”阮氏急忙说道。 “夫人！” 程青竹站了起来，欲要说话，关锋焦急的说道：“夫人，程兄弟，待会再说吧，朝廷鹰犬杀过来了！快走！” 程青竹回头一望，见山贼们已经黑压压的涌了过来，于是急忙大叫道：“弟兄们快住手！青竹有话说！是我程青竹的兄弟大家就不能为难袁督师的家眷！大家快过来！” 山贼们顿时懵了，有不少人听了程青竹的话后纷纷奔了过来。人群中又有一个身披深红大氅的大汉怒声喝道：“程老四，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你忘了大当家的嘱咐了吗？” 程青竹大声道：“二当家的，我没忘，可是袁督师他是个好人，他是条汉子，青竹敬重他......” “你放屁！你难道忘了，你亲大哥就是因为他袁崇焕而死的了吗？”深红大氅汉子身边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骂道。 “我没忘，可我大哥那是敬重袁督师的为人，甘愿为他赴死，他死得其所！我会为大哥报仇的！但是我的仇人绝不是袁崇焕，而是害死大哥和袁督师的那个人！”程青竹一脸凛然的说道。 “大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陶二当家的，快快把他们都杀死！朝廷会有封赏的！”刚才那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大声道。 “这......程老四，听见了吧，你要认清形势！不然你就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格杀勿论！”陶二当家冷冷的说道。 程青竹凛然不惧，对着聚拢过来的手下说道：“弟兄们，大家愿意跟着我程青竹的，我程青竹永世不会忘！若是怕我连累大家的，现在便可以动手了。” 众手下愣了一下，纷纷说道：“程大哥，没啥说的，兄弟们只认你！你去哪里大家都会跟着你！” “好！好！好弟兄！现在大家跟我一起保护袁督师的家眷！袁督师是被人陷害的，他是为了百姓而死的！他值得我们兄弟敬重！如今朝廷鹰犬还要害死袁督师的家眷，弟兄们说，我们能见死不救吗！”程青竹激动的说道。 墨离走上前去，大声道：“程大哥说的好！现在朝中奸佞和狗鞑子都想要袁督师和他的家人死，可见他们是多么害怕袁督师！其实那些想袁督师死的人才是真正勾结鞑子的奸贼！大明国不能亡！大家快保护袁夫人和公子冲出去！” “杀出去！杀出去！”程青竹的手下大约有二十余人，加上墨离他们带来的三四十人一起护着袁氏家眷往前面冲去，和冲上来的陶二当家为首的山贼展开激战，一时间只杀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程青竹本来是山寨的四当家，他的手下和那些山贼一眨眼前还是同伙，如今却各举刀枪，竭力厮杀起来。 这戏剧性的一幕，大大出乎墨离和云寒等人的意外，同时也让陶二当家始料不及，他原本以为，程青竹的大哥日前刚刚因为袁崇焕的案子被崇祯处死，程青竹应该会对袁崇焕也心生怨念才对，起码不会临阵倒戈吧。 也是命中注定，程青竹也是前天得知兄长被害的消息后才愤而带人来投黑云寨的，由于是新加入的，所以这次的行动是针对袁崇焕家眷这些事也就没告诉他。原本还打算将这次行动当作对他的一次考验的，看看他对山寨是否忠心，可谁想竟然弄成这样，反而弄得刀兵相见。 墨离以马车为依托，抄起火绳枪对准冲过来的山贼们连连开火，扬起一阵阵烟雾。他的枪法虽不说能达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但在较近的距离内还是基本上一打一个准的。 林果也站在他身旁，以她最擅长的弓箭射杀着涌过来的山贼。两人一个用枪，一个用箭，像是在比赛似的，不断的射杀着猎物。 陶二当家和马三当家这次带了山寨里大部分弟兄下山，加上朝廷派来和他们接洽的人，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人了。而程青竹本身有二十多人，这也是他一上山就能坐上第四把交椅的缘故。 这些都是他的忠心部众，程青竹为人豪爽仗义，交游广阔，这些人多半都是他在各地游历之时结交的一些江湖浪子，或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多数受过他的恩惠或者出手相助过，都很信服他。 加上墨离和关锋等人所率领的三四十人，双方的人数其实相差无几，但是关锋、魏洪、何镇东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手下也多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兵，厮杀起来自有一股凌然的凶悍之气，那种生与死考验过来的杀气，岂是陶二当家他们这些山贼喽啰所能比拟的？ 这时代的山贼土匪大多都不过是一些活不下去的灾民难民而已，仗的不过是人多势众罢了，如何能是沙场老兵的对手？ 没过多久，山贼们被杀得七零八落，剩下的也纷纷抱头鼠窜，溃不成军。那几个朝廷来人见势不妙，赶紧也撒腿就跑。墨离、关锋、程青竹等人一不做二不休，带人紧追不舍。 追出两三里路，终于将那几个朝廷鹰犬砍死，抓住两人。 经过一番审问，原来这十多个朝廷鹰犬便是前日在真定府附近伏击袁家家眷的那伙黑衣人，上次侥幸逃脱十几人后，王世奇向高捷禀报后，高捷等人又命他带人追上袁家家眷，暗中收买拉拢当地的山贼土匪替他们出面截杀袁家家眷。 王世奇说动黑云寨的大当家黄镇龙，黄镇龙于是派二当家陶大虎、三当家马坤以及新进寨子的老四程青竹带领百八十人前去截杀。没想到程青竹却临阵倒戈，反而将山贼们和王世奇带来的手下杀得鸡飞狗跳，王世奇这次再也逃不掉，和另一名手下被擒住。 众人打扫了一下战场，发现砍死山贼三十余人，俘虏十余人，陶大虎、马坤皆被擒住，另有十余人溃逃不知去向。而己方弟兄只有十数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并无大碍。 阮氏携着袁承志，在云寒和梁佩君的护卫下来到程青竹面前，深深施了一礼，说道：“今日幸得程先生振臂一呼，这才得以保全身家性命，妾身在此甚为感谢程先生的大恩！” 程青竹连忙还礼道：“夫人何必客气，言重了。” 墨离在一旁插嘴道：“程先生，我叫墨离，也是袁督师的部下，你们现在和山寨闹翻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 第三十八章 夜上黑云寨 程青竹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家兄日前被那狗皇帝处死，我本来打算进京去刺杀那狗皇帝，可是弟兄们劝我说，与其这样只能是白白送死，还不如上黑云寨去，等积蓄了力量，再做计较。 我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就带着弟兄们上了黑云寨，可没想到才上了没两天，这黑云寨居然就和官府勾搭上了，而且还是要来截杀袁督师的家眷，由于我是新上山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告诉我此行的目的，要不然我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说着懊恼不已。 “程先生，你也别懊悔了，这不是没事了吗，大家真可说是不打不相识了。”墨离说道。 “是啊！夫人和墨兄弟你们这是打算去何处落脚？”程青竹问道。 墨离忽然心中一动，说道：“程先生，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得了，也好有个伴。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黑云寨在哪里啊？” 程青竹说道：“在离此地数十里的一处隐秘山岭之中，黑云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四周又是莽莽的大山，所以黄镇龙在黑云寨经营了近十年，官府都对他无可奈何。” “是吗？那黑云寨现在还有多少人？”墨离动起了心思，问道。 “墨兄弟，你这是想......上山？”程青竹猜到了他的心思。关锋、云寒、梁佩君等人也看向了墨离。 墨离看看四周，点点头说道：“夫人，程先生，各位兄弟，你们看，咱们才出京师几天，这一路上就遭到了三次伏击，弟兄们也折损了不少，这要是继续往南走，说不定还会有多少人还有多少凶险在等着咱们呢！如果这黑云寨真的易守难攻的话，咱们伪装成程先生的手下上去，趁机夺取这个黑云寨，然后在这里暂时落脚避一下风头，也未必不好。” 杜耕也点点头，说道：“墨兄弟说得有道理，要是咱们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发展自己的力量，到时便可进退有据，从容应对。” 云寒也说道：“夫人，我也觉得咱们应该先找个地方歇下了，这也是权宜之计，如今朝中奸贼和狗鞑子都在紧盯着咱们，再这样跑下去，确实很危险。” 阮氏轻轻点头，说道：“程先生认为如何？” 程青竹想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现在黑云寨基本上已经没多少人了，留守的大概还有五六十人吧。但我的手下没有这么多人，如果带着这么多人回去，黄镇龙肯定会起疑心的，而且万一被那些溃散的山贼先回到山寨的话，一切都会露陷的。” “所以我们要快！一定要抢在他们之前赶回山寨！”一直没说话的梁佩君说道，“至于人数问题，我们一小部分人就伪装成程先生的俘虏好了，其他的人可以穿上那些山贼的衣服，加上还有这么多粮食，黄镇龙见到有这么多战利品，一定会放松警惕的。” “好！那便是这样！我们马上出发，去攻下黑云寨！”墨离看了一下阮氏，见她并无异议，于是说道。 墨离又命人将那些山贼尸体上的衣服剥下来，分给弟兄们穿上，然后一行人赶着马车，押着俘虏，浩浩荡荡的朝着黑云寨进发。 这时天色已近傍晚，程青竹不敢耽搁，带着墨离等人连夜赶往黑云寨。幸好他们都有快马以及马车代步，而那些逃走的山贼只是步行，就算他们要回黑云寨去，只怕也没有墨离他们速度快，这时代又没有电台电话等通讯工具，消息传递落后，何况那逃走的十几人都是山寨里的小喽啰，都是一哄而散，也未必还会返回山寨去。 摸黑赶了半夜，车队终于进入了一片莽莽大山，山路越来越崎岖，马车已不能再行，于是将马车就地藏好，然后将一部分粮食搬到马背上，驮上山去。又让云寒、梁佩君、何镇东兄弟带领二十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安顿好夫人和袁承志，等墨离和关锋、程青竹他们攻下山寨再将夫人他们接上山。同时将陶大虎、马坤等人俘虏也留下。 林果本来也想跟着去，但被墨离拒绝了。林果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当下也不敢再坚持要去。 黑云寨的某间宽敞的房间里，大当家黄镇龙正在搂着柳绯红行云布雨，好不快活。 “龙爷，求求您......饶了奴家，”柳绯红贝齿轻咬下唇，臻首后仰，脸上神色似乎颇痛苦。 黄镇龙俯下身子，抬头嘿嘿笑道：“美人，瞧你这身段！真是水灵啊！也不枉龙爷我好好疼你！哈哈哈哈......” “龙爷，奴家......呜......”随着黄镇龙的动作加剧，柳绯红几乎哭了出来，雪白的娇躯犹如筛糠似得抖动着。 自从被掳上山后，这个大当家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她侍寝，而每次又总是粗鲁而猴急，让柳绯红每次都只感觉痛苦不堪。而每次过后，第二天柳绯红都要休息好半天才能起床。可是落入了这个魔头的手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走得脱？ 看着身边带着满足沉沉睡去的黄镇龙，痛楚不已的柳绯红再一次默默的流着眼泪，可又不敢哭出声，怕吵醒黄镇龙，惹来不测之祸。 每次被黄镇龙蹂躏过后，那种精神上羞耻的耻辱感和身体上惨痛到几近麻木的折磨都让她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去死，因为黄镇龙说了，如果她敢不听话或者寻死，他就会变着法子折磨她的弟弟，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绯红屈服了。她不能让年幼的弟弟遭到非人的折磨，她知道黄镇龙这些土匪的手段，而且她要保住柳家唯一的血脉。 柳家本来是京师附近的一户富户，而之所以造成她今天这样悲惨境地的，正是去年的那一场京师之围。今天所受到的一切，都是那个人造成的，每被黄镇龙**一次，柳绯红心中对那个人的仇恨也就更加深了一分。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报仇雪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柳绯红在心里恨恨的想着。 ------------ 第三十九章 混入 墨离和程青竹等人走了大半个时辰，山势越来越陡峭。忽然，从路旁蹿出两个黑影，手持钢刀，低声喝道：“来者何人？” 程青竹连忙上前说道：“兄弟们，我是四当家程青竹。” 当中一个黑影喝道：“口令！” 墨离不禁甚是佩服这黄镇龙，没想到这个山寨土匪警惕性还蛮高的，处处设立明暗哨，夜里查哨也不放松，也难怪他能在这黑云寨盘踞好几年。 程青竹说道：“龙镇黑云，天荒四合！” 黑暗中那两黑影互相对视了一下，点点头，齐声道：“原来是四当家回山了，属下恭迎四当家！” 程青竹暗中舒了一口气，看来那十几个溃散的山贼并没有回到山寨。于是点点头说道：“你们继续严守山门，严防官兵来袭。” “是！四当家！”两人齐声应道。 墨离和程青竹等人继续上山，过了第一道关卡，众人便可以打着火把前进了，速度也快了不少。一路上还有三四处关卡暗哨，但见了程青竹后 都甚是恭敬，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绕过不少险峻山峰，程青竹才带着墨离他们来到一处山谷之中。黑夜里也看不清山谷有多大，只是在其中一处半山腰里有几间木屋。 程青竹他们来到木屋面前，只见五六个汉子手持刀枪正站在门口小声聊天，见到程青竹等人忙喝问道：“口令！” 程青竹跨前一步，说道：“乾坤不正我来正！” 只见那几个汉子齐声说道：“四当家！您回来了！” 程青竹点点头，说道：“罗鸣，大当家睡了吗？” 当中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应声道：“回四当家，大当家早睡下了。” 程青竹嗯了一声，此时已是丑时时分，想来弟兄们也都早睡了。他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下身后的墨离，对罗鸣说道：“这次下山，收获还真不少，哈哈！罗鸣，找点酒出来给弟兄们暖暖身子，一会让弟兄们把粮食都搬进来吧！” 罗鸣连忙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去。” 程青竹和罗鸣一起走进屋子，墨离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到屋子正中，罗鸣忽然转身说道：“四当家的，陶二当家......” 话未说完，关锋一个箭步上前，呛的一声拔出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想活命就老实点！” 这时杜耕、夏一跳等人也骤然发动，制住了另外五六个放哨的山贼。 罗鸣吓了一跳，惊道：“四当家，你你......” 程青竹喝道：“都绑起来！”随后带着两三十名弟兄冲进里面的房间，将里面正在睡觉的四五十名山贼们全部绑了起来，集中关押。 黄镇龙并不在这里。屋子后面有道木门，打开木门，里面连接到一座山洞之中。程青竹带着墨离、关锋等人冲到山洞门口，由于事出突然，山贼们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所以没费多大劲就将在洞口守卫的七八个山贼全部放倒，然后打开洞门冲了进去。 这个山洞里面其实挺大，里面左弯右拐，分成了几个小洞，当中的一个大山洞摆了一排长桌，两边还有木凳，在长桌尽头，还有一张高高的虎皮大椅，这里就是聚义厅了。 黄镇龙这时候当然不会在聚义厅里睡觉，他此时正在聚义厅左侧的一个小山洞里搂着他上个月才抢来的女人柳绯红呼呼大睡。 程青竹径直走到黄镇龙的洞门口，大声道：“大当家的，不好了！大当家的！快起来！” 黄镇龙和柳绯红刚刚大战了三百回合，正沉沉睡去，忽然听到门外大声喧嚷，被打扰了美梦的黄镇龙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声道：“谁啊？他娘的半夜不睡觉嚎什么鬼？” “大当家的！出大事了！你快起来看看吧！”程青竹大声道，同时朝墨离、关锋、杜耕等人使了个眼色。 黄镇龙骂骂咧咧的打开房门，揉着眼睛骂道：“程老四，你他娘......” 关锋和杜耕一左一右，倏地上前一人抓住黄镇龙的一只手臂，死死按住他。关锋将刀架在黄镇龙脖子上，喝道：“不许动！” 黄镇龙大怒，破口大骂道：“程青竹！你个狗玩意！竟然带人暗算老子！” “黄大当家的，对不住了！绑了！”程青竹喝道。随即过来两个手下将黄镇龙绑了个结结实实。 黄镇龙怒不可遏，兀自骂道：“程青竹你这王八蛋！老子就不该收留你！” “你放屁！”墨离突然啪的扇了黄镇龙一个响亮的耳光，怒目而视道：“你他妈明知程先生的兄长被朝廷所害，程先生这才投到你这黑云寨来，原本想着能有朝一日杀进京师去，为兄报仇，可你转眼便和朝廷奸贼派来的鹰犬勾勾搭搭，要来谋害袁督师的家眷，还将程先生蒙在鼓里，你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 “你、你他妈是谁啊！也敢来教训老子！来人啊！来人......”黄镇龙忽然见到四周都是程青竹的手下和一些面生的人，情知事情不妙，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程青竹挥挥手，几名手下将黄镇龙带了下去。然后准备去搜查洞里的其他角落。 墨离也正要走，忽然看见黄镇龙房间里面的大床上，一个几乎浑身**的少女正捂着嘴巴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被子簌簌发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流露着恐惧的神色。 墨离心里一痒，床头的桌子上，一盏油灯正在扑扑燃烧着暗黄色的光，照映得那少女那洁白的脸蛋和藕臂白嫩可人。呃，不过这个妹纸身材脸蛋真是蛮不错的。墨离喉头动了动，但想到关锋、程青竹等人都在一旁，于是赶紧摒除邪念，大声说道：“程先生，这里怎么还有女人啊？这是谁啊？” 那少女正是柳绯红，她见墨离等人走了过来，不由得恐惧的大叫道：“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救命啊......” ------------ 第四十章 争辩 墨离回头，看见程青竹，皱眉说道：“程先生，这里怎么还有女人？是不是黄镇龙那厮抢来的？” 程青竹刚入黑云寨，对于黄镇龙这人也不是很了解，对于柳绯红更是见都没见过，于是据实说道：“墨兄弟，这个，程某也是不知，问问这姑娘便是了。” 墨离点点头，和气的对柳绯红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是好人，你告诉我们，是不是黄镇龙把你抢到这里来的？” 柳绯红惊惧的望着眼前的三人，不敢说话。 墨离又说道：“别害怕，黄镇龙刚刚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们会给你做主的。” 程青竹也指着墨离和关锋，和蔼的说道：“没错，这两位都是袁督师的部下，我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柳绯红看着他们，恐惧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一闪而过，抬头颤声道：“你们、你们真的是袁崇焕、袁督师大人的部下吗？你们真的会给我做主吗？” 墨离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等下就会处理黄镇龙他们，你不用担心。” 柳绯红呜呜的哭道：“大人，我是上个月被土匪抢上山的......那个龙爷，他......呜呜......” 看着躲在被子里呜呜哭泣的少女，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连墨离也觉得有些不忍心。 程青竹说道：“姑娘，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就先走了，天亮我们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几个大男人半夜呆在一个女人的房里总是不像话，难免会传出闲话。 墨离等人在程青竹的带领下，又将整个山洞都搜寻了一遍，将所有山贼都绑了起来集中关押。另外又搜出十余名女人，估计都是被抢上山的苦命女人，程青竹让她们也集中到一间房里等待天亮再打算。 墨离让人把所有的山贼都押到聚义厅，然后又派人去通知阮氏她们上山。 这时已是凌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墨离和程青竹等人开始分别审问这些山贼，看看他们都做过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程青竹站在黄镇龙的面前，说道：“黄大当家的，本来，你肯收留青竹，我心里是很感激的，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和官府搅和在一起呢？咱们这些落草的，怎么能相信官府的说辞呢？而且你还要我去杀袁督师的家眷，究竟居心何在？” 黄镇龙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什么袁督师！不过是勾结鞑子的奸贼罢了！你那兄长也是糊涂蛋，竟然为这种人赴死！可惜啊可惜！” “黄大当家，不许你侮辱袁督师和我兄长！”程青竹愤怒的说道，“袁督师是被人陷害的！他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我兄长为这样的英雄而死，那是死得其所！” “可是大家都说去年鞑子包围京城，就是他袁崇焕引来的！你不见人说，袁崇焕被处死的那日，京城百姓都争相抢着吃他的肉吗？他要不是奸贼，百姓又怎么会如此恨他入骨？”黄镇龙不屑的说道。 “这个......”程青竹一时也有些语塞，说道：“那是因为京师百姓都被流言蛊惑了，他们不知道内情......” “没错！那不过是皇太极那狗鞑子的离间计罢了！可恨的是崇祯那狗皇帝糊涂昏庸，竟然信以为真，中了皇太极的计策还不自知，这才自毁长城，把袁督师下了大牢。”墨离走了过来，一脸气愤的说道。 “哼哼，既然是离间计，那以皇上还有朝廷诸公的智谋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吗？你们要知道，袁崇焕可是去年十二月下的大牢，直到前几天才被处死！这中间有大半年的时间呢，如果是鞑子的离间计，难道朝廷就查不出来吗？何况袁崇焕他之前还杀了毛帅，我看他多半便是和那鞑子勾结之人。”黄镇龙不服气的说道。 “笑话！你在这黑云寨做了这么多年的山大王，怎么还这么糊涂？ 难道你以为如今朝廷上的衮衮诸公真的就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吗？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他们人事不会做，互相倾轧、打击异己倒是很在行，不管是什么东林党还是什么阉党，又或者是那什么浙党，那个不是结党营私狼狈为奸？什么国家利益什么江山社稷在他们眼里都没有他们自己的利益大！ 温体仁那老东西和毛文龙是同乡，也没少收毛文龙的孝敬银吧！袁督师斩了毛文龙，他自然就少了许多进项了，所以才会对袁督师恨之入骨！他想要袁督师死，别人自然也是看他脸色了！”墨离愤愤的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他以前上网看到的，起初是因为看了金庸的《碧血剑》，对袁崇焕这个人也就感到有点兴趣，又看了金庸后来写的《袁崇焕评传》，再结合网上对袁崇焕的争议，逐渐也就对袁崇焕这个人物有了些了解，没想到这时倒派上了用场。 关锋、杜耕等人这时也已经走了过来，听了墨离这番话，忍不住叫好：“墨大哥说的好！都是朝中那些奸佞太多，只知道中饱私囊，根本就不知道为国为民做点实事！袁督师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才勾结起来陷害督师！可怜督师英雄一生，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真是令人寒心哪！” “可是，那不是还有皇上吗？照你们这么说，难道皇上也不知道袁崇焕是冤枉的吗？”黄镇龙又提出疑问道。 墨离嘴角浮过一抹冷笑，说道：“皇上？哼哼！黄镇龙，你为什么要上山落草？” 黄镇龙一愣，说道：“若是还能活得下去，弟兄们谁愿意上山落草，做这刀头舔血的营生？还不都是那帮狗官逼的！” “说得好！世道不济，大伙才会落草为寇做这被人唾骂的营生，你说得不错，都是官府苛捐杂税太重，逼得大家伙没了活路，可是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官府老爷都听谁的？那不都得听皇上的么！ 皇上若是圣明之君，必定会体察明情，抚恤百姓，天下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活不下去？”墨离反问道。 ------------ 第四十一章 振臂一呼 “可是、可是大家不都说皇上是被蒙蔽的么？我听很多人都说，皇上其实自登基以来一直勤勤勉勉，每日上朝理政，忙于处理国事，很是用心的呢！连皇后娘娘那里都很少去。只可惜朝廷奸臣太多，他们把持了朝政，才使得皇上对民间疾苦不是很了解。”黄镇龙说道。 墨离冷笑，看来这个黄镇龙是只反官府不反皇帝的呢，难怪他会和高捷派来的人搅和在一起，原来是对崇祯还抱有幻想。 墨离来自后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忠君的思想，何况是崇祯这样的皇帝。他想了下，说道：“就算如此，皇上他治理不了朝政，以致于朝中奸佞太多，欺下瞒上，那他至少也是个不合格的皇上吧！起码说明他没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 但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他虽然事后知道了袁崇焕袁督师是被冤枉的，但他却不能承认是自己无能，才中了皇太极的离间计！那样他又如何面对天下人呢？他抹不开面子！ 至于说袁督师不该斩杀毛文龙，可是之前皇上不也说过毛文龙该杀吗？如何还能以此来定袁督师的罪？所以，害死袁督师的其实就是皇上！” 本来，墨离大骂崇祯无能昏庸，这本来是大逆不道的言辞，关锋、杜耕等人开始也很是不满墨离公然抨击皇上，毕竟他们之前还是大明的将士。可是后来仔细一听，又觉得墨离说的似乎挺有道理，不然督师又怎么会惨死？ 他们都是袁崇焕的亲信部下，在他们心中，袁督师可比那什么九五之尊的皇上要亲近得多了，毕竟，皇帝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而袁崇焕却是与他们朝夕相处，待部下又是如兄弟一般的赤诚，因而此刻听了墨离那些攻击朝廷攻击皇上的言辞，一开始觉得他太放肆，但是听着听着却觉得他说到了自己的心窝里去了。 而程青竹则本来就恨极了崇祯处死了他兄长，倒也没觉得墨离说得有何不妥，在他看来，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一语中的。崇祯若是有点气量的开明君主，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袁崇焕？又怎么会将尽心保卫大明江山的将才处死，自毁长城？ 程青竹拍掌说道：“墨兄弟说得好！崇祯那狗贼不仁不义，自毁长城，我等又何必奉他为主？从今往后，我程青竹便跟着墨兄弟走了！咱们便在这黑云寨干出一番名堂来！” 墨离赶紧摆摆手说道：“程先生此言差矣！墨离何德何能，能够领导众家兄弟？再说我们既是袁督师的部下，自然应当奉袁公子为主，发展力量，待袁公子长大成人，到时再带领我们兄弟一举荡平世间奸佞！什么阉党余孽，什么鞑子胡虏，都一扫而空，还我华夏朗朗乾坤！到那时，督师的冤屈必定能得昭雪天下！” “好！说得好！还我华夏朗朗乾坤！还我督师昭昭清白！”关锋、杜耕、程青竹等人禁不住热泪盈眶，高声呼道。 这时，手下的弟兄们也将山贼们大致审理好，见状都围了过来，齐声大呼道：“还我华夏朗朗乾坤！还我督师昭昭清白！” 黄镇龙见状，知道今日事已无可挽回，不由得暗自悔恨不已，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窍，妄想和朝廷商洽招安的事情，也不至于如今被程青竹他们抄了自己的老底。看他们这阵势，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吧。 墨离站在放着虎皮大椅的高台上，大声道：“弟兄们！大家听我说几句！” 于是人群逐渐都安静了下来，都仰头望着墨离。 墨离接着大声道：“弟兄们！我叫墨离！是袁崇焕袁督师的部下！如今袁督师惨遭奸人害死，大家都很痛苦！ 大家都知道，袁督师一直在辽东用心尽力的抵抗鞑子的入侵，先后取得了宁远大捷、宁锦大捷，才有了我们关内百姓的安宁日子！要不然我们的家乡早就遭受鞑子的铁骑肆虐了！ 你们知道吗，鞑子是何等穷凶极恶！你们当中也许有人没见过，他们到了我们汉人的地方见东西就抢！见女人就抢！男人老人和孩子统统都杀死！而正是有袁崇焕袁督师带领着我们的子弟兵在辽东抵抗、击退鞑子的进攻，鞑子才没有机会进入中原烧杀抢掠！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英雄，如今却被皇上处死！为什么？因为朝中的那些奸贼要陷害他！因为我们的那位皇上容不下他！是这个世道害死了袁督师！” 众人都静静的听着，没有人插话。 “世道不仁，人间不公！官府又只知道欺压百姓，谁能给我们活路？自古官逼民反，世道不仁，那我们就反了他！反出一条活路来！” 墨离激动的说道，心想要想他们跟着自己干，那就得让他们看到好处，“兄弟们！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只要我们共同进退，只要我们敢去拼命，过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开创一个太平盛世的！等我们成功了，我们就能过上我们想要的好日子！房子，轮子，票子，统统都会有的！” 墨离一激动，居然冒出了一句后世的“名言”。不过此时大家都已被他的话点燃了情绪，倒也没有人去计较他这句有点怪怪的现代语。 关锋也激动了，他用力一挥拳头，大声道：“墨大人说得对！世道不公，我们便去反了这世道！弟兄们，以后我们就跟着墨大人去反了这害死人的天！去为袁督师报仇！” “跟着墨大人！跟着墨大人！报仇！报仇！”下面爆发一阵山呼般的声浪。 墨离看着台下满是激动的脸膛和挥舞的拳头，心中颇有点小得意，以前他最多也就带领过十多人的小混混去和人家火拼，这眼前少说也有上百号人，这让他的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下。不过他也还没有乐晕头，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得意的时候，于是双手压了压，示意大家静下来后，缓缓说道：“谢谢各位兄弟，墨离......” “呸！好不要脸！”忽然传来一声娇咤。 ------------ 第四十二章 夫人，他要自己做大王 墨离一愣，却见几个人自洞口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梁佩君，当下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略感尴尬。虽然被梁佩君当众斥责，不过他也没着恼，陪着笑脸说道：“梁姑娘，你们来啦！” 梁佩君身后，阮氏和袁承志在云寒、林果等人的陪同下也走了进来。梁佩君瞪了墨离一眼，说道：“姓墨的，你该不会想要自立为王了吧！” 墨离大呼冤枉，说道：“梁姑娘你说的什么话？我墨离是那种人吗？督师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来？你可不要冤枉我。” 林果跑到墨离身边，见他虽然身上伤势不轻，但却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这时也帮着他说道：“就是啊，梁姑娘你误会墨大人了，他其实是很重情义的，我相信他决不会背叛督师的。” 梁佩君白了她一眼，心想你傻我可不傻。 她走前两步，带着敌意的看着墨离说道：“是吗？可我看你怎么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啊？我来时师父曾经告诉我，袁督师一生光明磊落，但却也得罪了不少小人，要我好生保护好夫人和师弟，不但要防范朝廷奸贼和鞑子的追杀，同时也要严防身边的宵小之辈趁机落井下石，看来师父他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啊！哼哼。” “梁姑娘，你这、这......”墨离真是欲哭无泪，哎，谁叫自己原先就在她心中落下不好的印象呢。嘴唇动了动，艰难的解释道：“梁姑娘，其实墨离并没有那层心思，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墨离要是对袁督师、袁公子有二心，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把我变成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小混混好了！” “什么二十一世纪的小混混？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梁佩君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 墨离狡猾的笑了笑：“嘿嘿，没什么，就是说我对袁督师对袁公子都是忠心的......” “好了，佩君，你这丫头怎么又没大没小的？墨兄弟可是和你父亲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弟兄，你应该叫叔叔。”阮氏走了过来，略带责备的看着梁佩君说道。 “夫人，我......” 墨离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岁，不用叫叔叔，叫我哥哥就好了。”开玩笑，劳资可是打算追她做女朋友的，在古代是很讲究辈分的，要是被她叫了叔叔，那以后可就不太好下手了，太不划算了。 “你想得美！鬼才叫你哥哥呢！”梁佩君扮了个鬼脸，毫不客气的说道。 “哎，梁姑娘......”墨离有点尴尬，毕竟阮氏在面前，他也不敢怎样调戏这小萝莉，要是换了场合，只怕他早就忍不住反击了。 “呵呵，你们这两人啊！”阮氏也有点无可奈何，这两人一见面就吵，她也是头疼。“称呼的事先放一边，先来说说这山寨的山贼们怎么处理吧？墨兄弟，你怎么看？” 梁佩君插嘴道：“夫人，他要自己做大王......” “佩君！不得无礼！”阮氏有点尴尬，同时也有点不满：“墨兄弟和各位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怎么可以胡乱随便猜疑呢？墨兄弟他们曾经跟着先夫出生入死，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再说，墨兄弟才华出众，又有决断，来做这个掌舵人我觉得蛮适合的。” “不不不！夫人，墨离何德何能，怎能担此大任？我们都是督师的兄弟和属下，自然应该唯夫人和公子马首是瞻啊！我们都听夫人和公子的。”墨离赶紧表态道。 阮氏微微一笑，很真诚的说道：“墨兄弟，佩君她还是个孩子，说话不周全，你不要在意。承志还小，妾身又是妇道人家，这大事上我是难以决断的，现在大家伙都凑在一块，总得有个领头人吧，墨兄弟你有勇有谋，又有眼光，又有威信，我看你就莫要推辞了吧。” 阮氏又转头看向杜耕、关锋、程青竹等人，说道：“各位兄弟认为呢？大家可有什么想法？” 程青竹首先说道：“夫人，青竹赞成墨兄弟做我们大家的领头人。” 关锋也点点头，说道：“我遵从夫人的决定。” “我也没意见，墨兄弟确实是个难得的将才。”杜耕也赞同。 其他人更没有意见，于是大家都一致推举墨离做头领。林果见大家都信服自家将军大人，不由得也很是欢喜，微笑的看着墨离。墨离推辞不过，在众人的一致推举之下，这才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大家的美意（实际上这正是他想要的）。 只有梁佩君撅着小嘴在一旁跺着脚，显然是不满意大家推举墨离做首领，可是她一个人哪里反对得了大家的意见？何况夫人和袁承志也表态支持墨离，她也就只好一个人在一边生闷气了。 墨离看着面前上百位激情澎湃的弟兄们，心里也满是激动。虽然比起之前在大凌河里统领两千多士兵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在这里毕竟是山大王，上头没有那什么副将、总兵、提督巡抚什么的压着，那意义是不一样的。 而且，墨离坚信，只要自己利用好前世的记忆，好好发展生产和军工，将来前来投奔自己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的，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好机会了。 墨离跨前一步，大声说道：“山寨的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被逼无奈才上山落草的，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做这无本钱的买卖。 以往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允许你们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因为我们是袁崇焕袁督师的部下！我们现在的领袖是袁夫人和袁公子！我们不能给他们脸上抹黑！我们不再是山贼土匪，我们是有严格军纪的部队！若有不听号令者，休怪军法无情！” 顿了一下，墨离又一脸凛然的说道：“没错，这世道是不好，我们为了活下去，以后也许还会下山去打草谷，可是我要说明的是，今后绝对不允许私自行动，更加不允许伤害无辜，决不许滥杀一个平民百姓，就算是打劫，也是只劫财货，不得伤人性命，也不得强抢民女！如有违反，杀无赦！” 梁佩君听到“不得强抢民女”，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想道，瞧你平时那流氓色痞的样子，亏你说得出口，真是个伪君子。哼。 山贼们一个个鸦雀无声的站立着，都望着墨离不说话。他们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墨离绝不是说说而已。 ------------ 第四十三章 墨离的野望 墨离并没有给他们选择不干的机会，开玩笑，要是让你们离开黑云寨，万一再带着官兵来剿灭山寨怎么办。而且墨离也自信有办法将这伙乌合之众**成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精兵的，只要给他时间。 当然，除了要法纪严明之外，要想别人替你卖命，好处自然是不能少的，威逼利诱，其实利之所往才能更动人心，墨离又大声说道：“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不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大人都会既往不咎。另外，只要你们以后忠于夫人和公子，听从本大人的号令，我在这里保证，以后你们都会吃上饱饭的，决不会让你们饿肚子，还要每天都有肉吃！” 山贼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这年头，顿顿都能吃饱饭，还要每天都有肉吃，这对于普通民众来说，那可是想也不敢想的奢望！要知道这些山贼虽然上山了，但能够有肉吃的时候一年也就那么几回，黄镇龙他们倒是每天都大鱼大肉的，但是下面这些小喽啰们那是不要想。 墨离看着山贼们的表情和反应，知道他们心动了，决定再趁机加一把火，于是大声道：“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 待山贼们都三三两两的静下来后，墨离继续说道：“没错，本大人承诺，只要你们绝对服从命令，我不但能让你们吃饱饭，而且还能让你们吃饱肉！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们一定要忠心！一定要服从！只要我说的你们都能做到，本大人以后还会给你们每个人都讨个老婆！让你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这下山贼们全都瞪大了眼睛，全场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了。娶个媳妇热炕头，这是多少人的梦想？但是他们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人都还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这诱惑不可谓不大，以前黄镇龙可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自己倒是天天左拥右抱，夜夜笙歌。这样一对比，这个墨离可比前任老大要亲近得多，也可爱得多啦！ 也不知是谁最先喊道：“他娘的！就冲这给咱们娶媳妇，老子就把这命卖给你了！” “对对对！何况还能吃饱饭，还有肉吃！我也跟墨大人干了！” “我们都跟墨大人干了！” “对！干了！” 山贼们纷纷表态愿意跟着墨离，谁叫墨离给他们画出了一个美好的明天呢。 至于黄镇龙、陶大虎、马坤等人，墨离和阮氏等人商量后决定先将他们关起来再做打算。 不多一会天就已经微微亮了。关锋、杜耕等人带着弟兄们控制了山寨四处，并检查了粮食储备等一些要紧的物事。 经过一番清点，发现共俘虏山贼一百二十七名，加上黄镇龙他们，则刚好是一百三十人，另外还有黄镇龙等人掳来淫乐的女子十三人，其中包括最新上山的柳绯红。 这些人上山的时间有先有后，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人，若是让她们下山去，她们的家人要么死于灾荒，要么死于流寇刀兵，基本上都是举目无亲的可怜人，在这样的世道只怕也是活不下去。于是墨离和阮氏等人商量后，决定让她们留下来做点烧水煮饭之类的事情。 墨离和关锋他们带来的八十七人，经过几次战斗，已经只剩下四十八人，加上程青竹手下的三十一人，一共是七十九人。为了防止意外，墨离决定先将山贼们的武器收缴起来，先给他们进行洗脑教育后看其表现再决定是否正式纳入部队的序列。 另外还搜出黄金五百多两，白银三十多万两，其他珠宝等物也有不少，墨离让人统一登记造册后派人严密把守，作为今后立足的开支费用和兄弟们的饷银。另外还有一批粮食，大概够两百人吃三个月。 忙活了一夜，墨离让人煮了早饭，边吃边和阮氏他们商议今后的规划。 墨离之前本来还没有什么清晰的规划，对于这次意外的穿越之旅，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受伤，被鞑子俘虏，好不容易逃脱后却又被当做逃兵抓了起来。 总算凭借着自己来自后世的优势击退了清军围城，接着又受祖大寿和何可纲的嘱托前来保护袁崇焕家眷，谁知刚见到阮氏和袁承志便接连遇上杀手前来谋杀袁家家眷，还身受重伤，一连串的状况让墨离缓不过神来。 如今总算是暂时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可以安心的吃餐饭了，于是便开始思考起以后的计划来。 “夫人，”墨离边啃着馒头边说道：“不是我野心大，这朝廷我看是越来越黑暗了，上面的官老爷只知道如何盘剥百姓，根本就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关外鞑子又虎视眈眈，无时不在垂涎我华夏大好河山，迟早会入关的，这天下，我看快要乱起来了。我们现在又被朝中奸贼追杀，要想活下去，只有扯起义旗壮大自己方能自保。” 墨离虽然历史知识很渣，但好歹也知道满清没过多久就破关南下，铁骑蹂躏整个华夏大地，留下满地膻腥。而在这个过程中，闯王李自成以及张献忠等各地的饥民起义，动摇大明统治根基，也无疑是帮了满清的大忙的。 本来李自成已经杀入紫禁城去，逼得崇祯吊死于煤山的了，可惜李自成此人粗鄙无志，只知道一味攻城略地，烧杀劫掠，却根本不懂如何治理一个国家，致命的是不懂得知人善用，对部下毫不约束，一朝得了天下便得意忘形，整日和部下沉迷酒色，却浑然忘了满清铁骑就在关外枕戈待旦，磨刀霍霍准备入寇中原呢。 结果放任部下刘宗敏污辱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才导致吴三桂一怒之下转而投向满清，引着满清铁骑杀得李自成狼狈而逃，最终死于逃亡路上。 墨离心想，崇祯朝廷满朝乌烟瘴气，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扭转这种大厦将倾的局势，但是自己却可以利用自己在后世的一些优势来发展生产，改良武器，壮大自己的力量，到时不管是官兵来剿，或者乱民流寇来袭也好，还是满清入关也罢，自己总能够自保。 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若是能够规划得好，未必便不能击败满清入侵。 其实墨离不清楚，如今才是崇祯三年，大明江山虽然是弊端多多，国家千疮百孔，不过也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当然，以崇祯的刚愎自用和疑心病达到晚期的表现，别说墨离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便是封疆大吏或者朝廷重臣，他也不可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既倒。袁崇焕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更何况在明末那种腐朽的政治体制之下，任何人再优秀，再有才干，只要统治阶层没有意识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也避免不了大明朝的覆亡。 阮氏沉吟了下，说道：“墨兄弟，虽说先夫是被朝中奸贼所害，可我们毕竟是大明的子民，这要是起来造反，是不是有点过火了？将来恐怕先夫难免会被人说成不忠不孝之人啊！刚才人多，妾身不好说出口，还请墨兄弟考虑周详为好啊！” 墨离他们几个人在洞门口的一间小木屋里吃早饭，附近都有亲信弟兄守卫，因此不怕有人听见。 屋子里只有墨离、阮氏、袁承志、梁佩君、关锋、杜耕、林果和程青竹八人，魏洪等人出去巡查山寨了。 听见阮氏如此说，杜耕也跟着说道：“是啊，墨兄弟，虽然我们现在被朝廷追杀，可是那毕竟是奸贼所为，只要假以时日，世人总会知道督师是冤枉的，可我们要是扯起了反旗，那就是大明的敌人了啊！” 墨离说道：“夫人、公子、各位兄弟，督师一生为了保卫大明而鞠躬尽瘁，可是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朝廷不清，皇上无道啊！就算我们不反，天下间的穷苦百姓们也会起来造反的！我们不如趁势而动，举起义旗，积蓄力量，到时候我们便杀进北京城去，清除朝中奸佞，再把鞑子赶回奴儿干的深山老林去！” “可是，朝中奸贼盘根错节，势力非同小可，恐怕连皇上也不好轻动他们啊！那便如何是好？”杜耕说道，清明朝政，哪有那么容易？ “那就只好让皇上禅位了，到时我们推举公子做皇上！”墨离很干脆的说道。 “什么？！”阮氏吃了一惊，忙说道：“这怎么可以？墨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啊！” “夫人，我并没有开玩笑，这江山也不见得一开始就是姓朱吧！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崇祯若是无德无道，那便请他下来罢！”墨离大言不惭而又坚定的说道。 ------------ 第四十四章 意乱情迷 “这......”阮氏和杜耕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般。 关锋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是，我们现在才一百几十人，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我们现在是很弱小，但是这个是我们的目标啊！只要我们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不断努力，相信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人生只有有了目标，才会活得有意义！大家说对吗？”墨离很是自信的说道。 梁佩君翻着白眼，却没想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林果却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墨离，她虽然识字不多，但却知道墨大人说得都是很有道理的，而且他也不会无的放矢，他说过的话几乎都做到了，他说要研制出什么火焰喷射器，他做到了，他说可以击败鞑子骑兵，也做到了，锦州一战杀死真鞑子两千余人，一战成名。 而他刚刚说将来要发展实力打造自己的劲旅，有朝一日能够清君侧、正朝纲，她也相信他能够做到。 林果只是辽东的一个小村姑，她不懂什么君君臣臣的那一套，她也不在乎墨离扯起义旗壮大自己的做法是否符合正统思想的认知，她只知道他不会带着兄弟们走向黑暗，而她，愿意一直跟着他。 阮氏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墨兄弟，本来你是我们的领头人，妾身是不应该干涉你的决策的，可是......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先夫生前一直对大明忠心耿耿，竭力维护，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先夫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为要，望墨兄弟见谅。” 墨离一怔，忽然想起这是古代，忠君思想很严重的时代，你要是一下子让他们认同你的造反理论，这确实是不现实的。不过也好，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呢，啥都不齐备，考虑那么远干嘛？只要先让自己的实力壮大起来就是了，称王不称王什么的，并不太重要，何况现在也多少有点异想天开的感觉。 于是点点头说道：“夫人多虑了，墨离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并不一定非要那么做。但是不管如何，我们都应该壮大自己，加强自身的力量，这样到时鞑子若是敢来侵犯，我们也可以把鞑子赶出去。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保证大家的安全，还有解决我们以后的生存困境。大家伙都是要吃饭的啊，这里虽说有点存粮，但是坐吃山空，我们得要未雨绸缪才是。” 阮氏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墨兄弟说得很对！大家都有什么好的建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人吭声。墨离也是头疼，这山寨里的人，除了山贼就是墨离他们带来的士兵，他们能干些什么呢？走镖？在这乱世，山贼流寇多如蝗虫，那不是找死的节奏么。继续收取过路费？嗯，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不过刚才自己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以后不会再肆意劫掠的大话了，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么？ 墨离想了想，说道：“夫人，各位兄弟，我想了一下，山寨里的弟兄不是山贼就是我们的士兵，都是粗人，除了打仗好像也没有什么会的，我想来想去，好像眼下也就只有继续干那无本钱的买卖了。” “可是，墨大人你刚刚不是说了不可肆意打劫吗，还有不可强抢民女哪！这怎么又自打嘴巴了？”梁佩君没好气的说道。 “咳咳，这个，”墨离佯咳了一下，说道：“梁姑娘且听我说，我刚才说的不可肆意劫掠，对吧？当然要说到做到了，打劫良善百姓，自然是有违天道，但是这世道总会有许多不法奸商，大发国难财，而且贪官污吏那么多，我们让他们吐点血出来周济贫苦百姓乃是天公地道，大家说对不对？” “不错，墨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们为了生存可以落草，但是就算做贼也要做有原则有操持的贼！”程青竹说道：“古言云盗亦有道，我们不能欺压良善，但却可以专门劫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这样既能解决生存的问题，又能为老百姓除害，何乐为不为呢！” 关锋、杜耕等人也点头赞同，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了，以后山寨就专门打劫贪官恶霸，为民除害。 这是一处深藏险峰峻岭之中的山谷，三面都是壁立千仞的山崖，形成天然屏障，另一面也是怪石嶙峋，险峻异常。 山谷内却地势平坦，且四季温暖如春，倒是适合耕种，之前山贼们也有种了些作物，只是都不多，因为自从发觉出去劫掠一番的收获要远高于地里耕种的后，山贼们都不愿意去耕种了。 谷内还有一溪清水蜿蜒而过，说起来这里倒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在这个乱世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世外桃源了。 入夜，吃过晚饭后，墨离正在黄镇龙以前的房间里写写画画，下午他带人在山谷里走了一圈，发觉有不少地方都适合耕作，而且面积不小。 他想要招兵买马就得有粮食，而粮食从何而来，靠抢掠抢再多也是坐吃山空，还是得靠自己多耕作才更牢靠，他要用后世的一些先进的耕种经验来增加粮食产量，这其中农肥的改进和作物选种也是关键。 墨离来自农村，从小就和土地打交道，自然知道后世农村的一些新技术，只要做到位了，搞个现代化大型农场实现产量翻番那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有粮食了，还怕找不到人干活吗？这年头，只要给吃的，为你卖命的人多的是。 墨离正在记一些材料，这都是改进合成肥料等需要用到的东西，他打算明天就交给手下去采办所需的物品。忽然觉得门口有个人影走了进来，同时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连忙抬头一看，这一看，惊得他张大嘴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只见一个身着粉红罗裙的少女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峨眉淡扫，美目流盼，粉脸微红，两只小手摆在身前不安的捏着衣角，却不是林果是谁？ “我的乖乖！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美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墨离放下笔，故作吃惊的说道。 “大人你、你又取笑果儿......”林果脸更红了，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她刚刚沐浴过，长发披散在香肩上，还有些湿湿的，映得粉脸极是性感。身上穿着一袭粉红色的长裙，由于她走得比较快，带起了一阵轻风，将那怒挺的双峰，和不堪一握的杨柳细腰,以及修长的纤纤玉腿，都勾勒得完美无缺。 “没！绝对没有......什么？你是果儿？哇塞！没想到你换上女孩子的装扮这么好看！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墨离真心的赞叹道，感觉有种液体在鼻腔奔涌。 “真的？大人，我真的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就是月亮上的嫦娥姐姐也没有你好看呢！来，转个身让我看看。”墨离边说边站起身，走了过来。 林果娇羞的转了下身子，说道：“大人，果儿还是第一次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呢！这都是云寒姐姐送给我的。” “哦？果儿你以前为什么不穿女孩子的衣服呢？”墨离好奇的问道。 “我自小家里就穷，爹娘先生了我哥，后来又生了我，因为没钱买新衣服，所以我一直都是穿我哥哥穿过的旧衣服，这样一直穿到了十几岁，后来边境一带不怎么太平，我爹怕我被强人抢了去，干脆就一直让我作男孩子的打扮了。”林果说着，想起惨死的家人，眼睛有些湿润了，双肩微微抽搐着。 原来是这样。墨离走到林果身前，轻轻搂着林果的双肩，说道：“果儿你放心，你家人的大仇，将来我一定会给你报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还要让你每天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开开心心的生活！” “嗯。”林果轻轻应了声，低下了头，她莫名的觉得有一丝心慌意乱。 墨离看着她光洁如玉的粉脸上满是娇羞的红润，不由得心中一动，忍不住朝她额头吻了下去。 林果心如鹿撞，羞不自禁，连忙将脸埋在墨离怀里，却整个人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啊，大人......”林果意乱情迷的叫了一声，却被墨离吻住了双唇...... ------------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 墨离拥吻着林果，这小萝莉生涩的反应和害羞纯情的样子让他动心不已，忍不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到她骄傲的突出处那柔软的触感和张力。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分和澎湃的激情，她开始不安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慌张失措。 墨离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亲昵的摩挲着她的粉脸，在她耳边低低的呢喃着。 “大人......”林果星眸迷离，吐气如兰，似乎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颗芳心砰砰直跳，低着头不敢看墨离。 墨离看着她娇羞无力的偎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这个丫头已经是彻底向自己敞开怀抱敞开心扉了。 林果红着脸，娇羞无限的闭上了双眼。她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一阵凌乱的衣物飘飞的“舞蹈”过后，墨离终于和林果“坦诚相见”了。林果平躺着，羞赧的抬起藕臂遮掩着晕红的粉脸，忐忑不安的不敢去看墨离...... 墨离俯下身子，感觉身下是一片光洁华丽的温润如玉，像是置身于蓝天之下，白云之上，那样的惬意，那样的舒畅...... 林果秀眉微颦，表情难受，当然，前世曾是花丛高手的墨离并没有让她一直难受，最初的疼痛过后，在墨离温柔多情的带领下，很快便渐入佳境，最后双双飘升...... 第二天，墨离起床，却发现林果已经不见踪影，床单上一抹嫣红犹如梅花一般点点绽放。 墨离找来魏洪，把昨晚写好的关于合成肥料需要用到的材料清单拿给他，让他带人去山下的市镇采购。 除了这些要用到的材料，墨离还写了几样繁殖快产量高的粗粮品种给魏洪，结果魏洪打开纸条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墨大人，这个玉米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个......木薯、土豆、红薯，这些都是什么样的呀？”魏洪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你没吃过玉米？”墨离惊奇的道。 魏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 “这样啊！”墨离顿时大窘，他不知道这些粗粮这时候都还没有传入中国，或者传入了但没有大规模种植，许多地方都没见过。 靠，亏自己还想着希望通过大量种植这些产量高繁殖快的农作物来大幅度提高粮食产量，好招兵买马养活更多人呢，谁成想竟然连种子都没地方买去，哎，自己还是太过想当然了。 不管了，先让魏洪把合成土制化肥的材料买回来再说，只要有了化肥，其他作物也是能够增产增收的。 魏洪走后，墨离吃过饭就把兄弟们召集起来训练，包括那些山贼们，也全部召集到一起。 山洞门口前面是一片宽阔的平地，是山贼们练武操练的场所，此时除了站岗放哨的弟兄和出去办事的魏洪等人外，其余的人全部都到齐了。 墨离和关锋走到众人面前，除了墨离从锦州带来的几十名士兵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东歪西斜的根本没有一点队伍的齐整性。 墨离眉头大皱，心想这样子的乌合之众怎么能打仗？不过他也早有预料，根本没指望他们这些山贼能跟久经训练的士兵们相提并论。走到中间大声道：“弟兄们！现在进行队列训练，大家站好了，整齐点！” 山贼们听了，一个个稀稀拉拉的移动着，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对齐，看上去还是松松散散的。 墨离忍不住皱眉，大声道：“全体都有了，向右看齐！” 山贼们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事实上山贼们并不是不想听他的号令，他们都是些活不下去的饥民，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谁给饭吃就给谁卖命，以前是黄镇龙给他们饭吃，但现在墨离不但给他们饭吃，而且还承诺给肉吃，给娶媳妇，他们的心早就投向墨离了。 退一万步讲，现在黄镇龙被墨离抓起来了，整个山寨都被墨离控制了，他们没了领头的，谁也不想反抗，反正在他们看来，黄镇龙也好，墨离也好，只要管饭就行，何况墨离昨天也真的给他们吃肉了。这样一来，他们对墨离也就更死心塌地了。 但是问题是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读过书，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左什么是右，墨离说要全体向右看齐，他们也就只能一脸茫然了。 墨离很是蛋疼，这可怎么办？走了几步，忽然计上心来，大声道：“你们平时吃饭都用哪只手用筷子？都举起来给我看看。” 所有人呼啦啦的一下子举起了右手，但是墨离发现也有个别的是左撇子，于是走过去让他们换成右手举起来，然后大声道：“现在你们举的就是右手！今天你们就给我训练分左右，所有人都给我举起右手，对，就这样！举一个时辰！我不说结束谁都不许放下来，否则今天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墨离让人搬了把竹椅，坐在平地边上的树荫下优哉游哉的扇着扇子，这时中秋刚过，天气还是比较热的。一百多号人就那么举着右手在太阳底下站着，刚开始大家都不以为然，以为墨离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要他们举一个时辰。 一刻钟过去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举起的右手也微微开始有些发麻，但是墨离并没有让他们放下，却是谁也不敢挪动一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墨离仍然不开口，众人也就只好继续举着又酸又麻的右手，就像是宣誓一般。 这时梁佩君走了过来，见到一百多人举着右手在平地上晒太阳，一动不动，于是好奇的问道：“喂，姓墨的，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墨离一抬头，马上站了起来，指着竹椅说道：“哟，是梁姑娘，来来来，请这里坐。” 梁佩君白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少套近乎，我问你呢，他们这是在干嘛？怎么不操练呀？” “操练呀！这不正在操练着呢吗！” “这也叫操练？”梁佩君看了他几眼，“你这参将是怎么当上的？这叫什么操练啊？” “呵呵，梁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面学问可大着呢！想不想听听？” “你就吹吧！” “不信拉倒。” “行行行，你快说说！” “是这样的......” ------------ 第四十六章 你是本大人的女人 军队队列训练的意义在于练就令行禁止的服从意识和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一个没有铁的纪律的军队，是不能打胜仗的。 军队的队列训练，就是培养军人顽强的战斗精神，就是铁的纪律的养成，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要知道一盘散沙是搞不好实战演练或演习的，一支军队的士兵如果连最基本的左右都分不清，也没有团队合作意识，没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整体意识，上了战场更是难以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因此，加强部队队列训练很有必要，它是部队战斗力生成的基础。 墨离说到这里，感到有点口渴，于是说道：“关锋，去打点开水来。” 关锋点头应是，转身往屋里走去，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咦，是了，林果那丫头呢？ 梁佩君皱了皱眉说道：“得，你说了大半天，还没告诉我他们这是在干嘛？和你刚刚说的那些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墨离笑了笑，说道：“梁姑娘，你读过书吧？” “当然读过。” “那你知道哪只是右手哪只是左手不？” “废话！师傅教我练功的时候都有告诉我左手该怎样，右手又该怎样啊！”梁佩君没好气的说道。 “对对，你是念过书的，你能分得清哪是左哪是右这很正常，但是他们这些人几乎就没有一个念过书上过学堂的，他们根本就分不清。”墨离说道。 梁佩君恍然大悟。原来墨离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增强他们对左右概念的印象啊！方法是残酷了点，不过......好像还挺管用。 足足举够一个时辰后，当所有人以为结束的时候，墨离又说话了：“好！现在把你们的左手举起来！也就是刚刚没有举起的那一只手，举一个时辰！” 山贼们哀嚎一声，要知道刚刚举起的那只右手现在已经麻木红肿了，但为了晚上有饭吃，他们不得不服从...... 上午啥事也没干，就光训练举左右手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开始进行队列训练了，这些东西，墨离在高中军训时最熟悉不过了，那时可是把他们一帮年轻人给折腾得够呛，现在好了，自己也有机会去折腾别人啦...... 为了调动大家训练的积极性，墨离规定，训练得好的前十名士兵一天吃两次肉，而每天训练表现最差的十人则食物供应减半，当然肉是别想了，除非你在以后的训练中表现良好。由于采取这样的赏罚机制，因此士兵们为了吃得饱吃得好往往都很卖力的去参加训练，个个争取能够吃上肉。 训练的间隙，墨离想起林果这丫头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怎样了。于是吩咐关锋盯着士兵们训练，然后就跑去找林果了。 林果此时正在房间里蒙头大睡。昨晚和墨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是难为情，不敢出去面对墨离，甚至连其他人也不敢见了。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墨离走了进来，叫道：“果儿。” 林果连忙用被子蒙住头，一动不敢动。 墨离知道她没睡，只是在害羞罢了，于是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说道：“果儿，该起来啦！再不起来等过几天弟兄们就都过年啦！” 林果忍不住好奇的探出头来，说道：“大人你骗人，哪有那么快过年？” 墨离一笑道：“你再这么睡下去都要成肥猪了，到时候宰了来吃不就是跟过年一样了么，嘿嘿。” “大人你坏死了！你才是猪呢......”林果大窘，脸红得发烫。 “好好，我是猪就我是猪吧！我可是天界的天蓬元帅哦，嫦娥姐姐，你快快起来让我背你去玩吧！”墨离扮着鬼脸说道。 林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讨厌！” 墨离说道：“果儿，你还没吃饭呢吧？要是饿坏了我媳妇怎么办？你赔我啊。” “谁是你媳妇......”林果想到昨夜与他缠绵尽欢的情景，不由霞飞双颊，娇羞万分。 “当然是你啊！我的傻丫头。”墨离坏坏的笑道：“昨晚你都叫我好郎君来着，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大人！你还说！羞死人了......”林果双手捂脸，羞不自抑，“果儿好后悔，还没过门就和你......做了、做了那事，我，我怎么见人啊！” “傻丫头。”墨离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是本大人的女人，谁敢说三道四的？要不咱们明天就拜堂成亲如何？” “不要！” “为什么？” 林果移开手，很认真的说道：“大人，现在大家刚刚安定下来，你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你现在是队伍的领头人，弟兄们可都指望着你带领大家过上稳定的日子，我不能让你在这时候为我分心。” “傻丫头！”墨离十分感动，俯下身子将她紧紧的搂住，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真好！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现在刚刚安定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而且我现在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做聘礼，业未成，何以成家，好！那就等我做出一番成就的时候再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来！” 林果脸红红的，她知道他说过的话他都会去实现，去兑现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猎户的女儿，而他却把她视作珍宝，对她极好，今生能够遇见这样的一个好男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佳人在怀，香气如兰，风光无比旖旎，墨离禁不住又心猿意马蠢蠢欲动起来，大手攀上了佳人的酥胸探索着。 “大人，”林果喘着气说道：“不要啦，现在是白天......”说着红晕双颊。 墨离一怔，这才想起房门也没关，万一被人看见那可就形象全无啦！于是赶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说道：“果儿，这样吧，你就先做我的副官吧！专门负责传达我的命令还有照料我的起居，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副官？那是什么官职呀？是不是很大......哎呀！”林果边说边站了起来，忽然皱了皱眉毛，脸有痛苦之色。 ------------ 第四十七章 生产训练两不误 “果儿，你怎么了？”墨离忙扶着林果关切的问道。 “还不是你......”林果脸红得似要滴血，娇羞的低下头去，两手不安的捏着衣角。 墨离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昨晚太过威风肆意鞑伐而让她至今仍然感到不适，毕竟她是碧玉新破瓜呀。于是怜惜的把她搂进怀里，轻轻的说道：“果儿，都怪你太迷人了呀哈哈......” 林果伏在他怀里，粉拳不住的轻捶。 下午，魏洪带着采购到的材料回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买了一百斤猪骨牛骨，就为这，魏洪他们跑遍了附近的好几个集镇才买到，另外还买了一百斤石膏，和几百斤生石灰。 墨离让人把猪骨牛骨用大火煅烧，冷却后再磨成粉末。石膏也是。 魏洪好奇的问道：“大人，把这些骨头烧成粉做什么呀？” 墨离故作神秘的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魏洪咂了咂舌，就这些骨头还能弄出什么花活来？ 待这些功夫做完，天都已经入夜了，墨离于是让人将骨灰粉和石膏粉分别装起来，待明天再弄。 第二天，墨离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干活，当然是指挥人干活，只找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其他人还继续进行队列训练。 山洞左侧两百来米是一片空地，再往下则是一片水塘，大约有十来亩的水面。 墨离带着魏洪、林果等人来到空地上，先让人把生石灰堆放在一个挖好的坑里，再让人取了一口大铁锅支在上面，按照一份草木灰十份塘水的比例烧煮，煮滚后再用棉布将之过滤，得到的液体就是碱水。 随后又按照一比七的比例将骨粉和塘水煮滚，同样过滤待用。 梁佩君也忍不住好奇的跟了过来，看见墨离在这里煮水，疑惑的问道：“喂，姓墨的，你弄这玩意干嘛呀？” 墨离笑了笑，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呀！咱们能不能吃饱饭可就全靠它了。” 梁佩君吐了吐舌头：“装神弄鬼！” 墨离微微一笑，指挥手下继续工作。又叫人以一碗盐三碗水的浓度调成盐水，然后将30%的碱水倒进锅里煮沸，加入2%的盐水和13%的牛骨水，然后将30%的石膏粉倒进去，边倒边搅拌，煮沸约一刻钟后，再将煮滚的液体泼浇在生石灰上，直到生石灰成为粉状，搞定！新鲜出炉的土制化肥就这样诞生了。 墨离说道：“魏洪，这个配比和方法都记下来，以后有空就多弄些这种肥料出来，以后的粮食收成那就可以翻番了。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吃饱饭是不是就全靠它了？” 梁佩君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就是这个玩意就能让粮食翻番？有谱没有啊你？” “你不信？那就走着瞧呗！不过可能要到明年才能见到效果了。魏洪，这可是我们的高度机密，将来咱们可要靠卖这个化肥来赚钱，给弟兄们发饷银的，可不能随便泄露出去了，否则军法从事！知道了吗？”墨离说道。 魏洪连忙点头应是。 墨离又让人选择背风向阳、地势较高、干燥温暖的地方挖了几个土坑，每个大概长2米、宽1米、深半米，之后放入畜禽粪便、稻草、烂树叶等等，浇水拌湿发酵后，投入死老鼠，鱼肠等动物内脏。上面用木板盖好，木板上开几条缝隙让苍蝇飞进去采食产卵。 另外还在池外周围挖排水沟，并且搭起了一个草棚，避免让雨水淋了进去。以后养鸡鸭可就靠它提供饲料啦！ 接下来就是练兵。一连好多天，墨离和杜耕、程青竹等人每日里都在训练手下士兵，他们并不把自己看做山贼，而是有理想有纪律的军人。 墨离还捣鼓出一个番号来，对外自称华夏复兴军，意为保卫汉室，振兴华夏，墨离自称副指挥使，而指挥使一职，墨离则推举袁承志出任。一来是表示对袁承志的尊重，二来也是为了继续扛起袁崇焕的大旗。 阮氏、袁承志等人对墨离所采取的各种措施都感到很好奇，不过阮氏也很有分寸，并不干涉墨离的各种做事方法，倒是袁承志很有兴趣，经常缠着墨离问这问那。 墨离来自后世，虽然没在军队里呆过，但是却也对现代练兵的方法有所了解，基础无非就是怎样增强士兵的体质体能，练习格斗技巧，这些山贼由于伙食还不错，比之同时代的许多面黄肌瘦的平民来要好得多了，因此体能训练倒也勉强可以很快跟上。 但是墨离觉得，一支军队最重要的还不是军事素质，而是在于思想觉悟，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首先必须是敢打仗的军队，敢拼命，而且还要不折不扣的服从长官的命令，真正做到令行禁止，战场之上才能做到统一号令，共同进退。 因此，墨离除了捣鼓出许多训练体能与搏斗的新式设施和方法外，还经常给士兵们进行“洗脑教育”。一支军队，士兵必须忠诚于长官，服从命令，才能形成战斗力，而要获得民心的支持，就一定要做到军纪严明。墨离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时间来给士兵们讲解各种知识，包括新式军事思想，讲军队与民众的关系，军民鱼水情等等。 由于这个时代的教育水平极度落后，很多人都没上过学，不识字，尤其是那些山贼们，开始甚至连左右都分不清楚，但是经过墨离那两个时辰的举手训练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分不清左右了。 半个月下来，士兵们的素质和体能都大有改善，也基本都能听见口令就立马反应过来了，队形队列训练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听到集合令的时候，所以士兵们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迅速聚拢，队列整齐，看上去也精神得多了。 而墨离身上的伤也渐渐痊愈，空闲时也会找关锋、杜耕等人切磋武功，名为切磋，其实基本上都是关锋他们在教墨离。不过墨离也很用心的去学，加上他现在这具身体是原来的大凌河参将墨离的身体，结实魁伟，久经战阵历练，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身体各方面的协调性都很不错，渐渐武功有所长进。 当然，墨离还是很渴望能跟梁佩君历练她的武功，可惜梁佩君始终对她不感冒。 墨离从锦州出发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今后的处境，因此也从工匠中间挑选了几个身手灵活又懂火器研制原理的汉子来，这会也派上了用场，让他们继续完善、研制手雷，并且着手研制地雷，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天，山下负责打探消息的王大狗忽然来报：“报副指挥使大人，前面发现了一群洋人！” ------------ 第四十八章 有人虎口夺食 “洋人？” 半个月来，墨离他们只做了两单买卖，都是北方南下的官宦，墨离也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只劫财不伤人命，不过这两次他都没有亲自下山，只是派了关锋、程青竹等人去执行。 这次居然有洋人？墨离想了一下，心想这个时代科技、文化都不发达，这黑云寨里也只有他略懂一些英文，应该勉强能够和洋人交流。于是说道：“走！咱也瞧瞧这洋人都长啥模样！” 原来，墨离想到了这个时代的洋人能够来到中国的多半都有些才学，要么是传教士，要么就是一些大胆的商人或者工匠之类，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的收获。因为这个时期西方的科技已经开始发力，赶超中国了，说不定这些洋人能给他带来一些先进的科技或者武器呢。 盘龙峡，两旁的山岭险峻异常，怪石嶙峋，这是北直隶南下湖广和江南的必经之路，地形复杂，多有土匪出没，过往的客商走到这段路时总是心惊胆战。 费雷德是一个五十岁的传教士，七年前他第一次来到大明，一直宁波城等地传教，对大明的风土人情有了一定的了解。此刻他正坐在马车内和雷洛讲解大明的民情礼仪，以及各项注意事项。 雷洛三十七岁，以前曾在德国皇家陆军服役，做到中校的职位，现在是一个商人，这是第一次到大明来，打算打通大明的商路，从这个庞大的市场中获取丰厚的利益回报。 雷洛正在憧憬着以后的美好日子，忽然从道路两旁冲出来数十名黑巾蒙面的大汉来，手持刀枪，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大喝道：“什么人？给我停下！” 费雷德和雷洛急忙让手下的保镖持枪戒备，他在宁波带了七名手下来护送货物，就是怕路上遇到土匪，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费雷德在宁波生活了七年，多少也能听说一些汉话，于是慌忙上前说道：“各位好汉，我们只是做小买卖的，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放你们过去？哈哈！这倒也不难！把钱财货物留下，你们就可以滚蛋了！”那大汉大笑道。费雷德的汉话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猜也猜得出大概意思。 “这位好汉，这、这怎么可以？我们回去怎么交代啊？！”费雷德费力的解释道。 “那是你们的事情，弟兄们，上！”那大汉大喝道。 众山贼一拥而上，眼看就要冲到马车旁边，忽然，雷洛拔出腰间的短火枪，用德语慌乱的叫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大汉一愣，不知道这洋鬼子在说什么，可是看见他手中的火枪和脸上愤怒的神色也知道对方是在威胁自己，不过他可不会就这么被吓住，冷笑道：“死洋鬼子，特妈的吓唬老子是不是？弟兄们上！” 山贼越涌越近，雷洛慌神了，他虽然是德国皇家陆军出身，可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他双手颤抖着，大叫道：“别过来！” 山贼们谁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当然也没有人理会。 “砰！” 雷洛开枪了，不过他没有打人，而是打在那为首大汉身前的路面上，子弹碰撞在砂石路面上，激起一团烟尘，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埋伏在前面五六里处的墨离等人惊呆了，别人还好，不太知道这是手枪击发的声音，但他是后世来的，自然清楚。这个年代火器很发达，洋人这时候早开发出了燧发枪，这个他一点也不奇怪，他震惊的是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有人想打洋人的主意？要不怎么会有枪声？ 这是什么情况？ “快！弟兄们快过去看看！”墨离大声道。 “别过来！我真的会开枪的！”雷洛大叫道。 那为首大汉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勃然大怒，喝道：“弟兄们大家一起上！宰了这狗娘养的死洋鬼子！” 山贼们一拥而上，纷纷舞动着手中的刀枪棍棒，还有些人带着弓箭，这时都一起朝雷洛等人攻击起来。 雷洛等人虽然有着燧发枪，但这个时代的燧发枪威力还不是很大，而且也远没有后世的手枪使用方便快捷，加上对方人数太多，很快就处于下风。 混战中雷洛的手下被山贼们砍死了三个，还有两个车夫也受伤了，不过山贼们也被雷洛他们打死打伤了近二十人。为首大汉大怒，吼道：“弟兄们！再快点！他们快完蛋了！放箭！射死他们！” 墨离带着弟兄们赶来一看，原来是另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土匪要劫持洋人。麻蛋，居然跟劳资嘴里抢肉吃？灭了你丫的。 墨离大叫道：“弟兄们！把那些土匪给劳资干掉！” “是！大人！” 墨离、关锋、程青竹等人纷纷带着手下加入战场，杀向那群土匪。土匪们本来就被雷洛等人打死打伤近半，现在又冒出墨离这个程咬金来，如何还能抵挡得住？没多一会就被杀得纷纷溃散，四散奔逃。为首大汉见势不妙，急忙带着残余的手下逃走了。 墨离也不追赶，他的兴趣在于洋人，或者说在于他手中的火枪。于是朝雷洛等人走了过去，让弟兄们把马车围了起来。 雷洛有点疑惑，又有点慌神，不知墨离要干什么。朝墨离等人拱拱手说了声感谢就想溜。 关锋大声道：“来人停下！例行检查！” 这两句词当然是墨离的杰作，开始大家虽然都不太明白，但是经他一讲解很快就又释然了。例行检查，这其中名堂可就大了，比之之前的什么留下买路财之类的口号那可要文明得多了，而且，买路财既显得霸道，又比较单一，至于说例行检查，到时随便给那些贪官恶霸们安点什么罪名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比如说走私啦，武器禁运啦，涉嫌非法垄断市场啦，打击假货啦，名目繁多。 费雷德和雷洛急忙让手下的车夫停下，费雷德诚惶诚恐的用蹩脚的宁波汉话说道：“各位勇士们，你们要做什么啊？” 由于他说的汉语不标准，而且还是宁波方言，而墨离这边的手下基本都是北方人，所以竟然没人听得懂那洋人在说什么。 墨离也听不懂，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用蹩脚的英语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费雷德和雷洛惊讶无比，没想到这里的山贼们居然还会说英语？虽然并不流畅，但基本还是能听得懂的，于是费雷德也用生硬的英语说道：“各位勇士，刚才很感谢你们的相救，日后必有重酬。我们是从德意志帝国过来的商人，这次是要去北京，和你们的皇帝谈一笔生意，请你们让开。” 费雷德是意大利人，所以他的英语也不算很好，雷洛是德国人，英语也一般般，但是简单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哦？德国人？”墨离有点意外，德国人跑北京去和崇祯谈什么生意？于是想了想说道：“我们要检查你们的货物。” 雷洛一共请了两辆马车，另外还雇了七名手下护送货物，加上两个车夫，刚才被山贼杀死了三人。其实他前面一辆车里是军火，后面的则是粮食。雷洛一见墨离要检查他的货物，不由大为紧张，用英语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们是德、德意志帝、帝国的商人，你们无权检查我们的货、货物。” 墨离冷笑道：“可这是在大明的土地上！德国人又怎么了？现在到处有土匪乱民闹事，我们检查过往的客商是为了保证民众的安全！难道你这车里是给土匪运送的兵器？！”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雷洛一急，居然话也说得流畅了，“这位先生，我们都是正当的商人，怎么会与土匪扯上关系呢？刚才那些土匪还要来抢劫呢！对了，还没请问阁下是哪个部门的？” ------------ 第四十九章 撞击式燧发枪 墨离傲然道：“我们是华夏复兴军的！”说着心里升起了一股得意之情，心想，不管大明江山能不能保住，至少他也要保住汉人的尊严。所以，眼前的这几个洋人他得想办法从他们身上弄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华夏复兴军？”雷洛疑惑的看看费雷德，费雷德也摇摇头，表示他也没听说过这个部门。 墨离猜也猜得到他们的想法，笑了笑说道：“你们没听说过没关系，总之我们就是中国的守护者，你们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关锋，检查！”后面一句他是用汉话说的。 关锋、程青竹、杜耕等人也是愣住了，没想到墨离居然还能和洋鬼子交流。关锋心想，大人什么时候学会会说洋鬼子的话了？听到墨离的命令，关锋顿时回过神来，应了声道：“是！大人！” 随即数名士兵走上前来，打开马车上的篷布。雷洛急了，大声道：“喂、喂、你们不能......” “大人，这车上全是火枪！”检查第一辆马车的一名士兵大声报告道。 “什么？”墨离也有点意外，意味深长的看了雷洛一眼，冷笑道：“这位先生，你还有何话说？走私军火，哼哼！带走！” 几个士兵涌上来扭住雷洛和费雷德等人，雷洛大叫道：“先生，你不能抓我们！我要抗议！我要见你们的皇帝陛下！” 墨离冷笑道：“要见我们的皇帝？可以！但这个要看我的安排，带走！” 雷洛骂骂咧咧的嘟囔了几句，知道没有作用，随后闭嘴了，垂头丧气的被士兵们押着朝黑云寨走去。墨离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两辆马车上的货物，不由得大喜过望。 原来，第一辆马车上的全是燧发枪和弹药，长短枪都有，而第二辆马车上的却是红薯、土豆、玉米等农作物，这些东西都是高产量的杂粮，繁殖很快，在这之前中国还没有大量种植过。 其中红薯据说在万历年间是由在菲律宾经商的一名福建商人偷偷带回来的，之后中国才有红薯这种东西的出现，不过此时也不过十来年的时间，估计并没有大规模推广吧，要不然崇祯年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饿死了。 墨离心里乐开了花，前几天还在愁找不到这些杂粮的种子呢，现在这两个洋人就主动给他送上门来了。只要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大面积推广种植，就能让许多的人吃饱肚子，那么就会有许多活不下去的人能够活下去了，他们也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墨离命人把两马车东西都带回山谷去，然后就带着弟兄们押着雷洛等人回山。 墨离如果细心一点，也许就能发觉在路旁的草丛里还有一个山贼并没死去，当他听到墨离他们说马车上都是火枪的时候他还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装死，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墨离等人走远后，那名山贼这才爬了起来，看仔细了墨离等人撤离的线路，想了一下，这才朝大山里奔去。 回到山谷，墨离让人破例大摆酒席，好好犒劳一下弟兄们。 梁佩君正在后山一处僻静的山坳上教授袁承志学武，这些天来，她都在代师传艺，教袁承志习练本门武功，袁承志一心希望早点学成武艺，好为父报仇，因此也学得甚是刻苦用功。 本来墨离也想借机央求梁佩君教他习练武功，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的，同时也可以和梁佩君多多接触，培养下感情，谁知梁佩君根本不给他机会，几次都让他讨了个没趣，灰溜溜而去。 “报指挥使，副指挥使大人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多火枪呢！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副指挥使大人请指挥使和梁姑娘过去商议事情。”一名守卫走到袁承志身前几步，大声报告道。 “真的？”袁承志眨动着精灵的眼睛说道，“墨大哥真厉害！走，师姐，我们去看看洋人去。” 梁佩君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他有什么厉害了，小流氓一个！难道被他走了狗屎运了？” “嘻嘻，师姐你怎么老是不喜欢墨大哥啊？我看墨大哥他挺喜欢你的呀。”袁承志毕竟是小孩子心性，童言无忌，一边走一边笑道。 “呸，谁要他喜欢。”梁佩君没好气的说道，“师弟，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不然师姐以后就不教你武功了！” “别啊！师姐，我不说了。”袁承志可不敢惹恼这个如同师父一样的师姐，否则他去哪里学武功去。 “那就好，快走吧。”梁佩君拉着袁承志的小手朝聚义厅跑去。 聚义厅里，墨离正在把玩着一支燧发短枪，神情兴奋。 这种撞击式燧发枪其实就是现代手枪的雏形了，只不过限于这个时代的冶炼工艺和技术，不管是燧发枪还是明军现在装备的火绳枪，射程和射击精度都很难令人满意，基本上，不论燧发还是火绳枪，只要是滑膛枪，口径差不多的话，大概在70-90米距离上能够击中人形，110-150米距离上，对步兵方阵或者骑兵等大目标有较好命中率，超过150米，基本等于放空枪。 当然，打不准不意味没有杀伤力，早期滑膛枪子弹在四百米距离上仍能杀死敌人，不过这个敌人的运气得特别差才行。 撞击式燧发枪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在传火孔边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点火药，这种击发机构称之为撞击式燧发机，装有撞击式隧发机构的枪械称为撞击式燧发枪。 撞击式燧发枪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相对于明朝这个时候使用的火绳枪来说，射击密度可以提高两倍以上。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是再适合不过了。 墨离前世是经常玩枪的，除了军训时学习过一些军械知识外，他从学校出来混之后也偷偷玩枪，不过那也是一些高仿真的手枪或者自制的土枪，还有就是从小就跟随舅舅去野外打猎，枪法还不赖。不过不管是仿真枪还是猎枪，和这个时代的燧发枪还是有些区别的。 墨离决定去外面试试这个燧发枪的手感，看看和明军装备的火绳枪有何区别。 林果这次行动并没有参与，她听说墨离回来了，于是急忙来找墨离，刚进聚义厅的大门就见墨离拿着一支火枪往外走。 墨离说道：“丫头，走，我带你去打枪去！” 墨离带着林果关锋等人来到洞门口左侧的练武场上，对着一百米开外的人形靶，将燧发枪机拨到击发位置，双臂平举，右手握枪，左手托着右手手腕，闭上左眼，瞄准前方的人形靶，扣动扳机。 “砰！”子弹高速旋转着朝前方射去。 ------------ 第五十章 小萝莉试枪 子弹呼啸着冲向人形靶，嘭的一声击中人头正中，将人形靶的人头打了一个大孔。 “好！”袁承志和梁佩君刚刚赶到这边，袁承志忍不住大声叫好道，“墨大哥好厉害！” 墨离身后的关锋、杜耕、程青竹等人也纷纷叫好起来，林果更是叫得最大声。梁佩君也有点愣神了，想不到这小流氓还有这一手绝活？ 关锋拍掌叫好，说道：“大人厉害！没想到您还会玩洋人这玩意啊？” 墨离也不禁甚是得意，吹了吹枪管，酷酷的说道：“这算什么，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关锋，这可比我们以前装备的火铳要好用多了。” “墨大哥教教我吧！”袁承志欢喜的跑了过来，摇着墨离的手臂说道。 墨离笑了笑，说道：“公子，这玩意危险，容易走火，你还小，等过几年我再教你玩枪吧。” 袁承志央求道：“墨大哥，你就教教我嘛！我会好好学的。” 墨离认真的说道：“公子，这个真的很危险，小孩子不能玩的哦！” 袁承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脸，说道：“墨大哥小气。”说着跑到梁佩君的身边去了。 梁佩君也好奇的走了过来，说道：“哎，姓墨的，这是什么玩意啊？”她还是一直叫他“姓墨的。” 墨离也不在意，笑道：“梁姑娘，这个叫作撞击式燧发枪，是洋人学了咱们的火药技术后捣鼓出来的一种武器，使用方便，杀伤力也还凑合，比现在大明军营里装配的火绳枪要好多了。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梁佩君不服气，心想你能打好，我一定也能。 墨离存心想戏弄一下小萝莉，于是把燧发枪递了过去。 梁佩卿接过枪，学着墨离刚才瞄准的样子，对准前面的人形靶扣动扳机，却只听咔咔的几声，根本没有子弹射出来。 梁佩君皱了皱眉，看了看燧发枪，又试了试，还是没有子弹射出。于是疑惑的看向墨离，说道：“喂，姓墨的，这枪怎么不行啊？是不是坏了？” 墨离忍住笑，说道：“姑娘，不是这枪不行，而是你没打开保险。”说着从她手中接过燧发枪。 墨离指着上面的枪机，示意梁佩君过来看，说道：“这个叫作枪机，这里有三个位置，一个是击发位置，一个是半击发位置，还有一个是不击发位置，把枪机调到这个位置，无论你怎么扣动扳机都不会有子弹射出，这样就避免了走火的情况发生。” 梁佩君凑前去看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还要搞这么复杂？” 墨离哭笑不得：“我的大小姐！这枪要是不设置这个保险，万一在玩着的时候一不小心扣到扳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呀！” “哦！”梁佩君懂了，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墨离将枪机调到击发位置，递给梁佩君，站在她身后说道：“梁姑娘，来，我教你。这样，手握住这里，眼睛和这个点成一条线，然后扣下扳机，就行了，你试试。” 墨离手把手的教梁佩君开枪，梁佩君按照他说的方法去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砰！子弹在人形靶的左肩上留下了一个大洞。 “好！”墨离首先鼓掌道。梁佩君是第一次打枪，能够有这样的表现的确也算不错了。其他人也纷纷鼓掌叫好。 梁佩君脸上微微有点红，一则是因为大家都在夸赞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另外也是因为刚刚墨离站在她身后的时候，身体贴得很近，不但亲手矫正她握枪的姿势和动作，还几乎贴在她耳边讲解开枪的要领。她感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男人气息很强烈，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觉得身体莫名有些燥热。 袁承志为师姐鼓掌开心之后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墨大哥偏心！哼！就知道讨好师姐！” 梁佩君听了脸上更红了，啐道：“小师弟你说什么呢！打你这小坏蛋！” 袁承志朝她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躲开了。 墨离也有些微尴尬，正要说话，林果走了过来，说道：“大人你不许偏心哦，也教教我吧！” 墨离嘿嘿笑道：“行啊！我都教，但是你要是学不好我可要打你屁屁哦！” 林果脸上一红，娇嗔道：“大人！”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来，我教你。”墨离很仔细的给林果讲解了一下操作方法。林果本身就是猎户出身，虽然没有用过枪，但是射箭的技术也很不错，在准头上原理都是差不多的，何况在锦州的时候墨离还教过她开火绳枪。所以，没多久林果就掌握了这种新的火枪，而且五枪五中，成绩比墨离也差不了多少。 “好！果儿好样的！真不愧是我的副官，枪法不错！”墨离首先鼓掌道。 林果听了心上人的夸赞，心里也甜丝丝的，有意无意的看了梁佩君一眼，明显带着一种炫耀和得意。梁佩君则故作不见。 墨离瞅见，挠了挠脑袋说道：“来，关锋，你们也都来试试。” 关锋走了上来，接过墨离手中的燧发枪，墨离又给他们认真的讲解起这种枪的构造和使用要领来，他讲得很详细，众人也学得很认真，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关锋、杜耕、程青竹等人经过一下午的习练，墨离也亲身示范了几次，大家都学得很快，基本上掌握了燧发枪的要领。 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关锋还忍不住兴奋的说道：“太好了，大人，我们有了这种新式火枪，就不用怕鞑子的骑兵了！” “可是，还有件事，就是这火枪好是好，可惜数量毕竟太少了，而且弹药也不是很多啊！用完了就没有了。”杜耕却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墨离点点头，说道：“杜大哥说的很对，这火枪和弹药我们都要能够自己制造出来才行，所以我才把那几个洋人也带了回来。振东，你让弟兄们把那几个洋人请过来一起吃饭。” “是，大人。”何镇东应声而去。 不一会，费雷德和雷洛等人在何镇东的引领下走了进来。雷洛一脸愤怒之色，见了墨离，非常生气的用英语说道：“原来你们才是土匪！” 墨离迎了上来，伸手握住雷洛的右手，热情的说道：“这位先生，我叫墨离，还没请教您的大名？” 雷洛抽回手，余怒未消的说道：“我叫雷洛！我不和土匪打交道！” 墨离丝毫不以为忤，依然哈哈笑道：“雷洛先生，你好啊，其实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华夏复兴军，也可以说是大明特别卫队，我是副指挥使，来来来，快请坐，吃饭，吃饭，吃饭再说。” 墨离亲自为几位洋人拉开椅子请他们坐下，本来雷洛等人还是十分生气，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人家的手里，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虽然他是德国人。 墨离回到座位上坐下，梁佩君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这时好奇的凑过头来问道：“姓墨的，你刚刚跟那几个洋人说的是什么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墨离得意的一笑，说道：“梁姑娘，那个叫英语，就是洋人说的话。”幸亏自己前世曾交了个喜欢英语的女生，要不自己的英语水平根本达不到能和洋人交流的程度。 “噢？那你是怎么学会的？”梁佩君好奇的问道。 “你想知道？叫声哥哥来听。”墨离嬉皮笑脸的说道。 梁佩君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你！你个丫头片子......” ------------ 第五十一章 游说雷洛 墨离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这小妮子下手好狠，等着，总有一天哥哥一定会让你哭得很有节奏感。墨离在心里YY的想着。 “墨离先生，”雷洛不满的开口道：“请问你们凭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我们是合法的商人，请你让我们离开。” 墨离赶紧说道：“雷洛先生，你误会了，这不是抓，是请！我们想请你们来做我们的军事教官！” “请？这是请吗？用绳子捆住，这叫请吗？”雷洛仍然一脸怒气。 墨离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雷洛先生，不好意思啊！这都是误会，误会！来来来，喝酒喝酒！这不愉快的事情就忘了吧！哈哈” 雷洛刚端起酒杯，忽然反应过来，说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请我们做军事教官？” “对啊！我们山寨......哦不，我们复兴军刚刚成立不久，现在正是需要各式人才加入的时候，雷洛先生，白天我看你和那些土匪作战的时候，指挥若定，临危不乱，而且开枪的动作也很标准，枪法很不错，墨离佩服！敢问雷洛先生以前在何处高就啊？” 雷洛听他话中奉承自己，心中也舒坦了不少，这时见他问起自己的背景出身，不由得有些骄傲的说道：“墨离先生客气了，我以前曾在德国皇家陆军服役，退役前是中校。”语气颇有些得意，对墨离的称呼也变了。 “哦！原来是雷洛中校，失敬失敬。”墨离拱拱手说道：“据我所知，德国陆军可是欧洲最强的军队啊！便是放眼世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对手来，雷洛先生能够在德国陆军做到中校，可见必定有过人的才学本领哪！” 雷洛挤出一脸谦虚的表情，说道：“哪里哪里，墨离先生过奖了。不过据我所知，贵国政府的正规军可不是你们这个打扮吧？” “哈哈哈......”墨离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没错，我们现在的确不是正规军，但是，我们绝对会是大明最优秀最出色的军队，因为，我们有雷洛先生您这样的教官！” 雷洛摇了摇头，说道：“墨离先生，恕我无礼，我们德国军人是不会和土匪合作的。” 墨离哈哈笑道：“雷洛先生，我们真的不是土匪，我们现在虽然不被大明政府所承认，但是过不了多久，大明皇帝也会对我们刮目相看的！因为不久之后，满清鞑子就会南下入侵大明，而大明，恐怕只有我们的军队才能抵挡满清铁骑！” “你们？就凭你们这一百几十人吗？”雷洛和费雷德对视了一眼，不由轻蔑的笑了起来。之前费雷德和雷洛曾经说过大明的情况，也有说到过辽东的局势，知道之前满清大军曾经围攻锦州城，老将孙承宗派祖大寿率军前去救援，而后清军退回了义州以北。 费雷德久居中国，对于明清之间的冲突也有所了解，明国这十数年来与清国交锋都处于劣势，而明国国土庞大，人口众多，一时间倒也不好说谁就一定会输，故此才会和雷洛商量从欧洲运来一批燧发枪和粮食等样品，就是希望能够说服大明朝廷购买他们的燧发枪和杂粮，以明国的国土和军队数量，雷洛和费雷德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会是一笔有很可观利润的生意。 墨离知道他们看不起自己，的确，自己现在实打实也就是一个小山寨的土匪，却大言不惭的说妄想击退以悍勇著称的鞑子骑兵，这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看了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不过墨离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只见他微微笑道：“不错，我们现在的确是只有一百来人，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中国一向最不缺的就是人，你知道大明有多少人口吗？超过一亿！” “噢上帝！”雷洛愣住了，蓝眼珠瞪得大大的。一亿人口！这是什么概念？当时全世界人口也不超过四亿吧？明国真有这么多人吗？“可是这个跟你们现在抵抗满清有什么关系？就算明国有一亿人口，可你们现在只有一百来人这是事实。” 明朝的人口有多少一直存在争议。在明末清初，因为战乱，大部份人留离失所，但有户可查的人口仍然达五千万，所以保守估计当时明朝的人口大约在七千到八千万左右。 由于当时实行的是按人口缴税政策，所以民间隐瞒了大量的人口，专家一般认为当时明朝人口大约在一亿左右，还有学者认为人口在1.5亿左右,更有甚者定在了两亿。 而满清当时人口约为50、60万，士兵为十万左右。这么庞大的一个国家却被满清不过十万骑兵蹂躏，以致汉人被奴役得完全迷失了血性，墨离每每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愤慨莫名。 “费雷德先生，你在大明比较久，想必你也知道大明现在民间的状况吧？中国有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觉得无论任何时候都要正视自身的缺点，并加以有针对性的改正，才能完善和强大自己。 不怕告诉你们，如今的大明，看似非常强大，但其实内部早已腐朽不堪，天灾人祸不断，民生凋敝，到处都有吃不上饭活不下去的饥民灾民，想必两位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状况，所以才会向明国政府推销你们的土豆红薯等作物吧？”墨离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想说明什么？”雷洛和费雷德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有点震惊。 “土豆、红薯均是繁殖很快产量又颇高的粮食作物，只要随便找块地丢下去都能长，而且一年可以种两季到三季！现在有你们送给我们的这一马车土豆、红薯，我想不出一年我们就能够养活超过十万人了！ 刚才我说过，现在民间到处都是活不下去的饥民，而这时候只要我们能够给他们提供粮食，我想会有很多很多人都愿意替我卖命的。 如果再装备大量先进的火枪，以及其他武器，到时候你们还觉得我们的力量很弱小吗？要知道，满清鞑子整个部落民族也只不过才五六十万人而已！”墨离娓娓道来。 “你怎么知道红薯一年可以种两到三季？”雷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 第五十二章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这个时候，明国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土豆红薯是什么东西，虽然早在万历年间福建商人曾引进过红薯，但是貌似并没有推广到北方，费雷德在宁波都没有见到市面上有红薯出售。他们这次也是第一次引进这些作物，而眼前的这个土匪头子却连土豆红薯的生长周期都清楚，这的确让他们吃惊不已。 墨离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个算什么？我还知道土豆能够发电呢！” “土豆发电？电是什么？”雷洛愣了一下，问道。 “呃，这个电就是一种能源，不过现在我们还没办法大量应用，等以后再研究研究。现在你们先帮我负责训练士兵，把他们打造成一支敢战之兵、能战之兵！”墨离说道，他的确知道土豆发电的原理，也曾鼓捣过，不过效果不是很理想。 而且现在的首要任务也不是搞这些发明创造的时候，最主要的是要先解决好粮食问题和武器问题，然后才能壮大力量，驱除鞑虏。 “可是，我们可都没答应你呢！而且，我们并不想掺和你们的战争，我们只想赚钱而已。”雷洛说道。 “哈哈，你们除了答应我还有别的路好走吗？再说了，我给你们的待遇可是很优厚的哦！你们无非是想赚钱，到时只要我们壮大了，打败了鞑子，民生发展起来了，你还怕会没有银子吗？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打败了鞑子，收复了大明河山，到时一定会许你高官厚禄，美人和金子都会多得耀眼的！”墨离大笑道。 雷洛和费雷德面面相觑，他们想法一致，都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失心疯，只有百来人就妄想做一个有着上亿人口大国的主人？ 墨离看出他们的心思，笑了笑道：“没关系，我并不需要你们现在就答复我，我可以给你们考虑的时间，我也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等你们答应留下来了，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让你们帮忙，以你们的能力，我想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 “什么事情？”雷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呵呵，这个事情还早，先不说了。来，吃菜，吃菜。”墨离故意吊胃口。 雷洛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办法，加上也确实饿了，于是只好闷头吃起饭来。 基本上都只有墨离和洋人在交谈，阮氏和梁佩君、关锋杜耕等人虽然都在场，但却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却也没有人插嘴，这时见他们不说了，袁承志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墨大哥，你跟这些洋人都说了些什么啊？我们可一句都没听懂哦！” 墨离笑笑道：“公子，我刚才在邀请这些洋人做我们的教官，把他们造枪炮的技术传授给我们，这样以后我们就不怕没有人会造枪炮了。” “真的吗？那他们答应了吗？我看他们脸色好像不太对，是不是没有答应啊？”袁承志说道。 墨离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这些洋人说了半天还是没有答应，于是呐呐的说道：“公子放心，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否则我决不会让他们走出黑云寨！” “哟，副指挥使大人好霸气啊！不错不错，有点山大王的样子。”梁佩君调皮的说道，“对了，副指挥使大人，你这洋文都是在哪学的呀？” “呃，这个是我在雁城的时候学的，我们那里有个人从小就跟着洋人在海外跑买卖，听的多了也就学会了，我那时候也想去跑买卖，所以就学了点。”墨离说道。他调查过了，现在他在军中的同乡都战死了，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家乡有没有叫做雁城的小地方。 “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啊？我也想学洋文，看他们说话好像挺有趣的。”梁佩君有点腼腆的说道。 “可以啊！没问题，我正想着着以后要是向洋人学东西，弟兄们总得有人会说洋文和他们交流吧，万一有时候我不在呢是吧。这样，还有谁愿意学洋文的吗？我免费教你们哦！”墨离一本正经的说道。 “墨大哥，师姐要学，我也要学！”袁承志兴奋的说道。他觉得墨大哥实在是太厉害了，又会打枪，又会说洋文。 墨离点点头，赞道：“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公子你算一个，还有没有？” 袁承志不乐意了，嘟囔着说道：“墨大哥，我不是娃娃！我都八岁半了！” 墨离一怔，随即笑道：“呵呵，对！我们的公子是个小男子汉了！” 阮氏赶紧说道：“承志，你别调皮捣乱。” 林果帮墨离添了碗饭回来，坐下说道：“大人，我也想学。” 墨离点点头说道：“嗯，不错，果儿你肯定也要学，你可是我的副官呢！” 这时杜耕讪讪的说道：“副指挥使，我们年纪大了，就不学这洋文了，也学不来，还是让他们年轻人学吧。” 墨离忙道：“杜大哥正当壮年，哪里说老呢！不过杜大哥事情比较忙，我也就不勉强啦！振东，振北，你们两兄弟也来一起学吧！” “不行不行，大人，我连咱大明的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更别说这洋文了！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何镇北连连摇头道。 “大人，要不就让我来吧，小北他的确没念过书。”何镇东接口说道。 “嗯，好吧，那就这样，时间我会通知你们，呆会再告诉弟兄们一下，看有谁愿意学洋文的，就来找我报名。”墨离也知道急不来。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众人各自散去，墨离也让人带雷洛他们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云寒给林果又做了两套衣服，叫她去试衣服去了。聚义厅里只剩下墨离和梁佩君两人还坐在桌子边上。 墨离有点奇怪的说道：“咦，梁姑娘，你怎么还没走啊？” 梁佩君嗯了一声。 “有事？” 梁佩卿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墨离大晕，说道：“大小姐，你到底怎么啦？又点头又摇头的，难道是看我这么帅气看傻啦。” “你才傻呢！”梁佩君瞪了他一眼。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梁佩君忸怩了好一会，说道：“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你能不能现在就教教我，怎么学洋文啊？” 墨离乐了。 “可以啊！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梁佩君顿时神情紧张：“什么事？你可不要乱来啊......” ------------ 第五十三章 iloveyou与晚安 梁佩君一副准备随时揍人的节奏，墨离看她神情紧张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眼神看起来真诚无害，语气诚恳的说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是想跟你学一点武功。” “那不行！万一你学了我们的武功跑去害人师父非打死我不可。”梁佩君摇头说道。 “你看我像坏人吗？”墨离很郁闷的说道，“大是大非我还是分得清的。” “哼，你不是像，你就是坏人！” “妹妹，哥哥我哪里坏了？我明明长着一张真诚又帅气的脸好吧？”墨离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道。 “切！真不要脸！” “谢谢夸奖！” 墨离的脸皮这么厚，梁佩君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小脸一绷，说道：“姓墨的，你到底要不要教我？不教我可走了！” 墨离哭笑不得，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你在求我教你学东西呀，怎么还弄的好像我死皮赖脸哭着求着要教你一样。“我教你学洋文，你教我学武功，这不是很好吗？大家各取所需，共同进步嘛。” “不好！我师傅对门下要求很严厉的，没有他老人家的允许我不能随便乱教外人学武功的。” “怕什么，你师父又不在这，他不会知道的。” “不行，我怎么可以欺骗师父？师父会把我赶出去的。” “这......那好吧！我就吃亏点吧。”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沮丧啊，我看你那个枪就打的很好，以后遇上鞑子了你就可以用枪杀鞑子啊！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量跟鞑子打仗。”梁佩君有点羡慕他的枪法。 “我没胆量跟鞑子较量？开什么玩笑，哥哥我可是从大凌河过来的，跟鞑子交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为我这身上的伤疤都是自己没事好玩弄上去的吗？”墨离有点气愤的说道，莫名的还有点伤心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梁佩君有点愕然，她没想到这个痞痞的小流氓竟然也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难过。过了一会，梁佩君轻声道：“对不起啦，我说错话了......” 墨离看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局促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乐，心情马上转好，但却故意板着脸说道：“不行，我的心好痛，被你伤的，你要安慰安慰一下我......” “喂！你可别得寸进尺，不然我可生气了啊！” “别啊！我不开玩笑了还不行吗？” “讨厌的家伙！” 接下来，墨离便开始教她学英语，从最简单的单词发音开始，接连教了她好一些常见的日常用语。梁佩君很聪明也很好学，很是用心的记下了各个单词的发音，竟然学得有模有样，一时间让墨离心情大好，没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做老师居然能遇上这么聪明的学生。 梁佩君学得很认真，专注的看着墨离如何发音，然后她也跟着学，烛火映得她白皙的粉脸有点微红嫣然。墨离看着她一脸纯真好学的样子，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如水般的神采，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不过想到她那身手，他也不敢肆意妄为。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光景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深夜了，梁佩君站起来说道：“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你再教我吧。” 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梁姑娘。” “嗯？” “iloveyou.”墨离忽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 “这句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就是晚安的意思。”墨离有点窘迫，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是吗？我怎么看着不像？怪怪的样子......你没耍什么坏心眼吧？”梁佩君狐疑的说道。 “没、没有。”墨离心虚的说道。 “那就好，我走了。”梁佩君说着，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来说道：“iloveyou。” “iloveyou。”墨离心里乐开了花。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也打算回去睡觉了，刚走到门口，忽然看见林果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衣走了过来，于是招手叫她过来。 见四下无人，墨离一把将林果抱起，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林果小声叫道：“大人，你干嘛，小心被人看见了......” “这是我的房间，谁会看见？果儿，我想你了......”墨离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她的秀发。自从那晚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人期间又偷偷在一起呆了两个晚上，尽享甜蜜温馨。 林果害羞的低下了头，说道：“讨厌......啊......” 初尝鱼水之欢的乐趣的林果很快又陷入了欢乐的漩涡，这个贴心的情郎带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攀上旖旎的顶峰...... 第二天一早，墨离刚起来就看见关锋带着雷洛和费雷德匆匆走了过来。 “大人，这两人说要见你。”关锋说道。 墨离点点头，说道：“雷洛先生，你们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要加入我们的阵营啊。” 雷洛指着练武场里正在练队列的士兵们，以及各种各样的现代化训练设施，疑惑的问道：“墨离先生，你们大明也有这种训练方法吗？可是我之前听说的不是这样的啊！” 墨离笑了笑，说道：“以前是没有，但自从我来了后就有了。而且我们还会有更多更先进更厉害的武器，这些都只不过是开头而已。” 随后，士兵们开始了跨越障碍训练。雷洛看着那些汉子们一个个身手敏捷的跨越一道道障碍，不由得也大为赞叹。经过半个来月的加强训练，士兵们的体能和反应能力都明显有了提高，除了还没进行枪械射击训练外，其他的训练科目基本和现代军队相差不远了。 “墨离先生，你昨天说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雷洛说道。士兵们的训练状态和精神面貌令他吃惊不小，这哪是什么土匪啊？简直比德国陆军的训练还要强上一些，这也让雷洛感到好奇和迷惑不解，这个墨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么先进的练兵之法呢？ “我想请你帮我打造一种新式武器。”墨离很诚恳的看着雷洛说道。 ------------ 第五十四章 巴老刀来寻仇 “你们跟我来。”墨离说道，然后带着雷洛等人走到一间石室里，里面正有几个工匠正在捣鼓着些什么，见到墨离走了进来，忙都敬礼道：“副指挥使大人！” 墨离点点头，说道：“大家辛苦了，继续吧。” 雷洛见到里面有不少铁皮铁管什么的，还有硫磺、木炭、硝石等物，不知道干什么用。 墨离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图纸来，递给雷洛。 雷洛看了一眼，上面主要画的是一把类似于火枪一样的长条物品，却又和火枪大不相同，在底部画了一个圆桶似的东西，不知道做什么用。“这是什么？” “这个是火焰喷射器的雏形图纸。”墨离说道。尽管在锦州的时候就研制出来了，但是带过来的工匠并没有完全掌握这种技术。而且在锦州的时候所打造的火焰喷射器体积也有点过于庞大而笨重，只能装载在战车上使用，未免有点笨手笨脚，现在墨离打算造轻便一点，骑兵或步兵可以直接操作的。 “火焰喷射器？那是什么？”雷洛和费雷德对视了一眼，俱都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新式武器。它的主要原理就是用压力将油料喷出管道，并在喷嘴处用点火器点燃即可。”墨离指着那个圆桶似的物体说道：“这个就是装燃料用的，如果研制成功，喷嘴喷出的火焰可以达到十几米远甚至更远，这样在近身搏杀的战斗中，可以大量的烧杀敌人，并且引起对方的恐慌，特别是战马，战马一慌，鞑子骑兵就会溃乱。” “噢！好神奇！墨离先生，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厉害的武器的？”雷洛听完墨离的原理讲解后，忍不住赞叹道。 “呵呵，这个真的不算什么，我还有许多新的想法，只不过现在的条件还有些简陋，说了你们也造不出来......”墨离说道。 “别的我不好说，但是这个玩意，我还是有八成把握的。”雷洛想了想说道。 “真的？！”墨离大喜。 雷洛点了点头。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研究吧，只要你造出来了，到时我一定有重金相酬。”墨离说道。 雷洛和费雷德交谈了几句，两人终于决定留下来，不是为别的，实在是墨离这个人引起了他俩很大的兴趣，尤其是他的练兵方式，和他所描绘出来的武器图纸，都深深吸引了他们。 看到雷洛他们终于答应留下来，墨离心情大好，又陪着他们翻译了好一会，这才走回聚义厅去。 墨离刚走到聚义厅，忽然杜耕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墨大人，山下来了一伙人正在猛攻，胖子派人来报告说对方人数很多，请求大人增援！” “是什么人来进攻？”墨离也有些吃惊，急忙叫道：“关锋，集合弟兄们抄上家伙准备战斗！” “据邢老九说，对方是另一个山寨的土匪，他们是个大寨子，人很多，可能有四五百人甚至更多！”杜耕说道。 墨离不以为然的说道：“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人再多又有什么可怕，走，去看看！” 林果正在练习射击，听到消息跑过来说道：“大人，我也要去！” 墨离想了想，反正她的枪法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自保足矣，于是点点头说道：“带上燧发枪和弹药！” “是！大人！”林果高兴的应道，又可以和大人一起战斗了。这时关锋已经集合好正在训练的士兵们，带上兵器，数十人浩浩荡荡朝前山奔去。墨离让人带上了十多支刚刚从洋人手里得到的燧发枪，因为现在会开枪的人也不多，所以带多了也没用。 到了前山，只见喊杀声一片，数百名手持刀枪棍棒的山贼们正在猛攻率领二十余人把守山寨大门的胖子魏洪等人，尽管黑云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魏洪此时也被迫得手忙脚乱，几乎难以支撑，手下的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十来人还能战斗。 墨离见手下弟兄死伤不少，不由勃然大怒，大喝道：“弟兄们，给老子揍他狗日的！他奶奶的熊，敢来打老子的地盘！” 杜耕、程青竹等人纷纷带领手下的士兵们加入战斗。 关锋也要冲过去，墨离一把拉住他说道：“关锋，来，今天给你试试你的枪法！”说着递过一把燧发枪给他。 “大人，这、我我还不太会啊！” “没事，就照我昨天教你的那样，瞄准那些土匪扣动扳机就行了，看我的。”墨离说着也拿起一把长管燧发枪，装好弹药，打开枪机调到击发位置，瞄准对面一个手持大刀正猛攻的山贼，扣动扳机。 “砰！”一阵硝烟冒起，只见那名粗壮的山贼突然惨叫一声，胸口中了一枪，被打了个血窟窿，随即扑倒在地。 “好！大人厉害！”关锋大叫道。 “你也别偷懒，快！”墨离叫道，随机又装填弹药，瞄准，扣扳机，动作一气呵成。又一个山贼应声而倒。 林果也赶紧取下燧发枪，按照墨离所授的法门装弹瞄准，开火。一个山贼应声倒下。 “果儿，好样的！”墨离一边大叫道，一边继续开枪射击。 关锋学着墨离的样子，装弹，瞄准，击发，砰的一声，却没有打中山贼，反而把山贼旁边的一棵树枝给打断了。 “你妹！我叫你打人，你打树干嘛？瞄准点再打！”墨离没好气的骂道。 关锋讪讪一笑，不敢吭声，继续装弹瞄准。这回命中了一名山贼的大腿，把那山贼打得满地乱滚，惨嚎不已。 “好！关锋，就这么干！”墨离赞了一声，又瞄准了一名冲在前面的山贼，毫不意外的又放倒了。 墨离、林果和关锋躲在山道旁边的石头后面，端着长枪不住的瞄准对方冲得最近的山贼土匪们，一次一次的收割着人命。终于，山贼们淡定不了了，再也不敢往上冲。 对方的首领是个大胡子的中年人，手使一把鬼头大刀，这时见墨离等人的洋枪厉害，急忙大叫道：“住手！住手！黑云寨的弟兄们大家听我说一句！” 墨离见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家暂且住手！听他有何话说！” 众人见双方老大都发了话，于是一时都住手不斗，静静的瞪着对方，怒目而视。 大胡子站在一棵大树下，身边好几个手下守护着，只见他光着大脑袋，上面留着浓浓的大胡子，两只眼睛犹如铜铃般，看上去很是有股霸气。只听他大声说道：“对面的可是黄镇龙黄大当家的？我青龙寨与你黑云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昨日却要横插一手，把我青龙寨盯上的货物给掳走？还打死打伤我这么多弟兄！今日你要不说出个道道来，哼哼！” 墨离心里冷笑，好你个大胡子，你这厮这会倒来讲道理了？要不是发现老子的火枪厉害，只怕这会早被你们给攻上山去，整个寨子都归了你了吧！看来你丫的也许早就在考虑如何吞并黑云寨了，如今刚好给你一个借口罢了。想到这里，墨离冷笑道：“大胡子！我是墨离，可不是什么黄镇龙，你一大早的就来攻山，也不打声招呼，难道你还有理了？！” “墨离？什么墨离？黑云寨不是黄镇龙做大当家的么？”大胡子惊愕的说道。 “黄镇龙这厮勾结官府，已经被我拿下了。巴老刀，你莫不是也要勾结官府不成？”墨离从邢老九的嘴里知道，眼前这个大胡子就是青龙寨的大当家巴老刀，青龙寨就在离黑云寨不到八十里的一处大山中，平时都是互不往来，各干各的。 “哼！你少拿话来唬我，老子怎么会勾结官府！我问你，现在黑云寨可是你当家？”巴老刀一脸怒气的说。 “咳，这个，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墨离说道。 “好！那我问你，你昨天为什么要带人杀死老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道上的规矩吗？”原来，昨天那个装死的山贼就是青龙寨的，他等墨离等人走远了后就赶紧跑回山寨去报告了巴老刀。 昨天？原来那些山贼是你们青龙寨的人，哼哼。“规矩？什么规矩？”墨离满不在乎的说道。 “昨天那几个洋人是我们早发现的猎物，我们既已下手了，别人就不能再起心思，否则将会遭到整个绿林同道的围剿，可你们偏偏在我们动手的时候横插一档子你这不是逼着我们翻脸吗！”巴老刀冷冷的说道。 “巴老刀，你眼瞎吗？” “姓墨的，你找死！” ------------ 第五十五章 黑云寨内乱 “笑话！别以为你人多我就怕你！你他妈下手之前，就没打听打听么，那是我黑云寨订的货物！”墨离冷冷的说道。 “什么？你黑云寨的货物？你蒙谁呢！就你黑云寨那一百几十号人，也能买得起那么多洋枪？”巴老刀不屑的说道。 “你爱信不信，那洋人还是我请来的教官呢！”墨离冷着脸说道：“我劝你最好赶紧滚蛋，否则......” “否则便怎样？”巴老刀怒道。 “想知道？我手中的枪会告诉你会怎样！”墨离冷冷的说道。 “你他妈吓唬我？！”巴老刀被激怒了，“老子告诉你，就算这批是你的货物，老子也要定了！弟兄们，上！” “找死！”墨离也怒了，抄起燧发枪就装弹瞄准，砰的一枪干倒一个冲在前面的山贼。林果、关锋也抓起火枪瞄准、击发。三个人你一枪我一枪，不停的朝着冲上来的山贼射击，很快又干倒了近十人。 山贼们慌了，谁也不愿再上前送死，纷纷向山下撤退着。巴老刀也喝止不住，见势不妙只好命令队伍撤回青龙寨。 墨离也不打算继续追击，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真要硬干起来，只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去。于是众人开始停止追击，打扫起战场来。 黑云寨里，石洞大牢里，黄镇龙和陶大虎、马坤三人正低着头聚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什么。 陶大虎说道：“大当家的，咱们这么下去可不行啊，那姓墨的小子现在把咱们山寨给占了，连手下弟兄也大都给他拉走了，咱们哥三也不知道能活到啥时候呢！” “就是啊，大哥，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啊！只要出去了，我就不信咱们弟兄还能都听他的！”马坤也愤愤的说道。 “这姓墨的把咱们关在这破地方，既不杀我们，也不放了我们，你们说他打的啥主意呢？”黄镇龙疑惑的说道。 “啥主意？他怕杀了咱们，弟兄们会为咱们报仇呗！那小子刚来山寨，手下人又没咱们的多，肯定有所顾忌吧，不过要是让他站稳了脚跟，那咱们可就危险了！”陶大虎说道。 “对！二哥说的有道理，大哥，赶紧想办法出去吧！”马坤心急的说道。 “对了，刚才听小松树说，好像有人来攻打山寨，姓墨的把许多弟兄都带走了，现在正是好时机啊！二位贤弟，等下我们就这样这样......”黄镇龙附在两人耳边说道。 宋大宝和何山柱是跟随墨离从大凌河过来的老兵了，一向对墨离忠心耿耿，故而被墨离派来看守黄镇龙等人。 午饭时间到了，小松树按时提了一盒饭食来给黄镇龙他们，牢房里除了黄镇龙三人，还有四个犯人，也是黑云寨的巨恶之徒。 小松树放下饭食正准备走，马坤突然啪的一掌扇在小松树的脸上，破口大骂道：“草！你个小畜生就给老子吃这种东西？” 小松树愕然，下意识的摸着被打肿了的脸颊委屈的说道：“三、三当家，您这、这不能怪我......” “不怪你，难道还怪我了？老子打死你这鬼玩意！”马坤一边骂一边对着小松树拳打脚踢，其他几人也纷纷对小松树大打出手。 宋大宝和何山柱对望了一眼，均感到诧异，两人一齐走了过来，喝道：“黄镇龙！你们干嘛呢？快住手！” 黄镇龙充耳不闻，继续对小松树大打出手。宋大宝和何山柱急忙冲了进来，想去将小松树救出来，忽然其他几人一齐围了过来，用手中的铁链死死拴住宋大宝和何山柱的脖子，宋大宝和何山柱两人猝不及防，顿时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宋大宝和何山柱情知不妙，然而却为时已晚，被山贼们用铁链紧紧拴住，开始还能挣扎几下，过了许久终于不动了。 众人早已停止了攻击小松树，这时小松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竟然忘了该怎么做了。 黄镇龙几人把宋大宝和何山柱勒死，随后从他们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链脚镣，冲了出去。 大牢地处偏僻，不在聚义厅的那个山洞之内。黄镇龙等七人冲到大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黄镇龙一看，却见门口冲来十余名士兵，举着刀枪拦在门口，其中领头的正是自己当初的手下童黑牛，原来就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这时见黄镇龙等人冲了出来，怔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当家，您、您怎么出、出来了？” “放肆！黑牛，你这是吃昏头了么？怎么跟大当家说话呢？”陶大虎怒喝道。 “二、二当家的，我、我现在已经加入卫明复兴军了，没有、没有副指挥使的命令，我、我不能放放你们离开。”童黑牛是个结巴，说话不太顺畅。 “大胆！黑牛你这厮要欺主了么......”陶大虎暴跳如雷，怒斥道。 黄镇龙拦在了他，说道：“黑牛兄弟，你们都是被逼的，我理解。都怪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想到程青竹那厮会这么快就反了老子！他妈的！早知道老子就不收留那直娘贼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责怪你们的，现在只要你们跟着我灭了那姓墨的和程青竹那厮！以后还有的是好日子！” 童黑牛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大当家的，对、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走出去。” “你说什么？！”黄镇龙大怒，差点就要大发雷霆一个耳光扇过去了，忽然想到如今对方人多势众，强行忍住了。想了一下，黄镇龙说道：“黑牛，你小子今年多大了？” “回大、大当家的，黑牛今年十八岁了！”黑牛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据实回答道。 黄镇龙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说道：“唔，十八岁了，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只要你跟着我，我今晚就让你开开荤，把绯红送给你，怎样？” “什、什么？绯红夫人？”黑牛大吃一惊，柳绯红肤白貌美身材好，那白嫩嫩的皮肤几乎能拧出水来，整个黑云寨的单身汉子们几乎夜夜睡觉时都在谈论，不过由于她是大当家的女人，谁也不敢有什么想法。这时听黄镇龙说要把柳绯红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送给自己，黑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怎么样？要快点，等下那狗贼回来就晚了！”黄镇龙焦急的说道。 “就是啊！你小子走狗屎运了！还不快点的！现在有人在攻打山寨，说不定那姓墨的和程青竹那厮都被人干掉了，你还怕他做什么！”陶大虎也气呼呼的说道。麻蛋，柳绯红那小娘们老子都没能碰一下，反倒让你这黑牛捡了个大便宜！ “大当家可是当真？”黑牛心动了，柳绯红那小娘们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兽血翻涌受不了了，何况黄镇龙还说要把她送给自己暖床？ “当然！老子一向说话算话！”在黄镇龙眼中，跟自家性命比起来，一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 “那好！黑牛便听大当家的！”黑牛咬咬牙，说道：“大当家的，我带你们去抓住那姓墨的的女人！” 黄镇龙大喜，正要说话，忽然听得一声娇咤道：“放肆！狗贼好大胆！” ------------ 第五十六章 诛恶 黄镇龙一惊，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手持长剑，横拦在牢房大门口的路上，不是梁佩君是谁。 黄镇龙那天见过梁佩君，知道她和墨离关系有点特殊，心想看那姓墨的小子对你似乎也蛮在意的，只要把你抓住在手上，还怕他不乖乖听话？当下一使眼色，喝道：“弟兄们，大家快把这小娘们抓住！看那姓墨的还敢不敢乱来！” “是！大当家的！”黑牛和马坤等人一起飞奔上前，前来围攻梁佩君。黑牛自然知道梁佩卿并非等闲之辈，但他心想，梁佩君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难道还能打得过自己这么多大汉？ “呸！这么多个大男人围攻我一个小女子，你们可真要脸啊！”梁佩君气定神闲的说道。 “哼哼，老子对付小人从来不讲什么规矩，是你们霸占我的山寨在先，你们还有理了？”黄镇龙怒道。 “谁让你们勾结官府的？”梁佩君有点心虚的说道。毕竟这理由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 “大哥，何必再跟她废话，等下把她抓起来还不是任由大哥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嘛！嘿嘿。”陶大虎淫邪的说道。 “对对，弟兄们上！”黄镇龙大声道。 “去死吧！下流胚子！”梁佩君气得俏脸发白，长剑一抖，刷刷地朝陶大虎等人刺去。 陶大虎和马坤等人急忙齐齐发动，群起而围攻。梁佩君虽然只有一人，却丝毫不惧，手中的长剑挥动如舞练，寒光过处，众山贼无不纷纷闪避，有那身手慢些的，便免不了身受剑伤。 陶大虎等人不过是聚众落草的凶徒而已，本身并无什么高深武功在身，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才能够干着打家劫舍的营生，因此根本就不是梁佩君的对手，人数虽多，但却都是乌合之众，一时竟处于下风，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黄镇龙大惊，他没想到梁佩君这个小姑娘竟是身负绝世武功的传奇女子，见手下近十人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不由慌了神，喝道：“老二，老三，大家伙快走！” 众人慌忙抽身欲走。 “你们还想走吗？”墨离骑着一匹浑身黝黑的健马适时出现，手中端着一支燧发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黄镇龙，傲然的说道。在他身后，林果和关锋带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紧随其后。 原来，墨离击退巴老刀等一干青龙寨的山贼后，留下杜耕等人继续打扫战场，巡守哨卡，自己则带人返回山寨。刚一回到山寨，就察觉有些不对劲，果然，还没回到聚义厅，就见云寒和阮氏等人急匆匆的往外冲，见到墨离回来了，顿时大喜过望，阮氏急切的说道：“墨兄弟，赶快去救佩君！” 墨离大惊，问明情况后匆匆带着部下赶往牢房，恰好拦住了黄镇龙等人。 黄镇龙见墨离毫发未伤的带着人回来了，知道大势已去，当下大叫道：“弟兄们！大家拼了！” 说着，黄镇龙、陶大虎、马坤等人舞动刀剑扑了过来，以作困兽之斗。 墨离冷笑，瞄准黄镇龙扣动扳机。黄镇龙哀嚎了一声跪了下去，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膝盖。并非是墨离枪法不准，而是他还不想一枪杀了黄镇龙这个山贼首恶。 没多久，黄镇龙等人就被完全控制住，包括童黑牛等十余人，均被五花大绑起来，押到练武场上。 练武场一边有个类似于点将台的高台，墨离站在上面，黑云寨里除了巡山和守哨的弟兄外，全部都在练武场上站立着。 墨离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大声说道：“弟兄们！就在刚刚，青龙寨几百人前来攻打黑云寨，在弟兄们的奋力抵挡之下灰溜溜的退走了，可是！黄镇龙这几个贼首却妄图趁着我们在前面和青龙寨干仗的时机逃出大牢，前去刺杀要挟袁夫人和袁公子！幸亏被梁姑娘和云姑娘发现，才没得逞！ 事败之后又想偷偷抄小路下山，去投奔官府带兵来剿我们！幸亏我们及时赶回来，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现在只想说一句，任何想害公子，害我们大伙兄弟的人，不管他是谁，我墨离一定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台下士兵们静静的听着。墨离一挥手，让人把黄镇龙等人带了过来。 墨离冷冷的说道：“黄镇龙，上次我没杀你，那是念在你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带领弟兄们奋起反抗官府，仍不失为一条好汉，所以希望你能悔过自新，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再和官府勾三搭四，能够和弟兄们一起尽力用心，把山寨进一步壮大，可是你最终还是令我失望了！” 黄镇龙斜着脑袋，愤恨的说道：“姓墨的！我既已落在你手里，要杀便杀，何须那么多废话！” “我成全你。”墨离冷冷的说道，“关锋，叫弟兄们动手吧！” “是！大人！”关锋手一挥，八名弟兄举起手中的大刀，高高扬起朝黄镇龙等八人砍落，咔嚓声响过后，黄镇龙和陶大虎、马坤、童黑牛等八人的人头滚落在地上，血溅三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令人欲呕。 墨离也强忍着不适感，大声道：“弟兄们！今后若有谁敢对公子、夫人以及我们的复兴军有异心，黄镇龙便是下场！” “誓死效忠袁夫人！效忠袁公子！效忠墨大人！”众士兵纷纷大声道，血淋淋的教训就在面前，谁还敢说什么？ 这些士兵不管原来就是墨离的部下还是黑云寨的山贼，经过墨离这十多天的洗脑教育以及新实行的赏罚训练机制后，大多都已对复兴军有了较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何况墨离平时待他们也不错，除了训练的时候严厉甚至是严酷外，其他都没什么，而且伙食也明显比黄镇龙在的时候要好得多，还承诺给他们娶媳妇，这时见黄镇龙等山贼头领被处斩，其他士兵们更是对墨离和袁承志等人死心塌地，再无异志。 处理了黄镇龙后，墨离回到聚义厅和众人商议，等雷洛他们造出新式武器，士兵们也基本熟练掌握了燧发枪的使用后，就开始扩张地盘，大力发展壮大力量，并且大面积种植红薯等杂粮，发展生产和打造兵器，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程青竹建议道：“墨大人，等弟兄们训练好后，我觉得首先应该清除青龙寨那几个山贼，这次他们虽然退走了，可是咱们这梁子既已结下了，只怕难以善罢，与其总是防着他们，倒还不如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 ------------ 第五十七章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程大哥的主意不错，青龙寨那些山贼终究是个祸患。”墨离点点头说道。 关锋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兵力还很弱，青龙寨至少也有五六百人，得想个周全的计策才是。” “嗯，青龙寨的地形我们得弄清楚。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只要雷洛把新式武器研制出来，保证能够一举荡平青龙寨！”墨离自信满满的说道。 自此，墨离每天都在山谷里训练士兵，并且从中挑出了五十个对燧发枪的使用有一定基础的士兵专门进行射击训练，组织洋枪队。 雷洛除了在山洞里研究火器外基本很少出来，偶尔也会出来和墨离等人一起训练士兵，他的练兵方法和墨离也大致相同，对墨离也更多了许多赞赏和佩服。 梁佩君、林果和袁承志以及何镇东等人还有七八个年纪较小的年轻人每天早上都准时来听墨离教洋文，墨离也尽心教授，希望能够多培养出几个翻译来。 另外，墨离又组织士兵们赶紧开垦出几十亩山地，将土豆、红薯和玉米等作物种下去。现在中秋刚过，勉强还能赶得上季节，反正这些都是比较贱长的杂粮，不像小麦和水稻那么娇气。 墨离来到田间地头，和士兵们一起下地干活，他来自农村，虽然不太爱劳动，但多少也是懂得一些的，何况这些作物都是新品种，这里也只有他知道如何种植。 但他的这番举动却让士兵们很是感慨，他们想不到副指挥使大人也会跟他们一起下地干活，这样的领导多么亲民啊！打着灯笼都难找，墨大人太接地气了！感动之余，士兵们干起活来都十分卖力，才几天功夫，就种好了近三百亩杂粮。 这期间，墨离还运用了新炮制的土制化肥，果然，作物都长得很快，才半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是一片翠绿了。 这十多天里，墨离每日里除了教授英语和训练士兵，有空也不时的往雷洛他们的研究室跑，给他们提供理论知识。 这天，墨离正在聚义厅里教梁佩君等人学英语，忽然，关锋兴冲冲地冲了进来，大声道：“大人，成了！成了呀！” 墨离翻了翻白眼，说道：“关锋，你今天吃药没？” 关锋怔了一下，说道：“大人，你说什么呢？我好好的又没病吃什么药啊！” “没病吗？那你大呼小叫什么呀？什么成了？”墨离没好气的问道。 “哦！我忘了说了！”关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大人，是你叫那洋人研制的东西成了呀！” “真的？！”墨离兴奋得跳了起来，“走！快去看看！” 研究室里，只见雷洛正抱着一把长约两米的火枪走了出来，那火枪的枪管和一般的火绳枪并没什么多大差别，差别只在于尾部有一个水桶大小的圆状物体，另外在枪机前方还有一个木柄。 雷洛一见到墨离随即高兴的笑道：“墨，你的火焰喷射器造出来了！” 墨离大喜：“真的？来我看看。”说着从雷洛手里接过那支奇形火枪，仔细的察看起来。雷洛在一旁手舞足蹈的给他讲解这支火枪的结构构造和操作原理。 墨离前世曾在网上看过火焰喷射器的详细资料和构造、使用，这时一对比，发觉雷洛所造的火焰喷射器除了体积上仍略显笨重外，其他基本上都达到了要求，于是说道：“走，试试这玩意的威力去！” 众人走到练武场，雷洛先来演示一遍，只见他抱着火枪，打开保险，对着十五米开外的一个草人扣动机关，只听得嗤嗤声响过后，接着咔的一声，枪管管口处突然冒出一长窜火焰，众人只觉得一阵炫目的光焰飞过，瞬间蹿到了那个草人身上，呼的一下点燃了草人，熊熊燃烧起来。 “好！”墨离首先大声喝彩道，用力鼓掌。众人也都纷纷叫好起来，他们关锋等一些老部下在锦州的时候就见过烈火霸龙的威力了，因此并不觉得多震撼，但是杜耕、程青竹等人并没见识过，都被这种火枪惊呆了。 “雷洛，好样的！杜大哥，等会给雷洛先生拿五千两银子，这是他应得的！另外其他工匠也每人奖赏一千两！”墨离大声道。 “这......”杜耕有点迟疑，小声的说道：“墨大人，这是不是有点多了？而且咱们以后的花销可都不少呀！” 墨离摇摇头，说道：“杜大哥，这其实不算多，要不是手头比较紧张，我都想提高十倍！可惜现在力不从心，只好以后再补上了。” “十倍！”众人不由得一阵咂舌。 “对！你们知道吗？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其实开发新技术的科技人员才是最应该受重视的才对！我们的百姓为什么那么多人吃不上饭？除了官府贪婪剥削之外，就是因为我们的科技还很落后！为什么落后？就是因为我们的科技人员不被重视！ 所以，从我们这里开始，就要改变这种状况，所以一定要重奖取得了重大突破的科技人员，这样他们才会以更高的热情投入到新技术新产品的开发和提高上去，将来才能让所有人都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墨离很认真的说道。 “墨大人说得好！士为知己死，墨大人能够如此重视这些搞科技的工匠们，想来他们也不会不努力做事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墨大人的信任和支持？”程青竹大声说道。 雷洛得知墨离奖给他五千两白银后惊得嘴巴比脑袋还要大，五千两，可不算少了！他当场激动的握着墨离的手，用刚学的很不标准的汉语说道：“墨大人，谢谢！谢谢！我一定好好努力，好好回报、报答你的关心，信任......”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墨离呵呵笑道：“雷洛先生，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好了，我就拜托你们抓紧时间帮我制造出更多的武器出来！” 回到聚义厅，墨离说道：“程大哥，青龙寨的情况摸得怎么样了？” “大人，我已经查过了，青龙寨地形险要不下于黑云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后面又是一面悬崖绝壁，易守难攻啊！”程青竹为难的说道。 “这样啊......” ------------ 第五十八章 进攻青龙寨 聚义厅里，程青竹向墨离详细的解说了青龙寨的地形，甚至还画了个方位图。 墨离看着图，眉头紧皱，忽然指着后面的山崖说道：“程大哥，我有个想法，咱们选一部分身手好的弟兄从这里攀上去，悄悄潜入青龙寨，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攻下。” “这个......”程青竹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这里可是很陡峭的绝壁啊！猿猴都不一定能爬的上去。” 墨离笑了笑道：“没事，我们的弟兄有专门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青龙寨人数众多，少说也有五百人呢，咱们就这一百多人，能打得过吗？”魏洪说道。 “放心！他们人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没什么好怕的，这次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科技的力量！胖子，你这几天抓紧下山去多买些桐油回来，这次可算是我们的首战，看你的了！”墨离说道。 “是！保住完成任务！”魏洪立正敬礼道。 接下来的几天，墨离特意挑选了身手灵活的三十名士兵，专门进行了攀爬绝壁的突击强化训练，为攻打青龙寨做准备。 六天后的傍晚，墨离亲自带着一百五十名部下，趁夜色悄悄行军，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进到几十里外的青龙寨。由于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营养不良，基本上都有夜盲症的现象，所以墨离一开始就让人煮了松针水给士兵们喝，渐渐地夜盲症竟然都好了，夜视能力比之前好了许多，即使不打火把也能在夜里行军。 这个方法还是墨离从我国志愿军身上学来的，当年抗美援朝那会，就是靠喝松针水治好的夜盲症。 他看过洪学智上将的回忆录，其中有这么一段文字：正在我们感到左右为难之际，从朝鲜老百姓中得知了两个治疗夜盲眼的土法子。 一个就是煮松针汤喝。这个方法，据说是我国古代民间传去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曰本人在南洋作战时用过，很有效。方法是把马尾松的针叶放在大锅里煮，煮1个多小时后，把针叶捞出，让松针水沉淀一下舀出，放上点白糖喝。没有白糖，干喝也行。松针水味道有些苦涩，只要连续喝六七天，眼睛就能看见了。 朝鲜漫山遍野都是马尾松，不愁没有松针汤喝。我让志后卫生部电告全军，推广这种方法。 治好士兵们的夜盲症后，墨离便也开始经常性的开展夜战训练，在这个时代，可以说也是唯一一支能开展夜战训练的部队。 赶到青龙寨的时候正是半夜时分，这时人们大多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青龙寨的山贼们也不例外，除了关卡放哨的，值班守卫的小喽啰外，其他人都已经呼呼大睡。 墨离让程青竹、何振东何镇北带着三十名擅长攀爬的士兵绕到后山崖壁下攀爬而上，悄悄潜入山寨，然后把守各处要点后就以火光为号，自己再带着弟兄们正面突入。 青龙寨的第一道关口，十多个山贼正在搂着刀枪闲扯。 墨离、关锋、杜耕、林果等人握着燧发枪，猫着腰悄悄摸到离关口大约五十步的距离，然后在草丛里隐伏下来，养精蓄锐，等待程青竹的信号。 程青竹、何振东、何镇北带着三十人摸到后山崖壁下，这里的石崖就像刀劈的一样陡峭，高达几十丈，别说一般人，就是经常满山攀爬的猿猴都很难爬上去，所以巴老刀在这里并没有设立哨卡。 何振东首先第一个取出带有铁爪的绳索，用力一抛，铁爪勾住了山崖上的一棵松树，何振东用力拉了拉，见结实了于是抓住绳索慢慢往上攀爬。 那棵松树只是山崖半壁伸出来的一棵树，离崖顶还有约摸两十丈的距离。何振东在松树上站稳，从背后取出一根更长的绳索向上一掷，牢牢套住崖顶的一棵大树，然后抓紧绳索继续往上爬。 终于爬到了崖顶，何振东舒了一口气，朝下面投掷了一块小石块，示意他们跟着爬上来。三十名队员和程青竹、何镇北一个接一个攀爬了上去。 崖顶上是一片浓密的树林，程青竹等人在林间悄悄穿行，约摸半个时辰后，望见前面十来丈远的山谷里有一片高大的建筑，门口挂着几盏风灯，在夜色里随风摇曳。 程青竹做了个手势，三十名队员分开三组，分别在程青竹、何振东和何镇北的带领下分三个方向朝青龙寨潜去。三十三人摸到寨子里，悄悄干掉了十几个巡夜的小喽啰，随即四下放起火来。 其时正是深秋，风高物燥，何况青龙寨的建筑大多都是竹木结构，遇火就着，很快火光便映红了山谷。 墨离等人在前山望见，知道程青竹他们得手了，于是大喝一声道：“弟兄们，程大哥他们得手了，咱们上啊！端了巴老刀的老巢去！” 五十步的距离，很快就冲到了，墨离让手下一人打着两个火把，看起来声势甚是浩大，黑暗中青龙寨把守关口的山贼一下子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只听见喊杀声一片，早就吓得慌了手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攻打山寨，只一接仗，便被墨离他们用燧发枪打死了近十人，剩下的二十多人还想凭着关口坚固的寨门和险要的地势来阻挡，墨离命人抱起三支火焰喷射器对着寨门一阵开火。 三条火龙瞬间蹿到寨门处，把几个躲在寨门后面抽空放箭的山贼烧得浑身着了火，顿时凄惨的嚎叫起来，到处乱跑，在夜空中甚是瘆人。其他山贼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又见山寨里面也是火光冲天，一时不知道又多少人马来攻打山寨，于是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墨离等人乘势冲破寨门一拥而入，也不去管那些浑身冒火的山贼，径自朝青龙寨奔去。一路上同样遇上不少关卡，但在复兴军强大的火力打击之下，无不纷纷溃散，落荒而逃。 很快，墨离就带着人冲到了青龙寨前面，这时程青竹等人正在截杀从寨子里面冲出来准备救火的山贼们，墨离等人的到来，让程青竹等人压力顿消，由于复兴军基本上都是使用威力大且使用方便的燧发枪，对于只有大刀长矛和箭、斧之类冷兵器的山贼来说，无疑是杀神降世，何况这些青龙寨的山贼大都只不过是一些活不下去的饥民而已，哪里能是这些训练有素又武装到牙齿的复兴军战士的对手？ 加上又是变故突起，很多人都是在睡梦中刚刚醒来，见到四处都是火光，都是心慌慌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见四处都是喊杀声，全部乱成一团。墨离很快便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四下火光熊熊，巴老刀等人也很快被惊醒了，慌里慌张的冲了出来，却被墨离等人压制在屋内出不得。 巴老刀慌张之下，看见对方的指挥官似乎正是半个月前在黑云寨打过交道的那个墨离，不禁勃然大怒，大骂道：“姓墨的！你他妈吃了豹子胆了！竟然带人来偷袭我青龙寨！” 墨离冷笑道：“巴老刀，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投降吧！” “放屁！” ------------ 第五十九章 首战结束 墨离哈哈笑道：“你若不想变成烤乳猪，啊不对，烤老猪的话你就赶紧叫你的人放弃抵抗，马上投降！不然你觉得你还能走的出去吗？” 巴老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奶奶滴熊，这厮竟然当众骂自己是老猪，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绝对不能忍，娘的，拼了！ 巴老刀正要喝令手下拼命冲出去，忽然他身边的二当家唐博涛和三当家廖血狼跪下来说道：“大当家的！弟兄们冲不出去了！你看，他们全是用的火枪，弟兄们根本打不过啊！还有那长长的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竟然会喷出火来！弟兄们都被烧死了好多啊！” 巴老刀一看，果然，黑云寨的那伙人个个手上都端着火枪，一枪一个一枪一个，没多大会儿手下的小喽啰就死了十几个。还有几个家伙端着那长长的会喷火的不知道什么玩意，把守住各个门口，根本没人敢冲出去，因为谁也不想变成烤猪。 巴老刀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老二，老三，你们带着弟兄们投降吧！” “大当家的，那、那你呢？”唐博涛有些愕然的说道。 “我？我巴老刀不能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认怂，我有我的归路。”巴老刀惨笑一声，拔出随身佩带的大刀准备抹脖子。 “大哥不可！”廖血狼大声道：“我们哥三当年结拜时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当当同生共死才是！” 巴老刀凄恻一笑：“三弟，你们去归附姓墨的他不会为难你们，但我是老大，上次跟他结下过梁子，他不会放过我的......你们走吧！” 廖血狼大声道：“不行！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咱们弟兄永远也不分离！” “对！大哥，我们永远都是生死弟兄！”唐博涛也大声道。 巴老刀忍不住热泪盈眶，颤声道：“好！好兄弟！咱们......” “巴老刀！你听好了，你要是现在出来投降，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让你继续带兵，听着，是带兵！而不再是土匪！你们兄弟很讲义气，有种！我很佩服，这样的兄弟才是好兄弟！才是我墨离敬佩和仰仗的兄弟！”墨离大声道。 “墨离！你当真不杀我？”巴老刀疑惑的说道。 “当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墨离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吧，但却也是把承诺和道义看得很重的！”墨离说道。 “也不为难我的弟兄们？” “只要不是罪大恶极，本大人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往后决不能再做欺压良善打家劫舍的勾当，因为我们袁督师的部下，不能给他老人家脸上抹黑！”墨离大声说道。 “什么？你们是袁督师的部下？你们不是黑云寨的山贼吗？”巴老刀吃惊的问道。 “我们曾经是袁督师的部下，将来永远也是袁督师的兵，我们现在的指挥使是袁公子，黑云寨的黄镇龙有眼无珠，竟然要来谋害我们袁公子，前阵子被我们收拾了。过不了多久，建奴即将入关犯边，我们也将会与建奴鞑子血战到底！我希望你们能够加入我们的华夏复兴军一起把鞑子赶进努尔干的深山老林里去！如果你们没胆子没卵子不敢和鞑子交战，我也不会勉强，但是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个男人。”墨离凛然说道。 “我们当然是男人！”巴老刀傲然的说道：“墨离，你既然是袁督师的部下，那你们打过鞑子吗？” “当然打过！一个月前的锦州之围就是我们打破的！” “好！既然是打鞑子，我巴老刀便没二话，绝不做那没卵子的事！我跟着你干了！”巴老刀大声道。 墨离大喜，大声道：“好！弟兄们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厮杀，其实墨离他们也有些担心，毕竟青龙寨人多势众，俗话说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是青龙寨的山贼们拼了命，一起不怕死的往外冲的话，复兴军还真未必就能压得住他们。现在见巴老刀他们终于服软肯投降了，所有人也都是舒了一口气。 青龙寨的山贼们在老大巴老刀、老二唐博涛、老三廖血狼的带领下，一个个双手举起兵器走了出来，在程青竹、关锋等人的指引下，将兵器集中放到寨外练武场的空地上，然后一个个排队站好。 巴老刀走到墨离面前说道：“你小子真狠！一把火把我们青龙寨烧了，你知道我里面藏了多少粮食吗？” 墨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嘿嘿......巴老刀，你放心，不会饿着你的。你刚刚说有多少粮食？” “够我青龙寨上下七百号人吃上半年的了！哎，这下都毁了。”巴老刀没好气的说道。 “乖乖！”墨离暗自砸了咂舌，没想到青龙寨人多，粮也不少，现在整个寨子火光熊熊，根本救不了火，哎，可惜了！ “巴老刀，别心疼了，到了黑云寨，我请你吃鸡！”经过一个月的发展生产，墨离新发明的蛆虫养鸡法取得了很不错的成效，现在黑云寨已经养有大大小小数百只鸡鸭，基本上没怎么喂粮食，都是靠的吃虫子和草籽等纯天然饲料。 复兴军战士将山贼们的兵器收缴之后，正打算押着山贼们返回黑云寨，忽然天空一声惊雷炸响，接着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所有人都被淋了个浑身湿透。但是巴老刀等人都很高兴，因为本来正在猛烈燃烧的大火很快就被大雨淋熄灭了。粮食有救了！ 墨离也是大喜过望，随即吩咐道：“弟兄们，把里面的粮食搬回黑云寨去！” 青龙寨已经被烧毁，不能再住人了，但是里面的粮食还是完好无损。在唐博涛等人的带领下，众人把粮食和金银等物都搬了出来，然后下山，返回黑云寨。 这一战，复兴军共斩杀山贼九十四人，伤一百三十二人，另外俘虏五百零七人，连同巴老刀和那些伤者一起，被带归黑云寨，并正式加入复兴军，成为了新的复兴军战士。 事后，巴老刀曾问墨离为什么会从锦州来到这中原腹地，墨离于是将与刘天禄的恩怨纠葛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巴老刀听了，愤愤然的拍案而起：“刘天禄这厮真是死有余辜！” ------------ 第六十章 竹林幽会 墨离好奇的道：“巴老刀，莫非你和刘天禄那厮也是旧识？” 巴老刀愤愤的说道：“墨老弟，其实我也是辽东人啊！五年前，鞑子犯边，到处烧杀劫掠，我们那一带的许多村子都被鞑子劫掠一空，鞑子杀到我们村子的时候，那天刘天禄正好带着几百人马打那经过，我们大呼救命，请求他带兵抵挡鞑子，就出村民，可是刘天禄那厮却害怕和鞑子交战，愣是不管不顾的带着兵跑了。 结果我们村全村人都死在鞑子的手里了！包括我那可怜的老娘，她一手把饿拉扯大，却被鞑子砍死了！村里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部都被鞑子祸害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糟蹋呀！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巴老刀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墨离也愤怒的骂道：“鞑子都他妈的是禽兽！还有刘天禄，真他妈该死！老子早就该杀了他了！” 巴老刀揉了下眼睛，说道：“杀得好！兄弟，你也算替老哥哥我报了大仇了！兄弟但有吩咐，老哥哥一定不敢推辞！” 墨离连忙道：“刀哥，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了！对了，你们后来是怎么上了青龙寨的？” “当时全村就只有我和三弟廖血狼两个人逃了出来，我们无家可归，于是就一路流浪一路乞讨，后来遇到了二弟，也是家里穷活不下去的苦哈哈，我们臭味相投，于是就学那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后来实在是找不到活路，我们哥三就决定上山落草，慢慢地就有了青龙寨如今的规模，不过我们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害过一条无辜的百姓生命！”巴老刀激动的说道。 “刀哥，我信你！”墨离连忙说道：“从今往后，咱们弟兄便在一起好好打鞑子吧！” “好！打鞑子！”巴老刀伸出了右手，在墨离胸膛重重擂了一下，两人相视大笑。 从此后，巴老刀和手下的六百多弟兄就正式加入了华夏复兴军，接受了墨离的新式训练，战力开始慢慢提高。初到黑云寨，刚开始接触到那些新鲜事物时，众人都是大为惊奇，尤其是墨离他们的火焰喷射器让他们记忆尤深。 还有什么体能训练、障碍训练、队列训练、射击训练等等，对于青龙寨的山贼们来说，无一样不是新鲜而奇异的。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训练后，士兵们整体都有了一个脱胎换骨般的提升。 这天，墨离给梁佩君和林果他们上完英文课，士兵训练自有关锋和程青竹看着，生产经营则是胖子魏洪负责，科技研发又有雷洛领衔，不需过多操心，想着横竖没事干，于是拉着林果就往后山跑去。 山谷小河流经后山一处山坳拐了个弯，有处竹林很是茂密清幽，上次墨离无意中发现这个所在后，偷偷拉着林果在竹林里打了几次野战，幽幽竹林之中，脚下是欢快流淌的小河溪水，怀抱娇柔佳人，感觉果然既惬意又刺激。这不，墨离食髓知味，忍不住又拉着林果来到了竹林里。 由于两人尚未成亲，因此并不能光明正大的住到一起，但两人又都是激情澎湃的年纪，年轻人嘛，火气比较充足，不找机会泄泄火那是不正常的。两人在竹林里亲密抚摸，热情似火。 林果今天穿了件水绿色的纱裙，显得素雅娇俏。墨离亲吻着她柔软红润的双唇，大手在她的纤纤细腰上轻抚，林果也环抱着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羞涩的回应着情郎的热吻，渐渐从樱唇间逸出了一丝丝娇媚的轻喘。 “大人......唔，”意乱情迷的林果难得还保持着一份清醒，“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哦，万一......有人看见......” 墨离抬起头笑道：“放心吧，这里这么偏僻不会有人来的，前几次不是都没事吗。” “嗯......可我还是怕......呀！大人......”林果娇嗔道，纱衣已被墨离解开，露出半截香肩和圆润饱满的双峰，青丝如瀑垂下，樱唇半启，情态诱人至极。 墨离正上下其手，贪婪的享受着娇俏萝莉所带来的美好的体验，忽然，竹林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惊醒了正渐渐忘乎所以的两个人。林果满脸通红的推开墨离，拢好衣裙，慌张的朝四下张望。 墨离也拉着林果躲在一片竹子后面，朝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过了一会，却听见袁承志的声音远远传来：“绯红姐姐，这里好好玩！水里是不是真的有乌龟抓呀？” “对呀！小乌龟一般都躲在竹林里，等一下我们就去竹林里抓小乌龟好不好？”说话的正是被黄镇龙抢上山的柳绯红。 “好啊好啊！绯红姐姐你真好，我们快点去捉乌龟吧！”袁承志欢喜的叫道。 躲在竹林里的墨离和林果闻言不禁脸上一红，柳绯红应该不知道他们在这里面才对，但他们听了之后还是觉得很尴尬，何况他们尚未成亲，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在外面啪啪啪，在这个时代也可算是伤风败俗的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那么开放，车震、野战都已成为了一种趋势了。 溪水从竹林里流过，这片竹林由于位置偏僻，距离营寨较远，且杂草荆棘遍布，平常几乎没有人到，所以墨离才会想到在这里**做的事，但此刻柳绯红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带着袁承志跑到这里来了，他们真的是来捉乌龟的？ 墨离决定避开他们，于是悄悄往一边转移，准备躲起来。 柳绯红撑着一条竹排，袁承志站在后面一脸兴奋，可能是想到一会就能捉到乌龟了，很是高兴。竹林里还长了许多野花野果，袁承志觉得很新鲜好奇，不时的和柳绯红问这问那。进入到竹林深处，这里竹子遮天蔽日，从外面看只能见到一片青翠，郁郁苍苍。忽然，柳绯红脸上笑容凝住，竟然冷不丁一手将袁承志推下竹排去！ “啊！救命啊！救命......”袁承志不会游泳，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连喊救命。 ------------ 第六十一章 今晚你可以来找我 袁承志在水里不停的挣扎呼救，躲在竹林里见到这一幕的墨离和林果大吃一惊，顾不得再隐藏，急忙冲了出来大叫道：“公子！” 墨离顾不得脱衣服，噗通一声就跳进河水里，朝袁承志游去。 柳绯红没想到竹林里竟然还藏有人，而且还是黑云寨里现在的老大墨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抓住撑竹排用的长竹竿就朝袁承志刺去，欲置他于死地。 墨离大怒，伸手抓住竹竿用力一扯，柳绯红一个重心不稳，顿时也一头栽倒在河里。 墨离将噗通乱打水的袁承志托上岸，确认他没事，只是受了惊吓之后，便交给林果安慰，随后又朝柳绯红游过去。柳绯红正在水里噗通翻腾，哈哈，原来她也是个旱鸭子，这下有得玩了。 柳绯红是连着竹竿一起掉进水里的，跌落水后惊慌失措，乱抓乱摸，抓住了竹竿，死不松手。但竹竿的浮力有限，柳绯红没多大一会就呛了好几口河水，直呼救命。 墨离冷眼旁观着，优哉游哉的说道：“柳绯红，你说吧，你想怎么死？是直接淹死呢，还是我把你救上来之后再砍你的脑袋？又或者是别的死法，我可以成全你。” 柳绯红扑腾着，一浮一沉，艰难的开口说道：“救我......我不想......死，求您了......” “不想死，那你为什么要害公子？”墨离冷冷的说道。 “我......墨大人，救我......”柳绯红快要坚持不住了。 墨离游了过去，伸手去托起柳绯红的身子。 由于天气还没开始冷，柳绯红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罗裙，落水之后浑身湿透，轻纱般的罗裙紧贴在身上，曼妙的身体凹凸有致，若隐若现，浑圆的PP和傲挺的双峰透出一股成熟少妇才有的诱人韵味，墨离只觉得体内的兽血在翻涌，仿佛要从鼻腔喷薄而出，刚刚被林果撩拨起来的欲望还没得到释放，这时更加恣意的燃烧起来。 柳绯红被墨离托起，心中略定，知道自己暂时是性命无忧了。慌乱中似乎感觉到他身体的勃然变化，柳绯红脸上顿时漾起了一片红晕。 她当然知道，墨离才是这支复兴军的实际领导人，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自己刚刚意图谋害袁承志，事没干成，偏偏又让他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现在看来，如果能够讨好他，也许还能有一丝活的机会。 自己死了不打紧，可是年幼的弟弟还需要她照顾啊！想到这里，柳绯红打定了主意，看来只有牺牲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也才能救得了弟弟了。 墨离正在奋力托举起柳绯红往岸边游去，忽然听得柳绯红在他耳边轻轻的低语：“墨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吧！只要您放了我，今天晚上您可以来我房间找我......” 墨离邪魅的一笑道：“是么？不用麻烦了，就现在吧！” “现在！就在这里？”柳绯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英俊刚毅的复兴军领导人，满是吃惊的神色。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在水里做更有味道哦！”墨离邪笑道。 “可是.......”柳绯红无比羞赧，粉脸涨得通红，“他们可都还在呢，您该不会现在就要......” “是啊！我看你脑袋有些发热，不如就在这里帮你清醒清醒吧！”墨离冷冷的道，说着就去解她的衣裙。 “啊！不要！你干什么？”柳绯红护住胸前不让他魔手得逞，她虽然已经有了牺牲身体换来活命机会的觉悟，但要她就在这里，在袁承志和林果等人在场的情况下和他发生那种事，打死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墨离邪邪的一笑道：“你太热了，我帮你脱衣服清醒清醒啊！”说着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水里按。柳绯红拼命挣扎，可是哪里能挣得脱他有力的大手？于是又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墨离松开她，冷冷地道：“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有？要怎么个死法？如果你的确想要享受够了再死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反正弟兄们可是大都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壮小伙，我想，他们面对你这样年轻漂亮的货色一定会很兴奋的，绝对能让你满足。” “不要！求求您，不要！”柳绯红一边咳嗽，一边求饶着，她是过来人，如何不知他说这话的含义？就是没见过，也能想象得到那样的场景是怎么样的可怕。要知道这些人本质上在她眼里还是一群土匪，土匪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墨离看看也差不多了，这里离岸边并不太远了，于是就把她拎了起来，拖到岸上。柳绯红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公子？”墨离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说道。 “墨大人，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柳绯红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你确实错了，你错就错在不该谋害公子，既然你不说，行，你自行了断吧！”墨离冷哼一声道。 这时袁承志经过林果的一番抚慰，也没那么害怕了，只听他走前几步，抽泣着说道：“绯红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林果也跟着说道：“就是啊！绯红姑娘，公子和你无冤无仇的，你怎么能狠心把他推下河里呢？看公子给吓的。” “哈哈哈哈......”柳绯红突然狂笑起来，状若疯狂，看向袁承志的眼神却甚是怨恨。 袁承志禁不住吓了一跳，连忙退回两步，躲在林果身边。林果也连忙把他搂在怀里。 墨离冷哼道：“柳绯红，你别再装神弄鬼了！老子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你要是还不说，嘿嘿嘿嘿！老子要弄死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柳绯红闻言收住笑声，脸色一阵发白。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浑身轻颤起来。过了一会，却见她抬起头来，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不错！我和他是无冤无仇，可他是袁崇焕的儿子！” ------------ 第六十二章 如何处理柳绯红 墨离不由大为愕然，这柳绯红到底和袁崇焕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和袁督师有什么关系？”墨离和林果异口同声问道。 柳绯红忽然放声大哭起来，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得十分伤心。 墨离和林果均觉得疑惑，这柳绯红到底和袁督师有什么纠葛，竟然让她这样？ 过了一会，柳绯红抬起头来，恨声道：“要不是袁崇焕那狗贼勾结鞑子包围京城，我爹我娘又怎么会都在这场京师大战中被鞑子杀死！我和弟弟又怎么会流落他乡无家可归？我又怎么会被黄镇龙这杀千刀的抢上山，又怎么会被他......” 柳绯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香肩一耸一耸的，显示内心极其激动。 墨离和林果对视一眼，原来这个女人还有这样可怜悲惨的身世，可是，这怎么能怪袁督师呢，看来她也是被流言蒙蔽的可怜虫，这样的人真是可怜复可恨。 退一万步讲，即使袁崇焕真的勾结了鞑子，那他现在也已经被杀死，似乎也不应该再对袁承志这么一个年幼弱小的孩童下手吧？这样行事未免有失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所为。呃，是了，柳绯红她并不是什么大丈夫，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人。 “你胡说！我爹他没有勾结鞑子！我爹是冤枉的！”袁承志涨红了小脸，激动的大声道。在他心目中，父亲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容他人毁谤侮辱。 “我胡说？我胡说，整个京师的人都在胡说吗？整个北直隶的人都在胡说吗？袁崇焕他害死了多少百姓，你们知道吗！那天他被处死的时候多少人抢着吃他的肉你们知道吗！如果我胡说，那难道他们都疯了吗！”柳绯红有点歇斯底里的叫道。 “你说的没错，他们是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墨离悲痛的说道，“你们被奸人蒙蔽了！你们长着眼睛，可是却什么都看不见！你们的眼里看到的只是假象，只是你们想当然的以为的事实！ 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如果真是袁督师勾结的鞑子，那他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的赶来解京师之围？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击退鞑子的攻势？知道你们可恨的地方在什么吗？就是你们不加以分辨就误信流言，甚至一传十十传百这样传播下去，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人的听信谣言传播谣言，敌人的奸计才能得逞，皇帝老儿才有了所谓的民心证据来处死督师！” 柳绯红有点怔住了，这些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过，她还是倔强的说道：“你们现在当然要怎么说都可以！我现在落在了你手里，我只求你放过我弟弟！他还很小，什么都不懂......”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墨离也来火了，“你弟弟很小，什么都不懂，那我们公子就不小吗？你为什么又要下此毒手？” 柳绯红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哀求道：“墨大人，我求求你，放过......” “回去再说。”墨离冷冷的打断她，对林果说道：“果儿，公子，咱们回去吧。” 回到山寨，墨离吩咐手下将柳绯红关进牢房，随后召集阮氏、关锋、程青竹等人商议如何处理柳绯红。 众人到齐后，墨离先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没说和林果去干什么，只是一语带过，说是去考察地形。关锋首先愤怒的说道：“这贼女人居然想谋害公子？大人，末将认为应该像处理黄镇龙一样将她斩首示众！不然他们还无法无天了！” 阮氏搂着袁承志，不住的抚摸他的小脑袋，安慰他惊慌的小心灵。 墨离听了关锋的提议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夫人，大人，我能不能提个建议？”林果小声的说道，脸色有些微红。 “嗯，果儿你说吧。”阮氏和气的点头说道。 “我觉得那个柳姑娘其实也挺可怜的，她一家老小都在去年被鞑子杀死了，只有她和弟弟逃了出来，又被黄镇龙抢上山......”林果看了墨离一眼，壮着胆子说道：“是不是可以饶她一命啊？毕竟她也只是被人蒙蔽了才会对袁督师心生怨恨。” 关锋不满地说道：“林副官，可是如果这种人不严惩的话，万一以后又再来行刺公子的话，谁来负责？” “这个......”林果也无言以对，她只是有点同情柳绯红的身世，其他的到没想那么多那么远。 墨离轻咳了一声道：“夫人和公子怎么看呢？” 关锋也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让夫人和公子拿个主意吧。” 阮氏沉吟了一下，还没开口，袁承志忽然抢先说道：“娘，林姐姐说的对，绯红姐姐也很可怜的，不如我们就别杀了她吧！如果杀了她，那小虎就孤零零的变成孤儿了，好可怜。” 小虎就是柳绯红的弟弟柳飞虎，才只有七岁，和袁承志由于年龄相仿，所以经常在一块玩耍。 阮氏微微一怔，略一沉吟说道：“承志，你还小，咱们还是听墨大人决定吧！” 袁承志于是转头对墨离说道：“墨大哥，你放了绯红姐姐好不好？我、我不恨她了。” 墨离暗想，这袁承志果然是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本是好事，只是在这乱世之中如果太过善良那就不是好事了，恐怕难以立足。但想到柳绯红身世可怜，也莫名的起了恻隐之心。呃，而且那小娘们身段还是很诱人的......咳咳。 墨离想了想，说道：“既然夫人和公子把决定权交给了墨离，那我就谈谈我的一点看法吧。首先，柳绯红意图谋害公子这是事实，乃是我亲眼所见，这种行径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过，公子宅心仁厚，不愿计较，我们也尊重公子的意思，暂时不杀柳绯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柳绯红必须关起来接受改造教育，直到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是不可原谅的，真正洗心革面之后再看表现是否放她自由。大家有意见没有？” 众人都没有异议。墨离接着说道：“另外，从这件事我们也可以看出，贼人所散播的谣言对督师的名誉损害有多深，以至于那么多人误会督师，这也提醒了我们，应该随时加强对夫人和公子的安全保护工作，严防再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梁姑娘，以后公子的安全还需要你多多费心了。” 梁佩君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次袁承志遇险，她心里也不好受。 墨离也没有过多的责备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另外，我们还要不断加强士兵们的思想教育，让他们明白，袁督师......” “报！有人闯寨门！”一名士兵闯了进来大声报告。 ------------ 第六十三章 马进忠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闯我寨门？”墨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报副指挥使大人，来人自称叫马进忠，说是来投我黑云寨的，还带着十个人。”来报信的那名士兵喘着气说道。 “马进忠？”墨离一时有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人名，有点耳熟。不过他既然能带着几十人来投奔山寨，说明他至少还是有点本事的。于是挥挥手说道：“既然是来投奔我们的，那就按例请他们进来吧！” 自从巴老刀归降以来，附近不时有一些小山寨和一些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前来投奔黑云寨，加入卫明复兴军，因此墨离也不太把这个马进忠当作一回事。 “副指挥使大人，”那名士兵却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马进忠说了，要您亲自去迎接他，并且回到他几个问题后，他才肯进寨门，加入复兴军。” 什么？这个马进忠是何方大神竟然这么屌？墨离有点颇觉意外。“这个马进忠什么来头？架子还这么大？”墨离转向在座众人问道。 众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过这个人。忽然程青竹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哎呀！看我这脑子！这个马进忠我去年好像还和他有过一面之交，也就是一伙小毛贼，不过马进忠这个人还是蛮讲义气的，而且天生神力，对了！他常在太行山一带活动，有个外号叫什么，混十万！对，就是他！” 混十万马进忠？墨离终于想起来了，历史上的马进忠，曾是农民起义军的首领，崇祯十一年间在镇平关被左良玉击败，后投降左部。 大明亡国后，左良玉之子左梦庚率部投降满清，马进忠不从，率部在湖南境内与清军继续作战，并多次取胜。后来张献忠死后，又与张旧部联合抗清，跟随李定国收复桂林、长沙等地，屡立战功。最后清军进入贵州，马进忠撤往云南，未几病死。他的一生，可算是铁骨铮铮，不愧为汉家好儿郎。 既然是个人物，那我便去会会他，看看他有何要问。 墨离随即带着关锋、林果、程青竹等人前往寨门。 寨门外，马进忠和十名汉子正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到寨里面有人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马进忠年约二十五六岁，生得是虎背熊腰，方面阔口，身形极高大，按现代来算接近两米，甚是威猛。他见到墨离等人走出了寨门，不由疑惑的看了看墨离，抱拳说道：“在下马进忠，人称混十万的便是，不知这位兄台怎生称呼？” 这马进忠人虽然生的粗豪，说话倒却颇有分寸，他虽然见墨离甚是年轻心下有些疑惑不解，自己要求见的是黑云寨现在的当家人，复兴军的领头人，怎么出来的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毛头？看样子比自己还要年轻六七岁模样。但他虽然不解，却也没有什么轻视之意，话里还甚是客气。 墨离回以一礼，微笑道：“马兄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小弟墨离，见过马兄。” “什么？你就是墨离？”马进忠大吃一惊，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复兴军的实际领导人就是墨离，没想到的是这个墨离竟然这么年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马兄莫非也听过墨离的薄名？”墨离笑吟吟的说道。 “哈哈，墨离兄弟的大名如今可是响亮得紧呢！只是不曾想墨离兄弟竟是如此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在下是个粗人，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墨离兄弟！”马进忠说道。 “马兄请说。” “我听人说，墨离兄弟曾经在辽东杀过鞑子，而且还把鞑子杀得大败而走，连奴首皇太极都不得不撤兵，不知是不是真的？” “呵呵，这个事情是有，但那并不是我墨离一人之功，全赖辽东前线的弟兄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这才保住了锦州，赶跑了皇太极。”墨离微微笑道。 马进忠有些将信将疑，说道：“墨离兄弟不必过谦，我虽然是陕西人，但八年前曾经也在辽东从军，也曾和鞑子交过手，鞑子兵的确要比我大明的将士能打，这些年来，我们与鞑子交锋几乎都没打胜过的，墨离兄弟却是如何击败鞑子大军的？” “这个......”沉吟了一下，说道：“马兄可是不相信墨离说的话？其实，我们靠的什么打败鞑子马兄进来一看便知。请！” 马进忠稍一思忖，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墨离兄弟诚心相邀，那么马某就客随主便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来到寨子里。这一路走来，马进忠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东瞧瞧西望望。因为巴老刀率领青龙寨数百人进驻黑云寨，原先的房间已经不够住，墨离于是又让人在原来的房屋边上修建了一排整齐的营房，与原来的房子连成一片，显得规模很是宏大。 这排营房尚在修建之中，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它所采用的材料却不是竹木结构，也不像是泥砖砌墙，而是一种巨大的黑乎乎的，像长条石一样的砖块，看起来很是整齐。 马进忠忍不住问道：“墨离兄弟，你们这是在建房子么？那长长的黑黑的是什么东西啊？” 墨离呵呵一笑，道：“那是我们刚刚做出来的新产品，水泥砖！” “水泥砖？水泥是什么？”马进忠大惑不解。 “水泥是一种很好用的新型建筑材料，坚固耐用。”墨离知道没法和他解释得太清楚，其实就是杜耕、巴老刀他们，也不太清楚墨离的水泥砖到底是怎么来的？他是怎么发明水泥这东西的呢？ 来到黑云寨后，因为人马扩充了，需要修建更多的营房，墨离想起了后世建房子都用到的水泥，坚固耐用而且效率高，随后就琢磨着能不能把水泥给开发出来。 经过一番考察，发现这里具备生产水泥的各项原材料，于是便捣鼓了一番，生产出了第一批水泥。墨离还打算扩大水泥的生产规模，生产出更多的水泥销往各地，尤其是辽东，面临鞑子的第一道防线，许多城防工事需要加固加厚，有了水泥，进度就能大大提高。 尤其是即将要重筑的大凌河城，要是能够早点筑成，何可纲的命运也许会从此改变也未可知。墨离对何可纲这人印象颇好，他可不希望自己来了何可纲还像历史上一样死在了大凌河。 马进忠走过去摸了摸水泥砖，赞叹道：“这水泥砖真挺坚固的，墨离兄弟你是怎么想到弄出这玩意来的？” ------------ 第六十四章 加盟 水泥的基本制作方法并不复杂，把石灰石、粘土磨成面儿，再煅烧成熟料。用熟料和炼铁后剩的矿渣同磨，就是简易水泥了。 墨离前世所处的镇子上就有一家水泥厂，他叔叔就在那里上班，小时候经常去厂里玩，和那里的人都混得熟了，慢慢也就记住了水泥的制作方法和基本配比。 但是这些话他却不能宣之于口，你要说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谁信呀？ 不过墨离也早想好了托词，微笑道：“马兄有所不知，我少年时曾得到一本西洋奇书，里面就有记载这水泥的制作方法，可惜后来我从军了，经常打仗，结果那本书被我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不然里面还有许多东西都可以学习的。” “哦！原来如此。”马进忠将信将疑，不过也没再多问。不过他很快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了。 “墨离兄弟，你们这是进行的什么训练啊？不过这队形还真是整齐！”马进忠指着远处练武场上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士兵们说道。练武场上，数百名士兵正在杜耕、何振东等人的指挥带领下进行日常训练，远远望去，动作整齐划一，甚是精神威武。 “这是队列训练，我们复兴军的日常训练科目之一。”墨离说道。 “队列训练？墨离老弟，这我就有点看不懂了，你说你们不对弟兄们进行刀法、枪法的砍杀拼刺的训练，而搞这什么队列训练有什么用呢？难道靠这队列整齐就能打败鞑子嘛？”马进忠明显有些不太看得起这种做法。 “呵呵，马兄有所不知，我们的士兵装备的主要是火枪，大刀用的比较少，所以刀法的训练也比较少。”墨离笑道。 “火枪？那不是官兵用的吗？你们从哪里搞来的？”马进忠好奇的问道。 “谁说我们就不能用火枪了？呵呵，将来我们也会是官军的，而且是最厉害的官军！”墨离自信的说道。 “这......”马进忠有些吃惊了，“你们难道打算招安吗？” “我们本就是袁督师的部下，谈不上什么招安不招安的。” “你们是袁崇焕的部下？袁崇焕现在被朝廷定为奸贼，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才上山落草的吧？” 墨离点了点头，凛然说道：“朝廷不靖，所以督师才会蒙冤枉死，这乃是我大明的悲痛损失，我等身为督师的旧部，从此立志定要扫平鞑子，还督师一个清白！到时我们一定要让皇上亲口承认督师是被冤枉的！” 马进忠有些愣住了，这墨离好大的口气啊......不过，看他手下的弟兄似乎的确很有气势，难道他们真的在辽东打败过鞑子？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崇祯皇帝若是不认错便要把他揪下来...... 墨离又带着马进忠观看了士兵们的射击训练。这下可真是把马进忠吓着了。数十名士兵站成一排，举起火枪对着前方一百米远的靶子瞄准射击，却也不见他们点火，只见勾动扳机，就听得啪啪啪的一阵爆响，一阵硝烟腾起。而前方的靶子，则基本都被打中了人头的部位。 “太厉害了！墨离兄弟，你们从哪搞来的这么多火枪？我看着比官兵的火铳还要厉害呀！你们就是靠得这个打败鞑子的吧？”马进忠赞叹道。 “差不多，不过我们其实还有更先进的兵器。关锋，叫弟兄们拿颗手雷试下效果给马兄看看。”墨离说道。 “是，大人。”关锋随即去传令去了。 过了不一会，只见一个把总模样的军官拿着一颗手雷走到一片空地上，在墨离的示意下将之引爆。只听得轰的一声，一大团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同时地上被炸出了一个深达半米的坑。 马进忠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厉害了！难怪连鞑子都被打败了呢。他已经完全相信墨离没有吹嘘了，从复兴军的军容看来，的确是一支难得的劲旅。 “墨离兄弟，我马进忠服了！今后希望能在兄弟的带领下闯出一片天地，把鞑子给灭了！”马进忠大声道。 “好！欢迎马兄加入我们的队伍！”墨离大喜过望，等了老半天，就是为了这句话。 马进忠虽然因为他之前的民军流贼身份而在历史上知名度不高，但在明朝灭亡后，他仍能保持民族气节坚持抗清，这一点就很难能可贵了，至少比起许多自命精英的所谓正派人士要好太多了，至少墨离觉得他比之什么钱谦益、祖大寿、什么复社四公子之流强多了，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正是他所看重的。 风云激荡的时代，一个民族若是没有几个有风骨有气节的人站出来，那这个民族也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理由了。 马进忠对跟随他一起来的手下说道：“佟大锤，苏汉生，你们回到寨子里带着弟兄们过来投奔黑云寨吧，我们一起加入复兴军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了，今晚要跟墨离兄弟，啊不，墨指挥使大人一醉方休！” 墨离笑道：“是副指挥使，指挥使是我们公子，等下我帮你们引见一下。” “哈哈，那敢情好！”马进忠大笑道。 佟大锤和苏汉生当即领命而去。 随即墨离又安排了接风宴，欢迎马进忠的加盟。当下又是一阵宰鸡杀鸭，弄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墨离“发明”的蛆虫养鸡法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现在山寨里养了上千只鸡，几百只鸭，水塘里还养了几千尾鱼苗，目前还在筹建一家酒厂，到时酒糟又可以用来喂猪，山坡上的农作物也长势喜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山寨版现代农场开始初具规模。 墨离趁着晚饭还没开始的空档，来到牢房。 柳绯红神情呆滞，呆呆的坐在干草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离走了进去，轻轻叹道：“柳绯红啊柳绯红，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呢？哎，真是可惜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了。” “你们这是要处死我了么？墨大人，求求您，不要伤害我弟弟！我求求您......”柳绯红抓住墨离的衣袖哀求道。 “柳绯红，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 “墨大人，我求您放过我弟弟吧！”柳绯红忽然一把抱住墨离，并解开了衣扣，露出一截白嫩的酥胸，那高挺的双峰紧紧贴着墨离的胸膛。 “柳绯红，你，这......”墨离顿时无耻的觉得自己有了反应，正想说话，嘴唇却被柳绯红堵住了...... ------------ 第六十五章 接风宴 “柳姑娘，你，你冷静点！”过了好久，墨离终于推开了柳绯红的娇躯，有点喘着气的说道。 柳绯红退后了两步，脸色变得惨白，呆呆的说道：“你嫌弃我......嫌我脏，你们都嫌弃我......” “没有，你听我说，我不是嫌弃你。”墨离急忙说道。 “你骗我的，我知道，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弟弟......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墨大人，我求求你，你放过他好不好？只要你肯放过我弟弟，我，你让我怎样都行......”柳绯红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当真我想怎样都行？你确定你不后悔？” 柳绯红咬一咬牙，点点头。 “好！那我要你......”墨离故意迟顿了一下，说道：“我要你从此放下对袁督师的仇恨，你做不做的到？” “什么？你......”柳绯红几乎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说道：“你意思是说，不会杀我？” “不错！你意图谋害公子，本来是罪无可恕，但是我们公子宅心仁厚，不为己甚，他决定不杀你。”墨离点点头。 “他、他真的不杀我？夫人也不杀我？”柳绯红还是不敢相信，世上的人哪有这么大度，可以轻易放过想要杀死自己的仇人的？ “夫人心地也极善良的，你以为是凶神恶煞吗？”墨离撇撇嘴说道，“柳姑娘，其实你真的误会袁督师了，督师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一个一心为了百姓安危的民族英雄。你是个聪明人，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要恨的人其实应该是鞑子才对，是鞑子杀害了你的父母亲人，才让你们姐弟俩孤苦无依，只有杀了鞑子，才能为你爹娘报仇。” “杀鞑子？”柳绯红怔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杀得了鞑子？” “报仇的方法有许多种，不一定非要提着刀上战场。”墨离想了一下，说道：“柳姑娘，听说你以前酿酒很有一手？” “啊？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嗯，我家以前是开酒坊的，我跟酒坊里的师傅学得了一手技术。”柳绯红有点得意的说道。 墨离点点头说道：“那好，我打算开办一个酒坊，很大的酒坊，但是我缺少懂技术的师傅，我想请你帮我。” “开酒坊？” “对！我要酿出大明最好的酒来！销往全世界！” “可是，你不怕我再使坏吗？” 墨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相信你。其实，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只是一时被蒙蔽了而已。” 柳绯红心里一跳，近一年来，她流落江湖，听过太多的非议，受过太多的白眼，也受过太多的折磨，却没有人对她说过，我相信你这句话。而眼前说这句话的人，还是个年轻英俊的复兴军领导人，一时间让她百感交集。 “好，我很乐意为大人效力！”柳绯红说道。 “嗯，行，那你等下就回去，照顾好你弟弟。明天你就来找我。”墨离说完就走了。其实他之所以放心让柳绯红参与酒厂的生产，除了相信她之外，另外也相信在新建立的安全监控网络之下，谅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至于他是如何知道柳绯红会酿酒技术的，那却是从她弟弟柳飞虎那里无意中听到的，现在正是准备筹建酒厂的时候，山寨里上千号人却没有一个懂得酿酒的，这柳绯红正好填补了酒厂技术人才的空白。 当晚在欢迎马进忠加盟的晚宴上，墨离兴致很高，和众人喝了不少酒，言语之中对马进忠的加盟表示很高兴，对马进忠也很是看重。当然这酒都是从外面买来的，在墨离看来，又涩又辣，一点也不香醇清冽。但是众人却喝得很是开怀，这不，有人借着酒劲说话了：“马、马兄弟，听说，听说你天生神力，能生撕野猪啊，可否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一下呢？” 说话的是巴老刀，他现在是复兴军步兵右营的统领，手下带着五百士兵，他原先的手下全部都被墨离打散重新整编了。现在复兴军共有两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一个火器营，不过骑兵营还在组建中，只是搭起了个架子，加起来也才不到两百人。 火器营则基本上都是装备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墨离给火焰喷射器起了个名字，叫做火龙枪，由于体积比较轻便了许多，步兵都可以操作使用，而不需再安装在战车上。 火器营的统领由雷洛担任，骑兵营的统领则还没找到比较合适的人选，暂时何振东代理。但随着队伍一天天变大，夫人和公子袁承志的安全保卫工作也变得更加重要起来，何振东为人比较细心冷静，墨离决定让他负责安全保卫工作，成立一个安全局，所以骑兵营的统领得尽快找到一个适合的人来担任。 至于步兵左营统领则是关锋，这也是整支队伍最为精锐的一部，也是复兴军的中坚力量，墨离自然要交给最信得过的人来带领。论信任程度，这里恐怕没有人能超过关锋了，因为关锋是墨离来到这个时代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最忠心的部下。 竒_書_蛧_Ｗ_ω_Ｗ_._q_í_δ_Ｕ_ω_ǎ_й_g ._℃_o_m 巴老刀见墨离言语中很是看重这个马进忠，心里便有些不太服气，心想我巴老刀当初带着六七百人前来归顺你，你似乎也没这么看重我，如今这个马进忠你只不过是听了他的名字之后就对他优待有加，这不是明显的小瞧人么？于是便想趁着这喝酒的机会来刁难一下马进忠，给他来个下马威。 马进忠并不知道巴老刀心里的这层意思，听得他恭维自己，于是淡淡一笑道：“哪里，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往马某脸上贴金的罢了，马某这点雕虫小技，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 “怎么？马老弟不愿表演给我们看么？”巴老刀有些来气的说道，“还是马老弟心里根本就瞧不起我们这些人？” “这......马某绝无此意！” ------------ 第六十六章 酒后切磋 “马老弟闻名已久，今日又是首日加入我们复兴军，难得大家伙高兴，你就露一手给兄弟们瞧瞧，又有何妨？大人你说是不是？”巴老刀转向墨离说道。 墨离略一思忖，便知这巴老刀心中定是不太满意自己推崇马进忠，因而想要给马进忠一个下马威。不过也好，他其实也想看看马进忠的本领究竟有多大。于是微笑道：“马兄，既然大家好都想看你表演一手绝活，那你就给兄弟们露一手呗，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马进忠也不再推辞，大声道：“好！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那马某便来献丑了！” 说着，马进忠走到洞门口，门外有一对石狮子，单个少说也有五六百斤，只见马进忠扎好马步，身子半蹲，双手抓住石狮子，运劲双臂，大喝一声“起”，竟然将那只五六百斤的石狮子举了起来。 众人轰然发出一片叫好声。马进忠举起石狮子还走了一圈，这才将石狮子放下。 “好！马大哥厉害！”墨离首先鼓起掌来。看来这古人力气大的人还真不是盖的，可是到了现代，怎么反而力气越来越小了呢。 众人也跟着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马进忠擦了把汗，拱手道：“墨大人过奖了！谢谢弟兄们！” 巴老刀也大声说道：“好！马老弟果然是名不虚传，神力惊人啊！对了，听说马老弟不但天生神力，而且刀法也是登峰造极，老刀不才，想请马老弟指点一二！” 马进忠看了看墨离，有些为难的说道：“巴大哥，马某这点不入流的技艺如何敢与您较量？” 墨离虽然觉得巴老刀有点闹得过了，但却也不打算阻止两人这种明争，反正饭也吃饱了，酒也喝足了，没事看看这两人比武较量也不错，至少他心里其实也是想知道巴老刀和马进忠谁本事大一点。 巴老刀见墨离不出声，知道他是默许了，于是大声道：“马老弟，咱们都是汉子，爽快点！就当是给公子和墨大人助助兴了。” “好！”马进忠知道再谦虚便会引起公愤了，当下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马某便陪巴大哥练练手，大家点到即止，就不要兵器了罢！” “好！”巴老刀说着，双手握成拳，呼的一声朝马进忠当胸直击，隐隐有声。马进忠也不敢怠慢，当下也凝神屏气，闪开巴老刀的长拳，身形轻轻一带，转到巴老刀的身侧，右手一掌拍出。 虽然都喝了不少酒，但是两人其实都还很清醒，身手并不因之有所迟滞，倒是越打越快，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巴老刀本是辽东的猎户出身，少时也跟人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身手很是不错。但马进忠也不是吃素的，少年时也拜过师傅学武功，只是后来因为家穷，才不得不去应征从军，在军营里呆了两年多，因为性子暴躁得罪了上司，结果被逐了出来，这经历倒是和墨离颇有几分相似，或许这也是墨离和他投缘的一个原因。 两人拳来脚往的打得好不热闹，众人看得也很是起劲。要知道这时代的娱乐方式极其有限，山寨里又多是没有成亲的单身汉，墨离又明令不许士兵们聚众赌博，这天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也憋得慌，这时见步兵右营的统领和新入伙的混十万马进忠过招正酣，都兴致勃勃的看两人比武，不时交头接耳。 本来，巴老刀对自己武功还是颇为自负的，整个黑云寨里，单论个人武功，除了梁佩君和杜耕，他还没服过谁，虽见马进忠神力过人，但还是想凭着自己的一身功夫来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打着打着，巴老刀发觉这个马进忠真不是易与之辈，除了力大无穷，拳脚功夫也甚是精深，越打到后头，就越是发觉自己竟然奈何不了他。 巴老刀心想，自己这番表现在众人看来始终已经有点不太光棍，墨离虽然不说，但是自己若是不知收敛继续不管不顾的打下去，只怕在墨离眼里便难免有点小家子气了。更何况自己若是赢了倒还好些，倘若万一输了，那人可就更是丢大了。 想到这里，巴老刀急忙奋力逼退马进忠的攻势，跳了出来，大声道：“停！不打了不打了！马老弟神身手了得，俺老刀佩服！” 马进忠连忙也收住势，拱手说道：“哪里哪里，巴大哥武功精深奥妙，小弟也是佩服之至！” 墨离见状松了口气，哈哈大笑道：“两位大哥这真可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来来来，我们接着喝酒！” 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巴老刀争强好胜，深怕二人比武切磋变成互不相让生死相搏，那样反倒有些不好办了，这下见到两人都很克制，而且还隐隐有惺惺相惜的意味，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拉着二人继续喝酒，一直喝到半夜，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墨离喝得大醉，林果和关锋把他扶回房间，两人正要回去，墨离忽然说道：“果儿，水......” 林果连忙去倒水。关锋说道：“林副官，那个，我先走了，你照顾好大人。” 林果有点窘迫，关锋这话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她却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脸就红了起来。 “关统领，我......那个......大人他喝多了，需要有人照顾......我，这个......”林果有点心虚的解释着，却语无伦次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迷糊中的墨离忽然一把拉过林果的手，将她拉过来，迷迷糊糊的说道：“果儿，别走......” 林果顿时满脸通红，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关锋也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林副官，我回去休息了，你也照顾好大人休息吧。” 说着，关锋就走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林果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感觉墨离握住她的手紧了一下，一使劲把她拉往身前，她一个重心不稳，顿时扑在了墨离的怀里。 “呀！......大人，原来你没醉啊！啊......” “嘿嘿......果儿亲亲......” “唔......大人你好坏~人家才不要......” “不要？这可由不得你......” ------------ 第六十七章 下山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林果才带着一身的酸痛和疲软走出墨离的房间。 这真的不能怪她，她本来也想早点起来趁着没人发现悄悄离开墨离房间的，免得被人说闲话。 可是，她怀疑墨大人他昨晚喝的不是酒，而是神仙劫合欢散之类的，一整晚就像一匹狂野的骏马，不停的驰骋着，带着她不停的冲上云霄，最后直至令她数度求饶，这才酣然入睡。 吃过早饭，柳绯红便来找墨离。 酒厂设在离水塘大概五百米远的一处山坡上，目前还只是在前期建设厂房，尚未投产。墨离带着柳绯红来到酒厂，把她介绍给酒厂项目的负责人唐博涛等人，魏洪也在现场监督施工进度。 魏洪把墨离拉到一边，低声道：“墨大人，这个柳姑娘她......” “胖子，我知道你想说啥，不错，这个柳绯红昨天的确是做过对公子不利的事，不过，其实她本身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只是被蒙蔽了才对督师心生怨恨，我想她会转变的，昨天你也看到了，公子都说不再追究她了，而且，她还会一手酿酒的手艺，而我们现在正好缺乏这酿酒的人才，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墨离说道。 “可是，万一她要是使坏那怎么办？” 墨离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傻啊！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看不住她吗？她现在就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做事情，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里，另外我已经让镇东加强安全防范了。再说，我相信她也不是那心肠歹毒的人。” 魏洪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两人又回到工地上，墨离找来柳绯红说道：“柳姑娘，这个酒厂的生产我就交给你了，你看看怎样布局比较合理，需要用到什么材料，你就跟唐大哥说，也可以来找我，或者找胖子魏洪。” “是，墨大人。” “对了，酒厂还在建设，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投产，你这段时间要是有空就先酿点出来，看看味道如何，需不需要改进什么的。”墨离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准备试酿，过几天就给大人送去。”柳绯红赶紧说道。 “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墨离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并且把魏洪也叫了去。 回到聚义厅，墨离对魏洪说道：“胖子，现在咱们水泥厂和化肥厂都已经开始投产了，酒厂也很快将会投产，这么些产业必须有个专人负责管理起来，我看你就蛮适合的，以后你就主要管理山寨里的生产经营吧！另外你抽调些人手，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就叫辎重营吧，你来做统领！” “是！大人，我一定好好干！”魏洪大声道。 “嗯，以后咱们的产品会越来越多，这些都需要有人经营售卖，这样，咱们今天就去一趟县城，找个合适的地段，买个铺子来经营咱们的产品。”墨离说道。 “这......大人，小人去就可以了，您是军中主帅，不要轻易犯险......” “笑话！本大人又不是纸糊的，难道还不能自保吗？这个产业经营关系到弟兄们今后的生计，马虎不得，我得去考察考察，同时顺便摸一摸这县城的情况。再说了，我们只是去看店铺，又不是去打仗，哪来的什么危险。”墨离说道。 “可是，县城里官府的人不少，万一被官兵认出来了......”魏洪有点担心墨离的安全，犹豫的说道。 “不怕，我有这个。”墨离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燧发短枪，神气的说道。 墨离的枪法在黑云寨人人皆知，何况这次也就是去看看地段，买店铺做生意，未必就有什么状况发生。 “行，那我就跟关统领说一声，让他派几个得力的弟兄来保护您。”魏洪说道。 墨离一想也好，于是就挥挥手让他去了。 关锋本来是不赞成墨离亲自去陵川县城的，觉得这种事情说小虽然也不算小，但也不必劳动墨离动身的，这万一出了点意外，这复兴军可就要玄了。 但墨离坚持要自己去。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来到这个时代都几个月了，他还没有好好的浏览一下这明末的风土人情呢，天天都在营寨里忙这忙那的，都快闷出病来了，今天正好可以出去透透气。 而且，了解一下周边的百姓生活情况，对于下一步的规划也有好处。 关锋说不过他，于是只好派了十名武功出众身手灵活的弟兄跟随保护，打扮成大户人家的跟班随从，而少爷当然就是墨离啦！ 袁承志和阮氏、云寒等人一起聊天，梁佩君刚好无所事事，听到墨离说要去陵川县城，也想出去散散心，于是说道：“喂，姓墨的，带上我去吧，我还可以保护你！” 墨离大喜，但却装作为难的说道：“你去好是好，可是你不是得保护公子吗！” 梁佩君说道：“师弟有云寒姨和何大哥他们保护，出不了事的，再说还有关统领他们在家呢！” 墨离说道：“那倒也是。好吧，那就带你一起去吧！不过你得换身打扮，扮成我的书童好了。” 梁佩君撅了撅嘴，不满的说道：“为什么要我扮成你的跟班啊？” “不好吗？行，那就扮成我妹妹，不过我妹妹要是这么漂亮恐怕那些男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墨离嘿嘿笑道。 “不要！谁稀罕做你妹妹。”梁佩君一脸的不合作的态度。 墨离笑道：“你不乐意？那要不你就扮成我媳妇吧！” “去死！你是不是最近骨头又痒了？”梁佩君脸上一红，娇嗔道。 “那怎么办？要不你就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了，我给你带好吃的。” “不行，我就要去。行行行，跟班就跟班吧！算你运气好！我马上就来啊！”梁佩君说着回房换衣服去了。 等梁佩君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身着粗布青衫的小书童，头绾一方青巾，看起来甚是俊秀文雅。 墨离也换成了一副富家公子的装扮，这时一见梁佩君，不由得大摇其头，连连叹气。 梁佩君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墨离故作哀伤的说道：“不对劲，简直太不对劲了，为什么你扮起男人来也这么好看，这不是明摆着要跟我抢女人嘛，跟你一起出去叫我还怎么泡妞......” 梁佩君：“......” ------------ 第六十八章 李定国 陵川县城。 街上人来人往，倒也热闹。陵川是彰德府与卫辉府之间与山西接壤地界的一处中心地带，经济还算比较繁荣，卖馄饨的，卖小玩意的，街上各种买卖人随街吆喝。 墨离等人刚走进一条比较繁华的大街，忽然旁边有个穿着十分破烂的小乞丐伸着脏兮兮的小手过来乞讨。 这时已是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很寒冷，陵川虽然地处中原腹地，但也是寒风凛冽的时节了。 梁佩君见那小乞丐衣衫单薄而破烂，脏兮兮的小脸流露出渴望的神情，甚是怜悯他，于是将身上带来的几个煎饼和馒头给了他。 小乞丐感激的连连道谢，接过食物揣在怀里赤着脚跑走了。 历史上，明末崇祯年间气候出奇的寒冷，史称小冰河时期，造成全国多地农作物无法收成，灾荒连年，许多人因此而饿死、冻死，这也是明朝灭亡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灾荒太多人活不下去了，再加上官府盘剥厉害，为了活下去，那就只有造反。明末的民乱四起也是造成明朝灭亡的一个很大因素，历史上大明皇朝就是被李自成带领一群灾民流寇给推翻了的。 流寇四起，灾民到处造反，朝廷必然就要派兵四处镇压，消耗大量钱粮不说，还抽调了不少兵力，如此一来，朝廷也就没有更多的精力财力和兵力来在辽东经营对满清的防御和军备，以至于满清一天天强大，而明军战力却愈发下降，军备松弛。 墨离一行人在陵川城里兜转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合适的地段，买下了一间店铺，准备开间商号。 忙完了交接转让的事情后，众人都饿了，于是找了间酒楼吃饭。正在吃饭，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叱喝道：“滚滚滚，你个小王八蛋儿，休要在这里影响老子做生意，坏了客人吃饭的兴儿，看老子不打死你！” 墨离等人刚好坐在靠窗的位子，循声看去，却见酒楼掌柜的和酒保正在驱赶一个小乞丐。 墨离和梁佩君觉得那小乞丐有点眼熟，于是仔细瞧了瞧，果然正是上午遇见的那个小乞丐。不是给了他煎饼和馒头了吗？他怎么还在这里乞讨？ 墨离、梁佩君好奇的走了出去，只见那小乞丐可怜兮兮的央求掌柜的道：“大爷，您行行好，赏我一点剩饭吧！我已经三天都没吃东西了......” 梁佩君说道：“小兄弟，你怎么又在这乞讨了？姐姐......呃，哥哥早上不是给过东西你吃了吗？” 掌柜厌恶的捏着鼻子附和着道：“就是，这些小王八蛋儿一天天就知道跟人要东西吃，真是个扫把星！” 梁佩君没好气的瞪了掌柜的一眼。 小乞丐看见墨离和梁佩君，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梁佩君叫道：“喂，小兄弟，你站住！” 墨离有点诧异的看了梁佩君一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那小乞丐闻言站住，回头朝梁佩君拜了几拜，怯生生的说道：“这位大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再找您要吃的......” 梁佩君问道：“我给你的东西呢？你都没吃吗？” 小乞丐摇摇头。 “你为什么不吃？” 小乞丐低下了头，说道：“我好想吃，可是被他们抢了......” 墨离和梁佩君对视了一眼，原来是这样。 “他们是谁？怎么抢你的东西啊？”梁佩君毕竟年纪小，忍不住问道。 还能是谁？当然也是活不下去的饥民了。墨离心想，如今还只是崇祯初年，就到处灾荒，饿殍遍野，大明朝廷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十多年后才趴下的。 果然，小乞丐低着头说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从北方逃难来的，也都好几天没吃的了，所以......” 墨离心想，这小乞丐心地倒是蛮好，自己的食物被人抢了还想着别人，不忍心去责备他们。 梁佩君见状，于是说道：“小兄弟，你等等，我去拿点吃的给你。” “谢谢大哥哥！谢谢！”小乞丐眼里含着泪花，连连道谢。这年头，谁都不好过，稍微好心点的人肯施舍点剩饭粥水给乞丐就不错了，梁佩君还一天之内两次给他好吃的，如何不让他感动万分。 “等等！”墨离忽然叫道。 小乞丐愣住了，刚刚还欢喜无比的心顿时又变得惶恐起来。 梁佩君也瞪着眼睛看着墨离，说道：“喂，姓......杏少爷，你看他多可怜，就送点东西给他吃吧！” 墨离点头道：“我没说不给他吃啊，但是我怕他拿了东西出去又给别人抢走了，他人小力气小，抢不过别人的，小君，我看不如就让他跟我们进去一块吃算了。” “哦！好啊，来，小兄弟你跟我去洗把脸，咱们进去吃。”梁佩君舒了一口气。 “哎哎，客官，这小叫花子怎么能进店里吃饭呢，不行不行，这样会吓跑别的客人的。”一旁的掌柜的急忙说道。 墨离眼睛一瞪，说道：“有什么不行？乞丐就不是人了吗？真是狗眼看人低！” “啊？这、这......”掌柜的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虽然只是一间酒楼的掌柜，但这家酒楼的后台却很硬，老板是陵川县令的小舅子，在陵川，那就是一个狗仗人势的主，到处横行，人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这这这什么，老子又不少给你钱。”墨离最是痛恨别人狗眼看人低的德行。 掌柜的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看了看墨离那一桌十来个汉子，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角色，想来也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公子，于是点头陪了下笑脸，转身进去了。 墨离回到座位上，梁佩君也带着小乞丐走了过来。小乞丐洗干净了手脸，模样倒也还过得去，挺机灵的一个孩子。 边上隔离桌子的几个客人可能是附近的富商，见到梁佩君带着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小乞丐走了进来，无不纷纷掩鼻，议论纷纷，坐的近些的几个客人更是干脆起身结账离开了。 墨离倒是不在意，叫小乞丐坐下来吃饭。小乞丐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大概是真的饿坏了，见到墨离叫他吃饭于是捧起饭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墨离怕他噎着，叫人给了他一碗汤水，一边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定国。” “什么！” ------------ 第六十九章 大明朝的一餐天价饭 李定国是明末清初最杰出的民族英雄抗清将领之一，作为农民义军领袖，他在民族危难之际，毅然捐弃前嫌，与南明朝廷合作，并且矢志不渝；他曾经“两蹶名王，天下震动”，令清廷一度准备放弃西南七省，若非叛徒泄密，更几已令吴三桂全军覆灭。 可以说，李定国在明末是反抗压迫的民族英雄，清初是抗击满洲贵族武力征服和暴虐统治的杰出统帅。 李定国用兵如神，有小诸葛之称。而且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时人记载“凡士伍破衣敝絮，皆送入后营，纫织为衬甲、快鞋之用，无弃遗者。或传定国兵当以夜至，比晓则已过尽矣。故所至有功” 历史上，崇祯三年，也就是今年，李定国才十岁就参加了张献忠的农民起义军，并深得张献忠的喜爱，将之收为义子。 长大后的李定国，勇敢善战，富于谋略，为人宽容大度，且相貌堂堂，乃是张献忠的大西军里最杰出的将领，没有之一。眼前的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竟然就是李定国？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说你叫什么？”墨离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要说马进忠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的话，这个李定国在明末清初那可是个响当当的角色，与郑成功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南坚持抗清，一起被誉为南明江山的双擎天柱。 小乞丐怯生生的望了墨离一眼，快速吞下嘴里的饭菜，说道：“回这位大哥的话，我叫李定国。” “李定国？你真的是李定国？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哈哈......”墨离有点兴奋的忘乎所以。 梁佩君和魏洪等人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墨大人为何听到李定国这个名字会这么兴奋。 李定国也呆呆的看着这个大哥哥，连饭也忘了吃，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的名字会有这种反应，看看墨离，又看看梁佩君，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墨离顿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对一个小乞丐这样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于是尴尬的笑道：“呃，我只是觉得他的名字很不错，李定国，定国定国，安邦定国，男儿大丈夫就该有这样的抱负，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样才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众人也都点头称是。李定国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墨离又说道：“定国啊，你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李定国摇了摇头，说道：“我八岁时爹娘就不在了，这两年都是到处讨饭，靠着好心人施舍才过来的。” “这样啊......那这样，你等会吃完饭就跟我们走吧，以后饿不着你，我看你也挺机灵的，以后就给我做个书童吧，如何？”墨离说道。 “真的？”李定国大喜，连忙离席跪下便拜，“多谢主人收留！” 墨离赶紧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你叫我大哥就好！” “这......”李定国看看墨离，又看了看梁佩君，说道：“定国不敢。” 梁佩君说道：“没事定国，这位墨大......大哥哥他就这样，喜欢人家叫他哥哥。”说着别有深意的白了墨离一眼。 “谢谢大哥。”李定国于是赶紧叫道。 李定国是我小弟！哈哈！墨离心中很是得意，说道：“嗯，吃饭！快吃饭。” 众人很快吃完饭结账要走人。哪知那个掌柜的拿着把算盘在哪里哔哔啵啵的算了一会说道：“客官，一共是一百八十两银子。” “什么！”墨离大怒，喝道：“你这开的是什么黑店？怎么吃顿饭就要一百八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大约等于后世的一百块人民币，这换算下来，这顿饭就得要一万八千块？泥马，你家老子叫李刚？ 魏洪等人也是怒目而视。 “客官，你们这饭是不用这么多银子，可是你们带着这小叫花子进来吃饭，把我的客人吓跑了一大半，这损失是不是得由你们来赔？”那掌柜的不慌不忙的说道。 “卧槽！真是岂有此理！”麻蛋，这间酒楼掌柜的不但狗眼看人低，而且似乎还是开黑店的。 “魏洪，给他十两银子，顶天了！”墨离懒得和这种势利小人纠缠，尽管这顿饭并不值十两银子，现在他只想早点回到山寨去，也不在乎多花点冤枉钱。 然而，墨离估计错了，那掌柜的显然并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打算，仍旧冷冷的说道：“一百八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卧槽泥马！”墨离终于彻底愤怒了，一伸手想抓住那掌柜的衣领，谁知那家伙似乎早有防备，竟然被他一缩脖子闪了开去，并扯着嗓子叫道：“来人啊！这里有人吃白食啦！打人啦！快来人啊......” 墨离一愣神的功夫，只见从店堂里忽然涌出几十条大汉来，个个凶神恶煞的，还操着木棍等家伙，显然是准备对他们发难。 墨离大喝道：“弟兄们，快撤！” 说着，一手拉着李定国，一手拉着梁佩君，三人往门外冲去。 魏洪带着十名弟兄这时也已和那些打手动起手来，来的时候因为怕泄露身份，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没带什么兵器，只带了几把短刀匕首之类的藏在身上，另外墨离带了把短枪藏在身上。 这时魏洪他们纷纷抽出短刀匕首和打手们奋力厮杀起来，由于这些弟兄都是关锋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好手，不一会就护着墨离他们冲出了酒楼，打手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却也拦不住他们，被砍伤刺伤了不少。 墨离拉住梁佩君和李定国冲出门外，找到他们的坐骑，翻身上马，打马便跑。 那掌柜的叫刘东强，是陵川知县小舅子高陵的得力助手，见状急忙对身边一名打手说道：“快！去报韩大人，请他派兵来抓反贼！快去！” 韩大人就是陵川知县，姓韩名冲，为人奸狡贪婪，陵川百姓背地里叫他“寒风刀”，被他刮过，树都掉层皮，可见此人声名昭著。 魏洪等人把一众打手揍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随后骑上马背，跟上墨离他们三人。 墨离让李定国坐在身前，催马朝黑云寨方向奔去。梁佩君也紧紧跟在身后。 冲到城门的时候，却见那守城的士兵们正在关闭城门，眼看就要关上了。 墨离大急，大叫道：“弟兄们，赶紧冲！” ------------ 第七十章 有事也是好事 几名士兵正在合力将城门关上，而弟兄们此时距离城门还有段距离。墨离一见，急忙掏出怀里的短枪对准那几名士兵开火，砰砰砰一下子打了好几枪，干倒了三名士兵。没办法，要是被困在城里那就危险了。 城门的士兵突遭枪击，剩下的两三个人也吓傻了，急忙找掩体躲起来，他们何时见过这么快又这么准的枪法？谁也不想送死。何况墨离的短枪他们见都没有见过，心中也确实是惊慌失措。 墨离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梁佩君紧跟其后。魏洪等十一人也很快跟着冲了出来，众人快马加鞭朝黑云寨赶去。 刘东强的打手们开始没马，本身就慢了半拍，根本追不上，等到韩冲派了兵丁骑马来追时，墨离他们早已去的远了。 但韩冲他们虽然没追着墨离，却也知道了他们逃走的方向，知道是黑云寨那一带的所在，韩冲在陵川就是个土皇帝，几时吃过这样的亏？而且最近也隐隐听到一些风声，说是黑云寨的土匪势力突然开始大涨，似乎渐渐成了气候，于是回去之后，他便草拟了奏章，请求朝廷派兵前来剿匪。 且说墨离带着李定国回到山寨，下马后李定国眼睛都看大了。刚才墨离在城门的那一手枪法把他吓呆了，他一个小乞丐何时见过这等阵仗？没想到原来这个救了他的大哥哥竟然还是山寨里的土匪呀！李定国不禁有点害怕的望着墨离不敢吭声。 墨离见状，哈哈笑道：“怎么了？李定国，你在怕我？” 李定国有点慌乱的说道：“大、大哥，你们是、是做什么的呀？” 墨离拉着他走到练武场上的点兵台，指着场上正在进行训练的士兵们，很认真的说道：“定国，你看，这些都是我们的兄弟，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土匪，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并不是土匪，我们只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为什么会活不下去？因为官府疯狂的盘剥，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所以，为了能活下去，为了天下更多的百姓能够活下去，活得好，我们要聚在一起，齐心合力的反抗这个世道，反了这个吃人的社会！” 李定国呆呆的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士兵们在操练，这景象给了他很大的震撼，当然，对他震撼更大的是墨离的话。以前，他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小乞丐，常常忍饥挨饿，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饿，要怎么样才能不用挨饿。现在墨离告诉他，要想活下去，活得好，就要起来反抗，去抗争。 “......定国，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华夏儿女，是炎黄子孙，这是我们的家园，而现在，女真鞑子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入侵我们的家园，屠戮我们的百姓，作为一名男子汉，我们决不能让这些野蛮的鞑子毁了我们生存的家园！所以，我们这些弟兄们日夜在这里操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把鞑子赶出我们的家园，赶回他们的深山老林里去！只要他们敢来逞凶，我们就把他统统消灭！”墨离坚毅的说道，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神采。 梁佩君在身后听着他和李定国说的话，心里不禁也泛起了一丝涟漪。这个小流氓，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嘛，至少他的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等等，他怎么好像对这个李定国特别上心？唔，有蹊跷...... 李定国默默的听着墨离对他说的这些，心里也是震动不小，看着练武场上斗志昂扬的战士们，李定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了方向了。 墨离让人带李定国去洗个热水澡，再给他换套干净合身的衣衫，然后走向聚义厅，准备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规划。 梁佩君走在他身边，轻声道：“喂，姓......墨大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这个李定国特别好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藏着没说？” “没，哪有，你想多了。”墨离掩饰道。卧槽，难道自己做得太明显了？ “没有？哼，我才不信，当时听说他叫李定国的时候，我看你笑得那样就觉得不对劲。老实说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梁佩君哪有那么容易被糊弄。 “这个真没有！你怎么就不信了呢，你看他又不是像你这样的小美人儿，我能对他有什么想法吗？你把你家大人我看成什么样人了。”墨离故意装傻卖愣。 “呸，你什么时候成我家的了？”梁佩君俏脸一红，“我又不是林果。” “咦，怎么有股酸酸的味道？你吃醋啦？”墨离坏笑道。 “去你的！谁吃醋了？真不要脸！” “是吗？我觉得我的脸挺好看的，你应该有在偷偷喜欢我。”墨离大言不惭的说道。 梁佩君有点着恼的说道：“姓墨的，你再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不客气！” “咳咳咳......这个，我是说你不也是我们复兴军的一员么，你应该相信我才对啊！”墨离也有点尴尬的说道。因为他看见了林果。 林果轻快地走了过来，开心的说道：“大人，你总算回来了！路上没什么事吧？”一边说一边帮墨离解下大衣。 墨离看了梁佩君一眼，笑着道：“没事，能有什么事啊，有事也是好事。” “什么好事啊？大人快说来听听！”林果高兴的问道。 墨离笑笑道：“果儿，我们在陵川县城救了一个少年，叫李定国，我觉得他很聪明，将来会很有本事的，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你说是不是好事啊？” “真的？他真的很有本事吗？比大人还要厉害吗？”林果问道。 “呃，这个，不好这样和本大人比的，哈哈，咱们是两个不一样的出身，不好比，但我如果没看错的话，将来他的成就肯定会很高，甚至会超过我也不一定。”墨离想了想说道。 梁佩君本来正想走开，免得打扰他和林果两人，听了这话也不禁好奇的问道：“喂，你真的觉得李定国会很厉害吗？真的不是和他有什么渊源？” ------------ 第七十一章 第一次大整编 墨离耸了耸肩，说道：“要不你去问问李定国，看看他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长得很漂亮？” 梁佩君脸上又是一红，呸了一声，啐道：“没脸没皮的家伙！” 墨离嘿嘿一笑，见梁佩君走远了，于是笑吟吟的说道：“果儿，我没在家你有没有想我？” 林果俏脸含羞，嗔道：“大人！” “哈哈......我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家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呀？真好玩。”墨离大笑道，他今天心情很不错，虽然差点被官兵抓住了，但总是有惊无险，而且还收了李定国做小弟，啧啧...... “我不在家的时候，山寨里没出什么事吧？柳绯红有没有什么问题？”墨离说道。 “没有，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啊，柳姑娘也没什么异样，今天一天都在酿酒。”林果给他泡了壶热茶。 “哦！那就好！”墨离喝了口热茶，突然又说道：“咦，不对啊！” “怎么啦？烫到了吗？”林果紧张的问道。 “没有，我是说我在不在家都一样，那我不是变得无足轻重啦？你们都不需要我了。”墨离故意苦着脸说道。 “谁说的？你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有你在大家才会安心，怎么会不需要你了呢！”林果娇嗔道：“再说，就算所有人都不需要大人了，果儿也需要大人......” “果儿，你真好！”墨离忍不住搂住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大人......”林果娇羞的躲避着，这万一让人看见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墨离哈哈大笑，转身喝起茶来。 经过这次下山历险，众人就不再让墨离轻易离开山寨，怕他有危险。 墨离也很配合，天天在山寨里操练士兵，督促各项发明和生产，有什么事情一般都交给下面的人取办，不再出山谷了。 大约又过了七天左右，这天午后，墨离正在水泥厂听取生产进度，忽然一名士兵钟小二匆匆跑过来报告道：“报副指挥使大人，山下来了好多人，大概有一千多号！” “什么？来的什么人？”墨离有点吃惊的问道，莫非是官兵来围剿？ “不、不是，他们说是、是马大哥的兄弟，前来投奔咱们的。”钟小二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个蛋蛋！”墨离差点想一脚踹飞他，“你他喵的说话不说清楚点！害得老子还以为是官兵来了呢！” 钟小二摸着被墨离敲疼的脑袋，憨厚的笑了。 “走，通知马大哥，咱们一起迎接，快去！”墨离说道。 “是！”钟小二一溜烟的跑走了。 墨离和马进忠等人来到营寨大门，佟大锤和苏汉生两人正带着上千名汉子走了进来。两人把弟兄们带到练武场上站成一堆，然后跑过来对马进忠和墨离大声道：“墨大人，马大哥，我们飞鹰寨的弟兄全部到齐了！” “好！弟兄们辛苦了！”墨离大声道：“欢迎你们加入华夏复兴军！” 马进忠也大声道：“弟兄们！今后我们就加入华夏复兴军，跟着墨大人，准备去辽东杀鞑子去！” “杀鞑子！杀鞑子！”一千多号人大吼着，激越的吼声久久在山谷回荡着。 “好！”等大家声音低下来后，墨离大声道：“弟兄们！鞑子要杀，但是在杀鞑子之前，我们首先要吃饱肚子！还要打造更多的兵器！不然拿什么去跟鞑子拼命啊，大家说是不是？” 停顿了一下，墨离又接着说道：“你们放心！以后只要大家伙一心跟着我们干，我墨离绝不会让大家饿着肚子去打仗的，还会让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众人激动的大吼起来。谁不想吃香喝辣？听说这黑云寨的复兴军不但让弟兄们吃香喝辣的，以后还会给大家伙娶媳妇暖炕头，这样的好事到哪找去？ 刚进来就见到黑云寨复兴军的军容士气果然不同凡响，那精神头，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比的。尤其是看到他们那锃亮的刀枪和那先进的火器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这装备，比官兵还要先进啊！ 想到不久后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用上这么先进的武器，这些原飞鹰寨的土匪们就两眼放光，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 就这样，这一千多人加入了复兴军后，复兴军的兵力规模就达到了三千人了，得重新整编一下了。 经过一番商量协调，全军整编成步兵左营、步兵右营、步兵前营、步兵后营，另外还有一个骑兵营，一个火器营，以及一个亲兵营，一个辎重营，八个营共计三千三百人。 四个步兵营每营五百人，左营统领是关锋，右营统领巴老刀，这些都不变，新增设的前营统领则是马进忠，后营统领则是程青竹。 亲兵营共计六百人，这是墨离亲自掌握的核心部队，士兵大都忠诚度很高，为全军之冠。至于亲兵营统领，由何振东担任。 另外火器营共有两百人，统领雷洛。火器营并不是就是使用火器的士兵，而是主要负责研发制造火器。 骑兵营由于山寨场地不适合发展大规模的骑兵训练，也缺乏大量战马，目前只有三百人，统领为杜耕。 辎重营统领魏洪，辖两百人，主要负责后勤补给供应。 自从收编了巴老刀的青龙寨以来，不时的有人来投奔黑云寨复兴军，当然墨离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偷奸耍滑心机不正的，血债累累穷凶极恶的，他都不会要。但是这年头灾民实在太多了，就是这样也源源不断的有人来投奔，年纪较大的，或者身体瘦弱的，墨离就将他们收留下来，编入后备营，主要是从事生产，不打算编入军队。 又过了几天，山下负责外围警戒的何镇北匆匆派人来传信，说是陵川周边发现了大量的官兵集结的迹象，很有可能是从外地调来的兵马，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墨离心想，这官兵在陵川周边集结，多半是要来攻打自己的了，因为这附近的山贼基本都被自己清剿和收编了，难不成这么多官兵来这旮旯搞演习吗。于是吩咐何镇北严密监控官兵动向，一有消息立刻报告。 同时也加强了前山哨卡的警备力量，增派了一倍的兵力日夜巡查，严防敌人突袭。 气氛顿时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 第七十二章 曹变蛟来了 这天，墨离一早就接到何镇北送来的消息，说是发现大量官兵正朝黑云寨方向急赶而来，请墨大人做好准备。 墨离急忙召集各营统领商讨对策。大家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黑云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凭险据守。 墨离想了一下，说道：“官兵这次来势汹汹，必然是有备而来，我看这样，程大哥，你带后营的弟兄们埋伏在离寨子前哨大约三里处，官兵来攻山的时候你们先别动，等候我的信号弹一发，你们再从后面突袭官军，他们定然想不到咱们两面夹攻，到时定能大胜。”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于是程青竹率领本营人马先行下山，寻找地点隐蔽好。 随后，墨离又指挥各营人马进入戒备，布置好防守计划。又让梁佩君和何振东共同负责保护好阮氏和袁承志，严防有人混进寨来。 墨离拿起他的那支燧发枪，带着关锋、马进忠、巴老刀等人埋伏在山脚前哨处，准备应战。 在里黑云寨山下约十余里的官道上，平阳府知府吴克礼骑着马在一众官兵的簇拥下奔驰着，眉头一直紧皱着。最近各地的灾荒似乎越来越厉害了，这到处都是起事的乱民，平阳府的治安也越发的差了，害得他总是要忙着处理各种案件，今天又哪家地主富户被饥民抢啦，明天又哪家富商遭哄抢啦，等等，他喵的，老子只想做个太平官好好捞几笔然后安享晚年，我容易吗我？ 这不，陵川知县韩冲这家伙日前又上报，说是境内发现一伙土匪山贼，人数众多，请上面派兵来剿。剿你妹啊！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在自己辖下冒出那么多乱民贼寇，你他喵的这几年是吃屎的呀！ 不过骂归骂，事还是要做，匪当然也要剿，可是眼下知府衙门的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呀！到处都是叛乱。不得已，吴克礼只好向上面请求加派兵马前来支援剿匪。 山西巡抚也没辙，当时山西的兵力大都部署在大同镇附近防御北方的蒙古、女真等部族南侵，其他各府的兵力仅维持治安之用，无兵可调。后朝廷命陕西三边总督杨鹤派出一部分兵力支援平阳府剿匪。 杨鹤于是下令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派出一千精兵前往陵川，会同平阳府、陵川县三千余名官兵一起前去围剿黑云寨，由吴克礼统一指挥。 这曹文诏派出领兵一千赶来支援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侄子、游击将军曹变蛟。曹变蛟这个名字在后世那可是响当当的，少年即随叔父曹文诏从军，勇冠三军，人称明朝小曹将军，大曹将军就是他叔父曹文诏，并称大小曹将军。但现在，他也只能算是小有名气初露崭角。 曹变蛟此时十分年轻，年约十八九岁，剑眉星目长相英武，手提着一柄两三米长的长枪，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驰骋着，威风凛凛。只见他一边策马一边问道：“吴大人，请问这黑云寨尚有多远？贼寇有多少人？” 吴克礼有些尴尬，他也是刚接到韩冲的禀报没多久，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些贼寇到底有多少。但韩冲那厮上报说贼寇应有三五千之众，其中或许有夸大成分。 正好这个问题就交给韩冲那家伙来回答好了，毕竟这里是他唱主角的，他和曹变蛟都只是客串的。 于是朝跟在后面的韩冲大声道：“韩县令，这里的情况你熟悉，你来说说。” 韩冲赶紧打马赶前两步，说道：“吴大人，小曹兄弟，经过我们的多方勘察，黑云寨里的贼寇原本只有两三百人，但是最近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了三千人，我怕他们成了气候，到时候不好收拾啊！” 曹变蛟微微点头，嘴里却不屑的说道：“流民贼寇而已，人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没什么可怕的。” 吴克礼笑了笑道：“没错，听闻小曹兄弟勇武过人，罕有人敌，我们都是文官，这打仗的事不太懂，这次剿匪可就全依仗你啦！” “吴大人放心，变蛟一定身先士卒，将这伙贼寇一网打尽！”曹变蛟自信的说道。 “好！好！小曹兄弟豪气干云，不愧是曹将军的子侄！”吴克礼倒是不吝啬马屁。 “对对对，小曹兄弟将门虎子，自是精通行军作战，排兵布阵，等会就看小曹兄弟的了。喏，前面大约还有十里路就到黑云寨了。”韩冲也讨好的说道。 十里，骑兵的话很快就能赶到，大概一炷香时间就能到。曹变蛟所带来的士兵中，有过半都是骑兵，说起这支骑兵，那就是声名赫赫的关宁铁骑！ 说起关宁铁骑，那便不得不说到两个人，一是孙承宗，二是袁崇焕。 孙承宗总督辽东军务多年，深感明军战斗力低下，难以抵御后金骑兵，素来主张“以辽土养辽人，以辽人守辽土”的策略，从辽东各地被后金鞑子残害而被迫流亡的辽东住民中挑选身体强壮且善于骑马弓箭的壮年男子入伍，将他们训练成一支出色的骑兵。 对于如何守卫辽东，袁崇焕也是持与孙承宗相同的看法，并且是孙承宗这一军事策略的忠实执行者，所谓的关宁铁骑便是由袁崇焕一手打造。 这支骑兵多半由辽东汉人组成，亦有不少其他少数民族被鞑子压迫的山民流民，相同的是，他们都对鞑子怀有刻骨的仇恨，因此训练起来也格外用心，和鞑子作战往往也因为仇恨而更加勇猛彪悍，渐渐成了战斗力很强的一支骑兵部队。 去年京师告急，袁崇焕千里驰援所带的先锋部队便是这关宁铁骑，并且在北京城外亲自率军与鞑子厮杀，袁崇焕也在此战中受伤。 北京之战的硝烟刚刚散尽，崇祯皇帝让士兵用大筐把袁崇焕吊进北京城，随即以通敌的罪名将袁崇焕下了大狱。北京城外的关宁铁骑带着一身的血迹返回关外。 清军先是在卢沟桥歼灭明军7000余人，又在永定门外击溃满桂等人率领的40000余人，全歼山海关援军4000人。 此时北京城外的明军全军覆没，已无再战之兵。崇祯想起了关宁铁骑。 但祖大寿此时接到调令却按兵不动。崇祯无奈，便让在狱中的袁崇焕写信给祖大寿，祖大寿这才带着关宁铁骑再次入关勤王。 关宁铁骑如此善战，却只听袁崇焕的命令，连自己的圣旨都不听，这让崇祯更是坐卧不安，处死袁崇焕后，随即将关宁铁骑一分为三，一部分归祖大寿指挥，一部分归吴三桂指挥，还有一部分被调进关内，由曹文诏率领镇压关内的农民起义军。 如今曹变蛟所带来的数百骑兵，便是其中的一部分精锐善战的关宁铁骑，他们满怀自信的，挥舞着刀枪，朝黑云寨冲去...... （关于关宁铁骑，历史上并无明文记载，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而今后世关于关宁铁骑也是众说纷纭，在这里疯子蓝并不打算过多探究，因为这只是一本网文小说而已，为了剧情需要，我暂且如此描绘，若有看官不同意这种说法，大可一笑置之。） ------------ 第七十三章 地雷初战 数千兵马终于赶到黑云寨山下。 曹变蛟将大部人马在距离黑云寨山脚下三四里处扎营，然后派出五百步兵进行试探性攻击。这里是险峻的山林，骑兵作用不大。不过关宁铁骑这支精兵是上马下马皆能战，问题倒也不大。 带兵作为前锋攻击的是曹变蛟手下的一名把总，叫作冯四海，只见他挥舞着钢刀喝道：“弟兄们，注意土匪放冷箭！” 负责防守第一道关卡的是夏一跳和廖血狼，两人带着百余名战士埋伏在新构筑的掩体后面，手中的燧发枪都握出了汗。自从生产出水泥之后，墨离就让人在进山的必经之路上，依托山石和地形用水泥砂石浇筑了许多掩体，构筑了一道道防线，比之以前更是固若金汤。 墨离和关锋、林果等人则在第一道关卡后面几十米的掩体之中，凝神静气的观察着山下的动静。 冯四海小心的走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山上的土匪贼寇竟然一直静悄悄的毫无反应？这眼看都要上山了。总不会被吓跑了吧？ 正在这时，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阵沙尘暴扬，沙土飞舞，走在最前面的张小六和大牛、李疙瘩等几个人几乎是同时惨嚎着倒了下去，浑身是血。 其他人顿时吓傻了，有几个人慌乱躲避之下，忽然觉得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然后就是轰轰的暴响，瞬间又是十余人被剧烈的爆炸炸飞，有的当初挂掉，有的则受伤惨叫，顿时乱成一团。 冯四海急忙下令停止前进，实际上不用他下令，走在前面的士兵已纷纷转身往后退。 远处的曹变蛟也惊呆了。这是什么武器？怎么跟火炮发射时的爆炸一样猛烈？难道这里的山贼竟然装备了大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匆匆赶到的曹变蛟急忙抓住刚刚退下来的冯四海喝问道。 “大人，这些山贼不知用了什么鬼东西，咱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竟然炸死了咱们十几个弟兄了！”冯四海也是惊魂未定。 “什么！”曹变蛟既惊且怒。本来他听说陵川闹匪患派他前去支援围剿，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并没把几个小毛贼放在心上。哪只刚出师就不利，连敌人都没看见就折损了十几名弟兄，这也立即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 吴克礼和韩冲见了这番诡异的情景，更是吓得差点掉头就跑，总算是见还有曹变蛟这等猛将在这里，这次稍稍没那么心慌，不过也战战兢兢的问道：“小曹兄弟，你看这、这怎么办是好？” 不远处的墨离看了这一幕甚是得意，刚才这几声爆炸自然又是出自他的手笔。原来，不久前他让雷洛等人研制了地雷，并把它用在了今天的实战中，看来效果很不错嘛。 本来地雷这玩意就是用于防守战的，这个时代的人都还没见过这种新式武器，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被炸了，这其中的恐慌更是不言而喻。 什么？你说什么？这地雷是怎么造出来的？嗨！手雷都造出来了，地雷不更是小儿科嘛！对于一个军事爱好者来说，这还是问题吗？ 话说这曹变蛟真不愧是当朝第一良将曹文诏的侄子，只见他虽然也是吃惊不小，却并不张皇失措。 他看了看地上炸开的一个个土坑，心想，这爆炸肯定不是大炮轰的，因为四周都没有发现大炮的踪迹，当然也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山贼预先在路上埋好的炸药！ 曹变蛟虽然不知道还有地雷这种玩意，但他的猜测却也是无限接近答案了，这也可见曹变蛟此人临危不乱且思维敏捷。 不过，猜出答案与解决问题还是两码事。该怎样清除这种未知的潜在的危险威胁呢？ 曹变蛟看了看那些倒下的士兵，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声道：“韩大人，麻烦你带人去抓几十只羊来！” “抓羊？”吴克礼和韩冲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对，这些山贼在路上设下了陷阱，里面有炸药，我们的士兵都是因为踩到了机关这才触发了炸药爆炸，如果我们抓些羊来赶到前面为我们探路，我们岂不是可以少死很多弟兄？”曹变蛟说道。 “对对对......”吴克礼和韩冲恍然大悟。吴克礼说道：“韩县令，那你就赶紧去吧！” 这个扰乱地方的活计肯定是会激起民愤的，自然是由韩冲这家伙去做了，毕竟他才是这块地儿的父母官嘛，他不干谁干？吴克礼虽然不是什么好鸟，更不是清官，但这点表面的名声还是爱珍惜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这......是！下官这就去。”韩冲自然知道吴克礼的心思，但他是下属，不敢不听命行事。何况去山民家抓几只羊对他来说也的确不算什么事。问题是怕找不到有羊的人家，对于自己辖下的民生状况，他还是有点清楚的，这年头，人都吃不饱，谁不穷啊。 “韩大人，如果没有羊，猪、牛也可以的，另外要记得登记一下，过后要照价赔付给人家。”曹变蛟忽然又说道。 什么？照价赔付？哼哼，本大人剿匪这么辛苦，下乡征用几只猪羊还要我给钱？这不是笑话嘛！韩冲嘴里喏喏应着，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这小曹大人毕竟还是年轻啊！你要是在我的位子上做个三两年的，只怕你就不会这么想了。韩冲自嘲的想着，然后带着几十名县衙的捕快兵丁走了。 墨离见官兵踩中了几颗地雷炸得七晕八素，心里正高兴，忽然见那指挥官居然命令后撤两里地，按兵不动，不知道搞什么鬼名堂。 “大人，你说这官兵为什么不上来了？是不是吓怕了呀？”林果悄声问道。 墨离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没想到这个指挥官倒也不鲁莽，只是不知道是谁呢？忽然见韩冲带着几十人匆匆走了，墨离暗道不好，看来这官兵是想到用牲畜来趟雷的法子了。娘的，这下可算是白折腾啦。看来这个指挥官有点能耐呢，还不笨。 不过墨离自然也不笨。他思索了一下，对关锋说道：“关锋，找几个会骂人的弟兄，给我使劲的骂官兵！” “骂他？” “对！不骂他还骂你啊！笨蛋！” ------------ 第七十四章 交锋 于是乎，很奇葩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几个复兴军战士举着铁皮喇叭大声辱骂山下的官兵，尤其是官兵指挥官，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什么乌龟王八蛋啦，什么猪狗不如啦，还有什么他老婆跟人睡了他还在这里吹冷风，有家不敢回...... 曹变蛟还是个小伙子，尚未娶妻，哪来的老婆？当然只要没瞎的都知道这是山贼们的激将之法，诱敌之计，所以曹变蛟倒也沉得住气。 倒是吴克礼却被气得七窍生烟，山贼们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姓名瞎骂一通，但怎么说也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所以这些山贼们骂得最多的其实还是他。 骂别的倒也算了，可是不知哪个缺德鬼这么阴毒，居然骂他老婆现在正在和別人睡觉，这个可是他最忌讳的。 所以吴克礼的一张脸都绿了，只见他恨恨的说道：“小曹兄弟啊，你看这些土匪贼寇那骂得叫一个难听，真是无法无天了！我看他们人数也不多，不如叫弟兄们冲上去，把他们大卸八块！” “吴大人，不行啊！你刚刚也看见了，这些山贼埋下的炸药实在是霸道得很，我们不能让弟兄们白白去送死。”曹变蛟摇了摇头说道。 “可是......这些贼寇委实可恨！”吴克礼心有不甘的说道：“小曹兄弟，你看这些贼寇里刚刚爆炸的地点并不远，最多八十步，这说明他们的炸药不会很多，这八十步的距离叫弟兄们快步一个冲锋差不多就能过去了......” “吴大人，这难道我们弟兄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要不您亲自带人先上？”曹变蛟不满的说道。 这知府吴克礼是个堂堂的朝廷正四品官员，而自己这游击将军却是无品级五官阶的武官，而且明朝素来以文抑武，即使是同品级的，文官地位也要高出武官地位许多。 但曹变蛟此时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加上又气恼吴克礼不顾自己部下兄弟的死活，所以并不怎么买吴克礼的帐。 吴克礼还指望着曹变蛟来剿灭眼前的这股贼寇呢，自然也不愿和曹变蛟起冲突闹翻，这时只得呐呐的说道：“哪里，这个本官瘦弱，且不通兵事，自然还是以小曹兄弟的主意为要。” 曹变蛟微微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墨离见曹变蛟并不上当，不由有些佩服他。看来自己的这些伎俩并没有起到作用。 他想了一下，大声喊道：“山下的官兵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其实也都是穷苦百姓人家，都是善良的人，作恶的只是那些当官的！他们吃香喝辣的，却让你们去为他们拼命，太他妈不值了！ 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我保证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不信你问问，我们复兴军的弟兄哪天是没有肉吃的！弟兄们，只要你们杀了那些当官的，我们就是在一起吃香喝辣的好弟兄！” 曹变蛟忍不住大声喝道：“住口！尔等贼寇休要这里妖言惑众，想来这一招？哈哈！我曹变蛟的弟兄岂会上你的当！” “什么！你就是曹变蛟？”墨离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指挥官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小曹将军曹变蛟？难怪指挥有度，临危不乱了。 “没错！我便是曹变蛟！怎么了，你们若是怕了，就乖乖的下山投降！这样才有活路，好好想想吧！”曹变蛟以为对方怕了自己的威名。 墨离大笑道：“哈哈哈......素闻小曹将军勇武过人，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好！好！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会谁也不许伤了小曹将军，否则杀无赦！我要他好好的加入我们复兴军！” “是！大人！”一众战士们虽然有点愕然，不知墨离为何对这个曹变蛟这么感兴趣，但都齐声应道，墨离的军法严厉他们都是知道的。 曹变蛟却气得脸色大变，瞧这架势，自己好像就是对方手中的玩偶一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过他气归气，却还没失了章法，并没有因为墨离的狂傲就失去理智而贸然进攻，而是继续等待韩冲的到来。 墨离见曹变蛟始终不上当，也是没辙，知道他不会贸然进攻，而是在等待援兵的到来，他虽然不知道韩冲是去抓羊来趟雷，但也知道对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法，不然也不会如此气定神闲的等着了。 怎么办？看来只有先发制人了。墨离朝关锋耳语了几句，关锋点点头，转身朝夏一跳和廖血狼走去。 随后，夏一跳和廖血狼就带着百余名弟兄冲出掩体，避开地雷埋设的地段，主动朝官兵发动攻击。 随后，墨离、关锋、马进忠、巴老刀等人也率领手下的士兵们加入战团，并且向两边包抄过去。 墨离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要围困曹变蛟的兵马，然后逼迫曹变蛟投降。 曹变蛟有点惊呆了，因为他明明看见自己的士兵在上山的时候接连遭到炸药爆炸的，为什么他们下山就没有爆炸呢？还是炸药其实已经没有了？那自己让韩冲去抓羊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夏一跳他们装备的都是燧发枪，经过雷洛他们的研制仿造，他们现在已经能够生产出燧发枪了，虽然产能并不是很大，还不能全部装备全军，但现在加起来也有一千多支了。 燧发枪的优势是很明显的，射击方便快捷，操作简单，比起明军的火绳枪好多了。 这些明军虽然也装备有火绳枪，但却都是缺乏训练，操作不熟练，而且在面对燧发枪的快速击发的优势下，显然处于下风，加之复兴军的战士基本都经过大量的射击训练，准头和速度都比明军快多了。 曹变蛟手下的关宁铁骑还好些，哪些惯于太平日子的府县兵丁可就惨了，他们本来就松懈懒散惯了，久不训练，许多人甚至都不熟悉怎么操作火绳枪，只是平时拿来耀武扬威欺压良善的罢了。 此刻一到实战关头，个个都吓得差点连枪都拿不住了，哪里是复兴军的对手？ 眼看复兴军战士的子弹到处乱飞，不时的射中身边的同伴，那些少爷兵们顿时阵型大乱，纷纷溃退，吴克礼也慌了神，打马就想跑。 曹变蛟大叫道：“吴大人，快点指挥弟兄们从左翼杀过去啊！” 吴克礼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他一心只想逃离，保住自己的老命要紧。何况他就算肯指挥，下面那些少爷兵们也未必肯听，谁不怕死啊！ 见到吴克礼带着手下的兵丁仓皇逃走，全然不顾自己还在奋力作战，曹变蛟不由得勃然大怒，可是眼前的复兴军火力甚猛，他也根本无暇去顾及吴克礼的动向了，只得无奈迎战。 ------------ 第七十五章 曹变蛟的抉择 曹变蛟虽然勇冠三军，颇有大将之风，关宁铁骑也的确战力不低，但这要看和谁来比了。面对装备了燧发枪、火龙枪以及手雷等先进火器的复兴军来说，他们实在是太弱了。 墨离见吴克礼要逃跑，于是命人给程青竹发射信号弹。 随着信号弹带着耀眼的光芒和尖锐的响声窜上天空，程青竹带来数百名后营士兵从事先埋伏的地点突然杀出，把吴克礼吓了一大跳。 战斗只持续了盏茶功夫，官兵便死伤大半，溃不成军。曹变蛟虽极力奋战，但无奈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加上吴克礼的府县兵丁又无心作战，只顾逃命，是以很快便被复兴军包围了起来。 墨离大声道：“小曹将军，我叫墨离，原本是辽东参将，我们弟兄都对小曹将军很钦佩，希望小曹将军能停下刀枪，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呸！我曹变蛟和山贼没什么好谈！”曹变蛟怒喝道。 “小曹将军，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什么土匪山贼，我们以前是辽东边关将士，如今是华夏复兴军，我们的宗旨仍然是保卫大明的国土不沦落敌手，不让鞑子蛮夷入寇我华夏河山，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谈谈的。”墨离不卑不亢的说道。 “哈哈，说得好听，什么华夏复兴军，还不就是一群土匪贼寇！”曹变蛟丝毫不为所动。 墨离也大笑道：“小曹将军，你对我们有所误会，现在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你总要想想兄弟们的出路吧？难道你希望他们跟着你一起继续枉自送命吗？我们都是汉人，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谈的呢？” 曹变蛟沉默了。他当然不怕死，可是他不想弟兄们就这样跟着自己去送死。但是要他向一群土匪投降，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这时吴克礼也彻底没了主意，他原本想逃走的，可谁知这些山贼竟然还埋伏了伏兵在后面，一下又把他给挡了回来。 这时见全军都被山贼包围，而且死伤不小，不由得大惊失色，于是走到曹变蛟身边慌里慌张的说道：“小曹兄弟，这次咱们可真是栽了呀！怎么办？要不咱们投降吧！要是不降，我怕这些土匪杀人不眨眼哪！” “吴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曹变蛟冷冷的说道。 “这，可是这要是命都没了，还要官有什么用呢？你说是不是？”吴克礼倒是看得真开。 曹变蛟无语了。 吴克礼的话他当然可以不考虑，但是墨离的话他却不能不考虑。 的确，他曹变蛟不怕死，但是手下这些弟兄都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尤其是这数百关宁铁骑，他们可是叔父手下最为依仗的一支力量，他不希望他们就这样死在这里。如今之计只有先向山贼投降，再慢慢寻找机会。 曹变蛟沉默了许久，大声道：“对面的人听着，我们可以投降，但你们必须保证不杀害他们！” 墨离同样大声道：“那是当然！我墨离也是重承诺守信用的人，绝不会出尔反尔！” “好！弟兄们别再打了！我们投降！”曹变蛟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这句话，双唇咬出了血丝。 他少年从军，经历了许多次战斗，从来没有过向敌人投降的先例，在他心里，一直都把自己当做大明的忠诚守卫者，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向一群土匪贼寇投降了，而且是初战即惨败，这让他心里充满了屈辱感。 吴克礼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曹变蛟死硬不肯投降，到时只能是鱼死网破，万一这些土匪发起狠来，只怕连他也是死无全尸。现在见曹变蛟终于肯投降了，至少这小命估计是暂时无忧了。 吴克礼、曹变蛟带来的三千多名士兵经过一场大战，此时已经损伤过半，余下的尽皆俘虏。 另外韩冲带着几十人跑去抓羊去了，这时还没回来，墨离决定留下程青竹和佟大锤带着几百人埋伏在山脚下，等候韩冲一来就把他抓住。 吴克礼等人被五花大绑起来带走，有几名复兴军战士过来也准备给曹变蛟绑上，墨离恰好走了过来，见状大怒，飞起一脚踹倒那领头的，厉声喝道：“绑你麻痹！这是小曹将军，要以礼相待！懂不懂？快滚！” 那几名士兵连忙连滚带爬的走开了。 墨离朝曹变蛟一抱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小曹将军，真不好意思，一帮傻蛋欠管教，我回去削他。” 曹变蛟看了墨离一眼，他这时才发现原来对方的这个老大墨离竟然还是个年轻人，看样子和自己年纪差不多。 虽然墨离脸上带着很真诚的笑容，曹变蛟还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装模作样，我既是败军之将，便随你处置！但你若是出尔反尔不讲信用，我曹变蛟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小曹将军放心，我墨离说到做到，绝不会做那遭人唾骂的事的，我们都是汉人兄弟，有事情也应该好好坐下来谈对不对？来来来，你们远道而来，这会儿肯定也累了，咱们先回去歇歇。”墨离说着，和曹变蛟等人边说边向黑云寨走去。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曹变蛟忍不住问墨离：“你们刚才用的是什么武器？又没有大炮怎么会炸得那么厉害呢？” 墨离哈哈笑道：“小曹将军，这个是我们新发明的杀手锏，名字叫地雷。” “地雷？”曹变蛟怔了一下，苦笑道：“不错，爆炸的时候真的就跟打雷一样响！你们是事先埋好在土里的吧？” “没错，小曹将军果然厉害，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武器的特点，佩服！这地雷的制作构造其实也不难，等下回到山寨小曹将军去看看便可知晓。”墨离笑笑道。 “这可是你们的机密，你会让我看？”曹变蛟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墨离。 “哈哈哈哈......”墨离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曹变蛟有些恼怒的说道。 “小曹将军，墨离说句狂妄的话你别介意，其实，我们刚才完全有能力把你们这些官兵全部消灭，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墨离很认真的说道。 “愿闻其详。” ------------ 第七十六章 凯旋而归 墨离看着远处，缓缓的说道：“因为我们曾经也是官兵，我们是袁崇焕袁督师的部下，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是镇守大凌河的参将。” “你是袁崇焕的部下？”曹变蛟惊讶的问道。 “没错，几个月前的锦州之围就是我们打退鞑子才解的，你知道我们靠什么打败鞑子的吗？就是靠我们的火龙枪和手雷等等新武器。但后来因为杀死了和鞑子勾结的贼人刘天禄，我被逐出了军中。”墨离带着点自豪的说道。 “刘天禄被你杀死了？”曹变蛟更加惊讶了。曹文诏和曹变蛟早年都曾在辽东从军，去年还跟随袁崇焕一起入京师与鞑子作战，刘天禄这个名字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曹文诏并不是袁崇焕的直属部下，而是孙承宗手下的将领，和袁崇焕并无从属关系，因而曹变蛟对袁崇焕部下的将领并不是很熟悉。 墨离点点头：“刘天禄这厮勾结鞑子半路截杀我和何将军的小姨子，欲置我于死地，结果反而被我杀死......”墨离一边走，一边将与刘天禄的恩怨说了一遍。 “墨......参将，既然你是大明的将士，就算被逐出了军中，也不应该上山落草，为害地方啊！祖将军这样处理你也是军法所在，不一定就是因为刘天禄是他的人他就故意为难你，毕竟你这可是擅杀上官，影响极大！”曹变蛟说道，言语之间却也客气了不少。 墨离笑笑道：“小曹将军，你误会了，我现在虽然是上山落草，可是我并没有为害地方，我只是收留了不少活不下去的灾民而已。等会你就会知道了，我们并不是山贼，我们之所以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再返辽东，抵御鞑子于国门之外！” 曹变蛟停下看着墨离，若有所思。半响忽然又说道：“对了，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小曹将军？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游击罢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当上将军了......”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呃，这个......”墨离也窘住了，他不知道曹变蛟此时还没有做上参将，离将军的官职称谓还差了截，只是习惯了以后世常用的小曹将军来称呼他，这时不免有点尴尬。 听得曹变蛟话音里有些落寞，知道他仍然为向自己投降而耿耿于怀，于是说道：“小曹将军，你不用介怀，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的！像卫青那样、像岳飞那样的大将军！这也是我之所以仰慕你的原因之一。” “呵呵！你太抬举我了。”曹变蛟深深的看了墨离一眼，说道：“虽然我相信你说的这番话是出自真心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吹捧和马屁并不一定有什么用，因为，我是大明的将士，虽然现在我向你投降了，但我不会为你去攻打大明的。” “哈哈哈......”墨离大笑道：“小曹将军你放心，我说了，我的敌人是那群猪尾巴鞑子，不是大明，只要崇祯皇上不把我置于死地，我是不会给他找麻烦的。” “但愿如此。” 两人于是没再说话。过了没多久，众人回到了黑云寨，马进忠、巴老刀等人自去将俘虏的官兵关押起来，包括吴克礼在内，一起关进大牢。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初进黑云寨，曹变蛟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里的训练场地训练设施花样很多，而且大多都没见过。还有远处满山都是的鸡鸭和粮食作物，更是令他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时代的粮食产量因为耕作方法落后等诸多原因一直都很低，人们连自己都喂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来养鸡喂鸭？即使是大地主，似乎也没有像这里这样养那么多鸡鸭的，因为实在是太耗粮食了。 而且曹变蛟跟随叔父在陕西也剿匪，土匪山贼的巢穴也见过，却没有见过那家山贼是和黑云寨一样种植有大量的农作物的，要是都还能靠耕地养活自己，也就不会去做山贼了。 而黑云寨的这一切都告诉他，这里很不寻常，这里的山贼的确与众不同。难道他们真的没有造反的心思？ 袁承志和阮氏在云寒、梁佩君的陪同下亲自出来迎接墨离等人的凯旋归来。墨离为他们介绍道：“夫人，公子，这位是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曹将军的侄子曹变蛟曹兄弟。” 阮氏怔了一下，说道：“你是曹文诏曹将军的侄子？久闻曹将军勇猛善战，乃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良将，今日一见曹兄弟，果真有曹将军的风采，妾身佩服之至！” 曹变蛟愣了一下，说道：“这位夫人是......” 墨离说道：“曹兄弟，这位就是袁督师的夫人，这位是袁公子承志。” “什么？你们是袁崇焕袁督师的家眷？”曹变蛟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袁崇焕的家人，不是说袁崇焕的家眷都被充军发配三千里了么？ “是的，曹兄弟，现在这里没别人，我可以告诉你了，其实我当时杀了刘天禄之后，本来祖大寿是要把我处死的。 后来传来督师遇害的消息，何将军就向祖大寿求情，说可以让我带人来保护夫人和公子，免得遭到阉党余孽的追杀，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墨离接着将如何接到阮氏等人的经过以及如何遇到几拨杀手的经过说了一遍。 曹变蛟听得惊奇不已。他和袁崇焕并没有什么交集，倒也没有像外间那些人那样对袁崇焕有什么仇恨的看法。 不过世人都说袁崇焕勾结金兵围困京师，乃是忤逆贼臣，曹变蛟也无法分辨究竟是对是错，对于袁崇焕的家人他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厌恶或同情。 但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袁崇焕的人格应该还是值得尊敬的，要不然，墨离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不远千里赶来保护他的家人？如果他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他是不可能得到这么些人的爱戴的。 如果祖大寿、何可纲、墨离这些人都是袁崇焕的下属，他们更清楚袁崇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没有高贵的品质，那么他死了之后，他的部下只会树倒猢狲散，只会忙着撇清自己，与他划清界限，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死心塌地的维护他的家眷。 还有程青竹呢？程本直呢？他们这些人可也都是死心塌地的尊敬着袁崇焕，为了他，程本直甚至可以和他一起去死，这样的人，世间能找出几个？ ------------ 第七十七章 科技才能救国 曹变蛟想了一下，说道：“袁夫人，我说句话你别见怪啊，袁督师如今被皇上亲自下令处斩，成了奸臣逆子，这已经传得满天下都是流言蜚语了。 你们这样再上山落草，聚众造反，那岂不是让袁督师更加没有洗清冤情的机会了吗？天下人只会更加认为袁督师就是个奸贼，还望三思。” 阮氏微微点头，说道：“小曹兄弟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朝中阉党余孽害怕我们会为先夫报仇，想方设法的要来追杀我们孤儿寡母，我们母子若不是幸得墨兄弟他们赶来救援，只怕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逼上梁山啊！” 墨离也说道：“就是，小曹兄弟，朝中奸逆太多，这皇上我看一时半会是不会为督师平反冤情的了，如果我们不把夫人和公子救上山，任由他们被阉党残杀的话，那我们还是人吗？将来有何面目去见督师他老人家？” 曹变蛟默然不语，过了一会轻叹道：“墨参将，我知道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可是这天下毕竟是大明的天下，你们这样在皇上的眼里终归是叛贼，以后袁督师要想平反，恐怕就永无盼头了。” “那倒未必。”墨离说道，“小曹兄弟，你也看到了，如今到处灾荒，民乱四起，可是朝廷有没有想过什么办法？只知道一味的派兵去剿，可是朝廷诸公可有想过灾民为什么会造反吗？那是因为他们都活不下去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要带着他们去造反吗？”曹变蛟吃惊的说道。 “不不不，我并没有要造反的意思，我是说如果官府能够多体恤一下灾民们，安排发放救济粮，组织他们度过灾荒，而不是见死不救的话，我想这个世道起来造反的人会越来越少的，岂不是比一味的派兵征剿要好得多？” “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 “是，朝廷是有难处，所以我也并没有指望他们。”墨离不满的说道：“别人救不了我们，我们要活下去，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你看我这里，我都是组织穷苦百姓在自己开荒种地，争取能够早日生产出更多的粮食来，那样就能救活更多的灾民。” 说到这个，曹变蛟也来了兴趣：“对了，你们这里怎么养了那么多的鸡鸭呀？你们哪来的那么多粮食来喂养呢？” 墨离笑道：“我们喂鸡鸭用的不是粮食，而是大自然中的虫蚁......” 说着将蛆虫养殖法大致说了一遍，又指着远处山坡上那一片片绿油油的玉米等作物，说道：“除了养鸡鸭，我们还从洋人手里弄到了这些新的粮食品种，这些农作物都是高产易活的粗粮，很适合山地种植。” “洋人？”曹变蛟再一次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你们和洋人还有来往？” “准确的说，不是和洋人有来往，而是他们已经加入了我们，如今也正在为我们效力，你刚才见到的我们许多的武器都是主要由这些洋人设计制作出来的。”墨离笑道。 “天啊！你们竟然还有洋人在为你们效力！这太不可思议了！”曹变蛟吃惊不小。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民众无论是思想还是视野都还是很闭塞的，他们以为天下就都是像明国一样，还在为自己是天朝泱泱大国而自居，洋人对于很多普通百姓来说甚至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其实在早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他所率领的庞大的舰队为中国与世界的沟通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也让许多人都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同时也让更多的外国人了解了中国，并不是仅仅是促进了经济和贸易那么简单，他也开拓了许多人的视野。 只可惜自郑和之后，明政府一直都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不再派人继续郑和那样的对外贸易和沟通，同时也关上了了解世界的窗口，更谈不上学习外国先进科技了。 郑和下西洋是中国古代规模最大、船只最多（240多艘）、海员最多、时间最久的海上航行，比欧洲多个国家航海时间早几十年，是明朝之初国力强盛的直接体现。 郑和的航行之举远远超过将近一个世纪的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的航海家，如麦哲伦、哥伦布、达伽玛等人，堪称是“大航海时代”的先驱，也是唯一的东方人，他更比迪亚士早57年远赴非洲。 朱棣安排郑和出海是有着深层次目的的，除了寻找建文帝外，郑和还肩负着威服四海，胸怀远人的使命，这大致也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的老传统。 但凡强盛的朝代，必定会有这样的一些举动，如汉朝时候贯通东西的丝绸之路，唐朝时众多发展中国家及不发达国家留学生来到我国学习先进的科学文化技术，都是这一传统的表现。 中国强盛，万国景仰，这大概就是历来皇帝们最大的梦想吧，历史上的中国并没有太多的领土要求，这是因为我们一向都很自负，天朝上国，万物丰盛，何必去抢人家的破衣烂衫？ 但正如俗话所说，锋芒自有毕现之日，强盛于东方之中国的光辉是无法掩盖的，当它的先进和文明为世界所公认之时，威服四海的时刻自然也就到来了。 郑和的航海无疑是取得了巨大成功的，郑和之后明政府之所以终止航行是因为郑和太成功了，“他的海军满载荣誉胜利归来，并确认帝国没有来自海上的威胁”，因此“郑和与他的随从也可以说失去了继续远航的意义”。 由于不再担心来自海上的威胁，明朝帝国的安全战略便转向北方防范蒙古。 另一个原因应该是财政上的考虑。在明朝帝国内部，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对远航的不同意见。这是一项投入很大的事业，据统计，永乐年间，新建和改建约二千艘海船，每只宝船造价约五六千银两，船上装载的各种赏赐物品花费很大。 到了明朝宪宗年间时，又打算下西洋，宪宗皇帝下令索取郑和下西洋的档案资料，但是这些材料却被车驾郎中刘大夏藏匿起来。 这位敢于抗上的官员的理由是：“三保下西洋，费钱粮数十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奇宝而回，于国家何益！此特一敝政，大臣所当切谏者也。旧案虽存，亦当毁之以拔其根，尚何追究其有无哉！” 这位官员竟敢直指下西洋为“敝政”，可见内部反对之激烈。 因此，明政府规定，除了皇家特许外，民间百姓一律不得出海，否则就是犯罪。 这种政策与葡萄牙和西班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明朝，从事海外探索和海上活动是犯罪行为，民众一出海便成为罪犯，而在葡萄牙和西班牙，出海的罪犯因为有所发现而成了民族英雄。 不同的政策锁定了海洋活动的方向，在明朝，一旦皇家的需要得到满足，一旦他们听到了海晏河清的消息，便从国家层面到百姓层面，彻底地封锁了海洋，以至于造成了在世界史的关键时期海洋在中国近代史上的缺位。 明朝统治者认为自己已经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了，那些番外小邦只需来朝贡便可，自己则已无须再走出去。于是，从官方到民间，都开始了固步自封坐井观天的心态。因而，洋人在这一百几十年里，对于明朝的民众来说，是既陌生且落后。 墨离点头说道：“其实，单就科技和经济方面来说，西洋人由于吸收了我华夏的文明科技并不断创新，这些年来已经开始发力并赶超我华夏了！如果我们再不奋起，加快发展民生发展科技的话，将来洋人就要来奴役我们了！” ------------ 第七十八章 果儿你真是我的好女人 历史上，正是因为明清两朝都先后采取了闭关锁国的政策，盲目自大，不再虚心接触世界，融合先进文化和科技，最后才造成了西方殖民者对东方古国发起的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掠夺与奴役。 鸦片战争、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日军侵华等等一系列苦难惨重的屈辱史，那是每一个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既然命运安排我来到了这个时代，那么我就不会再让这屈辱的历史再发生！ 看着墨离神情激动的说着这洋人的事情，曹变蛟有些疑惑的说道：“墨参将，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知道洋人将来会入侵我华夏？他们那些落后的小国家有那个胆子来挑衅大明吗？” “变蛟兄弟，你错了。”墨离摇头说道：“以前他们也许很落后，可是人家不会永远落后下去的，因为他们开放包容，他们会不停的学习，包括学习咱们的先进文化和科技，然后在此基础上他们又不断的研究创新。 而我们呢？我们只会固步自封夜郎自大，可是我们停步不前的时候，别人却在奔跑，照这样下去，西洋人很快就会超过我们了。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的新式火器还有那些养鸡的技术都是我从洋人那里学来的。” “可是，我大明乃泱泱大国......” “没错，我们是泱泱大国，可是在两三十年前，谁又能想到努尔哈赤这个狗奴才竟然胆敢冒犯我大明？鞑子为什么屡屡犯我边关？正是因为大明破败落后了！ 变蛟兄弟，大明朝现在看着是很强大，但这只是表象，实际上大明官府腐败，民不聊生，已经是风雨飘摇了！你又焉知中土之外没有第二个像努尔哈赤这样的狼崽！ 朝廷如果不能清明吏治，整顿朝纲，抚恤百姓的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墨离打断了曹变蛟的话说道。 曹变蛟深深地震撼了。的确，鞑子兴起不过才短短十数年，可是这十余年来却已经大明的许多人谈之色变，畏之如虎。军中更是流传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而且女真鞑子近年来更是愈发猖狂起来，频频侵犯边境。 一个女真鞑子就已经让边关将士头痛万分了，大明境内又是灾民四起，流寇肆虐，若是再来一个西夷侵犯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大明官府腐败，曹变蛟虽然不在官场，但却也是有所耳闻的，并非一无所知。但他只是一介武将，少年从军，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却是不甚懂，听了墨离对如今天下大势的分析，又似乎颇有道理。 但曹变蛟的忠君思想还是比较根深蒂固的，只听他叹息了一声道：“墨参将，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终归是大明的子民，现在你们在这里聚众造反，朝廷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还是会不断的派兵前来围剿你们的，你有想好如何应对吗？” 墨离点点头说道：“这个也正是我们比较头痛的地方，虽然黑云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是我们毕竟都是华夏女儿。 我们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和大明作对，一开始我们只是想要自保，同时让更多的穷人能够活下去，并且打造出一支可以对抗鞑子骑兵的精锐之师来，将来再开往辽东，抵御鞑子的入侵。 可是官兵不会相信我们，更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虽然不怕，可是我们在这里和官兵死磕的话，那也是在消耗我们大明自己内部的力量，实在不是我们所愿意看见的。” 曹变蛟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们何不主动向朝廷投诚呢？那样的话到时朝廷说不得还会赏你们一官半职的，岂不是有机会实现你带兵重返辽东的愿望了么？” 墨离摇了摇头，把曹变蛟拉到一边说道：“变蛟兄弟，你想过没有，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向官兵投诚，可是夫人和公子呢？如果我们去投诚了，你让他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朝中那些奸贼又岂会放过夫人和公子。” 曹变蛟听了也是良久不语。 这时林果忽然跑过来说道：“大人，夫人，公子，可以开饭啦！” 墨离大笑道：“对对对，这累了老半天了，大家也早就饿了吧！走，去吃饭！” 晚饭虽然不算很丰盛，但是众人厮杀了半天，早就饿得发慌了，这时自然是大快朵颐了。墨离没忘了让人给那些关在牢房里的官兵们送些饭食去，并且把吴克礼也请了过来一起吃饭。 众将领都吃得很开怀，墨离还让人端了酒上来，众人喝得大醉。 程青竹回来后报告说，下午那个韩冲带了几十人赶着几十只羊回来了，可是那家伙似乎有所觉察，竟然提前发觉了不对劲，然后转身就跑了。 墨离略微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也并没放在心上，一个小县令而已，跑了就跑了吧。 曹变蛟却说道：“墨大人，韩县令他跑了，回去肯定会向朝廷请求再派大军来围剿你们的，你们可要想好了。” 墨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朝廷若是来攻山，打便是了！” “不错！咱们黑云寨这么多弟兄，有枪有炮的，还怕他不成！”马进忠大声道。 “可是......”曹变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墨离拦住，说道：“来来来，喝酒！喝酒！朝廷的这些破事先不要去理他！变蛟兄弟，有句话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心！没事的。” 墨离知道曹变蛟此人忠君思想比较重，也知道一时之间要想他转变思想加入复兴军是很难做到的，因而也不打算强求，有些事得慢慢来，只要让他在黑云寨里慢慢感受到复兴军的革命热情，相信他终究会融入进来的。 只有当曹变蛟真切感受到了复兴军是真正为驱除鞑虏而战斗、真正为了天下苍生而奋斗的时候，他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把自己当作复兴军的一员。 这顿饭吃得很高兴，酒也喝得很尽兴，毕竟，这是复兴军成立以来第一次与官军交战，而且大获全胜，无论是巴老刀还是马进忠等人，以前都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而墨离，带着他们做到了。 晚饭后，各人散去，自去歇息。 林果跟着墨离走进了房间，给他泡了一杯醒酒茶。 墨离搂着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果儿，你今天也累了，早点歇息吧。” 林果摇摇头，说道：“我不累。大人，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墨离笑道：“傻丫头，这不是打胜仗了吗？我怎么还会不开心呢。” “大人你不用骗我了，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并不想和官兵作战，对吗？” 墨离轻叹一声道：“果儿，你说的没错，我们和官兵并不是什么世仇，我们之前本身也还是官兵呢，况且大多数官兵本质都并不坏，作恶的只是那些当官的，很多情况下他们也是身不由己的......” “大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既然是这样，那大人就扫清那些贪官污吏，让他们再没有机会上台危害老百姓不就好了吗？”林果扑闪着大眼睛说道。 “对啊！将来我要做最大的官，制订出一套制度，让底下的官员们都不敢胡来！我这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真多亏了果儿你提醒，你真是我的好女人呀！来，亲一个！”墨离一拍大腿说道。 “嘻嘻，原来大人有时候也是会傻的可爱的哦！”林果嘻嘻笑道。 “好啊，你这小丫头敢嘲笑本大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墨离说着将她搂在怀里，手足并用。 “唔......大人你累了一天了，换果儿来服侍你吧......” 说着，林果蹲下身子，轻轻解开墨离的衣衫，樱唇微启，将他的擎天柱含入檀口，羞涩笨拙却不迟疑。 “嘶......天啊！”墨离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丫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汪六姐偷偷告诉我的啊......怎么，大人你不喜欢吗？”林果莲舌轻吐，一边啧啧有声的取悦墨离，一边有些惶恐不安的问道。 汪六姐是黄镇龙的女人之一，在柳绯红上山前，她是最受黄镇龙宠爱的一个。 “喜欢......嘶......啊！”墨离忍不住要奋起反击了...... ------------ 第七十九章 朝堂上的争斗 此后几日，墨离都不时的带着曹变蛟在山谷里四处转悠，带他去看复兴军的各处设施，以及军工研究所等等。 曹变蛟被复兴军的精神面貌和新鲜先进的各种科技深深的震撼了，他们的装备和伙食都远远超出了大明的官兵，甚至超出了同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有这样的装备，有这样的士气，还有后勤强大的科技力量支持，这还是山贼吗？ 震撼之余，曹变蛟又不禁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澎湃的激情和热血，这样的一支军队，如果拉到辽东战场上，真不知道还有谁能阻挡他？恐怕鞑子也会被打得屁滚尿流了吧。 曹变蛟正是热血激扬的年纪，他也渴望建功立业，威震敌胆，所以从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叔父曹文诏从军征战，随着鞑子的频频入寇，他年轻的心里更是渴望能跟有朝一日将鞑子打得一败涂地，赶出大明的国土。 经过数日的接触，曹变蛟也真正体会到这支军队上上下下对鞑子的那种仇恨，是刻入骨子里的世仇宿怨，而这，应该是来自于墨离这个指挥官对他们的影响与熏陶吧。 战士们每天进行的各种军事训练也让曹变蛟很感兴趣，可以说他们昂扬的斗志和墨离的训练是分不开的。每次看到战士们在练武场上整齐划一的边训练边大喊“驱除鞑虏，杀尽鞑子！犯我华夏，虽远必诛！”时，曹变蛟都觉得胸膛有股热血在奔涌。 嗯，有机会得让墨离早日重返辽东镇守国门。 却说韩冲带着几十人慌张又狼狈的逃回陵川城后，急忙又向上面禀报了这次进黑云寨剿匪的经过，请求朝廷再派大军前来荡平黑云寨的贼寇。 山西巡抚大吃一惊，心想这个黑云寨竟然这么厉害，朝廷派了三千多人去剿，竟然被匪寇打得只剩几十人回来？那这回还有谁敢带兵去剿？而且这次剿匪全军覆没，自己这顶戴乌纱恐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个匪情还是要上报的，否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崇祯得知消息后雷霆震怒，堂堂三四千官兵居然被一个小山贼给打得全军覆没，朕养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群臣望着大发雷霆的崇祯一个个噤若寒蝉，这情景更让崇祯无比窝火。你们这班人臣，可知道朕为了这江山社稷操了多少心？朕贵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可每餐用膳都只有三四个家常小菜，历史上有哪个皇帝像朕这般节衣缩食的？ 可你们倒好，朕从牙缝里省下银子来养你们这般大臣，却没有一个能为朕分忧解难的，一遇有事，不是互相推诿就是互相攻讦，实在太让人寒心！ 崇祯盯着兵部尚书梁廷栋说道：“梁爱卿，你是兵部尚书，你说说看，这平阳府黑云寨之事该当如何解决？” “皇上，微臣以为，对于这等胆大包天的贼寇只有毫不留情的剿灭，才能清靖地方，以安民心。”梁廷栋出班说道。 “梁尚书此言差矣。”说话的是御史崔浩，只见他出班奏道：“皇上，微臣认为，黑云寨匪寇一日之内便将我朝廷派去围剿的三千多官兵打得全军覆没，可见其贼寇必然手段极为高明，如今辽东鞑子虎视眈眈，微臣认为，不妨一边大兵压境，一边再派出使者，前往陈说厉害，许以厚禄，晓以大义，让其归降我大明，并为我大明驱除鞑虏，镇守边关......” “崔大人，你这岂不是助长了贼寇的嚣张气焰？要是这所有的贼寇都这样，那还成什么样子？这起来造反的人只怕会越来越多！”梁廷栋反驳道。 “梁尚书，这贼寇毕竟也是我大明子民，朝廷示之以威，不若再宣之以德，皇上仁义齐天，不咎其罪，如此洪恩浩荡，想来必能让贼寇迷途知返，为我大明效命。”崔浩分辩道。 “你这是与虎谋皮！贼寇是什么人？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跟他们讲什么仁义，岂不是笑话！”梁廷栋嗤之以鼻。 “梁尚书，你是朝廷大员，高官厚禄，自是衣食无忧，可你知道那些贼寇为什么起来造反么？因为他们没吃的，活不下去了，依下官看来，与其耗费庞大的军费物资去剿匪，还不如多点开仓放粮，救济难民，安排他们恢复生产，这样灾民们有了盼头，自然就不会造反了......” “放肆！崔浩你好大胆！竟然公然为贼寇说话！你可知罪？”崇祯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厉声斥道。 “微臣该死！”崔浩慌忙跪下请罪。 “哼！开仓放粮，朕没有开仓放粮吗？今年陕西。河南等地闹灾荒，朕不是已经下旨让各州府开仓放粮，接济难民了吗？可他们为什么还要造反？谁来告诉朕？”崇祯忿忿不平的说道。 没有人敢说话。 崇祯又说道：“不错，他们也是朕的子民，可他们既然是朕的子民，他们就不该起来造反！朕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一日不敢稍有半分懈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天下万民能够好好过日子，为了祖宗的万世基业不至于毁在朕的手中！可他们有想过朕的苦心吗！” “皇上，您下旨赈灾是不假，可是，微臣却听说各地都有官员派人冒领救济粮中饱私囊的徇私枉法之事发生，很多地方甚至根本就没有发放过粮食，以致于大量灾民发生哄抢和骚乱。”崔浩说道。 “竟有此事？”崇祯惊讶的问道。 内阁首辅温体仁眼皮一跳，心中一沉。这个崔浩平时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与他们格格不入，没想到这时竟然跳出来，向皇上说明此事。 且不说温体仁和这事有没有关系，但他毕竟是内阁首辅，下面人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他却不上报，明显就有失职之责了。 当然，温体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听他轻咳了一声道：“崔大人，请问你这消息从何而来？为何本官并无接到报告？莫不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吧！” “就是，没有佐证的事情就不要拿到朝堂上来说，这里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这样岂不是儿戏？敢问崔大人你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梁廷栋趁机落井下石。 “你！......”崔浩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成何体统！”崇祯不耐烦百官的勾心斗角，冷冷的说道。 “启奏皇上，崔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却在朝堂之上公然为叛贼说情，恶意中伤皇上的治民策略，居心不测，微臣以为应当严惩，以正朝纲。”温体仁突然说道。 “对！必须严惩！否则天子威仪何在！要是朝中官员都为贼寇开脱说项，那将置国法于何地！” 以温体仁为首的朝中官员纷纷开始弹劾崔浩。 崇祯也甚是恼怒崔浩公然为贼寇开脱，于是喝道：“来啊！把崔浩押入天牢！” “皇上开恩啊......”崔浩话没说完便被侍立殿上的卫士带走。 “皇上圣明！”温体仁等人松了一口气。 崇祯转头朝向梁廷栋问道：“梁爱卿，你刚才说要派兵去剿，那么依你之见，派谁去才好呢？” ------------ 第八十章 高起潜的心思 梁廷栋想了一下，说道：“皇上，微臣听说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勇猛善战，不如派他去领兵剿匪。” “不可！微臣也听说前番去征剿的官兵将领其中有一个就是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这万一曹变蛟已经向山贼投降，到时恐怕还会影响到曹文诏，要是山贼用曹变蛟来要挟曹文诏投降，那岂不是坏了大事。”温体仁反对道。 “这个......”梁廷栋一下子也愣住了。 “皇上，微臣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若是派他领军前去剿匪，想必能成。”温体仁又说道。 “哦？爱卿且说说看。”崇祯眼睛一亮，说道。 “皇上可还记得右参知政事卢象升？” “去年在大名府起兵勤王的卢象升？嗯，此人朕倒是有印象，不错，卢象升刚毅忠勇，可以领军。”崇祯点点头说道。 “皇上圣明！”温体仁不失时机的拍拍天子的马屁。在朝为官，哪怕你是啥也不会，但只要你懂得如何拍好天子的马屁，就比什么精明强干运筹帷幄高明的多了。 “启奏皇上，微臣以为，卢象升虽然适合领军，可是此时却不能派他去平阳。”一向和温体仁走得很近的梁廷栋却唱起了反调。 “为何不可？”崇祯不动声色的说道。 “皇上，您记得吗，这个卢象升现在正在整治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的兵备，免得鞑子又再像去年那样进犯京师，这时如果把卢象升调走了，那万一鞑子得知消息，又发兵来犯，后果不堪设想啊！”梁廷栋解释道。 去年的京师之围弄得京城满朝文武心惊胆战，人心惶惶，如今虽然时隔一年，但所有人都还是心有余悸。 “这......”崇祯也犯难了。“那依梁爱卿之见，又该派谁率军剿匪呢？” “皇上，微臣以为还是要派曹文诏去剿匪，一来曹文诏勇武过人，天下皆知，二来，让曹文诏去带兵也是告诉他，皇上对他的信任和器重，让他务必剿灭山贼，以赎其侄曹变蛟战败之罪，切不可辜负了皇上大恩。 至于说怕曹变蛟会影响到曹文诏，那也好办，皇上只须派出得力可靠的朝中大员，亲率京营一部官兵前往监军，谅他曹文诏也不敢有负皇恩浩荡，阵前作乱。”梁廷栋娓娓道来。 “梁爱卿言之有理。那么该派谁去监军呢？诸位爱卿，谁愿代朕前往平阳？”崇祯想了一下，微微颔首问道。 谁去？这是个问题。眼下已是将近年关了，这天寒地冻的，何况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谁愿意大老远跑到山西去监军剿匪呢！众大臣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不吭声了。 “好吧，这监军之事容朕再想想。退朝。”崇见众臣推诿，不由得心下恼怒异常，随即宣布退朝，拂袖而去。 随伺殿旁的高起潜连忙一摆拂尘，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高起潜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兼掌御马监，很受崇祯的信赖，在内廷算是个很得宠的红人。 高起潜在崇祯元年时不过是个普通内侍，因常常在内廷诸位公公面前畅谈兵事，久而久之引起了司礼监几位大太监的注意。 王德化、王承恩等人深知崇祯求才若渴，尤其需要懂兵的人，于是刻意提携，慢慢入了崇祯的法眼，召他奏对了几次，均说得头头是道，加之年前在东虏入寇时有上佳表现，崇祯便破格委他为御马监掌印，同时入司礼，为随堂太监。 御马监掌着内廷有数的兵权，在二十四衙门中仅次于司礼监，加之还监着京营一部和团营兵马，所以这高起潜虽然在司礼监排名不高，但手中的权力却并不下于掌着东厂的曹化淳。 回到乾清宫，崇祯忍不住摔了茶杯，把高起潜和乾清宫里其他几个小太监吓得不轻。 高起潜连忙跪伏的地，颤声道：“万岁爷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崇祯脸色铁青，犹自忿忿不平，一掌拍在紫檀木的案几上，拍得塘报与奏章乱飞。“起潜，你说朕待朝廷百官有哪点不好？平时高官厚禄的供着，如今国家一旦有事，他们却总是百般推诿，不思如何为朕分忧！” “万岁爷，奴婢愿意为万岁爷分忧解难，百死莫辞......”高起潜依旧跪伏在地上，心里却动起了心思。 闻言，崇祯不禁动容，很是感慨的看着高起潜道：“想不到起潜能主动为君父分忧，不避艰难，不畏贼兵，朕心甚慰，好，朕便着你为监军太监，提督京营一部，会同延绥副总兵曹文诏，克日前往平阳剿匪！务必早日将黑云寨之匪寇剿灭！” “万岁爷放心，奴婢一定不负圣望！”高起潜心下大喜，赶忙拜谢圣恩，脸上却是一副忠心耿耿的表情。 原来，高起潜想到自己虽然掌管着御马监，但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战场实战，自然也没有立下半分军功，在万岁爷眼里，地位终究是不如王承恩、曹化淳等人巩固，如今外朝没人愿意领军征剿区区一个山贼，正是他高起潜表忠心的机会来了。 在高起潜想来，一伙山贼何足以惧怕？何况那延绥副总兵曹文诏乃是有名的良将猛将，到时功劳还不是手到擒来？而且也可以和在外领兵的将领打好关系，将来自己也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再说了，自己这一去可是代表的皇上，下面的那些个武将文官们谁个不巴结咱？这一趟出去既能捞点孝敬银，又能在万岁爷心中落个忠心为君的好印象，何乐而不为？ 崇祯不知道高起潜请缨出征的真正目的所在，只觉高起潜却是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关键时候能够挺身而出为自己分忧，倘若外朝臣子都如高起潜这样，国事何至如此不堪。 这天，墨离在山谷里巡视酒厂和水泥厂的建设情况，正在听取柳绯红的汇报。酒厂已经基本建成，初具规模，目前刚刚开始投产。 墨离接过柳绯红端上来的样品，品尝了一下，忽然眉头紧皱，说道：“奇怪，这酒怎么比以前的......”说着突然住口。 柳绯红心头狂跳，神情甚是不安。 林果急忙问道：“大人，你怎么了？柳绯红，你这酒莫不是有问题？” ------------ 第八十一章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吓着你们了吧？哈哈......这酒比以前的口感要好多了！绵远悠长，后劲十足，很容易醉人啊。往后这酒销量一定很好，不错！柳姑娘，你花了不少心思吧？”墨离突然笑道。 “大人，你吓死我了！”林果见他只是故意开玩笑，心情顿时放松了。 柳绯红也是大大舒了一口气，她刚才真是被墨离吓到了，现在她姐弟两人的命脉都捏在墨离手；里呢，万一他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满意，那自己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谢谢大人！其实绯红并没有花什么心思，只是上次听大人说了一次您说的新工艺之后，我就把它记下来了。”柳绯红平抑了一下心情说道。 “咦？大人你还会酿酒啊？我怎么不知道呀？”林果好奇的说道，眼珠子睁得比桂圆还圆。 “咳咳，本大人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你想学吗？放心，我以后一样一样来教你，不急，嘿嘿......”墨离有些心虚的说道。 什么新工艺，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采取了掐头去尾的方法，也就是蒸酒的时候把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酒不要，这酒就保持了酒色清醇，晶莹如水了。而这时代的人酿酒，因为舍不得浪费粮食，头道和尾道的酒都是不肯舍去的，混在一起自然杂质就多，口感也就差得多了。 正说着，忽然卫兵来报：“大人，曹变蛟求见。” “哦？快请他进来。”墨离有点意外，不知曹变蛟来找他有什么事情？ 曹变蛟一进来就说道：“墨大人，我也想加入复兴军。” “好啊！太好了！”墨离兴奋地拍掌说道：“我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 “墨大人，我是有条件的。”曹变蛟说道。 “哦？什么条件？即管说。” “如果你们是去打鞑子的，我也一定冲锋在前，绝不含糊。但是你要保证我们不能主动和大明朝廷作对，不能主动攻打官兵，也不能滥杀平民，能做的到吗？”曹变蛟一脸期待的说道。 “这个没问题啊！完全可以做到！”墨离心想，反正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官府，但他要是自己找上门来挑衅，老子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好！那我和我部下的弟兄们便都加入复兴军了！期待墨大人早日带着我们重返辽东，杀鞑子去！”曹变蛟两眼放光的说道。 墨离伸出右手，高兴的说道：“欢迎你们的加入！你放心，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把鞑子打得哭爹喊娘的！小曹将军，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我保证将来你威震天下、封王封侯的这一天不会太远！” 岂知曹变蛟却毫不做作的开口便道：“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说这话时，一脸傲气的看着墨离，年轻的脸蛋上一股毅然之色。 这两句诗本是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的名言，此刻曹变蛟说来更是自有一股子壮志凌云的豪气。墨离听了，不由暗赞，果然不愧是大明朝第一良将曹文诏**出来的亲侄儿！当得是英雄本色豪气干云。 “好！我愿与小曹携手共战斗，扫平四夷！”墨离也热血澎湃，口放豪言。 就这样，曹变蛟和他的一千部下一起加入了复兴军，成为了新的一员。吴克礼手下剩余的几百名府县兵丁，经过复兴军战士多方的说服教育和以身说法之后，也大多都加入了复兴军，只剩下几十个在之前的战斗中损伤了亲人心中有恨的士兵，他们和吴克礼一起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由于墨离的洗脑工作做得很到位，所以这些新加入的士兵们都很快融入到复兴军的阵营之中，每天卖力的参加各种训练，很快便和原先的战士打成一片，几乎个个都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曹变蛟也深受墨离信任与重用，墨离重新调整了一下编制，委任曹变蛟为新的骑兵营统领，负责训练骑兵。 曹变蛟善攻，早已被史家定言。而进攻，则是骑兵最大的优势和作用。 原本的历史上的十二年后，曹变蛟陷入松山重围，当其时诸军皆溃，唯有曹部誓死血战，反向而冲。 曹变蛟身先士卒，领八百骑兵直奔皇太极大帐所在，一路斩兵杀将，如入无人之处。 混战中，曹变蛟拉弓张弦，一箭正中皇太极左侧帝旗，吓得皇太极急忙将大帐急撤三百米，才略感安心。 然而清军数万，明军皆溃，以一军八百之力，如何能够扭转劣势，绝境逢生？ 曹变蛟终于身中数十箭而亡，亡前仍在高呼：“杀奴，杀奴！” 何其勇哉，小曹将军！ 何其悲哉，小曹将军！ 曹变蛟悍勇忠义，一身赤胆丹心，流传数百年。 墨离正是看中了他勇于进攻的战斗精神，这才大为欢喜重用，委任他为骑兵营统领，希望他能帮自己打造出一支所向披靡的精锐铁骑来，从而改写他悲壮的宿命。 至于原来的骑兵营统领杜耕，则被墨离委任为指挥佥事，可算是实际上的第二号人物了，也等于是他的左右手。 事实上，杜耕为人心思缜密，机智沉静，也的确是个能好好辅助他的得力助手。 曹变蛟也没让他失望，自从加入复兴军以后，一直兢兢业业致力于训练骑兵。但由于先天条件的不足，骑兵营的组建一直难有什么突破。 首先是战马，战马倒是不怎么缺，之前黑云寨共有马匹一百多匹，但真正的战马却基本上只有墨离他们从锦州所带来的几十骑，这几十骑才是脚力矫健体形高大的蒙古马，其他的则大多都是从市面上购买的用于拉车的普通马匹，非但体型不够壮健，脚力也跟不上。 另外就是曹变蛟和吴克礼他们所带来的骑兵所骑乘的战马，经过那一场战斗后，也损伤了一百来匹，如今加上黑云寨原来的战马，一共有八百多匹。 曹变蛟的部下有数百关宁铁骑的骑兵，兵员也是不缺的，武器更是不缺，墨离给这支骑兵除了装备长刀与手弩，还有部分装备了燧发马枪，这配置在这时代可是十分领先的了。等将来燧发枪的产能跟上了，那将是全军必备的装备。 现在难的是训练场地。骑兵不比步兵，骑兵速度快，一个来回就是数百米甚至更远。而黑云寨这山谷中多是崎岖不平的山地，很难找到适合骑兵训练的场地。 怎么办？ ------------ 第八十二章 分歧 曹变蛟说道：“大人，这黑云寨到处都是山地树林，很难找到适合骑兵训练的场地，长此下去，我们的骑兵战斗力也很难有所提高，这可不是办法呀！” “嗯，这倒真是个问题。”墨离点点头，表情凝重。 程青竹忽然说道：“大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程大哥，看你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自己弟兄，还有什么不好讲的？快说说。”墨离说道。 程青竹看了曹变蛟一眼，说道：“大人，我们在朝廷眼中既然是山贼土匪，那么朝廷迟早也是会派大军来讨伐我们的，说不定兵马已经在集结之中了，过不了多久便会直扑黑云寨而来，我们正应该提早做好准备才是。 陵川县城位处三省交界，地形复杂，因为早年为防土匪袭扰，县城虽然不算大，但却也修得甚是坚固，我的想法是，咱们何不干脆拿下陵川城作为我们的安身立命之地，与黑云寨遥相呼应呢？现在陵川城守军不多，趁此机会拿下不成问题。” “对！程大哥言之有理，咱们拿下陵川城之后，朝廷再派兵来我们便可以城据守，不必与之交战，徒耗元气。”关锋也说道。 “不可！”曹变蛟反对道：“大人，你可是答应过的，不可以主动进攻官府的，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这个......”关锋也不说话了。 程青竹说道：“小曹兄弟，我们正是因为不想和官府为敌，不欲与官兵作战，这才想到要拿下陵川城，现在陵川城只剩下韩冲那几个衙役兵丁，如何守得住？说不定我们大军一到，韩冲便弃城而逃了。” 曹变蛟摇头说道：“可是你们想过后果没有？咱们现在好歹还是只在黑云寨一带活动，官府虽然称之为匪，但却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将来我们也还可以跟朝廷谈条件，但如果我们一旦出击攻占城池的话，那就是谋反的逆贼了，官府是势必要派重兵来剿灭的，那时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我们本来就没有退路，都是被逼到绝境上才走的这条路，和朝廷还有什么好谈的？”程青竹不以为然的说道。 “程统领，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谋反夺位，做那伤天害理、被人唾骂的事吗？”曹变蛟脸色一变道。 “谋反？呵呵，北方连年灾荒，官府有人理吗？这么多饿死的老百姓，官府有管过吗？现在我们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还有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而已，我们怎么就伤天害理了？ 曹统领，你也看到了，我们有没有去欺压良善，打家劫舍？我们有没有杀人越货、鱼肉百姓？可是官府为什么就要来围剿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程青竹忿忿不平的说道。 “这个......”曹变蛟也不由一时语塞了。自他上山以来，他所看到的复兴军都是军纪严明，不得为祸百姓的景象，复兴军也的确没有出去劫掠商旅百姓，他们可以说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发展生产，大搞种养，这样看来倒的确是官兵来打扰了这份平静。 “好了，大家都别争了，程大哥说的没错，老百姓求的是什么？不过是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我们也是百姓，我们也想过安稳的日子，可是这个世道让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法安生，有权有势的人整天纸醉金迷，可他们谁想过还有许多人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墨离说话了。 “可是，大人......” 墨离摆摆手，打断曹变蛟的话继续说道：“变蛟，我知道你早年从军，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没错，你不忍见到大明的江山糜烂，并且愿意为之奋斗一生。 可正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清醒的面对眼前的局面，更应该看到腐败的官府朝政正是令天下动荡的根本所在，那就要正视它，不要回避，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更加糟糕。” 说到这里，墨离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就好比人身上长了一个毒瘤，如果你因为怕痛而不割掉它，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因为这个毒瘤的扩散而导致死亡。 变蛟，你曾说过，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你知道吗？想要四海升平，首先自己就得要强壮而健康，一个身上长了毒瘤的国家，如何能够扫平四夷？你会因为怕痛而放弃割掉毒瘤吗？” 曹变蛟出身将门，自小受到的自然都是忠君爱国的思想熏陶，这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要想让他与官方为敌也的确是几无可能，在他看来，反对君主就是大逆不道的，何况崇祯皇帝在平民的眼中也许并没有多不堪。 曹变蛟沉默了半响，抬头说道：“大人，我也知道如今很多官府都很腐败，鱼肉百姓，贪赃枉法，可是他们毕竟是大明的官员，他们是朝廷任命的，我们只是普通子民，无法改变什么......” “变蛟，你错了，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只要我们变得足够强大，朝廷、皇上才会听得到我们的声音，我们说的话才会被重视，皇上才会整顿吏治，这样大明江山才能更加长久稳固,人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运永昌。”墨离说道。 “大人，我们真的能够改变官场的黑暗现状吗？”曹变蛟还是有些不相信。 “能！但这需要我们同心协力，共同奋斗，慢慢壮大我们的力量，这样我们才会被皇上所重视，当然，我说的壮大不仅仅是指武力的强盛，还有经济、科技等各方面都要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这样我们也才能有实力与鞑子决战！”墨离自信的说道。 “对！与鞑子决战靠的不仅仅是哪一支军队的善战，而且还要国内朝政清明，政令畅通，倾举国之力才能一举扫平四夷！如果我们在边关和鞑子拼死血战，朝廷的大臣却不能为我们提供有力的支持，甚至连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的话，那我们还怎么打仗？”关锋也说道。 “就是！我们现在出兵占领陵川也只是为了能保住我们的根基，壮大我们的力量，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怎么去辽东和鞑子决战？”一直没开口的杜耕说道。 墨大人也真是的，干嘛要这么器重这个曹变蛟呢，他要是真心实意的加入复兴军也就罢了，可万一要不是和咱们同一条心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而且像攻打官兵攻城略地这事，若是曹变蛟没来之前，只有是有可能的，咱们哥几个谁会说个不字？现在倒好，他说一句不能打就不能打了？成大事者哪能拘泥小节？ 几个统领嘴里虽然不说，但心里其实都在嘀咕。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墨离一心招揽曹变蛟乃是因为知晓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敬重他是死战不退的民族英雄，既忠义又悍勇，不希望他像历史上一样的战死在松锦大战。 不过现在麻烦来了，曹变蛟和他的部下刚刚加入复兴军，万一他们起了冲突，怕是对复兴军打击很大。墨离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暗暗着急。 ------------ 第八十三章 夜袭陵川城 曹变蛟纠结了。平心而论，这些日子里他和大家相处得都很好，他也深信墨离会带着这支精锐的复兴军杀向辽东，把鞑子赶回老家去，并且他也十分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但是现在却要他和官兵开战，这让曹变蛟有些难以接受，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官兵。 曹变蛟想了想，一咬牙说道：“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能够和诸位兄弟一起杀鞑子，报国尽忠，曹某何惜一身骂名！便但凭大人发号施令罢，只希望弟兄们尽量少杀伤吧！” “这个是自然，我们都是汉人，我们和官府之间这些矛盾属于内部矛盾，总有一天会坐下来解决的，但是对于鞑子，我想要强调的就是，以后绝不接受鞑子投降！”墨离两眼射出坚毅而冷然的光芒。 “是！大人！”众人齐声说道。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进兵陵川城的具体细节......”墨离指着之前让人手绘的一张简易地图上的一点，开始调兵遣将。 黑云寨离陵川城约有五十余里，这一带都是高山密林居多，人烟稀少，便于行军。 而且若是将陵川城攻占后，可将主力移往陵川城，留一部偏师在黑云寨，到时若有外敌来攻陵川城，留守黑云寨的偏师便可发兵来援。 而敌人若想进攻黑云寨，则必须自陵川城下过方可进兵。如此一来，复兴军便可掌握更大的主动性。 何镇北已经探知，韩冲自黑云寨逃回陵川后整日闭府不出，深恐山贼前来袭扰陵川城，下令守城士兵严加盘查进出陵川的百姓，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紧闭城门。 陵川城墙高大坚固，城墙上又安装有十数门千斤佛朗机炮，若是强攻，复兴军现在并没有重型火炮，便是能攻得下来，也会是损失惨重。嗯，必须得想个计策才行。 墨离和关锋、曹变蛟、杜耕等人商量了大半夜，林果给聚义厅的油灯添了几次灯油。 第二天，墨离派程青竹和何镇北、唐博涛等人带领几十人分批次混入陵川城，以作内应。 其余士兵上午照常训练，午饭过后则全体睡大觉。 晚饭后，墨离派马进忠为前锋，率八百士兵朝陵川城进发。而自己则亲率两千大军随后跟上，准备夜袭陵川城。 半夜时分，大军赶到陵川城下，开始准备攻城。 墨离让士兵们一人拿着三四把火把，远远望去，三千人的队伍看上去有上万人，声势十分浩大。 韩冲接到士兵报告，急忙带着兵丁赶上城头上一看，只见远处漫山遍野都是火把，敌方兵力只怕有上万人，正在全速朝陵川城开来。 韩冲差点吓得跌下城头去。他娘的，这些土匪终于还是要来攻城了！这几天他最提心吊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黑云寨的土匪不是只有两三千人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韩冲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这朝廷大军怎么还不来？这消息都上报了快半月了。如今的陵川城里只有七八百衙役兵丁，外加他自己的私人武装护院百来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千人马，怎么敌得过对方上万土匪？陵川城怎么守得住？ 尽管这些天来韩冲也动员发动了一些城里的民壮参加守城，但是陵川本来就是小地方，人口不多，而且他韩冲在当地的名声又臭，所以愿意响应的民壮寥寥无几。最后好说歹说动用了各种手段总算让他凑齐了两千民壮协助守城。 马进忠的先锋部队赶到陵川城下后，在离城四五里的地方列好阵列，然后马进忠大声喊道：“城上的弟兄们听着！我们是华夏复兴军的！不是什么土匪！ 我们墨大人说了，只要你们乖乖投降，我们墨大人可以既往不咎，你们还可以过想过的日子！但如果要是不投降，哼哼......” 马进忠的话音未落，韩冲在城头上叫道：“弟兄们，别听他的，土匪的话能信得过吗？他们杀人如麻，你们要是轻信土匪放他们进来，他们会把你们煮来吃了！你们的女人也都会成为他们的玩物！而且还会成为大明的罪人！只要守住陵川城，朝廷就会有大大的封赏！” “笑话！我们复兴军军纪严明，岂是土匪可比？而且我们还知道，你韩冲这些年来在陵川欺男霸女、鱼肉百姓，逼得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复兴军就是为大明除掉像你这样为祸百姓的狗官的！ 墨大人说了，作恶的只是韩冲，与其他人无关，不管是谁把韩冲这恶人给拿下，我们墨大人就赏他黄金百两！”马进忠大声说道，手一挥，身后几名士兵抬出来一个大框，里面满是黄澄澄金灿灿的黄金。 “黄金就在这里！弟兄们，只要把韩冲抓住，打开城门，这黄金就是你们的了！”马进忠继续大声说道。“要不然，后面的大军你们看见了吗？我们一万大军就会把陵川城夷为平地！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想想吧！” “弟兄们休要上当！土匪是骗人的，他们怎么可能有上万人！大家伙不要被他们骗了！陵川城城墙高大，固若金汤，他们区区一伙小毛贼怎么可能攻的下来！”韩冲色厉内荏的喝道：“朝廷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克日即可抵达，到时一定能一举将这些土匪杀个精光！只要我们坚持住，我们就能立大功了！” 守城的兵丁看到城外不断涌来的火把，早就吓得发脚软了，又被马进忠等人一阵鼓动，更是无心坚守，毕竟金灿灿的黄金就在眼前，谁不眼红？ 再说这些兵丁除了韩冲的一百几十个死忠手下，其他人谁也没心情陪着韩县令死守啊，平时韩县令作威作福横行一方，民间早已是怨声载道了，这些兵丁也都是来自底层的穷苦百姓，谁会对他有好感？只不过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至于那两千民壮更是不用说了，他们本来就是韩冲强行拉来协助守城的，平时也是受惯了韩冲欺压的百姓，这时见了复兴军如此浩大的声势，哪里还有什么狗屁心思守城？若不是怕了韩冲官老爷的身份，早就一哄而散了。 韩冲生怕手下的兵丁民壮万一真的禁不住黄金的诱惑或者受不了土匪的威吓，深恐他们真的打开城门放土匪入城，因此派出自己的亲信手下来回巡逻，整夜不敢松懈。 而墨离的大军却在城下扎好营寨，轮番派人上前鼓动守城士兵投降，间或数次发起佯攻，却是只听战鼓响和震天的喊杀声，却不见士兵冲进大炮的射程内，只远远的在一边呐喊。 但每次却弄得守城士兵紧张兮兮，却又无可奈何。 复兴军大部士兵则在营中休息，养精蓄锐。 ------------ 第八十四章 火光满城 寅时许，经过复兴军一夜的袭扰，守城士兵大都疲惫不堪，有两个民壮甚至靠在城墙上睡着了。 韩冲刚好走了过来，见状大怒，拔剑就要杀掉那两人，他手下的护院总教习祝大震急忙拉住他说道：“大人不可！这时正是守城的紧要关头，万万不可激怒下面这些人，否则......” 韩冲也冷静了下来，这些民壮本来就心志不坚，无心守城，这万一把他们激怒了，还真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还剑入鞘，却又不解气，踢了两人一脚，大骂道：“卧槽泥马！你们这两头猪啊！这时候还能睡着？小心土匪攻上来把你们煮了！” 那两人见韩冲拔出剑来，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道：“大人，小人不敢了！小人不敢了！” “还不打起精神来！”韩冲骂道。 “是！是！”两人慌忙应道，心下却想，我看这土匪要是攻进来了，只怕第一个要煮的就是你这头大肥猪吧！ 陵川城只有南北两座城门，此刻墨离的大军便集结在南城门，随时准备进攻。 北城门韩冲派了他小舅子高陵去督阵守城，目前复兴军倒也没有分兵前往北城门，这也让韩冲略敢安心了一点。 城外的复兴军不知搞什么飞机，嚷嚷了几次攻城又没真攻，搞得城上守军都累死了。韩冲正打算上城楼里眯一会，忽然只听得城外一片喊杀声震天，无数复兴军士兵举着火把端着刀枪冲了过来。 只见到处都是火把，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和震天般的喊杀声，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冲锋在前，当先一人正是曹变蛟。 无数的长箭呼啸着朝城头上射来，不时有人中箭倒下。伴随着长箭飞来的还有复兴军战士那燧发枪射出的子弹，密集如雨下，城头上的士兵顿时倒下了一片。 韩冲骇得面无人色，慌忙大喊道：“开炮！快开炮！” 城头上的炮手本来正昏昏欲睡，突然喊杀声震天，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时听见县令大人在喊开炮，于是慌忙手忙脚乱的将炮子推入炮膛，然后点火发炮。 轰轰轰的巨响，城头上的十几门千斤佛朗机炮参差不齐的开火了，炮弹咆哮着朝复兴军战士砸去。但由于炮手早就疲惫不堪，加上又被复兴军的阵容给吓得不轻，慌手慌脚之下也来不及调整射击角度，准头出奇的差，对复兴军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 守城士兵一夜没合眼，被复兴军袭扰了一夜，又是精神高度紧张，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疲累，而复兴军战士却是休息了半夜的，大部分人都是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的嗷嗷叫着往上冲。如此一来，守城的士兵开始感到吃不消了。 曹变蛟、马进忠等人骑着马冲到城下，避开火炮的射击角度，将一颗颗手雷拉响后猛地丢到城门下。 轰轰轰！ 数声巨响过后，陵川城南城门只见一阵硝烟弥漫，却不知城门有否被炸开。 就在此时，城内靠近南城门处忽然出现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火光，并且有人开始大叫道：“不好啦！土匪杀进城来啦！大家快跑啊！” “土匪杀来啦！杀人啦！快跑啊！” “快跑！土匪有大炮......” 城里的居民早就被攻城的喊杀声惊醒，这时见到火光冲天，又听见有人喊土匪进城了，登时乱纷纷的到处乱跑。一时间哭声、喊声、喝骂声响成一片。 城墙上的士兵顿时开始混乱，许多人慌忙丢下枪炮就跑，他娘的，管他的，保住小命要紧。至于陵川城，就交给韩冲那混蛋去守好了。 一开始只是那些民壮在跑，他们本来就不愿意韩冲守城，这时见了复兴军战士如此勇猛，连大炮都打不着他们，还听说连城门都被他们炸开了，这时不跑还等到几时？ 民壮一跑，那些兵丁也开始跟着跑。韩冲又惊又怒，带着自己的心腹提刀督战，连连斩杀了几名逃走的民壮兵丁，但溃逃的士兵太多了，根本就镇不住场面。 毫无疑问，那些火光冲天的混乱正是白天混进陵川城来的程青竹与何镇北等人制造出来的。他们混进陵川城后就各自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隐藏起来养精蓄锐，直到了约定好的寅时，才开始制造混乱。 守城的士兵民壮们一窝蜂似的朝城内逃去，城墙上根本就没有人再开炮放枪。韩冲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城里怎么会失火的，场面已经十分混乱，根本拦也拦不住。 韩冲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急忙带着十几名心腹亲信打马朝北城门逃去，他已经打算带上小舅子高陵等人赶紧往北面逃跑。 曹变蛟、马进忠等硝烟稍散，往哪城门一看，却见那厚厚的城门竟然仍完好无损，不禁咂舌不已。 好在此时城头上的守军已经溃逃，并没有人朝他们开火射击，否则只怕会损伤不少。 程青竹带着二十几人趁着混乱冲到城门下，这里的守军也已经跟着混乱的人群往北城逃跑，空无一人。程青竹等人合力将城门打开，立时将曹变蛟、马进忠等人迎接了进来。 随后，关锋、杜耕、巴老刀等人也带着部下紧跟着骑兵冲了进来，开始控制城门各处。墨离也带着剩下的人马开进陵川城。 一进陵川城，曹变蛟就大声道：“陵川的官兵弟兄们！我是曹变蛟，大家不要再抵抗，放下武器，我们墨大人不会为难你们的！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但乱纷纷的士兵民壮们谁有空理会他，个个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走呢，谁得空听你说什么。 曹变蛟无奈，只好和马进忠等人带着部下追赶陵川官兵。 陵川官兵加上民壮虽然也有两三千人，但是这时却是谁都无心再作战，一见到复兴军追上来，立马跪地求饶，竟无人抵抗。 马进忠和曹变蛟等复兴军战士也乐得接受他们的投降，见他们不再抵抗，也都是舒了一口气，特别是曹变蛟的部下，他们不久前也还是官兵呢。 没多久，复兴军战士就抓住了近两千陵川守军，将他们统一集中在一片空旷的平地上，待战斗结束后再收编。 墨离指挥着三千大军追击残敌，又派出一部分人去救火，自己亲自带着曹变蛟、杜耕等人控制城中各处，并派马进忠、关锋等人继续追赶韩冲。 这个时候天已开始发亮，韩冲也赶到了北城门，找到高陵，带了一百来人急急忙忙出了北城门往北逃去。 ------------ 第八十五章 开启土改新模式 关锋、马进忠带领数百人一路径向北城门而去，撵着韩冲的脚后跟跑。 但由于一路上太过混乱，加上也不太熟悉陵川城的地形道路，等关锋、马进忠赶到北城门的时候，韩冲已经跑没影了。 追出近十里后，马进忠问道：“关统领，咱们怎么办？还要不要追啊？” 关锋略一思虑，说道：“现在陵川城一片混乱，大人不知道怎样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控制好陵川城再说吧。反正走了这个狗县令也没什么打紧，可别让大人出了什么意外。” 关锋跟随墨离最久，深知墨离很是欣赏曹变蛟，而曹变蛟这家伙又不欲与官府结仇太深，所以韩冲这混蛋走了倒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不用浪费粮食养着他。 “关统领说的对！我也是这样寻思的，走！回城！”马进忠呵呵笑道。 当下两人都拨转马头，命令全军回师陵川。 陵川城中，墨离和杜耕等人迅速控制了全城要点，并且安抚城中百姓，恢复秩序。由于程青竹他们是有计划的放火，火势并没怎么蔓延，因此南城门的火也很快就被扑灭了。 城中百姓先是惊惧不已，本来想跟着韩冲往北城门逃的，却被关锋和马进忠率人守住，出城不得。 后来看到复兴军军纪严明，竟然根本就不像是山贼土匪，甚至比官军还要官军，大家都逐渐安心下来。 墨离带人来到县衙，这里的衙役、小吏等都几乎跑光了，因为韩冲一跑，他们立即树倒猢狲散，也跟着跑了。不过，跑掉的没多少，除了韩冲的一些心腹亲信，其他的基本上都被复兴军抓了回来。这些没跑掉的衙役、小吏、民壮等，墨离也没怎么为难他们，全部人逐一审问，但凡是没有什么劣迹，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的，都让他们继续留任，该干嘛还干嘛，毕竟偌大一个县城也是需要有人进行管理的。 不过，往后该怎么管理，那可就要按照复兴军自己的一套准则来进行了，你若是老老实实，肯踏实干活，工资照发，日子照过，但要是阳奉阴违或者偷奸耍滑，对不起，出了大门向左，爱上哪上哪。 韩冲这家伙倒会享受，把县衙修得高大气派，说富丽堂皇倒是有点勉强，但在这个乱世，这座陵川县衙已经算得上很好的了。尤其是后院，乃是他自家的私人领地，平时起居生活都在其间，更是弄得舒适气派。 而且由于韩冲因为是仓促逃走的，许多细软物件啥的都没来得及带走，这些好东西自然是要充公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复兴军都在忙于恢复陵川城内秩序，清理衙门的各项人员和事务，更重要的是派兵防守南北城门，严防朝廷派兵来剿。 墨离和杜耕、程青竹、曹变蛟等人在县衙商量接下来如何管理陵川城的事务。 杜耕认为，陵川城虽然已经拿下，但是由于近期由北方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须得想个方法好好安置才行，不然灾民一多，民心不稳，很容易生乱。 墨离点点头，说道：“灾民的事情很重要，我们要壮大，就得从难民中招收一些青壮来充实扩大兵力，这样将来才能有力量对抗鞑子。但是灾民之中青壮只是很少数，其他的老弱妇孺还得想办法安置好。” 程青竹沉吟了一下说道：“还有件事情，我刚才问了一下，这个韩冲在陵川横行多年，通过各种手段巧取豪夺，将陵川的四成田地都变成了他私人的田产，真是可恶！但是他还都有田契地契在手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墨离想了想，说道：“这事好办，我们只需宣布各乡各村的田籍档案因战乱已被焚毁或遗失，请各乡各村百姓十日内拿自家田契到县衙重新登记造册； 拿不出田契的，无任无据，我们代表官府将不予承认其拥有的田产，能拿出田契的，则按田契上的亩数丈量足数即可，若有多余，便可拿来分给遭灾的难民，如此一来，咱们在理字上站住了脚跟，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墨离这一招看似简单，其实大有玄机。一下子让众人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么做是公事公办，虽有看起来些不近人情，但胜在不失公理。 没有田契文书为证，不予承认土地所有权，这一点其实只是其次，官府从中获得的土地也不会很多。 因为地契通常都是一个家庭藏得最隐秘的东西，而对土匪贼寇来说，这玩意毛用都没有，只是一张废纸，没有人刻意去搜索这东西，只要还有人在，地契通常也就不太可能丢失。 重头戏反而是在有田契，按田契上的实际数目返还地主土地这一点上，这才是墨离此计的精髓所在。 明中叶以来，地方士绅富户大量兼并土地，而为了逃避赋税，诡寄、虚报等手段层出不穷，官府在册的纳税土地越来越少，大部分土地在一次次诡谲的倒腾中莫名的消失了。 当然，这些土地不可能真的消失，只不过是在官册上找不到记录而已，官册没有记录，那么原主人也必然拿不出有效的地契来。 墨离一这招使出，等于是重新清丈一次土地，但这又比一般意义上的清丈土地简单的多，因为需要清丈的只是有地契的小部分，大部分没有地契的“黑田”则直接划为无主之地。 这些“无主之地”自然就成了官府的田产，只须由新县衙官员牵头并监督，由组建起保甲模式的灾民按人头分配下去耕种即可。 如此一来，以前虚报得最多的地主，损失就最大，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墨离又说道：“这两年灾荒越来越多，有我们复兴军的口碑在，之后前来投奔陵川的灾民也会越来越多，对于灾民，我们除了要给粮食让他们不至于饿死，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对未来的日子有一个希望，这个希望就是土地！” “土地？”曹变蛟若有所思。 墨离点头说道：“不错，土地对老百姓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希望！有了希望，日子过得再艰难，老百姓往往也能撑过去，而不至于铤而走险聚众暴乱，咱们在陵川这块根据地上才能站得更稳。” ------------ 第八十六章 山雨欲来 墨离让人写出一分安民布告，大致意思就是原陵川县令韩冲多年来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等等罄竹难书，现在已被复兴军赶跑，大家可以放心继续生产生活，不必再担心有人盘剥，复兴军会保护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 另外由于官府的田契地契等田地档案在攻城时不慎焚毁于火灾中，现在请所有百姓于半月内携带自家的田契地契前来县衙重新造册登记，过期不来的，或没有田契的，将视为无主之地，收归官府所有，重新配发给那些没有田地的灾民。 这种政策实际上等于就是变相土改，必然会遭到当地大小地主豪强的抵制，若是由正经八百的官府来施行，当然行不通。 但现在施行这项政策的是华夏复兴军，是别人眼中的“土匪”，加上现在最大的地主豪强韩冲都已经跑了，剩下的些小地主根本没有势力来兴风作浪，而且复兴军那强大的兵力摆在那里，谁敢不服？ 不出十天，陵川境内的田地丈量工作便基本告一段落，果然不出所料，几乎所有地主都有瞒报漏报土地的现象，这一番折腾下来，便多了许多空置土地出来。 这些属于新陵川县衙名下的土地，被墨离统一规划好，租凭给那些逃难过来的灾民。 这个时代，雇农交给地主的租子通常都是三成到四成，有的甚至高达六成，而墨离规定，所有租种新县衙名下土地的灾民，第一年免租子，第二年开始每年收一成租子。并且还免费提供粮种，传授先进经验。 这消息一传出，灾民们沸腾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无数灾民们纷纷涌过来要求租种新县衙的土地。这可把那些大小地主都给气得吃不下饭了，这可原来都是他们的土地啊！可是没办法，谁叫自己当初为了逃税田契上没登记那么多土地呢！ 而且这也逼得地主们不得不降低租子给佃户们耕种，否则佃户们都跑去租县衙的田地了，谁还来给他们耕种啊！ 但是这样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灾民实在太多了，新县衙的土地也根本不够分给他们耕种，至少还有近半灾民没有分到田地，怎么办？ 此时正是腊月初，灾民们也还没到耕种的时候，还有些闲暇。于是墨离让人将城外无主的荒山上划为官田，组织灾民们开荒造田，以工代赈。 这样既避免了灾民们无所事事容易闹事，又可以杜绝他们滋生不劳而获的思想，我给你饭吃，你帮我开荒，很公平嘛，又不存在什么怜悯和施舍。 开荒开出来的田地呢，墨离打算弄成一个个官方所有的农场，然后雇请灾民们来耕种，等于是打长工。 民以食为天，灾民们有了田地可耕种，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自然就不会惹是生非了。 愿望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往往很残酷。 腊月十二，终于传来了消息，朝廷派延绥副将曹文诏为主帅，司礼监秉笔太监高起潜为监军，京营显武营都指挥林建岳为副帅，统领曹文诏所部两万多人，加上京营林建岳所部一万余人马，共计三万大军正在朝陵川城赶来，准备一举剿灭黑云寨的复兴军。 官兵一来，就得停止开荒工作，全力撤回陵川城内准备应战。不过幸好开荒工作也已经完成了十之六七了，接到探马回报，说朝廷大军已到达百八十里外的彰德府林县。 墨离随即下令将所有参与开荒的灾民撤回陵川城，并组织其中的青壮作为后备辅助力量，参与守城。 由于复兴军给灾民们分到田地耕种，还免费提供粮种等等一系列惠民措施，故而在灾民当中享有很高的威信，加之复兴军军容整齐，装备先进，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这样的军队在全国也是绝无仅有的。 更重要的是复兴军士兵的伙食比一般的小官吏小地主都要好，因此许多青壮年都踊跃请求入伍，参加复兴军。 灾民们大多来自陕西，黄土高原上的汉子一般比较重情义，复兴军对他们好，给他们吃，还给他们划分田地耕种，这让他们都对复兴军心怀感激。 仅仅半个月，复兴军就招收了两千多青壮入伍，兵力达到六千人。 当然，这些新入伍的青壮要想形成战斗力，还得经过一系列的强化训练，尤其是军纪军规方面，必须严格要求，否则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有害无益。 当初进攻陵川城的时候，墨离就让何振东和魏洪、梁佩君、云寒等人带领一千人马留守黑云寨，待局势稳定后再接夫人和袁承志去城里。这也是留一支偏师在黑云寨，免得到时在陵川城里出了什么状况连支后备力量都没有。 后来攻下陵川城后，又忙于推行土改，招兵买马、稳定秩序等工作，也没有时间去接袁承志母子，加上又接到朝廷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更是不能让袁承志母子来陵川历险了。 林县。曹文诏风尘仆仆的赶到京营显武营都指挥林建岳和监军太监高起潜的军帐，与二人商量如何剿灭陵川城的匪寇。 京营，洪武初即设，隶大都督府。十三年(1380年)改隶五军都督府。明成祖迁都北京后，分设京师京营和南京京营，规制渐臻完备。 京师京营又称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五军营分为中军，左、右掖和左、右哨。军士除来自京师卫军外，又调中都留守司及山东、河南、大宁三都司卫所马步官军轮番到京师宿卫和操练，称为班军。 三大营初建时，颇有战斗力。土木之变中主力损耗殆尽。景泰时，兵部尚书于谦对京营编制进行改革，于三大营中选精锐十万。分十营团练，以备紧急调用，称十团营。 十团营由总兵官一人统领，监以内臣、兵部尚书或都御史一人为提督。各营分设都督，号头官、都指挥、把总、领队、营队等官。后又增设为十二团营，林建岳所领的显武营即是其中一营。 明朝万历之前时期的京营，战斗力还是十分强大的，在明军阵营中乃属于数一数二的主力。 后来，由于朝政腐败，营帅贪残无能，京营战斗力每况愈下。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军进入居庸关，至沙河，京军出御，未经战斗，闻炮声即溃败而归。京军积弱，以至明亡。 曹文诏见了高起潜和林建岳，主动上前行礼道：“末将见过高公公，公公一路辛苦了。” 高起潜微微颔首，脸上带笑道：“哪里，曹将军客气了，能为天子分忧乃是咱家的福分，也是本分，何谈辛苦。” 曹文诏点点头，又朝林建岳拱拱手说道：“这位是林大人吧？末将这里有礼了。”这时的京营兵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由于久居京师，常以天子亲军自诩，那股傲气却是十足，是以曹文诏也客气的自谦一声末将。 按理说，曹文诏身为这支剿匪大军的统帅，又是从二品的武官，林建岳只是从三品的京营显武营都指挥，又是他的副手，怎么来说林建岳也应该谦恭些。 但林建岳此刻一开口，说话的口吻却好像他才是老大一样，只见他淡淡的说道：“曹将军，据说黑云寨这股匪寇半月前已经攻占了陵川城，而且好像令侄也在其中，你看我们该如何进军为好呢？” ------------ 第八十七章 曹文诏与林建岳 曹文诏略微一愣，心想这林建岳也太狂妄了一点了吧？虽然说你是京营武官，我对你谦称一声末将那是客套罢了，你倒好，一开口就说起变蛟也在敌营，这是何用意？提醒我必要时要大义灭亲么？ 曹文诏偷眼看了一下高起潜，却见他正端着茶杯在一旁品茶，仿佛没听到林建岳说的什么似的。曹文诏心下微微有气，不过却没多做计较，想了一想说道：“陵川城城坚墙高，又有火炮，我们不宜贸然进攻，我觉得应该从彰德府再调几门红夷大炮来，才好攻城。” 曹文诏和林建岳军中都有战车营。 明代战车营按照营—部——司——局——联——车分六级编制。 每营2部，每部4司，每司4局，每局2联，每联2车。 每车载佛郎机炮2门，编士兵20名。每局编百总1名、炮车兵80名；每司编把总1名，白总以下官兵324名；每部边千总1名，司以下官兵1300名；每营编将官1名、中军1名、部以下官兵2602名，总计全营官兵2604名，配炮车128辆，载佛朗机炮256门。 每营在炮车之外，还有鼓车2辆，编士兵20名；火箭车4辆，编士兵40名；坐车3辆，编士兵30名；大将军车8辆，编士兵160名。以上总共17辆车，250名官兵。 全营齐装满员时，共有人员3109名，其中鸟铳手512名，佛郎机手768名，使用火器人员占全营人数的41%左右。 但这是明朝强盛时期的装备和编制，到了崇祯年间，由于国库亏空，加上各级军头将官的贪腐，实际上战车营的装备已经几乎减了一半。 而且战车营所装备的火炮均为佛朗机炮，这种仿造自西洋的火炮虽然具有射速快、精准等特点，但比较适合于野战对付骑兵或者步兵，对于攻城攻坚却嫌火力不足，是以曹文诏才提出从彰德府调来红夷大炮攻城，红夷大炮射程远，威力猛，有了它攻城就变得简单得多了。 但是红夷大炮过于笨重，一门就有一吨多重，这时候的交通工具和马路都不完善，得有十多匹骡马慢慢来拉，如此一来，时间就会拖得很长。 林建岳说道：“可是这红夷大炮转运困难，这一来一回就要许多时日，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皇上可还等着咱们报捷的消息哪！” “可是，咱们就这点小炮，要想攻破陵川城可不容易啊！”曹文诏说道。 高起潜轻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素闻曹将军勇猛过人，并且富于谋略，想必定能想出什么妙计来攻破陵川吧？” “对对，下官也久闻曹将军威名，世人难敌。曹将军该不会是有所顾忌吧？”林建岳意有所指。 “林都指挥，你这话是何意？”曹文诏忿然说道。他喵的，老子不说话不代表我可以无限忍下去。 “曹将军，我只是忧心皇上等得着急，这大过年的，要是在年前给皇上报一个大捷的喜报，那皇上这年也过得舒坦，不是吗？”林建岳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道林建岳为何处处针对曹文诏？ 原来林建岳这人，平素自视甚高，总想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却又属于志大才疏的那种人。这次征剿黑云寨的土匪，他原本想着能够作为主帅领兵，然后好挣个功名，继续往上爬。可结果崇祯却任命曹文诏为主帅，这让他心里感到十分憋屈。 尤其是当他得知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之前在征剿土匪的时候兵败被俘，如今也不知是否已投降土匪，朝廷却仍然任命曹文诏为帅，他心里不免有些感到不爽。 一路上来的时候，高起潜也似有意似无意的跟他提起过曹变蛟的事情，话里话外透露着要京营多个心眼，必要的时候要压制着曹文诏，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不好控制，连自己小命都有危险。 这高起潜乃是宫中新得宠的大太监，皇上身边的红人，到时回去要是能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他林建岳的前程未必便不能飞黄腾达，所以得好好巴结巴结高起潜才是。 但是高起潜是个老狐狸，他自己并不开口说什么，即便是对曹文诏有所怀疑或者不满，表面上他也是波澜不惊，浑似不觉。 那么林建岳身为下属，又想巴结巴结高起潜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要担起这先锋来了。 曹文诏轻哼了一声道：“本将自然也知道要时刻为皇上分忧，这个无须林都指挥提醒。匪寇自然是越早剿灭越好，但是我们目前对于陵川城匪寇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进攻乃是兵家大忌，本将认为不妥。” 林建岳还想说些什么，高起潜忽然轻笑了一声道：“曹将军所言极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曹将军所虑不差。 听说陵川知县叫什么来着？......韩冲！对！咱家听说韩冲也在林县组织了一支兵马，准备随时跟随朝廷大军剿灭匪寇，不如找他来问问陵川城里的情况？” 高起潜心想，素闻曹文诏忠勇耿直，今日一见，果然不差，倒是不好过于压制他，毕竟还要仰仗他来剿匪呢。 而且曹文诏怎么说也是这支大军的主帅，自己是天子近侍，又是代表天子来监军，他对自己尊敬客气那也是应该的，但林建岳却是他的副手，再总是这么言语不恭也不是个事儿。 虽然林建岳是内廷的兵马都指挥，平素里京营的兵都比别处的兵要跋扈，平日里别处的总兵副将什么的，见了林建岳也是颇为客气，甚至是恭敬，林建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曹文诏毕竟是他的上司，总不能一开始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样以后还怎么合作剿匪？所以高起潜不动声色的阻止了林建岳继续向曹文诏发难。 曹文诏也点点头，说道：“如此是最好了，韩冲这人现在何处？” ------------ 第八十八章 攻与防 高起潜说道：“这韩冲此时也在林县，咱家适才已经派人去找他了，可能一会便来了。” 过了一会，卫兵来报：“启禀公公，韩县令来了。” 高起潜笑道：“瞧，这不是来了吗！”随即挥挥手让人带韩冲进来。 韩冲进来后，曹文诏等人便直接问了他一些关于陵川城的情况。 韩冲因为有些家眷和大量财产都在陵川城未能带走，对复兴军自是恨之入骨，逃出陵川城后，在林县找到了落脚处后，便派人潜回陵川城打探消息，以便待朝廷大军一到，好为大军提供情报。 “高公公，林大人，曹将军，这黑云寨的反贼霸占了陵川城后，大肆招兵买马，据说现在队伍已经扩大到了一万多人，他们还把陵川富户的田地给没收了，分给了那些流民呀！下官那点田地也未能幸免......”韩冲一想到这些心肝还有点作痛。 “这些个流民匪寇，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林建岳气愤的说道：“就该趁早把他们剿灭，否则那还不都闹翻天了！” 曹文诏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韩县令，黑云寨这些匪寇究竟有什么厉害的武器？我就不明白怎么就能攻进城高墙坚的陵川城呢？陵川城可是有数十门火炮的呀！” “这个......曹将军，当时土匪攻城的时候正是下半夜，那时候天上没有月亮，城外一片漆黑，他们的骑兵很快，没两下就能冲到城下，还用炸药把城门给炸开了，当时城里还有他们的奸细，在城里到处放火，制造混乱......”韩冲说道。 “等等，你说什么？他们用炸药把城门炸开了？什么炸药这么厉害？”曹文诏惊讶的问道。 高起潜和林建岳也露出了惊奇的神情看着韩冲。 韩冲其实也不知道当时的炸药有没有炸开城门，但他为了掩饰失城兵败的责任自然是将敌人描绘得越厉害越好，说明不是自己无能，而是敌人的武器太过强大了。 韩冲点头说道：“是啊！这些土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火器特别厉害，而且还很多！他们用的火铳好像也不是我们大明军队所用的那种火铳，弹药密集得多了......” 曹文诏和高起潜、林建岳都有些发愣了，这是什么土匪？怎么装备似乎比大明官军还要先进？ “高公公，曹将军，土匪火器这么强大，那我们该如何攻下陵川城呢？”林建岳原本还对这伙匪寇有些不屑一顾的，此刻听韩冲一说，顿时感觉有些底气不足了。 “高公公，林大人，曹将军，下官倒是有一计，不知能不能成......”韩冲忽然说道。 “快说来听听。”曹文诏和林建岳几乎一齐开口道。 韩冲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陵川城，墨离亲自带人在城墙上巡视城防。这是复兴军取得的第一座城池，也是第一个根据地，绝不容有失。 一队队刀枪严整的复兴军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城墙来回巡逻，城墙上的士兵也是一个个如临大敌，紧张的盯着城外的空地上，生怕一不留神官军就打了过来。 城墙下，杜耕组织了数以千计的民壮抬搬滚木、大石等守城器物到城墙上，准备迎战来犯的敌人。 竒_書_網 _Ｗ_w_w_._q ǐ_Ｓ_u_Ｗ_α_Ｎ_Ｇ_._Ｃ_ò_Ｍ 各个街道上也有复兴军的战士在来回巡逻，这个时期，更要严防有不法分子借机生乱。 墨离和关锋、林果等人走到北城门，登上城楼检查士兵们的城防准备工作。 北城门由前营统领马进忠负责防守，此时见墨离来了，忙上前引着墨离等人走上城楼。 “马统领，最近要格外小心些，严防官兵来袭，城门盘查得仔细点，免得被奸细混了进来。”墨离一边检查城防工事，一面说道。 “是！大人！”马进忠大声答应道。顿了一下，又问道：“大人，我们何不干脆关闭城门算了？” “那倒不必，如果一早就关闭城门，城里的百姓就会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逃难过来的灾民，他们会以为我们没有实力保住陵川城，说不定就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现在陵川城里的灾民已有好几万人，这些人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对我们的队伍产生严重的后果。 如果我们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他们就会安心归附我们，因为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只有我们这里才能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我们能给他们带来信心，证明我们有能力可以保护他们，他们以后就会更加拥戴我们。”墨离说道。 马进忠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是。” 墨离又笑了笑道：“镇北撒出了不少探马，官军一有动静他就会马上派人回报的，大家也不用担心。” 正说着，忽然城外官道上出现了二三十名衣衫褴褛的灾民，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朝陵川城走来。看样子似乎是多日饥饿，有气无力走的很慢。 近来经常有三五成群的灾民涌往陵川，众人也都没怎么在意。 “大人，听说这次朝廷大军的主帅是曹统领的叔叔曹文诏将军，是真的吗？”马进忠忽然问道。 墨离点点头，说道：“没错，曹将军文韬武略，乃是大明第一良将，所以我们必须打起精神来，好好应战才是。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曹将军加入我们的队伍，那将对我们的声威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这个......曹将军从军十数年，军功累累，而且对朝廷忠心耿耿，只怕难以招降啊！”马进忠说道：“另外我担心到时候曹统领那里会不会......” 墨离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曹统领，他是个坦荡磊落的汉子，而且，我们这是守城，也不太可能会派骑兵出战。” 墨离又和马进忠交代了几句，就打算返回城中，去看看火器营的生产情况。 那些灾民正在接受城门士兵的检查，他们都说是陕西那边过来的灾民，家里大灾荒，连树皮都啃光了，这才逼不得已逃难到陵川来。 城门士兵见这些灾民衣衫褴褛，在寒风中冻得簌簌发抖，不由得甚是同情，略为盘问了几句就让他们进城去了，并且告诉他们城里有难民接济点，让他们去领点吃食。 灾民们千恩万谢的谢过士兵，然后在士兵的指引下朝接济点走去。 墨离刚刚走下城楼，看着这群灾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都是些青壮，连一个老弱妇孺都没有？ ------------ 第八十九章 大战即将来临 猛然醒悟过来的墨离大喝道：“等等！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马进忠吃了一惊，情知有变，急忙手一挥，数十名士兵登时手举刀枪朝那些灾民围了过去。 那些灾民脸上顿时露出惊慌的神色，其中几个人对望了一下，转身就想跑。 但他们哪里有复兴军战士快？只一会，佟大锤和苏汉生就带着士兵们把这些灾民装扮的人给围了起来。 这些灾民还想反抗，居然和复兴军战士们动起手来，一时间却是一反有气无力的样子，身手矫捷，动作一点也不慢，看上去似乎还是训练过的样子。 但是复兴军战士更是久经训练，临阵对敌反应并不差，没多久就将那些灾民打扮的汉子打得哭爹喊娘，一个也没跑掉。 这一幕把马进忠、关锋等人都惊呆了。 林果忍不住问道：“大人，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奸细的呀？” 墨离却是捏了把冷汗，幸亏这些人太笨，不然可就要出什么乱子了。 听得林果问他，墨离一手指着那些灾民打扮的汉子说道：“果儿你看，这些笨蛋虽然装得很像灾民，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是一股菜色，但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 林果闻言仔细一瞧，果然都是些青壮，此时一个个都耷拉着头被复兴军战士五花大绑起来。 “我明白了，如果是真正的灾民，那他们不可能全都是青壮的，至少也有些老弱妇孺对吧？他们全都是青壮，那就说明他们是官军奸细装扮的！”林果恍然大悟道。 “孺子可教也！”墨离轻轻一笑，转头对关锋说道：“关锋，把他们押下去好好审一审，看看官军这会都什么来头。” “是！大人。”关锋领命而去。 墨离又转头对马进忠说道：“马统领，让弟兄们盯紧点，马虎不得。” “是！大人，进忠失职，甘愿领罪！”马进忠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这次幸亏墨离发觉了异样，若是被刚才那群人混进城里搞破坏，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墨离摇摇头，说道：“马统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正说着，忽然城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两人朝城门外望去，只见五六骑快马快如奔雷的朝城门赶来，身后扬起一路大尘。 “是咱们的弟兄。”马进忠看了一会，对墨离说道。 墨离点点头，他也看见了，这几个应该是何镇北的手下。 那几骑快马奔到城门口，见了守城的军官，急忙翻身下马，大声道：“报陈大人，小人古三立奉何镇北何大人命令前来报信！” 那军官叫陈达元，也是墨离从锦州带来的大凌河旧部，认得是古三立，当下点点头，说道：“墨大人和马统领正在里面，你快进去吧！” 说着命手下移开尖木拒马，放他们进去。 “谢陈大人！”古三立和其他几人闻言墨离就在里面，立即牵着马走进城门。 古三立远远瞧见墨离，一阵小跑奔过来说道：“报副指挥使大人，何大人命小人前来禀报，朝廷大军已在三十里外的三柳庄下寨扎营！” “什么？来得好快！”墨离微微吃了一惊，看来这个曹文诏行军倒是不慢。 “回去告诉何镇北，让他注意安全，并密切留意官军动向，一有消息，立马回报！”墨离对古三立说道。 “是！”古三立等人又迅即翻身上马，驰出了陵川城。 “马统领，关闭城门吧！”墨离说道，“从现在开始，全体将士轮班值勤，严防官军来攻！” 墨离又默默注视了一会城外，并叮嘱了马进忠几句，带着林果走了。他要去看看关锋审的怎么样了，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奸细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陵川城里到处是巡逻的复兴军战士，并且随处可见搬运守城器具的民壮，整个陵川城弥漫着一股大战即将来临的气味。 三柳庄。中军大帐，林建岳来回踱着步子，焦躁不安。 曹文诏说道：“林都指挥，稍安勿躁，待内应进城行动后，咱们便可以大举攻城了......” 话音未落，忽然帐外一名身着便装的亲兵慌慌张张冲了进来禀报道：“将军，我们乔装派去陵川城的内应被土匪识破，全部被抓起来了！” “什么？”众人大惊，怎么会这样？ “当时城门尚未关闭，本来高小白他们已经混进去的了，可是后来好像露出马脚被一个土匪头子发觉，弟兄们就和土匪干了起来，可是土匪太多，弟兄们一个都没跑出来，我远远跟在后面，一看情况不对，于是赶紧回来禀报。”那名亲兵喘着气说道。 “看来内应火攻这一招咱们是用不上了！”曹文诏有些懊恼的说道，忽然想起高小白他们都是一起进城的，这么多个汉子突然出现，不引人注意才怪呢！都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忘了让他们分散进城。 看来这些个土匪警惕性还是蛮高的，似乎并不容易对付。 “那我们怎么办？”林建岳眼巴巴的看着曹文诏问道。他其实就是个纨绔子弟，本事半点也没有，这京营都指挥的职位也是世袭的。 原本他还以为这些土匪都是一群吃不饱饭，刚放下锄头拿起刀棒的乌合之众而已，只要朝廷大军一到，便可以迎刃而解。但是自从听韩冲说了陵川城的土匪的人员和装备后，他便有些胆怯起来。 高起潜也默不作声的看着曹文诏，他虽然平时喜欢谈论兵事，但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真正要说到领兵打仗，他也是一筹莫展。 曹文诏双眉一扬，说道：“既然内应失败，那咱们就只有强攻了！土匪虽然火器厉害，但咱们也有战车营的火炮，火力也不差，高公公，这便传令三军将士火速赶到陵川城下，发起进攻吧。” 高起潜微微点头，说道：“曹将军是主帅，但凭曹将军决断便了，咱家不好横加干涉。” “公公客气了。”曹文诏也不与他废话，继续说道：“林都指挥，土匪据城顽守，我们不宜与之硬拼，到达陵川城下后，请贵部派出一部分士兵到城下骂阵，骂狠点，土匪多是草莽，容易沉不住气，说不定一骂他就出来迎战了，倘若土匪出城，你们就假装败阵往后撤，我们再埋伏在两旁杀出去，定能大获全胜。” “为什么是我们京营去骂阵？”林建岳接口说道。 ------------ 第九十章 声东击西 “这个.....”曹文诏一时也有些愣住了，现在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老子第一次分配作战任务你就那么多牢骚，这仗还怎么打？ 再说，久闻如今的京营都是一帮市井无赖组成的，这骂人的好戏不正是你们的强项么？ “林都指挥不满意这个差事？那要不我们换换，我们派人去骂阵，你带人准备和冲出来的土匪接战？”曹文诏轻哼了一声道。 “不用了，就按曹将军的吩咐吧，我派人去骂阵。”林建岳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兵都是什么德行，要说打打顺风仗，摇摇旗助助威还行，让他们和火力强大的匪寇去交战，只怕会丢人丢到家。 曹文诏从心底里鄙夷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经过与他们的接触后，也没打算能靠他们来剿匪了。 随后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才各自歇息。 第二天午后，墨离接到士兵来报，说是北城门外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官军，却不攻城，只一个劲的在城下破口大骂，而且全是骑兵。 墨离暗笑，这些官兵也真是天真，难道以为骂一骂我便会出城迎战了吗，真是好笑。 墨离说道：“不用理会他，叫马统领和弟兄们守紧城门和四处城墙就好了，不管他们骂什么，也不管敌人有多少人马，切不可开城出战！” “是！”那名士兵领命而去。 墨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去北城门瞧个究竟。 关锋说道：“大人，末将去就行了，您是全军主帅，居中指挥就好了，不用亲自到城墙上去，危险！” 墨离不满的说道：“笑话，我就去城楼上观察下敌情，有什么危险了？再说咱们有那么多弟兄呢。” 关锋一想也是，于是就喊来亲兵，和林果等人一起跟着墨离前往北城门。 北城门外是一片开阔地，约四五里远处，是一片树林。 墨离站在城楼上极目望去，却见城下一里开外，数百名官军骑兵举着刀枪在空地上高声怒骂，趾高气扬的指着城墙上的复兴军士兵各种难听的破口大骂，场景十分奇葩。 后面的树林里，隐约看见有些人头在涌动，似是伏兵。 墨离看了一会，转头对马进忠说道：“马统领，告诉弟兄们一定要坚守城墙，决不能主动出战！违者军法处置！” “是！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守好城门，决不擅自出战！”马进忠大声道。 墨离点点头，说道：“陵川城城高墙坚，轻易攻不下来，眼下快过年了，朝廷这些官兵必然没有心思打仗，一心想着回家团圆呢，只要再拖些时日，官军攻不下来，自会退兵。” “大人说得有道理。”关锋附和道：“尤其是京营那帮痞子兵，去年我们随督师进京勤王的时候，曾经跟这些渣子打个交道，胆小如鼠，畏敌怯战，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墨离看着城下骂得正起劲的官军士兵，不由得想起前段日子曹变蛟来攻打黑云寨的时候，自己也让人大骂官军来着，但是却收效甚微。 这曹文诏也真是，难道不知道骂阵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了么，又不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活生生能把王朗给骂死。 忽然，墨离猛的想起，曹文诏有当世第一良将之称，自己能想到的事，他难道会想不到么？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蹊跷？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南城门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枪炮声，甚至隐隐可听得到喊杀声。 原来文章在这里！城下的这支骂阵的官军只不过是在前面引人注意吸引火力的幌子罢了，曹文诏真正的主力却悄悄绕过北城门，迂回到南城门去攻城去了。 墨离想通了这节，随即下令道：“关锋、巴老刀，快带上弟兄们跟我去南门！” 南城门由后营统领程青竹负责防守，此刻程青竹正指挥近千名士兵对城下不断涌过来的官军开火，开枪的开枪，放箭的放箭，阻击官军迫近。 南城门城楼上共有十二门佛朗机炮，此刻正不停的咆哮着，一发发炮弹朝潮水般涌过来的官军砸去。 尽管复兴军的武器配置十分强大，但是由于官军乃是从北面过来的，原则上南城门的防守重视程度不及北城门，兵力也较北城门少上一截。 而且程青竹这麾下的士兵也大多是新近招收入伍的灾民，缺乏足够的训练，大部分士兵对于燧发枪的操作也不是很熟练，更谈不上精准射击了。 虽然大多都是新兵，但复兴军军纪严明，这时守城士兵也都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朝城下的官兵开火。 即使新兵蛋子们准头欠佳，但也架不住如此密集的火龙倾泻啊，数百支燧发枪或者火绳枪，加上数百个弓箭手所构成的火力网，哪怕就是瞎打，也会打中一些运气极其不好的官兵。 因此不时的有官兵在冲锋时被弹药击中，或者被长箭射中，惨嚎着倒下。 但是其他的官兵却是毫不畏惧的继续冲锋，前仆后继。不断有人倒下，然后后面的将士踏着他的尸体继续前进。 而且，官军的火力配置也不差，曹文诏派出了麾下战车营的全部战车，掩护骑兵和步兵攻城。数十门佛朗机炮同样带着愤怒的炮弹火焰朝城头上的复兴军砸去，声势倒是很吓人。 只不过复兴军战士作为防守的一方，有城墙作为掩体，自然中弹的几率要小些，但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毕竟，曹文诏可是把麾下两万余兵力都投入到这次攻城战来了，如此强大的兵力聚集在南城门这么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展开糜战，那火力的密集是可想而知的。 曹文诏此时正在离城约两三里的地方骑着一匹白马驻足指挥，他总算见识到了这股匪寇火力的强大了，并为之深深震撼。 原本，韩冲说到这股匪寇的火力如何如何厉害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在他看来，土匪就是土匪，怎么可能比官军装备还要先进？ 但如今可是亲眼见证了，他们那些火枪，根本就不用点火，也不知怎么的，子弹就能从枪管里飞出来，而且射击时间比之火绳枪可是大大缩短了。 嗯，必须尽快把这支匪寇剿灭，要不然等他们成了气候，还有谁能收拾他们？ ------------ 第九十一章 第一良将 墨离带着关锋等人赶到的时候，南城门的攻防战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新兵们因为作战经验不足，死伤较多。 程青竹急得嘴角冒泡，头冒白烟。墨大人把南城门的安危交给了自己，自己要是守不住，那真是无颜再见墨离了。 漫山遍野的官兵一出现，程青竹就知道军情紧急，急忙派人去向墨离报告，然后组织士兵们赶紧守卫防御。 墨离一到，即刻指挥援兵加入战斗，纷纷还击。 程青竹手下的士兵们见副指挥使大人赶来了，军心大定，士气大振，拿枪的手也不怎么颤了。 “程统领，怎么样，弟兄们伤亡如何？”墨离赶到程青竹身旁问道。 “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程青竹有些吃惊的说道，“弟兄们还顶得住，这里很危险，大人你赶快下去吧！这里有我呢！” “没事，我来会会大明第一良将。”墨离说着，拿起他的那支燧发枪，架在墙垛上，瞄准城外的目标。 程青竹大急，官军火力很猛，兵力又多，让墨离留在城墙上危险系数很高。但他也知道墨离一上了战场就轻易劝不动，当下也只能一边指挥部下还击，一边紧张的护卫着墨离。 关锋和林果也随即来到墨离身旁，二人俱用弓箭朝城外的官军不停射去。 由于关锋和巴老刀两营兵马加入战场，复兴军兵力大增，火力也很猛，曹文诏虽然有两万余人马，但却也难以突破守军的火力网，攻上城墙去。 曹文诏看着自己部下的士兵本来已经占据了上风了，守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要再冲几次，比能冲上陵川城墙了。可惜却见守军突然增加了大量兵力，使得情势改变，由己方有利变成势均力敌了。 曹文诏心知必然是北城门的京营没有缠住北城门的守军，被他们赶过来增援南城门了，不由暗骂林建岳无能。 唉，看来是不用指望林建岳那帮京营痞子兵能趁机攻打北城门了，尽管此时城中守军大部都被吸引到南城门来了，此时如果北城门的京营能够发动进攻，未必便没有机会攻进去。 但从这两天的接触看来，以曹文诏对京营的了解，他们十有八九不会也不敢攻城。不行，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想到这里，曹文诏双眉一皱，大声喊道：“王豹，快去通知林都指挥，情况有变，匪寇大部分已经被吸引到南城门来了，让他立即组织攻城！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务必执行！快去！” “是！”王豹大声应道，施了个军礼，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把我的亲兵营带去吧！进攻的时候麻利点，别给老子丢人！”曹文诏说道。光凭京营那帮窝囊废，只怕难以成事，让王豹把亲兵营带去，也好给那帮痞子兵们做个榜样。 王豹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将军，亲兵营要得保护您的安全啊！这里打得这么激烈，您手上现在都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不碍事，我这里这么多弟兄呢，怕什么！再说我曹文诏又不是纸糊的。”曹文诏不在意的说道，“快去，可别贻误了战机，否则老子绝不饶你！” “是！”王豹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亲兵营朝北城门急急赶去。 无数的官兵在曹文诏的指挥下悍勇地朝陵川城南城门进攻着，箭矢、弹药，一波波的朝城墙上涌去，场面甚是壮观。 不愧是当世第一良将**出来的军队，守军的火力虽然猛烈程度不下于官军，甚至比官军还要胜一筹，尤其是墨离和关锋等人的援军到来后，由于关锋麾下的士兵乃是全军的精锐，战斗素养居全军之冠，因此给攻城的官军带来了很大的杀伤。 但曹文诏部下的士兵们却毫不畏惧的继续冲锋，有好几辆云梯都架上了城墙，有一辆云梯上的官兵甚至冲上了城头，幸亏被关锋及时杀退，这才没被攻上来。 战斗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官军在曹文诏的指挥下奋不顾身的进攻着，这在大明尤其是明末的官兵中，确实是很难得见到如此悍勇的士兵的，看来曹文诏倒并不是浪得虚名的。大明朝若是多几个像曹文诏这样的将领，多几支像曹文诏部下这样的部队，也不至于灭亡得这么快吧。 墨离看着城外不远处的曹文诏，指挥若定，气宇轩昂，颇有大将之风，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赞赏之情。 曹文诏作战勇猛有口皆碑，此刻他正亲自率着部下加紧进攻，全然不惧战场凶险。 其实墨离的燧发枪的射程完全可以达到曹文诏所处的位置，他也不是瞄不准，只是看着这个浑然不惧的官军主帅，他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历史上的曹文诏，勇猛善战而有智谋，品性坚毅，早年曾在辽东先后随熊廷弼、孙承宗抗击后金。去年京师清军围城的时候，曹文诏率曹变蛟等将士随袁崇焕入关驰援，多次血战，立功不小。 清军退走后，曹文诏随即又被朝廷派往陕西平定民乱，随后数年间，曹文诏都在陕西、山西、河北、河南等地征剿流民匪寇，先后击灭王嘉胤、点灯子、李老柴、一条龙、扫地王等民变首领。 由于曹文诏长期征剿平定民乱，与农民起义军结下不解之仇，崇祯八年，李自成、过天星、蝎子块、乱世王等起义军首领合兵一处，采取诱敌设伏等手段，将曹文诏所部引入包围圈。 曹文诏率部死战，突围无望，部下伤亡殆尽，于是拔刀自刎。明朝廷追赠曹文诏太子太保、左都督，令有司建祠，春秋祭奠。 墨离心想，虽然曹文诏被后人描绘成镇压农民起义的先锋刽子手，但在当时摇摇欲坠的大明王朝，曹文诏一心忠君为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似乎也不能说他错了。 如果没有曹文诏四处救火，征剿到处起事的乱民，只怕崇祯朝廷根本撑不了十七年而早早趴下。当然，那又会是怎样的历史演变，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而如果曹文诏不死，有他带兵镇压关内的农民起义，李自成最后能否形成气候攻进北京城，那也未可知了。若是关内安稳，崇祯朝廷始终都会筹措粮草兵力出关抗清，历史的走向，也许就是另一条轨迹了。 对于曹文诏，墨离从心里是尊敬的，更是欣赏的，最起码，曹文诏尽忠职守，至死不渝，是个真性情的汉子。而且他还是曹变蛟的亲叔叔。 所以，他不希望曹文诏再在以后被农民起义军围困身死，他要把他的人生轨迹扳到另一个方向。 ------------ 第九十二章 依葫芦画瓢 “关锋，吩咐弟兄们，谁都不许打那主帅，他叫曹文诏，就是曹变蛟统领的叔叔，我要活捉他！”墨离对身边的关锋大声吩咐道。 “大人，现在人家是攻，我们是守，你确定能活捉人家嘛？”关锋嘿嘿笑道。 “......”墨离登时气结，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个蛋蛋！叫你去你就去，磨叽个啥？等下曹文诏要是少了根毫毛老子削死你信不！” “啊？是！我马上去！”关锋愣了下，知道大人不是在开玩笑的，赶紧跑去传令去了。 想想也真是奇葩，两军交战，一方主帅不关心别的，倒是关心起对方主帅的安危来，生怕对方有个什么闪失，这在世界战史上只怕也是绝无仅有。 对方的主帅不能射杀，但是他手下的兵卒们可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复兴军战士纷纷用手中的武器朝冲得最近的官兵们招呼，弓弩，火绳枪，燧发枪，手雷等等都派上了用场。 战斗继续呈现相持不下的态势，官军继续疯狂攻城，守军依然咬牙死守，双方都互有伤亡，子弹、箭矢乱飞，枪炮声、喊杀声久久不绝。 曹变蛟没有参加守城战，墨离派他率骑兵去巡逻城中的街道，负责维护城中的秩序，免得被一些不法分子闹出事端来。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的主帅是曹文诏，他总不能让他们叔侄二人战场上相见吧，否则还不一定会造成什么影响呢。 曹变蛟本身就是官军出身，虽然投降并加入了复兴军，但他却是不主张与官军交战的，所以，墨离安排他负责城中治安对他来说也是感到一阵轻松，最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曹变蛟带着一队部下在街道上巡逻，数十人骑着马在街上慢慢走着。 这时街上基本上都没什么人，官军在攻城，青壮几乎都被派去运送城防物资或者救护伤兵了，其他的百姓们也大都躲进自家的小院里没人出来，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曹变蛟手下的一个叫姜大成的把总见四下无人，悄悄对曹变蛟低声说道：“曹大人，听说这次来攻城的官军主帅就是您叔叔。” “嗯！” 姜大成继续说道：“曹大人，我们本是官军，虽说之前降了这帮贼寇，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曹将军率军来攻城，咱们何不......” “住口，不许再胡说！”曹变蛟瞪了姜大成一眼，眼睛余光飞快的看了一下四周。 “大人，难道您就甘心这样子屈身与一伙匪寇吗？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咱们可不能错失良机啊！”姜大成本身追随曹文诏三年有余了，也是关宁铁骑中的一名下级军官。 “是啊，大人，咱们现在冲出去，打开城门，把曹将军的大军迎接进来，这可就是立功赎罪了！相信曹将军一定会向朝廷求情，不再追究我们投降匪寇之罪的。”另一名曹变蛟原部下军官连一秋也劝道。 曹变蛟望了他们一眼，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姜大成和连一秋均是点了点头。 曹变蛟忽然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记住，第一，他们不是什么匪寇，他们是有理想的华夏复兴军，这支军队就是真正为了天下平民百姓而战斗的军队，也是即将要和鞑子决战的军队。 第二，不仅仅是他们是，我们也是！我们是同一个战壕的弟兄，同是为了驱除鞑虏而奋斗的华夏复兴军！ 第三，你们刚刚说的话，以后切不可再说，甚至连想都不能想！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我们既已加入了复兴军，便要为了复兴军的发展和未来着想。 这些天来，你们也都看见了，复兴军是真真正正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着想的，他们为百姓所做的那些事情，天下间有哪支军队可以做到？” 姜大成和连一秋沉默不语，默默点了点头。 “好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许再提！继续巡逻吧！”曹变蛟又说道。 众人齐声应是。 一行人走到城南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上，平时忙碌热闹的大街上除了忙着运送物资的民夫，难得见到几个人。 忽然，街旁的几间铺子里冒起了一阵浓烟，随即升起一团火光。 曹变蛟暗道不好，急忙下令朝火光起处扑去。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喊道：“官军杀进来啦！官军杀进来啦！” 曹变蛟随即便看见五六个汉子手中举着火把，从那几间铺子里钻出来，一边继续点火，一边大喊大叫，意图制造混乱。 曹变蛟大喝道：“纵火奸贼！哪里走！” 曹变蛟手下的士兵们急忙扑上去，擒拿那几个纵火的汉子。 那几个人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复兴军战士赶到，当下慌了手脚，夺路而逃。但却如何逃得脱，没多久就被曹变蛟的手下全部抓了起来。 曹变蛟喝令将他们带回县衙关起来，然后便组织人手去救火。 士兵们押着那几个汉子正要走，忽然其中一个个子瘦小的中年汉子大叫道：“曹大人！曹大人！” 曹变蛟疑惑的看了过来，那人叫道：“曹大人，我是韩大人的属下邓海，上次跟随曹大人您一起去征剿黑云寨的，小人还是您的马前卒，曹大人还记得小人吗？” “韩冲的手下？”曹变蛟微微点点头，“你们韩大人呢？” “回曹大人，韩大人他现在在组织反攻陵川城，他让小人告诉曹大人，说您的叔父曹将军来了，他希望您能里应外合，一举攻下陵川城，扫平这帮匪寇，朝廷将会既往不咎。”邓海四处看了一下，低声说道。 邓海等几人自从韩冲逃出陵川城在林县落脚后，就被韩冲派回陵川城里潜伏起来，打探消息，监视复兴军的动向，并且伺机搞搞破坏，准备待朝廷大军来征剿的时候，里应外合。 这次邓海等人见城外攻势甚猛，知道是官军来攻城了，于是就想着学复兴军上次攻城的时候由内应在城里放火，制造混乱。 曹变蛟淡淡笑道：“我叔叔真的是这样说的么？” ------------ 第九十三章 你就是废物 邓海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是啊，曹大人，现在官军大军攻城，咱们正是开门接应的时候......” “放屁！我叔父常教诲我做人要光明磊落，还要信守诺言，我现在既已加入了复兴军，又岂可背叛复兴军？当日我曾答应墨大人，将用一生来追随墨大人！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言而无信！来人，把他们带下去！”曹变蛟大手一挥，喝令随从将邓海等人关起来。 “曹大人，你不能这样啊！曹大人......”邓海被士兵们押走，犹自高声呼喊。 曹变蛟不予理会，带着士兵们救火去了。 曹文诏见陵川城久攻不下，士兵们死伤颇多，而北城门林建岳的京营又久久没有动静，知道此战已失去先机，再战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遂下令收兵。 曹文诏带兵回到营寨，却见高起潜和林建岳已经带着部下撤下来了，王豹带着自己的亲兵营走在最后，而且多半浑身带伤。 曹文诏叫住王豹问道：“王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伤成这样了？” 王豹身上也挂了彩，左臂中了一箭。这时见曹文诏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道：“将军，您来了！末将正要派人去向您禀报！” 曹文诏匆匆瞥了所有将士一眼，见京营人马个个安好，毫发无损，而王豹的步兵左营和自己的亲兵营一部却几乎人人带伤，再看看林建岳等人略显尴尬的表情，心下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豹哽声道：“将军，末将奉您的将命通知京营的人马发动攻城，可他们却说什么他们的任务只是负责牵引匪军的兵力而不是攻城！末将按照将军的意思率先带领弟兄们冲上去打头阵，可这些人冲了没几步就都撤下来了，愣是按兵不动！就在边上看着......” 曹文诏没想到林建岳竟然如此狂妄而冷血，就那么在边上看着友军和匪寇拼命而无动于衷，这还谈什么合兵一处？还谈什么共同剿匪？ “将军，弟兄们战死了好多！他们死得冤啊将军！”王豹突然跪在地上语声悲戚的说道，情绪有些失控。 “林都指挥。”曹文诏找到正在呵着手准备进营帐的林建岳，手按剑柄一脸怒气：“本将下令要京营趁机攻进陵川城北城门，你们京营为何拒不执行命令？以致我延绥兵马孤军作战？” “这个......”林建岳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愠怒，呵着手说道：“曹将军，外面天冷，进去再说......” “林建岳！你可知违反军令抗命不尊有何下场？”曹文诏怒发冲冠，呛的一声拔出佩剑，冷冷的说道：“按我大明军律，抗命不尊、临阵脱逃者，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什么？你要斩我？！”林建岳大吃一惊，急忙退回几步，同时又怒不可遏，“曹文诏！你有什么资格斩我！当时分配任务的时候，我们京营是负责在北城门诱敌，吸引匪寇的注意力，而你们延绥兵马则是负责进攻防守薄弱的南城门！本都指挥哪里做错了！我倒想问问你曹大将军，为何南城门还没有攻下来？” “此一时彼一时！你还有脸说你们京营负责诱敌？我问你，南城门的匪寇为什么会越来越多？你们就是这样牵引敌人兵力的吗？城中守军都跑到南城门来了，北城门根本就兵力不足，就这样你们还不敢攻城，你们都是废物吗！”曹文诏气愤的说道。 “说谁废物？你说谁废物呢！”林建岳大怒，这家伙与复兴军对敌的时候软弱无能，部下也是胆小如鼠不敢进攻，这会面对曹文诏这个大军统帅的时候却反而自信爆棚，一点也不惧怕统帅的权威，还屡屡顶撞曹文诏。 这也难怪，林建岳世袭京营都指挥，骨子里早就沾染了权贵子弟的狂妄习气，目空一切。在他看来，京营本是大明第一强军，又是天子亲卫，自然是应该高高在上的，别人只有来巴结他的份。 而曹文诏不过是边军一武夫出身，虽然以作战勇猛著称，但也不过仅此而已，出身低微，在军中、在京中均无任何势力和关系，所以林建岳其实是不太将曹文诏放在眼里的。 “老子说你！你他妈就是废物！”曹文诏怒气难平，他娘的，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被错过了，还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弟兄，想起就肉疼不已。 林建岳也是大怒，大声道：“姓曹的！不要以为老子怕你！弟兄们......” “干嘛呢你们！”一声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 却见高起潜在数十名护卫和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了曹文诏和林建岳一眼说道：“二位将军为何却如此糊涂啊！” 曹文诏看了一眼林建岳，转向高起潜说道：“高公公，这姓林的空自拥兵上万，却不敢进攻只有两千匪寇把守的北城门，以致贻误战机......” 林建岳反击道：“谁不敢进攻？我们分明说好了由我们负责诱敌，你们才是负责进攻南城门......” 高起潜打断林建岳的话说道：“好了，都不要争了，曹将军，咱家适才也瞧见了，这陵川匪寇火力的确很强大，比咱们的装备都要强啊！所以，一时攻不下来也是正常的。来来，都进里面坐下来说。” 曹文诏和林建岳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冷哼了一下，但高起潜的面子却是要给的，于是先后走了进去。 进帐后，曹文诏开门见山的说道：“高公公，如此看来，我们只好从彰德府调红夷大炮来攻城了！” 高起潜点头说道：“那也只有这样了，没想到这股匪寇如此厉害！” 曹文诏摇摇头说道：“我看这不是一般的土匪流贼，要不然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先进的武器，而且他们似乎也不像别的流贼到处劫掠，他们应该是另有所图。” “曹将军所指为何？”高起潜吃惊道：“莫非他们还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 第九十四章 红夷大炮 曹文诏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情不好说。” “那更要抓紧剿灭了，趁着他们还没发展起来，要不然等他们声势壮大了，那可就难办了！林都指挥，你派人赶紧去彰德府调红夷大炮来！” 林建岳赶忙应是。 陵川城里，墨离见曹文诏率军退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时，有亲兵跑来报告，说是刚才在城中发现了几个纵火的奸细，幸亏被曹统领带兵抓住了，并及时救灭了火，这才没造成混乱。 墨离略微愣了一下，倒并不感到意外，这些招数自己能用，别人也一样能想到。 倒是曹变蛟的表现让他有点感到欣慰，毕竟外面朝廷大军的统帅是他亲叔叔，他要是想出城策应那也是人之常情。 这让墨离在欣慰之余也感到一丝后怕。虽然为了以防万一，他也暗中派人监视了曹部，但曹变蛟如果真要反水的话，只怕那些人也拦他不住。但幸好这一切都有惊无险，事实证明，曹变蛟的确是值得深交的一条汉子，他的心已经倒向了复兴军。 关锋、程青竹、巴老刀等人正指挥士兵们和那些民壮一起整理城防设施，救护伤兵。 这次守城战，尽管成功守住了陵川城，但是复兴军战士伤亡也比较大，战后一统计，竟然阵亡了七百多人，重伤三百余人，轻伤六百多人，这伤亡比例也是够重的了。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曹文诏所部的悍勇战力，以及复兴军自身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尤其是新兵的训练还差得很远，许多刚入伍的新兵甚至都没有瞄准就开始开火。 当然，官军的伤亡也不会小于这个数，而且只会更多，这次战斗双方都付出了较惨重的伤亡。 不过墨离担心的还不是眼下的伤亡，他认为，以朝廷的态度肯定不会就此罢兵，而以曹文诏的领兵才能也肯定不会就此束手无策，说不定还会想出什么计策来对付自己。 回到县衙，曹变蛟也已带着手下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详细的向墨离汇报了一下这次抓获邓海等人的经过，然后又问起南城门的战斗情况。 墨离说道：“这一仗打得挺艰苦的，不过咱们守住陵川城还是没问题的。” 曹变蛟沉吟了一下，说道：“大人，有件事我们应该早做防备才对，我叔叔这次没攻下陵川城，一定还会再想办法的，我估计他们会去调集红夷大炮来攻城的。” 最早红夷大炮由天启年间闽人所仿制，徐光启从葡萄牙人手中所购买的第一批红夷大炮为英国沉船上的舰炮，用于宁远城与北京城，其后明朝政府又陆续从海外购进各式西洋火炮。 红夷大炮在设计上确实有其优点，它的炮管长，管壁很厚，而且是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低的原理；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 多数的红夷大炮长在3米左右，口径110-130毫米，重量在2吨以上。 红夷大炮最突出的优点是射程，对重型火炮而言，射程是衡量其性能的重要环节，即使现今也不例外。 依据当时西方同类型炮数据，宁远之战所用最早的这一批红夷大炮，有效射程为500米左右，最大射程不到1.5公里。 后又不断改进，使有效射程达到1500米，最大射程到2.5公里。 红夷大炮是种架退式前装滑膛火炮，每发射一次，都会严重偏离原有射击战位。按照正常的操作程序，需要经历复位、再装填，再次设定方向角和仰角的步骤。 前装火炮是没有可能提高射速的，因为发射一次以后，必须灌水入炮膛，熄灭火星，以干布帮在棒子上伸入炮膛去擦干，再填入火药，助燃物，塞进去炮弹，然后再点放，这些动作相当缓慢和烦琐，还不包括修正炮位。 这是前装火炮的通病，能两分钟一发就不错了，可惜一匹奔跑的战马在一分钟内能跑的距离相当可观，来得及开第二炮吗？所以前装火炮的特点是射速慢，但威力大，轰城墙没有问题，可对付骑兵那是笑话。 当然，现在复兴军是守城，如果被曹文诏调来红夷大炮来攻城的话，以红夷大炮那恐怖的威力，估计是很难守得住的。 不过，有时候防守不一定非要被动等着对方上门来，如果曹文诏真的调来了红夷大炮，那么墨离就要调整防守策略主动出击了。 所以墨离现在要做就是如何击退曹文诏，甚至最好能够收服曹文诏所部，再不济也不能让他们有使用红夷大炮攻城的时候。 县衙里，墨离、杜耕、关锋、马进忠、程青竹、曹变蛟等人边吃饭边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官军的进攻。 墨离看了一下众人，首先说道：“各位弟兄，大家都知道，对面的朝廷大军统帅是曹统领的亲叔叔曹文诏曹将军，对于曹将军墨离是从心底里敬佩的，曹将军戎马一生，忠勇刚毅，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经过今天这一战，我们也看到了曹将军的领兵才能确实非同一般。” 顿了一下，墨离又说道：“虽然目前我们和官军对立，可是说句心里话，我是不愿意这样和官军硬拼的，尤其是和曹将军的部下作战，对于我们双方都是一种实力的耗损。 曹将军这次没攻下陵川城，很可能会调集红夷大炮来攻城，关于红夷大炮，我想大家都清楚，一般的城墙都经不住它轰个十下八下的，那么我们以后怎么办？我想听听弟兄们的意见。” 马进忠想了想说道：“大人，曹将军所部虽然悍勇，可是我听说这次朝廷大军共由两部人马组成，其中一部就是曹将军的延绥兵马，还有一部是从京师调过来的京营一部，而且这个京营不但软弱不敢战，而且和曹将军所部似乎也有些不太对盘。 像今天这样，曹将军所部都去进攻南城门了，我们的弟兄也大都赶去支援南城门了，可是北城门的京营却不敢来进攻北城门，要不然今天只怕有点玄。由此可见，京营其实不足虑。” 墨离点了点头说道：“马统领的意思是？” “主动出击！” ------------ 第九十五章 夜袭，又见夜袭 “主动出击？” 众人疑惑的看向马进忠，墨离也微微颔首，示意马进忠继续说下去。 马进忠说道：“对！主动出击！京营积弱，但有曹将军所部在旁，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城进攻，而我们对于夜战一向有长处，今晚我们就给他来个夜袭！” 墨离点点头，眼眉一扬说道：“不错，出人意表，定能出奇制胜！打败了官军，我们才能立足陵川！” 众人都纷纷点头，唯有曹变蛟默不作声。 墨离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毕竟现在要去攻打的是他叔父，在感情上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墨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变蛟，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是很难免的，如果我们不去争取我们细微的机会，我们将无法生存，那还谈何驱除鞑虏？” 曹变蛟沉默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自从他加入复兴军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要走到朝廷的对立面，最起码短期内和官军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但曹变蛟仍然存有一丝希望，有朝一日复兴军和朝廷能达成和平协定，不再兵戎相见。 当下墨离传令各营轮流休整，救护伤兵，检查装备，补充体力，准备夜间出城袭营。 凌晨寅时许，陵川城北城门悄悄打开，数千名复兴军战士冒着寒冬刺骨的夜风小跑着出了北城门，悄悄朝十余里外的官军大营奔去。 其时月色稀薄，寒风呼啸，由于马蹄都裹了破布，是以战马奔跑起来声响并不大。一直行进到离官军营寨只有三四里的时候，官军探哨才惊觉陵川城的匪军已经奔袭到近前。 “杀！”随着马进忠一声大喝，前锋骑兵开始朝官军的营寨放起火箭来，紧随其后的步兵亦端起燧发枪对着慌慌张张跑出来迎敌的官兵扣动扳机，或者张弓搭箭。 一簇簇火箭射落在官军的营帐之中，引起阵阵惊呼和骚乱。不少官兵睁着惺忪的睡眼衣冠不整的冲了出来，迎战的迎战，救火的救火，乱成一团。 墨离亲自带着大军居中指挥，关锋、程青竹、巴老刀等率兵奋勇冲杀。这次夜袭，墨离几乎出动了复兴军所有人马，除了留曹变蛟率数百人在陵川城里驻守，以及何振东一千人马留守黑云寨外，其余剩下四千余人尽数压上，力图一举破敌。 京营和延绥兵马是分开两个营寨来驻扎的，复兴军首先进攻的便是京营的营寨。高起潜、林建岳从睡梦中被震天般的喊杀声惊醒，急忙起来一看，却见四下里到处都是慌乱奔走的京营士兵。 林建岳抓住其中一名总旗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娘的怎么这么乱？” 那名总旗慌乱的说道：“禀报大人，土匪、好多土匪杀来了！” “什么！”林建岳大吃一惊，“吩咐弟兄们给我顶住！” 这些陵川城的土匪怎么这么胆大包天，竟然反过来进攻官军？而且还是在夜里，视线这么差，四处一片漆黑，他们难道不会看不见么？ 京营大营里士兵们乱成一团，京营士兵本来就缺乏训练战斗力低下，如今骤然碰上土匪夜袭，毫无准备之下，耳听得杀声震天，更是心胆皆寒，缺乏战斗素养和临阵指挥的京营士兵们很快开始溃退。 林建岳在亲兵的护卫下冲出大帐，恰好碰见高起潜也带着护卫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高公公，这、这匪军怎么如此嚣张，竟然反攻咱们朝廷大军？这可如何是好？”林建岳有点惊慌失措的说道。 高起潜也是神色张皇，结结巴巴的说道：“曹将军呢？这匪寇来了多少人？” “曹将军不知道在哪，弟兄们都乱了......”林建岳脸色有些羞惭，不过黑暗混乱中也没有人注意。 高起潜也是束手无策，看着乱纷纷的京营，一脸惊慌。 “高公公，要不咱们先跑吧！要不然等下来不及了！”林建岳看着越涌越近的复兴军士兵咆哮着冲杀过来，而自己的部下却纷纷抱头鼠窜，眼看抵挡不住，于是慌张的说道。 “可是，曹将军那里......”高起潜犹豫的说道。比较曹文诏才是主帅，曹文诏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这万一以后朝廷追究起来，自己可是有临阵脱逃的嫌疑。 “这光景也顾不了那么多啦......天啊！那是什么东西！”林建岳望着远处一条条喷涌而出的火龙，骇然变色。 高起潜循声望去，只见许多复兴军士兵手里端着一支支长条形的物体，喷射出长长的火龙，这下更是把这些京营兵们吓得亡魂直冒，再也没人愿意抵抗，也不管长官有没有下令撤退，一个个转身就跑。 高起潜再也没法矜持，和林建岳两人带着护卫亲兵翻身上马朝北逃去。 墨离指挥麾下的大军与曹文诏所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战斗，由于复兴军是夜半突然袭击，曹部人马全然毫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被砍翻了不少。 曹文诏指挥部下仓促应战，到底是有大将之风的将才，临危不惧，虽然变乱骤起，仍然指挥若定。 曹部本来有两万人马，白天伤亡了近两千人，又派出一千人马去彰德府调红夷大炮去了，营里尚有一万七千余人，按理说复兴军只有四千多人，是不可能攻破曹部的营寨的。 无奈复兴军的袭击来的太快太突然了，许多官兵都还在睡梦中，没了就率着队伍杀来了。京营又首先乱了，京营一溃退，影响到曹部士兵也无心恋战。 本来，如果高起潜和林建岳不慌，不跑，指挥部下和曹文诏所部合兵一处，共同抵御复兴军的袭击的话，复兴军也未必便能袭营成功，说不定会深陷其中也未可知。 可惜高起潜和林建岳跑了，京营大溃退，复兴军的武器火力又太过强大，剩下的曹部士兵们也无心再战，纷纷逃跑。 曹文诏虽率部死战，怎奈全军皆溃，他也喝止不住，只好被部下挟裹着往彰德府逃去。 ------------ 第九十六章 招安？ 曹文诏只跑出六七里地，便被复兴军赶上团团围困住不得脱身。 这时大军早已溃乱，他的身边只有百余名亲兵跟随。虽然曹文诏奋勇力战，但终于还是力竭而被擒。 曹文诏直到被缚住手脚时仍在破口大骂，兀自不忿。 墨离走了过来，略感歉意的说道：“曹将军，对不住了，只好先委屈你了！” 曹文诏怒骂道：“呸！你这逆贼，何须假仁假义惺惺作态！” 墨离笑了一下，说道：“曹将军，我们不是什么逆贼，我是墨离啊！我是袁督师的部下，去年我们还在京师一起杀过鞑子的，不过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曹将军应该是不记得我的。” “你就是墨离？”曹文诏有点惊讶了，数月前何可纲等辽东诸将在锦州击退鞑子兵，创下新的锦州大捷的战绩，这可是了不得的振奋人心的大事件，曹文诏自然也有所耳闻，其中似乎也有墨离的一份功劳在内。 墨离点点头。 “你不是在锦州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曹文诏忍不住满腹狐疑。 “曹将军，这个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回到城里再说吧。”墨离说道。 高起潜和林建岳虽然逃脱了，但是他们的许多部下却被复兴军俘虏了。 复兴军来得太快，许多人都还在熟睡中，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复兴军士兵抓住捆绑起来。 另外一个就是因为营养水平的原因，这时代许多人都有夜盲症，许多士兵虽然醒过来了，但是他们由于睁眼瞎，看不太清路，到处乱冲乱撞，结果被复兴军士兵们轻松抓获。 复兴军直追出二十余里，这才回军收兵。 直到天亮后，墨离和复兴军将士们才忙碌停当。一清点，发现共杀死官兵一千八百余人，伤不计其数，俘虏近九千人，其他武器物资马匹粮食等不计其数。 而复兴军自身的伤亡只有四五百人，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回到陵川城，墨离命人将俘虏全部集中起来关押，随后犒劳三军将士饱餐了一顿。由于此战斩获颇丰，复兴军上下充满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 县衙里，一身复兴军军官装扮的曹变蛟见到曹文诏，叫了一声“叔父！”随后便不做声了。 曹文诏略感意外，他只知道曹变蛟被复兴军俘虏，却不知道他已加入复兴军，并成为了一名地位重要的骑兵统领。 “变蛟，你这......”曹文诏疑惑不解的看着曹变蛟，又看向了墨离。 墨离呵呵笑道：“曹将军，令侄如今是我们华夏复兴军的骑兵统领，可是我们的核心得力干将！” “这是怎么回事？”曹文诏问道。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墨离随即将自己与刘天禄的恩怨始末，以及锦州之战如何打败清军，逼得清军退兵，然后刘天禄又如何出卖自己被自己杀死，祖大寿与何可纲又如何让自己带人前往北直隶营救袁崇焕的妻儿，然后又如何连遇杀手，被逼上梁山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曹文诏听了，良久沉默不语。对于袁崇焕，他同样了解不深，但对于说他勾结鞑子围攻京师的事情，曹文诏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但他是朝廷将领，对于皇上的决定他自然是不好随便质疑的。 过了半响，曹文诏抬头说道：“墨离，你以前好歹也是大明官军将领，姑且不论袁崇焕是不是冤枉，你们如今这样公然拉起人马和朝廷对着干，难道这就是人臣之道吗？” 墨离摇头说道：“曹将军此言差矣。我们并没有要与朝廷作对的意思，是朝廷一次又一次的派兵来围剿我们，我们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起来抵抗。 其实我们只不过想让更多人能够活下去而已，而且，我们的最终心愿是希望能够练出一支精兵来，拉到辽东去杀尽那些猪狗不如的鞑子！” 曹文诏说道：“可是你们占山为王不算，还出兵攻城夺寨，你这样让皇上怎么想？朝廷能不派兵来剿吗？” 墨离双眉一扬，说道：“曹将军，如今天下大势你也看见了，灾荒四起，可是朝廷不但不想办法赈灾救民，相反官府还在不停的搜刮民脂民膏！这天下还能不乱吗？自古官逼民反的道理，朝廷上的衮衮诸公怎么就不懂？” 墨离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占据地盘，收留灾民，壮大自己的势力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称王称霸，而是为了能够救活更多的人！” 曹文诏有点诧异的说道：“此话怎讲？” “我们尽我们的能力收留灾民，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冻死在荒郊野岭，这是其一。 我们收留灾民后，大家都需要吃的啊，我们也不会凭空变出粮食来，因此我们组织灾民们开荒种地，这样也避免了灾民们四处流窜，人一旦活不下去了，往往就会做出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所以我们需要在陵川开荒种地，收拢灾民，稳定人心，避免了更多的灾民铤而走险去造反，这是其二。 第三，我们的势力壮大后，我们就可以和朝廷讨价还价，要求朝廷肃清贪官污吏，推行仁政，改善民生，这样百姓才会逐渐安定，安居乐业。”墨离一一说来。 曹文诏奇道：“你想招安？” 墨离正色道：“如果皇上能够真正为民着想，惩治贪腐，施行仁政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坐下来谈的，毕竟我们都是炎黄子孙，而且我们这里还有先进的施政方法和各种科技，如果皇上真的爱民如子的话，就应该听听我们的意见。” 墨离心想，如此这样老是和官府对抗也不是办法，不仅阮氏等人向来不主张与朝廷为敌，而且也只会让汉家华夏徒伤元气，而让满清有机可乘。 历史上不就是这样么，因为大明内部动乱不已这才让满清捡了便宜。如果能够和平解决与朝廷的矛盾，同时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开展新政的话，也未尝不是好事。 曹文诏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真的不欲与朝廷为敌，我可以托人向朝廷上奏此事，让朝廷派人来和你商洽......” ------------ 第九十七章 曹文诏的感触 “曹将军此话当真？”墨离神采奕奕的说道。 “当然！” “诸位弟兄，大家的意见呢？”墨离转向众人说道。 杜耕、关锋、何镇北等人本来就是官军出身，对于招安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能够重新恢复官军的身份自然更好了。 曹变蛟更是求之不得了，他一心都在渴望重归大明官军阵营，如今见墨离有了招安的意向，自是赞成了。 只有马进忠、巴老刀、程青竹等人心里有想法，马进忠和巴老刀都是被这世道灾荒逼上梁山才落草的，对于官府自然没有好感。 而程青竹却是因为兄长程本直被崇祯皇帝处死而对皇上怀恨在心，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归顺朝廷自然是不情愿的。 马进忠比较老成持重，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大人，朝廷如果愿意听取我们的意见并且招安我们弟兄，当然不是坏事，可是官字两把口，官府素来不讲什么信用，这朝廷我看多半也没什么道义信用，须得小心他们出尔反尔，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马统领说的有理，这事关系到弟兄们的前程与安全，自然要谨慎行事，须得考虑周全才好施行。”墨离点点头。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说到将来封赏授爵时，都是神情兴奋，仿佛朝廷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一样。唯有程青竹一言不发，独自喝着闷酒。 墨离看在眼里，略沉思了一下，端着一碗酒走到程青竹身前，说道：“程大哥，这打了胜仗，你怎么不痛快啊？” 程青竹咬了咬嘴唇，终是开口说道：“大人，一直以来，青竹都很佩服你，也赞成你的每一个决定，可是我怎么决定你这次的想法有些危险！” “哦？怎么危险？”墨离不动声色的说道。 “大人，你忘了袁督师是怎么死的了吗？我记得刚来黑云寨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正是因为朝廷无道，皇上昏庸，才会导致了袁督师的惨死，才会自毁长城，可是这会儿你怎么又想起招安来了呢？崇祯那小儿要是值得信赖要是开明的话我们也不会这里举起义旗了！”程青竹忿忿不平的说道。 “程大哥，你相信我，我没变，我只是尽力想让弟兄们有一个好的前程，也是为了队伍以后的发展着想。”墨离端着酒碗和程青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没错，崇祯皇上是不够贤明，朝廷也很腐败，但是我们可以和朝廷谈条件，让他们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做。” 墨离将酒碗放下，继续说道：“我们今天的确是打了胜仗，可是我们其实赢了吗？没有！我们在这里和官军死磕，拼的是自己的家底，耗损的是我们共同的实力。 而这，便会给我们的死敌——关外的鞑子有了可乘之机。到时我们和朝廷拼得两败俱伤，鞑子也就捡了个大便宜，轻轻松松便能攻进关内攻进中原，甚至蹂躏整个华夏大地，因为，我们的力量都在内斗中耗尽了！ 所以，我们不能一直和朝廷耗下去，我们这次把朝廷打疼了，朝廷就只有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谈，如果朝廷接受了我们的条件，以后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发展生产，造福百姓！” 程青竹怔住了，这个问题是他没有想过的。一直以来，他只想着如何打倒崇祯朝廷，为兄报仇。可是如今听墨离如此说来，自己这样做倒是给鞑子创造了机会，成了民族罪人了。 众人也都沉思了起来，一时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曹文诏也被震撼了。他没想到墨离还有这样的胸怀和眼光，这样一心为了民族和国家的前途考虑的人还会是所谓的草寇流贼吗？也许抵抗鞑子入关驱除鞑虏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接下来几天，墨离和曹变蛟等人陪着曹文诏在陵川城里四处转悠，了解复兴军治下的陵川城。 曹文诏在陵川城内看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无数的灾民们在复兴军陵川政府官员的安排下出城开荒造田，准备来年的耕种，人们仍有菜色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叫做希望的神采。 另外一部分人则在官员们的带领下修建房屋，铺路修桥，清理城里城外的沟渠水道，这其中一种叫水泥的新事物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也令曹文诏大开了眼界。整个陵川城都被修整打扫得很是干净整洁，令人看上去非常舒服。 由于天灾人祸不断，加上卫生条件低下，明末经常爆发各种瘟疫灾难，墨离为了预防瘟疫的发生和流行，特意安排成立了一个卫生防疫局，专门负责开着各种防疫工作，及时清理各种垃圾和人畜死尸，在各个区域洒上石灰消毒等等。 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什么卫生观念，垃圾随处丢，墨离规定，今后所有人不得随意吐痰和乱丢垃圾，必须统一堆放，然后每天由专人负责清理。 如有违反将处以极重的罚银，发现一次罚银十钱，发现两次二十钱，发现三次，恭喜你，不用罚银了，痛打三十大板。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治，陵川城变得整洁干净，商贸也逐渐繁荣起来。 同时，加入复兴军的青壮也越来越多，每天都有人来报名，几天前复兴军连连打胜仗也让青壮们参军入伍的热情很高涨。 曹文诏发觉，复兴军的训练和装备的确是与众不同，他们严整的军容，先进的武器，特别的训练方法都令曹文诏惊叹不已。 他也算是老行伍了，自然知道复兴军的训练和装备等都是领先于天下各军队的，不由被深深的震撼了。 再结合复兴军所掌握的科技，他们在黑云寨所经营的各种工厂和农场，所取得的成果那都是令人咂舌的。 曹文诏心想，以复兴军的实力，如果他们要称王称霸的话，发展起来那是很快的，朝廷对他们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所幸的是，墨离似乎并没有自立为王的打算，他和复兴军所有将领一样，只想着早日将后金鞑子赶进深山老林里去。 嗯，看来得赶快促成复兴军和朝廷的谈判才好。 只是不知高起潜和林建岳那两混蛋怎样了。 ------------ 第九十八章 龌龊事儿 却说高起潜和林建岳两人那夜慌慌张张的自大营里逃出后，便一刻也不敢停的朝彰德府赶去。 到了林县，高起潜和林建岳才停了下来，进城歇脚。 这时跟在两人身边的官兵只剩下不到一万人，并且大多身上有伤，神色惊惶。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还有不少在混乱中失散，不知去向。 进了城，众人这才感到安心了些。 林建岳心有余悸的说道：“高公公，咱们眼下怎么办？” 你妹的，你问我怎么办，我又问谁去！主帅还不知道在哪呢。高起潜心想，要是曹文诏也逃了出来，到时只怕会不忘向朝廷参咱们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吧。唉，这次折腾得真够呛。 高起潜这时正上气不接下气，他久居宫中，并不善于骑马，这会为了逃命，拍马狂奔，可把他颠得够呛的。他想了想，说道：“咱们先在林县安顿下来再说。对了，林都指挥，你派几个机灵点的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曹将军现在何处。” 林建岳依言而为。 京营大军在林县休整了小半天，正吃喝着，派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回来了。只见那几个士兵神色惊慌的说道：“报高公公，林大人，不好了，曹将军被土匪抓住了！延绥兵马大都没逃出来！” “什么！”高起潜和林建岳均是大吃一惊，两人同时站起，相互对视了一下，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震惊和沮丧。 高起潜重重的坐下，无精打采的望着门外发呆。曹文诏被俘了，曹部两万人几乎没几个逃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原本想着这次出征黑云寨的土匪流寇能够给自己在皇上面前加分争宠，顺带着拉拢拉拢驻外的兵将，再捞点孝敬银呢，谁想到竟然会弄成这样。 三万大军折损大半，并且连主帅都赔了进去，却连土匪的影子都没看清，吃了这么巨惨的一个败仗，这下回去可怎么向皇上交代？ 林建岳也是手脚无措，两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饭也没心思再吃了，林建岳把高起潜拉到一间密室，屏退左右，悄声道：“高公公，如今曹将军被俘，大军溃败，这我们可得想想以后怎么办哪！” “你说怎么办？曹文诏都被俘虏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回去等着被皇上问罪吧！”高起潜有些神经质的扯着尖细的鸭公嗓说道。 “这......高公公，下官倒不这么认为，曹将军虽然被俘了，但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林建岳忽然奸笑道。 高起潜心里一动，忙问道：“什么机会？” “这次兵败，曹将军身为主帅，自然应该负起全责来。皇上若是问起，也须怪罪你我不得。”林建岳抚掌说道。 “怎么说？”高起潜心里暗自跳了一下，他已经隐约猜到林建岳要怎么做了。 林建岳阴测测的说道：“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不是在土匪营里吗？曹变蛟受土匪胁迫，不得已帮助土匪与曹文诏暗通款曲，而曹文诏因为爱侄心切，不得不与土匪合演了这出兵败的戏......” “唔，确是这样的，并非是我京营大军无能，实在是敌人太过狡猾了......好，那就有劳林大人向皇上奏明此事了。”高起潜摸了摸无须的下巴说道，声音里都透着一种轻松。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林建岳点头说道：“高公公，以后下官还要仰仗公公在皇上面前替下官多说几句好话呢。” “好说，好说！”高起潜和林建岳相视大笑。 太和殿。崇祯望着面前的一份奏章发愣。 殿下群臣也是鸦雀无声，气氛甚是压抑沉闷。 曹文诏发兵攻打陵川城的土匪，一攻一受均告失利，更为严重的是，连曹文诏自己也被土匪俘虏了。 这还不是最坏的。林建岳发来奏章，说曹文诏因为其侄曹变蛟的关系与土匪暗中勾结，以致导致了这场官军大败。 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曹变蛟投降土匪也就算了，还连带着自己的亲叔叔曹文诏也带着部下投降了土匪，你们曹家叔侄眼中可还有朕这个君父么！ 还有，这当初是哪个王八蛋提议让曹文诏领军剿匪的？这下倒好，剿着剿着，连自己也剿成匪了。 温体仁眼观鼻鼻观心，却用眼角余光瞟着梁廷栋，心里满是幸灾乐祸。你丫的，谁让你最近老是和本首辅唱反调呢，这下好了吧，你举荐的曹文诏出事了！看你如何擦干净这屁股。活该！ “诸位爱卿，陵川城曹文诏之事你们有何对策？”崇祯看着殿下呆若木鸡般站着的群臣，不动声色的说道。 “启奏皇上，曹文诏身为大明将领，身受皇恩浩荡，却不思为国尽忠，与土匪贼寇勾结，同流合污，危害我大明江山社稷，实属罪大恶极，应当革去军职，下狱问罪，以警醒世人......”御史曲怀尚奏道。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崇祯不耐烦的打断曲怀尚的话说道：“曹文诏如今已投靠陵川土匪，朕倒问问你，如何把他捉拿回来问罪？” “这个......”曲怀尚嗫嚅了一下，说道：“皇上再派一员大将率军前去剿匪，到时一并将曹文诏抓回来便是了......” “说得好！可是朕该派谁去征剿陵川匪寇？”崇祯冷冷的问道。 “梁大人，你是兵部尚书，皇上在问你派谁去陵川剿匪呢！”温体仁看向梁廷栋不阴不阳的说道。 “不要再提梁尚书！从即日起，解去梁廷栋兵部尚书的官职！贬为扬州知府！”崇祯怒气冲冲的说道。提起梁廷栋的举荐他就忍不住想骂娘，他喵的，曹文诏不就是他梁廷栋举荐的么。 “微臣领罪！谢主隆恩！”梁廷栋急忙拜伏在地谢罪，心里默默把温体仁全家女性问候了百八十遍。 温体仁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启禀陛下！太原府有奏折到！”一名随堂太监匆匆赶来禀报。 “发生何事？快宣！”崇祯不耐烦的说道。 “这......是。”那名太监叫赵全，见状急忙打开奏折读了起来：“......河曲县被流贼匪寇王嘉胤攻占......” ------------ 第九十九章 归程 “什么！”崇祯吃了一惊，自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甚是难看。 众大臣也是噤若寒蝉。这边平阳府陵川城的匪寇还正令人头疼呢，那边河曲又被匪寇攻占了，这是什么节奏？ 崇祯和朝臣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一个解决方法来。 如今正是年关将至，谁也不愿领兵出征，再说，如今到处民乱频仍，各地兵力都是捉襟见肘，又快过年了，一时间也难以调集更多的兵力和粮饷前去征剿。 崇祯急得上火冒泡，大骂群臣无用，却又无可奈何。 前些日子，因为辽饷的事情已经闹得焦头烂额了，辽东连年战事不断，用于辽事的饷银已经超过了五百五十万两，仍然不够开度，之前不时有辽兵因为欠饷而闹出兵变。 辽东乃是江山安稳与否的关键所在，得时刻防范鞑子入侵，辽事不平则江山不固，不得已又加派了一百五十三万两辽饷，将达到六百八十万两。 这么多的饷银从何而来？崇祯面对的是他哥哥留下来的一个烂摊子，国库空虚，朝政不清，哪里有什么多余的银子来发饷银？这辽饷便是从老百姓身上征收的副税，亦称新饷。 明初正统时，诸边的年例只有二十二万两。到万历时，年例便增至三百八十万两。 辽东战起，自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开始，到天启元年，前后不到四年时间，辽饷用银即达一千七百二十万两，平均每年支辽饷四百多万两。 前三次辽饷加派共九厘，合计加征银两四百八十多万两，其中扣除北直隶和地方其他用途，尚余三百万两不到，而山海关一地，即年需支银四百万两。因而辽饷一项，已经弄得全国民不聊生。 事实上，那么多饷银，不可能足额发放到前线，发放到士兵手中，用到作战的需要上。各级官僚和将领，都在军饷的收支上贪污和克扣，否则何至于耗银如此之重。 “辽饷”、“剿饷”（用于镇压农民起义）和“练饷”（用于操练地方武装），合称三饷。三饷加派的总额超过明朝正赋的一倍以上。农民常常是倾家荡产，也交不完这些“皇粮国税”。 在这种情况下，使更多的农民失去土地，或沦为佃户、奴仆，或成为流民、饥民，加上各级官府的盘剥，以及天灾人祸，终于使得越来越多的农民走投无路，开始走上反抗官府压迫的起义之路。 这天，墨离正和众将巡视城防，朝廷大军虽然已经溃退，但高起潜和林建岳仍有近万人马驻扎在林县，林县与陵川城相距并不远，大意不得。 曹文诏与墨离等人站在北城门城楼上，极目远眺，感慨颇多。陵川城如今人口约有十六七万，原居民不过三万，其余都是从陕西、山西各地投奔来的灾民。 如今的陵川城，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建设狂潮。灾民们陵川新县衙的组织下开展各项生产劳动，同时踊跃参加复兴军，短短几天的时间，又有两千多人加入了复兴军。 曹文诏自辽东入关前往陕西剿匪，一路上经过许多州县，见过许多民生凋敝的景况。相比之下，陵川城的生机勃勃是显得那么的突出，令人印象深刻。 墨离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说道：“曹将军，这两年天灾人祸不断，官府税赋又重，这走投无路的老百姓会越来越多，如果朝廷还是无动于衷不改变现状政策的话，我们复兴军的能力毕竟也是有限的，局势恐怕还是会越来越糟。” 曹文诏说道：“你打算如何做？” “曹将军，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通过你的声望扩大影响，促使朝廷重视民生，重视我们的建议。”墨离真诚的说道。 “墨大人，我是朝廷的将领，我不能加入你们，不能背叛皇上。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和朝廷促成谈判。”曹文诏缓缓说道。 “曹将军，你可有把握？我怕只怕你回去之后，马上便被关起来了，毕竟，你在和我们作战的时候失败了，而你的队友，却是高起潜。”墨离有些担心的说道。 曹文诏奇道：“你熟悉高起潜？” “我并没见过高起潜，但是曾听闻此人名声不佳，将军须得小心防范。”墨离淡淡的说道。 高起潜此人无德无耻，史书早有记载，崇祯十一年的时候清兵入关，他与卢象升督军御敌，因怯敌不敢前，致使卢象升孤军作战，战死沙场，最后还百般推脱，无耻之极。 崇祯待他百般宠信倚重，结果清兵入关没多久他就投降了清军，可见此人气节风骨全无，毫无廉耻。 曹文诏略有所思，转而点头道：“多谢墨大人提醒，不过目前的困境终是需要有人给朝廷陈明利害方可破局，我愿意进京面圣，说明复兴军和墨大人的真实想法和愿望，竭力促成朝廷派人来谈判。” 墨离点点头，说道：“如此便有劳曹将军了！” 曹文诏脸色一整，说道：“事不宜迟，墨大人，我打算这便出发罢。” 墨离拱手说道：“好！如今世道不太平，将军的部下也请一并随军护送将军吧，另外也快过年了，他们肯定也想回家小聚一下吧。” 一旁的程青竹闻言吃了一惊，急忙说道：“大人，这可使不得......” 墨离摆摆手，示意程青竹不要再说。 曹文诏不可置信的瞪着墨离看了半响，缓缓说道：“墨离，你真的打算把部下归还交给我带走？你就不怕我变卦再带兵回来打你们吗？” 墨离哈哈大笑，看着曹文诏真诚的说道：“我相信将军。” 曹文诏喉头动了动，半响不说话，墨离的话让他感慨良多。君子之交贵在交心，墨离如此豪爽，如此信任于他，这让他久在尘世中打滚的心里深深震动了，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 和这样的男儿做朋友，值了！ 曹变蛟望着曹文诏低声说道：“叔叔，替我向老太爷和婶婶问安......” 曹文诏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大声道：“变蛟，跟着墨大人好好干！相信叔叔，很快就可以跟着墨大人去辽东杀鞑子了！” 墨离和众将站在城门口朝曹文诏挥手致意，近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出陵川城，径直朝京师方向奔去，扬起一路尘土飞扬...... ------------ 第一百章 梁佩君秋后算账 曹文诏一出了陵川城，便马不停蹄地朝京师赶去，路过林县等地也不进城，并不理会高起潜与林建岳等人，他现在只想早一点面见皇上，极力促成朝廷与复兴军的谈判。 然而曹文诏打错了算盘。他的兵马被拒绝进入京师，只得在城外扎营。然后他请求觐见皇上，宫里来了人，让他只身前往。 一入皇宫，曹文诏便被大内侍卫抓了起来，投进了大牢，罪名是与匪寇勾结，图谋不轨。 随后，曹部人马也被缴械，关押了起来。 曹文诏欲申辩，可是却没人听他说，被关进大牢的曹文诏的提醒劝解，不由得有些后悔此行太过草率了。 崇祯得知曹文诏领兵回来了，先是大喜，继而大怒。好你个曹文诏，投降了土匪居然还敢带着部下大摇大摆的回到京师来，你这是想要谋朝篡位吗？！ 当下命人把曹文诏投入大牢，随即命三司会审曹文诏。 曹文诏据理力争，并极力声明华夏复兴军墨离等人的意愿并非是要与朝廷对抗，而是要抵御清兵入关，并且传达改善民生的意愿。 崇祯听了禀报，自是不信，他本性多疑，如何能够相信一介草寇能够全心为国家江山着想？何况曹文诏乃是投降了匪寇的，焉知其回来不是和匪寇勾结了，暗中有什么阴谋？否则他被俘的近万大军如何还能安然回来？ 于是曹文诏被关在大牢里各种审讯，逼问其有何阴谋。曹文诏能有什么阴谋？他说的真话崇祯不信，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而崇祯和群臣也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对付曹文诏，让他说“实话”，就这样，拖拖拉拉中新年到了。 除夕夜，墨离和众人在陵川县衙吃完年夜饭后，便和关锋、林果、梁佩君等人沿着城墙巡视，慰问守城将士。 曹文诏走后不久，高起潜、林建岳也率军返回了京师。 快过年了，墨离便命人把阮氏和袁承志等人接到陵川城里来一起欢度春节，袁承志、梁佩君等人昨天才到，对陵川城充满了新奇感，于是墨离便陪着他们沿着城墙慢慢走着，观赏一下陵川城的除夕夜色，顺便慰问一下守城的部下。 如今的陵川城，人口众多，街道整洁，虽然说不上人人安居乐业，但总算是有口饭吃，而且灾民们都有了土地耕种，对生活也就有了希望。因此，在这个中国传统的美好节日里，陵川城里到处都是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墨大哥，你真了不起！能把这么大的一座城管理得这么好，你看，大家笑得多开心啊！”袁承志高兴的说道。 “呵呵，公子过奖了，这些都是靠弟兄们共同努力才做成的，我也没有做什么，而且我们现在也才刚刚起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努力完成。”墨离轻笑道。 “墨大哥总是这么谦虚。”袁承志也笑道。 “不是吧？我看我们的墨大人是难得这么谦虚的吧？平时墨大人肯定是威风八面的嘛~”梁佩君笑嘻嘻的说道。看到陵川城治理得这么井井有条，她心里也很开心，以前她师傅曾带着她四处游历，见过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那时候心里充满了同情。 “梁姑娘说笑了。”墨离略感尴尬的说道。 众人边说边走。袁承志看见南城门边上的一条街道上有人在表演杂耍，于是说道：“墨大哥，我想过去那边看看。” 墨离点点头，说道：“公子注意安全。” 关锋忙说道：“大人，我陪公子去。” 林果看了看梁佩君，又看了看墨离，想了想说道：“大人，我也去。” “小心点。”墨离说道。 关锋和林果等人陪着袁承志过去了。 梁佩君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冷着脸说道：“哼哼，姓墨的，有件事我要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骗我？哼哼，小心本姑娘扒了你的皮！”梁佩君怒气冲冲的说道。 墨离愕然道：“我什么时候骗你啦？” “还说没有，我第一天跟你学洋文的时候，你跟我说iloveyou是晚安的意思，可是前几天我跟雷洛先生说的时候他却告诉我根本不是这样的意思！你、你害我出丑死了，你这坏蛋！”梁佩君脸上红红的，娇嗔道。 “呃......”墨离想起来了，不禁有些尴尬的说道：“原来是这个事啊，嘿嘿......” “你还笑！你根本就是故意让我出丑的是吧，你这坏蛋坏死了......”梁佩君粉拳直擂墨离肩膀。 墨离轻轻的捉住她的小手，说道：“梁姑娘，我没有让你出丑的意思，我、我只是很喜欢你，所以......” “你、你放开！”梁佩君脸红心跳，挣脱了他的掌握，娇嗔道：“你可知道，我那天晚上差点和雷洛打起来！这都是你这个坏蛋害的！” 墨离一脸歉意的看着梁佩君，讪讪的笑着。当时他对梁佩君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以后会给她造成这样的尴尬。 “佩君，才一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更美啦！”墨离为了掩饰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不过他倒也没有夸大其词，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小萝莉可是一天天都在变~大了呢...... “你瞎说什么呀，讨厌！”梁佩君被他当面夸赞，脸上更红，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墨离，年轻英俊，刚毅义气又有本事，脑子里还挺多新鲜想法，除了有时候油腔滑调有点色痞，倒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墨离看着梁佩君低垂的粉脸泛着惹人怜爱的羞红，不由心里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说道：“佩君，我是说真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又见她身上衣衫似乎有些单薄，于是靠近一步，双手轻轻搭上梁佩君的香肩，想把她拥进怀里。 谁知梁佩君却一把推开墨离，低着头说道：“墨大人，请你自重些，你已经有了林果了......” 说着，梁佩君突然转身跑开了。 墨离怔在城头，任凭冷风吹拂得衣物猎猎作响，只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天空中无数的雪花随风飞舞，洋洋洒洒的钻入人身上，冷得出奇。 这个小萝莉提醒得对，自己不能对不起林果。 ------------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个除夕夜 回到县衙，墨离和众将一起守岁。这个时代，没有春晚可供娱乐吐槽，也没有麻将牌局可以消遣，但是一大群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热闹非凡。 又经过近半月的发展，复兴军的总兵力达到了一万两千人，其中陵川城驻扎一万人，黑云寨两千人。 另外，酒厂搬到了陵川城里来经营。化肥厂、水泥厂也在陵川城郊设立了分厂，开始更大规模的生产与销售，工、农、商、科技等各方面都开始慢慢步向正轨。 在畅谈了一会今年的成绩和明年的计划后，杜耕提议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弄些啥娱乐活动，热闹一下气氛。 做什么好呢？ 何振东说道：“要不，咱们让墨大人来给我们吟几首诗吧！”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好啊好啊！何大哥你先来一首呗！”梁佩君首先赞成，调皮的说道。 何振东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哪会做什么诗词啊，再说我这点墨水怎么敢在墨大人面前卖弄呢！弟兄们说对不对啊？” “对对！墨大人给我们来一首！”众人跟着起哄道。只有关锋暗自为墨离着急，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墨大人似乎并没有多少文采啊。 墨离闻言暗自汗颜不已，他哪里会什么吟诗作对啊，“淫诗”倒是会几首。这时连忙说道：“镇东兄弟不必过谦，就给大家伙来一首吧！” “就是啊，咱们的墨大人他虽然姓墨的，可是人家肚子里不一定就有多少墨水呢，何大哥你就别跟他客气了。”梁佩君笑嘻嘻的说道。 “咳咳......咳！”墨离差点被呛到了。他眼珠转了转，脑海中迅速翻出记忆里仅有的几首诗词，想来装一装学问，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太祖的那首《沁园春.雪》比较应景。 “既然弟兄们抬爱，那墨离就献丑了，就先来一首，仅作抛砖引玉之用，弟兄们莫要见笑。”说着，墨离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吟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太好了！墨大人这首词大气磅礴，挥斥方遒，端的是气势非凡豪情满怀，真是好词！”杜耕大声赞叹道。 众人也都纷纷叫起好来。关锋更是暗暗诧异，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采飞扬啦。 梁佩君也忍不住对墨离刮目相看，这小流氓居然还这么有文采，倒真是看走眼了。 林果则笑盈盈的看着墨离，她虽不大懂诗词歌赋，但是见到大家都赞扬自家情郎大人，她心里自然也是极度快乐的。 废话，这可是太祖的经典之作，能不是好词嘛。墨离心中得意的想着，幸好中学时曾经默写过十多遍这首《沁园春.雪》。 不过，墨离脸皮虽厚，但是听了众人的赞誉却也是汗颜不已，毕竟这剽窃的行当可不是那么光彩。 “弟兄们谬赞了，谬赞了，呵呵，听闻杜大哥一向文采不凡，也给大家来一首呗！”墨离笑道。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杜耕也不罗嗦，略一沉吟，便脱口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沧海桑田有谁还。笑谈多少古今事，笔下回首意阑珊。” “好！杜叔叔这首诗意境深远，淡然飘逸之中又透着一股豪情，不错不错！”梁佩君拍掌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声。 “哪里哪里，侄女过奖了！对了，周老先生文采武功皆高人一等，侄女你又自幼天资聪颖，你也来一首让大家开开眼界！”杜耕笑道。 梁佩君有些腼腆的站起来说道：“既然杜叔叔说话了，那侄女便恭敬不如从命好了。” “好！梁姑娘的诗想必是好诗。”墨离抚掌说道。 梁佩君脸上微微一红，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墨离一眼，樱唇轻启，缓缓吟道：“梦里依稀画蔷薇，春去只道意迟迟。此情本应踏歌行，那年那月知何日。” 墨离平素不爱学习，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只觉得梁佩君的诗词句挺美，押韵，然后梁佩君的声音挺悦耳，仅此而已。 其他人也多是些粗汉子，识的字都没多少，更别说什么诗词歌赋了。 但是杜耕却从梁佩君的诗里听出了少女的心思，少女怀春，却又不能明说的苦恼，隐约透出一股幽怨之情。 丫头喜欢上谁了？ 杜耕沉思良久，仍有些不得解，抬头无意看到梁佩君看向墨离的眼神似乎有些怨念，登时似乎有些明白了。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喧闹，这时曹变蛟忽然大声道：“你们都是文化人，俺是个粗人，总觉得这些诗词虽好，可有些酸不溜丢的感觉，俺最喜欢的还是岳武穆的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驱除鞑虏，直捣黄龙，多痛快啊！” “对！让我们一起奋战，驱除鞑虏还我华夏清明天下！”墨离大声道。 “杀奴！杀奴！” 在欢乐热闹、壮怀激烈的气氛中，墨离迎来了在大明朝的第一个新春佳节。 子时，众人都去安歇了。 墨离喝得有些多，林果把他扶回房。 林果服侍墨离躺下，刚要出去，墨离忽然拉住她的小手说道：“果儿，别走，留下来陪我。” 林果脸红心跳，低着头说道：“大人，我、我还是回去吧，免得惹人闲话......” “闲话什么？果儿，我明天就娶你！可好？”墨离撑起身子大声说道。 林果闻言差点吓了一跳，回头望了下门外，见外面并无别人，这才稍稍放心，嗔怪道：“大人，你是不是喝多了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 “我没有喝多。”墨离认真的看着林果说道：“果儿，我、我不想亏欠你太久，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分，我决定了，我要给你这个名分！不然别人才会说闲话呢！我们明天就大礼成婚！” ------------ 第一百零二章 双喜还是三喜 林果听墨离说要大礼迎娶她，一时不由得又是害羞，又是甜蜜。自从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以来，林果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墨离会在什么时候娶她过门，憧憬着那美好的一刻来临。 甚至，随着与墨离欢好次数的增加，有时候她不免会想墨离到底会不会娶她，是不是只是和她玩玩而已。虽然她从心里觉得墨离不是这样的人，但在心底深处，总是有那么一丝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心。 如今墨离终于说要和她大礼成婚了，说明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大人是真心对待自己的，林果心里的欢喜自是不言而喻。 “大人，你真的要在明天娶我吗？”林果抬头看着墨离问道，脸红红的。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墨离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不不，不是的，我愿意！”林果急忙解释道：“我是说，这样会不会太急了？毕竟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 “哈哈哈......不急了，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是时候成亲了。”墨离开心的说道：“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啊，明天是大年初一，本来就是大喜的日子，这不就是喜上加喜了吗！上午叫弟兄们帮忙布置一下洞房和喜堂就可以了。” 林果已经是孤儿，墨离貌似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了亲人，所以，什么聘礼什么媒人啥的都不用了，一切从简，但是军营里有上万弟兄一起祝福新人呢，所以，这婚礼虽然简单了点，但应该也不会很差劲才对。 林果听得墨离如此说，知道他是认真的，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于是玉首轻点，柔声道：“嗯，我听大人的......” “那我们就先提前入洞房咯！”墨离伸手将林果搂进怀里，双唇贴上她的樱唇。 “大人，唔，门还没关呢......” “我去关......” 屋外寒风呼啸，凛冽的北风吹得门窗格格作响，无数的雪花随着寒风飘下，明末的天气真的是冻死人的节奏。 但是屋内却是春色无边，床边摆着个小火盆，里面正燃着木炭，透出一丝火红的微光。 即使没有炭火，钻进被窝里的两个人也是浑身燥热，仿似有股猛烈的火苗在呼呼燃烧。 这不，林果脸色酡红，双眼迷离，甚至连颈脖一下都是一片经历了极致欢乐过后的潮红，只见她雪白的藕臂紧紧抱着墨离的虎腰，有点失神的尖叫道：“呀！大、大人，你的......好热！烫死我了......” **过后，墨离将林果搂在怀里，亲吻着她微微带点汗息的额头，两人带着极度的满足互相厮磨着。 “大人，你把梁姑娘也一并娶了吧！”墨离朦朦胧胧的正要入睡，林果忽然伏在他胸膛说道。 “你说什么？”墨离顿时睡意全消，不可置信的瞪着林果。 “别那么瞪着我，我是说真的。”林果抬头看着墨离，认真的说道：“大人，我、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可我的肚皮却一直不争气。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人一定要早点有自己的子嗣。” “可是......”墨离还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没什么可是的，传宗接代，天经地义，再说大人你不是也很喜欢梁姑娘么，那就把她娶了吧。”林果柔声道。 “果儿，你真的太好了！”墨离甚是感动，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是傻的可爱，“我不能对不起你，再说，人家梁姑娘也不喜欢我。” “晚上在城头上的时候我也看到了。”林果想了想，忽闪在大眼睛说道：“要不我去找夫人说说，让她跟梁姑娘说说吧！” 什么！墨离简直快要晕倒了。 一夜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早就被鞭炮声吵醒，满城都是过年的喜庆气氛。 墨离一大早起来朝众人宣布了和林果的婚事，大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纷纷向墨离和林果道喜。 林果害羞的跑进了后院去。 当下，关锋便吩咐弟兄们把县衙大堂和后院都布置一下，大红喜字、红绸花什么的把整个院子装扮得喜气洋洋。 布置洞房，杀猪宰羊，里里外外一片忙碌。 后院阮氏的住处。 袁承志兴冲冲的跑进来，大声道：“娘！太好了太好了，墨大哥要成亲了！” “啊？”正在陪阮氏聊天的梁佩君闻言怔了一下，这消息太突然了吧，大年初一就成亲，是不是太急了点。 “是真的，关大哥他们都已经开始在布置新房了。”袁承志说道。 “噢！这样也好，今天是新年，真是喜上加喜呀！”阮氏也笑道。 梁佩君脸上神色不易觉察的变化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道：“呵呵，是啊，双喜临门了。” “小梁姐姐，是三喜临门！”林果忽然出现在门外，走了进来，略带羞赧的说道。 “三喜临门？”梁佩君和阮氏、袁承志都愣住了。 “夫人新年好！公子新年好！小梁姐姐新年好！”林果逐个拜年问好。 “好，好，果儿，对了，你刚刚说三喜临门是怎么回事？”阮氏看着林果微笑道。这孩子，嘴巴甜，人又乖巧，和墨离倒是不错的一对。 林果却转头对袁承志说道：“公子，刚才我来的时候碰见柳飞虎，他说请你过去一起玩呢。” “哦，那我先出去了。”袁承志虽然小小年纪，但却冰雪聪明，知道林果有些话不方便在他面前说，于是跟阮氏告了一声罪，便走了出去。 梁佩君忽然说道：“果儿，你不是要做新娘子了吗？怎么还不去打扮打扮啊？” 林果走过去拉着梁佩君的手，柔声说道：“小梁姐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啊？”梁佩君被她拉住手，有些不自在，虽然她也是女孩子，但却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怪怪的，可又不好意思甩开她的手。 “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嫁给大人！”林果脸上红红的，羞涩却又坚定的说道。 “你疯了！”梁佩君吓了一跳，本能的甩开林果的手。 “我没疯。小梁姐姐，夫人，这是我的心愿，祈求你们能成全！”林果真诚的说道。 ------------ 第一百零三章 成亲进行时 “你简直不可理喻！”梁佩君俏脸气得通红，“是不是那小流氓逼你来的？我现在就找他算账去！” “不不不！小梁姐姐，我是自己愿意的，不关大人的事的！”林果急忙说道。 “你！”梁佩君紧咬下唇，在想着该怎么说好。 阮氏也有些惊呆了。虽说这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像这样请求别的女人一起嫁给同一个丈夫的恐怕还真是绝无仅有。 而且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他的老婆们多半不会很和平的相处的，即使不是勾心斗角，也多半会争风吃醋，极少有相处融洽的。 阮氏缓了一下神，和蔼的说道：“果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林果红着脸说道：“夫人，其实大人也很喜欢小梁姐姐，我发现大人有时在外面还是会惦念姐姐，所以，所以，我想让姐姐也一起嫁给大人，这样大人就不会再常常牵挂姐姐了......” 梁佩君简直快要疯了，瞪着林果一言不发。 “这......”阮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夫人，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的。”林果脸红得像苹果，“不瞒夫人说，我、我其实和大人之前就、就......那个了，可是、可是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林果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估计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说什么了。 “啊？你们......你们......这么不要脸......”梁佩君也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林果一脸尴尬，但仍继续说道：“夫人，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墨大人总不能一直没有孩子吧！刚好大人也喜欢姐姐，所以......” 阮氏微微点了点头，子嗣的问题的确很重要，尤其是在封建时代，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一个女人如果生不出孩子的话，是分分钟有可能被夫家休掉的。 “佩君，你觉得呢？”阮氏转向梁佩君问道。 “夫人，我、我不嫁人。”梁佩君涨红了脸说道，“就算是嫁，我也不要嫁给那个小流氓！他那么坏！” “小梁姐姐你误会大人了。”林果急忙替墨离申辩道：“大人他其实并不坏，他心地还是挺好的，你知道吗？我刚认识大人的时候，那时候见到汉人姐妹被鞑子欺凌的时候，大人他还哭了......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大人把我们救了出来......” 停了一下，林果又接着说道：“大人他富有同情心，人品好，又聪明，还有学问，你看他昨天晚上作的词大家都赞好，而且大人又长得那么英俊......小梁姐姐，大人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停！你不要说了。”梁佩君心烦意乱，她现在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小梁姐姐，你放心，嫁给大人后，你做大夫人，我不会跟你争的......”林果仍然不死心的说道。 “林果！！”梁佩君几乎打人的心都有了。这个林果，真让人受不了。她说话的时候，那种语气谁都听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梁佩君能嫁给墨离，并不是在吃醋什么的。可正是她的这种真诚，才更让梁佩君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小梁姐姐，我是认真的，希望姐姐能好好考虑考虑。”林果低声道：“如果现在我们一起成亲了，姐姐就能做大的，要不然姐姐要是等到日后再成亲的话，姐姐就只能做小的了......我知道姐姐心气高，要是到时做小的话，我怕姐姐不开心......所以，姐姐你就成全我们吧！” 梁佩君紧咬着下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阮氏看看林果，又看看梁佩君，微微点头，一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弟兄们很快便将洞房布置一新，整个陵川县衙一片喜庆的红色，人人喜气洋洋。 准备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开始喜宴了。 由于墨离和林果都没有父母亲人，因此阮氏便代理了双方高堂的角色，坐在大厅中央的八仙桌旁，一脸微笑的看着众人，准备接受新人的拜礼。 复兴军各级军官齐聚一堂，按照职务高低分桌坐好，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看着门口，等着看新娘子出场。 忽然，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说笑嬉闹的数百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门口处红影一亮，两个身穿大红礼服头披红色盖头的女子在两名丫环的牵引下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两个新娘子？ 站在大厅中央正朝弟兄们抱歉致意的墨离也愣住了，一时搞不懂到底是什么状况。虽然说同时娶两个老婆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可这美梦也来得太快了吧！墨离一时有种身在梦中不知何处的感觉。 这时阮氏站了起来，看了看面前的墨离，又看了看已走过来的两位新娘子，微笑着对墨离说道：“恭喜墨兄弟！” “夫人，这、这是......”墨离还没反应过来，虽然昨晚林果跟他说过要说动梁佩君一起嫁给他，但是他并没有当真，这事搁谁谁也不信啊是吧。 阮氏笑着说道：“墨兄弟，果儿和佩君都愿意嫁给你，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们！” “啊？这是......真的吗？”墨离还是不敢置信。 “呵呵，新娘子都准备好了，你还觉得不是真的吗？”阮氏薄嗔道，随后转头对厅内众人大声道：“各位弟兄们！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我们墨大人成亲的好日子，这真是三喜临门啊！” 说着，阮氏指着两位新娘子说道：“果儿和佩君，和墨大人认识也有段时间了，现在她们都愿意嫁给我们墨大人为妻，妾身虚长几岁，如今便替他们做主，把这亲事给办了！果儿和佩君都是正室，不分大小，弟兄们恭喜墨大人吧！”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众人惊愕过后，随即纷纷祝贺起来。 阮氏对一旁的程青竹说道：“好了，程兄弟，吉时已到，开始拜堂吧！” “哎！”程青竹应了一声，随后便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墨离站到林果和梁佩君的中间，牵着两人一起对着门外的天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墨离、林果、梁佩君都没有父母长辈，这阮氏便成了他们共同的长者，三人又转而向阮氏跪拜。 “夫妻对拜！” 这个情景有点比较搞笑，墨离站在东边，林果和梁佩君两人站在他对面三人相对而拜。墨离看着眼前两个娇滴滴的娇妻美人，心里快乐得犹如做梦一般。虽然隔着盖头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她们此时都是一般的娇羞无比吧。 “礼成，送入洞房！” ------------ 第一百零四章 洞房花烛夜 入夜。 墨离在喜宴上朝众人敬了一轮酒后，就带着几分醉意走进洞房。这个时候，真应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你想想，要是让你同时娶了两位娇美如花的佳人做老婆，不管喝不喝酒，任谁都会醉的。 墨离此刻也醉了。他是真的醉了。因为，他看见林果正一手掀起盖头，一脸惊慌的坐在床沿上，而梁佩君却不知所踪。 林果见到墨离进来，慌忙迎了上来，慌乱的说道：“大人，姐姐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在那的吗？”墨离也有些酒醒了。 “不知道啊！我刚刚和姐姐说话，她好半天不应我，我就悄悄掀起盖头来看，谁知道姐姐就不见了！呜呜，大人，我是不是做错事惹她生气了？”林果手足无措的说道。 “没事的，果儿，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找找。”墨离安慰了一下林果，随后就开始去找梁佩君。 搞什么嘛，新婚之夜竟然玩失踪？这丫头难道不是心甘情愿的？可是那样的话她为什么要答应呢？ 她会去哪呢？ 不过这其实也不能怪她，谁让果儿来了这么一出呢。要命的是，由于事发突然，他们又没有准备两套新房，这两个女孩子一起被送入同一个房间，等下还要一起面对同一个丈夫，任谁也会感觉尴尬，更不用说像梁佩君这样心高气傲的小萝莉了。 墨离走出洞房，心想梁佩君应该只是感到害羞，不会走远，于是朝西院走去，梁佩君的房间就在西院。 西院是墨离来了陵川城后让人新修建起来的，以前是一片空地。 墨离主政陵川城后，让人在这块空地上建了一座小院，和县衙大堂连成一片。阮氏等人来了之后，墨离就直接安排她们住进了这座西院。 西院采取的是西式建筑风格，上下两层。梁佩君的房间在楼上，墨离轻轻走到她房门口，敲了敲门，叫道：“佩君！佩君！你在里面吗？” 梁佩君的确在里面，她此时正穿着大红礼服和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和身子。她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就嫁人了？ 而且还嫁给了那个她平时讨厌的小流氓。更令人感到羞耻的是，居然还是和另一个女子一起嫁给他的！梁佩君啊梁佩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怎么会这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林果那疯丫头...... 听到墨离在门外叫她，梁佩君心里更是慌乱起来，用被子盖住头，并不答应他，一颗心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了。 墨离又叫了几句，梁佩君还是不搭理他。墨离忽然说道：“佩君，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 “别！”梁佩君脱口而出，这才惊觉自己暴露了踪迹，不由得更是羞不可抑，硬着头皮说道：“你、你别进来。” “佩君，你怎么躲着我啊？你开一下门好吗？”墨离说道。 “不！我、我不想见你，你还是去陪果儿吧！我、我还没想好......”梁佩君越说越小声。 我去！没想好你就嫁给我？现在堂也拜了，亲也成了，难道还要反悔吗？ “可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呀，我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你开一下门吧，佩君。”墨离不死心。 “姓墨的，你、你走吧，我一个人睡就好了，你赶快去陪果儿吧！”梁佩君想起林果白天说的那些话，就开始觉得脸红耳热。 “哎呀佩君，你怎么还这样叫我啊？咱们现在是夫妻了，你要叫我夫君了。”墨离开心的说道，这个冰山小美人，终于是自己合法的妻子了。 “夫......我不要，你走吧！我想要冷静一下。”梁佩君觉得叫不出口。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好吧！那你早点歇息吧，晚安。”墨离无奈，只好转身离去。 回到东院的洞房，林果正惴惴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见到墨离进来，急忙上前问道：“夫君，姐姐呢？” 林果倒是乖，很自然的便叫出了夫君，虽然脸上还是有些红晕，但心里却很是为自己是他的女人而感到开心。 “她在西院。”墨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你放心，她只是有些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 “啊？真的吗？那你怎么不去陪她啊？今天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呀！”林果听说梁佩君并没不见，放下心来。 “傻丫头，今天也是你的新婚之夜啊！我还是来陪你吧！”墨离笑道。 “夫君，你才傻呢！姐姐刚来，今夜又是新婚，你应该多去陪陪她才对啊！”林果说道。 “果儿，你怎么这么好？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大的德，老天才让我娶了你这么个好老婆啊？”墨离感慨的说道。 “嘻嘻，夫君，你快去吧！” “不了，我还是在这里睡吧，先让她清净一下也好。”墨离知道梁佩君脸皮薄，又心高气傲，得给多点时间她来适应。对了，林果到底跟梁佩君和阮氏说了什么，怎么梁佩君会答应她这种在世人看来既荒诞又羞耻的要求的呢？ 墨离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林果嘻嘻一笑道：“夫君，这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姐姐的秘密！嘻嘻，反正姐姐已经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哦！” “什么秘密，连为夫也不能知道吗？”墨离假装生气道：“果儿，快快告诉为夫，不然......哼哼。” “不行，我答应姐姐不能告诉你的......啊！夫君饶命啊......”林果咯咯笑道。 “好果儿，你不说是吧？好，那我就让你叫出来......”墨离坏坏的笑着说道。 “啊？不要！讨厌，啊......”娇俏软无力的林果哪里抵挡得了墨离的进攻，很快便沦陷在了他的魔掌之下，不时的逸出一声声羞人的娇吟。 天啊，这个新郎太坏了，他竟然......嗯，太羞人了！林果双手捂着脸，感觉激情的浪潮正在喷涌而出...... 洞房春暖，红烛高燃，窗外呼啸的寒风也吹不熄那高炽的爱意绵绵，林果的婉转娇啼随着呼呼作响的寒风久久不息...... ------------ 第一百零五章 廷议 此后几天，梁佩君都是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根本不给墨离和她独处的机会。白天见了他也是低着头躲着走，每次都脸红红的，也不和他说话。 墨离不由得有些郁闷，可是却又找不着理由来说她，心想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萝莉，又自小心气高，于是也不以为意，让她缓缓再说。 阮氏自然也知道梁佩君每晚独自回房睡的事情，不过这事情有些特别，也有些尴尬，于是也便装聋作哑不予理会，让他们自己慢慢去调节去。 就这样，转眼到了正月初九。 这天，崇祯接到一份来自三边总督杨鹤的奏章，说是去年陕西灾荒不断，无数的灾民流离失所，无以为食，树皮、草根，都吃完了，饿疯了的人们甚至易子而食，场面之惨烈令人不忍目睹。许多人为了活下去纷纷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民变乱军，杀官造反。 杨鹤上书请求朝廷下拨粮食，开仓济民，既可造福民生，亦可大大减少各地流民铤而走险，聚众叛乱，同时对一些被逼造反起事且无多大劣迹恶行的民变施行招抚的政策，从而维护国家江山的稳定。 崇祯将杨鹤的奏章反复看了两遍，却还是迟疑不决，于是便在朝会上询问起众大臣的意见来。 户部尚书毕自严出班启奏道：“皇上，天下万民，皆为吾皇子民，如今陕西等地民众受灾严重，三边总督杨鹤大人提议由朝廷统筹调拨一批粮食，运往灾区开仓济民，微臣认为此举甚善，可体现吾皇乃爱民如子的圣明之君，如此，则可天下归心，振兴社稷。” 崇祯微微点头，这毕自严为人公正廉直，识大体、顾大局，清正干练，颇有经济之才，一向为他所倚重。 前年鞑子入寇京师之时，天下勤王兵马40万云集京师四周，粮草军饷供应成了严重的问题。 毕自严连续月余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昼夜不停地手批口答处理后勤供应事务。在他的精心筹划下，粮饷供应及时，为挫败清军围城立了大功。 清兵退走后，毕自严累得头脸肿得像斗一样大，口吐鲜血不止。 崇祯非常感动，晋升他为太子太保。 毕自严又说道：“不过如今国库空虚，钱粮紧张，处处用度均捉襟见肘，若是各级官员再生贪念，贪墨赈灾粮款，必然会导致饥民无数，社会动荡，所以，微臣以为，这次赈灾必得派一两干臣亲力督办，严格施行方可。” 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何如宠亦出班赞道：“皇上，毕大人所言甚是，如今灾荒连连，饥民四起，朝廷既要开仓济民，以示吾皇浩荡恩泽，更要严厉整顿吏治，方可使得官场清正廉明，巩固我大明国祚，布威天下。” 崇祯点点头，说道：“好，那便派人到陕西开仓济民，疏导灾情，尽快恢复生产和秩序，这件事关系重大，弘载爱卿，此事便由你负责督办吧！” 弘载即是钱象坤，武英殿大学士，号麟武，会稽人，与温体仁是同乡，亦是师生，此时为礼部右侍郎。 钱象坤此时连忙出班领旨：“微臣领旨，定不负圣恩。” 崇祯忽然又说道：“陵川城墨离叛乱一事，诸位爱卿可有何建议？” 何如宠奏道：“皇上，微臣听说这个墨离曾经也是我大明边关守将，去年曾在锦州击退后金鞑子的进攻，后来其上司刘天禄勾结鞑子半途截杀墨离不成，反而被墨离所杀，墨离也因为此事而被祖大寿逐出军中，没想到竟然却在平阳府落草为寇。 此前曹文诏剿灭不成，回来却说墨离此人有意接受招安，而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微臣认为这事情可信度还是较高的，因为墨离本来便是我大明军将，长期在军中效力，想必忠心还是有的，故而微臣觉得，似乎可以考虑派人与之接洽之后再作定夺。” 何如宠话音刚落，毕自严也跟着奏道：“皇上，何大人言之有理，微臣觉得这墨离若能招安，对朝廷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一则朝廷不用再派大军前去征讨，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大军不用开拔，国库亦不必耗费过多钱粮。 其二，由此前曹文诏征剿的情况来看，墨离这些部众似乎战斗力也很是不低，若是能够收服为朝廷所用，则我大明又将新添一支能战之师，皇上可派遣其镇守边疆，重回辽东。这墨离和鞑子素有血仇，今又梦圣上恩典重用，想来定能为皇上下死力镇守辽东。 再者，陵川城这支流寇若真能安心归降，并受到皇上重用的话，将对其他匪寇流贼也是一个很好的榜样，有了墨离这个成功先例，到时候再去招抚他们，就会事半功倍了。” 崇祯听了，不置可否，沉吟半响后转而问道：“各位爱卿还有什么建议吗？温爱卿，你认为呢？” 温体仁是个老狐狸，他见崇祯听了何如宠等重臣的建言后并不表态，仍然还询问其他大臣的意见，就知道崇祯内心里其实不想招安墨离。 墨离是袁崇焕的部下，之前又擅杀上司刘天禄，这在崇祯的心里肯定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崇祯此刻的表现其实就表明他内心的想法，但又不能明说。 温体仁想了想，出班启奏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墨离身为大明军将，却知法犯法，擅杀上官，被逐出军中后又公然聚众造反，与朝廷作对，实非人臣之道，即使招安后，也恐难保日后不再多生事端，惹出祸乱来。微臣认为，还是派兵剿灭的为好。” 崇祯微微点了点头，心想这温体仁就是甚得朕心，他这话算是说到了朕的心里去了，这墨离乃是那蛮子的直属部将，想来受那蛮子蛊惑日久，性子激烈难驯，甚是难以令人放心。 崇祯正想说话，忽然殿外一名随堂太监钟德生匆匆禀报：“启禀陛下，大学士孙承宗请求入宫觐见！” ------------ 第一百零六章 孙承宗的新任务 崇祯听说孙承宗来了，精神不由一振，说道：“快宣！” “奴才遵旨。”钟德生退了出去，高声道：“宣大学士孙承宗觐见！” 孙承宗字稚绳，号恺阳，高阳人，曾为明熹宗朱由校的老师。王在晋守辽不力，明熹宗遂以孙承宗取代王在晋为蓟辽督师，修筑宁锦二百里防线，统领军队十一万，功勋卓著，遭到魏忠贤的妒忌，于是辞官回乡。 前年皇太极包围京都时，崇祯帝朱由检急召孙承宗，运筹帷幄将清军击退，而后又督师蓟辽，指挥明军收复永平等四城，并总督辽东军务，防御后金。 孙承宗相貌奇伟，脸上自有一股逼人的英气，此时虽已年近古稀，步履却仍甚健朗，只见他大步走到殿上，大礼跪拜道：“老臣孙承宗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孙爱卿快快请起！”崇祯连忙示意道。 孙承宗叩拜之后，闻言起身立于一旁。 崇祯微笑说道：“孙爱卿，如今辽东情形如何？” 孙承宗答道：“启禀皇上，辽东自去年鞑子退兵后，老臣便让祖大寿何可纲等人加强宁锦防线各要塞城镇的防御，尤其是大凌河，老臣认为还要重新修筑大凌河城，打造更坚固的防御前线，阻止鞑子入寇边关。” 崇祯点了点头，说道：“孙爱卿督师蓟辽，素多建树，便按孙爱卿之见吧，人力钱粮，户部工部均应大力支持。” “谢皇上！”孙承宗大声道，声音洪亮。 “对了，孙爱卿，陵川城匪乱一事，不知你有何见解？”崇祯说道。 “启禀皇上，这个墨离当年老臣也清楚，他的为人还是忠勇的，只是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老臣认为，还是应当招抚。”孙承宗答道。 “哦？孙爱卿也主张招抚？”崇祯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诸位大臣都赞成招抚，那好吧，朕就给这个墨离一个机会。孙爱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如何？” “老臣领旨。”孙承宗忙跪下说道：“吾皇请放心，老臣一定不辱使命。” 温体仁见崇祯心意已决，遂不再开口。 孙承宗向崇祯陈述了辽东的军备事务之后没多久，就开始着手准备招抚墨离的事宜了。 正月二十，墨离接到消息，说朝廷同意与陵川城华夏复兴军的谈判，并派内阁大学士孙承宗前来负责主持招安谈判的事宜。 接到消息后，墨离总算舒了一口气。朝廷同意谈判，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最起码自己能够有一段时期不用与朝廷大军死拼，而可以腾出手来大力发展生产，整训军队了。 如果历史没有偏轨的话，就在今年七八月，后金军队就会再度包围大凌河城，并迫使祖大寿斩杀何可纲，献城而降。 一转眼已经快一年没有看见何可纲了，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墨离真心不想何可纲死得如此惨烈悲壮。 对了，还有苏苏，不知道那丫头如今在哪呢？ 又过了几天，孙承宗风尘仆仆的赶到彰德府，随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林县，在林县住下后，派人去通知陵川城的复兴军，让他们派代表来交涉，拟定下一步谈判的地点和人员。 墨离派杜耕去和朝廷谈判官员接洽，双方商定三天后在离陵川城三十余里的张家屯举行谈判，由墨离和孙承宗亲自交谈协商。 晚上，墨离依旧与林果同宿。一番云雨过后，林果粉脸潮红的偎在墨离的胸膛幽幽的说道：“夫君，姐姐怎么还是躲着你啊，这都快一个月了......” 墨离也有些伤脑筋，这梁佩君还真是古怪，若是不喜欢我干嘛还要嫁给我呢，既然嫁给了我，又还躲着我干嘛？古人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何况本大人又不差。 不行，得找机会和她好好交流交流，不然本大人这脸面往哪搁。 第二天，墨离起床后便召集诸将再商议了一下与朝廷谈判的一些细节问题，包括要不要防范朝廷借这次谈判做幌子，对陵川实施偷袭或者扣押参与谈判的墨离等人。 曹变蛟首先摇摇头说道：“大人，各位兄弟，我认为这事多虑了，孙阁部一向坦荡磊落，必然不屑于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何况大人之前也可算是孙阁部的旧部，我看孙阁部还不至于这样对待我们。” 马进忠想了下，说道：“曹统领说得不错，孙阁部的确是个值得尊敬也值得敬佩的长者，高风亮节，气度不凡。不过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事关系重大，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点才是。” 程青竹也说道：“马统领言之有理，孙阁部是好人不假，可是谁敢保证他手下的那些人没有别的用心？我觉得咱们除了要提高陵川城的警戒，更要注意保护墨大人的安全，应该派人先行乔装进入张家屯，以防万一。” 墨离点点头，说道：“最近并没有听到官兵调动的消息，偷袭陵川城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也是没错的，镇北，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弟兄去张家屯观察观察，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是！大人，我这就去。”何镇北敬了个军礼，随即便要出去。 “镇北兄弟请稍等。”曹变蛟忽然叫道：“最近可有听说我叔叔的消息么？” 何镇北摇了摇头，说道：“曹将军年底回去就被皇上下令抓了起来，到如今也没有听说曹将军有没有被释放，却也没有听说如何处置曹将军。” 墨离走过来，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变蛟，曹将军不会有事的，明天我便和孙阁部说，让朝廷释放曹将军。” “多谢大人。”曹变蛟有点失落的说道。朝廷不是都答应和复兴军谈判了吗？怎么叔叔还没房出来。 “镇北，你去吧！多注意官军的动向，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报。”墨离转头对何镇北说道。 “是！”何镇北忙着布置张家屯的安全保卫去了。 墨离又和众人商讨了一会，然后各自忙碌去了。 晚上，吃完晚饭后，墨离叫住正要离开的梁佩君：“佩君，一会陪我走走吧！” ------------ 第一百零七章 夜市 “墨......大人......” 梁佩君扭捏的叫了一声，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双手捏着衣角，显得有些紧张。 “佩君，怎么还没改口啊？咱们都成亲快一个月啦！叫我夫君。”墨离笑道。 “......”梁佩君脸上一红，扭扭捏捏的不说话。 这时其他人都识趣的走开了，大厅里就只有墨离和梁佩君两人。 墨离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逛夜市！” 梁佩君默默的点了点头，跟在墨离身边走出了大厅。 陵川城如今是处处街道整洁，而且秩序良好。每天都有复兴军士兵交叉轮流沿着各条街道巡逻，维持治安秩序，防止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在城东头的几条横街里，灯火通明，人声喧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里是陵川城新建成的夜市，不少小摊贩都摆开了摊档，卖起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来，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很是热闹。 梁佩君一开始并不说话，一直低着头走路。 墨离说道：“佩君，我给你说个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嗯。” “话说，小的时候我长得特别矮，有个人就想戏弄我，他说，你怎么这么矮啊？我说因为我有恐高症！恐高症你知道吗？就是一个人特别怕高，站高了会害怕。然后那家伙就又说道，你这么矮不会自卑吗？你知道我怎么说嘛？”墨离笑道。 “嗯？” “我说，所有人见了我都抬不起头来，我为什么要自卑？”墨离自恋满满的说道。 “噗嗤！”梁佩君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嘿嘿，谢谢夸奖啊！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我要是要脸的话，怎么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老婆呢！”墨离坏笑道。 “讨厌！”梁佩君小手粉拳轻擂墨离，忽然又停下，有些扭捏不安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墨离。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他名分上的妻子了，梁佩君虽然平时爱耍点小脾气，但是三从四德还是懂得一些的。 “你......你是不是在生我气啊？嫁给你这么多天，我都没有......”梁佩君轻轻的说着，脸上晕红一片。 墨离摇摇头，说生气倒还不至于，只不过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有点奇怪而已。 “佩君，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墨离说道。 “我......”梁佩君抬起头，欲言又止，脸红红的，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随即又低下头去，似乎在斟酌字句：“我、我只是有点不习惯......和男的一起睡......而且、而且、我以前并不喜欢你......我觉得你太坏了......” “那现在呢？现在开始喜欢我了吧？嘿嘿，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墨离笑道。 “谁说的？我就不喜欢坏男人！”梁佩君脱口说道。坏男人有什么好？ “好吧，那我努力为你变成一个好男人好不好？”墨离认真的说道。 “我才不信呢，你呀就是个大坏蛋，什么时候也不会变好男人！”梁佩君撅嘴说道。 “怎么可能？那你说说，你心中的好男人是怎么样的？” “我心中的好男人啊，首先他要有正义感，锄强扶弱。其次还要富有同情心，要有本事，要有侠义精神，还要懂我，爱我，珍惜我，体贴我......最后，还要大方得体，模样不能太寒碜。”梁佩君笑道。 “我去，这些我都符合呀！”墨离翻了翻白眼，说道：“我除了武功差点，其他都好，模样也挺好看啊！” “你哪里好看，丑死了，嘻嘻！”梁佩君笑嘻嘻的说道，然后转身往前跑去。 “呀！敢说你夫君我丑？哎，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在夜市里边走便聊，梁佩君也是第一次来逛夜市，甚是好奇，拿起这个瞧瞧又放下，再看看那个，很是开心。看了女人都是喜欢逛街的，即使不买东西，看看也是开心的，这点从古到今，从没改变过。 墨离牵着她的手说道：“娘子，你喜欢什么？夫君给你买！” “不要！”梁佩君有点脸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如此亲昵的叫着，还拉着手，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于是轻轻挣脱他的手。 走到一家摆卖小玩意的摊贩前，梁佩君看上了一条白色的围巾，很厚很柔软，戴上去很舒服，又暖和，甚是喜欢，可是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钱，于是有点留恋的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墨离看见，知道她喜欢，忙转头对摊贩老板说道：“老板，这围巾我要了。” “哎，好咧！”老板收下墨离递过去的铜钱，还不忘夸了一句，“客官您夫人真漂亮！戴上这围巾更好看了！” “哈哈哈......那是！老板你挺诚实的，不错不错！”墨离开心的笑道，接过围巾给梁佩君围上。 梁佩君穿着一身草莓红的大衣，围上这白色的围巾，看上去更显得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梁佩君脸红红的，低声说道：“谢谢......夫君......” 她这声夫君虽然叫得很小声，但墨离就在咫尺之外，因而还是听见了，很开心的笑道：“谢什么呀！跟为夫还客气什么？” 两人继续逛了会，路过一些小吃摊，墨离问道：“娘子，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请你吃夜宵。” 梁佩君摇了摇头，说道：“我忽然想吃我娘做的馄饨面了。” 馄饨面？这可是南方人的传统小吃，在后世比较有名，但这个时候就有了吗？墨离虽然也爱吃馄饨面，但却对这个来历并无研究过。当然，民间有许多传统美食在初期往往都是名不见经传声名不显的，究竟何时出现或兴起，倒也不好说。 梁佩君也是南方人，这个墨离早就知道了，不过却不知道她爱吃馄饨面。 墨离笑道：“一碗馄饨面而已，简单！回去我给你做！” “你？你还会做馄饨面？”梁佩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离，这馄饨面她也是只有在家的时候吃过，她娘亲手做的，外面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后来到了北方就更不用说了。 墨离笑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瞧不起人呀！走，咱现在就回去！让你尝尝为夫的手艺！” ------------ 第一百零八章 策马欢腾 两人走在雪花飘舞的街头，却感觉不到寒冷，梁佩君戴着围巾，看起来更有一番韵味。回到县衙，由于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家基本都入睡了。 墨离和梁佩君轻手轻脚来到厨房，找到面粉，墨离便开始和起面来。 梁佩君也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墨离忙碌，看他如何做馄饨面，因为她也不懂怎么做，只是小时候吃过母亲做的馄饨面。 说起来，墨离还真会做馄饨面，前世他也是出身普通人家，有时候爸妈忙工作不在家他就自己弄吃的，这馄饨面也可算是他的拿手小菜。 和好面，墨离又找来一块肉和几只鸡蛋，肉加几朵蘑菇剁碎，鸡蛋煎成蛋皮切丝，做成了馅料包起了馄饨来。 然后擀面，这擀面讲究功夫，擀面次数越多面条就越筋道越好吃。墨离把面团擀好切成面条，下锅煮熟捞起来过凉水。 然后白菜切碎，下蒜蓉和葱头炒香，锅里放水煮开，把馄饨放进去煮熟，再连汤盛到装好面条的碗里，撒上一把小葱花，大功告成！ 梁佩君从头到尾看着墨离忙完这一切，忽然觉得这个小流氓，自己如今的夫君似乎也没有那么坏，至少他对自己还是真心的。只是因为自己说想吃馄饨面，他就回到家里亲自动手下厨为自己做，这让梁佩君心里有点很是感动。 要知道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意识十分严重，而下厨做饭通常被认为是女人的天职，男人尤其是像墨离这样手握重兵的“大男人”，要是亲自下厨的话传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两人各自捧着一碗面来到梁佩君的闺房里，这一场忙碌下来，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呢，主要是墨离来到这个时代后就从来没有下过厨房，对这个时代的厨具用具啥的很不熟悉，一切都是纯天然纯手工制作。 梁佩君神长脖子吸了一下热腾腾的香气，开心的说道：“好香啊！” 墨离笑道：“快吃吃看，有没有你熟悉的味道？” 梁佩君随即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赞叹道：“嗯！不错不错，真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馄饨面！虽然和我娘做的比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差距，不过也蛮好的啦！” “呵呵，是吗？好吃就行。”墨离见她吃得开心，也很高兴。忙碌了半天，他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还是自己在大明朝做的第一顿饭呢，味道确实不错，看来自己虽然很久没有下厨了，但这手艺还是没落下，要不是在这乱世活不下去，凭咱这手艺开家面馆也能养活一家子人了~ “对了，你不是河间府人嘛，怎么会做这种馄饨面的啊？我娘说这馄饨面是南方人的做法，而且就算是南方也很少吃的呢。”梁佩君边吃边问道。 “呃，这个是我以前跟一南方的弟兄学到的，他是个伙夫，可惜去年在大凌河战死了。”墨离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混过去了。 不过说来也真是冤，在他口中的教他东西的师傅基本上都是已经变成死人了的~呜哈哈，真够衰的。 馄饨面的香气在这寒夜里显得格外诱人，两人很快就吃完了。梁佩君默默的收拾碗筷去了。 这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两人在房里相对沉默的坐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夫、夫君，天不早了，你要不，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梁佩君低着头说道，脸有些红。 “佩君，今晚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好吗？”墨离看着梁佩君，一脸期待的说道。 “嗯......”梁佩君抬头看了墨离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皓首，细若蚊蚁的应了一声，脸上更红。 墨离大喜，忍不住心中激动起来，这个平时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俏萝莉美娇娘终于接纳自己了，这让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夫、夫君，要不我打点热水，你先烫烫脚吧，天气凉。”梁佩君转变得真快，一下子就成了温柔体贴的小娘子。 这让墨离受宠若惊心花怒放之余，又不免自嘲，早知道一碗馄饨面就能搞定她，那自己早就应该找机会下厨了~哇咔咔。 泡完脚，两人便上床歇息了。梁佩君和衣躺在里面，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 墨离见她如此紧张，不由大伤脑筋，想当初林果也没那么紧张啊。这人与人就是不能比。 墨离轻轻抱住梁佩君，感觉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这个小萝莉，真是太敏感了啊。 墨离体贴的说道：“娘子，你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梁佩君不说话。 墨离把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按揉了起来。梁佩君一开始很抗拒，肌肉都紧张得全身紧绷。但随着墨离轻柔而到位的按摩手法施展，渐渐放松了下来，闭着眼享受着，不时还发出一两声轻微的低哼。 忽然，梁佩君觉得身上一凉，倏然一惊，忙按住他的大手说道：“夫君，我、我怕......” “娘子，别紧张......” 墨离的唇舌霸道的掠夺了梁佩君的初吻，让她在羞赧之余，又仿佛有种奇异的欢悦，不由浑身震颤着，轻轻闭上双眼，笨拙的回应着他的掠夺...... 梁佩君只觉得似乎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在逐渐失控，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然而伴随着快感来临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似乎坠入了某种空虚之中。 忽然，梁佩君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不由得大羞，红着脸说道：“夫君，那里不要......啊！” 梁佩君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阵奇异的感觉袭来，那感觉很震颤。 梁佩君清脆的娇吟在春夜里久久回响着，给静谧的黑夜增添了一种别样的情调。 从认识梁佩君以来，她给墨离的印象一直就是个火辣辣的小米椒，当初虽然也意淫过要和她双宿双飞，但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到来。 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梦里，墨离感觉身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地，而梁佩君这匹高傲性烈的小胭脂马，终于驯服的驮着他在快乐的草原上策马驰骋...... ------------ 第一百零九章 你可是要为袁贼翻案吗？ 疼痛，是短暂的，快乐，是持续增长的。春夜良宵，墨离驰骋良久，终于在梁佩君酥媚入骨的嘶叫声中，在水草丰盛处爆发...... 第二天早上，墨离睁开眼，看见梁佩君睡得正香，于是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轻轻掀开被子起床。床单上朵朵红梅绽放，墨离的心里也是心花怒放，今天得和孙承宗好好谈谈了。 墨离带着杜耕、关锋、马进忠、曹变蛟等人赶到张家屯，来到事先约好的地点——万福楼，孙承宗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 墨离是第一次见到孙承宗，对于历史上这个打造了关宁铁骑和宁锦防线的明朝军事战略家，对于这个在清军寇关进攻高阳时举家与城共存亡的明末重臣，他心里是由衷的敬佩的。 孙承宗年约七旬，胡子已经花白了，但仍然一根根怒张开来，看上去甚是威风凛凛，让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只见他身披紫色大氅，腰悬一柄龙泉剑，正站在石阶之上负手而立，似在沉思着什么。 万福楼大门两旁，数十名衣甲鲜明的卫兵持戈而立，分列两侧，威武雄壮。 卫兵通报之后，见到墨离等人进来，孙承宗微微一笑，走下石阶，朗声道：“你就是墨离吧？哈哈，当年袁崇焕带着你来见老夫的时候你还是个半大小子，几年不见，你连模样都变了！” “孙阁部您还记得我呀？”墨离有些意外，自己在辽东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而已，想不到孙承宗还记得。 “哈哈哈......你小子那时候憨憨的，虎头虎脑的倒是挺招人喜爱，不过，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滑头了！”孙承宗大笑道，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说话仍然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墨离抱拳一礼，说道：“孙阁部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进去说吧。” “对对对，看老夫都忘了！哎，人老了！来来，都进来吧！”孙承宗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墨离等人跟着鱼贯而入。万福楼是一间酒楼，此刻早已经被包了下来，清退了所有人。 大厅中间摆了一张紫檀木的长桌，孙承宗当先走到当中，在主位就坐，命人奉上茶水来。孙承宗的左边是一个白面无须的太监，另外还有三个官员。 墨离在孙承宗右边落座，杜耕、关锋、马进忠、曹变蛟等人也边上就坐，刚好也是五个人。 墨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朗声说道：“孙阁部，您这次可是代表天子来的，天子可有什么决心和我们和谈吗？” 孙承宗点点头，脸色平静的说道：“墨离，当年你也算是老夫帐下的一员，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本来是我大明将领，而且在老夫印象中你也并非那无信无义的奸佞之徒，为何此番却要上山落草，拉起人马和朝廷对抗？刘天禄那事老夫也听说了，但这也不应该是你要反叛朝廷的理由啊！” 墨离想了想，说道：“孙阁部，其实我们之所以上山落草，可以说也是朝廷那些奸佞逼的。我当日被祖帅逐出军中后，却听说朝中那些奸贼不但害死了袁督师，而且还要派人追杀督师的夫人和孩子，我和几个弟兄气愤不过，于是跑去接应夫人和公子，要是晚一步就铸成大错了。” “放肆！袁崇焕那狗贼勾结鞑子，残害京师，陛下处死他有何不对？他那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坐在孙承宗身旁的那名太监忽然拖着尖细的嗓音说道。 “这位是？”墨离有点恼怒的看着那太监说道。 孙承宗于是说道：“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大内的高起潜高公公，这次皇上派高公公前来和老夫一道负责这次谈判。” 随后又介绍了一下其他三位官员，都是在京为官的六部官员。 那个太监正是高起潜。他去年底撤回京师后，编了各种理由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曹文诏身上，当然，他也找崇祯自我请罪哭诉，在他的表演下，结果崇祯并没有治他的罪，仅是罚了三百两俸银而已。 这次孙承宗南下与复兴军谈判，崇祯因为高起潜刚和复兴军打过交道，情况比较熟悉些，于是便把他派了协助孙承宗一起招安墨离所部。 “高公公？久仰久仰。”墨离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了一个笑脸，原来你就是高起潜，哼哼。对于这个祸国殃民的货，他可不打算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高公公这话却说的我有点不爱听，你说袁督师勾结鞑子，证据何在？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拿来污蔑督师！否则我们的弟兄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你！”高起潜没想到墨离竟然一上来就对自己口出狂言，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代表皇上来与你谈判的，更何况这里四周都是官兵把守，你这个土匪头子再狂也应该有点分寸才对吧！ “墨老大，咱家说的这话怎么就没有证据了？他袁崇焕勾结鞑子意图不轨，这可是皇上下旨定的罪！若是无凭无据，皇上会下这样的旨意吗？”高起潜哼了一声道。 “哦？是吗？证据何在？公公可否拿得出来呢？”墨离冷笑道。 “这个......皇上说的话便是证据！”高起潜不成想墨离会在这个问题上死缠烂打，顿时气势也为之一滞。 孙承宗这时也开口说道：“袁崇焕的事情，皇上已经定夺，大家就不要再纠缠了，至于他到底是忠还是奸，历史自有公证，他死得冤还是不冤，就留给后人去评说了，我们就不要再讨论了，还是来说说正题吧。” 墨离脸色一变，冷然道：“孙阁部此言差矣！忠即是忠，奸即是奸，袁督师顶天立地，一心为大明镇守国门，保境安民，最后却被奸贼诬陷为卖国贼，蒙冤惨死，朝廷如果不能查明真相，还督师一个清白，岂不是令天下将士百姓寒心？ 再说，历史记载乃是由统治者所撰写的，此时叛逆的罪名一旦被定下来，长年累月之下，历史早已被歪曲，百年后还有谁知道督师的冤屈？” 高起潜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墨老大这是打算为袁贼翻案吗？” ------------ 第一百一十章 气氛紧张 墨离逼视着高起潜，目光寒冷如冰，冷冷的说道：“高公公，你是昨夜吃了屎没漱口吗？” “你！”高起潜勃然大怒，气得脸色煞白，想他高起潜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颇受天子宠信，这一出京师，各地官员不管是知府县令，还是巡抚总督，总兵副将，哪个见了不是恭敬有加，拼命巴结？ 这墨离倒好，居然当面骂他吃屎！真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绝对不能忍，虽然这墨离在朝廷眼中乃是一无法无天的土匪山贼，但他高起潜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兼御马监掌印太监，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几时受过这样的辱骂？ 当下高起潜拍案而起，怒骂道：“大胆狂徒！真是反了天了！孙阁部，这气咱家可受不了，来人啊！” 孙承宗连忙说道：“且慢！高公公，先消消气，坐下说，坐下说！” 高起潜哼了一声，孙承宗的面子他也不能不给，重重拂了一下衣袖，气鼓鼓的坐下了。 墨离神色不变，泰然自若的说道：“高公公若不是昨夜吃了屎，怎么会一大早嘴巴这么臭？左一个袁贼，右一个袁贼，真当咱们弟兄是泥塑的么？” 开玩笑，你以为四周都是官兵你就安全无虞了，我就怕你了？哼哼，要是动粗，你高起潜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清楚！ “墨离！你休要欺人太甚！”高起潜气炸了肺，若不是孙承宗一力拦着，咱家非让人拿下这无法无天的狂徒贼首不可。 哼，虽然此次朝廷并没有派大军前来，但这万福楼四周，那可都是官兵层层把守的，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自己下来拿下了这为首的墨离，还怕他们敢不乖乖听命么？ “高公公此话并无半分道理，不是我墨离欺人太甚，而是你高公公满嘴乱喷，污蔑督师！朝廷既然毫无诚意，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墨离冷着脸说道。 “墨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朝廷若是没有诚意，又怎么会派高公公和老夫来这里与你接洽？”孙承宗哼了一声道。 “孙阁部，去年我曾经托曹将军带话给皇上，我们复兴军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请皇上为袁督师平反昭雪！可这位高公公却左一个袁贼，右一个袁贼，这是要和我们和谈的诚意吗？”墨离不甘示弱的说道。 “这个......袁崇焕的案子早已定论，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平反的？皇上没灭他九族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高起潜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们还谈什么？打就是了！”墨离冷冷的说道：“不过下一次高公公可就不一定还有那样的好运气了哦！” “你！”高起潜再度拍案而起，指着墨离尖声说道：“姓墨的！你不要以为让你侥幸打了几个胜仗占了陵川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咱家告诉你，在这张家屯，可是林县的管辖，这天下可还是大明的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高起潜的声音又尖又细，这一情绪激动之下更是有如杜鹃夜啼，再配上他那张白净得不正常的脸，显得令人特别的不舒服。墨离固执的认为，如果小孩子晚上啼哭不止的话，让高起潜去恐吓肯定效果奇佳。 墨离笑了笑，不屑的说道：“高公公，你这么横干嘛，你吓唬谁呢？咱们兄弟要是不禁吓的话，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吓唬你？哼哼，咱家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吓唬你！”高起潜气极反笑，扭头叫了一声道：“来人！” 孙承宗想开口也阻止不及，只见霎时从外面冲进来数十名手持刀剑的大内侍卫，围在墨离等人身后，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全是高起潜从宫中带来的大内高手，属御马监统辖。 这时曹变蛟也站了起来，急声道：“高公公，你这是何意？咱们不是来谈判的吗，有什么话慢慢说，何必动气。” 杜耕、关锋、马进忠等人也都手按刀柄，对着那些侍卫怒目而视。 “你是何人？”高起潜不以为然的说道。 “末将曹变蛟。” “哦？你就是曹文诏的那个侄儿曹变蛟？”高起潜略微意外，突然脸色一整，语气不善的说道：“曹变蛟，你本是我大明兵将，为何却如此糊涂投降匪寇，助纣为虐？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吗！” “我......高公公你错了，我们不是匪寇，我们是一群有理想的军人。”曹变蛟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时孙承宗站了起来，轻咳了一下，朝那些侍卫挥挥手，说道：“都下去吧！” 转向高起潜说道：“高公公，皇上派咱们来是和墨离谈判的，可不是来打仗的，还是以和为贵，你说是吧！” 高起潜陪了个笑脸说道：“那是，如此便听孙阁部的便了。” “多谢公公给老夫这个薄面。”孙承宗转而对墨离、曹变蛟等人说道：“墨离，大家既然来了，那就都好好谈，坐下吧。” 墨离等人重新落座，仍是脸有怒色，尤其是关锋，刚才他差一点就要发出信号弹，准备让潜伏在周围的弟兄们动手了，不过墨离还没下令，他也就忍着没动。 孙承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墨离，我知道你从心里尊敬袁崇焕，容不得别人侮辱他，可是这件案子牵连有些广，许多东西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更加无法左右，何况你要知道，这是皇上亲自下令定案的，岂能说翻案就翻案？” 孙承宗说得已经够明显了，这就是崇祯要处死袁崇焕的，这天下人都知道了，皇帝亲口说袁崇焕是个祸国殃民的卖国贼，如果这时候再来为袁崇焕平反翻案，那岂不是自打嘴巴了吗？皇帝的威严和脸面置于何地？ 在封建社会，天子可是一言九鼎的，所谓君无戏言说的就是这，皇帝的一言一行，都须非常严谨符合礼法，更不许出错。即便皇上真的错了，他也不能承认是他错了。否则，他在百姓眼中的形象就大大受损了，对统治江山是极为不利的。 天子可是受命于天下了统治万民的，他能错吗？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谈判结束 墨离自然也知道要想让崇祯承认错误绝没有那么简单，且不说帝皇的尊严和威仪，崇祯此人性格本来就刚愎自用，绝难让他自承错误。但是袁督师的冤屈却也不能不申诉，否则年月越久远，罪名就会更难洗清了。 而且，复兴军当初组建之初，打的就是为袁崇焕伸冤平反的旗号，这才召集了这许多弟兄，而墨离也是靠着这个才上位，成为了复兴军的领导人，并且在弟兄们心目中巩固了老大的地位的。 而这时在和朝廷招安谈判时，如果闭口不提为袁督师翻案伸冤的话，恐怕对底下的弟兄们也会造成一种情绪，甚至有可能会军心不稳。 所以，墨离跟曹文诏提出和谈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为袁崇焕伸冤。 “孙阁部，就算一时不能为督师翻案，但某些人也不能张口闭口辱骂督师吧！这让我们这些督师原来的部下听了如何作想？而且我相信老天一定会还督师一个公道的！”墨离沉吟了一下说道。 孙承宗思考了一会，说道：“墨离，有关袁崇焕的事情，我们还是先放一边吧，不然你的愿望是很难实现的，我听说，你组建这支军队就是想着有朝一日重返辽东，去和鞑子厮杀。” 墨离点点头，说道：“孙阁部明鉴，墨离这班弟兄们，无一个不是和鞑子有着切骨之恨的，大家做梦都想能够重返战场，杀光那群禽兽不如的狗鞑子！” 孙承宗赞赏的点点头，捻着长须说道：“不错！好男儿就应该志在驱除鞑虏安国定邦，力保我华夏江山永不变色！你们认为袁崇焕冤，那好，你们就用鞑子的血来洗清他的罪名吧！让世人知道，至少袁崇焕亲手教出来的部下一直都在抵抗鞑子，杀鞑子！” “好！我们会一直战斗，直到将鞑子赶回深山变野人！”墨离大声道。 孙承宗捻了捻长须，说道：“我们继续谈谈......” 谈判进行了许久，双方就各项问题进行了详尽的讨论。 墨离代表复兴军提出了几点要求。 首先，要朝廷为袁崇焕恢复名誉，洗清卖国贼的罪名。这点后来经与朝廷反复扯皮磋商后，改为不再追究袁崇焕家人的连带罪责，允许其自由生活。 墨离等人也深知一时半会难以为袁崇焕彻底翻案，当下也只有接受这个折衷的方案。 其次，承认华夏复兴军为大明合法军队。后来朝廷答应此项要求，并全部整编为平阳剿匪总兵属下，任命墨离为剿匪总兵，总编制为三万五千人，升杜耕、关锋、马进忠为副将，程青竹、巴老刀、曹变蛟、何振东等人为参将，其余将校均有升赏。 第三，平阳剿匪总兵驻地暂时仍在陵川，并允许自行管理陵川城各项民政事务。 第四，请求朝廷派专人负责大面积推广种植红薯土豆等杂粮，争取最大限度的少饿死百姓。 第五，建议朝廷在全国范围内参照陵川城的做法重新丈量土地，整治地主土豪巧取豪夺吞并土地的行为，实行减租免息等措施。这个方案因为遭到绝大多数官员的抵触反对而不了了之。 第六，整顿吏治，严惩贪腐，施行仁政。 第七，听调不听宣。 第八，释放曹文诏，并且任命曹文诏为剿匪副总兵，做墨离的助手。 这些要求经过多次扯皮，最终达成招安谈判时，已经是两个多月后了，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而且有不少事情孙承宗和高起潜必须报经崇祯同意方能落实，而这又会耗去不少时间。 但不管如何，谈判最终还是达成了，而墨离也达到了自己的意愿，不用再顶着一个匪寇的名头，而且重新回归正规军行列，以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师出有名了。最重要的是，不必再与官兵徒耗元气了。 而在这两个多月里，复兴军也迅速发展壮大，前来投奔复兴军的青壮不计其数，到谈判完成之时，复兴军兵力已经达到了四万三千人。由于朝廷只给了墨离三万五千人的编制，这就意味着，将有八千人需要裁撤掉。 但如果裁撤掉这些人的话，对军心士气必然是一个打击。而如果不裁撤，则未免就有拥兵自重之嫌，何况自己刚刚接受招安，就如此阳奉阴违的话，难免授人以柄，对接下来的路大大不利。 不过，这点小事怎么难得倒墨离呢。墨离以维持治安的名义，将这些裁撤下来的老弱组成城防警察部队，平时专门负责治安巡逻，若有战事则可立即拉上战场，算是二线后备部队。 由于陵川城属于高度自治政府，除了县令县丞主簿等有限几个官吏由朝廷发放薪俸外，其他的衙役，包括警察部队都由复兴军自备粮饷。 华夏复兴军，啊不，平阳剿匪总兵队接受招安后，不久就接到了第一个作战命令——开赴河曲镇压王嘉胤匪乱。 本来，墨离是打算请求前往锦州一线镇守辽东的，这些部下大将，多赞成与鞑子血战，而墨离也想让新招募的新兵们上战场接受血与火的淬炼考验，只有在与鞑子的血战中才能锤炼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而且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墨离大约记得，历史上在今年的七八月间，后金皇太极将会亲率大军前来包围大凌河城，如果没有什么变数的话，大凌河将会失守，祖大寿降了皇太极，杀了何可纲。 墨离敬重何可纲的为人，自然不希望看到他死，如果自己能够率部赶往辽东一线驻守，以自己的科技能力生产出水泥来，定能加快修筑大凌河城的进程，使得辽东的城防设施更加完善。 再加上自己所部精良的武器和先进的操练，带着这支强大的力量加入辽东防守阵线的话，那样一来鞑子便未必有机会能围得了大凌河城，历史也许便能改写。 但由于辽东目前暂时并无战事，何况有祖大寿、何可纲等人镇守，一时半会并无紧急军情。而河曲的王嘉胤匪乱却有愈演愈烈之势，崇祯与群臣商议之后，决定派平阳剿匪总兵墨离所部出征河曲。 这天晚上，墨离与众将商议即将出征河曲的各项事情细节，散会后便来到卧房，林果和梁佩君正在房里说悄悄话，见到墨离进来，两人都有些脸红，忙站了起来，敛衽一礼道：“夫君。” 墨离笑道：“二位娘子怎么还没睡啊？天不早了。” 梁佩君撇撇嘴说道：“夫君，果儿妹妹有好消息告诉你。” “是吗？什么好消息啊？”墨离精神一振。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事 梁佩君娇笑道：“恭喜墨将军，贺喜墨将军，妹妹有喜啦！” “什么？太好了！”墨离大喜，旋即抱起林果转了几圈，惊得林果哇哇大叫，这才放她下来。 林果粉拳轻擂墨离肩膀，埋怨道：“夫君，你干嘛，万一吓着儿子了，看你怎么办？” 墨离呵呵大笑，说道：“为夫这不是高兴嘛！咦，奇怪了，这才刚怀上，还没生下来呢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呢？说不定是女儿呢！” 林果紧张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夫君，怎么会是女儿呢！肯定是儿子！这是夫君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是儿子的！” 墨离见她那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搂着林果的香肩说道：“果儿，你那么紧张干吗，是儿子还是女儿并不重要，我都喜欢！而且我更喜欢女儿呢！” 林果摇摇头，幽幽的说道：“夫君你骗人，你肯定想要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继承你的事业的。” 墨离不禁失笑，说道：“夫君啥时骗过你啦？我说你这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林果撅嘴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啊，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儿子可是传香火的，谁不喜欢生儿子啊！你就会糊弄我，故意安慰我的吧！” “就是啊，夫君，你肯定也想有个儿子来继承事业的啊！”梁佩君也瞟了墨离一眼说道。 “你看看你们两个，连为夫的话都不相信了是吧？看我不打你们屁屁。”墨离佯作生气的样子，却又笑道：“我真的是比较喜欢女儿，女儿多听话乖巧啊不是，当然，儿子我也喜欢，而且我也相信我墨离肯定会有儿子的，我可是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好老婆呢，还能生不出个小子来嘛！来亲一个先，嘿嘿嘿嘿......” “呀，夫君你真讨厌！”两女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脸飞红霞，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墨离笑道：“都老夫老妻了，别害羞呀！哈哈......天不早了，先歇息吧！” 林果红着脸说道：“夫君，妾身身子不便，今晚就请姐姐服侍夫君就寝吧。” 梁佩君连忙说道：“不不不，妹妹刚刚有了身子，正是需要夫君在身旁安慰的时候，姐姐我怎么好意思独占夫君呢，不如夫君还是留在这里陪伴妹妹吧！” 墨离笑嘻嘻的说道：“你们都别争了，一起留下吧，咱们三个今晚一起睡~” “夫君你瞎说什么呀！”林果和梁佩君顿时都羞红了脸，林果把墨离和梁佩君往门外推。 梁佩君拉着墨离一边往外走，一边伸手在他背上拧了一把，小声道：“你这个坏流氓！” 墨离一把拦腰抱起梁佩君，在她耳边悄声道：“嘿嘿，夫君现在就坏给你看~” 说着抱着梁佩君大踏步朝她的闺房走去。梁佩君吓了一跳，小声道：“夫君你干嘛，还不快放我下来！小心给人家看见了！” 墨离笑道：“看见也不怕，反正我抱的又不是别人的老婆！” 梁佩君使劲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却只得随他去。 这时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并没有人看见这两人的卿卿我我，实际上就是有人看见了也会迅速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的，所以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梁佩君的香闺。 关上门，梁佩君撒娇的缠着墨离的脖子，悄声道：“夫君，我、我也想有个小宝宝......” 墨离坏笑道：“好啊！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努力，实施造人计划......” 顿时，两人激情又热烈的缠绕在一起，互相探索着彼此的身体奥妙，房间里很快响起了梁佩君细长而销魂的娇吟...... 数日后，曹文诏带着三千部下赶到陵川城，正式上任平阳剿匪副总兵。随同曹文诏一起到来的还有崇祯派来的监军太监高起潜及其提督京营两千随行士兵。 相比年前监军征剿复兴军之时主动请缨，这次高起潜被派来监军征讨河曲王嘉胤，他其实是不情不愿的，毕竟以前是和曹文诏一起，曹文诏怎么说也是从军十数年的良将，对朝廷忠心可嘉。 而这次监军的却是刚刚招安的复兴军，且不说在刚刚结束的谈判时，高起潜和墨离之间曾爆发过不小的冲突，单说这支军队对朝廷有多少忠诚度，便很值得打个问号了。毕竟他们之前都是匪军，这万一要是再产生点什么矛盾冲突，自己的小命恐怕都难以保障安全了。 可是皇上的旨意又不能不遵从，所以高起潜这一次一路上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并且极力讨好拉拢曹文诏，再也不敢摆他那皇上跟前大红人的臭架子了。 当然墨离同样也很不乐意高起潜监军。这个鸟阉人，到时可别在关键时刻坏了自己的事。 不过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朝廷派人监军，否则别人还不得说你骄横跋扈目空一切？ 再说了，你监军就监军呗，反正只要不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乱来一套就是了，否则老子到时分分钟架空你。 不管怎么说，见到曹文诏还是很高兴的，何况他这会可是和自己真正站在同一战线了，有了这等猛人加盟，今后势必如虎添翼。 “曹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墨离率人在陵川城北城门迎接曹文诏，一见面就热情的拥抱了下，大笑着说道。 “呵呵，是啊！感觉日子过得好快啊！墨兄弟如今是越来越英姿勃发了！”曹文诏也笑道。 “对对，墨将军英雄年少，如此年纪轻轻的就身居总兵高位，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哇！真是可喜可贺！”高起潜也凑了过来讨好的说道。 “哈哈，高公公，那就承你贵言了！”墨离不冷不淡的说道，对于高起潜这货，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好印象，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当下众人回到县衙，召集诸将准备讨论如何进军河曲，剿灭王嘉胤的势力。经过一番商讨，众人决定派马进忠为前锋，曹变蛟为副将，率八千人马先行出发。 墨离、曹文诏、高起潜、关锋、程青竹等人亲自率领两万大军随后跟进。 另命杜耕、何振东、魏洪、巴老刀等人留下，守卫陵川城以及阮氏和袁承志等人的安全。 考虑到林果已经有了身孕，墨离决定让她也留在陵川城。 林果也很听话，不过她也说道：“夫君，那你把姐姐带上吧！姐姐武功高强，可以随时保护你，有姐姐照顾着，果儿就放心多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伏击 墨离不禁有些好笑，说道：“果儿，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为夫有这么多弟兄呢，没事的。再说佩君也只是个小女人，她怎么保护我。” “女人怎么啦？姓墨的你敢瞧不起我是吧？好，咱们来过两招，看我不把你打趴下！”梁佩君适时的出现了，冷着一张脸不满的说道。 “哎呀卧槽，我这是娶了一只母老虎啊，动不动就要跟我动手！”墨离故意哭丧着脸说道。 “怎么着？夫君你这可是后悔了吗？要不你试试把我休了吧？”梁佩君娇滴滴笑吟吟的说道。 “不敢，我哪敢啊！再说，你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我怎么舍得休掉呢！”墨离陪着笑脸说道。 “哼哼，你最好不敢。”梁佩君白了他一眼说道。 “娘子，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可是，咱们这不是去剿匪吗，这是要行军打仗的，娘子你是女人，在军营里多有不便，再说，匪寇多有穷凶极恶之辈，我不想让你去冒险，还是留在家里等着为夫回来吧！”墨离说道。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梁佩君嘟着嘴说道，“我武功比你好，你怕什么，有个什么情况我还能保护你呢！” 墨离一想也是，梁佩君不比林果，她可是真正的高手，武功比之苏苏也高出许多，又经过几次实战，对敌经验也不缺乏，带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佩君就随为夫出征吧，今晚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第二天早饭过后，墨离集合了部下出征的将士，宣布了这次出征的目的地和任务，并作了简短的誓师大会讲话，鼓舞士气。随后，大军开拔。 马进忠和曹变蛟天一亮就率着前锋部队出发了，由于多是轻骑，速度较快，此时大概已在二十里开外。 墨离叮嘱了杜耕和何振东等人几句，随即跨上他的黑马，策马扬鞭，带着梁佩君跟上队伍，浩浩荡荡朝西北而去。 河曲，古时即属晋地，墨离沿途了解到，河曲境内多丘陵山岭，地形较为复杂，气温干寒，到了夏季则炎热多雨。 此时已是三月底，春末夏初之交，看来得加快行军速度，尽早赶到河曲剿灭王嘉胤部流贼，然后请缨前往辽东。否则到了夏季天气多雨，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都对剿匪大军不利。 一则，剿匪大军毕竟不熟悉河曲的地形，而王嘉胤所部则在此盘踞日久，自然要比墨离所部熟悉得多，这是地形上的不利。 第二，墨离所部士兵所用武器多为燧发枪或者火绳枪等火器，不管火绳枪还是燧发枪，都会受到雨天的影响，不利于发射，这样则无法发挥出墨部先进武器的优势，甚至有可能陷入绝境。 陵川距离河曲大约有三四百里路，这个年代山西等地的交通路况极为落后，大军由于粮草辎重等所累，行进缓慢，一天能够行进五十里已经是极限了。这样算来，大军至少也要七天才能赶到河曲。 第五天晚间，大军行进至太原府寿阳县地界，马进忠派人示警，说是前方似乎发觉有王嘉胤匪军活动的痕迹，提请大军小心敌人偷袭。 墨离随即命令全军提高警惕，分批派出游骑探哨，四处侦探敌情。这次大军大举征剿，王嘉胤肯定会得到消息，然后有可能派人袭扰大军行进。 一夜平安无事。 第六天，曹变蛟所部在寿阳县砂陶镇牛家村遭到王嘉胤部属王自用的人马所伏击，双方展开激战。 曹变蛟率三千骑兵先行开路，马进忠率五千人马稍后策应，接到曹变蛟遇伏的消息后，马进忠立即一边命人向墨离报信，一边率部驰援曹变蛟。 伏击曹变蛟的是王自用手下的大将罗汝才。罗汝才此人，向来狡诈多谋，自号曹操，为人算讲义气，但却也喜欢反复无常。 罗汝才此人性格比较复杂多样，既有仗义疏财、惩治贪官的一面，亦有江湖义气，敬重清官的一面。据说有次他手下的一名义军首领为人报仇，攻下了城池，杀了清廉官员一家，气得罗汝才将该首领五马分尸。 罗汝才富于谋略，人缘始终挺好，在流贼里很有号召力，正是他建议王自用与王嘉胤等义军联合起来，共同与官兵对抗作战，才造成了陕西、山西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浪潮。日后的农民起义军多次反复联合，也多半是出自于罗汝才的游说与奔走。 但是罗汝才也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贪财好色，尤其是女色一道，由于罗汝才自小家贫娶不上媳妇，起兵造反后的罗汝才往往能在劫掠中获得各色美女，据说身边美女不下百名，个个如花似玉，这就是罗汝才喜欢做流贼的理由。 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只不过是个口号，能够自保就算不错了。都是些乌合之众，胜不相让，败不相救，聚到一起就是为了打家劫舍，没有别的目的。 但是此次听说朝廷派了平阳剿匪总兵率近三万大军前来征剿王嘉胤等起义军的消息后，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均觉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唇亡齿寒，故而这时山西、陕西等地的起义军觉得组成联合作战的盟友。 宜川王左挂、安寨高迎祥、洛川张存孟、延川王和尚、汉南王大梁等数支农民起义军纷起响应，共推王嘉胤为领袖，统一指挥各军与朝廷官兵作战。 此时的罗汝才部下流贼人数不过才七八千，这时均是倾巢而出，在砂陶镇牛家村某处叫落鹰崖的山坡下的树林里埋伏，等着官兵经过，进入伏击圈后随即从两旁杀出。 此时正是傍晚，树林里古木遮天，光线昏暗，只见成百上千的流贼手持刀枪棍棒弓箭等武器倏然发起攻击，首先是一轮弓箭齐射，只见漫天的羽箭自两旁嗖嗖嗖的射出，同时两边高处滚落不少大石块和圆木等物。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猝不及防，顿时被射死砸伤好几个，曹变蛟见状连忙大喝道：“弟兄们小心！大家就地建起防御阵地，实施反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逼近河曲 平阳军士兵听得曹变蛟的命令，马上纷纷就地寻找掩体，抄起武器开始反击。短暂的混乱过后，士兵们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反应过来，开始不停还击。 这些平阳军士兵作为开路先锋，几乎所有人的配备了先进的燧发枪，以及传统兵器大砍刀、弓箭，稳住阵脚后，这时先进武器的优势很快便发挥出来了，罗汝才的农民起义军毕竟只是一群打家劫舍的饥民，平时根本没有多少训练，武器也不齐备，只是仗着一开始的突然袭击和地形之礼占了一些便宜。 但随着平阳军的反击，在其强大的火力打击之下，加上曹变蛟部下作为先锋尖兵，自然是挑选的优中之优的精兵来组成，平时训练有素，作战素质较高，很快便凭借自身的火力优势扳回了主动，渐渐占据了上风，打得罗汝才的流贼大军狼奔豕突，叫苦不迭。 许多农民军羽箭射完了，就举着长矛棍棒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但平阳军的远程打击能力并不弱，除了火枪，还有手雷也发挥了很强大的威力，一时间只杀得农民军溃不成军。 罗汝才绰号曹操，为人奸诈多计，眼见这支官兵火力强大，而且作战勇猛，人数也并不少，虽然自己的兵力差不多是对方的三倍，但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手下的乌合之众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要说打家劫舍，干些仗势欺弱或者摇旗呐喊的勾当还可以，想要和官军死磕硬拼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罗汝才正要下令撤退收兵，忽然从平阳军后面的来路上扬起漫天大尘，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挟着凭陵的杀气和震天般的声势杀了过来。曹变蛟一看，正是马进忠率人赶来了。 当下曹变蛟更是精神振奋，大喝道：“弟兄们，马将军带着弟兄来支援来了，快杀啊！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在马进忠援军的强力助阵下，平阳军士气如虹，杀声震天，直把罗汝才等人吓得腿脚发软，见势不妙，罗汝才急忙下令撤退。 只过了小半天的功夫，罗汝才的七八千人马就几乎折损了近半，剩下的匪寇慌慌张张的跟随罗汝才朝大山深处撤去。 曹变蛟、马进忠等由于初来乍到，不熟悉山势地形，加上天色已晚，又生怕罗汝才是诱敌之计，因此追赶了一阵，便收兵不再追击。 打扫了一下战场，共斩杀流贼九百余人，伤不计其数，其中俘虏一千三百余人，四散逃走的亦有近千之众。 墨离率领大军赶到后，战斗早已结束，马进忠、曹变蛟已经吩咐士兵们安营扎寨了。 听了曹变蛟的战斗汇报后，墨离点点头赞道：“马将军和小曹将军首战告捷，值得高兴，日后本将自当向朝廷为二位将军请功。” 马进忠和曹变蛟忙谢过墨离。马进忠复又说道：“将军，这个曹操罗汝才末将之前也曾听说过，为人狡猾多端，素多谋略，这次伏击不成，我怕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须得小心提防敌人趁夜来偷营，毕竟他们经常在这一带活动，熟悉地形。” 墨离点头说道：“马将军言之有理，传令各营，必须轮流派出警戒哨，游骑撒出三十里以外，一有敌情马上示警。” “对了，俘虏的那些流贼怎么办呢？”曹文诏忽然开口说道。 是啊，俘虏总共有一千三百多人呢，这么多人带着行军，多有不便，而且还需要有不少士兵来看押，还要耗费不少粮食，带在军营里也不是办法。 高起潜说道：“这个事情好办，我们派出一支队伍，把这些贼寇押到太原府，交给当地官府关押处置便了。” 墨离点点头，拍掌说道：“高公公此计不错，此处里太原府并不甚远，便有劳公公派人将俘虏押送至太原府吧。” “好吧，既然墨将军有令，那咱家便派人押送便是了。”高起潜说道。 翌日，高起潜便派手下的京营振威营都指挥卢朝吉率一千人马押送那批流贼俘虏。 这个卢朝吉也是世袭的京营都指挥武官，乃是高起潜的心腹亲信，和林建岳一样，并无多少真实才学。不过高起潜想来此地离太原府并不很远，何况是一千京营士兵押送这千余俘虏，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要是一千人连一千来个手无寸铁又被捆绑住的流民都看不住，那这京营还有什么脸面混？ 墨离等人率军继续朝河曲进发，这里离河曲已经只有几十里地了，半天功夫就能赶到。只是这一带可都是王嘉胤等流贼的活动据点，王嘉胤这两年来据说已经发展起了近十万大军，虽说多是乌合之众，但毕竟人多势众，不得不小心防范。 上午，大军逼近河曲县城。 河曲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由于地处山西、陕西、以及蒙古三地的交界处，有着较重要的地位，而且毗邻黄河，三地行商货物走水运多半在此处停歇中转，因此还算热闹，要不是连年灾荒战乱频仍，河曲经济还会更发达。 大概是罗汝才逃回去后跟王嘉胤、王自用等人说起了平阳军的厉害与强大，是以王嘉胤决定闭城不出，凭城坚守，并不与平阳军摆开阵仗野战。 河曲城并不算高大雄伟，此时城头上满满的都是手持兵器神情紧张的农民军，从他们那惶恐不安的表现看来，必定是罗汝才所部的溃兵回去后和其他农民军士兵们谈起过平阳军恐怖的火力，以致于这些守城的农民军见到大队的官兵到来，心里便开始打鼓，不知河曲城是否能守得住。 马进忠、曹变蛟率领先锋部队赶到河曲城下，见城门紧闭，农民军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他们多是骑兵，攻城是骑兵的短处，当下决定等候大军到来后再请示墨离。 墨离大军尚未赶到城下，马进忠、曹变蛟命令士兵们在城外四里处摆开阵型，准备待大军一到，便开始与步兵一起发动攻击。 忽然，只听得河曲城西郊的一片树林里传来震天般的喊杀声，却见无数农民军朝马进忠、曹变蛟等杀来。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水克火 马进忠和曹变蛟见状，急忙令士兵们准备迎战。 只见冲过来的农民军也多半是骑兵，人数虽然不是很多，大约只有一千余骑，但是骤然爆发出来的声势却是十分惊人，加上城头上那些农民军大声呐喊助阵，不时的发一两炮朝平阳军砸过来，虽然隔得远了打不中，但是马进忠、曹变蛟等人不免会担心城里的农民军会突然杀出来。 由于不清楚城中的农民军有多少，会不会突然杀出来，平阳军未免会有点分心。不过饶是如此，农民军也不是平阳军的对手，战了不到盏茶功夫，为首的农民军首领发了一声喊，率众朝东郊跑去。 曹变蛟身先士卒，率兵追赶，马进忠唯恐他有失，当下也指挥部下一起追击农民军骑兵。 但是农民军显然要比他们熟悉街道地形，追出近十里地，只见那批农民军似乎突然消失在了一片民居之中，只能看见几骑散兵仍在慌张的往前逃去。 这是一片错综复杂的小镇街道，一边紧邻河曲县城，一边是一道黄河支流冲下来的瀑布，自山崖边倾泻而下，流入黄河，饶城而过。 曹变蛟和马进忠正犹豫是继续追击还是回去等候墨离的大军到来，忽然，从两旁的民居楼房里伸出来无数支长长的竹筒，竹筒的一端竟然就像现代的高压水枪一样，喷射出大量的河水，强劲有力的朝平阳军涌去。 同时，从街道各处隐藏的角落里射出无数的羽箭，如下雨一边朝平阳军落下，平阳军顿时爆起一片惨嚎，显然是有不少人中箭了。 一些士兵因为事发突然，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水流冲击得东倒西歪，甚至掉下马来，更有的士兵手中的火枪也被冲掉在地上，许多人被水流冲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开枪射击了，许多火枪弹药由于被水流冲湿，也根本就无法击发，一时间队伍有些混乱。 马进忠和曹变蛟情知中计，这些农民军骑兵根本就是来诱敌的，可自己却还是上当了，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曹变蛟懊恼的想着，同时大声喝道：“有埋伏！弟兄们快撤！” 曹变蛟和马进忠指挥着数千人马急忙原路撤回。这时成千上万的农民军从各种隐藏的暗处冲杀出来，犹自兴奋地朝平阳军射箭、砍杀。平阳军损失很重。 马进忠和曹变蛟率部狼狈的且战且退，这次遭遇战会惨遭如此困境败绩是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虽然他们知道农民军人多势众，但其实在心底里并没有怎么将农民军放在眼里的，因为平阳军严格的训练和强大的火力，他们一直很自信，尤其是昨晚击败了罗汝才的伏击之后，不管是马进忠还是曹变蛟，或者是底下的士兵，心里多少都是有一些骄傲的。 但他们没想到农民军居然会采取水攻，而水正是克制火器的天敌，那些突然喷出的水流成了平阳军的噩梦。而河曲恰巧又具有水攻的天然条件，那道直流而下的瀑布正是那些水枪的来源处。 这次水攻计划也正是罗汝才想出来的，昨夜他逃回河曲后，跟王嘉胤、王自用等人商量了半夜，终于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他深知平阳军最厉害的就是火器，只有借瀑布的水流来让平阳军的火枪熄火，他们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当下王自用、罗汝才等人连夜赶工，命人砍来竹子打通关节作水管，然后设置好机关，引入瀑布的水流，利用瀑布的冲击的压力来达到喷射水流的效果。 诱敌成功后，平阳军果然中计，他们的火枪已经多半哑火，等同于废铁，于是埋伏的农民军猛地杀出，疯狂的追击平阳军先锋部队。 正激战间，忽然东南方向杀声震天，一片黑压压的洪流奔涌过来，原来正是墨离的大军赶到。 农民军首领王自用等人见官兵来大批援军，自知不敌，于是急忙停止追杀，收兵撤退。 墨离等人基本上没有捞到仗打，因为那些农民军见势不妙立即溜之大吉，他们又熟悉地形，没多久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平阳军迅速打扫了战场，捡回一部分士兵遗落的武器，救护伤兵，然后后撤离城七里的一处山坡。 墨离望着不远处河曲城里严阵以待的农民军，再看看跪在地上的曹变蛟和马进忠，心情有些沉重。 这一战，马进忠和曹变蛟所部均损失重大，阵亡人数竟然接近七八百人，伤者达数千，而昨晚一样是遭到伏击，但也不过才阵亡了五六十人而已。更令人愤怒的是，有近半士兵是丢掉了火枪，甚至连砍刀都丢掉了的，赤手空拳，浑身湿透，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但是此刻墨离根本笑不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曹变蛟和马进忠，墨离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看着墨离一言不发，脸色也变得甚是难看，跟随他已久的关锋知道墨离这是准备发火的前兆，想了想，上前劝道：“大人，这伙流贼实在太狡猾了，马将军和小曹将军也是一时不察才上会当，要不您就暂且宽恕一回吧！” 关锋老早就开始跟随墨离，当墨离还是百户的时候，他就跟随左右，一直称他为大人，不管是升任游击、参将，还是在黑云寨自任指挥使的时候，又或者现在升任剿匪总兵，因为叫惯了，他的称呼一直没变。 墨离瞥了眼关锋，努力平复一下火气，缓缓说道：“大敌当前，但凡事出反常必有妖，切忌孤军深入，你们怎么就不想想，他们拥重兵在城里，为什么偏偏却只派一千骑兵出来袭扰？一经接仗即退走，这个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他们重兵守城，又何必多此一举派这么一支小部队来送死？” 曹变蛟低着头说道：“将军，末将该死！末将知错了！这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大意了，与马将军无关，请将军不要责罚马将军......” 墨离气结：“哟，你自身难保还为他说情？哼哼......” 正在此时，忽然卫兵急匆匆赶来禀报：“报将军，卢都指挥回来了！” 卢朝吉？他不是押送俘虏去了吗？ 竒*書*蛧*w*Ｗ*Ｗ*.*q*Ι*s*ú*Ｗ*ǎ*Й*Ｇ*.*℃*Ｏ*m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草菅人命 “卢朝吉？他怎么回来了？”墨离疑惑的把目光投向了高起潜。 高起潜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让他过来。”墨离挥了挥手。 过不了多久，卢朝吉灰头土脸的小跑了过来，敬礼后小声嗫嚅道：“报墨将军，俘虏、俘虏跑了......” “什么！”众人皆吃了一惊，这一千京营士兵押送千把个俘虏还给跑了？这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墨离瞪着卢朝吉冷冷的说道：“卢都指挥，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俘虏怎么会跑了？” 卢朝吉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回墨将军，我、我们刚走到陈家集子附近的时候，弟兄们说走累了喝点茶再走，可、可是谁知道，那家、那家茶棚也是这些匪寇开的，他们在茶水里下、下了药，幸亏卑职机灵，早、早发觉不、不对劲，这才阻止弟兄们继续喝茶......” 墨离瞥了卢朝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先喘口气，把舌头捋清了再说。” “是、是，墨将军。”卢朝吉呼出了一大口气，平抑了一下气息，继续说道：“当时，弟兄们大多都已经喝了茶，开始感到有些头晕，其他弟兄发觉不对，于是便大声喝止，要抓那老板，结果那些俘虏撒腿就跑，那茶棚老板和伙计也开始跑，混乱中被弟兄们乱刀砍死了，弟兄们大多都中了**，一时间竟然追不上那些俘虏......” “真是废物！连群俘虏都看不住。”墨离尚未开口，高起潜便骂了卢朝吉几句，转向墨离说道：“墨总兵，你看这卢都指挥他们也是大意，并不是故意犯错，总兵大人就宽恕他这一回吧。” 墨离还没答话，忽然何镇北走了过来，瞥了卢朝吉一眼，然后悄悄在墨离耳边说了几句话。 墨离脸色一变，看向何镇北说道：“小北，这事可是当真？” 何镇北点点头，说道：“将军，卑职绝不敢信口开河，这都是小六子亲眼所见。” 卢朝吉忽然莫名的觉得一阵心头狂跳。 墨离点点头，他知道，何镇北决不会将无凭无据乱猜测的事情拿来跟他说的。当下阴沉着脸转向卢朝吉，冷冷的说道：“卢都指挥，你说是茶棚老板给你们茶水里下了药，可是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事情似乎不是这样的吧！” “是、是怎样的......”卢朝吉硬着头皮应道，“墨将军，卑职说的都是实话啊！弟兄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呵呵，实话？好！那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做实话！”墨离冷笑道：“据情报人员所禀报，你们的确是在陈家集子的茶棚里喝了茶，可是茶棚老板并不是什么流贼同伙，茶水里也并没有**！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撒谎？” “墨将军，卑职没、没有撒谎......”卢朝吉慌张的说道。 “还说没有！你们收取了俘虏送给你们的大量金银，就把他们给放走了，是也不是？然后你们为了制造茶棚老板与俘虏勾结的假象，便把那茶棚老板和伙计杀死了，是也不是？” “冤枉啊墨将军，卑职冤枉啊！卑职绝对没有撒谎......”卢朝吉大骇，急忙声辩道，见墨离脸色不善，急忙又将目光投向高起潜，乞求高起潜帮他说情。 高起潜略一思忖，眼珠子一转，朝墨离赔笑道：“墨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卢朝吉在京营呆的时日不短，咱家还是比较了解的，绝不是那什么贪财好色之人，不可能收了几两贿赂就胆敢私自放了俘虏吧！” “高公公，本将的情报来源绝对真实可靠，绝不会无故冤枉一个好人，况且，小北说那个茶棚小伙计还没死，他可以出来指证的！”墨离冷着脸说道。 “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他被砍死了丢进河里的，怎么可能活过来......”卢朝吉惊恐的说道。 “是吗？既然人死了，那你为何还要把他丢进河里？你是毁尸灭迹，好来个死无对证是吧！”墨离打断了卢朝吉的话逼问道。他本来就是故意说小伙计没死来诓卢朝吉的，这一诓之下他果然露出了马脚。 卢朝吉惊慌失措的说道：“这、这这......墨将军，我......这、小的冤枉啊，高公公，救、救我......”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墨离冷笑道：“冤枉？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吗？” 高起潜眉头紧皱了起来，这卢朝吉真是瞎搞，墨离这当口正因为前锋兵败的事情窝火着呢，你又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撞到枪口上去了吗？这要是平时还好说些，现在这个情形...... 卢朝吉见高起潜不开口说话，忽然普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说道：“墨将军，高公公，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大发慈悲啊！小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求你们饶了我吧！” 墨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卢朝吉，你身为京营都指挥，却为了一己私利，罔顾法纪，私放贼寇，然后又杀害良民制造假案，草菅人命！按大明律例，当斩！” “啊？将军饶命啊......”卢朝吉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高起潜也被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墨离最多也就让人把卢朝吉痛打一顿，再罚重点银子也就是了，毕竟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一般官员也都是如此处理的。这卢朝吉的确犯了恶行，如此处罚他也无话可说。但高起潜没想到墨离竟然要斩卢朝吉，这下他可有些慌神了。 卢朝吉本身是个草包，但他的家族在京城却是有头有脸有势力的，平时也没少孝敬高起潜，如今卢朝吉要是在他高起潜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斩了，而他却不出来说句话，这要是传扬出去，于他高起潜可是大大不利。 当下高起潜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墨将军息息怒，息息怒，这卢朝吉虽然犯下了过错，不过他毕竟是京营的都指挥，从军多年，也略有寸功，还望将军念其初犯，从轻发落，饶他一命吧？”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正军纪 “高公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你们眼里，这大明的法令难道就是这样不值钱的吗？还是你们京营的人就不用遵守法令吗？”墨离冷冷的说道。 “墨将军说笑了，咱家怎么敢不守法令呢！这不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嘛，所谓法律不外人情，这卢朝吉对朝廷对圣上一向也是忠心耿耿，还请墨将军给咱家一个面子，看在咱家的薄脸上，就饶他这一回吧！”高起潜说道。 “那本将要是不给公公这个面子呢？”墨离冷笑道：“法律要是都用来讲人情给面子了，那还要法律干嘛？要是都不遵守法令了，那国家还不乱套了？古人云，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呢，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都指挥？” “你......”高起潜气得面皮发白，尖声道：“墨将军，你不要忘了，咱家可是代表圣上来监军的，专责功罪赏罚，莫不是墨将军以为这赏功罚过的事情咱家没有权力处置吗？还是墨将军自视极高，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墨离笑了笑，说道：“高公公，你不必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我墨离眼里有没有皇上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将心里有皇上！若是墨离不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墨离才不会管这些破事！” “好啊！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吧？墨总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墨离眼里一直没有皇上对吧！难怪你当初要强调听调不听宣呢，原来是在这！！”高起潜故意胡搅蛮缠，为了救出卢朝吉，他这也是蛮拼的了，毕竟卢朝吉也是他手底下一支重要的力量，何况卢家到时候还不对他感恩戴德啊。 “高公公，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听不见？我说的是‘墨离眼里有没有皇上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将心里有皇上！’你别在这给本将胡搅蛮缠，曲解本将的意思！”墨离也火了。 这时候天气并不热，但是高起潜的额头却冒出了细汗，只见他一拂拂尘，阴测测的说道：“墨将军，你骂我？是，这里是你说了算，可是你别忘了，咱家可是代表天子来监军，身上肩负的是皇上的使命！你辱骂咱家，也就是辱骂皇上，这你可想好了？” 墨离心里咯噔一下，不错，高起潜这鸟太监虽然讨人厌惹人恨，但他毕竟是崇祯身边的红人，崇祯派他来本身就是不放心自己，派来监视自己的，如果自己再与他起了什么冲突，以这鸟阉人的阴险，到时他肯定会在崇祯面前给自己使绊子的。 虽说自己听调不听宣，倒也不用太惧怕崇祯那小儿，但毕竟人家是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到时他要是像对付袁崇焕那样给自己来个舆论抹黑，那也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虽然真正论起来，自己拥兵自重，武器精良，并不惧怕朝廷军队，但若是这样，岂不是又回到之前的境地去了？自己和崇祯在这死磕，那边鞑子就会趁虚而入了，这不是墨离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墨离不由暗自出了一身冷汗，他想了想说道：“高公公，墨离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不过这时候并不是讨论咱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处理的，是卢朝吉罔顾法纪、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事情！” 高起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墨将军，这卢朝吉是我京营的人，他犯了法纪，是不是也应该由咱家来处置呢？墨将军难道要越俎代庖吗？” “京营的人怎么了？他卢朝吉的京营振威营现在也是归我平阳剿匪总兵调度指挥，卢朝吉触犯了军纪国法，本将军按照国法律例处置他有何不当？怎么就越俎代庖了？”墨离冷笑一声，大喝道：“来人！把卢朝吉押下去就地正法！” 高起潜没想到墨离竟然软硬不吃，非要处死卢朝吉，当下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墨离尖声道：“墨离，墨总兵，擅杀我京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高起潜手下的京营护卫也一个个手按刀柄，带着敌意盯着墨离，气氛骤然紧张。 墨离哂然一笑，朗声道：“我墨离行得正坐得端，就不劳公公操心了。倒是公公，这卢朝吉是你高公公的人，我怕你不忍心下手，到时候要是落上一个纵容下属包庇案犯的罪名就不好了！所以，这恶人还是我来做，我就算替公公你清理门户了！你就算不感激我，也应该封个红包给我才对！” “你！......”高起潜手指着墨离，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墨离，杀他的人居然还要他给红包？ 墨离正色道：“高公公，你想想看，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皇上年轻有为，最恨的就是底下人欺上瞒下，为非作歹，皇上若是知道了你高公公背着他徇私枉法......哼哼，你觉得卢家重要还是天子的信任更重要？” 这番话说得高起潜哑口无言，愣在当地，久久不说话。 墨离也不再理他，对关锋说道：“关锋，叫弟兄们处置罔顾法纪草菅人命的败类！马上执行！” “是！”关锋应道，随即手一挥，两个卫兵上来架起卢朝吉往外面拖去。 卢朝吉吓得双腿发软，无法站立行走，如杀猪般的嚎叫起来：“高公公，救我！高公公，救救我啊！墨将军、墨将军......” 高起潜听得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只听得卢朝吉大叫一声，随着人头滚落，再也没了声响。 墨离环视了一遍众人，沉声道：“各位弟兄，大家都记住了，我们是大明的军队，也是人民的军队，军队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保护人民的安全、保护我们的家园不被侵犯、保护我们的女人、孩子和老人的！而不是为了称王称霸仗势凌人的！没有法纪的军队那不叫军队，那是土匪！你们告诉我，你们要做土匪吗！” “决不做土匪！决不做土匪！”所有的将士齐声高喊道。 “好！我们不是土匪，我们也不会做土匪！既然我们是人民的军队，那就要有铁一样的纪律！不遵守纪律的，卢朝吉就是下场！”墨离大声道。 高起潜忽然说道：“墨总兵，曹变蛟和马进忠不得军令，私自追击敌军，导致重大伤亡，这算不算不遵军纪？”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进攻河曲 “这......”曹文诏、关锋等人顿时语塞，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墨离眉头皱了一下，心知高起潜这鸟阉人是在趁机报复，当下思忖了一下，说道：“马进忠、曹变蛟两人身为前锋，遇敌不够冷静，致使部队陷入重围，弟兄们损失惨重，这都是你二人的过错，现在本将决定，将你二人罚俸一百两，再重打三十军棍！” “大人，这......如今大敌当前，这责罚是不是可以稍缓一下？这要是万一把小曹将军和马将军打伤了，这于战事可大大不利啊......”关锋小心的说道。 “是啊，将军，能不能等剿灭王嘉胤之后，再来处罚小曹将军和马将军啊？”何镇北、程青竹等人也说道。 高起潜阴阳怪气的说道：“墨将军，你可要秉公处理，以正军纪呀！” 墨离也犯难了。 说心里话，他自是不希望这时来处罚曹变蛟和马进忠，毕竟如今大敌当前，要是打伤了这两员大将，无异等于是自断手臂。可如果不责罚的话，高起潜这老混蛋又肯定不会轻易善罢，必然会借题发挥，拿军纪来说事的。 曹变蛟和马进忠忽然齐声说道：“将军，末将剿匪不力，甘愿受罚！” 曹文诏也微微颔首说道：“墨将军，既然变蛟他们犯了军法，那便按律处罚好了，这样才能稳定军心，严明军纪，以免别人说三道四的。” 墨离一咬牙，点头说道：“好！那就执行吧！” 当下有执法队的军官过来，按住曹变蛟和马进忠便开始行杖刑。 墨离大声道：“给我用力打！谁也别想棍下留情！若是被我发现有谁敢故意放水，则刑罚加倍！” 执法的士兵们原本想高举轻落的，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故意放水？当下一棍棍落力的打在马进忠和曹变蛟两人的背上，木棍击打在皮肉之上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高起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劲，言不由衷的说道：“墨将军果真是军纪严明，一视同仁啊，咱家佩服，佩服！” 马进忠和曹变蛟咬着牙，始终不曾叫出声，头上的冷汗如黄豆一般大，顺着脸颊滚落。 墨离心里也感到一阵歉然，他并不想这样处罚两人的，奈何被高起潜这厮逼了上来，不得不为之。 很快，三十棍打完。马进忠和曹变蛟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背上的衣衫却都已经沁出了斑斑血迹 。 几名卫兵忙将两人扶下去休息。 墨离环视众将，说道：“弟兄们，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情，请大家都记在心里，我们是大明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不管是谁，都要严格遵守军纪，严守法令，更要时刻把兄弟放在心里，把百姓放在心里！这样，百姓才会爱戴我们，才会支持我们！” 随后，墨离又和众将商讨如何进攻河曲县城。由于受到马进忠、曹变蛟事件的影响，全军士气都受到了影响，有些低落不振。 曹文诏说道：“墨将军，我觉得还是集中火力攻打南城门，全力突进河曲比较妥当。根据之前的情报显示，河曲县城只有南城门和北城门两个城门，不管哪个城门都不算高大坚固，以我们的武器火力，完全可以攻进城里，但北城门外是一片沟壑纵横的丘陵，不利于大军展开攻击，而南城门也就是前面那道城门，这一带地势都比较开阔，对我们有利。” 墨离点点头，赞道：“曹将军果然分析到位！不错！我们的装备用来攻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以考虑派人对南城门展开攻击，不过，我觉得王嘉胤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他们要是对守城没有一点信心的话肯定早就跑了，现在他们却安然守在河曲，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墨将军的意思是？”曹文诏有些不解。 “咱们先派人进行试探性的攻击，看看河曲的城防能力怎样，还有王嘉胤他们会有什么措施。其实河曲城我倒是不担心攻不下来，我担心的是让他们钻进这附近的山沟沟里去就不好办了，毕竟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闭上眼睛哪里都熟悉，而我们却是两眼一抹黑，最怕的就是他们跟我们捉迷藏。”墨离有点忧心的说道。 曹文诏点点头，墨离说的很对，去年在征剿陵川之前，曹文诏就是带兵去征讨王嘉胤的，那时王嘉胤还没占据河曲县城，整天就是躲在山沟沟里，并不与曹文诏的官兵接战，但是却时不时的给你来个突然袭击，骚扰一下就走，弄得你疲于奔命却一无所获，又不得不殚精竭虑来应对。 曹文诏感慨道：“墨将军说的没错，去年末将带兵征剿王嘉胤的时候就吃过了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苦头，你进他退，你退，他又来袭击你，没完没了，弄的是精疲力尽，也没什么成效。” 这就是游击战，最适合弱小的起义军的作战方式，后世八路军就是利用这种游击战术把侵华的日本鬼子弄得焦头烂额深陷泥潭的。 墨离说道：“从刚才变蛟与匪军交战的情况来看，河曲城里的匪寇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想大部分的匪军还是散布在城外各处的，这样反倒不好弄，毕竟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跟他们玩捉迷藏。我猜想当我们攻城的时候，城外的匪军一定也还会突然出现，从背后攻击我们的。” 关锋说道：“大人，只要匪军无法用水攻就不怕，我们火力强大，料他们也根本抗不住。” 墨离点头道：“好！那就准备进攻吧！关锋，你带人负责攻城，青竹，你的人马专门负责防范城外的匪寇从背后偷袭。曹将军，你带领一部分人马绕过南城门，从北门发起进攻，以免敌人弃城而逃，大家下令吧！” 曹文诏、关锋和程青竹连忙立正敬礼，领命而去。 马进忠和曹变蛟的部下由于伤亡较重，暂时不参加攻城，先进行休整疗伤。 一辆辆战车在骑兵、步兵的掩护下朝河曲城下隆隆开进，关锋指挥着五千士兵如浪潮般向河曲城涌去，杀声震天。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弃城而逃 轰轰轰轰...... 河曲城下，炮声隆隆。一辆辆的战车冲到河曲城下，一门门佛朗机炮愤怒的朝河曲城咆哮着发射出炮弹，带着复仇的怒火朝城头、城门倾泻而去。 骑兵、步兵也迎着城头上落下的箭雨冲向城下，一边闪避格飞射来的箭支，一边朝城墙上射击，燧发枪、火绳枪、马弓等武器一齐开火，顿时河曲上空宛如万鸟齐飞，黑压压的一片箭雨之中，又升起团团硝烟黑雾，蔚为壮观。 河曲城上的农民军几乎吓呆了，平阳军的火器实在太厉害了，他们在陕北一带打游击打了两三年了，与官兵交战也不下数十次，却从来没见过哪一支官兵武器火力有如此强大的。虽然河曲城上也有火炮，但那几门炮和平阳军的火炮比起来那就好像拿小白兔和大灰狼来比一样，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平阳军装备了佛朗机炮的战车有一百多辆，而河曲城南城门的火炮只有八门不管火炮性能还是弹药储备或者是炮手的素质，都无法与平阳军相提并论。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河曲城的农民军虽然有三四万之众，但却缺乏先进的守城武器和有效的指挥，因为虽然名义上王嘉胤是这些农民军的大头领，但是实际上对底下的各个加盟的部属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领导指挥力度，不少人都是各自为战。 而且平阳军的火力实在太恐怖，所以许多农民军见到同伴不断的倒下，其实已经失去了斗志，无心守城了。这群人本来就是乌合之众，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才能与官兵较量一番的，此刻遇到了更强大的平阳军，自然是丧失了战斗下去的信心了。 果然不出墨离所料，隐藏在城外的农民军在平阳军攻城的时候，突然从城外的树林里杀出，朝正在攻城的平阳军偷袭。甚至有一部分农民军乘船自黄河顺流而下，在船上朝岸上的平阳军放箭。 不过程青竹早有准备，一见农民军杀出，立时指挥部下应战，农民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只有河里的农民军突然杀到的时候，因为想不到敌人会在水上攻击，因此被射死射伤了不少。 但是平阳军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在河边负责警戒的是马进忠手下的苏汉生，见河里来了敌人，急忙指挥部下朝船上放箭开枪，很快便打得船里的农民军哀嚎连连，再也不敢冒头。 糜战了近一个时辰，眼看平阳军攻势越来越猛，就要攻入南城门了，在城头上指挥农民军守城御敌的王自用和罗汝才不由得心急如焚。 河曲是义军占领的第一座城池，还没享受多久呢，这下眼看就要被官兵攻破了，这下弟兄们又得像以前一样四处流窜了。 罗汝才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过来的平阳军士兵焦急的说道：“王大哥，咱们快跑吧！这河曲城是守不住了！” 王自用也是愁容满面，说道：“怎么跑？这城下都是官兵，咱们弟兄死了不少，只怕是冲不出去呀！” 罗汝才说道：“王大哥，北城门官兵不多，咱们何不打开北城门冲杀出去？” “好！那就让弟兄们一起从北城门杀出去！”王自用点点头说道。 罗汝才阴测测一笑，说道：“王大哥，最近闯王的那个部下叫李自成的，风头甚盛啊！上个月还抢了我们的一批粮草，他的部下个个是吃得膘肥体壮，孔武有力，不如让他们负责断后抵挡追兵吧！” 王自用一愣，随即知道了罗汝才打的什么心思，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王自用、罗汝才率部仓皇朝北城门逃去，却留下李自成所部继续抵挡平阳军的进攻。并且在逃跑时还顺带着在城中放了一把火，用来阻隔追兵。 王自用和罗汝才率领近两万人马打开北城门汹涌而出，倒把正在北城门外攻城以牵制城中兵力减轻南城门攻城压力的曹文诏吓了一大跳，他根本没想到农民军会突然从这里开城逃跑。 由于墨离亲率大军在南城门主攻，曹文诏的任务只是牵制兵力，所以手下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五千多人。他这边攻城才开始没多久，战斗也还没到酣畅淋漓的时候，当然也没有想过凭他们这支偏师能够轻易攻破北城门。 这时王自用、罗汝才率部突然杀出，把曹文诏杀得措手不及，由于农民军人数实在太多，两万人如洪流一般，曹文诏那几千士兵如何阻挡得住？没多久便被农民军杀出一个缺口，朝北面的山沟涌去。 曹文诏连忙派人去禀报墨离，然后自己亲自率兵去追杀农民军。 却说李自成正在城头上指挥部下与官兵作战，忽然亲兵来报，说王自用与罗汝才等人以率部打开北城门向北逃跑。 李自成闻言大怒，这些王八蛋，跑路也不打声招呼，撇下自己这些人在这里和官兵死磕，这不是把咱往绝路上逼吗？ 李过见状急声道：“叔父，你赶快带人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来断后。” 说着，李过转身招呼身边的弟兄，大声道：“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干死这些狗官兵！掩护闯将撤退！” “过儿，要不咱们一起撤吧！”李自成有些不忍心扔下这个侄儿，李过作战勇敢，勇而有谋，又忠心耿耿，一直是他不可或缺的臂膀。 李过回过头来看着李自成，眼眶微微一红，年轻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毅然的神色，坚定的说道：“不了，那样就谁也走不了了！叔父，你赶紧走吧！” 李自成望着李过挥舞着大刀拨落射来的箭矢，不由得心里一热，哽声道：“过儿！好好保重自己！” 李自成说着，跃落城头，跨上战马领着两百余名残兵败将仓皇向北城门逃去。 李过和剩下的百余人坚守城头，拼死力战，然而数万大军尚且无法守住河曲城，仅剩下李过百八十人，如何还能抵挡得住威猛如虎的平阳军？ 李自成刚逃走不到盏茶功夫，南城门便被平阳军攻破，关锋指挥大军涌了进来，团团围住李过等二十余人...... ------------ 第一百二十章 李过 李过陷入重围，依然血战不休，最后仅剩十七人力竭被俘。 关锋看着面前这个陷入重围仍然怒目而视面不改色的年轻汉子，心中不由有些赞赏，当下说道：“呶！你这贼将倒有几分胆色！不过现在河曲城已破，你们赶紧投降吧！我家将军大人最敬重有胆识有血性的汉子，亏待不了你！” 李过浑身血污，双目却冷冽的逼视着关锋，傲然说道：“呸！狗官！爷爷虽然现在杀不了你，但爷爷要是怕死就不会起来造反了！少啰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关锋不耐烦的说道：“哟，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啊？给你个姑娘你能创造个民族不？嘚瑟的你！别以为老子不会杀你，给句痛快话，降还是不降？” 开头那句话那是墨离平时教训关锋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关锋听得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拿来教训李过了。 李过虽然不太懂那第二句话的内涵，但却仍然一昂下巴，大声说道：“别墨迹！要杀便杀，我李过要是周一皱眉头我就不姓李！” 关锋冷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啊......” “且慢！” 一声断喝，吓得关锋连忙将下边的话收了回去，因为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墨离来了。当下急忙转过身去，对骑着黑马疾驰而至的墨离说道：“大人，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墨离摆摆手，制止了关锋继续说下去，提着缰绳拨马走了几步，在李过面前五米出停下，饶有兴趣的说道：“刚才你说什么？你就是李过？” 李过瞪了他一眼，脸色一正，大声道：“没错！我就是李过！你要待怎地？” 墨离忍住心里的激动，朗声大笑道：“如此说来，李自成便是你叔叔？” “是又怎样？” “哦？李自成现在何处？”墨离继续问道。 “我叔父早已突围，你们休想抓得住他！”李过脸上显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是啊，叔叔突围了，他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墨离笑了笑，说道：“抓不抓他我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李过在我手上，哈哈！” 李过疑惑的看着墨离，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的兴奋，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头领，在农民军中毫不显眼。 当然，如果李过的阅历再多些，此时他一定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官兵主帅肯定是上过断背山。不过此时的李过显然还只是个热血小伙，对于男女情事还只是停留在懵懵懂懂的孩童阶段，所以此时的他只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墨离。 梁佩君这时也一身盔甲披挂，手持长剑紧紧跟随护卫在墨离身边，她发觉，自家相公在看李过的眼神和当初看见李定国时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不由有些疑惑。 墨离当然没有龙阳之好，他之所以为抓住李过而高兴成这样，自然是因为李过这个人一直热血重情，为人正派侠义，遇事冷静，作战勇敢，而且一直保持了可贵的民族气节，这点是最可贵的。 和李定国差不多，这两人都是在大顺政权和大西政权开创人李自成和张献忠身死后，组织收拢余部，继续坚持抗清斗争，在民族存亡的危急时刻，能够抛弃前嫌和南明政权合作一起抗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样的人是值得墨离尊敬的，何况李过也的确是个难得的将才，所以才有意将其收归帐下。 墨离说道：“李过，你叔叔李自成心胸不广，难成大器，你跟着他没有什么好，倒不如投到我的军中来，以你的才能，或许会找到你大展拳脚的地方！” “哈哈！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就是墨离是吧？我听过你！不就是陵川黑云寨的一土匪吗，有什么了不起！大家都是百姓出身，又都是为了反对官府才落草的，你倒好，现在受朝廷招安了就马上反过来围剿我们这些义军了，你倒是好有义气啊你！”李过很不耻这种无义气的行为，冷嘲热讽的说道。 “这里面的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你只要知道两点就好了，第一，我们不是土匪。第二，我们很快就要去辽东，和鞑子打仗，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墨离说道。 “和鞑子打仗？你骗谁呢！”李过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刚刚接收朝廷招安的土匪，你会去和鞑子血战？真好笑。” “不，这一点也不好笑。”墨离正色道：“如果不是我们大明的军队在与鞑子交战中屡战屡败，以致国土沦丧，我们也不会起来，主动请缨去辽东，毕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不愿意去最危险的战场，没有人真的不怕死。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们身后站着的是无数的亲人姐妹，我们脚下站立的这片土地，叫家园。” “哼，说的倒好听，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李过嗤之以鼻。 墨离看着李过那年轻而激动的脸，忽然灵机一动，微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咱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打赌？李过疑惑的望着墨离，不解的问道：“打什么赌？” “就赌我墨离会不会、敢不敢去辽东和鞑子血战，河曲的事情一了，我便向朝廷请命，率兵前往辽东镇守边关，如果一年，不，半年之内，我墨离没有率兵去辽东，到时我便放了你，如果我做到了，那你便答应我一件事。”墨离自信满满的说道。 “什么事？”李过狐疑的看了过来。 “若是我墨离真的去辽东了，你李过敢不敢也跟我去辽东杀鞑子去？”墨离反问道。 “有何不敢！”李过慨然说道：“我李过也不是孬种！” “好！那我要你答应我，到时做我的部下，和我一起杀鞑子去！”墨离也大声说道。 “这个......”李过顿时陷入了沉默中。 他几年前跟随叔父李自成杀官造反，乃是因为环境所逼，活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揭竿而起。这些年来，一直跟随李自成到处流窜闯荡，所到之处见到的都是官府压迫百姓，百姓流离失所，灾难深重，这都是因为官府的苛捐杂税而引起。 而这苛捐杂税之中，辽饷便是其中的一大项。李过识得几个字，也有些见识，知道辽饷的持续加派乃是因为辽东鞑子频频侵边，辽事日益糜烂所致，自然也就恨上了那些外族鞑子，如果不是他们在兴风作浪，朝廷也不会加派这么多税赋，百姓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如今如果有机会能去前线杀鞑子，李过是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的，毕竟他见过太多饥民的惨状了，而这些都和鞑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问题是眼前的这个墨离值得信任吗？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稳定秩序 墨离见他脸上神色不定，知道他是对自己不信任，于是说道：“李过，你也不用想其他的，我说过的，如果半年之内，我墨离没有出兵辽东，你就可以自由了，我言出必践。而在这半年之内，我也不会要你去攻打你们以前的同伙。” 李过一想也是，反正自己本来就是待死之人，而如今答应他，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选择而已，一个在什么时候死怎么样死的选择。 现在死了也就是死了，大约没有人会记得自己，除了自己的叔叔。而如果答应墨离，自己则至少有半年好活。半年后，如果墨离真的兑现了诺言，不管哪一条对自己都是有利的。 如果墨离没有去辽东，按他所说他会放了自己，到时自己就可以再去寻找叔父，以图东山再起。如果他食言了不放自己，最坏的结果那也不过是一个死而已，只不过一个是早死一个是迟死罢了。 而如果墨离真的出兵辽东了，那么自己跟着他也不算冤枉，总算能够实现与鞑子血战的愿望了。 想到这里，李过点点头说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墨离和关锋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输了！” 李过愕然道：“还没开始怎么就输了？” 墨离说道：“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在辽东镇守边关的，之前是袁督师的部下。” “你们是袁崇焕的部下？”李过惊奇的说道。 “不错，去年八月的锦州之围就是我们解的......”墨离正说着，忽然曹文诏派来的传令兵来禀报说城中的农民军已经从北城门逃走，请求大军支援。 墨离脸色变了一下，这时部下士兵亦来报告说城中发现起火，目前正在组织人手救火。 墨离果断命令关锋率兵随曹文诏去追击溃逃的农民军，这些陕北的流贼，若是让他们钻进了山沟沟里去，再想剿灭就不太容易了。 李过却有点愕然的看着墨离指挥各部手下，追击的追击，救火的救火，抓俘虏的抓俘虏，并派兵迅速控制城内的各处要道，清理战场。 李过一时有点迷糊，墨离说他们是袁崇焕的部下，去年的锦州大战是他们打的，不知是真是假。同时又有些担心叔父，不知道他们逃出去了没有。 城中的起火并没有蔓延多久就迅速被平阳军组织城中民众扑灭了，因为王自用、罗汝才他们逃跑时只顾逃命，哪里有心情去到处放火，那些负责放火的农民军士兵见大家都一窝蜂的跑出城外了，当然也怕留在后面被官兵追上，更怕自己被自己烧死，所以都随便敷衍了事。 扑灭了大火后，平阳军又迅速组织人手恢复河曲城中的秩序，这个平阳军有经验，当初进驻陵川城的时候就表现得不错，如今更是驾轻就熟。 曹文诏、关锋、程青竹等人率兵追杀农民军，由于地形不熟，只追出三十余里，便不见了农民军的踪迹，由于有了曹变蛟和马进忠的教训，曹文诏等人不敢再追，决定返回河曲城。 当然，这一路追击也不是没有什么斩获，不计攻城时候的战果，光是开始追击到班师这一路就斩杀了近两千农民军，俘虏七千人。城中的农民军实际上只逃出了王自用、罗汝才和李自成等部人马共计九千余人。 曹文诏怕率军远追会让河曲城中的墨离变得兵力不足，怕难以控制，于是与关锋、程青竹商量后随即率兵返回河曲。 当下墨离命人整顿城防，恢复河曲城内的生活秩序。 一直忙碌到夜幕降临，众人才将河曲县衙收拾了一下，作为临时指挥部进驻。 众人早已是饥肠辘辘，这时才有空吃晚饭。 这次河曲大战，共计杀死农民军五千七百三十一人，俘虏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九人，基本上消灭了王嘉胤近半人马，可谓是战果颇丰。 而平阳军仅仅只是阵亡了一千四百余人，伤数千。如果不是马进忠和曹变蛟两人轻敌，这伤亡还会更小。 但是墨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些人其实绝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饥民，他们只是想寻找一条活路而已，其中有许多甚至是本身并不想起来造反，只是被身边的亲友或者是被农民军所裹挟着逼得造了反。他们大部分都是善良的。 墨离一边吃一边说道：“这次进攻河曲，我们顺利攻下了县城，这都是将士们用生命、用热血奋战取得的成果。虽然战斗还算比较顺利，可是我们也不应该盲目骄傲自大，因为，我们的对手不是这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而是后金鞑子！” 墨离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如今王嘉胤、高迎祥、王自用等这些匪首也都还没抓获，而且还带着残部继续在周围附近流窜，他们熟悉地形，而这一带又多是丘陵沟壑，对我们的追剿很不利，所以，我们决不能因为取得了这一次胜仗就沾沾自喜，不可一世了。无论何时何地也要这样，行军打仗一定要细心谨慎，切不可骄傲自大！” 这话就完全是在马进忠和曹变蛟两人了，同时也是在借此敲打所有的将领，不要一有成绩就自鸣得意。 马进忠和曹变蛟听得满脸通红，同时心中暗暗羞愧自责不已，如果不是自己轻敌，弟兄们也不会损失这么大了。 墨离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发难，于是话锋一转说道：“王嘉胤等匪首逃跑了，大家都来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关锋首先说道：“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河曲城里的秩序整顿好，再让朝廷派官吏下来重新管理河曲的各项事务，然后我们才好腾出精力来继续追剿王嘉胤、高迎祥等匪寇。” 河曲城里原来的官吏在农民军来的时候被杀的被杀，逃跑的逃跑，早已没有任何官吏留下来。 墨离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河曲城的确不能没有人管理，而我们是军人，我们的任务又只是负责剿匪，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但是如果让朝廷派人来，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敢来上任，这的确是个问题，除非......”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采矿场 “除非什么？”曹文诏问道。 “除非我们像在陵川那样，先从军队和百姓里征募一批基层官吏先行管理着，把河曲的各项事务理清楚个头绪来，到时候朝廷派人来上任，就不至于一头雾水，无处着手了。”墨离说道。 “可是......”曹文诏犹豫着，欲言又止。军队不能插手地方事务，否则会被视为心怀异志另有想法的，这个一向都是敏感的话题，历来军队都尽力注意避开这些事情，以免惹祸上身。 墨离的打算是逐步逐步从底层安排一些自己的人按照自己的理念来施政，就像陵川城一样，等到一切都按自己的设计好的路来走，都把地方管理得井井有条了，朝廷再派人来接手，到时整个体系都是按照墨离设计的模式在运作，朝廷派来的官员也只好默认了，否则他也根本无法运转。 墨离是想通过这样的试点改革来慢慢达到改善大明民生，推行仁政，造福百姓。当这样的试点区域取得成功后，才能向崇祯建议推广这种改革模式。 但是正如曹文诏所考虑的那样，武将本来就很难被朝廷被皇上信任，才会经常性的派文官领兵，制衡武将，以文抑武，并且崇祯还派太监来监军，这些都是极不信任武将的体现。如果再插手地方政务，恐怕将会招致更加不利的情况。 高起潜在一旁观颜察色，不由有些暗自心惊，心想这墨离似乎所谋非小呢。看来，得给皇上提个醒才行呢，这个墨离，不是省油的灯。 “对了，大人，那些俘虏怎么办？可是有一万多人呢！”关锋忽然说道。 这的确是个伤脑筋的问题。上午派京营的卢朝吉押送一千俘虏都被逃脱了，如今可是有一万多呢！河曲县衙大牢根本关不下这么多犯人。可如果将他们押送至太原府的话，又要分出大批兵力来，眼下河曲的流贼又尚未肃清，到处都需要人手，不可能匀出太多兵力。 可兵力少了，又怕路上再发生什么变故，毕竟，这可是一万多人的队伍，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而且附近一带都是农民军活动的区域，谁也保不好会不会在路上遇上流贼。 墨离想了下，说道：“这样吧，反正咱们收复河曲城也有许多重建工作要做，还要组织当地农民开荒种地，赶种杂粮，还要修路修水渠，就让他们去做些事情好了，反正他们也多是农民出身，让他们以劳动来赎罪吧！” 反正有大把基建工作要做，既然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再从俘虏当中选出一些机灵听话的出来，临时做小队长，让他们协助管理俘虏队伍，如果有表现好的，还可以吸收进军队，壮大自己的力量。 至于这些俘虏，表现良好的，只要不是罪孽深重凶恶成性的刁民，等他们开出荒地，就考虑分给他们耕种，只要有了地让他们种，让他们能活下去，他们就不会再起来造反，这样便可减少许多造反的流贼。剿抚结合，效果可比单纯的一味剿杀要好得多。 王嘉胤等匪寇抢来的粮食财物多半都囤积在河曲城里，刚开始听说朝廷大军来剿的时候，他们还很自信能够守得住河曲，所以就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转移粮食财物，这下倒是便宜了平阳军了，否则墨离也凑不出这么多粮草来支撑这么庞大的队伍的口粮。 夜里回房就寝的时候，梁佩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夫君，那个什么李过，你之前认识他吗？” “不认识啊！怎么了？” “我看你对他怎么好像蛮上心的样子，就好像......对了，就好像去年见到李定国的时候一样！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梁佩君说道。 “没有啊！你看，夫君我是坦坦荡荡，哪里有什么事瞒你？”墨离故意脱光衣衫，坏坏的笑道。 梁佩君顿时红晕满脸，啐骂道：“坏夫君，你、你羞死人了......” 墨离一把搂住她的香肩，说道：“娘子，咱们是夫妻，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咱们快歇息吧。” “不！你先告诉我那个李过是什么人？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梁佩君不依不饶的说道。 “怎么？你连男人的醋也要吃吗？嘿嘿......”墨离笑道：“放心，你夫君我只对美女感兴趣，我现在就只想要你......” 墨离说着，拦腰将梁佩君抱起放到床上，两人一起滚落在宽大的大床里，墨离用行动阻止了她继续向自己发问，房间里很快回响着梁佩君妖娆的轻吟...... 等到接连几次从高峰中落下后，梁佩君早已娇软无力，瘫软如泥的喘息着，根本忘了刚才要问他什么问题了。当下两人都很快沉沉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墨离一边分派人手继续四处查探王嘉胤等匪寇的行踪，一边组织俘虏和百姓开荒造地，抢种杂粮。另外再派人向朝廷奏明这里的情况，请朝廷派遣官员来接手治理河曲城。 但是一如所料，听说河曲民变四起，流贼尚未肃清后，一时并没有官员肯来赴任，因为前任河曲县令就是在农民军攻下河曲城后被农民军斩首抄家的，一家老小全死在了河曲任上，各地官员早就吓得望而生畏了。 崇祯没法子，只好勒令平阳军尽快剿灭河曲周边的土匪流贼，清靖地方，同时暂时由平阳军负责代为管理河曲城的各项事务，恢复生产秩序。 但是流贼一旦逃脱四散，要想完全剿灭便不是一日之功了，接连半个月过去了，平阳军与农民军遭遇战、伏击战进行了几次，又剿灭了五六千流贼，但仍有万余人在继续流窜作战。 墨离前世曾经来过河曲游玩，他记得后世的河曲有个比较大型的钢铁厂，也有不少煤矿，想来这河曲煤矿资源和铁矿资源不少。 想到制作新式武器需要用到不少铁器，当下墨离决定一边剿匪，一边把铁矿、煤矿什么的给开采出来，以河曲新县衙的名义建立炼铁厂和煤矿场，反正现在朝廷又管不到河曲。 就这样，平阳军一边继续追剿剩余的农民军，一边组织俘虏开荒种地，开采矿场，河曲的各项秩序开始慢慢步入正轨，在平阳军的管理整治之下，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生机勃勃。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几个月，平阳军和农民军反复纠缠，大小战打了好几次，王嘉胤等人被迫远走，向西南继续流窜，躲藏在黄土高原的各处山沟中打游击战。 墨离几次上书朝廷请求带兵出镇辽东，但都被崇祯以农民军尚未剿灭为由驳回。 这天，墨离正在视察炼铁厂的生产进度，忽然接到卫兵禀报：“将军，不好了，鞑子又围了大凌河城！”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边关告急 “你说什么？！”墨离登时一个激灵，大声问道。 卫兵又重复了一遍。 墨离顿时有些失神。他知道历史上这一年后金皇太极会亲自率领大军前来围攻大凌河城，但是具体哪个日期并不清楚。 而且，这个时代由于自己到来搅了一局，这历史是否还会像原本那样发生他心里也没有准，所以，虽然他一直都在跟朝廷请求出镇辽东，但朝廷却都没有批准，他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却又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这个皇太极不会再来围城。 但没想到历史还是一如原本那样的发生了，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搅局而发生改变。 “火速命令所有游击以上军官到县衙来商议军情，快去！”墨离大声道。 去年锦州大战后，后金军队虽然撤走了，但并没有完全退回建州他们的传统势力范围，仍然时不时的在边境袭扰明国村庄城镇。 祖大寿和何可纲战后本来是要组织人力重筑大凌河城的，然而鞑子时常派骑兵袭扰，以致于一直进展缓慢。早年孙承宗和袁崇焕也曾多次修筑此城，但却多次遭到后金方面的袭扰破坏，修一次毁一次，反复拉锯。 大凌河城位于锦州东三十余里，是屏蔽锦州的重要防线。明军若要固辽，就必修此城；而后金要想攻明，也就必拆此城。从袁崇焕时起，双方对大小凌河二城争夺就非常激烈。 孙承宗与墨离谈判之时，墨离曾对他说起要注意后金最近的动向，他们很可能会再次进犯锦州、大凌河一线，让祖大寿、何可纲他们提前做好防御准备。 孙承宗深觉墨离说得有理，更加坚定了要重筑大凌河城的决心，于是在谈判结束后，随即督促朝廷方面筹措人力和物资，由祖大寿和何可纲亲自率兵负责督建护卫，重新修筑大凌河城。 后金方面得知消息后，自然不能坐看明国筑城，一番商议后，皇太极决定分兵两路，一路由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率兵两万，经义州屯住于锦州和大凌河之间，切断锦州与大凌河的联系。 另一路则由皇太极与大贝勒代善、贝勒济尔哈朗率领，经黑山、广宁从正面压向大凌河城。 七月二十七日，后金军从沈阳出发，竖日便渡过辽河，拉开了大凌河之战的序幕。 这次大战前夕，皇太极还征调了数千漠南蒙古各部落的骑兵参战，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总兵力在五六万之间。 八月六日，两路大军会合于大凌河城下，大凌河之战打响了。 祖大寿、何可纲、张存仁等人率兵一万八千余人驻扎在大凌河城，监督护卫民夫施工。何可纲去年得到墨离的暗示，尽力督促民夫们加快施工进度，此时已经差不多完成全部城防工程了，只有一些收尾工作还没完成。 后金军队会聚城下的时候，祖大寿和何可纲急忙命令士兵民夫全部撤进城里，紧闭城门，准备坚守大凌河城。何可纲见墨离所料不差，不由得在心里更是佩服墨离的远见卓识。 皇太极这次大凌河之战，他一改从前硬攻的战法，改成了围。他命八旗将士环城挖了四道壕沟，并筑起一道一丈多高的墙，将个小小大凌河城围得如铁桶一般。 明军万万没料到金兵会出此狠招，这壕沟一挖，这大兵一围，明军想要冲出去就困难万分了。而城中粮草仅够几天之用，围了不几天城中就断粮了。 城中将士无不惊恐万状，在后金军开始围城的时候，何可纲、祖大乐等将领向祖大寿建议率兵突围，撤回锦州再说。 祖大寿组织了几次突围，但由于敌众我寡，加上明军锐气不足，都被金兵杀了回去。 虽然明军拥有去年墨离研发的烈火霸龙和手雷这些先进的武器，然而由于物资的匮乏，近一年来，锦州军营的烈火霸龙并没有增加多少辆。因为烈火霸龙耗油很大，燃料不足，造出来再多也是没有任何用处。而手雷数量也不多。 何可纲也不是没有向朝廷请求过调拨物资，然而朝廷出于对祖大寿一系的猜忌和顾虑，并没有满足何可纲的请求。 而且烈火霸龙由于是由战马拖行，金兵也想到了破敌之策，就是破坏道路，设置陷阱，使得烈火霸龙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效力。 无奈之下，只好坐困愁城，盼着援兵到来。 十天后，松山守备施大勇率松山守军两千人前来救援，只一接仗，后金军没费吹灰之力就轻轻松松的击溃了松山援军。可想而知，两千明军对阵数万后金军，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给对手塞牙缝都不够。 祖大寿和众将在城头上远远看见松山军就像鸡蛋撞在石头上一样瞬间覆灭，四散溃逃，心头不由更加沉重。 大凌河城城小人少，本来粮食储备就不多，军队和民夫的粮食都是由锦州、松山运来，如今后金军一围城，粮食运不进来，城里的三万多人很快便陷入了饥饿的恐慌之中。 坐镇山海关的孙承宗接到军情禀报，急忙派辽东总兵官吴襄和山海关总兵宋伟领兵前往大凌河救援。 八月二十六日，吴襄和宋伟率兵六千自锦州出发，赶往大凌河救援困守孤城的祖大寿与何可纲。副将刘泽清、裴国珍、参将祖宽、夏成德、吕品奇、马科、游击李辅明、靳国臣、祖大弼、张韬、张可范、韩栋梁等四十余名将领随同出援。 行军途中，吴襄望着身边这数千兵马，脸有忧色。自己的部下自己清楚，虽说这辽东兵在大明军队序列里来说也算是战斗力不弱了，但在面对鞑子骑兵，却还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吴襄对自己这次赴援心里很是没底，可是孙承宗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宋伟却是没有他那么多想法，在他心里，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何况这次鞑子大举来攻，他身为大明边关将领，自然不能看着同为袍泽的祖大寿等人被困孤城，身为友军，必然要互相救援，共御敌侮。 这次出援，因为事发仓促，筹措不及，兵力虽然少了点，但是若是能和城中的祖大寿部取得联系，里应外合，未必便不能将祖大寿部救出来。 吴襄忧心忡忡的说道：“据说此次是那奴酋洪太亲自率兵十万包围大凌河城，宋总兵，依你看咱们这次救援有多大把握？” 宋伟三十多岁，却是久经战阵，此时闻言，略一沉吟说道：“吴总兵，奴酋洪太素惯虚张声势，说是十万大军，其实最多只有半数而已，况且鞑子既要分兵围城，兵力必然分散，吴总兵不必过虑。”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雾中救援 宋伟对吴襄多有鄙夷之意，只因吴襄此人其实是个胆小鬼，且有置友军不顾私自逃跑的劣迹。说实话，宋伟是不愿意与此人一同出援大凌河的，否则什么时候被这厮给卖了都不知道呢。 但是没有办法，目前锦州的兵力就只有他宋伟和吴襄两支还凑合，而且又是辽东经略孙承宗亲自命令二人出援的，他们谁也不能违背。 再说，这大凌河城里被围的可是他吴襄的大舅子呢，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但愿如此吧！”吴襄却是心不在焉的答道。说得好听，明军什么时候干得过金兵了？便是当年所谓的宁锦大捷，那也是守城取得的战果，并不是说袁崇焕与鞑子野战也那么牛。 但是没办法，谁叫是孙承宗让咱出援呢，军令不可不从。 锦州往东十余里有个驿站叫鸡鸣驿，平时是锦州到大凌河的中途休息驿站，但此时后金大军围城，周边的驿站据点什么的估计也早被鞑子占领了。 吴襄、宋伟率军走到鸡鸣驿的时候，忽然一片漫天大雾弥漫开来，十步之内看不清人影，宋伟率军在前，见状不由得大惊，浓雾之中根本看不清敌人在何处，如同在黑夜之中一样，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敌军的袭击而不知道。 宋伟急忙命令部下就地停下，严阵以待等待雾散之后再进军，同时派人通知紧随其后的吴襄部也就地驻扎，免得误打误撞伤了自己人都不知道。 鸡鸣驿这个地方地势险要，后金军确实在此处埋伏了重兵以等待明军援兵，将之伏杀击溃。 然而突然铺天盖地而起的一场大雾却让后金军的算盘落空了。本来，后金军已经远远看见锦州方向来了数千明军骑兵的了，却在瞬间又失去了明军的踪迹。 负责在此设伏的正是贝勒莽古尔泰和阿济格，阿济格本来见到明军过来已经手痒痒的了，想着等下便可以大杀一场，谁知却成了泡影，不由得心情不爽，骂道：“这什么鬼天气！连南国蛮子的鬼影子都看不见！” 莽古尔泰中等身材，圆脸微胖，此时正擦拭着他的那把九环金刀，不紧不慢的说道：“十二弟，稍安勿躁，我们看不见南国蛮子，他们不也一样看不见我们吗？现在大雾弥漫，看不清敌军所在，切勿轻动，等雾散了之后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三哥说的是。”阿济格悻悻的说道，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可是如果蛮子来攻打咱们呢？他们要是集中兵力攻我一处，咱们浓雾之中可不好调度兵力啊！” 莽古尔泰笑道：“老十二，你是不是糊涂了？这明国蛮子什么时候有那个狗胆敢主动进攻咱们大金的八旗勇士了？何况他们也一样看不见我们在哪里！” 阿济格讪讪地笑道：“说的倒也是！不过就怕他们误打误撞过来了，到时候谁也分不清谁是谁，那可有点难办。” 莽古尔泰皱了皱眉说道：“所以老十二，你要管束好你的人，别让哪个不长眼的乱动，暴露了我们的位置给明国蛮子。” “三哥放心，我手下的那些家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乱动！”阿济格说道。 莽古尔泰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身旁的牛录勃让真尖叫道：“贝勒爷，快看，那是什么！” 莽古尔泰和阿济格顺着勃让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数里之外的浓雾之中忽然一道白光闪现，隐约可见明军营帐！ 阿济格狂笑道：“哈哈哈！那是明军的营帐！真是天助我也！儿郎们！快快随我去杀明狗去！” 阿济格一马当先，率领属下正白旗金兵径直朝那片白光闪现之处奔去。 莽古尔泰大笑道：“老十二，你也别急，给三哥留点！” 说着，莽古尔泰也率领自己的正蓝旗兵马随后掩杀过去。 本来，四野皆是浓雾，谁也看不见谁，双方都是处在一样的处境，但如今那道白光却将明军的营帐准确的标了出来，难道真的是天意如此，明衰金兴，不可逆违么？ 不说明军和金军的实力差距，单就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仗不败也败了。 宋伟望着那片白光自己方营帐漂浮升起，不由心里一沉，四下皆是浓雾，唯有自己营帐为白光所显，难道这是天要亡我大明么？ 忽听得东北角杀声震天，马蹄声如奔雷一般，宋伟心知不妙，肯定是鞑子趁机前来袭营了。 宋伟惊惧之余阵脚不乱，当即传令道：“令参将马科率游击张可范、韩栋梁部于营门外拒敌，切莫慌乱，只朝东北角马蹄声传来之处放箭开铳便是！” 随即又令亲兵前往吴襄部告知鞑子来袭，让吴总兵率部迅速赶来共同抵御鞑子骑兵，以免前军被金兵击溃，引发溃败。 浓雾之中喊杀声震天，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无数支利箭在浓雾中往来穿梭，中箭者不知几何。 然中箭者多是明军，这场战斗还没开始便已经分出了胜负，我在明敌在暗，安能不败？ “将军，快下令撤吧！弟兄们顶不住了！” 倘若是明火执仗，在同等的条件下，六千骑兵与鞑子对战，纵然不敌，但也不可能会溃败，因为鞑子也不可能分出大量的兵力来拦截援军，他们还要围城呢。 但在如今这明显于明军严重不利的情况下，宋伟部显然是败得冤枉，输的痛心。 身边一个个士兵中箭倒下，但宋伟还想再撑，因为他看见浓雾已经渐渐变得稀薄了，再过多一会，太阳就出来了！那时便可以与鞑子明刀明枪的干一场了。 但宋伟没能等到与鞑子光明正大决战的时刻，因为他的部下已经纷纷向后溃退了。 韩栋梁浑身浴血，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悲声道：“将军，快撤吧！吴襄那狗贼带着人跑了！” 什么？跑了！ “将军，马参将战死了！” “张可范阵亡！” “将军，丁大友部全部战死了！” ...... 溃兵不断报告着兵败的噩耗，宋伟知道大势已去，尤其是吴襄带着兵马先撤了，留下他这支孤军，若再不撤恐怕就晚了，当下气得七窍生烟，一咬牙喝道：“撤！” 宋伟率着本部人马借着浓雾的掩护狼狈撤回锦州城，三千多人只剩下一千六百来人，折损过半。明军的第二次救援就这样完全失败了。 宋伟撤回锦州城后，怒气冲冲的跑去质问吴襄为何临阵脱逃，撇下自己先逃跑。 吴襄则辩称当时浓雾太大，自己完全不知道友军在哪里，敌人在哪里，为了保全实力，不致将士白白无故送死，于是只好先行撤回锦州。 辽东巡抚丘禾嘉见状，约略知道了吴襄抛弃友军的可耻行为，本想从重处罚吴襄不战之罪，但转念一想，自己在辽东全无根基只是一个空壳巡抚，而祖家包括吴襄一系又是辽东军头，其家族在辽东军队体系盘根错节，自己只怕是轻易奈何不得。 何况此时大凌河告急，手中更无兵马可派，朝廷援军又迟迟不至，如果再处罚了吴襄，只怕他手下的那帮将领不听自己调度指挥，到时又如何解大凌河城之围？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兵辽东 第二次救援失败，孙承宗没有办法，只好命令吴襄、宋伟二人休整兵马，补充给养，以待再次救援。同时再次向朝廷上书，请求调集蓟门、昌平等地的兵马前来救援，并举荐张春出任监军道。 张春，太仆寺少卿，万历年间举人，在去年收复永平四城的战役中曾有上佳表现，故而为孙承宗所看重。 孙承宗忽然想起，年初于陵川与墨离谈判时曾听他说起，鞑子很可能在今年夏秋之时进攻、包围大凌河城，如今看来，竟然被他言中。又想起墨离曾说所建部队乃是为了与鞑子决战，拒敌与国门之外，如今鞑子大兵围城，正是让他兑现诺言，报国杀敌的时候。 当下孙承宗急忙再次上书朝廷，请求朝廷调平阳剿匪总兵墨离所部前来辽东以解大凌河城之围。 河曲县衙。 墨离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有点神情恍惚。今天已经是九月十三了，大凌河城被围了足足一月有余了。大凌河城的粮食储备不多，现在早应该断粮了吧。也就是说，大凌河城里也许已经开始吃人求活了。 墨离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都怪自己疏忽了，还心存幻想以为历史已经改变，鞑子不会再围城，谁知历史还是发生了。 要不是王嘉胤这些个匪寇流贼还没被剿灭，自己也早该带兵去辽东了。 墨离让人读了下那份塘报，众将顿时都面面相觑，因为在座的众将基本都听过墨离预言过建奴今年很可能会兵围大凌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当下对墨离又多了一份信服。 关锋站了起来，说道：“大人，既然边关告急，那我们便马上出发，驰援大凌河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啊！” 曹变蛟也兴奋的说道：“对对！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和建奴交手了！” 曹文诏轻咳了一声道：“可是现在还没有朝廷的调令，我们师出无名，不能擅自调动大军啊！” 高起潜也说道：“对啊！墨将军，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剿灭盘踞在河曲周边的王嘉胤等流贼，没有朝廷的调令，军队可是不能擅动的呀！” 高起潜从心里不想去辽东，在河曲好歹还只是跟着墨离他们打打流贼，那些个流贼根本不经打，更何况又不用他这个监军亲自上阵，安全自是无虞的。但辽东就不一样了，鞑子可不是这些流贼可比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得把自己交代在那旮旯了。 所以，高起潜自是要极力阻止墨离率军前往辽东，只要墨离不主动请命，甚至是擅自调动军队，朝廷基本上是不会调他们这支军队前去辽东的。因为他们毕竟是在西北，任务也是剿匪，通常情况下是不会调这么远的军队去支援大凌河城的，顶多也就是调山海关、蓟镇、昌平等地的兵马。 墨离不知道孙承宗已经向朝廷请求调他的部队出辽东救援大凌河城，他只是想着再拖下去，何可纲很可能就会不屈而死，那样他怎么对得起苏苏？怎么对得起大凌河城里那些吃人的和被吃掉的同胞？ 还有，如果还是像历史上那样，只是调吴襄、宋伟等部兵马出援的话，历史上他们几次可都是兵败了的。 想到这里，墨离转过身来，环视众将，目光坚毅，一字一句的说道：“各位弟兄！我们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决定，出兵辽东救援大凌河！” 高起潜吃了一惊，这墨离果然还是匪性不改，这没有朝廷的调令就私自调动军队，到时朝廷若是怪罪下来他高起潜也得担着干系呢，这可怎么办？ 高起潜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墨将军，这大凌河是要救，可是我们可是朝廷的军队，不是某些人的私军，这大军调动，须得有朝廷调令方可呀！我们还是等一等吧，说不定朝廷的调令就快下来了呢！再说，我们现在就走了，这河曲的流贼怎么办？谁去剿？” 墨离冷冷的说道：“高公公，大凌河城的粮食只够几万人吃几天的，现在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吃什么？你让他们怎么活下去？再等，再等下去可就连人都要被吃完了！我们如何对得起那些被饿死、被同伴吃掉的同胞？” “这......”高起潜一时语塞，脸色红了一下，说道：“可是，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说不定已经派了大军前去救援了呢！” 墨离轻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狂妄，我觉得咱们大明军队虽多，然而有能力有实力和鞑子对抗的，恐怕只有我们这支队伍了！” 高起潜脸色一变，说道：“墨将军，你这话咱家可不敢苟同，大明兵马何止百万，除了你平阳军，难道就没有一支军队敢与建奴交手？你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再说，我们剿匪的任务可还没完成......” “高公公！”墨离冷冷的打断高起潜的话，说道：“你若是怕了不敢去辽东和建奴交手，大可不去，你老人家还是先回京师吧！” “胡说八道。”高起潜被说中了心思，白净的脸上又是一红，嘴里却强硬的说道：“谁怕了？说谁怕了？咱家只是奉命行事，遵循皇上的旨意而已。如果不得调令而私自调动军队，到时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谁来担当？” 墨离沉默了一下，说道：“所有责任均由本将军来担，与高公公无关。” 顿了一下，墨离沉声道：“关锋！” “末将在！”关锋站起来，大声应道。 “本将军决定，由你为先锋指挥官，率领七千人马先行一步赶往辽东，救援大凌河！一个时辰后出发！”墨离大声道。 “末将遵命！” “曹变蛟！” “末将在！” “本将命令你，率本部人马协助关锋，一路之上，听从关锋的指挥调遣！”墨离又说道。 “末将遵命！” “程青竹！” “末将在！” 墨离看了看程青竹，说道：“本将命令你，率本部人马留在河曲继续负责剿匪，以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务！” “这......将军，末将有话说！”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誓师出征 “说吧！” “启禀将军，末将也要去辽东杀鞑子！”程青竹不忿的说道。 墨离看了程青竹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程大哥连本将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程青竹一凛，忙说道：“末将不敢！” 墨离走到程青竹面前，说道：“程大哥，我知道你也想杀鞑子，可是这河曲的流贼匪寇我们也不能不管啊！这是朝廷交给我们的任务，得完成，更何况现在河曲的发展形势一片大好，我们不能就这么白白放弃丢给流贼吧！若是这样，到时不但朝廷不会放过我们，而且老百姓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程青竹还想说些什么，墨离阻止了他：“程大哥，你放心，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和建奴交手，你不必急在一时的，等将河曲周边的流贼消灭后，本将自会向朝廷请求调你们和建奴作战的，放心吧！” 程青竹点了点头，羞惭的说道：“将军，末将知错了！” 墨离点点头，继续说道：“夏一跳！” “末将在！”夏一跳赶紧站起来应道。 “本将命你，立即带人给杜耕、何振东传令，让他们火速率兵奔赴锦州，与本将一道驰援大凌河！”墨离大声道。 “是！末将这就出发！”夏一跳领命而去。 “其余人等，各自回营检查兵器装备，粮食补给，一切准备停当后，即刻出兵辽东！”墨离又说道。 “是！”众人自去忙碌去了。 高起潜轻咳了一声道：“墨将军，你真的决定好了？不等朝廷调令来了再出发吗？” 墨离有些厌恶的瞥了高起潜一眼，说道：“高公公，我意已决，多说无益，再等下去，我怕一切都晚了！大家都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高起潜摇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咱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到了北直隶咱家有些事情要向皇上禀报，就不陪墨将军去锦州了。” 墨离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心下不由得非常鄙夷高起潜，这鸟太监，果然是没卵子的废人，一听说和建奴交战立即吓尿了，难怪历史上他会不顾卢象升，让其孤军作战以致战死。 不过，没这鸟太监在身边影响心情倒也未必是坏事，起码不怕被他背后使坏坑爹呢。呸呸呸，谁要有这样的龟儿子还不如断子绝孙呢！ 墨离只想到高起潜不在军中的好处，却不知道这厮其实还会给崇祯打小报告，抨击自己，给自己找茬。不过，知道也没用，嘴长在他身上，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总不能将他杀了吧！ 墨离这会的心思全在千里之外的大凌河，也没空去理会这些，一心只想早日赶到辽东，救出何可纲。 一个时辰之后，关锋和曹变蛟率领七千骑兵先行出发了。 第二天清晨，大军集结完毕，各部兵马云集。除了程青竹所部四千人马留守河曲城外，其他如曹文诏、马进忠、廖血狼、佟大锤等将领皆率领本部人马整理好行装粮草，随时准备开拔。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李过这几个月来一直被墨离安排在关锋的麾下，由关锋负责对他进行思想改造教育，让他从盲目的农民起义转变为一名有理想有志向的战士，这个理想就是保家卫国，驱除鞑虏。 但是李过一开始对平阳军并不感冒，抱有抵触情绪，虽然没有怎么反抗使坏，但却也没有真心归降平阳军。 不过，在亲眼目睹了平阳军的强悍战斗力和严明的军纪之后，他的心思也渐渐起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尤其是当看到墨离听说辽东危急后即刻下令集结军队，准备出兵辽东，不由得更是深受震动。 河曲兵营校场上，一万多名平阳军士兵齐刷刷的站立着，看着缓缓走来的墨离等将官，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一股激动的神色。 墨离走到队伍的前面，目光在一排排的士兵脸上扫过，沉稳而有力的说道：“弟兄们！如今边关告急，鞑子围了锦州东面的大凌河城！祖帅和何将军等一万多将士以及近两万百姓被鞑子围在了城里，断粮已经一个多月了！大家想想，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士兵们默不作声地站立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他们的将军，从他的眼睛里，他们读出了一种忧虑，还有，一种叫责任的东西。 墨离继续说道：“当初，我们这支队伍成立之日，便将抵抗建奴驱除鞑虏作为我们的目标！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努力练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鞑子消灭掉！如今，鞑子已经来了，我们还能再等下去吗？我们还能无动于衷看着祖帅和何将军被鞑子围困吗！” “不能！不能！杀奴！杀奴！” 众将士齐声高喊道。 “大家也许都知道，鞑子打仗很勇猛，这一去，我们当中也许会有很多人再也回不来了！你们想好了吗？如果有谁怕了，现在就可以提出来，留在河曲，我不勉强他，但是去了，就不能给老子丢人！没有命令决不能后退！否则，休怪军法无情！有没有人要留下来？”墨离又道。 “誓死跟随墨将军！为国杀敌！”士兵们齐声大呼道。 “好！今天就让我们马上杀向辽东，把鞑子杀个片甲不留！”墨离大声道。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人群中，李过被这高涨的战斗热情所震撼了。在农民军混的时候，农民军虽然人数也很多，声势很大，但却多是乌合之众，打仗也往往是凭着人多势众才能坚持下来的，很多农民军并无明确的纪律条令，大多都是一时意气，开始只是为了生存而抢掠，抢着抢着就成了惯性了，本质上就是一群凑在一起的强盗。 但是眼前的这些平阳军士兵身上迸发出来的却是饱满的战斗热情，那股杀气令人望之胆寒。李过想起当初跟墨离打赌的情形，墨离说过，半年之内鞑子便会包围大凌河城，到时他也会率兵出征辽东，现在看来，他说的都一一应验了。看来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想到这里，李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墨离单膝跪下说道：“墨将军，属下李过甘愿为将军马前卒征讨建奴！” 墨离微微一愣，心下暗喜，却故作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起来吧！既然如此，今后你就在我帐下先做个千总吧！” “谢将军！” 墨离一挥手，大声道：“出发！” 忽然，从京营的队列里走出来一个把总，大声道：“将军且慢！”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周遇吉阵前请命 墨离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高起潜，见他却也是一脸疑惑的神情不似作伪，当下沉住气说道：“你是何人？” “禀墨将军，卑职姓周名遇吉，是京营振威营的总旗，有个事情想请将军成全！”周遇吉说着，也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抱拳。 墨离一愣，周遇吉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崇祯十五年，周遇吉曾率骑兵在杨柳青与清兵大战三天三夜，大败满清骑兵，创造了明末历史上罕见的以少胜多的战例，名噪一时。 崇祯十七年，周遇吉率兵在山西与李自成的农民军血战数日，退至宁武关继续死守，宁死不屈，最后壮烈殉国，其后周遇吉之妻亦随之战死。 没想到这个周遇吉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了数月自己竟不知道，不过这也难怪，周遇吉此时不过是京营的一个小小的把总而已，墨离身为堂堂总兵，手底下管着数万人呢，哪里有空一一去识得那许多人。何况因为高起潜和卢朝吉的关系，墨离也一向瞧不起京营那帮人，更是极少关注。 按下心头的激动，墨离朗声说道：“免礼，你有何事？赶紧说！” 要是换了别人，一个小小的把总基本上是不可能直接和总兵对话的，所以曹文诏、马进忠等人都甚觉奇怪，不知墨离为何会不自持身份与一个小小的把总这般和气。 高起潜更是十分诧异，不知这个把总周遇吉要和墨离说什么事情。 当然，如果换了是别人，在这大军出征的当口磨磨唧唧的，早就被墨离斥退了。 周遇吉站了起来，说道：“将军，大军出发去辽东，为何没有我们京营的事情？卑职也要去辽东杀鞑子！” 墨离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高起潜，说道：“按理说你们京营属于高公公直接调遣，这个要看高公公的意思。” 高起潜沉声道：“周遇吉，我们京营还有重要任务，须马上回京向皇上禀报，辽东我们就不去了，快快退下，休要阻扰大军开拔。” 哪知周遇吉却将头一扬，高声说道：“高公公，如今建奴兵围大凌河，边关危急，卑职以为没有什么事情比去辽东杀敌更重要的了！卑职愿意随墨将军前往辽东抵抗建奴，请公公恩准！” 高起潜愕然，不由得气急败坏，刚想开口斥退周遇吉，墨离却抢先发话了：“好！难得周把总有这份杀敌报国的雄心壮志，本将军也很是佩服！既然如此，你就跟随大军出发吧！” “是！多谢将军！”周遇吉大喜，连忙拜谢，随即领着自己所部的一百来人加入平阳军的队列，准备出征。 高起潜气得七窍生烟，自己的部下居然跟别人跑了，连自己的命令都不听，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可是墨离的霸道牛脾气他也是知道的，如果这时候因为这事和他闹翻，指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况且周遇吉是自己愿意主动请命的，而且理由又是那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自己总不能说他要保家卫国是不对的吧！ 墨离大手一挥，大声道：“出发！” 近两万名平阳军将士随即开拔，两千骑兵开道，随后是步兵、战车兵、辎重兵等兵种随之跟进。一时间战车隆隆，马蹄声声，旌旗如云，盔甲胜雪，带着一股凭陵杀气，大军浩浩荡荡往东而去。 高起潜也带着京营兵跟着大军后面走。卢朝吉死后，接替他的新任振威营都指挥张全安也是高起潜的心腹手下，这时在高起潜身边悄声说道：“高公公，咱们就这样看着这平阳军把周遇吉这厮给拐走吗？这也忒憋屈了吧？” 高起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不然怎么着？你去把人抢回来？真是没脑子！” 张全安十分尴尬，呐呐的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这平阳军这不是欺人太甚么，公公您回去跟圣上......” “住口！”高起潜恼怒，喝了一声道：“张全安，休要胡说八道！否则别怪咱家不客气！” “是！是！是！”张全安吓得忙不迭地点头，再也不敢说些什么。 高起潜瞪了他一眼，一夹马肚朝前走去。这个张全安，真是个没脑子的傻蛋，这些话怎么能宣之于口？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军途中？周遇吉吃里扒外也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一个傻不拉几的手下，真是造孽。 期间，在大军出发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朝廷的调令，让平阳军前往辽东救援大凌河。 有了朝廷的调令，墨离更加放心踏实了，恨不能插上双翅，飞到大凌河城。 朝廷使者见调令尚未到，平阳军却已经开拔，不由得有些诧异，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简单说了些客套话就走了。 河曲到锦州何止千里，况且这时的道路又实在是坑爹，一路爬山涉水，行进了十日，才到了北直隶。 这日，大军走到京师外郊，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喧哗，墨离不由皱起了眉头。难道有那不开眼的，敢来拦截平阳军滋事？ 大凌河城中，祖大寿与众将坐在军帐之中商议对策，个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前几天，辽东巡抚丘禾嘉组织吴襄、宋伟纠集兵力又来救援了一次，两位总兵率部杀到了离大凌河城大约不到十里的二龙岗，然而却被皇太极亲自率领数百亲兵冲乱阵型，狼狈不堪。 随后，阿济格、岳托、多尔衮等人率大军赶到，一阵掩杀，吴襄见势不妙，再次率部撤退，扔下宋伟部先行逃跑。 宋伟气得吐血，顾不得问候吴襄全家女性，急忙也领着残部突围，撤回锦州。明军的第三次救援败得更惨，宋伟部几乎被打残了，吴襄所部亦损失较重。 祖大寿等人从清兵口中得知吴襄、宋伟再次救援失败，顿时心都凉了一大截。明军在辽东的兵将除了他祖大寿自己属下的兵马，就数吴襄、宋伟两部最能打也最近了，如今他们两次救援都大败而归，自己还能指望谁来救？ 大凌河城中已经断粮一月有余了，所有将士，包括何可纲、张存仁等人都饿得皮包骨，个个有气无力，连走路都气力不济，更别说出城杀敌了。 怎么办？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凌河城的困局 大凌河城断炊月余，全城军民饿得没有了活下去的力气，老鼠都吃完了，战马也吃完了，到处都是奄奄一息垂死挣扎的人们，无论军民，一律脸无人色，眼窝深陷，隔着薄薄的人皮似乎能看见里面的骨头，看起来相当狰狞。 脏乱的街头，随处可见饿死的民夫和百姓，死状极惨。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怖的，更可怖的一幕是，当那些倒毙或者尚在垂死的民众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之后，附近的那些尚有力气的同伴就会走上前，用刀将他们的尸体宰割，然后切下肉块放在火上烤了来吃。 有时候找不到烤肉的柴火，那些疯狂的饥民就将死去的同伴的骨头来当柴火，烤熟他们的肉，再吃下去...... 城中随处可见烤人肉吃的饥民，那一阵阵带着浓烈焦味的肉香在大街上飘荡，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光，和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的烟雾...... 大凌河城，就像是一座人间炼狱，让人触目惊心，不忍目睹...... 这一切，何可纲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身为大明边将，却无法保护大明的国民百姓，连一点吃的都不能给他们，以致于发生了这样惨绝人寰的悲剧——有些饿疯了的民众甚至连自己刚刚饿死了的亲人都吃！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乎？在这里，人性已经灭绝，有的，只是生，和死...... 不但百姓吃人，将士们也有吃人的。这一切何可纲阻止不了，因为人们都饿疯了，谁还会把他这个平日里可亲可敬的中军大人放在眼里？ 祖大寿四子祖泽清开口说道：“父亲，如今鞑子围城月余，城中断炊已久，再这样下去，只怕也不是办法啊！父亲大人和各位叔伯可有什么计策？” 何可纲咳了几下，虚弱的说道：“祖帅，各位弟兄，鞑子虽然人多，但我们也尚有万余将士，若是拼死一战，未尝便不能突围而出......” 何可纲忧心操劳，积劳成疾，加上又没有食物补充体力，前几天整个人都病倒了，说不了几句话便要停下喘息。 祖大寿看着何可纲病怏怏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可纲，你身体没事吧？” 祖大寿不是没有想过拼死突围，然而一则之前几次的突围都没有成功，现在士兵体力不足，斗志丧失，突围的希望更加渺茫。二来，这手底下的万来号人可是他祖家在辽东的根基兵力所在，也是他能够和朝廷讨价还价的底蕴，这要是都拼光了，到时他祖大寿还怎么在辽东立足？ 何可纲摇摇头，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多谢祖帅关心，可纲没事的，只要能够活得有尊严，可纲愿意随时为国捐躯。” 张存仁叹了一口气，说道：“祖帅，何将军，各位同袍，我们如今断粮多日，士兵们体力不济，为今之计只能等待朝廷援军到来了。” 祖大寿义子祖可法偷眼看了一下祖大寿，又看看祖泽润，这时试探着说道：“父亲，各位将军，可法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祖大寿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可法，你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父亲大人。”祖可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父亲，各位将军，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打开城门......” “不行！绝对不行！”祖可法话还没说完，何可纲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们是大明的将士，怎么能向建奴纳城投降？那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何将军，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是大明的将士不假，可我们也为大明、为皇上守了这一个多月了啊！我们也不想投降啊，可是这一个多月了，朝廷援军一直都没来，这没吃没喝的，怎么继续守下去？难道就这么饿死在这里吗？”祖可法不以为然的说道。 “就算是饿死，也决不能投降！”何可纲愤然说道：“去年的永平屠城你们忘了吗？还有之前被建奴攻破的城池，那些投降的守将和士兵，有几个没被建奴杀死的？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与其投降被杀死，倒不如不屈而饿死，饿死还能留下个忠烈的好名声！” 张存仁点点头，赞同道：“何将军说的有道理，建奴鞑子野蛮无人性，世人皆知，我们若是投降，恐怕不会有什么活路。” 祖可法不服，张了张口说道：“可是，前几天鞑子不是送来了洪太的劝降书吗，洪太说永平屠城都是那个什么阿敏做的，现在已经将阿敏关起来了，他们不会杀我们的......” “笑话！狗鞑子的话也能相信吗？”何可纲冷笑道，病态的脸上也因为激动而有了一丝红润：“何况，奴酋洪太就是一个素无大志之人，本来已打进了京畿，却又撤了回来，根本没有一统天下的雄心。鞑子来来去去无非就一个字“抢”，和占山为王的强盗们有什么区别？投降这样的人将来绝不会有好下场！我第一个反对！” “何将军，你......”祖可法被何可纲呛得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众将听了何可纲的话却大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本来，大家对建奴就没有任何好感，更没有多少人愿意背着卖国求荣的罪名去投降建奴，卑躬屈膝，这时听了何可纲的话更是纷纷赞同。 一直沉默不语的祖大寿忽然开口说道：“好了，可法，何将军说得很有道理，建奴乃是我大明的死敌宿仇，我等身为大明将士，自当披肝沥血为大明镇守边疆，怎可投敌？念你初犯，下不为例！” “是，父亲，孩儿知错了。”祖可法见状连忙告罪。 其实，祖可法方才正是得了祖大寿的授意才这般说的。昨夜，他们父子数人密谈了半夜，谈的所处的困境，父子都有意开城投降以获得生路。 但是祖大寿担心何可纲不肯投降，于是便暗示祖可法将投降的想法说了出来，试探一下何可纲的想法和态度。 今日一试，何可纲果然不肯降，祖大寿遂作罢打圆场。 何可纲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其实并不比祖大寿低，只是何可纲死心眼，而且不喜拉帮结派，所以才没有祖大寿势力大，但军中的许多将领士兵都很尊敬、拥护何可纲，这点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何可纲不肯投降，祖大寿也不好强迫，否则只怕要起内乱。 众人正在沉默，忽然参将郭虎跑进来大喊道：“祖帅！祖帅！朝廷援军来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援军来了？ 祖大寿顿时精神一振，脱口而出：“真的？” 众人闻讯也是纷纷惊喜的站起，不约而同的问道：“援军在哪里？” 郭虎大声道：“是真的！援军已经打到西郊罗家堡子了！” 众人大喜过望，顿时纷纷涌出大帐，前往城头上眺望。罗家堡子里大凌河城已不足七里，站在城头上就能望见。 祖大寿在众将的簇拥下登上城头，远远望去，果见西郊罗家堡子处尘烟滚滚，杀声震天，看样子明军兵力似乎还很强大，虽然鞑子极力阻击，但那支明军仍然像支箭头一样朝大凌河城的方向吃力的戳了过来。 祖泽润失声叫道：“父亲，快看，是援军，真是援军！” 祖泽清也脱口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援军终于来了！” 众将也是欢声雷动。 祖大寿看着自己儿子那狂喜到有点失态的样子，不禁若有所失。这几个儿子毕竟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难成大器。 何可纲看了一会，说道：“祖帅，既然朝廷大军来了，那我们不如赶紧打开城门杀出去和大军汇合吧！” 城外的援军虽然奋勇激战，但鞑子兵却也越来越多，明军压力很大，不停的厮杀着。 张存仁、郭虎等人将领也纷纷赞同出兵与援军汇合，里应外合，一举打破鞑子兵的围困。 祖大寿沉吟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出城接应援军。 祖大乐、张存仁、郭虎率兵先行，打开城门出城接应援军。 何可纲叫亲兵牵马过来，也要上马出城杀敌。祖大寿拉住他说道：“可纲啊，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力气杀敌啊！这样吧，本将率军先出城去接应援军，你在城里组织军民准备突围。” “祖帅......”何可纲眼睛湿润了，祖大寿还是这么很不错的一个统帅，在这样的时刻还是很爱护自己。 祖大寿翻身骑上自己的战马，在祖泽润、祖泽清、祖泽溥、祖可法等人的簇拥下驰出城去。 何可纲的战马则让给了参将徐国健。城中的战马早已差不多杀光来吃了，只剩下祖大寿、何可纲等有限几人的坐骑尚未被吃掉。 祖大寿带领城中近万将士杀出大凌河城，向奔杀过来的明军援兵冲去。城中的士兵尽管早已饿得没有了力气，但是此刻援军就在眼前，有了生的希望，却都一个个奋起了最后的余勇，卖力的冲杀。 三里。 两里。 一里。 近了，又近了！援军就在眼前了！ 祖大乐、郭虎等人离援军只有不到二十步，眼看再冲杀一下，就可以和援军接头了。所有人的心里都燃起了无限的希望，士气顿时无比高涨，气势如虹朝前直冲。 就在此时，前面与鞑子激战正酣的明军援兵忽然一下子撇下鞑子兵，朝祖大寿等人率领的大凌河城守军杀去。 而原先与援兵猛砍猛杀的鞑子兵也不再管那些援兵，纷纷掉转头朝守军杀去。 这一幕奇诡的变化，事发突然，发生得太快太突兀了，祖大乐、张存仁、郭虎等人顿时被惊得愣住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守军士兵愣神间被杀死无数。 这是怎么回事？援军为什么突然朝自己人下手呢？ 祖大寿紧随张存仁等人之后居中指挥，见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不过祖大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稍为愣了半响之后，顿时省悟这其实是鞑子导演的假增援，真实意图正是为了诱使自己出城，好活捉或者击杀自己。 醒悟过来的祖大寿急忙大叫道：“大乐，存仁，咱们中计了！快撤！” 说着，祖大寿一拨马头，迅即返身朝大凌河城奔去。 祖泽润、祖泽清、祖可法等将领也慌忙跟着祖大寿往回撤。 祖大乐、张存仁等人听见祖大寿的大叫，当下也醒悟了过来，纷纷挥刀往回杀。 大凌河城的守军都懵了，谁也想不到这一场眼看成功的救援竟然是敌军假扮的，冲天的斗志霎时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急速消散，纷纷没命奔逃，顿时被金兵杀得大败。 混战中，祖大寿也几乎被金兵活捉，幸亏祖大乐、张存仁、祖可法、郭虎等人奋力拼杀，这才将他救了下来，狼狈逃回大凌河城。 这次出城接应假援军，大凌河城守军又战死了两千余人，参将郭虎、刘东山，游击廖八、何永泰、马国龙，守备安德飞、蒋大力等十余名将领战死。 逃回大凌河城后，心有余悸的祖大寿、张存仁、祖泽润等人瘫软在城门后面的街道上，不住的喘气，祖泽润、祖泽清、祖可法等人甚至抱头痛哭起来。 何可纲在城头上望见了这一幕，也是惊得不能说话，这时见众将回来，急忙拖着虚弱的病体走上前去，声嘶力竭的问道：“祖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 祖泽清年少气盛，加上被吓得不轻，心里有气，抢先说道：“怎么回事？还不是你说的让我们出城接应援军，结果援军是假的！你倒好，躲在后面......” “泽清，住口！休得无礼！”祖大寿见这个小子实在是不像话，越说越不靠谱，赶紧开口呵斥祖泽清。 “是，父亲。”祖泽清虽然年少轻狂，但对于父亲的威严却丝毫不敢挑战，见祖大寿发怒，急忙闭口。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不赶快向何将军道歉！”祖大寿气得又骂道，几个儿子之中，就这个祖泽清资质比较聪颖，然而却也最是骄狂，言行举止之中多有无礼的表现，真是没有一点眼力界。 何可纲在军中的威望和资历都不低，人缘也极好，很多将领都很信服他，在辽东边镇的将士当中素有威信，也很受尊敬。别说是祖泽清这等雌口小儿，就是祖大寿本人，对何可纲也是十分客气和尊重。他倒好，上来就指责何可纲，言辞间颇为不敬，这不是要给自己难堪吗？ 再说，让何可纲留守城中是祖大寿的意思，祖泽清当时也在场，怎么能这样指责何可纲贪生怕死呢？这对一个老行伍来说，是多大的侮辱？ 祖泽清还想分辩一下，祖大寿又是一瞪眼，吓得他赶忙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低头说道：“何将军，请恕侄儿无礼，侄儿给您赔罪了。” 何可纲连忙说道：“没那么严重，祖帅言重了，别太严肃嘛，吓着孩子了。” 祖大寿朝祖泽清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转头对何可纲叹了口气说道：“可纲啊，没想到洪太那狗贼如此狡诈，这次竟然是狗鞑子假扮的援兵！弟兄们又折损了不少，我这心里痛啊！这大凌河城该怎么守？” 祖大寿说着，悄悄转过身去用衣袖轻轻拭了下眼角，弟兄们惨死，他心里也难受。这些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过的弟兄，可以说是他祖大寿的势力基石，如今折损了这许多，如何不痛心。 何可纲与众将都是沉默不语，谁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 第一百三十章 再遇苏苏 祖大寿逃回大凌河城后，立即下令从此不得再开城门迎战，坚守待援，援军何时才能打到大凌河城下，也只有天才知道了。这次的经历让祖大寿和守军将士心有余悸，再也不敢轻易突围。 且说墨离率大军行至京师外郊时，队伍却被人拦住了。 墨离有些恼怒，此时天色已晚，本来还想多赶点路，好早日赶到锦州，驰援大凌河城，哪成想却在这里被耽搁了。你妹的，什么人这么大胆，老子不教训教训你都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墨离对一旁的何镇北说道：“小北，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嚣张......” 何镇北答应一声，正要策马过去，这时前军的马进忠赶过来说道：“禀将军，有一位姑娘非要见你不可。” “姑娘？”墨离一愣，自己好像没有惹下什么风流债啊！怎么会有姑娘拦道指名要找自己呢？ 梁佩君骑马跟在他身边，这时也脸含醋意的瞪了过来。 墨离顿时有些尴尬，但又很是好奇，不知道来者何人，当下说道：“把她带过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马进忠喏了一声，随即转身走了。不一会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蓝衫的少女跟在马进忠后面走了过来，那少女被抓住双臂，兀自不停的挣扎，嘴里娇喝道：“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我要见墨离！” 马进忠回头斥道：“住口！墨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 墨离听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于是仔细瞧了瞧，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是苏苏！” 那蓝衫少女明眸皓齿，体态轻盈，不正是何可纲的小姨子苏苏又是谁？听见墨离的叫声随即望了过来，惊喜的叫道：“墨离！” 墨离连忙对马进忠说道：“马将军，她是何可纲何将军的小姨子，快快放了她。” 马进忠闻言，急忙让手下的士兵松开手，并赔礼道：“姑娘，真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是何将军的小姨子，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苏苏揉了揉被士兵抓得有些生疼的手臂，小嘴一嘟说道：“哼，本姑娘有急事要找墨离，你们却阻三阻四的！算了，本姑娘不跟你们计较了。墨离，你们这是要去锦州对吗？” 墨离点点头，说道：“没错，鞑子犯边，辽东危急，我们正是要赶去解救大凌河城之围。” “那就好了，你把我带上吧！我要去救我姐夫！”苏苏急切的说道。 墨离摇摇头说道：“苏苏姑娘，这不是让我为难吗？女子入军营多有不便，朝廷可有明文规定的。再说，此去辽东，凶险万分，你怎么能去冒险呢！” 苏苏不满的说道：“什么规定？那她不也是女子吗！”说着伸手一指梁佩君。 梁佩君脸色微微一变，正想开口，墨离阻止了她，说道：“这不一样，这位是我娘子，而且她武功高强，可以保护我的。” “我也......”苏苏噎了一下，说道：“我也会武功，也可以保护你的啊！” “你不行。”墨离摇摇头说道。去年在锦州的遭遇他并没有忘，如果不是何可纲及时率军赶至，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是，行军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这娇滴滴的小身子受不了的，还是赶紧回家去吧！”梁佩君也撇撇嘴说道。 “谁小孩子？你说谁小孩子？去年我和他在锦州打鞑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苏苏不乐意了，梁佩君的年纪与她不相上下，却摆出一副教训小孩子的姿态，这让她心里很不爽，何况听说何可纲在大凌河城被包围了月余，她心里早已是忧心如焚，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 “哟，敢情你还是我家夫君曾经共患难的红颜知己啊！夫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些英雄事迹呢！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苏苏姑娘的厉害嘛。”梁佩君的话音里明显带着酸溜溜的味道了。 墨离不由得颇感头疼，这两女人怎么一见面就掐起来了，卖瓜的！自己明明和苏苏啥暧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到了梁佩君这里倒好像成了和苏苏有一腿似的。 不过，现在墨离并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事情，边关危在旦夕，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大凌河，希望还能来得及改变这一次战役的最终走向。 墨离摇了摇头，说道：“苏苏姑娘，我真的不能带你去辽东，因为我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打败鞑子，况且此行凶险万分，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何将军交代？” “不会的，你现在有这么多兵马，怎么会有什么意外呢！再说，朝廷还有各路援军也正在赶往大凌河，一定能打败鞑子的！”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回去吧！免得你姐姐担心。”墨离丝毫不动摇。 “你！我姐姐......我姐姐她也同意了的。”苏苏越说越小声，头也低了下去，微微有些发红。 墨离见状，知道她肯定是在撒谎，肯定是瞒着姐姐出来的，不用说，经过去年的那一次遇险的经历，她姐姐肯定是不会再让她到处跑的了。 墨离正想说话，梁佩君在一旁冷着脸说道：“我说苏苏姑娘，你赶紧回去吧，你这样在这里多闹一刻，耽搁了大军开拔，你姐夫可就多了一分危险！到时候要是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你可别后悔莫及！” “你......你胡说！”苏苏俏脸涨得通红，怒视着梁佩君，双眼带着愤怒而敌视的寒意。 不知为什么，听了梁佩君的话，苏苏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心里一沉，但是她不相信姐夫会出事，于是有点声嘶力竭的叫道：“我姐夫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诅咒他！” 梁佩君翻了翻白眼，将脸扭到一边。 墨离看了看苏苏泫然欲泣的俏脸，安慰道：“苏苏姑娘，你别太担心了，何将军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回去吧！我们真的要赶路了。” “我姐夫真的不会有事吗？”苏苏香肩抽了抽，抬头说道：“墨离，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把我姐夫安全救出来！”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加快行军，尽我最大努力把何将军救出来！”墨离只能这样说，因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凌河城还能坚持多久。 以前历史上说的是祖大寿等人一直坚持到了十月二十八日，才最终下定决心投降了的，也就是在这一天，祖大寿将何可纲退出城外斩杀以取信于皇太极。现在才九月三十，按理说应该还来得及。 但是有了墨离这只无意闯入的小蝴蝶，原本的局面也起了些不太显著的变化，根据蝴蝶效应的影响，历史的车轮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进吗？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苏家姐妹 苏苏终于离开了队伍，站在路旁，看着墨离的大军雄赳赳的踏着落日余晖，继续快速朝东北赶去。 苏苏望着墨离远去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酸涩，担心之余又有一丝安慰，如今墨离的军队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看上去实力不俗，应该不难解了大凌河城之围吧。姐夫生死未卜，但愿能够撑到墨离大军的到来吧。 何府的两个家丁苏度和谢正刚来到苏苏身旁，垂手说道：“小姐，咱们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苏度和**刚两人刚才也在一旁，他们都是苏苏的忠实随从。今天早上，苏苏打算瞒着姐姐苏素去辽东找姐夫何可纲，刚走出京师没多远，就碰上了关锋率领的前锋部队。 关锋自然识得苏苏，见到苏苏走在路上便问她去哪。苏苏见是关锋很是高兴，得知他也是去辽东后便要求带上她。 关锋自然不敢答应，就告诉她墨离就在后面，让她在这里等墨离，然后关锋就率兵走了。 苏苏等到了墨离，但墨离却也不让她去辽东。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两随从回到家里。 京师西郊。十里铺胡同的老杨树下面，何府的下人将大门口的灯笼点亮，府门口，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站在台阶上焦急的张望着，忽然听见马蹄声响起，回头一望，神色顿时放松了不少。 苏苏和苏度、谢正刚骑马回到大门口，翻身下马，来到那老者面前叫了声：“根叔！” 这老者正是何府的老管家何长根，他是何可纲的族叔，在何府照料何家人已有十多年，忠厚老实，里里外外人缘极好。 何长根见苏苏回来了，连忙说道：“苏苏小姐你可回来了，夫人都快急死了！赶紧去给夫人报个平安吧。” “哎！”苏苏应了一声，就朝西院的佛堂走去。 何可纲长年在外镇守边关，一年也难得回家一次，夫人苏素人本善良，加上丈夫不在身边，她便在家里一心向佛，天天念经打坐，吃斋祈福，前些日子听说何可纲被鞑子围在了大凌河城，苏素更是虔诚祈祷，祈求丈夫早日平安归来。 苏苏吱呀一声推开佛堂的紫木门，轻声道：“姐姐，我回来了。” 苏素闻言回头一看，看到苏苏，脸上神色为之一松，却又责怪道：“苏苏，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一整天都跑哪去了？” “姐，你别骂我行不行？”苏苏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其实，我今天本来是想去锦州的。” “去锦州？你真是胡闹！”苏素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你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让姐姐怎么过？你让姐姐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姐，我这不是想去救姐夫嘛，我看姐姐天天这么担惊受怕的，我就想早点把姐夫救出来，好让姐姐能够安心。”苏苏皓首低垂，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竟莫名的有些心虚的感觉。 苏素转过身，继续敲着木鱼，半响不说话，嘴里念念有词诵着佛经。 苏苏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正想退出去，苏素却停下了敲木鱼，淡淡的说道：“苏苏，其实你的心思姐姐不是不知道，只不过......” 说到这里，苏素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沉吟了一下说道：“苏苏，不是姐说你，去年的那场惊险你难道忘了吗？边关危险之地，鞑子又是那样穷凶极恶，如果不是幸亏了那个墨离将军拼死相救，还有你姐夫带着大军赶到，你这时在哪都不知道呢！你还救人，别给人添乱子就好了。” “哎呀姐姐，人家过去的丑事就不要再提了嘛！”苏苏撒娇的说道，想了一下说道：“对了，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成锦州吗？” “为什么呀？反正总不会是你良心发现怕姐姐担心吧。” “姐，你真讨厌。”苏苏娇嗔道：“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碰见那个墨离了。” “墨离将军？听说他不是在河曲剿匪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师啊？” “据说是孙阁部向朝廷请求调墨离的兵去辽东解围的。没想到才一年没见，他都当上总兵官了，真是蛮快的啊！” “哦，这事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好像这个墨离将军去年在平阳落了草，今年春天才被朝廷招安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说他怎么升官升得那么快呢，姐夫都没当上总兵官呢！” 苏素淡然一笑，说道：“你姐夫不爱虚名功利，他总是将一颗赤诚的心奉献给大明，奉献给将士们和百姓，从来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他这个人呀，就是有点太憨直了。” “嘻嘻，姐姐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姐夫的吧？”苏苏调皮的笑道。 “你这丫头，都老夫老妻了，还谈什么喜欢啊，羞不羞人。”苏素脸上居然微微有点红晕，娇嗔道。其实苏素也不过才三十来岁，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峨眉淡扫，眉眼含羞的样子并不显老，还透出一种特别的风韵之美。 “姐，谁说你老啦？你一点都不老，正是年华大好的时候。”苏苏认真的说道，“可是姐，姐夫一年到头都难得回家一趟，姐姐就没有一点怨念嘛？” 苏素没有马上接腔，又拿起木槌敲起了木鱼，眼眉低垂，边敲边念道：“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苏苏对佛学不感兴趣，听了苏素这几句偈语也不明所以，于是便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苏素又说道：“妹妹，你记住，所谓怨念其实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怨念只会蒙蔽你的心智，使你看不清人世百态。佛曰，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看开了世事，你就不会再有怨念了。” 苏苏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苏素又说道：“何况你姐夫乃是为了国家民族在镇守边疆，他一生的所有心血都是为了百姓安宁，国泰民安，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怨念？” “姐，我知道了。放心吧，姐夫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平安回来的。” “呵呵，墨离将军也是这么对你说的吧？” “咦？姐你怎么知道？” “......要不然你会回来吗？”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星火燎原 一路之上，不少百姓惊慌失措的从东北向京师方向奔逃，人人脸上都是一片忧色，见了墨离的大军，也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然后又有点惶恐的闪到路旁，待大军过去后，再继续往南逃去。 墨离见此情景，不由心里一沉，莫非大凌河城已经出事了？从百姓口中得知，几天前朝廷的大军又失败了，几乎是全军覆没。现在连锦州也不安全了，许多人都在携家带口的往南逃。 九月二十七日，监军道张春率大军前来救援，并出动了许多战车，战车上的火炮一度给金兵造成了不小的杀伤，让金兵的骑兵无法冲破明军的战车阵。但是皇太极命人推出了红衣大炮，藏在路旁，只待明军进入射程便立即开火。 红衣大炮的威力让张春的大军尝尽了苦头，数十门红衣大炮一齐开火，威力巨大的炮弹落在明军阵中，许多明军士兵被炮弹轰得昏头转向，惊慌失措。 明军阵型大乱，开始节节败退，皇太极见状，亲自率领大军掩杀上去，杀得明军纷纷溃退。 张春率总兵官吴襄、宋伟、副将张吉甫、满库、王之敬、张洪谟、杨华征、薛大湖等人指挥士兵试图进行还击，阻止溃兵继续溃散。 然而，溃兵的斗志就好像是突然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溃逃的意志仿佛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败兵纷纷溃退，督战队连斩数人也止不住这种逃跑的趋势。 张春也没办法，只好指挥着部下且战且退。 张春的贴身侍卫叫董孝国，本身是个锦衣卫百户，这次朝廷派张春为大军统帅，而张春乃是文人出身，而且上了年纪，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护卫，于是朝廷便让锦衣卫派出百户董孝国率领一队锦衣卫负责保护张春，同时亦有一个暗中的任务，那就是负责监控军中各将领包括张春的言行动向。 董孝国护着张春边退边战，忽然一个不慎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跌在路旁的草丛中。董孝国刚要站起身，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凉飕飕的，原来是一阵秋风吹了过来。 由于小冰河时期的影响，关外比往年提早进入了秋季，连日来的干旱，遍地的荒草此时都已大半枯黄。董孝国正拍掉身上的枯草，忽然心中一动，三两步跳到张春身边，惊喜的叫道：“兵备大人，兵备大人，我有一计，或可大败鞑子！” 张春闻言双眼一亮，说道：“董百户，你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董孝国激动的说道：“火攻！用火攻！兵备大人，如今正在刮西北风，正好吹向鞑子那边去！” 张春拍掌大笑，说道：“此计妙哉！” 当下张春命人点燃了路旁的荒草，野草大多都已枯黄，此时风势又大，忽的一下就着了起来，顺着风向噼里啪啦的迅速蔓延开去。 金兵正卖力追赶着落荒而逃的明军，忽然冷不防见到前面串起一片大火，顿时被吓了一跳，哇哇乱叫。战马见了火光也霎时受惊，人立而起，许多鞑子骑兵措手不及，登时被战马掀落地上摔得七晕八素，又被战马踩踏，一片鬼哭狼嚎。 反应过来的金兵急忙转身就跑，但由于本来正在疯狂追杀明军，后面的金兵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收不住势，又和前面转身逃跑的金兵撞在了一块，顿时场面极其混乱。 张春见到金兵被大火逼得狼狈不堪，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狗鞑子也有今天！快！多放些火，烧死这些狗鞑子！” 身边的明军士兵不用张春下令，见了这样逆转的场景，也都纷纷跑去点火去了。霎时间，漫山遍野都是大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燎原的大火呼啦啦向金兵烧去。 多尔衮、多铎和德格类是带兵追得最快的三位贝勒，此时也最靠近火源，望着前面冲天而起的大火，多尔衮心知不妙，急忙大喝道：“快撤！往小凌河撤！” 金兵纷纷连滚带爬的转身往小凌河方向逃跑。战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拨转马头的金兵骑兵没命的奔逃着，一心逃离这场要命的大火。但是有些步兵或者不慎被惊慌的战马摔落地上的骑兵可就惨了，绝大部分都被狂乱的战马冲撞得血肉模糊，**迸裂。 有些侥幸躲过战马撞击的金兵，还没来得及庆幸，瞬间又被炙热的大火给包围住了，浑身的毛发衣服瞬间被烧着，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在地上乱滚着，疯狂的手舞足蹈，状似疯魔，场面相当的可怖。 那些倒霉的金兵很快就被烧成了焦炭，仍然保持着极度扭曲的姿势，可见死时是多么的痛苦，这也算是老天对他们这些多行不义的畜生的一种惩罚吧！ 张春见金兵狼狈奔逃，心知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当下大声道：“将士们！弟兄们！鞑子被大火吓破了胆啦！咱们赶快杀啊！杀他个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杀啊！杀啊！”明军也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刚才被金兵杀得落花流水的时候，个个恨不得插翅飞去，几乎没有几个人在抵抗，而如今一旦金兵被大火逼退，情势逆转，这些明军却又一个个奋勇争先，卖力的砍杀起来。 仔细想来，这本也难怪，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共性的，刚才金兵勇猛无比，这些明军不是对手，更缺乏死拼的血气，自然是逃得比谁都快。这下见金兵只顾逃命，根本没有力气来对付自己，那还不痛打落水狗，还更待何时？ 总兵官吴襄、宋伟、副将张吉甫、满库、王之敬、张洪谟、杨华征、薛大湖等将领分头指挥各种部下反攻金兵，一时间小凌河南岸的原野上杀声震天，欢声雷动。 明军打起顺风仗来，热情甚是高涨，这激动人心的一幕让张春甚至觉得，自己功成名就的伟大时刻就要来临了，自己率领的大军必定能够重创金兵，甚至生擒敌酋皇太极也未必没有希望。 不仅是张春，所有的明军都在怀着这样的建功立业的梦想在卖力的追赶金兵，所有人仿佛都已看到了凯旋班师、载誉归来的无限荣耀......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有不测之风云 实际上，两军交战的士兵并不多，因为金兵见了大火自然是拼命奔逃，而明军大多只是跟在大火的后面追赶金兵，不可能跨过熊熊大火去斩杀金兵的。被大火烧过的原野虽然还有些灰烬带着烫脚的热气，但尚能忍受，在痛打落水狗和报仇立功的念头的刺激下，明军对这些小火星可以视若无睹。 但若是奔入大火中去追杀金兵，那除非那个明军士兵脑袋进水了，所以说，与其说这是明军在追杀金兵，倒还不如说是大火在追杀金兵，而明军仅仅只是跟在后面凑热闹，呐喊几声而已。金兵的伤亡，多来自于战马的撞击和踩踏，再就是被大火烧死的，真正被明军杀死的为数不多。 因为大火阻隔了明军的视线，再加上明军的箭术本来就不咋地，而火绳枪因为太靠近火源，也很少士兵敢于使用，怕引起爆炸，把自己给玩飞了。 奔逃中，贝勒多铎因为年纪小，参战经验不足，在混乱中坐骑被一个骑兵的尸体绊了一下，一下子将多铎摔落地上，刚爬起来又差点被后面的同伴的战马撞飞，连盔甲也丢掉了。 多铎毕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虽然作战也颇勇敢，但那实在是因为对手太弱的缘故，这时突然被战马撞到，场面又极其混乱，一时间竟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镶蓝旗固山额真库多伦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从地上抄了起来，两人共一骑继续向小凌河奔逃。 阿济格也在没命奔逃，听见多铎的哭声急忙赶了过来，刷的一刀将那名撞倒多铎的鞑子骑兵砍翻，怒喝道：“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 金兵惶惶然的奔到小凌河边上，毫不犹豫的跳下小凌河去，溅起无数的水花。此时的小凌河，河水并不是很深，大约只到马肚的水深，是以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基本上都能够泅过河去。 先头的金兵刚跳进河里没多久，忽然，跑在最后面的金兵感觉身后没那么热了，而且迎面还有一阵凉爽的大风吹来，原来，风向转了！ 原本紧跟在大火后面卖力追赶金兵的明军士兵冷不防被一阵火苗倒卷过来，霎时被大火烧着了好几个士兵。明军吓了一跳，连忙停住脚步，愣了好一会才明白是风向变了，变成向自己吹了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大叫了一声道：“风向变了，大家快跑啊！” 于是，极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刚刚还追得十分起劲的明军一转眼又纷纷掉头往回跑，生怕被大火烧到自己。 张春气急败坏的大叫道：“弟兄们，不能跑！鞑子已经被赶进河里了，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刻！快杀啊！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宋伟也大喝道：“大家别慌！这边的草已经烧光了，风向变了也不会再烧起来了！大家快杀呀！” 可是乱糟糟之中没有人听他们的，几乎所有的明军还是一窝蜂的回身往锦州方向逃跑，似乎只有逃到锦州，逃到后方，才是安全的...... 已经率兵奔逃到小凌河北岸的多尔衮听见身后金兵的欢呼，回身一看，见风向反转，明军狼狈而逃的滑稽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天助我大金也！” 当下下令停止渡河，返身追杀明军。 金兵自与明军交战以来，一直都是强势的一方，向来都是杀得明军心惊胆战，落荒而逃，什么时候有过被明军追着跑的时候？尽管实际上金兵是被一场大火在追着跑，但明军确实一直跟着后面追赶金兵，这让所有金兵都感觉心里特憋屈。 现在终于见到风向反转，明军落荒而逃，这些金兵心里都憋了一股气，一股怨气，这时更加爆发出来，个个怪叫着，挥舞着长刀长枪，或者张弓搭箭，带着一股强烈的耻辱感，带着一股复仇的欲望朝明军杀去。 明军军事素质本来就比金兵差很多，这时见金兵带着复仇的火焰狂奔而来，更是心惊胆战，只顾逃命，几乎没有几个人想要和金兵厮杀拼斗。 当然也不是没有在抵抗的明军，其中宋伟所率领的骑兵就在与金兵奋勇厮杀。只是宋伟的部下几经出援与敌厮杀，此时所剩下的兵力与不多，包括从各处调来归他指挥的士兵，也才三千人左右。 但这三千人中，宋伟自己原来的骑兵只有八百余骑，其余的都是张春从别处调来的客军，兵员素质良莠不齐不说，武器装备等都不是很齐备，更加缺乏协同作战的训练，常常号令不通。此时见到别人都在跑，那些调到宋伟名下的客军也跟着逃跑了不少。 宋伟见大势难挡，只好指挥部下边战边撤，并且尽量向张春的中军大营靠拢，好集合更多的兵力，不至于让大军完全溃散。 混战中，宋伟发现右侧数十步远的山岗上也有一股兵马在且战且退，人数大约有千余人，领头的年轻将领骑着匹白马，手中的马弓频频射出一支支箭矢，而且命中率还很高，不由得对那将领颇有好感，一问左右，才知原来是昌平总兵尤世威派来的参将左良玉。 宋伟下令道：“快和左良玉的兵马汇合，大家一起向兵备大人靠拢！” 宋伟率部朝左良玉部靠拢，欲与之汇合并与张春会师，寻机逃离战场，撤回锦州城再说。 远处的高岗上，皇太极骑着一匹白马看着这两股明军且战且退，试图与主帅汇合，当下对身旁的岳托说道：“岳托，你带领镶红旗的勇士从这里直插过去，将这伙明军分割包抄，不能让他们汇合！” 岳托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大汗，我们镶红旗这一走，您身边可就只有两三百人了！这会不会......” 皇太极哈哈一笑，豪气万丈的说道：“怕什么！这些明国兵都被咱们大金的勇士杀得落花流水了，哪里还敢来这！不用担心本汗！” 岳托点点头，率领镶红旗金兵朝宋伟和左良玉两部之间直插过去。 宋伟和左良玉本来就是在勉力支撑，被岳托这生力军一冲，顿时更是招架不住，纷纷败退。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全军覆没 张春的中军大营这时也不好过，四面八方都是咆哮而来的鞑子，副将张洪谟、薛大湖指挥部下奋力抵挡，但是鞑子越来越多，明军却越来越少了。 “报兵备大人，满库将军战死了！” “兵备大人，杨华征将军战死！” “报！张吉甫将军阵亡！” “报！吴襄总兵逃了！” ...... 四下的金兵不停的围了上来，身边的亲兵却一个接一个倒下，张春绝望了。 董孝国焦急的说道：“兵备大人！快撤！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张春闭上眼睛，一滴老泪沿着枯瘦的脸庞滚落。皇上，老臣尽力了！可是，天不佑我大明啊！ 张春睁开眼睛，对满脸焦急的董孝国说道：“董百户，大军败了！彻底败了！你先撤吧！” 董孝国一怔，道：“那您老呢？” 张春凄然一笑，说道：“老夫乃大军统帅，四万大军就这么败了，老夫也无颜去面见圣上了......你走吧！老夫自当与大军共存亡！” 董孝国呆了一呆，知道这时谁也劝不动张春，半响说道：“既然老大人决定殉国，那孝国便陪着老大人尽忠吧！” 张春颇受感动，说道：“董百户，你不一样，你不归我管，你是锦衣卫的人，还要回去向你的上司复命，怎能陪着老夫把命搭在这里呢！” 董孝国摇了摇头，说道：“老大人不必再劝，我的使命便是负责保护老大人，老大人既然不能安然无恙，那我的使命便没有完成，还谈什么复命不复命呢！” 这次轮到张春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张春点点头，说道：“好！老夫临死能得孝国这样的大丈夫作陪，夫复何求！” 终于，无数的金兵涌了上来，张春身边的亲兵要么战死，要么逃走不知去向，薛大湖也战死了，只有董孝国还跟在身边。 董孝国挥刀杀死逼上来的一名鞑子，身体却被三支羽箭射穿，血流不止。 董孝国还想挥刀再杀一名鞑子，他就在身边不到两步的距离。但是董孝国的刀已经砍不到那鞑子身上了，因为他的身体正被一支冰冷的铁枪贯穿而入，并被高高的举起，然后摔落地上。 董孝国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兵备大人，卑职先走了...... 那名枪杀董孝国的鞑子正是阿济格，只见他挥了下枪尖，对准张春说道：“你这老儿，可就是张春？” 张春怒目而视，冷然道：“老夫乃大明兵备道监军张春是也！” “哈哈哈！带走！”阿济格狂傲的一笑，随即喝令手下将张春绑起来。 张春本来想拔剑自刎，但却慢了一步，被数名鞑子捆了个结结实实，被带走了。 四万大军，包括主帅在内，几乎全军覆没，仅仅吴襄、宋伟、左良玉等人侥幸逃脱，除了战死的，其余皆被俘虏...... 张春全军覆没，墨离心里更加沉重了，忧心何可纲的安全，生怕自己来晚了，但是大军行进不比人数少的时候，大军的行军、扎营、辎重补给等都严重拖慢了行军的速度。一路紧赶慢赶，当他带着大军赶到锦州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黄昏。 这时的锦州城，到处都是一片恐慌的情绪，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民众，许多人已经开始纷纷逃离锦州，一片乱象。 锦州城门紧闭，墨离派人去跟守将陈明来意，请求入城驻扎。在等待的时候在城外见到关锋狼狈的率军奔至，心下疑惑，于是将他和曹变蛟找来询问情况。 此时的锦州城，守军人心惶惶，兵无斗志，因为就在几天前，朝廷派监军道张春统率蓟门、昌平等地的兵马朝大凌河城进发，前去救援祖大寿。然而，四万人的大军却几乎全军覆没，仅辽东总兵吴襄、山海关总兵宋伟率数十骑兵逃回锦州城，另外左良玉尚存数百残兵。 这次出援，几乎抽空了锦州城的兵力，只剩下不到四千人镇守锦州城。 吴襄、宋伟、左良玉逃回锦州城后，这几天又陆续收拢了近三千溃兵，如今整个锦州尚有七千兵力，当然，这些不是老弱残兵，就是从大凌河逃回来的溃兵、伤兵，早就被鞑子的凶残勇猛吓破了胆，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关锋、曹变蛟赶到锦州后，找人简单了解了下情况，决定试探着发起一次救援。 由于时间紧急，关锋来不及号召锦州城里的守军跟随自己一起去救援大凌河城，只得和曹变蛟带着本部七千人马赶往大凌河城。 实际上，关锋派人去找了锦州守军。此时孙承宗因为年事已高，又忧心边关安危，积劳成疾，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张春的大军又全部覆灭，孙承宗无计可施，只好先返回山海关养病，将锦州的事务都托付给丘禾嘉。 丘禾嘉本来是个文人出身，此时年纪也不比孙承宗年轻多少岁，虽然有心退敌，却苦于无退敌之策，本来抱有极大希望的四万大军又全没了，对于目前大凌河的困境也是束手无策，锦州城的防务也基本都交给了吴襄、宋伟两人处理。 关锋派人去锦州城请求联合作战，所见到的人正是吴襄。吴襄这厮几次救援失利，早就被吓破了胆，如今部下又士气低落，毫无斗志，更加不愿参和到关锋的救援行动中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说锦州城防务空虚紧张，脱不开身就敷衍了过去。 关锋没有办法，论官职吴襄是总兵，而他只是个副将，况且又不是统属关系的客军，无法勉强人家，再说关锋原本也没对这些溃兵抱有什么希望，时间又紧迫，不敢稍待，只好和曹变蛟带着部下单独出援。 关锋和曹变蛟率兵推进到离大凌河城仅十里之遥的二龙岗，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一发发炮弹从前方呼啸而至，落在平阳军阵列中。同时，无数的金兵从路两旁的树林草丛中杀出，朝平阳军包围过来，一支支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朝平阳军射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关锋出援 曹变蛟见金兵来袭，当下一马当先，大喝道：“弟兄们！给我杀鞑子！” 关锋见状也连忙喝道：“散开队形，注意敌人的炮火！”一边指挥士兵们反击。 曹变蛟不惯使用燧发枪等火器，由于其天生神力，他更为喜欢使用冷兵器厮杀，那种手起刀落，敌酋人头落地的画面，让他莫名的有一种嗜血的兴奋感。 为此，曹变蛟专门打造了一柄长达四米有余的单耳画戟。通常画戟，一般也就三米半左右，还是木柄或者竹柄，而曹变蛟的画戟却做成了四米还是铁柄，可见其臂力如何惊人。 方天画戟在战国时期至魏晋使用较多，唐朝以后则基本上成了仪仗摆设品，极少有人还用来杀敌实战了，因为画戟对使用者的身体素质和力量技巧等要求极高，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作战兵器已经越来越趋向于轻巧灵活化了。 何况像曹变蛟这柄画戟更是世所罕见，一般力气小的人都抡不动，使不转。但是这柄画戟在曹变蛟手里就好像是小孩子所玩的玩具一样轻便灵活，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却也是十分吓人的，这时曹变蛟正挥舞着画戟朝冲杀过来的鞑子骑兵扫去。 雪白耀眼的锋刃毫不留情的割破前面一个鞑子骑兵的衣甲，将他的肚皮割开，连肠子都掉了出来，鲜血喷了一地。跟着曹变蛟手腕一拖，画戟的锋刃又在旁边另一名鞑子骑兵的左臂上掠过，咔擦一声，那鞑子的整条左臂都被砍了下来。 曹变蛟勇不可当的在前面砍杀着，只一个照面，就杀死了三名鞑子，随后左劈右刺，又杀死数名鞑子，宛如杀神临世，登时把当面的鞑子骑兵吓得目瞪口呆，心生怯意。 关锋、曹变蛟所率几乎均为骑兵，多是曹变蛟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敢战之士，遇上鞑子大兵来攻也不惊惧，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之下开展还击。 由于早有准备，平阳军早知道锦州以东基本都是鞑子骑兵的活动范围，一路行军也非常警惕，派出众多探马游骑侦查，是以金兵虽然突然发起攻击，平阳军却也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进行抵抗和反击。 金兵的大炮只能在最初平阳军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对平阳军产生较大的伤害，平阳军一反应过来后，以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火炮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了，很难再造成什么影响。何况后来平阳军很快便于金兵混战到一处，为了避免误伤己方士兵，金兵也没有再开炮。 金兵骑射精准，作战勇猛，但平阳军骑兵在曹变蛟的训练下，战斗意志也不差，而且武器较之金兵更为先进，几乎清一色的燧发马枪，并配备为数不少的火龙枪和手雷，但是手雷在混战中不好使用，以免误伤自己人。 率兵伏击关锋、曹变蛟所部的正是莽古尔泰、多尔衮、阿济格、以及岳托等贝勒所率领的金兵，附近的金兵闻讯也纷纷赶至，先后约有一万四千人参战。 鞑子精于骑射，而平阳军胜在武器精良先进，两方人马杀得难分难解，声震于野，血流成河。 按理说，被困在大凌河城中的祖大寿等兵马完全应该知道援军已到，正在城外厮杀，如果他们此时能够率部奋起余勇，拼死一搏的话，未必不能与关锋、曹变蛟的兵马汇合。 然而，由于上个月皇太极搞了次假增援，蒙蔽了祖大寿，差点把他活捉，祖大寿被吓得再也不敢轻信任何援军的信息，除非援军打到了城下，并确定是朝廷的援军之后，他才会率兵出城接应。 就像前几天，张春率领的大军也一度打到了离城七八里处，祖大寿坚持不出城接应。 何况，在又饿了十余天后，士兵们的体能更加孱弱了，没有体力也没有士气的情况下，祖大寿是不可能做出出城的决定的，尽管何可纲等人一再请求出城接应。 就这样，祖大寿等将领站在城头上远远的看着关锋、曹变蛟率兵与金兵浴血奋战，始终不发一兵一卒。 关锋、曹变蛟率兵奋勇厮杀，仗着火器的威力，虽然人数远少于金兵，却也打了个平手。 激战正酣的时候，忽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中堆积起了团团黑云，铺天盖地而来，四野顿时一片黯淡，仿似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混战中的双方士兵浑然不觉，依旧竭力厮杀着，无数的箭矢、无数的弹药在交汇碰撞，或落入空地，或钻入对方士兵或战马的身体里，引起无数惨嚎声。 正在指挥大军冲杀的关锋刚刚拿着燧发枪干掉了四五步外的一个鞑子，正要装填弹药，忽然发觉视线暗了许多，随即抬眼望去，发觉天空中无边无际的黑云滚滚涌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咬了咬牙，大喝道：“撤！” 激战正酣的曹变蛟听到关锋的命令还有些不理解，他刚刚刺死了对方的一名甲喇额真，杀兴正起，听到亲兵转达的关锋的命令，不由得怔了一下。一抬头，看见了漫天的黑云，顿时省悟过来，急忙拉转马头，一边大喝道：“快撤！” 正在激战的平阳军士兵虽然不太明白将军们为何要下令撤退，但军令如山，长官让撤，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执行，顿时纷纷开始回身撤退。 还没撤出两里路，只见一场倾盆大雨瓢泼而至，就像王母娘娘不小心打翻了澡盆子一样。伴随着暴雨的还有轰鸣的炸雷闪电，场面极其震撼。双方将士都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霎时都短暂停下了厮杀，惊恐的望着轰然而至的闪电巨雷。 平阳军士兵这时才明白关锋为何要下令撤退了，大雨将所有人的火器都淋湿了，几乎没有一支可以用的。而金兵的火器极少，主要是弓箭骑射，大雨对他们来说影响几乎为零。 省悟过来的平阳军士兵顿时奔跑得更快更急了，都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不，多生十条八条腿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快点逃离这个残暴的战场，哪怕变成蜈蚣，也没有人会在意。 鞑子骑兵很快也发现了平阳军的这个致命缺陷，忍不住大喜，拼命的追赶着平阳军。 一时间，天上黑云如墨，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地上平阳军在前面没命的奔逃，鞑子骑兵在后面疯狂的追杀，风雨声，喊杀声，哀嚎声，马蹄声，雷鸣声，混在一起，响彻整个大凌河。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进驻锦州 幸亏关锋见机得快，赶在暴雨来临之前下了撤退的命令，又都是骑兵，在狂奔了一个多时辰后，大雨也早晴了，终于也摆脱了鞑子骑兵，返回锦州城。 尚未入城，便赶上墨离率领大军赶到，于是便将此次出援经过向墨离禀报。这次战斗，平阳军共损失了七百多人，伤千余人，金兵伤亡不详，但从战斗的过程来看，应该也是差不多。 关锋垂首说道：“大人，末将出战不利，请大人责罚！” 墨离摇了摇头，说道：“鞑子骁勇善战，又是敌众我寡，初战失利也在情理之中，何况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老天爷，下起了这场大雨。” “谢大人宽容。”关锋抱拳说道，脸有愧色。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大人，鞑子中午使用的火炮射程挺远，而且威力也大，似乎是我大明的红夷大炮。” “哦？”墨离略感意外，不过随即又释然了。 历史上满清的确是在这一年仿造出了红夷大炮，而且因为夷字是明人对外族的统称，包括他们满洲人，带有蔑视之意，皇太极自然不会也跟着叫红夷大炮，又因炮身上盖有红布，于是采用了大学士宁完我的建议，改名为红衣大炮。 而且墨离还了解到，前几日朝廷增援大军之所以惨败，可以说这红衣大炮的出现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后来从锦州守军的口中了解了那次出援的经过之后，也证实了金兵确实使用了红衣大炮让援军吃尽苦头。 “那是鞑子仿照的我们的红夷大炮造出来的，威力和我们的红夷大炮也相差无几，鞑子有了这等重炮，我们守城就更困难了。”墨离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各路明军都已溃败，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这几万人马来力挽狂澜了。 对于突破鞑子的包围，解开大凌河城之围，墨离自信难度不是很大。但是之后是否能守住大凌河城甚至是锦州城，他却没有多少把握。因为，以红衣大炮那恐怖的威力，要想轰破城墙可以说是不存在多大困难的。 关锋想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还有个情况，末将不知是否当讲......” 墨离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跟我那么久，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有事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关锋尴尬的笑了下，说道：“大人，就是我们在跟鞑子厮杀的时候，大凌河城里的守军却丝毫没有动静，当时我们离大凌河城最多也就七八里，按理说祖帅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听不到我们来增援的呀！” 曹变蛟也有点愤然的说道：“对啊！如果祖帅他们率兵出城和我们汇合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开进大凌河城了！哪里用得着被鞑子追的如此狼狈！”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这个事情史料没有明确记载，像上次张春大军来援，祖大寿始终无动于衷，不发一兵，比较靠谱的说法就是祖大寿被皇太极之前搞的假增援给吓怕了，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出城了。 但是墨离并不是历史爱好者，这些史料他并没有研究过，所以他也不明白祖大寿为何会没有动静，他心里反而有些担心，大凌河城的守军是不是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走路了。 墨离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个事情的确很奇怪，我担心的是，大凌河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祖帅和何将军他们是否还安好？毕竟，大凌河城已经断粮一个多月了啊！” 众人顿时都心情沉重起来。 这时，锦州城门打开，几个骑兵跑过来，翻身下马，其中一个领头的千总模样的汉子朝墨离行礼道：“墨将军，抚台大人身体不适，特命卑职前来代他迎接墨将军和大军进驻锦州城！” 墨离笑笑道：“这位兄弟不必客气，还没请教怎么称呼啊？” “不敢不敢，卑职胡连义，是抚台大人身边的亲兵统领。”那汉子连忙说道。 “那就有劳胡兄弟了。” “墨将军，请！”胡连义在前面引路。 墨离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锦州城，锦州城里没逃走的百姓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和大明其他的军队不一样的是，这支队伍的士气似乎更高涨，斗志也更加旺盛，最显眼的莫过于他们身上背着的燧发枪了，比之前那些明军所使用的火绳枪看上去似乎要拉风很多。 有些百姓认出了墨离和关锋等人，窃窃私语着：“看，那不是墨将军吗？听说他去年不是被祖帅逐出军中了吗？怎么又回来啦？” “对啊！就是墨离墨将军！去年打退鞑子的就是他！” “是啊！墨将军回来了！墨将军回来了！” “这下好了！大凌河应该能解围了吧！” ...... 人们在街头巷尾交头接耳，都在议论着墨离的大军回来，一定可以打败鞑子，解救大凌河城。民众的情绪顿时变得高昂了起来，都对墨离抱着很大的信心。 辽东巡抚衙门里，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枯黄的老者身穿二品绯红官袍正站在大门口负手而立，脸上忧色不减。 墨离等人骑着马随着胡连义的带领来到衙门门口，翻身下马。 那老者望见墨离等人，上前一步，面含微笑道：“这位是墨总兵吧？老夫丘禾嘉，欢迎墨总兵进驻锦州城！” 墨离连忙上前行礼道：“墨离拜见抚台大人！有劳抚台大人远迎，下官心里委实难安！” 去年墨离在锦州杀退鞑子围城的时候，丘禾嘉尚未就任辽东巡抚，故此并不与墨离相识。 丘禾嘉淡然笑道：“墨总兵不必客气，如今辽事糜烂，墨总兵能够不远千里赶来赴援，老夫心下甚是敬佩，只是身子欠佳，未能远迎，还望墨总兵不要介怀。” “哪里，哪里，墨离身为大明将领，保家卫国乃是本分，如今边关有难，男儿自当义不容辞，精忠报国！”墨离朗声道。 “好！好一个义不容辞，精忠报国！来，墨总兵里边请！”丘禾嘉不由肃然动容。大凌河城被围，朝廷四次救援一次比一次败得更惨，如今还有多少人愿意、又有多少人有胆量赶赴辽东边镇？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养精蓄锐 墨离、关锋、曹文诏等人与丘禾嘉走进巡抚衙门内堂花厅坐下，丘禾嘉命人上了茶水，开门见山的说道：“墨总兵，请恕老夫唐突，老夫想知道墨总兵这次带来了多少人马？” 墨离说道：“抚台大人，墨离这里一共有三万将士，还有一支后备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人数大约也有一万五千人，抚台大人不必担心。” 丘禾嘉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并不见轻松，要知道张春的大军可是有四万人马呢，结果还不是被鞑子打得全军覆没。这个平阳剿匪总兵墨离，他的军队就一定能解救大凌河城之围吗？ 不过丘禾嘉当然不会将这种疑虑表现出来，只见他微一沉吟，捻着长须说道：“墨总兵，老夫曾听闻，去年的锦州之围就是在墨总兵的指挥之下打退了鞑子的，想必墨总兵已有好的计策了吧？不知墨总兵打算何时出援呢？” 墨离正色道：“兵贵神速，何况大凌河城已断粮多日，一刻也不敢耽搁啊！下官决定，今晚就夜袭敌营！” “今晚？”丘禾嘉愣了一下，说道：“墨总兵，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将士们远道而来，兵疲马乏，况且夜里目不能及，恐怕不妥啊！” “正是要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备，鞑子肯定也想不到我们会在夜里偷营的，成功的几率便高了许多。”墨离早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淡淡说道：“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幸望抚台大人恩准。” “墨总兵请说，老夫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全力做到。” “下官此番前来，由于行程紧急，军中所带粮草并不多，所以想请抚台大人能够帮下官提供一批粮食，让将士们吃饱了饭好有力气杀敌。” “这个本抚自是应当，墨总兵放心，粮草的问题由老夫来解决，我一定尽快筹措出足够的军粮，总不能让将士们空着肚子上阵杀敌的。” “好！如此下官就先谢过抚台大人了。还有一件事情，同样十分紧急重要，不知抚台大人是否也能帮帮下官？”墨离看着丘禾嘉，有些期待的说道。 “墨总兵不必客气，只要是本抚能够办到的，绝不推辞！”丘禾嘉凛然说道。 “下官想请大人帮我筹措燃油，越多越好！”墨离说道。 “这个......”丘禾嘉为难了，一张老脸涨得微微发红，刚才海口又夸下了，怎么办呢？别的东西还好说，这油料本来就不多，之前何可纲为了使用烈火霸龙守护大凌河城的修筑就已经几乎把锦州城的油料搬得差不多了。 墨离见他神色为难，知道是自己的要求把抚台大人难倒了，当下说道：“既然抚台大人也是为难，那便算了，下官也知道这油料委实难以筹措，倒是下官太过苛求了。” 他这话一说，丘禾嘉脸上更觉羞惭，想了想说道：“墨总兵既是急需，本抚便只好豁出这张老脸去，希望锦州百姓能够捐献些许油料出来以解燃眉之急了。” “如此便有劳抚台大人奔走，下官这里先谢过了！”墨离抱拳说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个时候，锦州城里但凡有钱有门路的富贵人家都逃难了，剩下的穷苦百姓哪里能捐得出什么油料来呢？ 当下墨离偕诸将自去进食歇息，养足精神恢复体力准备夜里奔袭大凌河城。 墨离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发呆。连日来的强行军让将士们的体力消耗了许多，自然也包括墨离，但是墨离此刻十分担心何可纲的安危，不知他是否还活着，所以心里颇烦躁，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何可纲可以说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所见到的除了关锋外最让他感觉亲切的人了。何可纲身份不低，架子却不高，为人敦厚正直，平时总是显得平易近人。与他相处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但是墨离在心里却已经把他当成了对自己爱护有加廉而勇敏的大哥，亦师亦友，亦兄。 梁佩君见他心神不宁，知道他在为何可纲担忧，于是开解道：“夫君，你别太担心了，咱们不是已经赶到锦州城了吗？晚上咱们就去袭营，肯定能把何将军他们救出来的。” “娘子，你知道吗？我这心里不知道为何，就是有些忐忑不安，按理说，身为大军统帅，我不该胡思乱想的，以免影响决策，可是......唉！”墨离叹了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心绪不宁。 “夫君，放心吧，何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不是这样对那苏苏姑娘说的吗？” “我那就是随便安慰安慰她的......唉！但愿如此！” “夫君，我觉得你好像很在乎何将军的安危，对于祖帅却好像不怎么关心，这是为何呀？难道是因为去年的事情他为难过你，差点把你斩了吗？”梁佩君忽闪着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不解的说道。 “什么话？你夫君我像是那样的人嘛？”墨离躺在床上，轻抚着梁佩君的香肩说道：“你家夫君我可没有那么小肚鸡肠，虽然不敢自比弥勒佛那样大肚能容，但是与祖帅的这点小恩怨我早就忘啦！” “噗！”梁佩君差点笑岔气，喘着气说道：“哎呀，就您还自比弥勒佛啊？夫君，您知道一只羊长得丑叫什么嘛？” “叫什么啊？” “羞啊！你看你都不知道这是个羞字，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嘛？”梁佩君咯咯笑道。 “好啊！你竟敢取笑为夫是吧？看我怎么罚你？”墨离坏笑着一把将梁佩君的身子搂在怀里，伸手在她腋下咯吱窝挠痒痒。 梁佩君怕痒，被挠得满床打滚，只见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夫君......别、别，求求你......哎呀，不要了......我受不了了，哈哈......” 墨离邪笑道：“看你还敢取笑为夫不？” “不敢了不敢了......” 墨离停住手，两人躺在床上歇息。 梁佩君喘息了好一会，忽然说道：“我懂了，你这么关心何将军，肯定是因为他是苏苏姑娘的姐夫的缘故！” “别胡扯。” “呶，夫君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嘛！” “没有的事。” “什么没有，我看你对苏苏姑娘也挺关心的嘛！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睡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碗肉汤 大凌河城。 何可纲病得越发严重起来。眼窝深陷，双目无神，原本壮实刚健的身子早已经瘦的皮包骨，看起来就像八九十岁的老妪，令人触目惊心，几乎不成人形。若不是长期熟悉他跟在他身边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亲兵统领司马剑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对躺在床上的何可纲说道：“将军，祖帅让人送来了一碗肉汤，卑职扶您起来喝点吧！” 说着，司马剑将肉汤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走到床边将何可纲吃力的扶了起来。 司马剑也饿得骨瘦如柴，但他毕竟年轻些，好歹还能有力气走动，当他双手扶到何可纲那瘦得骇人的身子时，眼泪忍不住淌了出来。 这个自家将军，这个可亲可敬的中军大人，尽管自己也饿得站立不住，身体虚弱又有病，也还是常常将祖帅偶尔送来给他吊命的马肉汤粉给身边的部下，自己总是舍不得多喝一口。 这时候，大凌河城里的战马已经只剩下祖大寿的那匹坐骑了，现在的这碗肉汤，还是用前天杀掉的何可纲的坐骑的肉做的。这匹马跟着何可纲出生入死也有七八年了，颇通人性，何可纲对它也一向很有感情，这两天都没有喝它的肉汤，都是分给了左右。 大凌河城里，饿疯了的人几乎都疯狂了，什么叫理智，什么叫人性，统统都见鬼去了，只有活下去才是王道。 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吃人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人类在那样的绝境下，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显得是那样的弱小，那样的可悲...... 何可纲早已经阻止不了军中的将士们参与吃人了，据他所知，祖可法的部下是军中最先开始吃人的，由于他们有了人肉吃，面色也不像别的人一样惨白，而是显出一种病态的红润，所以目前在大凌河城守军当中也是身体状况最好、最强健有力的一支力量。 军中吃人自祖可法开始，早已蔓延到了各部士兵，甚至就是何可纲的部下，也开始有吃人的现象出现。但是何可纲已经完全无法阻止这些部下了。 何可纲也确实饿的撑不住了，咳了几声，喘着气虚弱的说道：“司马，弟、弟兄们都、都喝了吗？咳咳......” “喝了，大伙都喝了。”司马剑连忙一边帮他轻抚后背，一边说道。 司马剑扶着何可纲坐好，随后端着碗喂他喝肉汤。说实话，马肉其实是很难吃的肉类，带酸性，而且有股强烈的骚味，这个时候连盐巴都没有了，更别说有什么调料了。但是为了活下去，这碗极难喝的肉汤却是十分宝贵的食物了。 何可纲刚刚喝了几口，忽然门外传来卫兵的通报，说是祖泽清和祖可法前来探望。 祖泽清和祖可法两人走了进来，很是恭敬的叫了声：“何叔叔！” 何可纲微微哼了一声，并没搭理两人。这两个家伙，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可见两人也吃了不少人肉的，眼神之中似乎带着一种病态的光芒。 两人见何可纲不搭理自己，微微有点尴尬，要在平时换了别人，两人早当场发作了，但面对何可纲这个威望甚高的中军，他们倒不敢造次。 何可纲喝了几口肉汤，说道：“祖帅吃了吗？” 祖泽清忙不迭的说道：“吃了吃了，父亲吃了，何叔叔您多喝点吧！” 何可纲脸色稍缓了些，忽然又道：“要不你们俩也喝点吧。” “不不不，我们不能喝！”祖泽清慌忙摇手说道。 “为什么？”司马剑忽然没来由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刚刚这碗肉汤就是祖泽清的部下送来的。 何可纲脸色也变了变，喝道：“莫非这碗肉汤是人肉做的？” “不不不！不是，绝对不是人肉！这是用何叔叔您的坐骑做的肉汤呀！”祖泽清慌忙解释道。 “那你们为何不能喝？”何可纲奇怪的问道。 “这个......”祖可法眼珠子一转，说道：“何叔叔，其实不瞒您说，父亲大人不放心您的身体，他听说您常常都把他送给您喝的肉汤分给弟兄们喝了，自己却一点都不喝，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父亲就派我们俩过来探望您，说是要亲自看着您喝完肉汤才能回去向他复命，您说我们怎么能喝您的肉汤呢？” 听了这话，何可纲不由心里一暖，祖帅在这个时刻还是没忘了自己，毕竟是多年的老弟兄了啊。虽然这些日子因为接应友军来援的事情两人有些不对盘，但在内心深处，还是不会生对方的气的。 何可纲又喝了几口，说道：“行了，我快喝完了，你们回去吧！” 他不想这两人在自己眼前晃，碍眼，这两小子不但吃人肉，而且据说还在鼓动祖大寿向金兵投降，看见他俩何可纲就没好气搭理他们。 祖泽清和祖可法自然也知道何可纲不待见自己，见何可纲碗里只剩下一小半，于是两人相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会心笑容，当下齐齐向何可纲告退。 司马剑恰好抬头不经意的瞥见两人临走前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一时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何可纲看着剩下的小半碗肉汤，说道：“司马，我喝饱了，你把这些喝了吧，看你饿得。” 司马剑推辞了一会，执拗不过何可纲，只好含泪把那小半碗肉汤喝了。 ...... 墨离迷迷糊糊睡到亥时许，忽然被梁佩君叫醒。睁开眼一看，只见梁佩君焦急的说道：“夫君，坏了，下大雨了！” 墨离一骨碌爬了起来。侧耳一听，果然，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击打得瓦面喀喀作响。 关锋、曹文诏、马进忠曹变蛟等人也赶了过来，本来，大军都已经准备出发的了，全体将士都已被叫了起来，关锋也准备向墨离请示行动，谁想却突然下起了这么一场暴雨。 平阳军的优势乃是火器先进，但如今大雨滂沱，火器根本难以操作，这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如果让士兵们去跟鞑子比拼箭术比拼冷兵器，能有胜算吗？ 墨离阴沉着脸不发一言。他娘的，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锦州城，正准备出击的时候，好死不死的竟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这贼老天是故意要跟我作对吗？难道连老天也不佑大明，不佑华夏江山了吗？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雨夜奔袭 墨离看着漆黑的夜空，暴雨仍在不止不休的狂泻着，仿佛天上的大水池子被人捅了无数个窟窿一样。 “将军，抚台大人说能够找到的所有蓑衣雨披全都在这了，一共是六千九百一十三件，加上我们本身携带的雨披，总共有一万八千件。”曹文诏说道。 墨离点点头，说道：“弟兄们，如今暴雨不止，我们的燧发枪基本上就不能使用了，我们的优势大打折扣，而且雨天行军也是对我们的一大考验。现在快到原定出发的时间了，大家说怎么办？” 众人都沉默不语。的确，没有了火器装备的平阳军还能有信心打败建奴鞑子嘛？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墨离，他们在等着墨离做决定，因为他们知道，墨离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而不管这个决定是什么，他们都会坚决服从。 果然，墨离平静的说道：“关锋，集合所有的弟兄。” 校场上，三万将士冒雨站在黑夜里，看着在众将簇拥下走过来的墨离，心里有些诧异，不知将军冒雨连夜把大家集合起来做什么，难道这样的暴雨天气还要去攻打鞑子？ 墨离走在雨里，坚毅的眼神扫过面前的每一个将士，缓缓的说道：“弟兄们，我知道，我们在冷兵器上比不过鞑子，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缺乏血性！一直以来，我们都对鞑子畏之若虎！为什么？鞑子也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不过和我们一样，两条腿两只手！有什么可怕？大不了与鞑子拼个痛快同归于尽罢了！” 墨离停了下，继续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说的好，人这一生，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如果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那么即使他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身为男儿大丈夫，当在国家民族需要我们挺身而出的时候，为我们的百姓同胞撑起一片天空，哪怕为此流尽我们的每一滴血！” 曹变蛟上前一步，大声道：“将军说得对！堂堂男子汉志在四方，平定天下、安国定邦是我们的志向，也是我们的责任！鞑子并没有三头六臂，一刀砍下去照样完蛋！也没什么可怕的！将军，下令吧，咱们现在就出发，去杀鞑子个措手不及！” “说得好！这么大雨，又是深夜，鞑子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时候发起进攻！在他们眼里，我们大明的将士从来见了他们都是望风而逃的，什么时候敢主动进攻他们了？更别提在这样的大雨天气了！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家怕不怕？！”墨离大声道。 “不怕！不怕！” “愿随将军拼死一战！”曹变蛟大声说道，年轻的脸膛满是透着大战前的激动。 “拼死一战！拼死一战！”将士们齐声大吼。 墨离一挥手，大声道：“出发！” 一队队将士背着弓箭、挎着大刀，或者手持长枪，骑着战马冒着大雨驰出了锦州城，五千骑兵作为前锋，率先朝大凌河城奔去。 步兵、战车兵随后跟上，一时间，在锦州城东城门城楼上的火把的照耀下，一队队矫健的将士迅速朝大凌河城开进，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大雨狂泻不止，平阳军将士们踏着几乎流成小溪一般的雨水在路上奔驰，不管有没有雨披，每个人身上都湿透了，将士们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他们已被墨离点燃了心中的战斗火苗，这一次，他们要洗刷汉家儿女遇见鞑子即落荒而逃的耻辱。 关锋的前锋部队白天和鞑子激战过，这时已大致探知鞑子的营地安在何处，大雨遮盖了大军行进的动静，平阳军正悄悄朝大凌河城方向奔去。 大凌河城里，何可纲的帐内，何可纲躺在床上神色痛苦，五官有些扭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此情景，闻讯赶来探望何可纲、已经升为参将的原亲兵统领白之城和何可纲手下的另一名参将萧阳急忙喝问道：“司马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军怎么会这样了？” 司马剑这时也正腹疼难忍，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他已经拉了三次了，何可纲也拉了好几次，可是他们早就饿了那么多天了，肚子里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拉？尤其是何可纲，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 司马剑心想，自己和中军大人啥也没吃，就喝了一碗肉汤，怎么突然就拉肚子拉得这么厉害呢？肉汤是祖帅命人送来的，照理说不应该由什么问题啊！ 可是军中这么多人，谁都没事儿，就偏偏是自己和中军大人喝了肉汤就拉肚子，这岂不是太奇怪了？司马剑忽然脑海中倏然一惊，难道真是那碗肉汤有古怪？联想到祖泽清和祖可法临走时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司马剑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派人去禀报白之城和萧阳。 白之城和萧阳都是何可纲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跟随何可纲征战多年，一直忠心耿耿，都是何的心腹亲信。司马剑见两人发问，当下忍着疼痛将刚才祖泽清和祖可法两人来过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并且把自己的疑虑也小心的说了出来。 白之城和萧阳听了，不由得相顾失色。按照司马剑的叙述，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祖帅已经动了杀心了？ 可是祖帅为什么要杀何将军？萧阳想到这里不由冷汗涔涔而下。何将军和祖帅一直交情很好，两人一同出生入死多少年了，祖帅怎么会要何将军死呢？答案只有一个，祖帅要向鞑子投降了！ 大凌河城粮尽援绝，祖泽清、祖可法、祖泽溥等人几次鼓动祖大寿向鞑子投降算了，其他将领们也都是犹豫不决，不作表态，毕竟人都是有求生欲望的，能够活下去，谁也不想死。 如今就连张存仁、祖大乐等人也不吭声了，可见他们心里其实也是赞成投降的，起码不反对。 只有何可纲仍然坚持坚决不向鞑子投降，他认为，鞑子言而无信，所说的条件再好，诚意再多，也是虚假之词，根本不值得相信。 因为何可纲的极力反对，祖大寿也迟迟下不了决心向鞑子投降。 这次，难道真的要彻底决绝了？ ------------ 第一百四十章 哭泣的大凌河城 何可纲身子佝偻着，全身开始抽搐，双目失神。 白之城、萧阳和司马剑跪在床前，焦急的叫道：“将军，您怎么样了？您一定要撑住啊将军！” 何可纲全身直打冷颤，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萧阳狠狠地一拳击在地上，悲愤地说道：“一定是祖泽清那个狗——日的给将军下了药！他们要害死将军！老子去剁了他！” 说着，萧阳腾地站起，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怒不可遏地就要冲出去找祖泽清拼命。 白之城连忙拦住萧阳，说道：“萧将军，冷静点！我们现在无凭无据，就这样跑过去祖泽清他会认账吗？说不定到时候再倒打一耙说你我犯上作乱那就糟了！” “是啊！萧将军，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救将军啊？”司马剑也说道。 “可是，将军这样子我们怎么办？现在军中连郎中都死光了，药也没了，将军怎么办？”萧阳痛苦的说道。他自小就没有爹娘，流浪了十多年，后来何可纲收留了他，把他带在身边，并一步步提拔他做到参将。在他心里，早就把何可纲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要不我带几个人偷偷混出城去，无论如何也要去锦州找到郎中给将军开点药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白之城想了一会说道。 司马剑摇摇头说道：“不行啊！别说外面鞑子围了一圈，就是咱们这军营里，我怀疑也被他们包围了，能不能出城都是一个问题。” “没错！他们既然决定要降了，肯定会想到防着将军的！他们现在都撕破脸皮下手要害将军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要我说，咱们现在就悄悄回去，点齐咱们的弟兄，去向祖帅讨要一个公道！”萧阳愤怒地说道。 “这......”白之城踌躇了。何可纲帐下兵马并不多，现在大约还有三千人左右，其他的基本都是祖大寿的嫡系人马。何况这三千人马你要他们去和外人作战还好点，现在却是要向辽东大军头祖帅动手，这些人恐怕还真没几个敢动手。 一则实力悬殊，二来祖帅可是他们的上司，第三城外还有十万鞑子在虎视眈眈呢，这万一自己人先窝里斗了起来，鞑子想要攻破大凌河城也就更是轻而易举了。 而且现在将士们个个都饿得有气无力，谁还愿意打内战？ “萧阳......”躺在床上的何可纲忽然奇迹般的说话了，白之城、萧阳、司马剑连忙跪在床前欣喜的叫道：“将军！” 何可纲双眼微闭，喉头艰难的蠕动着说道：“不要......不要，怪，祖帅......以、大、大局，为......重......” 说着，何可纲头一歪，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将军！” “将军！” “将军！” 白之城、萧阳、司马剑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摇晃着何可纲的身子，悲痛的呼唤着。 何可纲毫无反应，惨白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人色。他走了。走得如此的凄凉，走得如此悲壮。相比起历史上何可纲被祖大寿推到大凌河城外斩首以取信于皇太极，最后又被饥民分食其肉，如今的何可纲总算是落了个全尸。 三人的嚎啕恸哭引来了帐外守卫的亲兵，十数个亲兵涌进何可纲帐内，见此情景，无不纷纷跪下痛哭失声，泪如雨下。将士们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嚎啕大哭，顿足捶胸，一个个伤心欲绝。 但是也有例外。其中一个亲兵刘二蛋见到何可纲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心下狂跳了下，随即也跟着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刘二蛋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溜了出去。 大雨不止不休的瓢泼着，地面上的积水已经深可及踝，暴雨仍然没有一点要停止的意思。 也许，连苍天也在哭泣，哭泣为什么人间的好人总是不长命，坏人、恶人却可以遗祸千年。为什么何可纲克己奉公、尽心尽力为了大明江山呕心沥血，最后却要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被自己的上司兼兄弟处死。 祖大寿的帐内，祖大寿背负双手独自徘徊着，听着外面肆虐的暴雨声，忍不住长吁短叹。 “父亲。”祖泽润走了进来，说道：“这天气也是怪，怎么秋天下起这么大的暴雨来了呢！听说，白天来增援的那支兵马因为火枪被大雨淋湿了，也被金兵打得大败......” “是啊，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朝廷的援军是不会再来了，咱们这些人总不能没有活路啊！大哥你拿个主意吧！”祖大乐是和祖泽润一起进来的，这时也说道。 祖大寿回身看了儿子和弟弟一眼，却没有说话。 祖泽润上前说道：“父亲，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呀！要不孩儿去跟跟石延柱谈谈？” 石延柱是金兵的将领，因和祖大寿军中的一些将领有些交情，是以前些日子一直奉皇太极的命令前来劝降祖大寿，但祖大寿每次都不见他。 祖大寿看了祖泽润一眼，沉吟了一会，说道：“注意点，不要让何中军知晓了。” 祖泽润会意地点点头，说道：“父亲放心......” 正在这时，祖泽清和祖可法走了进来，笑着道：“父亲大人不必顾虑，何中军他不会再来反对父亲的了。” 祖大寿一愣，一时没太明白祖泽清说这话的意思，怔了一下说道：“清儿，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祖泽清一脸轻松的说道：“父亲，孩儿刚刚得知消息，何中军过世了！” “你说什么？！”祖大寿吃了一惊，他虽然恼怒何可纲冥顽不化，拒不投降，可是却没想过要弄死他。这何可纲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祖泽清撇撇嘴说道：“父亲大人，您何必如此激动，何中军他屡屡与您作对，愣是让弟兄们挨饿吃死人肉也不肯投降建奴，这会他死了不是更省事么，再也没有人反对，弟兄们都可以活下去了。” 话是不错，可是......祖大寿还是觉得不对劲。 “你在那碗肉汤里做了手脚？”祖大寿逼视着祖泽清说道。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苍天有泪 “没有啊！父亲大人，孩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祖泽清极口否认。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何中军怎么会死了的？”祖大寿冷冷的说道，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何可纲死了的事实，毕竟是在一起作战多年的老弟兄了，想当年他祖大寿、何可纲、赵率教、满桂等人都是袁崇焕督师帐下的得力干将，一起与建奴作战，可谓是血战余生的战斗情谊了。 “这个......孩儿也不清楚，可能是何中军他多日不曾吃肉，身体太虚弱了，这次又喝肉汤可能喝得有点多，所以才会拉肚子拉得太厉害了吧！”祖泽清眼神闪烁。 “你是说何中军是拉肚子拉到虚脱这才殒命的？”祖大寿惊讶的说道，转而一想，拉着张脸说道：“你是说为父害了他了吗？” “不不不，父亲大人体恤将士，一碗汤都要分给何中军喝，那是对他的关怀体恤，怎么能说是父亲害了他呢！只可惜何中军虚不受补，命不好，所以才无福消受吧，自是不能怪父亲的。”祖泽清说道。 “唉！”祖大寿长叹了一声，说道：“何中军忠肝义胆，正直果敢，爱护士卒，体恤将士，在这样的艰难时刻，仅有的一点粮食总是舍不得自给充饥，我听说为父有时送给他的一点粮食他总是分给部下士兵们食用，自己总是在忍饥挨饿，想不到这次喝了点肉汤，竟然虚不受补！唉......真是天妒英才苍天无眼啊！” “是啊，何中军英年早逝，真真是令人扼腕叹息！”祖泽清配合着父亲，惺惺作态的说道。 这时张存仁也在亲兵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帐，惊慌失措的说道：“祖帅、祖帅，不好了，何将军死了！” 祖大寿垂下头，抹着眼泪说道：“存仁，你也知道了，唉，可纲他......真的是......好惨啊！” “祖帅，您知道了？”张存仁有些意外的说道，不过随即又释然，祖大寿乃是军中主帅，军中发生的一切自然第一时间会有人向他禀报。 祖大寿点点头，说道：“可纲已去，逝者如斯，我们无力回天，只好日后再奏报皇上，请旨为可纲厚葬了。” 震惊过后，祖大寿也逐渐冷静下来了。知子莫若父，从祖泽清闪烁的眼神和明显言不由衷的话里，他知道何可纲的死肯定跟自己儿子有关，他起先是愤怒，可转念一想，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万多将士，还能不能活下去关键就在何可纲。 如果不是何可纲极力阻拦，祖大寿也许早已经带人向皇太极投降了，那样也不会继续饿到现在，又不知饿死了多少将士了。 坚持到这个时候，朝廷大军覆灭，相信以明廷的能力是再也派不出援兵来解救了，自己在这个时候投降，对大明、对崇祯也算对得住了，也不算背主求荣了吧！ 想到这里，祖大寿缓缓说道：“存仁，大乐，对今后的打算，你们有什么看法？” 张存仁和祖大乐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一震，莫非这何中军的死和祖帅还有什么关系？ 不过两人都是老油条了，心中有什么想法自然也不会当下表露出来。张存仁试探着说道：“祖帅，如今粮尽援绝，弟兄们都快疯掉了，最近士气军心更加不稳了，再拖下去，我怕......” “哎呀，张将军，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含蓄啊？我是个直性子的人，其实我觉得，父亲大人应该考虑下派人和金兵使者洽谈一下了。”祖泽清直截了当的说道。 祖大寿没有回答，转而向张存仁和祖大乐说道：“你们觉得呢？” 张存仁和祖大乐此时哪还能不知祖大寿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让别人提出来，然后他好听从众人的意见，免得被人说成是他祖大寿自己要投降的，这可也是“煞费苦心”了。 当下两人都说道：“末将觉得泽清说的有道理，再熬下去弟兄们都撑不住了！当然我们也遵从祖帅的决定，祖帅无论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坚决拥护。” “好，你们都下去吧！你们的意见我记住了，让我好好再考虑考虑。”祖大寿想了一下说道。 众人都下去了，只有祖泽清还没动。 祖大寿看了他一眼，说道：“清儿，你还有事吗？” 祖泽清点点头，说道：“父亲，孩儿下午去和那石延柱接触过，他说洪太希望父亲能派人尽快与他取得联系，父亲既然决定投降，那是不是早点派人去接触为好？早点谈妥弟兄们也可以少死几个呀！” 祖大寿看着他，脸上波澜不惊，神色如常，却良久不语。 祖泽清有些心慌，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祖大寿终于开口了：“你去把韩栋找来。” 韩栋是祖家的亲信，目前虽然只是一名游击，但却深得祖大寿信任。 韩栋来到祖大寿的大帐内，祖大寿对他面授机宜，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随后，韩栋就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韩栋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人。 其中一人就是石延柱，大金将领。另外一人叫作姜新，原本是明朝边将，后来在与后金作战中被俘，遂投降了大金。 祖大寿、祖泽清、韩栋与石延柱、姜新两人在帐内密谈了好一会，随即祖大寿喊来祖大乐、祖泽润、祖可法，命他们三人与祖泽清、韩栋跟随石延柱、姜新两人冒雨出城，前往金营...... 由于暴雨不止，黑夜冒雨行军变得十分迟缓，直到寅时许，关锋和曹变蛟才率领前锋部队赶到大凌河城外数里。 冒雨摸到了金兵驻扎的营地，看到前面连绵一片的营寨，其中有的还有亮着灯火。 关锋拔出长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刀一指，大声道：“弟兄们！前面就是狗鞑子的营寨，现在暴雨连绵，鞑子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杀！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杀啊！”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混战鳌拜 “杀啊！” “杀啊！” 无数的铁骑在雨中奔腾着，平阳军将士们手持锃亮的刀枪，咆哮着，挥舞着，带着杀敌报国的一腔热血朝金兵的营寨杀去。八一小?说〔网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金兵都还在睡梦中熟睡，寅时正是人一天之中睡得最沉的时候。何况明国朝廷的增援大军都已被打得全军覆没了，明廷基本上再也派不出像样的援兵了，金兵上自贝勒，下到普通兵卒，心里都是轻松了许多，接下来只不过是在什么时候接受祖大寿的投降罢了。 虽然昨天白天来了几千明军骑兵，战斗力还不错的样子，但是一场暴雨却把他们吓得落荒而逃，金兵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四万人的援军都不是对手，何况那区区几千骑兵？再说如今暴雨连绵，又是夜间，明军哪有那个胆子敢来冒犯大金勇士。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所以金兵整个营寨的戒备都很松懈，有些哨兵甚至搂着刀枪在帐门处呼呼大睡。 直到平阳军杀到近前的时候，那如雷的马蹄声和震天般的喊杀声才把金兵哨兵惊醒，然而这时候已经迟了。 曹变蛟一马当先，挥舞着他那支吓人的画戟左劈右扫，横砍竖刺，端的是威风凛凛，如杀神降世，一时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刚刚惊醒、还没反应过来的金兵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周遇吉、李过这次也主动请命，要求跟着关锋、曹变蛟做前锋，这时也各自挥舞着兵器杀入敌军。 李过用的是一柄长枪，只见他横扫竖挑，连连刺翻几个衣甲不整的鞑子兵，正要继续杀进鞑子营寨去，忽然现一支数十人的鞑子骑兵倏然朝正在指挥部下厮杀的关锋冲去，当先那名鞑子大将甚是勇猛，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已连连砍翻了好几名平阳军士兵，当下急忙打马朝那名鞑子冲去。 关锋大喝一声道：“来得好！受死吧狗鞑子！这次你跑不掉了！” 说着，关锋一摆手中的长刀，催动战马迎着那鞑子奔过去。紧跟在他身边的亲兵统领方铁柱急忙率亲兵跟上。 原来，那当先赶来的鞑子正是一年前在锦州城头与墨离、关锋、周连营三人大战的鳌拜。 鳌拜去年中了墨离一枪，伤势很重，但没想到竟然大难不死，并且还因为作战勇猛突入锦州城头而被皇太极亲口嘉奖过。伤好后，鳌拜因军功而很快升为固山额真。 鳌拜此时明显也认出了眼前的关锋正是一年前和自己交手过的明将，当下喋喋怪笑道：“呀哦哟，原来你还没死啊，哈哈哈！这次本大人绝不会放过你了！” 关锋冷笑道：“废话少说，赶紧受死吧！”说着，手中长刀朝鳌拜当胸横劈过去。 鳌拜大刀一挡，当的一声，两人均感到虎口微微一震，顾不得多说什么，反手又是刷刷刷的拼斗起来。 方铁柱和其他亲兵此时也和鞑子厮杀起来，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关锋和鳌拜激战正酣，李过手执长枪加入战团，与鳌拜斗了起来。关锋顿时感觉压力轻松了不少，与李过一起合力大战鳌拜。 在平阳军前锋骑兵的突然冲击下，金兵大营纷纷乱了起来，到处都是手忙脚乱不及应战的金兵，将不知兵，兵不见将，乱糟糟的一团，金兵被杀得一片鬼哭狼嚎。 正在厮杀间，墨离率着曹文诏、马进忠、程青竹、何镇北、佟大锤等将领赶至，两万多名平阳军战士加入战场，登时杀得金兵纷纷溃败，惊慌失措。 莽古尔泰、阿济格、岳托、济尔哈朗、萨哈廉等人从睡梦中惊醒，分头率兵应战。但平阳军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金兵全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被平阳军杀得是节节败退。 之前被关锋所率骑兵奔袭，金兵还能保持队形勉力应战，但是随着墨离亲率大军的到来，面对着气势如虹的平阳军，金兵逐渐撑不住了，各贝勒和将领只得指挥部下且战且退。 墨离指挥着大军冲击金兵营寨，忽然现关锋及李过正在与一敌将厮杀，而那敌将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墨离奔近几步，看得真切，那敌将正是鳌拜，当下大喜，这狗鞑子，这次说什么也要宰了他！ 当下墨离一打马朝鳌拜奔了过去。梁佩君策马跟在他身边慌忙叫道：“夫君！危险！” 何镇北也跟在后面赶上，说道：“将军！您不能去！末将去给关将军助阵！” 说着，何镇北对梁佩君说道：“夫人，请保护好将军！” 然后一提马缰，挥舞着长枪杀入战团。 由于接受招安后一直忙于剿匪和展生产等各项事情，梁佩君也一直跟在墨离身边负责他的安全，所以墨离也就没有来得及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做自己的亲兵统领，以前是林果跟在身边做副官，现在是梁佩君，她们无形之中也兼任了亲兵统领的职责。 墨离本来还想再亲自上演一出三英战鳌拜的好戏，但是梁佩君不许他冒险，说他身为大军统帅，职能不是像先锋一样冲锋陷阵，而是居中指挥，下达作战命令。“你见过哪个统帅是自己亲身赤膊上阵杀敌的？” 一句话说得墨离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如今身为平阳军的统帅，身份地位不同了，的确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畅快淋漓的战场厮杀了。 混战中，周遇吉也挥舞着一把大刀冲杀了过来，他那把大刀几乎可以和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媲美了，唤作烈阳枭风刀，此时只杀得金兵纷纷闪躲，一片混乱。 周遇吉也加入了围殴鳌拜的战阵之中，本来鳌拜面对关锋、李过和何镇北三人就已经应付得有些吃力了，周遇吉的加入无疑彻底打破了这种势力均衡，顿时把鳌拜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刷！鳌拜刚躲过李过刺过来的长枪，左肩却冷不防露了个破绽，周遇吉瞅准机会，大刀斜劈而下。 饶是鳌拜见机得快，及时闪躲，但也仍然被大刀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鲜血登时迸流而出。 鳌拜还来不及查看伤势，忽然只听得咻的一声，关锋的长刀又已横掠而至...... 关锋一刀劈落，长刀在鳌拜的右肩落下，咔嚓一声，整条右臂齐肩被砍断跌落地上，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鳌拜痛得惨嚎一声，大刀连着右臂一齐跌落地上，整个人也痛得摇摇欲坠，几乎跌下马来。 “大人！”鳌拜手下的几名摆牙喇见状无不大惊，纷纷欲抢上前来，想要救下鳌拜。但是随即又被方铁柱等人缠住，脱身不得。 鳌拜忍住剧痛，仅剩的左手一提马缰，准备逃走。 “还想逃？”李过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肚，胯下坐骑往前一蹿，李过长枪一挺，噗的一声枪尖自鳌拜的左胸透穿而出，双手用力一掼，鳌拜只来得及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随即便被李过挑落马下。 “干得好！”二十步开外的墨离见此情景，不由大喜，鳌拜，未来的满洲第一巴图鲁，见鬼去吧！“把他脑袋砍下来！” 周遇吉听得墨离的命令，当下催马上前一步，手起刀落，烈阳枭风刀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咔嚓一声，鳌拜的头颅顿时和他的身体分了家，骨碌碌的滚出老远，眼珠子还兀自瞪得老大，透出惊惧的神色。 鳌拜所统领的那队金兵此时也仅剩二十来人，此时见主将身异处，无不大骇，纷纷转身欲逃。 关锋、何镇北、李过、周遇吉、方铁柱等人岂会放他们离去？催动战马，舞动兵器掩杀过去，没一会便被全部斩杀。 关锋命人将鳌拜的级拾了起来，用布包好，当作战利品。 当下墨离率众将继续朝金兵营寨杀去，一路之上，金兵纷纷溃乱，争先恐后的朝中军大营奔去。 中军大营里，皇太极、多尔衮、代善、多铎等人正慌忙商量对策。刚刚平阳军前来袭营的时候，皇太极等人正在大帐里接待冒雨到来的祖大乐、祖泽润、祖泽清、祖可法、韩栋五人。 祖大乐代表祖大寿向皇太极传达想要投诚的意向，皇太极本来正在睡觉，闻知消息后，急忙迎出大帐门口相迎。 祖大乐、祖泽润等五人见了略显肥胖的皇太极出迎，急忙跪地便拜，一脸诚惶诚恐。 皇太极见状，知道他们是因为去年阿敏屠城事件的阴影仍在，担心投降也还会遭到屠杀。当下哈哈一笑，一一亲手扶起五人，并且上前逐一抱着五人的腰。 祖大乐等人愕然，不知皇太极这是什么意思。 石延柱赶紧上前说道：“祖将军，大汗这是在以我们女真人最隆重最尊贵的抱腰礼欢迎你们呢！” 祖大乐和祖泽润等人一听，吓得慌忙又再次下跪，齐声道：“谢大汗厚意！我等何德何能，敢受大汗如此错爱！” 皇太极哈哈笑道：“祖将军，你们何必过于自谦呢！快快请起！本汗历来敬重祖总兵和各位将军，一直有心结识，怎奈机缘不至，甚是遗憾。幸亏如今祖总兵深明大义，愿意与本汗携手共进，实属幸甚啊！” “谢大汗隆恩！大汗文治武功，世所难及，真乃一代天骄啊！”祖泽润一边站起来，一边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 “哈哈哈哈......”皇太极志得意满的大笑道：“这位小将军如此会说话，不知怎么称呼啊？” “回大汗，小人祖泽润，祖大寿是家父。”祖泽润赶忙说道。 “哈哈，好！真是虎父无犬子！来来来，我们进去谈......”皇太极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众人推让了一番跟随皇太极走进大帐坐下。 众人谈了一会，商定好开城纳降的各项细节问题以及归降以后祖大寿等人的安排处理方案，祖大乐和祖泽润等人正准备回去复命，恰在此时，便听得西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祖大乐等人一愣，这个时候哪里来的喊杀声？难道朝廷还有援军冒雨来援？可、可是自己已经向皇太极投降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胖太极，你还想逃吗？ 明血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胖太极，你还想逃吗？ 欢迎访问舞若，！ 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胖太极，你还想逃吗？ 作者：疯子蓝 皇太极也是一愣，怎么这个时候哪来的喊杀声？看样子似乎对方人数还不少。 皇太极是个很有决断的人，他知道现在绝不能让祖大乐等人有产生动摇的时机，于是吩咐左右说道：“祖将军他们深夜光临，一定早已又困又饿，让人准备一下最好的饭菜，请祖将军他们吃饱了饭才回去复命。” 手下的红甲摆牙喇头领尼古海一听，自然明白了大汗的用意，当下对祖大乐等人说道：“祖将军请跟我来。” 祖大乐无奈，知道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想回头也已经几乎没有可能了，当下点点头，和祖泽润等人跟随尼古海走出大帐。 多尔衮对皇太极说道：“大汗，外面不知出了什么状况，臣弟带人去看看。” 代善也说道：“大汗，情势似乎有些不对劲，臣也去。” 皇太极点点头，说道：“好！你们去吧！” 代善和多尔衮赶忙出去了。 多铎正要开口，皇太极摆摆手，说道：“十五弟，你且留下，外面有二哥和十四弟看着，当不致有何不测。” 多铎此时不过十六岁，算是半大小子，皇太极平素也最是疼爱这个年幼的弟弟，总是百般呵护着他，这时也是不希望他出去在混乱中出现什么变故。 多铎心里也自是明白，不由得对这个八哥兼大汗心存感激，当下点点头说道：“那臣弟就听大汗的。” 但是外面的状况显然出乎了皇太极等人的意料之外，一向勇猛善战的八旗勇士竟然被不知从何处来的明军杀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这在大金立国以来的历史上可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皇太极不断接到侍卫的禀报，说前军已经顶不住了，连阿济格等人都在往中军大营撤退。 皇太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哪里来的明军竟然杀得八旗勇士如此狼狈？ 皇太极伸手抓住侍卫统领多罗的衣襟喝问道：“告诉本汗，外面的敌人是哪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多罗慌忙说道：“禀、禀报大汗，据、据说这些明军都是从、从锦州过来的，打出的旗号是个墨字！” “姓墨的？”皇太极眉头皱了一下，他在脑海里反复搜索了一遍，却记不起明军有哪个领军大将是姓墨的，而且还这么能打。 “大汗，会不会是去年在锦州挫败我八旗勇士的那个墨离？”多铎忽然说道。 “墨离？”皇太极恍然大悟，脑海中闪现出去年在锦州城外被明军的烈火霸龙杀得狼狈而逃的情景，当下点头说道：“不错，十有**是这个墨离了！不过据说他不是在山西剿匪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个......臣弟也不清楚。”多铎略显尴尬说道。 皇太极想了一下，一挥手说道：“管他怎么来的，如今天正下雨，他们的火器想必也发挥不了威力，有何可怕！这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告诉下面的人，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挡住！” 皇太极的豪言壮语并没有能挡住墨离的大军，墨离指挥着三万兵马，势不可挡地追击着金兵，只把金兵撵得只恨爹娘没有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混战中，曹变蛟和周遇吉一左一右，各自带着一队骑兵疯狂地砍杀着遇见的金兵，宛如两尊大杀神，两人就像两个枪尖一样，旋转着直捣金兵中军大营。 负责守护汉王大帐的乃是八旗之中最为精锐的红甲摆牙喇，统领多罗率着三百红甲摆牙喇护卫着皇太极和多铎朝东北方向奔去。皇太极见明军攻势凶猛，己方防备不及，已经吃了大亏，当下当机立断，下令全军撤退。 曹变蛟远远望见皇太极的龙旗王辇，不由大喜，知道这必是后金之主皇太极无疑，当下大喝一声道：“洪太休走！留下命来！” 说着，曹变蛟兴奋地一夹马肚，催马紧追。此时大雨已经渐渐止歇，变的越来越小了，金兵营寨之中还是有些地方点着火把的，因此曹变蛟等人也看得真切，前面正是后金汗王的龙旗。 曹变蛟神勇无敌，几个回合便击杀了数名红甲摆牙喇，吓得余众心胆俱裂，仓皇不敢上前迎战。 皇太极大骇，心想这明将是何人帐下？竟然如此悍勇！看其盔甲披挂，军阶应该不是很高，而且也还很年轻，看来应该是明军中的后起之秀。 多罗更是背脊发凉，此时汗王大帐下只剩这三百来名亲兵护卫，其他金兵都在他处抵抗平阳军的大举进攻，眼下情形十分危急，万一大汗有个闪失，非但他多罗死无葬身之地，恐怕整个大金都将万劫不复。 不行，说什么也要阻挡住那个年轻悍勇的明将，决不能让他伤到大汗。多罗一咬牙，大喝一声道：“大汗快走！奴才去挡住那明将！” 说着，多罗带领数十名红甲摆牙喇硬着头皮朝曹变蛟冲了过去。不上不行啊！谁叫他是大汗的侍卫统领，危急关头，他不出来为大汗挡箭谁来挡箭？ 多罗也是倒霉，他是去年年底才新任大汗侍卫统领的，之前的侍卫统领是索尼，但是索尼因为截杀袁崇焕的家眷失败而被皇太极问责，现在已被贬为一名普通的士兵了，并且被划在皇太极长子豪格的帐下，跟随豪格留守盛京（沈阳），并未跟随大军出征。 多罗率着部下迎向曹变蛟，想要挡住曹变蛟，为皇太极逃走赢得宝贵的时间。只见多罗手持狼牙棒，指着曹变蛟大喝一声道：“呔！兀那汉狗！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本统领手下不死无名之卒！” 曹变蛟冷笑道：“呸！凭你也配知道爷爷的名号！不过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爷爷就告诉你又有何妨！记住了，爷爷是平阳剿匪总兵墨离墨将军帐下先锋曹变蛟是也！” “什么曹变蛟，从没听说过的无名之辈！你下去，换个官职高的人来！”多罗打定了主意，要和曹变蛟多耗些时间，好让皇太极有更多的时间逃走，所以打算先和曹变蛟打打嘴仗。 但是曹变蛟并非鲁莽之辈，他这点小心思曹变蛟如何不知？只听他冷笑一声道：“少他妈跟老子玩儿虚的！受死吧！” 说着，曹变蛟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当头朝多罗劈下。 多罗知道对方并不上当，当下也不敢再耍嘴皮子，只得打起精神来，舞动着他那支狼牙棒与曹变蛟战在了一起。 多罗身形高大，也是力大无比的悍将，骁勇善战，否则皇太极也不会让他做自己的侍卫统领了。一时间和曹变蛟倒是杀得难解难分，胜负不分。 曹变蛟麾下的平阳军士兵此时也和多罗率领的红甲摆牙喇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时候大雨已经渐停，但是地面上仍然到处都是积水，双方士兵竭力厮杀着，血水和着雨水四处横流，到处都是红红的一片，还有随处滚落的头颅，残肢断臂和着血肉横飞，看起来甚是吓人。 曹文诏领着数千人马从左侧包抄，追击溃乱的金兵。 墨离、梁佩君等人则率领大军自右路追击，这时见曹变蛟与多罗正杀得难解难分，知道两人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但以曹变蛟的武艺，击败多罗乃是迟早的事。而皇太极此时则已经向东北逃窜，当下与梁佩君等人带领亲兵营追赶皇太极去了。 皇太极在侍卫的护卫下正急急忙忙朝东北方向撤去，身边除了近两百红甲摆牙喇跟着，还有十五弟多铎也惊惶的骑马跟在身后。正在奔走间，忽然冷不防一支明军像一支利箭一样穿透其余金兵的阻挡，迅速地朝自己追来，人数大约有近千人，主将身后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墨字。 这个明军主将正是墨离。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喝道：“胖太极，哪里走！” 说着，墨离不停的催马，朝皇太极的队列直扑过去。梁佩君、何镇北等人急忙跟上。 这时周遇吉率兵也从另一个方向朝这边直扑过来，一路上金兵纷纷溃退。 皇太极大骇，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墨离，拼命的打着坐骑往前疾奔，一刻也不敢稍停，甚至连回头望一眼都不敢。 墨离奋起直追，终于追上皇太极的侍卫队了，那些红甲摆牙喇被逼无奈，只好分出数十人，在一个叫鄂伦斯的头领的带领下返身和明军厮杀起来，企图阻挡明军追杀大汗。 墨离冷笑一声，手中长刀挥舞，砍向回身来挡的红甲摆牙喇，当当当，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经过近一年的习练刀法武功，尤其是在梁佩君嫁给他后，更是抽空就主动教给他一些师门绝学，好让他用来防身杀敌。这大半年来，墨离的刀法武功已大有进境，不再是去年刚来时的那个笨手笨脚的小流氓了。 没多大一会，墨离就砍杀了四五名鞑子，梁佩君也寸步不离的跟随他身边，为他掠阵。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说得是真没错，只盏茶功夫，夫妻俩便带领手下的亲兵将挡在面前的金兵红甲摆牙喇杀得一干二净。 皇太极正在急急奔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断喝：“胖太极，你还想逃吗？” 版权声明版权所有舞若皖ICP备11027355号1明血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胖太极，你还想逃吗？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佩君中箭，阿济格断后 皇太极回头一望，却见那明军主将已经率兵追到不足二十步的距离了，不由得心胆俱裂，亡魂直冒。{[ 八一中?((〈文 ＜( 〕． 皇太极再笨也知道自己留下阻敌的鄂伦斯等侍卫已经玉碎了，放眼望去，四野都是混战不休的乱兵，金兵全线溃败，根本再无旁人可以赶来救援自己，不由暗暗叫苦不迭。 皇太极心念电转，知道再这样跑下去是根本跑不掉的了，想了一下，当下咬牙勒住马，回转身来，大声说道：“后面那明将且住！本汗乃是大金大汗皇太极，本汗有话要说！” 墨离哈哈一笑，说道：“本将知道你是胖太极，你有什么遗言赶紧说。” 皇太极并不气恼，他深知自己现在可说是身陷绝境了，一味逞强毫无益处，当下淡淡说道：“你姓墨？莫非你就是墨离？” “咦？胖太极你也知道我？”墨离略微有些意外，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在明军序列中并不出名，这个胖太极却居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们去年在锦州交锋过，你该不会忘了吧！”胖太极，啊不，皇太极貌似不在意墨离口中的不尊，说道：“虽然当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你的大名本汗也是如雷贯耳了。” “哈哈哈......”墨离大笑，摸着鼻子说道：“胖太极，你该不会蠢到以为假模假样的奉承本将军几句，我就会放你走了吧？” 皇太极涵养功夫再好，这时也有些绷不住了，不过他也知道形势比人强，这时候怒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干笑了几声，说道：“哪里哪里，本汗其实甚是欣赏墨将军的神威和才智，只可惜我们阵营不同，不能成为至交，实在是憾事。不过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和墨将军这样聪明优秀的年青才俊成为朋友，不知墨将军意下如何？” “做朋友？你是打算投降我们了吗？”墨离故意调侃皇太极道。 “不不不，我们之间不要说投降如何？这样吧，你今天放我回去，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兴兵骚扰你们筑城了，咱们大金与大明世代友好，如何？”皇太极满带期待的眼神说道。 “卧槽！尼玛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呢？”世代友好？这种狗屁话也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胖太极，你丫的是不是刚刚被雨淋了，脑子里面进水了吧！” “混蛋！你这汉狗胆敢侮辱我家大汗！”皇太极前边的一名侍卫头领阿达目终于忍不住了，墨离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皇太极，这在他们这些八旗勇士的眼里实在是叔叔可以忍婶婶绝对不能忍。 找死！墨离倏地探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支燧短枪，瞄准阿达目砰的一声就是一枪，阿达目顿时应声倒在血泊中。 一来墨离度极快，二来刚刚大雨倾盆，金兵谁也想不到墨离怀里还揣了火枪，一时都被惊呆了，尤其是皇太极更是吓得心惊胆颤，这墨离刚刚要是把枪口对准自己......这画面太美，胖太极真心不敢想象。 不过下一刻墨离就将枪口对准了胖太极，冷冷的说道：“胖太极，你考虑好了没有？是选择投降，还是选择和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一样血溅当场？告诉你，本将军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哦！” 皇太极额头冷汗涔涔，心知眼前这个明将不是易与之辈，其人心狠手辣，说杀人便杀人，现在能够给自己选择的机会而不是上来就给自己一枪，估计也是看在自己是大金大汗的身份上，毕竟活捉一个敌国的君主可比杀死这个敌国的君主的影响力要大得多了，也拉风得多。 “我只数十声，一！” “二！” “三......”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墨离不紧不慢的数着数，皇太极心里砰砰直跳，惊骇已极，只盼着墨离数慢点，又或者八旗勇士赶过来搭救自己。 “六！” “七！” “......九！” 墨离端着短枪，右臂平举，枪口对准胖太极的胸口，只待下一个数字出口，立即便扣动扳机。虽然生擒敌酋的功劳很风光无比，但是如果胖太极不愿意合作，那么他也丝毫不介意一枪崩了这个后金之主。 皇太极崩溃了，他已经觉得彻底放弃一国之君的尊严来换得生的机会了，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扯淡，没了生命，还要尊严何用，还要权势何用。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得咻的一声，一支羽箭不知从哪个角落射了出来，又急又猛的朝墨离射去。 “夫君小心！”梁佩君大吃一惊，来不及挥剑击落那支羽箭，急忙往前一扑，将墨离顿时撞得一个趔趄向右侧扑了过去，差点摔倒在地上。 何镇北等人亦是大惊失色，纷纷抢上来围在墨离四周，手里端着刀枪，警惕地戒备着。 由于梁佩君的一撞之力太猛，以至于收势不住，整个人也扑倒在墨离身上。然而墨离虽然侥幸得救，梁佩君却没那么幸运，没能躲开那支羽箭，被射中了左肩，痛得她闷哼一声，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佩君！”墨离见梁佩君中箭，不由得大吃一惊，站稳身子后连忙将梁佩君搂在怀里，大声道：“佩君你没事吧！佩君，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梁佩君痛得呲牙咧嘴，头上汗珠如黄豆般大，不住的滚落。那支羽箭力道强劲，深入肩胛骨，自然是疼痛无比的，但梁佩君却裂开嘴朝墨离微笑道：“夫君，别紧张，我没事。” 墨离看着她满脸的汗珠，心疼的说道：“看你疼的，还说没事......” 倏地抬起头，左手搂着梁佩君，右手持枪，正要再次瞄准皇太极，他已经决定这次不管他投不投降他都要开枪打死这个胖太极。 但是抬起头来却现胖太极已经乘着刚才墨离等人惊慌忙乱之际，无暇顾及他，率着侍卫逃走了，胖太极想是心下惊极，一会儿竟然蹿出数十丈去。 墨离大怒，抬手举枪就朝皇太极的背影连开了三枪。 可惜的是，皇太极已经逃出数十丈，加上战马奔腾甚疾，三枪竟然都没击中皇太极。 墨离恨得牙痒痒，大喝道：“胖太极休走！” 恰好此时周遇吉也率领数十人杀到这边，墨离吩咐何镇北带人去揪住刚刚放冷箭的家伙，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泄我心头之恨，谁让他竟敢伤了我的女人！ 何镇北领命而去，刚才那支冷箭是从右侧射出来的，那人一定藏在右边的树林里。 墨离抱着梁佩君上了马，然后与周遇吉一起带兵朝皇太极追去。 这时，关锋、李过等人也率兵纷纷杀到，与墨离合兵一处，共同追击皇太极。 正追赶间，忽然左侧山坡上一队金兵斜刺里杀出来，挡住了墨离等人的去路。 这一队金兵大约有近千人，个个都是骑兵，张弓搭箭，一阵箭雨朝墨离等人的阵列射来。 墨离等人急忙挥刀拨落射来的箭矢，并展开还击。 关锋、李过、周遇吉命部下将墨离和梁佩君围在中央，团团保护好两人，然后率兵杀向那队朝这边放箭的金兵。 那领头的金将正是阿济格。也真是冤家路窄，墨离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就与阿济格交手不止一次，周连营就是死在阿济格的手里，但交手数次却没能击败、杀死他，这一次，墨离不会再放过他。 墨离大声道：“关锋，为连营报仇的时候到了！你要是不拧下阿济格那狗贼的脑袋，看老子不削死你！” 关锋大声答应道：“大人请放心！关锋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说着，关锋指挥着数千人马朝阿济格压了过去，虽然平阳军士兵现在没有了火枪，但是士兵们的血性和杀气却空前的高炽，自宋朝以来，汉家儿女一直被压抑、沉寂已久的血性被激了出来，彻底唤醒了骨子里的尚武战斗精神。 尤其是在曹变蛟、周遇吉这两尊杀神的带领之下，将士们更是觉得汉家儿郎一点也不比那些蛮夷外族差，只要自己有勇气去冲杀。 这一次，平阳军连夜冒雨突袭了金兵大营，杀得金兵纷纷溃败，仓皇而逃，更是激了将士们心中狂热的斗志和勇气，以前凶神恶煞一般的金兵也会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这让将士们杀得大呼过瘾的同时，也不再觉得鞑子有什么可怕。 金兵的骑射依然很精准，厮杀起来也依然很悍勇，但是，此时的明军不再是以往的明军可比，他们心中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奋勇杀敌的一腔热血，有的只是报仇雪恨的快感...... 而这队金兵，他们都是在阿济格的率领下溃败下来的败兵，本来正在仓皇逃命，但忽然见到皇太极被明军追得甚急，赶忙上前与之汇合。 皇太极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命令阿济格断后。阿济格无奈之下，只得咬牙率兵为皇太极断后。 由于明军明显具有人数和士气上的优势，所以激战了盏茶功夫，金兵便撑不住了，战死了近半，余众纷纷退避到阿济格的身边，想要突围而出......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子不要俘虏！ 阿济格抽空环视了一眼四周，只见明军越围越近，越来越多，而自己的部下却一个个倒地，折损过半。 牛录巴达捂着左臂上的伤口急急的说道：“贝勒爷，咱们快突围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济格点点头，自己牺牲了这么多部下来为皇太极换取逃命的机会，这也算仁至义尽了，犯不着再为他把小命都赔上。再说，自己三兄弟的母亲的死还和这皇太极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有什么理由为他去送死？ 想到这里，阿济格一咬牙，大喝一声道：“撤！” 阿济格与多尔衮、多铎虽然都是皇太极的胞弟，但却不是一母所生。他们三兄弟都是阿巴亥大妃所生，后金天命十一年，太祖努尔哈赤猝然病死，留下的汗位并未明确指定由谁继任。 据说，当年努尔哈赤曾对阿巴亥留下口诏，由十四子多尔衮继承汗位，但由于当时多尔衮尚年幼，才十四岁，是以努尔哈赤决定让二子大贝勒代善辅政。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留下遗诏之类的字据。 然而多尔衮虽然聪明机智，但毕竟年纪尚幼，势力并不稳固，而第八子、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当时已三十五岁，并且跟随父汗努尔哈赤征战多年，早已在军中树立起了自己的威望，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皇太极也是一个心怀大志并具有雄才大略的贝勒，为了争夺汗位，他极力拉拢了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等人。 努尔哈赤刚死，后金最高层因为汗位的继承问题而闹得纷纷攘攘，暗流涌动，皇太极乘乱率几位大贝勒闯入阿巴亥的后宫，传达所谓的“帝遗言”，强迫阿巴亥从先帝之命而殉葬。 皇太极再清楚不过，治死阿巴亥，既可以牵制代善，又可以控制她的三个儿子。 阿巴亥这三个儿子，阿济格是镶黄旗旗主，多铎是正黄旗旗主，而多尔衮虽然不是八旗旗主之一，但手底下也有十几个牛录的兵力，并且有传言说努尔哈赤临死前已经打算将镶白旗旗主杜度调到镶红旗，将镶白旗交给多尔衮统领。 如此一来，多尔衮这同母三兄弟的军事力量占有很大的优势,没有一个其他兄弟可以与他们相比,但反之,这也使得努尔哈赤其他的儿子们团结起来抗衡三兄弟。 当初皇太极就曾说如果让多尔衮继承了汗位，那么众贝勒当中将没有人能够抗衡这三兄弟，到时众贝勒都要受多尔衮掣肘，难免会让他造成独断专行的局面，这将于整个大金的局面都不利。 皇太极以这样的说辞游说代善等人支持自己，登上汗位，以避免多尔衮一家独大搞一言堂，葬送大金的大好形势。他成功了。 皇太极非将阿巴亥置之死地而后快，阿巴亥坚决不从，但又如何能够抵挡住膨胀到极限的图谋继位的野心。次日清晨，阿巴亥按照古人传下来的殉葬规矩，用弓弦扣环的办法自缢。就这样，阿巴亥成为这场宫廷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阿巴亥死后，皇太极在四大贝勒的支持下顺利继承了汗位。 但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所统领的兵力仍然是八旗中最强的，因为这两黄旗之前都是努尔哈赤亲自统领的，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 所以皇太极没有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自然也是不敢轻易动他三兄弟，不过女真人以黄色为尊贵，皇太极登上汗位后利用权力手段将自己的两白旗的旗号换成了两黄旗，而原本多尔衮三兄弟统领的两黄旗则变成了两白旗。 经过几年的经营，皇太极已经完全巩固了他的权力和地位，去年更是将二贝勒阿敏以屠城为由将他幽禁，四大议政贝勒只剩下了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以及他这个已经成为大汗的皇太极，手中的权力更加集中了。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多次征战所带来的威望以及阅历，多尔衮三兄弟也渐渐了解到当年生母殉葬以及汗位继承人的真实内情，但是此时皇太极汗位已经巩固，在所有贝勒中已经再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权势地位。 多尔衮是个聪明谨慎又城府极深的人，他知道自己目前不可能扳倒皇太极取而代之，当下也只有隐忍不发。 多尔衮不说，多铎又年纪尚幼，而阿济格则是性子比较刚直鲁莽的人，而多尔衮在三兄弟中是最为聪明机智，他一向又比较听从多尔衮的意见，多尔衮不让动，阿济格自然也不能轻举妄动。但在阿济格的内心深处，还是很为母亲的死感到忿忿不平耿耿于怀的。 当下阿济格决定不再为皇太极阻挡追兵，率兵突围。其实在阿济格的心里，只怕是对皇太极被明军追得如此狼狈感到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解恨的。 不过，阿济格想走，关锋却不能让他走。墨离说要他将阿济格的脑袋拧下来，他可不敢只将阿济格的手臂拧下来。于是，关锋、李过、周遇吉等人率兵对阿济格紧追不舍，总是将他紧紧咬住，围在当中。阿济格狂冲了几次，始终冲不出去。 这下阿济格开始慌神了。难道自己今日就要栽在这大凌河了？ 身边的部下越来越少了，阿济格不由得绝望了。皇太极都已经逃走了，整个大军全线溃败，如今还能有谁来救援自己？想到这里，阿济格不由得暗暗后悔，不该跑过来为皇太极阻挡追兵，这下好了，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了。 墨离本来要捉住或者杀死皇太极，这么好的机会却被阿济格这个家伙搅和了，哪能不怒？何况去年周连营还是死在他阿济格的手上。 很快，阿济格身边的金兵都倒下了，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骑着马仍想往外冲。阿济格身上的衣甲都被鲜血染红了，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看着一步步逼上来的关锋等人，阿济格终于彻底崩溃了。他虽然悍勇善战，也并不怕死，但只要是人，频临绝境时内心深处都会渴望能有一丝生机的。 “等等！你们别杀我！我投降！”阿济格看着一脸杀机的关锋等将领，终于开口求饶了。 关锋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阿济格会投降，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于是不由得回头朝墨离看去。 墨离也听见了阿济格的请求，只见他骑着马怀里抱着梁佩君慢慢的走了过来，睥睨了阿济格一眼说道：“你要投降我们？你拿什么条件来表示你的诚意？” 阿济格愣了一下，说道：“我是大金的贝勒，我可以带你们去找皇太极！” 阿济格本来就对皇太极心怀怨恨，此时为了活命而投靠明军，他也是豁出去了。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保住性命，将来必定能找到机会再逃出去，先应付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哈哈哈哈......”墨离仰天大笑，过了半响，看着阿济格冷笑道：“你以为胖太极他能逃得掉吗？你们这些畜生，包括什么多尔衮，什么代善，一个也休想逃掉！” 阿济格张了张嘴，正想分辩，墨离又冷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我要你投降又有何用！” 说着，墨离缓缓地举起燧发短枪，瞄准了阿济格。 阿济格大骇，急忙说道：“墨将军，别杀我......”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阿济格仰天倒地，子弹在他脑门上开了一个洞，血水和着**汨汨而流。 阿济格终于死了。这个双手沾满了汉家儿女的鲜血的后金贝勒，终于死在了墨离的枪下。连营，我给你报仇了！ 墨离收起枪，对仍然一脸惊愕的关锋等众将喝道：“都愣住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他脑袋砍下来赶紧去追胖太极！” 关锋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道：“是！大人！末将这就去！” “记住！老子不要俘虏！不管是皇太极还是多尔衮！”墨离又再次提醒道。麻蛋，刚才若不是想收降皇太极又怎么会让他逃走？佩君更不会受伤！ “是！不要俘虏！”关锋、李过、周遇吉等人大声答应道，随即将阿济格的脑袋砍了下来，然后继续朝皇太极逃跑的方向追去。 但由于被阿济格的阻挡了不少功夫，此时皇太极早已不知跑哪去了。墨离等人带着一股懊悔和怨气继续追赶，忽然发现前面山丘上有数十骑正在狂奔，当下催马加速围了上去。 那数十骑见到被围住，个个脸上一片惊惶。几十名金兵骑兵手持兵器，紧张的对着明军，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其中几个汉人打扮的骑士引起了墨离的注意，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汉人出现在皇太极的兵营里呢？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亮，东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视线渐渐清晰，墨离认出了那几个汉人正是祖大寿的弟弟祖大乐和儿子祖泽润等人。 祖大寿的弟弟和儿子这时候出现在皇太极的兵营里，而且看样子那些金兵还是在负责保护他们几人的样子，这说明了什么？莫非......墨离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驻大凌河 明血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驻大凌河 第一百四十六章进驻大凌河56书库 第一百四十六章进驻大凌河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疯子蓝书名： 祖大乐也认出了墨离，心中尴尬无比，百感交集。 一年前，墨离还只是大哥麾下的一名小小参将，这一年不见，如今墨离已经是手握数万精兵的总兵官了，已经是可以和大哥祖大寿平起平坐的一方将帅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自己代表祖大寿来和皇太极谈投降的事情，却被墨离撞了个正着，这让他如何不尴尬，又如何不震惊。 震惊的是，他没有料到墨离会在今夜冒雨突袭金兵大营，并且还大败了金兵，杀得金兵丢盔弃甲，狼狈而逃。这在明军与金兵的交战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这战斗力，岂止一个强悍得了。 祖大乐本来就不是很赞成投降后金皇太极，他于何可纲一样，认为皇太极不过是一个只知抢掠、毫无远见的蛮夷头领，投降他将来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现在极力坚持反对投降的何可纲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加上大凌河城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祖大寿决定投降于是百般无奈的下下之策。 要是早知道墨离会在今夜率兵突袭金兵大营，说什么也要阻止大哥选在这时投降了！要是再拖一晚就好了！唉，可惜世上没有早知，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何补救？ 祖大乐正尴尬不知如何开口的当儿，墨离忽然先开口说道：“祖将军，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祖大乐一时语塞，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中他看到了明军强大的战斗力，也看到了大凌河城守军的希望，当下朝祖泽润等人使了个眼色，说道：“墨将军，你们终于来了！我们不小心被鞑子抓住了，快救我们！” 祖泽润、祖泽清、祖可法等人也不是笨蛋，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见风使舵那可就真的无药可救了，这时也都清楚明军真的是来救援大凌河城了，而且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于是吩咐说道：“是啊，墨将军，快救救我们！救救大凌河城！” 那几十名负责“保护”祖大乐等人的皇太极的亲军见状无不纷纷大怒，其中一个领头的甲喇额真宁古斯怒骂道：“祖大乐！你们这些白眼狼，既已归降我汗，岂可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还不快点冲杀出去，与大汗会合！” 祖大乐心里一跳，暗道要糟，急忙辩解道：“墨将军，你别听他们挑拨......” 墨离脸色一变，目光顿时寒冷如冰，逼视着祖大乐，冷冷地说道：“祖将军，祖帅真的打算要降了后金了么？那么何将军呢？何将军总不会也赞成吧！” “不不不......祖帅怎么会投降呢！何将军当然也不会投降，墨将军，这都是狗鞑子的挑拨离间啊，请不要相信......”祖大乐慌忙解释道。 “放屁！祖大乐，祖泽润，你们这几个刚刚见到大汗的时候那么恭敬，就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么！”宁古斯厉声喝道，“快给我杀出去！找到大汗再来灭了这帮汉狗！” 说着，宁古斯手中大刀一挥，手下的红甲摆牙喇怪叫着冲向墨离他们，企图垂死一搏。 不等墨离下令，关锋、李过、周遇吉、佟大锤等人率着部下已经迎向冲过来的红甲摆牙喇厮杀起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这数十名红甲摆牙喇虽然精锐，但平阳军士兵也不是盖的，尤其是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墨离的亲兵。 祖大乐、祖泽润等人见状，也纷纷挥舞兵器返身杀向那些金兵。 金兵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明军杀得一败涂地，几十人全部被平阳军杀死。祖泽润、祖可法也受了点轻伤。 墨离看着脸有菜色的祖大乐等人，忽然一挥手，喝道：“来人！把他们五个都给我绑了！” “是！将军！”几名士兵大声答应着，立即动手将祖大乐等人绑了起来。 祖大乐大惊，慌忙叫道：“墨将军，冤枉啊！我们冤枉啊！” 祖泽清也大声叫道：“快放开我们！姓墨的，你有什么资格绑老子？” 墨离冷笑一声，催马上前，忽然啪的一声，甩手一马鞭挥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祖泽清脸上，祖泽清脸上登时浮起了一条高高的血痕。 祖泽清脸上冷不防挨了一鞭，顿时痛得如杀猪般的大叫了起来：“姓墨的！你、你你竟敢打我......” 墨离冷笑道：“老子绑你怎么了？老子打你又怎么了？你麻痹的，就凭你们投降后金狗鞑子，老子还要杀了你！” 祖大乐、祖泽润等五人顿时吓了一跳，从墨离这番言辞和动作看来，他绝不是只是说说而已的了。 祖大乐急忙说道：“墨将军，泽清他年少不知事，口出狂言，还望墨将军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们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投降鞑子！” “冤枉？如果你们真的没有投降狗鞑子，那这些狗鞑子会死命的保护你们吗？还有，你们手上还可能有兵器吗？”墨离冷笑，“你们该不会是五个人就敢来偷袭鞑子的大营吧！” “这个......”祖大乐一时也无话可说了。 墨离懒得与他废话，挥挥手让人将五人带走。 这时天已大亮，由于被阿济格等人阻挡了不少时间，皇太极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而且金兵也大多都已撤退逃走，竟是难以追上。 墨离于是命令不再追击，迅速打扫战场，救治伤兵，然后一边率军朝大凌河城进发，准备接手大凌河城的防务。最主要的是墨离担心何可纲，所以一边命随军郎中为梁佩君治疗箭伤，一边命关锋亲率前锋赶往大凌河城。 梁佩君所幸中箭的部位不是要害，箭头也没有毒，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将箭矢拔出来，再上点金创药止血消炎即可。 当下随军郎中为梁佩君拔箭疗伤，用白纱布包扎好伤口。但由于身体流血较多，比较虚弱，不能剧烈移动，为此墨离让人紧急赶制了一副简易担架，让几个士兵轮流抬着梁佩君朝大凌河城出发。 墨离和关锋等人率军来到大凌河城下，尚未进城，忽然听得锦州方向一阵马蹄声响起，回头一看，原来却是丘禾嘉不知墨离的大军情况如何，派吴襄和宋伟率领三千人马赶来查看究竟。 得知平阳军夜袭获得巨大成功后，宋伟和吴襄都很是惊奇赞叹，不由得大为叹服。 当下墨离率着三万大军来到大凌河城下，墨离让人想城头上喊话，要求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祖大寿接到城门守将的报告，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他昨夜才派儿子和弟弟前往金兵大营，与皇太极洽谈投降的事宜，打算率兵投降后金皇太极。哪知这才凌晨，就得知明军居然打败了围城的金兵，开到城下，这让他不由得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刚刚表露了要投降的心思，并付诸行动的时候，明军援兵就突破了金兵的包围，来到了城下，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喜的是等了这么久，历经两个月的非人煎熬折磨，终于盼来了朝廷援兵打到城下的这一天，而这援兵居然如此强悍，看来这次救援行动终于成功了！ 要是早知道援兵昨夜就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撑住啊！唉！不管了，到时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有投降的心思，希望儿子和弟弟在金兵大营没被援兵看见吧！ 可是，何可纲的死怎么办？ 祖大寿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可是援兵已经到了城下，自己总不能拒绝援兵入城吧！反正饿死了那么多人，到时就说何可纲为了让别人活下去而将仅剩的一点食物分给部下，而自己却饿死了。 在忐忑不安中，祖大寿率领众将来到城门处，登上城头一望，见到果然是大明的军队云集城下，而且那领军主将居然还是一年前被自己逐出军中的墨离！ 祖大寿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这个时候祖大寿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墨离经招安后升为剿匪总兵的事情他自然是听说了的，对于墨离的升迁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叹息的是墨离为什么不早一天赶来！ 要是早一天赶到大凌河城，何可纲也不会死了，自己也不会决定投降皇太极，以致于造成如今这样的尴尬境地了，万一自己投降的事情要是被人走漏了出去...... 墨离惦记这何可纲的安危，当下与关锋等将率领大军率先入城。考虑到大凌河城中早已断粮，所以墨离命令后备队携带了一部分的粮食，而吴襄、宋伟两人亦押运了几十车的粮食赶往大凌河城。 进城后，众将自去安排赶紧生火熬粥，准备分给大凌河城中的守军食用，因为他们饿了太久，肠胃功能早已不堪承受过硬的食物，只能先吃些稀饭粥水。 同时派人清理大凌河城中的死尸等杂物，注意卫生防疫，统计人数，维持秩序，接手城防战备。 墨离径直走向祖大寿等人，由于祖大寿等人已经没有坐骑，于是他也早早跳下马，来到祖大寿面前抱拳说道：“祖帅，本将救援来迟，让弟兄们委屈了！” 祖大寿极力保持镇定，微笑道：“好！好！墨将军如今也贵为总兵了，可喜可贺啊！你们来了就好！” 墨离此时已经知道祖大寿派儿子与弟弟前往金营商议投降事宜，但仍然心存一丝侥幸，直截了当的问道：“祖帅，何将军呢？怎么没看见何将军啊？”明血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驻大凌河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波再起 祖大寿心中一震，他知道，墨离与何可纲感情很好，从去年墨离杀刘天禄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何可纲对墨离也颇多爱护，而如今墨离率大军来援，第一句话问起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何可纲的下落，可见何可纲在他心中的分量。 当下祖大寿脸色甚是悲痛，哽声道：“墨将军，可纲他......” “他怎么了？”墨离心中一惊，看来自己是真的来迟了？ “可纲他......身故了！”祖大寿掩面而语，说道何可纲的死，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悲痛，哎，如果不是泽清那个不肖子......现在哪里有这么多麻烦？想到这里，祖大寿不由得怨念起祖泽清和祖可法来。 “什么？！”墨离不敢相信这个结果，犹如晴天霹雳，惊得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自己一路紧赶慢赶，最怕的就是何可纲挨不到自己赶到大凌河城便被祖大寿杀了，没想到悲剧竟然还是发生了！ 等等，何将军是真的如历史上那样被祖大寿杀了？ 墨离圆睁双目，怒视着祖大寿，冷冷地说道：“祖帅，何将军是怎么死的？” 祖大寿没来由的感觉心惊肉跳起来，但仍强自镇定，说道：“大凌河城断粮月余，什么都吃光了，军中和民间都有人在吃人以求活，但可纲他从来没有吃过人肉，也不许自己的部下参与吃人，饿了许久，终于还是病倒了......” “你是说何将军是病死了的吗？”墨离不大相信。 “你别急，且听我说。本帅偶尔还找得到一点马肉之类的，有时便叫人给可纲送点过去，可是后来我得知他每次都偷偷的把我给他的食物分给部下了，自己却拖着病体一直在挨饿，直到昨天，本帅将最后一点马肉做的肉汤分了一碗给可纲，并且吩咐小儿泽清一定要看着他吃了才走，可谁知......” 说到这里，祖大寿咳嗽了几声，抚着胸口说道：“可谁知可纲他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加上又病了许久，身子十分虚弱，竟然虚不受补，当晚就拉稀不断，就在昨晚......唉！都是本帅害了他！要是还有点米熬点粥水就不会这样了！” 说着，祖大寿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甚至还有眼泪流了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死的是他老子呢。 可是，墨离却感到一丝不对劲。何可纲是昨晚死的，而凌晨自己就在金兵大营见到了祖大乐、祖泽清等人，而且看情况他们是去向金兵投降的，那么，何可纲的死和他们是不是有关系？会不会是何可纲因为反对投降而被祖家所杀呢？ 可是，自己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何可纲是死于祖家人的手下，而祖大寿又是辽东前锋总兵官，地位和资历都比自己还要高，自己若是没有确凿证据是万万动他不得的。 虽然在金营抓住了祖大乐、祖泽清等人，可是他们要是死不承认的话，自己却也是奈何不得，毕竟，祖大寿他们还没有正式向金兵投降。 想到这里，墨离只得强忍悲痛，说道：“祖帅，何将军现在在哪里？末将想去看看何将军。” 祖大寿点点头，说道：“随我来。” 祖大寿、张存仁、祖泽溥等人在前面带路，墨离、关锋、曹文诏、马进忠等人跟着朝城中走去。 大凌河城其实并不大，城中的建筑多以石块垒墙，再配以竹木结构，但此时，城中的建筑基本上大多木料都已被拆毁，用来烧火了。城中到处一片颓败荒废的景象，感觉就像到了末世电影中的场景一样。 祖大寿与墨离一行人来到何可纲的军帐中，此时何可纲仍然冰冷的躺在床上。 由于极度缺乏物资材料，连灵堂也没有布置，甚至连白布都没有盖上，只是以原来的那床薄被盖在身上。 祖大寿因为正准备投降后金，所以也没有公布何可纲的死讯，一切就当作不知情一样，直到刚刚接到报告，说援兵来到城下了，这才急忙赶来迎接大军入城。 白之城、萧阳、司马剑等何可纲的心腹亲信在何可纲的床前跪了一夜，众人都感到束手无策。何可纲临死前让他们以大局为重，让他们不要冲动，免得给了鞑子可乘之机，这让他们感到左右为难。原本萧阳是打算兴兵向祖大寿讨个说法的，但是何可纲这样说了，他们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刚接到士兵报告，说是援兵进城了，领兵的是墨离。 白之城和萧阳都与墨离相熟，闻言正要去找墨离细说何可纲的事情，刚准备动身，便听说祖帅和墨离等人朝这里来了，于是都站在门口等候。 “墨离......啊，墨将军！您终于来了！”白之城和萧阳双双激动的迎上前来，径直朝墨离走去，却完全无视了走在前面的祖大寿，这让祖大寿顿时感觉心里发毛，难道他们知道了什么？ 祖大寿勉强收拢了下心神，朝白之城和萧阳说道：“墨总兵要来看看何中军，何中军呢？” 萧阳冷冷地看了祖大寿一眼，悲愤地道：“莫非祖帅以为中军大人死了还会走了么！” 张存仁斥道：“萧阳，你怎么跟祖帅说话的呢！何中军的死的确很意外，可是祖帅也很悲痛，我们也很悲痛啊！” “哼哼！是吗？”萧阳冷笑道：“祖帅，我们就问您一句话，您为什么非要置中军大人于死地不可？” 墨离听到这里，突然心头一跳，看来何可纲的死祖大寿真的是脱不了干系啊。 “放肆！简直是无理取闹！”祖泽溥忍不住开口斥责道：“何中军的死与我父亲没有半点关系！” 萧阳冷笑道：“是吗？可是说这话有谁信！那碗肉汤......” “没错，那碗肉汤是我给可纲的，我没想到竟然会害了他。”祖大寿突然开口说道：“可纲的死我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如果不是我非要他喝下那碗肉汤，他也不会......可是，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所以才会突然间喝了太多肉汤而身体却受不住......” “祖帅！你敢说那碗肉汤里没有动手脚吗！”萧阳气愤的说道。他原本就想要质问祖大寿的了，之前一直因为何可纲的嘱托以及势单力弱而没有发难。 现在见墨离带领了数万大军打了过来，还将鞑子打得丢盔弃甲，而他知道墨离和何可纲的感情极好，所以现在他也不怕祖大寿会怎样翻脸了。因为，他绝对相信墨离会帮他替中军大人讨回公道。 果然，墨离这时开口说道：“祖帅，萧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 祖大寿额头上冷汗直冒，说道：“墨总兵，本帅不是说了吗，可纲他多日未进食，身子太过虚弱，所以一下子接受不了肉汤的油气而频繁拉稀，这一拉得多了，他本来肚子里就没有东西可以拉，所以人就一下子无法挽救了......” “这不可能！那碗肉汤还剩下一点，中军大人就叫卑职也喝了，结果卑职也一样拉稀拉个不停，卑职并没有病，而且平时蒙中军大人照顾，时不时还能喝上一点稀饭或者肉汤，要是那碗肉汤没问题的话，卑职是不可能拉稀的！”一直没开口的司马剑这时也气愤地说道。 “放肆！你是说本帅故意要害死何中军吗！本帅与何中军情同手足，同袍多年，本帅怎么会做出那等事情来！”祖大寿怒斥道。虽然两人的想法不一样，但他的确没有想过要置何可纲于死地。 “哼！那是你要投降鞑子！中军大人一向反对投降那些鞑子奴才，所以你们就决定害死中军！”萧阳忍不住反驳道。 “真是够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要造反吗？”祖大寿色厉内荏，斥道：“本帅倒要问问你们，你们如此编排本帅，是何居心？” “祖帅，我看他们未必是故意编排的吧！”墨离忽然冷冷的说道。 “墨总兵，你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我在金兵大营发现令公子和令弟在做客！我想知道，祖帅派他们去找皇太极那奴酋做什么？”墨离冷冷地说道。 “什么？”祖大寿猝然一惊，顿时慌了手脚。 “把人带上来！”墨离大声喝道。 不一会儿，一队亲兵将祖大乐、祖泽润等五人带了过来，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祖大寿不由心里一沉。 “祖帅，这几人身为大明边将，却私自跑到金营去议和投降，这般行为，按照大明律法，祖帅认为该当如何处置？”墨离冷冷地说道。 “这个......犬子怎敢如此糊涂投降鞑子呢！本帅只是想让他们偷偷摸出城去，绕过金兵的包围，出去找援军......”祖大寿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决定投降的事情。 墨离打断了他的说辞，冷笑道：“你还要狡辩！本将军在金营见到他们的时候，皇太极正在命人拼死保护他们！你们为了投降鞑子活命，竟然把何将军生生给害死了！来人啊！把祖大寿给我绑起来！”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整军备战 “大胆！”祖大寿大惊，随即强自镇定，怒喝一声道：“墨离，汝黄口小儿，怎敢绑本帅！” 的确，祖大寿身为辽东前锋总兵，挂征辽前锋将军印的一方将帅，在辽东经营多年，可谓是威权赫赫，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别说墨离只是关内一个剿匪总兵，论级别还比祖大寿要低一个档次，就是辽东巡抚丘禾嘉或者是蓟辽督师孙承宗，也不敢轻易动他。【风云阅读网.】 所以手下的士兵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看看自家将军大人，又看看祖大寿，谁也不敢上前动手。就连关锋也觉得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听从墨离的命令，上前抓人。 墨离见状大怒，冷冷地喝道：“关锋，你他娘的是聋了吗？” 关锋悚然一惊，急忙说道：“末将遵命！” 说着，关锋手一挥，几名亲兵咬牙硬着头皮走到祖大寿身前，说道：“祖帅，得罪了！” 祖大寿怒骂道：“墨离！你这狂妄小儿，你、你......谁给你的权力，敢来绑本帅！这里是辽东，不是你陵川城！” 张存仁也大喝道：“墨离，你不要胡来！” 祖泽溥等祖家将领也拔出刀剑，与手下的士兵一起挡在祖大寿面前，怒视着平阳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时气氛十分紧张。 墨离心中一动，上前几步，对被亲兵围在中央的祖大寿冷冷的说道：“祖大寿，没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害死何将军，只为何将军反对你投降后金鞑子！如今事实俱在，你还要抵赖吗？” “墨离！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说本帅害死何中军投降鞑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生死关头，祖大寿自然是不能低头的。 这时，吴襄、宋伟也已赶到，宋伟见状忙上前劝道：“墨总兵，你息息怒，祖帅与何将军同袍多年，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祖帅怎么可能要害死何将军呢！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墨离一时也踌躇了，要说祖大寿害死何可纲的确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单凭萧阳、司马剑等人的说辞也并不能证明就一定是祖大寿动了手脚，自己要是这样抓了祖大寿问罪，其部下的辽东兵将肯定不服，虽然他们现在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但祖家在辽东的影响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可是很明显，何可纲的死与他祖大寿是脱不了关系的，最起码也是他祖家的人干的。自己如果不能为何可纲逃回公道，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怎么面对何可纲的部下？ 还有，以后见了苏苏，又怎么跟她交代？ 司马剑气愤的说道：“Ｒ汤是祖泽清和祖可法让人送来的，而且他俩还盯着中军大人喝下Ｒ汤才走，走的时候卑职明显看见他们心怀鬼胎的笑了！当时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那碗Ｒ汤有问题！就算不是祖帅命令的，至少也是他儿子做的吧！” 祖泽清叫了起来：“放Ｐ！有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是父亲怕何中军不肯喝汤，又把它分给部下，所以才叫咱们看着何中军喝下去的！父亲那是怕何中军饿得不行，如此体恤，你们倒好，竟然诬陷父亲！” 墨离忽然说道：“是吗？既然如此，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何将军刚死，你们就出现在皇太极的大营里？你能说这其中没有关系吗？” “那是父亲派我们冲出去寻找援兵的，本来想偷偷跑出去的，可谁知还是被鞑子发现了，结果就被抓住了，幸亏你们来得及时，我们才能脱身。”祖泽清眼珠子一转，如此说道。 “哼！这不过是你们的说辞而已，真相如何，本将军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祖帅，这几个人本将军就先关起来了！您先回去吧！”墨离正色说道，抓祖大寿还是勉强了点，但他的儿子可是在金营抓获的，关起来审问情况，谁也没话好说。 祖大寿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墨离是他惹不起的，当下负气说道：“那就有劳墨总兵了！” 说着，率着祖泽溥、张存仁等将领气冲冲的返回自己的大帐。吴襄也率着部下运送了一批粮食到祖大寿的大营去。 宋伟觉得有些尴尬，墨离和祖大寿闹僵了，他也不知道站在哪边好。不过他自有他的计策，那就是眼不见为净。 当下宋伟将粮食交给墨部，然后跟墨离告辞，说他要回去向巡抚丘禾嘉汇报这里的情况，尤其是要将昨夜的大捷告诉老巡抚，让他也高兴高兴。 墨离和宋伟寒暄了几句，就送他走了。 墨离和关锋等人来到何可纲的床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何镇北更是痛哭失声，何可纲是他的族兄，但实际上何镇北两兄弟对何可纲更是多了一种父辈的感情。 何可纲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了！何可纲双目紧闭，身子瘦削得不成人形，看上去就和僵尸片里的僵尸一样，这还是一年前的那个谈笑自若，镇守边关的大将吗？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以来，何可纲既是一位宽厚的长者，又是一个严格的上司，对自己爱护有加，难得的是还颇有远见卓识，可是现在却长眠在了这片他洒过热血的土地上。 墨离答应过苏苏，一定会尽心尽力将她姐夫救出来，为此，墨离尽最大可能、最快速度赶往大凌河城，可谁想，却在自己到达锦州城的当天夜里，何可纲还是逃不过历史的宿命，死在了大凌河城，死在了祖家人的手里！ 可恨的是自己却没能抓住祖家人的任何证据，无法为何将军报仇鸣冤。这将来见了苏苏，该怎么跟她说呢？ 曹文诏、曹变蛟等人对何可纲也是闻名已久，之前也见过，此刻见墨离跪在何可纲的床前，情绪激动，于是劝道：“将军，节哀顺变吧，何将军已经仙去，我们是不是让他先入土为安......” 萧阳站在一旁看着墨离，这时激动的说道：“墨离！墨总兵！想当初中军大人待你也不薄，如今中军惨遭毒手，你就这么无动于衷不为他老人家报仇么！” 白之城拉住萧阳劝道：“萧阳，你别让墨总兵为难了，咱们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什么没有证据！那碗Ｒ汤就是证据！”萧阳仍旧忿忿不平的说道。 墨离低头用手背抹了下眼泪，说道：“萧将军，你放心，何将军的事情我会一查到底的，一定要为何将军讨回公道！对了，你刚才提醒了我，那个装汤的碗还在吗？” 司马剑摇了摇头说道：“墨总兵可是想要查验那碗汤的残渣？说来惭愧，那个碗都被卑职舔干净了......” “这样啊......”墨离也沉默了，过来一会抬头说道：“那从何将军的身体里能不能检查的出来？” “墨将军你要验尸？”白之城吃惊的问道，其他人也用惊愕的眼神看了过来。 墨离点点头，说道：“只要能验出何将军体内有毒药成分，那么本将军就能将祖家父子抓起来绳之以法了！” “可是......中军大人已经这样了，再验尸的话岂不是对他不敬了吗？”白之城犹豫着说道：“而且，末将估计他们用的是泻药巴豆之类的，这东西未必能够验得出来......” 墨离微微颔首，这样也的确很棘手。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也只好走一步见一步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整顿好大凌河城的城防，防止鞑子不死心，再来攻城。 当下墨离率兵驻扎在何可纲的大帐里，并且分派诸将把守大凌河城的南北城门，巡逻城墙，修葺城防设施以及各街道的民房建筑。 原大凌河城的守军此时全部换了下来，回营休整去了。 这次夜袭敌营，取得的战果还是很可观的，厮杀了半夜，清晨墨离命人打扫战场后发现一共留下了九千多具金兵的尸体，另外缴获战马近八千匹，兵器盔甲不计其数，粮食若干。 墨离命人将那九千余鞑子的头颅悉数砍了下来，就在大凌河城北城门外五六里处的山岗上筑起了一个高高的京观，最上面的是鳌拜和阿济格的头颅。这样庞大的一个人头金字塔即使是远在五六里外的大凌河城上望去，那也是十分吓人的。 墨离料定皇太极必定不肯甘心失败，极有可能还会回来报复，于是命人在大凌河城外做了一番布置，这个巨大的京观便是其中之一，他要用这样血淋淋的方式来告诉皇太极，大明朝不再是那么好欺负的，汉家儿郎会让敢来进犯的敌人有来无回！ 近万颗人头堆放在一起，那种视觉上的震撼和冲击是无与伦比的，筑完后，就连动手筑京观的平阳军士兵自己也感到有一丝心惊胆颤。 墨离就是要这种效果，他要一战而让鞑子心惊胆颤，从此对平阳军心生恐惧，以后见了平阳军都不寒而栗。 平阳军在这次大战中伤亡并不很大，只战死了八百多人，伤数千，相对来说算不了什么，这次夜袭可以说是取得了完美的胜利，大大激励了平阳军的士气。 现在大凌河城中有平阳军三万人，祖大寿部一万三千多人，加起来有四万多人，这样的兵力守住大凌河城完全不成问题。 当天下午，墨离正在大帐里和众将以及白之城、萧阳等人商议如何处理何可纲的后事，忽然听得城外东北角传来一阵奔雷般的马蹄声......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吓人的京观，趟雷的降兵 墨离率众将来到北城门城头上，果然，东北方向尘烟滚滚，无数骑兵奔驰过来，影影绰绰，人数不知有几何。（ 八?一中文网 }）}． 墨离看了一会，笑着说道：“胖太极果然不甘心，这会收集了残兵败将还妄想来攻城来了！” 曹文诏点点头，说道：“将军真是算无遗策，料定鞑子必不肯甘心，幸好我们事先做了部署。不过听说这鞑子仿照我们的红夷大炮造出了威力很猛的火炮，我们还是要多做防备啊！” 墨离点头说道：“曹将军言之有理！传令下去，各营将士轮流值勤守城，积极备战。小曹，你的骑兵要随时准备待命！” “是！将军请放心！我们骑兵左营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击！”曹变蛟摩拳擦掌，兴奋地说道。 昨夜与鞑子一场大战，虽然消耗了许多体力，但却也最大限度的激了平阳军全体将士的斗志和杀敌立功的愿望，尤其是曹变蛟，昨夜仅仅是死在他手中画戟之下的鞑子至少也有百八十人，可以说是曹变蛟从军以来杀得最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 此后，曹变蛟一战成名，人称旋风杀神小曹将军，鞑子一听曹变蛟的名头无不登时失色，闻风丧胆。 上午，各营将士分批轮流休息了两个时辰，基本上都恢复了体力和精神，此刻都斗志昂扬地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平阳军现在共有骑兵左营和骑兵右营两个营，合共八千骑兵，其余人马多为步兵，但这是指编入骑兵营的数量，实际上，骑兵数量远不止八千人，例如每个步兵营都有一定数量的骑兵，用来负责侦察敌情或者传达作战命令等。 另外，每个将领都有一定数量的骑兵护卫，这些骑兵加起来，总人数过了一万人。 现在，又缴获了鞑子的数千匹战马，骑兵的比例还将进一步加大。 凌晨的时候，大雨就止住了。墨离进驻大凌河城后，随即命人返回锦州城将平阳军的火器和丘禾嘉筹措的粮草等运送了过来，此时的大凌河城，可谓是兵多将广，兵器粮草齐备。 突然，东北角那成片成片的金兵猛然齐齐出了一声惊呼。原来，他们看见了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金兵头领。那座惊世骇俗的京观。 金兵人群中骚动了，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太狠了！太惨了！ 领头的大将正是多尔衮。当他接到部下的禀报说现了用八旗勇士的头颅做成的京观时，他还有些不太置信，可是当他赶到现场一看，那数千颗人头堆积在一起的场面当时就将他吓得脸色惨白。 饶是多尔衮征战多年，浴血厮杀无数次，此刻见了这场面还是忍不住全身轻微的颤抖起来。 尤其是见到自己的同胞兄长阿济格的头颅被放在最顶上的时候，多尔衮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颤着声音歇斯底里的嘶吼一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长生天啊！就让我大金的八旗勇士们，把所有的汉狗都撕成碎片吧！” 多尔衮的嘶吼犹如夜鬼凄号，令人感觉恐怖已极。 几乎失去理智的多尔衮拔出长刀，朝大凌河城一指，咆哮着命令道：“杀！” 昨夜皇太极侥幸逃脱后，天亮时又收拢了各路溃兵，众人越想越气，大金的八旗勇士曾几何时试过如此狼狈如此窝囊的时候？于是纷纷鼓动皇太极杀明军一个回马枪。 皇太极自然也是难忍这口气，于是命多尔衮率领三万大军攻打大凌河城，杀明军一个回马枪。皇太极自己则继续收拢败兵，整饬军务，随后亦将率领剩下的八旗勇士作为后援杀向大凌河城。 当下金兵前锋大军在多尔衮的指挥下嗷嗷叫着冲向大凌河城。虽然眼前的这座京观让他们心惊胆战，但同样也激起了许多人的仇恨之心，因为那京观里，有许多是他们的兄弟子侄的头颅。何况多尔衮治军甚是严厉，谁也不敢违逆他的命令。 冲在最前面的是皇太极的七弟、贝勒阿巴泰，阿巴泰年已四十，却因为生母的地位低下，在诸贝勒中地位排名靠后，不受待见。 诸贝勒中，也只有莽古尔泰、阿济格平素与他交好，此时见到阿济格被明军杀死，头颅筑了京观，阿巴泰心中也是悲愤莫名，誓要为阿济格报仇。 阿巴泰率领千余骑兵正气势汹汹的从那座京观面前奔过，忽然，只听得一阵沉闷的轰鸣，紧接着传来无数士兵的惨嚎和战马的悲嘶，最前面的骑兵突然就像中了邪一样纷纷倒地，并且伴随着爆炸声血肉横飞。 阿巴泰懵了，这里离明军据守的大凌河城还有五六里地，城头上的火炮不可能打得到这里啊，哪来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不但炸死炸伤不少金兵，而且突然其来的爆炸声还吓惊了战马，前军顿时大乱，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后面的多尔衮等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生了什么事情，见队伍不前，于是派人过来询问情况。阿巴泰急忙命人停止前进，自己打马跑过去很多尔衮说明情况。 听了阿巴泰的叙述，多尔衮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当下都犯难了，不知如何解决那幽灵一样的爆炸。 贝勒济尔哈朗听了，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之前听说南人曾明了一种叫地雷的炸药，人畜只要踩上去就会爆炸，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大凌河城的明军肯定是使用了这种地雷。” 阿巴泰呆了一呆，说道：“那我们怎么办？这鬼东西看又看不见，天知道它埋在哪了啊！” 济尔哈朗想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饶过去吧！饶过去打南门！” 多尔衮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用的，他们既然会在这里埋下地雷，南门那边肯定也埋了。” “那怎么办？” 多尔衮眉头紧皱，忽然眼眉一扬，说道：“有了！我们去抓些汉狗过来，让他们在前面走，我们跟在后面，这样就安全了！” 阿巴泰和济尔哈朗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妙！果然不愧是墨尔根代青！” 可是，金兵将大凌河城围了两个月，附近的百姓早就逃光了，不光百姓逃光了，可以说方圆几十里都见不到一只活物，到哪抓人去趟雷？ 代善第三子萨哈廉提出的这个问题让多尔衮顿时尴尬无比，是啊，想法不错，可是要能施行才行啊！ 努尔哈赤长子褚英之子、多罗安平贝勒杜度想了一下说道：“十四叔，要不我们现在去锦州抓些汉人过来......” 现在去锦州城外抓人，且不说能不能抓得到，就是抓得到，时间只怕也来不及了。昨夜被明军偷袭，军中粮草器物损失颇多，如果不赶快攻下大凌河城，夺回粮草，大军撑不了多久就只能撤军了。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而且，金兵受此奇耻大辱，自是个个都急欲报仇雪恨，一雪战败之耻，如何能等更久？ 多尔衮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锦州附近的汉狗也早就躲进了锦州城，一时间哪里抓得到？” “那怎么办？”济尔哈朗着急的说道。 多尔衮眼中神色忽然阴寒了起来，望着远处的大凌河城上的明军咬牙切齿的说道：“把纪永春叫来！” 纪永春原是大凌河城外围的子章台守军把总。大凌河城四周建有不少土石木夯筑的墩台，内有驻军，相互策应，此时它一是可以出兵支援，二是则起牵制围城作用。 皇太极大军包围大凌河城之初，即先派兵清除大凌河城四周的这些墩台，以免被其牵制。由于兵力悬殊，纪永春和手下的几十名守军只得投降金兵。此外，还有其他两座墩台的守军也先后投降了金兵，皇太极让纪永春负责管理指挥这两百汉军。 多尔衮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纪永春这些投降过来的明军在前面趟雷，扫清危险，谁让他们都是低贱的汉人呢！总不能让高贵的八旗勇士去白白送死。 济尔哈朗有些担忧的说道：“墨尔根代青贝勒，这样会不会......大汗可是一直都说要优待汉人汉官，尤其是投降过来的明将，到时万一走漏了出去......” 多尔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如今事情紧急，自当当机立断，岂可婆婆妈妈优柔寡断？” 济尔哈朗被噎了一下，嘴唇哆嗦了下，却不再说什么。 很快，纪永春等投降的明军被金兵驱赶着走在前面，战战兢兢，心惊胆战的走着。虽然明知自己被鞑子当作探路的工具，但是纪永春却也只有咬牙执行，因为如果抗命的话，马上就会人头落地了。 轰、轰、轰...... 降兵们时不时踩中了平阳军埋下的地雷，不少人惨叫着倒下，或死或伤。死了倒干净，一了百了，最悲惨的是那些被炸断手脚四肢的，偏偏一时又死不了的，身体上传来的巨大的疼痛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哀嚎着...... 可是，虽然亲眼目睹同伴们被炸的惨状，剩下的降兵们被吓得心惊肉跳，可还是没有人敢转身逃跑，因为，被金兵抓住的话，连痛快的死都成了一种奢求了...... 纪永春小心翼翼的走着，心里拼命祈祷老天不要让自己踩上地雷。 可是，老天显然没有听见他的祷告，轰的一声，纪永春倒在了血泊中。 早知如此，当初宁可战死，也不要投降鞑子了！ 这是纪永春的最后一个念头。 ------------ 第一百五十章 城破 终于，金兵在付出了被炸死三百余名投降的明军和之前虏获的汉人，以及炸死了一百多八旗骑兵的代价之后，穿过了地雷阵，大军逼近了大凌河城北城门，并开始疯狂攻城。八一中文 ］]］．) 大凌河只是座小城堡，加上修筑得尚不完备，城墙并不甚坚固高大，金兵还调来了红衣大炮，开始炮击大凌河城。 金兵如潮水般涌向大凌河城，弓箭手推进到城下，站成一排排不住地向城头上射箭，无数支箭矢如同快流动的黑云涌向城头。 大凌河城原来的火炮弹药早已打光，不过墨离所部倒是携带了不少弹药，军中亦有战车火炮营，当下墨离亲自指挥部下使用火炮与燧枪等火器还击金兵。 但明军的火炮多为佛朗机炮，射程不远，远不如金兵的红衣大炮，但胜在燧枪射频率快，命中率也高，一时间双方杀得十分激烈，炮弹、枪弹与箭矢凌空乱飞，场面蔚为壮观。 多尔衮誓要为兄长报仇，尽管金兵伤亡其实挺大，但依然一波接一波的攻击着，大有不攻下大凌河城不罢休的态势。 金兵仗着红衣大炮射程远，威力猛，不停地轰击着大凌河城的城墙，炮弹只砸得城墙砖石纷飞，尘土飞扬，并不高大的城墙在红衣大炮的轰击下似乎摇摇欲坠一般。 但金兵也只能仗着红衣大炮的威力远距离的逞凶，八旗兵冲得近城下，守城的平阳军则猛烈开火，燧枪、手雷、弓箭等各式武器齐齐上场，还有滚木、大石等传统守城器具亦在挥效力。 虽然城头上箭如雨下，但平阳军士兵依托城墙的垛口、犄角等有利地形，再配以木板盾牌等器具遮挡闪避，并抽空朝金兵还击，杀得难解难分。 墨离正在指挥部下还击，忽然听得南城门亦传来轰鸣的炮声，不一会，领兵据守南城门的曹文诏派人来禀报说，皇太极亲自率领数万大军猛攻南城门，与北城门的多尔衮形成夹击之势。看来，皇太极这是倾巢而出，非要攻下大凌河城不可了。 平阳军全部都在城头抗击金兵的进攻，而吴襄此次亦带了两千部下进驻祖大寿的兵营，此时闻听金兵来攻城，祖大寿让吴襄亦带领部下前往城头协助平阳军守城，毕竟，现在他们可是休戚与共的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吴襄带兵来到北城门城头上，和平阳军士兵一起抗击金兵攻城。 本来，吴襄部下的多是以前袁崇焕训练出来的关宁铁骑，兵员素质并不差，但由于主将吴襄胆小怕死，以致于战斗力每况愈下。军人作战，先要有血气之勇，如果主将一味贪生怕死，部下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未战先怯了。 在前几次救援大凌河城的战斗中，吴襄一再怯敌逃跑，部下亦被金兵杀伤许多，此时所带领的两千部下，已有多半不是当初出援大凌河城时的旧部了，大多都是几次混战下来被打散了的溃兵。 这些溃兵遇上吴襄这样胆小怯懦的主将，更是毫无战斗力可言，此时虽然都来到城墙上，但却基本都躲在城垛后面畏畏缩缩，不敢出击。 皇太极所率三万大军来到南城门下，权衡再三，亦采取用抓来的汉人趟雷的办法，清除了平阳军布置下的地雷，当然，由于大营里汉人俘虏并不多，金兵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本来，张春的大军被俘虏后，其部下的张洪谟等将领随后投降了皇太极，少说也有一万六千余众。 但在昨夜墨离所部夜袭金营后，金兵溃乱，也就没能顾得上这支降军，其中许多原本不想投降的将士纷纷反正，加入了墨离阵营的明军。另外亦有部分降兵怕朝廷追究，趁乱逃离了大凌河战场，不知去向。 现在皇太极帐下只有数百名降兵没来得及逃走，全部被皇太极驱赶着去趟雷，大部分被炸死。 金兵亦有不少人马被地雷炸死炸伤，但总算是迅推进到城下，摆开十余门红衣大炮开展猛烈轰击。 曹文诏率兵奋勇还击，战况激烈。 墨离接到禀报后，知道曹文诏部下兵力比北城门较弱，只有一万五千人，而金兵却是倾巢而出，当下想了一下，把周遇吉叫来，让周遇吉率领三千人马赶去支援曹文诏。 而北城门这边，除了墨离亲自指挥的一万两千兵马，还有何可纲属下的三千士兵，在白之城和萧阳、司马剑等人的带领下也在协助平阳军守城。但这三千人饿了两月，虽然早上都吃了一顿饱粥，但基本上没恢复什么体力，只能做些辅助性的工作。 另外还有就是吴襄率领的两千残兵，亦没什么战斗力。 战斗持续了许久，双方都杀红了眼，伤亡都不轻，但金兵仍然抱着不死不休的态势，继续猛攻大凌河城。 黄昏的时候，大凌河城北城门在经受了金兵红衣大炮数十下的轰击下之后，终于再也抗不住了，被轰坍塌了半边城门。 金兵见状，无不大喜过望，纷纷欢呼着朝坍塌的城门涌过去。阿巴泰、杜度、萨哈廉等贝勒亲自率领八旗骑兵一马当先，咆哮着冲向城门。 城门后面的正是吴襄的部下，本来就心惊胆战的吴部士兵见城门坍塌了，更是神色惊惶，胡乱放着火铳，却见阿巴泰等率着金兵越冲越近，也不知是谁喊了句：“不好了，鞑子进城了！”然后转身就跑。 这一跑，吴襄所部于是纷纷逃跑，有的甚至连火铳都丢了。 这时正在一旁城墙上指挥的墨离见状大怒，急忙对身边的曹变蛟说道：“小曹，快！带人守住城门！” 曹变蛟大声答应道：“是！” 随即从城头上下来，翻身上马，率领数百人急忙冲了过去。 正在城门另一边负责拒敌的马进忠见状也急忙命佟大锤率数百人赶往城门口。 金兵见轰塌了城门，大为振奋，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往城门冲杀过去，全然不顾明军射来的箭矢和枪弹，不大一会竟有近千金兵冲到城门处，与刚刚赶来的曹变蛟所部激战。 金兵越涌越多，墨离也顾不得再骂吴襄卑鄙混蛋，急忙抽调各处兵马支援城门。由于双方已处在混在状态，炮弹和枪弹都基本不能城门射了，双方士兵正在挥舞刀枪浴血拼杀着。 城外的金兵不知是觉了墨离这个敌方指挥官还是纯粹是误打误撞，一炮弹呼啸着在墨离头顶掠过，可能是射角没校正，落在墨离身后两丈远近爆炸了，炸得砖石纷飞。 但这也把跟在墨离身边的何镇北给吓得脸色白了，急忙大声道：“将军！快撤下城头去！这里危险！” 墨离的亲兵统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一直是林果和梁佩君在负责他的贴身事务，包括安全警卫等。如今林果远在陵川城待产，梁佩君凌晨又中箭受伤，正在何可纲的大帐内养伤，何镇北便充当起了墨离的亲兵统领的职责。 墨离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金兵的炮弹要是再准一点，自己恐怕就嗝屁了。当下也不再坚持，带着何镇北、萧阳、司马剑等人匆匆跑下城头，撤至数百米后的一处高处，继续指挥各营兵马守城。 墨离刚撤走没一会，又是接连两炮弹倏地落在墨离他们刚刚站立的城头上，炸得城墙摇摇欲坠。 墨离回头望见，不由得冷汗直流，幸亏跑得快啊！ 何镇北更是心胆俱裂，这要是迟了一步，让将军出了什么意外......他已经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局面。 曹变蛟虽然神勇无敌，无奈金兵越来越多，又仗着红衣大炮的威力，疯狂的往城里冲。 明军有些抵挡不住，只得且战且退，双方展开巷战。 吴襄带着部下仓皇而逃，眼见金兵已经攻进了城门，更是惊惧万分，急忙回去找祖大寿。 祖大寿此时正和张存仁以及儿子们在大帐内商议如何善后何可纲的事情，救出祖大乐、祖泽润等人，忽然吴襄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祖帅，不好了，鞑子攻进城里来了！” “什么！” 祖大寿大吃一惊，霍然站起，急声道：“怎么会这样？那个墨离不是有三万大军吗？他不是很能打吗？怎么连一天都守不了！” 吴襄也慌里慌张的说道：“祖帅，那姓墨的只会窝里横吧！再说，鞑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许多红夷（衣）大炮，炮火很猛啊！没多久就把城门轰塌了，看来皇太极这一次是疯了一样的攻城呀！怎么办？怎么办？” 祖泽溥也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叫道：“父亲，我们怎么办？早知道昨晚就应该去金营投降了！” 祖大寿瞪了祖泽溥一眼，气急败坏的骂道：“混账东西！说什么瞎话呢！” 虽然现在大帐里都是自己人，但也难保隔墙有耳啊，尤其是张存仁本身并不大赞同投降，如今墨离的大军来了，恐怕他就更不会投降了，尽管现在正杀得激烈，但到底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祖大寿看了看张存仁，说道：“存仁，你看咱们应该怎么办？可惜咱们的弟兄饿了那么久，没有十天半月的休养恐怕都恢复不了啊！现在就是叫他们跑也跑不过别人，更别说上战场了。” 张存仁也是十分为难，按理说，祖大寿这一万多部下如果还能作战，自然是应该拿起武器与平阳军一起抵挡鞑子了，但是现在将士们虚弱不堪，如何能够上阵杀敌？ 可若是选择投降的话，岂不是被人瞧不起？明知援军已经来了，却还选择投降鞑子，墨离他们以后还不杀了自己？ 再说，昨晚皇太极被明军胖揍了一顿，现在才投降，皇太极也未必肯接受了吧？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围，困局 张存仁正在踌躇不知如何开口之时，祖大寿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有了！” 祖泽溥急忙问道：“父亲，什么法子？” 祖大寿看了他一眼，转向张存仁说道：“存仁，听说这次墨离的夫人也跟随他一起出征了，而且还受了伤，现在正在可纲的大帐中养伤，据说墨离对她还挺好的，我们不如如此这般......” 吴襄听了，先叫好道：“好！此计甚妙！进可攻退可守，不愧是祖帅！心思缜密，高！实在是高啊！” 吴襄厚颜无耻的吹捧着他的大舅子，张存仁却是听得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很快就恢复如初，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八（一［(小[说网 ?． 当下吴襄自告奋勇，说道：“祖帅，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祖大寿正等他这话呢，于是微微颔。吴襄随即带人走了。 吴襄走后，祖大寿说道：“鞑子打进城里来了，我们也该有所准备才是吧！把弟兄们都集合起来，能抄家伙的抄家伙，随时准备行动。现在就看墨离能不能挡住了，唉！” 张存仁、祖泽溥等人分头去集合部下去了。 祖大寿又派出亲兵，严密监视战场的情况，随时回报。 吴襄带兵冲到何可纲的大帐前，举步就要进去。守在帐门处的平阳军士兵举枪拦住，喝道：“什么人？停下！” 吴襄身边的亲兵统领朱经国大怒，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位是辽东总兵吴将军！” 领头的平阳军千总叫做胡东，只见他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说道：“对不起，墨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吴襄勃然大怒，喝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千总也敢拦本将军！来人！把他拿下！” “是！”大队明军涌了过来，刀枪闪着寒光直指平阳军胡东等人，就要拿人。 胡东见势不妙，急忙叫过一名手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那名士兵点点头，转身往里面冲了进去，向梁佩君禀报。 梁佩君听了，正要命人抬自己出去，忽然门外传来了几声惨叫，以及一阵金铁交鸣，听声音似是胡东和吴襄等人动起了手。 梁佩君情知不妙，由于城墙上战事危急，其他人都被抽调去守城去了，胡东只带了三十来人护卫梁佩君，明显不可能是吴襄他们的对手。 梁佩君略一沉吟，对进来的张羽说道：“张羽，你赶紧从后面逃出去，马上报告将军，快去！” “夫人，那您怎么办？”张羽焦急的说道。 “别担心我，他们不敢伤我的，你快去！” 张羽一咬牙，拔刀在大帐上砍了一个洞，钻了出去。 张羽刚走没多久，吴襄等人就冲了进来，见到梁佩君，当下心里安定了些，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墨总兵夫人吧？久仰久仰，本官是辽东总兵吴襄，如今鞑子攻城，墨总兵托我来照顾保护墨夫人......” “保护我？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我的吗？”梁佩君冷笑道：“门口的卫兵都被你杀了吧？呵！吴总兵，鞑子攻城，大敌当前，你们却不去守城，反倒跑到我这弱女子这里来逞凶，却是何道理！” 吴襄尴尬地笑笑，说道：“墨夫人，现在鞑子已经攻进大凌河城了，所以，墨总兵让我们来保护你，我们一起撤走。”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梁佩君冷笑。 “不管你相不相信，现在我们都得走了，迟了就来不及了！”吴襄手一挥，几个士兵过来将梁佩君连担架一起抬走。 出了帐外一看，胡东等三十余人却都还活着，并没如梁佩君想象中那样被吴襄所部杀害，只是全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动弹不得。梁佩君不由疑惑的看向吴襄，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墨离率兵和金兵混战，金兵越来越多，正感到越难以抵挡之时，忽然只见张羽浑身血污的骑着战马奔到面前，滚落下马，跪在墨离面前急声说道：“禀将军，夫人、夫人......” “夫人怎么了？”墨离心头一跳，急忙问道。 “夫人被吴襄抓走了......卑职该死！”张羽懊悔无比的说道，他和胡东负责带人保护梁佩君，没想到却被吴襄那厮带兵给抓走了。 “你说什么？！”墨离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说道。吴襄，我艹你姥姥！ “将军，吴襄带了很多兵包围了大帐，胡千总他们都被抓住了，夫人叫卑职赶紧来禀报将军......”张羽喘着气说道。 “张羽！连夫人都保护不好，老子劈了你！”何镇北大怒，举刀就要砍张羽。 “小北！住手！”墨离赶紧喝止：“吴襄那狗贼人多势众，张羽他们不是对手。我估计那狗贼是想要拿佩君作为条件向狗鞑子邀功求赏，打算投降鞑子了。” “这等卑鄙小人！末将去宰了他！”何镇北咬牙切齿的说道。 墨离点点头，转头对关锋说道：“关锋，这里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末将一定拼死挡住！”关锋大声答应道，然后对何镇北、李过、苏汉生等将领嘱咐道：“一定要确保将军和夫人的安全！” 墨离亲自率领何镇北等人朝城内何可纲的大帐奔去，一路之上，平阳军与金兵混战不休，激烈厮杀，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血流一地。 混乱中，墨离率领数百人冲到和堂大街，这里距离祖大寿的兵营已不远，只有几十步的距离。而何可纲的大帐则在数百米开外的一片空地上。 忽然，从斜刺里涌出一大片鞑子骑兵，朝墨离他们包抄过来。 由于城门已破，现在到处都是一片混乱，乱战厮杀，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但总的来说，明军作为守城一方，被敌军攻进城里来，已是处在劣势。 墨离急忙命令部下迎战。鞑子越涌越多，将祖大寿的大帐也包围了起来。 为的鞑子正是多尔衮，只见他骑着一片枣红马，在众多将官的簇拥下，右手持剑，指着墨离，阴沉着脸说道：“墨离！你昨夜偷袭我大金兵营，害死我兄长，就没想过会有今天么！” 墨离看看四边围过来的鞑子骑兵，心里一沉，看着架势，恐怕不好突围。 墨离心下虽惊，脸上却丝毫不流露惊惧之色，冷笑道：“你便是多尔衮吧！今天怎么了，昨天是阿济格，今天就该轮到你了是吧！” “徒逞口舌之利，有何用哉！”多尔衮不屑地道：“你害我兄长，屠我族人勇士，还筑成京观！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不过，如果你能率部归降我大金，本贝勒可以饶你不死！” “放你的臭狗屁！本将军堂堂大丈夫岂有投降你这狗奴才之理！”墨离破口大骂。妈的，今天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没想到鞑子的红衣大炮威力这么猛，居然把大凌河城城门给轰塌了。更没想到吴襄这畜生竟然不但临阵怯敌，还反过来抓了自己的女人准备投降鞑子。 “哈哈哈......你不投降？本贝勒不怕告诉你，祖大寿都已经投降本贝勒了！你若是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归顺我大金，方有活路！”多尔衮并不在意墨离言辞之间的轻蔑。 墨离又惊又怒，喝道：“放屁！祖帅怎么会降......” 忽然，墨离的声音曳然而止了。 因为，他看见了吴襄。而梁佩君正被人抬着跟在吴襄的身后。 “佩......”墨离只叫出了一个字，便又将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想到，这时候决不能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很在乎梁佩君的样子，否则自己就只有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吴襄，你这是做什么？”墨离冷冷的望着从街角走来的吴襄一行人，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 “墨总兵，快叫弟兄们住手吧！不要在打了！”吴襄一边说道，一边朝多尔衮那边走去。 多尔衮笑了，指着吴襄对墨离说道：“看见了没？总是有这样的聪明人啊！哈哈哈哈......本贝勒命令你们，全部放下兵器，归降我大金！否则，一会我八旗勇士必将这里杀个片甲不留！” 此时，祖泽溥忽然从祖大寿大帐内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手中挥舞着小白旗，惊惶的说道：“大金大汗，请快住手吧！我们、我们投降！” 多尔衮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本贝勒不是大汗，你们这些人，不配大汗来见你们！记住了，本贝勒是多尔衮！我再说一遍，我数到十，再不放下兵器的，一律杀无赦！” 吴襄早已下马，急忙将手中长剑放到地上，部下亦纷纷弃械投降。 吴襄朝前紧走几步，对多尔衮陪着笑脸说道：“大金贝勒爷，小的是吴襄，我们愿意归顺大金，永不反叛！” 多尔衮哈哈大笑：“好！好！难得吴总兵深明大义，弃暗投明啊！不错！你身后那女人是谁啊？模样不错嘛！” 吴襄堆着笑脸说道：“回贝勒爷，这是那墨总兵的夫人。” “吴襄！你个狗-娘-养的......”何镇北大怒，就要暴起伤人，墨离拉住了他，以眼神示意不可轻动。 多尔衮转头看了墨离一眼，脸上含笑道：“墨将军的女人？带过来给本贝勒瞧瞧！”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势逆转 吴襄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是！是！小的这就给贝勒爷送过去！” “吴襄！你个狗--日的你敢！”墨离左手握拳，指关节握得格格作响，右手则缓缓握住了腰间的燧短枪。八{一[〈〔＜ 这时，吴襄距离多尔衮还有大约三十步的距离，墨离距离吴襄亦有三四十步的距离。金兵则在慢慢逼近着。 多尔衮看着一个个神情紧张、紧握刀枪的平阳军士兵，以及暴怒却仍表现冷静的墨离，语气冷漠的说道：“墨离，你的女人就在这里，她的脸蛋很漂亮，你要是不想她有个什么闪失，你就乖乖归顺我大金！” 墨离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一下一样，突然疼得滴血。只见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多尔衮，你若敢动我的女人，我绝对会屠尽你们女真所有人！” 关锋悄声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动手吧！末将拼了命也要把夫人救出来！” 墨离还没答话，多尔衮大笑道：“墨离，难道你认为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难道你以为你不投降还会有机会活着吗？你应当向祖大寿和吴襄这两位聪明人学习，本贝勒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梁佩君突然大叫道：“夫君，你不要顾及我！快杀出去！快啊！” 墨离咬牙道：“不行！不管什么时候为夫绝不会抛下你的！关锋......” 正在此时，忽然远处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犹如奔雷一般响起，震天般的喊杀声如惊涛拍岸一般席卷而至，却不知道是何方兵马。 多尔衮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知道，八旗勇士已经倾巢而出了，根本不可能还有如此众多的后备军。难道是锦州的明军？不可能啊！锦州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 墨离趁着多尔衮一愣神的当儿，倏地举起右手燧枪，对准多尔衮砰地就是一枪。 同时，关锋等人亦一齐动，朝越涌越近的金兵杀去。 子弹呼啸着朝多尔衮飞去，多尔衮本来就对墨离有所防备，见状吓了一跳，情急之下迅趴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枪。 墨离一击不中，又朝多尔衮连开了两枪。照说这个距离以墨离的枪法要击中多尔衮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墨离乍见到梁佩君被劫持，暴怒之下心情太过不平稳，也影响了准头。 不过，墨离虽然没击中多尔衮，但却打着了他的坐骑，第三枪刚好击在多尔衮坐骑的马颈，但没击中要害。 多尔衮的护卫急忙将多尔衮围在当中，并与平阳军展开激战。 墨离见没击中多尔衮，当下也不再管他，径直打马朝梁佩君奔了过去，现在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救出梁佩君。何镇北、李过、司马剑等人也急忙跟上。 吴襄所部共有近千人，但是之前都已经放下了兵器准备投降，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反应，更不敢徒手去阻挡墨离等人。 墨离与吴襄所部的距离并不远，二十来步的距离，战马一个冲刺很快就到了跟前。 墨离收起燧枪，拔出佩刀，刷刷接连几刀砍翻了挡在梁佩君四周的吴襄部下，冲到梁佩君身边，大叫道：“佩君，别怕，为夫来了！” 抬着梁佩君的几名吴襄部士兵见状急忙将梁佩君扔在地上，转头就跑。 梁佩君被摔得身子生疼，触动伤口更是疼痛不已，但却抬头看着墨离，忍痛微笑着说道：“夫君，我没事。” 墨离跳下马，伸手一抄将梁佩君抱起，放在马背上，然后跟着上马，将梁佩君抱在胸前，朝吴襄部冲杀过去。 他这几下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吴襄都没有反应过来，墨离已经带兵朝自己奔来，这才慌忙在亲兵的护卫下仓皇逃跑。 多尔衮、杜度等贝勒此时也已反应过来，指挥金兵朝墨离等人冲杀过来。 墨离在关锋、何镇北、萧阳、白之城、司马剑、李过等人的护卫下且战且退，并朝吴襄追去。这王八蛋，竟然拿自己的女人来讨好多尔衮，投降后金鞑子，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不将他大卸八块难消心头之恨。 正在厮杀间，忽然从西北方向涌来一支队伍，为一人手中方天画戟舞动得犹如车轮般直转，当面之敌纷纷败亡，真个是遇着即死划着即伤，所向披靡，却不是曹变蛟是谁？ 曹变蛟就像一条飞舞的蛟龙一样从鞑子的外围直插过来，杀得鞑子抱头鼠窜。 而东北一边，城门口方向，亦有大片明军呼啸着杀了过来，当先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杜字，当先的将领正是杜耕、何振东、巴老刀、魏洪等人。 原来，杜耕接到墨离让夏一跳传达的命令后，即刻和在陵川城留守的几位副将紧急商议了一下，立即召集起了留守在陵川城的平阳军，准备停当后，马上出赶赴辽东。 由于陵川城到辽东的路途比河曲到辽东的路途要近许多，而且也好走，是以杜耕他们虽然比墨离迟了几天出，但却也没有押后多久，只比墨离他们晚了一天赶到锦州。 赶到锦州后，杜耕等人闻知墨离昨夜亲自带兵突袭了金兵大营并取得了不小的战绩后，也甚是高兴。但没见到将军，就不能算是完成任务，而且大家也都急于见到将军和一帮老弟兄，于是杜耕并没在锦州多做停留，率兵直接就赶往大凌河城来向墨离复命会师。 尚未到达大凌河城，远远的就听见红衣大炮的轰响，以及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杜耕等人就知道大凌河城肯定生了变故，当下更加快了行军度，紧急赶往大凌河城。 杜耕此次出援大凌河城，几乎将陵川城的兵力全部带走了，只留下两千多人马驻守陵川城，保护阮氏和袁承志等人。 墨离去了河曲剿匪后，杜耕等人按照墨离的吩咐，不动声色地又招收了近万士兵入伍，此次出征，杜耕等人共带来两万三千人的大军，声势可算十分浩大。 杜耕、何振东等人率领生力军加入战团，顿时便将战场形势扭转。平阳军训练已久，一直渴望和鞑子厮杀，但有不少人是初上战场，尤其是和鞑子交手，很多人不免心生胆怯。 不过见到将军们都在奋不顾身的冲杀着，身先士卒，当下也都跟随着将军们厮杀起来。加上平阳军人多力量大，大家都在憋着一口气，此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用手中的刀枪宣泄着对鞑子的仇恨。 在杜耕所部生力军的强力冲击之下，鞑子渐渐抵挡不住，纷纷溃退。而曹变蛟等将领原本因为力量悬殊而在苦苦支撑，此时得到杜耕等人的强力支援，缓过了一口气来，顿时精神大振，转守为攻，朝金兵掩杀过去。 当得知墨离被围困在城中的时候，曹变蛟与杜耕等人分别率兵疯狂朝墨离所在的位置冲去。 墨离见到曹变蛟和杜耕、何振东等人，知道援兵已至，不由得大喜过望，大叫道：“弟兄们！咱们的援军来啦！快杀啊！杀！” 此时墨离身边的部下已折损过半，只剩下三四百人，援兵若是不来，照这架势也撑不了多久了。但随着杜耕这支生力军的到来，以及曹变蛟这个大杀神的鼎力相助，在平阳军的内外夹攻之下，金兵渐渐呈现劣势，招架不住了。 萨哈廉冲到多尔衮身边着急地说道：“十四叔，明狗的援军来了，咱们还是快撤吧！” 阿巴泰眼一瞪，说道：“撤？这大凌河城咱们好不容易才攻进来，这就撤出去了？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可是，咱们如果不撤，恐怕不是明狗的对手啊！”萨哈廉说道。 “妈的！见鬼了！哪来的那么多明军援兵？”阿巴泰心情极度郁闷，一边挥刀砍翻一个明军，一边骂骂咧咧。 多尔衮看了看杜耕那边如云的强援，暗暗咬了咬牙，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撤！” 不撤也不行啊，明军由于有了两万多生力军的加入，一举扭转劣势，将金兵撵得到处跑，再不撤，等明军形成了合围之势，只怕更是大大不妙。 当下阿巴泰等人悻悻地拨转马头，转身朝城外奔去。 金兵这一撤，明军士气更是大涨，喊杀声惊天动地，撵在金兵后面猛砍猛杀。尤其是曹变蛟更是杀得性起，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得如绞肉机一般，所过之处，金兵无不惨叫着血溅当场，残肢断臂凌空飞舞，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金兵花了近两个时辰才攻进大凌河城，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又像海水退潮一般，仓皇退出大凌河城，朝东北逃去。 关锋、马进忠、杜耕、曹变蛟等人率兵随后掩杀，疯狂追击金兵。 吴襄等人惶急奔逃，也打算跟随多尔衮等人的大军往城外撤走，如今不投降也投降了，还得罪了墨离，这大凌河城还能待得下去吗。 墨离一直死死的追着吴襄，哪里还能容他逃出城去？终于，在残破的北城门处将吴襄截了下来。 吴襄此时身边只剩下一百来人，而且大多还是没有兵器在手。墨离与何镇北、白之城萧阳、司马剑、李过等人率兵将吴襄所部团团围住，墨离纵马挡在城门口，怒喝一声道：“吴襄狗贼！你还想逃吗！纳命来吧！”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了总兵官？【求订阅】 吴襄见四周都是墨离的兵马，将自己团团围住，自己这一百来人又几乎都是手无寸铁，哪里还有逃生的机会？ 吴襄身边的部下这时也不由得一个个面露惊慌之色，眼神充满了恐惧。八一中（文 )>}． 墨离扫了他们一眼，大喝道：“对面的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都是被吴襄这狗贼逼的，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投降，并且保证不再害人，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一味顽抗，杀无赦！” 吴部士兵一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一齐跪了下来，纷纷说道：“墨将军，我投降我投降......” 白之城、萧阳等人率兵将投降的吴部士兵绑好双手押到一边，等候处置。 吴襄大骂道：“回来！你们回来！王八蛋......” 士兵们才不听他的呢，一个个高举双手朝平阳军走了过去。转眼间，吴襄身边只剩下五个心腹亲兵还站在他身边，满脸惊惶。 吴襄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墨将军饶命！饶命啊墨将军！吴某这也是被逼无奈，求墨将军别杀我！” “被逼无奈？”墨离骑着黑马，怀里抱着梁佩君，右手握着佩刀，冷笑道：“吴襄，你还在找借口是吗？是多尔衮逼了你吗？还是皇太极逼了你？” 吴襄抬起头来，颤声道：“墨将军，不是鞑子逼的，是、是、是祖帅逼我这么做的，......” “此事当真？”墨离眼中光芒倏地一冷。 “千真万确！吴某绝无半句虚言！”吴襄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誓道：“刚才鞑子进攻太猛，城门都给攻破了，弟兄们抵挡不住，我就去找祖帅，他、他说让我去把墨夫人给控制起来，看情况再做决定，要是弟兄们挡住了鞑子的进攻，打败了鞑子之后，别人问起也好说是派兵保护墨夫人，怕墨夫人被鞑子掳走了......” “要是我们败了呢？”墨离盯着吴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冷冷的说道：“你们就把我妻子献给多尔衮了是吗！” “这......这都是祖帅的主意，墨将军饶命啊......”吴襄惊慌的说道，他感觉到墨离眼中流露的无限杀机。 “饶命？哈哈！”墨离冷笑，双腿一夹马肚，战马腾地飞奔，呼地冲到吴襄面前，墨离举起手中佩刀，狠狠地斜劈了过去。 吴襄大惊失色，本能地想站起来逃跑，但却哪里来得及？只是刚好将脖子送到了墨离的刀锋之下而已。 随着墨离手起刀落，吴襄只出半声惨叫，整颗头颅便被砍落在地上，滚出老远，一蓬血雨从颈脖处激喷而出。 吴襄身边的无名心腹无不大骇，慌忙站起想要逃跑，却被白之城、萧阳、司马剑、李过等人一一砍翻。 墨离转身对那百余名投降的吴部士兵大声喝道：“吴襄身为大明总兵官，却为了自己活命而投靠鞑子，并且数次抛弃友军，置友军与绝地而不顾，实属罪大恶极！本将现将之就地正法，如再有投靠鞑子者，有如此贼！” 吴部士兵慌忙下跪求饶：“将军饶命！我等绝不敢投降鞑子，都是吴总兵、不，都是吴襄这狗贼逼迫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墨离扫了他们一眼，冷冷的说道：“念你们都是从犯，且有悔过表现，这次本将军就既往不咎了！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你们是大明的将士，鞑子是我们的死敌，如果再让本将军现有谁投敌，本将军一定灭他九族！” 众士兵齐声道：“卑职不敢！” 墨离一拨马头，转身带兵朝祖大寿大帐奔去。刚才吴襄说了，祖大寿也是这次劫持梁佩君的幕后主使人，决不能放过他。 祖泽溥刚才在多尔衮面前也投降称臣了，如果没有祖大寿的授意，他是不敢如此表态的，可见祖大寿此人气节有问题。 尚未赶到祖大寿的大帐，半路上就遇上了祖大寿、祖大乐、张存仁、祖泽润等人率领数百人仓皇奔逃，急欲从坍塌的北城门逃出城去。 墨离勒住马头，大喝一声：“祖大寿！你这是要上哪去！” 何镇北、李过、白之城、萧阳等人率兵散开，将祖大寿这拨人马围在中央。 祖大寿等人率兵冲了几次，部下折损了大半，祖可法、祖泽润等人都受了重伤，也没能冲出去。 祖大寿绝望了。他的部下本来就饿了许久，体力跟不上，怎么可能是墨离所部的对手？ 墨离步步逼近，寒着脸说道：“祖大寿，是你让吴襄去抓佩君的，是也不是？” 祖大寿已经放弃突围了，当下将长剑抛在地上，长叹道：“没错，是老夫低估了你了！” 墨离继续逼问道：“其实昨夜你便打算投降鞑子了，是也不是？” 祖大寿沉默不语。他现在只有满脑子的悔恨，如果能多坚持一天两天的话，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境地。 墨离声音陡然变得寒冷了好几度，说道：“何将军不同意，所以你就让人把他害死了，是也不是？” 祖大寿霍然抬头，怒声道：“可纲不是老夫害的！老夫与他情同手足，又岂会害他！” 墨离略微一愣，见他脸上神色不似作伪，当下转头朝祖泽清说道：“那便是你儿子干的了，对吗？” 祖泽清身上受伤，鲜血直流，这时更是又惊又惧，右手捂着左臂的伤口，哀求道：“墨将军，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你知道吗？你们没来之前，大凌河城连人都快要吃完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祖泽清的话虽然没有直接承认是他杀害了何可纲，但意思却也很明显了，不投降，就都得死。 墨离冷冷的道：“所以你们要投降鞑子了是吗？所以何将军不投降你们就杀了他是吗？” 祖泽清慌忙摇头：“不不不，我们没有杀死何将军，真的没有......” 墨离一步步逼近，手中的佩刀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而那匹高大健壮的黑马也在烦躁不安的踢着地面，溅起一阵尘土。 墨离身上的杀气太重了，祖泽清慌了心神，站直身子本能地就打算逃命。 墨离哪里容许他再逃？左手一提缰绳，黑马倏地蹿出丈许，与祖泽清错身而过，右手中的佩刀一挥，只听一声惨嚎，祖泽清躲闪不及，被削去了右耳和半边脑袋。 墨离刀锋一转，寒光再闪，刀刃自祖泽清的颈上割过，一蓬鲜血飞溅而出。祖泽清身子前倾，伸出手想要捂住颈脖的血口，举刀半空却无力的垂了下来，跟着整个人也随即倒下，已是气绝身亡。 “清儿！”祖大寿睚眦欲裂，悲声呼号：“墨离！你、你杀了我儿子，老夫和、和你拼了！” 墨离冷笑道：“祖大寿！你为了投降鞑子苟且偷生，不惜杀害何将军来取信皇太极，哼哼！刚才还想抓住我的女人向多尔衮献媚，你倒是真要脸啊！我不杀你，天理难容！” 说着，墨离转头对何镇北等人喝道：“你们还不动手为何将军报仇，更待何时！” 何镇北、李过等人一凛，立即大声道：“末将遵命！” 平阳军以及白之城、萧阳等人这些何可纲原来的部下顿时纷纷手执兵器，朝祖大寿等人杀过去。白之城、萧阳他们本来就对祖大寿杀害何可纲敢怒而不敢言，这时见墨离已经亲手杀死了祖泽清，并挥刀朝祖大寿赶去，当下更不迟疑，挥舞着兵器泄着心中的激愤。 祖泽溥、祖可法等人先后被萧阳、李过等人杀死，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抛下兵器，跪下求饶。 墨离纵马迎上祖大寿，挥刀朝祖大寿砍去。祖大寿状极愤怒，舞动手中长剑与墨离斗在一起。 祖大寿身为辽东军头，自前年岁袁崇焕赴京驰援后，这一两年已基本很少舞刀弄枪亲自上阵搏杀的了，加上年纪大了，动作也不利落了，此刻惊见儿子惨死，心情更是激荡，因此并不是墨离的对手，很快便险象环生，几次差点被墨离刀劈马下。 墨离正要加紧攻击，了结祖大寿，忽然，张存仁挥剑从旁边冲了过来，荡开了墨离的刀锋。 只见张存仁喘着气，望着墨离，着急地说道：“墨离，墨总兵！你就放过祖帅吧！你已经把他儿子都杀了，你就高抬贵手，饶了祖帅这一回吧！” 墨离冷冷地道：“张将军，我现在尊称你一声张将军，那是因为你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没有参与杀害何将军，否则，我墨离这一刀就先劈了你！现在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墨离！可他毕竟是祖帅啊！他是我们的老长官了，也是你的老长官，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年了，一直都在照顾着咱们弟兄，你都忘了吗？再说，祖帅可是辽东主帅，封疆大吏，就算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那也是应该由朝廷来处理，而不是你......” “存仁，你不必求他！老夫还要杀了他为犬子报仇！”祖大寿喘了一口气，愤怒的喝道。 墨离冷笑道：“张将军，你不必再说了！这等无耻败类，我是非杀不可，否则何以告慰何将军的在天之灵！” 张存仁气急败坏的说道：“墨离！你难道忘了刘天禄的事情了吗！”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四大总兵【求订阅】 墨离怔了一下，去年杀了刘天禄，自己差点被祖大寿所杀，若不是刚好袁崇焕被害，祖大寿和何可纲命他去保护袁承志，估计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了。 祖大寿是辽东前锋总兵官，乃是镇守一方的大将，的确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剿匪总兵所能处置得了的，就算他犯了国法，自己也只能将他羁押，再向朝廷禀报，却是万万没有处斩他的权力的。 可要是不杀祖大寿，如何对得起惨死的何可纲？如何向何可纲的部下作一个交代？ 再说，自己已经杀了一个吴襄，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个祖大寿了吧！ 祖大寿不但为了投降鞑子而不惜杀害何可纲，虽然不是他亲手杀害的，但却也是他儿子动的手，他知道祖泽清给何可纲下药之后，非但没有处罚祖泽清，反而当即决定派儿子和弟弟去向皇太极投降，这笔账，墨离是要好好跟他算一算的。 何况，就在刚刚自己率兵与鞑子极力苦战的时候，他祖大寿与吴襄等人居然为了能够保全自己向鞑子投降，派人抓了自己的老婆梁佩君去向多尔衮献媚，真是不可忍。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杀了吴襄之后，朝廷一样会问责，而且，现在已经杀死了祖大寿的儿子和妹夫了，祖大寿一系的势力必将大大削弱，但如果斩草不除根，日后难免会报复，乱世之中做人决不能心慈手软，何况祖大寿变节投敌在先，人人得而诛之。 到时朝廷若是怪罪下来，只要自己不扯起反旗，料想朝廷之上衮衮诸公也莫能奈我何。退一万步讲，如今自己兵强马壮，又屯兵边境，崇祯只怕也不敢太过刺激自己吧，不然自己这反旗一举，他崇祯小儿还不吓得尿了裤裆。 想到这里，墨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张将军，刘天禄勾结鞑子，所以该死，祖大寿投降鞑子，害死何将军，岂不是更该下地狱？！” 说罢，墨离策马扬刀，朝祖大寿直冲过去。张存仁举剑来挡，被墨离一刀荡开，然后刀锋一转，反手朝祖大寿劈去。 祖大寿举剑相迎，奈何年纪已大，加上气力不济，心神受制，只听哐啷一声，祖大寿的佩剑被墨离磕落地上。 墨离更不迟疑，刀锋朝祖大寿头上砍去，又快又猛。祖大寿躲闪不及，顿时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出，整颗头颅便被砍落在地，滚出数丈，血溅了一地。 “墨离！你！......”张存仁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整个人就像懵了一样，呆呆的站立不动。 祖大乐惨嚎一声：“大哥！”然后挥舞着手中的佩刀朝墨离冲了过来。 这时何镇北、白之城、萧阳、李过等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冲出截住祖大乐。祖大乐如何能是对手，没多久也被四人联手斩杀。 剩下的祖部士兵见祖大寿父子兄弟皆伏尸当场，无不纷纷大骇，知道大势已去，突围无望，当下呼啦啦的跪了一片，连连磕头求饶。 这些人都是普通士兵，本身并无什么罪恶，墨离也不是嗜杀之人，当下让人缴了他们的兵器，然后收押起来，等稳定局势后再作处理。 墨离又吩咐人将祖大寿父子等人的尸收殓起来，打扫战场，维持秩序，严守各处城墙，以防鞑子卷土重来。 然后，墨离让人带兵将祖大寿兵营里的士兵控制起来，全部缴械，然后集中关押。虽然他们现在饿得几乎失去行动力，但是在危险未排除之前，还是不能太过粗心大意。 安排完这一切，墨离正要返回大帐，白之城、萧阳、司马剑等何可纲的亲信部下忽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激动得泪流满面，齐声道：“墨将军，何将军惨遭祖贼害死，幸得墨将军仗义援助，为何将军报得大仇，我等感谢墨将军的正义之举！请受我等一拜！” 他们身后的部下此时也齐刷刷地跟着跪下，齐声道：“我等拜谢墨将军伸出援手！” 墨离先是一怔，继而颇受感动，说道：“弟兄们太见外了！快起来吧！” 萧阳激动地说道：“墨将军，现在祖贼已经伏法，我等亦不再受这等贼人统属，末将愿意率众加入墨将军帐下，鞍前马后，镇守边疆！” 白之城、司马剑等人及部下将士亦异口同声道：“我等愿以将军马是瞻，鞍前马后，甘为驱策！” 何可纲在军中威望极高，部下十分尊敬爱戴，如今何可纲无辜惨死，是墨离不畏强权不惧牵连处死了害死何可纲的祖家人，为他们心目中的中军将军报了仇，在他们这些部众的眼中，墨离就是一个热血坦荡豪气干云的好男儿，一个好将军，他们感激他，信任他。 墨离大为感动，大声道：“弟兄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厚意！好！这事我们一会在说，现在先要控制祖大寿帐下的士兵，并且修筑城门城墙，决不能让鞑子再打了进来！” 于是，众人各自行动起来，控制祖部，打扫战场，修筑城墙，忙得不亦乐乎。 关锋、杜耕、马进忠、曹变蛟等人率兵追击金兵，一直追出了二十余里，见金兵已经跑得远了，且天色已晚，当下不再追赶，收兵回城。 由于撤退的仓促慌乱，这边金兵的红衣大炮也没来得及拉走，明军将之全部拉回大凌河城，大大增强了城防火力。 此外，还缴获了无数的兵甲器仗，刀枪弓箭，以及战马大约一千来匹。 这一场大战，双方都阵亡了不少将士，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残破的尸，尤其是被红衣大炮轰炸过的地方，战死的人马尸体更是支离破碎，许多都拼不回原形。 战后清点，此战明军一共战死了一万三千余人，伤近两万，包括原大凌河城的守军在内。 而后金方面，由于是仓皇撤走的，战死的将士尸也没来得及带走，一些伤重的士兵也没能带走，全部被明军补刀斩杀。本来，女真人没有抛弃同伴尸的习惯，但那时因为以前他们基本上都是战场上的胜利者，而现在却是落荒而逃，逃命的功夫都不够，哪里还有时间去收拾遗体？ 从战场上遗留的金兵尸来看，金兵这次战死的士兵一共是一万一千余人，基本上可以算做是打了个平手。 墨离安顿好梁佩君养伤后，随即率诸将在城内四处巡视，查看战果。 多尔衮撤走时，派人通知了皇太极城里的情况，皇太极见大势已去，也只好率军撤退。这时曹文诏命人打扫战场后，便带着周遇吉等人返回城里去向墨离禀报战况。 在北城门附近见到曹文诏，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这时曹变蛟走过来禀报说：“将军，那些鞑子的尸怎么处理？” “还是筑成京观吧！我们一定要让鞑子以后见了我们都心惊胆战！”墨离说道。 曹变蛟点了点头，正要转身走去传达命令，曹文诏忽然说道：“等等。” 曹文诏转头朝墨离说道：“将军，末将觉得这些鞑子的级还是用石灰腌好，尽快送到兵部去报功为好，虽说如今已开始入秋，可是这几天天气反常，像昨天这样不时还下场暴雨，这鞑子的级和尸体不及时处理的话怕是很容易溃烂，容易滋生瘟疫啊！” 墨离悚然一惊，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明末这时候因为战乱死人得多，爆瘟疫是常有的事情，自己在陵川城和河曲的时候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这会儿因为太激动了一时倒忘了。 曹文诏继续说道：“将军，现在京观也筑过了，震慑鞑子的目的也可算达到了，而且鞑子这一撤军，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来了，末将猜测，他们应该会收兵回沈阳了。所以，末将以为，这个京观可以不用再筑了。” 墨离点点头，说道：“曹将军所言甚是有理啊！你看我这一激动脑子都不好使了！行，那就依曹将军的意见，让人把鞑子的级给送到京师去给弟兄们报功！” 曹文诏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你这次连杀了两位总兵官，朝廷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如今这鞑子的级加起来也有两万，这在明金交战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史无前例的大捷啊！所以这级送到京师去报功，多少也能冲淡一点杀死两位总兵官的影响吧。” 墨离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次杀了吴襄和祖大寿，既是一大机遇，亦是一大风险。机遇是辽东四大总兵死了两个，现在辽东基本上没有别的军事力量，就只有自己这一支兵马最为强大，极有希望能留在辽东镇守边关，主政辽东，厉兵秣马，为将来将鞑子消灭而做准备。 而风险自然也是很浅显的，朝廷若是要追究自己擅杀祖大寿和吴襄两大总兵官的过错，这件事也是可大可小的，朝廷若是有人要整自己的话，完全可以拿这个事情来解除自己的兵权，甚至是问罪入狱，也并非没有可能。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转攻宁远？【第二更】 大明在辽东一共设了四个总兵官，最大的自然便是前锋总兵祖大寿，其次则是山海关总兵宋伟，辽东总兵吴襄，以及团练总兵。八一中文 })〕．〉８?１］Ｚ>〕．>Ｃ］ＯＭ不过团练总兵官现在却是空缺着。 现在辽东总兵吴襄被自己一刀给杀了，前锋总兵祖大寿也被自己杀了，剩下一个山海关总兵宋伟又是连吃败仗，这番回去之后，想必朝廷定要追咎，他这山海关总兵想来也是做不下去的了。 如此一来，不算那个空着的团练总兵，三大总兵已去其二，第三个总兵官宋伟也面临着被朝廷免职的危险，这辽东的军务防务，除了交给墨离，朝廷还能有什么好的选择吗？ 这也是墨离决定杀祖大寿的一个原因之一，如果不杀他，以祖大寿在辽东军队中的盘根错节的地位和关系，朝廷很有可能不敢追究他的罪错，哪怕他曾经想要投降后金鞑子。 一则祖大寿自袁崇焕出事后一直听调不听宣，要我打仗可以，但要我单独进京面圣，对不起，我信不过你。二来，如果除掉祖大寿，朝廷也找不出更合适的领军人物，来指挥辽东军队，组织防线，抵御后金。 而且，祖大寿一门在辽东向来根深蒂固，便是在朝中，也有不少权贵高官为他说话，之前的辅周延儒，便和祖家有着良好的关系。虽然这会周延儒不再是辅，但仍然是内阁重臣，而且在朝中的势力也十分庞大。 有周延儒这等靠山在，朝廷多半不会问责祖大寿，如果墨离不杀祖大寿，他祖大寿将很有可能继续做他的前锋总兵，他将继续做他辽东最大的军头。 除了这次被围在大凌河城的祖大寿、祖大乐、祖泽润、祖泽清等将领，祖家一系还有现在驻守宁远等地的祖大成、祖大弼、祖泽传等手握兵权的将领。 而这些，根本不是墨离一个不受崇祯待见的新起将领所能撼动的。不能除掉祖大寿，则就意味着他墨离永远只能居于人下，任由别人拿捏，根本无法组建起自己的力量。 如果不能主导辽东的兵权，那么又凭什么去剿灭鞑子，平定天下？ 连番血战后的墨离由衷的、迫不及待的想获得更大的权力，从而拥有更强的实力。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手，是无法对抗强大的后金的。 却说多尔衮与皇太极等人率兵仓皇撤出大凌河城后，一直往东北方向逃出了数十里，见明军不再追来，且天色已黑，当下就地扎营下寨。 这次出征大凌河，后金一共损失了两万一千余名将士，包括贝勒阿济格、固山额真鳌拜、达尔哈、叶臣等人，另外还丢失了数十门红衣大炮以及大部分粮草，万余匹战马，可谓是损失惨重。而这些，基本上都是在昨夜凌晨到今天黄昏这一日一夜所生的。 也就是说，在这次战役的前两个多月，后金军一直都是处于绝对优势的一方，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战损，眼看着到了昨夜，祖大寿终于撑不住了，派儿子来表达投降的意向了，眼看就要达到完美的战争目标了，可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墨离这匹黑马横空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皇太极的汗帐里，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多尔衮、岳托、多铎、济尔哈朗、杜度、萨哈廉、阿巴泰等大小贝勒齐聚帐内，一个个耷拉着脸，气氛颇为沉闷。 “你们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皇太极打破了沉默，那张微胖的脸上满是阴霾。 前年的千里奔袭明国京师的成功，令皇太极在国中威望大增，当阿敏屠城逃归后，皇太极立即下令将其逮捕，众贝勒大臣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由于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在千里奔袭的问题上曾持反对意见，而事实证明他们的反对是完全错误的，因此，在对待皇太极的态度上比从前又规矩了许多。 出征之前，皇太极便以关心兄长身体为名，取消了努尔哈赤时期制定的四大贝勒按月轮流执政的作法。 为了进一步加强汗权，在大凌河之战打响之前，皇太极仿照明制，组建了六部，即吏、礼、户、兵、刑、工等，六部的贝勒全都是年轻人，他们均直接受皇太极领导，这是封建性质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皇太极在巩固权力的道路上正稳步推进，代善和莽古尔泰的权力则被进一步虚化和削弱。 这次出征大凌河，蒙古科尔沁、阿鲁、扎鲁特、巴林、敖汉、奈曼、喀喇沁、土默特等部，率领两万余人前来会师，使得皇太极的信心和豪情爆棚，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威加四海的时刻正在来临。 如果没有墨离这个异数，后金就即将取得辉煌的胜利，这一战完美谢幕后，他皇太极的威望也将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非但国内再没有人敢挑战、动摇自己的汗位与权势，大金的国力也将大大加强，只要再来几次这样的伐明之战，看似庞大的明帝国就将臣服在八旗的铁骑之下，甚至取而代之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现在，这一切都功败垂成了，非但没有摧毁明国的大凌河城，也没有招降祖大寿等明军，反而还折损了两万多八旗勇士，这实在是奇耻大辱，而且人口粮食都没有掠夺到，连自己的粮草都丢给明军了，这回去怎么向族人交代？ “是啊，大家伙都说说，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吗？各旗折损了这么多勇士，结果却啥也没弄到，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族人怎么看咱们？各旗的损失又从哪里补？这个冬天怎么过？”多尔衮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的同胞兄长阿济格被明军砍了头，两白旗兵力折损了不少，他们三兄弟的实力也大大削弱，教他如何能不愤怒。 “可是，明国那个叫墨离的混蛋部下兵多将广，这次咱们都攻进了大凌河城了，可谁想到他居然还有援兵！真是可恨！咱们如今兵力大损，也拿他没有办法了啊！”阿巴泰也懊丧地说道。 代善、杜度、岳托等人也都是默不作声，无计可施。 “要我说，咱们其实早就应该攻进大凌河城，逼祖大寿投降的，那样一来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莽古尔泰不忿的说道。莽古尔泰也是四大议政贝勒之一，当年也是争夺汗位的有力人选，只是后来其他贝勒都被皇太极说动得支持他，莽古尔泰独力难支，只好也转向拥立皇太极。 皇太极登上汗位之后，越来越独断专行，此次出征前撤销四大议政贝勒轮流执政议政便是一个明证，这也引了莽古尔泰的暗中不满。这次惨遭失败，莽古尔泰隐隐觉得机会来了。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质问大汗吗？”代善不满地瞪了莽古尔泰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动这个心思。 “大贝勒，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汗王非要用什么怀柔手段降服祖大寿，说什么可以树立以德服人以诚招降的先例，引明军明将6续来归降，咱们这会只怕早就将大凌河城的粮食人口包括祖大寿的部下全部都收归大金了！以我看来，对付这些明狗，只要咱们八旗勇士举起手中的刀枪，他们就会吓得乖乖听话了！”莽古尔泰忿忿的说道。 “够了！老三，以德服人并没有错，一味的屠杀只会引明国人的反抗，长此下去，只会徒劳消耗咱们大金的国力和兵力！”皇太极不满的喝道：“而如果咱们以诚意打动明军让他们真心来归降，他们以后就会死心塌地的为咱们大金出力，一传十十传百，不用多久，咱们大金就能开疆拓土，繁荣兴盛了！恨只恨这个墨离，屡次坏我大事！” 莽古尔泰不服气，还要说些什么，多尔衮忽然说道：“三哥，别再说了，咱们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难题吧！” 莽古尔泰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老十四你有什么妙计？” 多尔衮说道：“三哥，汗王，臣弟认为，咱们不能空手而回，否则这个冬天不好过，族人也会对我们很失望。依我看，咱们现在不如绕道直奔宁远去，取下宁远城！” 多尔衮刚说完，多铎也嚷道：“十四哥说得对，打宁远，咱们打宁远！大凌河城的那些明狗肯定想不到咱们还能杀个回马枪去取宁远城，再说这些天咱们围困大凌河城，明狗肯定把兵力都抽调到锦州这一边来了，宁远城兵力空虚，指定一攻而下！” 打宁远？ 皇太极有些犹豫，宁远当年被袁崇焕修筑得坚固无比，大凌河城都没拿下就去打宁远，要是一个不小心消息走漏了，可就要被锦州、大凌河城的明军抄了后路了。 但想到若是不夺些明军的物资，回去之后不好跟国人交待，这冬天也不好渡，况且多铎所说也甚是有理，明军在宁远城肯定没多少兵力了，一时有些为难，转身问代善：“二哥意下如何？” 代善想了想，点头道：“宁远这几年是肥得冒油，听说城内人口和粮食不下于锦州城，而且兵力空虚，如果真能兵贵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话，拿下宁远不在话下。” 萨哈廉却忽然摇了摇头，说道：“汗王，阿玛，臣以为打宁远大大不妥！”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柿子要挑软的捏 明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柿子要挑软的捏 第一百五十六章柿子要挑软的捏作者：疯子蓝 皇太极有点意外地看了萨哈廉一眼，说道：“萨哈廉，你说说看，如何不妥法？” 萨哈廉说道：“汗王，阿玛，我们攻城之法，挖地道、凿墙、盾车等已尽被明军掌握，明国的红夷大炮又厉害，咱们奈何不得，照我说，既然这次咱们损失如此重大，不如便班师回沈阳，让将士们好生休养一下。要是绕道去打宁远，万一宁远明军有所防备啃不下来，到时怎么办？便是攻下来，怕也是得不偿失。” 萨哈廉的话让多铎心中老大不爽，他年纪虽比萨哈廉小得多，但按辈分却是萨哈廉的叔叔，当下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萨哈廉，我看你是被明军吓怕了吧？你怕你十五叔我可不怕，到时十五叔一举拿下宁远城，大汗封赏的时候，你可别眼红！” 萨哈廉素来勇敢而有韬略，分析问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坚持说道：“十五叔，我不是怕，只是兵法有云，避实就虚，宁远城当年就被袁蛮子修得固若金汤，高大坚固，并且配有红夷大炮，咱们先后打了两次都没攻下来，为什么还要硬攻？难道咱们这宝贵的八旗勇士伤亡还不够重吗？” 见萨哈廉还敢反驳自己，多铎气得怒道：“萨哈廉！打仗怎么能没有伤亡？我八旗劲旅自父汗兴兵以来，一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现就因吃了几次败仗，便畏敌不前了吗？若要伐明，比这更难打的仗还在后头，难道因此都避开不成？你说宁远不好打，那你说打哪？就这般回去？过冬吃什么？” 多铎向来最听多尔衮的话，现在多尔衮提议攻打宁远，他自然也是一力支持，何况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萨哈廉无言以对。是啊！这次败得那么惨，到哪里弄粮食向族人交代去？ 自从广宁被毁后，河西除了锦州便是宁远，除此再无重镇可言。攻下宁远，锦州便是一座孤城，大金便可以宁远城为前进基地，向山海关一路杀去，撬动大明帝国的大厦，届时，整个关外就成了大金的天下。 可若是攻不下宁远，再次陷入进退两难地地步，又怎么办？ 见众人都默不作声，皇太极眉头一皱，沉吟了会抬手道：“把地图拿过来。” 两个侍卫闻言忙拿着一张一人多高的地图，在皇太极面前展了开来。 “你们过来看。”皇太极示意众贝勒都聚过来，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城池对他们说道：“这地图是宁完我历时三年绘成的，这里是咱们的沈阳城，此处是锦州，锦州后面则是宁远城，而山海关又在宁远的后面，这上面又是蒙古。 当年父汗在时，明国的熊廷弼制定了三方进剿方略，想从南面、从海上、从东面对我们实行三面包围，将我们逼回建州去。哼，熊廷弼打的是好算盘，可是咱们八旗勇士是他区区一个熊廷弼能困得住的吗？” “不错！去年，咱们平定了朝鲜，和它结成兄弟之国，皮岛的毛文龙又被袁崇焕所杀，皮岛上的明军对咱们再也构不成危险。而登、莱、天津水师因其是水路，兵力有限，暂不足虑！若不是这次在大凌河遇到这个该死的墨离冒雨夜袭，辽东这一带咱们都是唾手可得了！”代善也点头说道。 皇太极点点头说道：“嗯，这个墨离的确是我们在伐明途中遇到的最大的一个变数，说来也怪，这人前几年一直都默默无闻，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厉害之处，可是短短一年，如今他已经是统领数万人的大将了！ 便是祖大寿麾下，怕也没有这么多精兵强将，尤其是那个使画戟的年轻小将，真个是杀神！咱们八旗勇士不知有多少人丧生在他画戟之下！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活捉那使画戟的小将！在这一战中，他们这支军队似乎杀气很重，而且不怕死！你们发现没有？这支明军比咱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支明军都狠！” 阿巴泰闻言也动容道：“是啊！这支明军确实与众不同，太狠了！他们把咱们战死的八旗勇士的头颅砍下来筑起的那个京观，现在军中一说起都还有人害怕得直发抖！实属耻大辱！要不是那个京观影响了将士们的士气，咱们也不会败得这么惨！真该死！” “哼！十二哥这个仇咱们迟早要报的！到时，咱们要用百倍、千倍明狗的头颅来筑京观，这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多尔衮恨恨地握紧拳头说道。 皇太极点点头，说道：“十四弟，这仇肯定得报，我八旗将士何曾有过这么窝囊的败仗？但兵法讲避实就虚，明国将山海关视之为京师门户，在山海关设重兵，置坚炮，派出最精锐的关宁铁骑镇守。我们打锦州、宁远的目的何在？在于最终攻下山海关，进军中原！ 但现在看，有了墨离这个煞神在，打一个小小的大凌河城都如此费力，将来打山海关绝对要难上十倍！我们不是怕他，但为什么偏要用巨大的消耗来换取胜利呢？” “大汗的意思是？”多尔衮有些不明白，现在就问他一个打不打宁远的问题，他也能扯那么多。 皇太极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明国什么地方最虚？” 明国什么地方最虚？众贝勒不解地朝地图看去，一时有些不太明白。 “我知道了，是这里！”皇太极正要开口，多铎忽然欣喜的叫道，随后手指在明国与蒙古接壤的地方狠戳了一下。 “没错！”皇太极赞赏的看了多铎一眼，微微一笑道，“前年本汗带你们直捣明国京师的地方，难道你们都忘了？” 莽古尔泰恍然大悟，说道：“对啊！我们怎么忘了呢！这里就是明国最大的软肋！前年咱们破墙入关，连克大安口、遵化等地，杀的明狗落花流水，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拦，更别说像今日这等血战了！ 当日我八旗兵锋所到之处，关内的明军是望风而逃，府县官员开城迎降，那时是何等的威风？所以我说，对付明狗就是要用大刀弓箭才能让他们对咱们服服帖帖的！” 皇太极略微感到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愠怒，这个莽古尔泰，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总在提醒今日的惨败是由自己造成的，当年本汗带你们围攻明国京师时，所得到的丰富的战利时的那份荣光难道就忘了吗？ “不错！明国所谓九边，其实就辽东一镇能挡咱们，那蓟州、宣府、大同、太原、绥镇、宁夏、固原都是空架子，没有几个兵，更没有善战之将，老话说得好，柿子捡软得捏，既然这锦宁难下，咱们大可再入一次关，我就不信崇祯小儿短短两年就能把边墙再固住。”代善点头说道。 前年入关掳获的明国人口和财富之多实在是叫人想也想不到，若是能够再次入关抢上一把，大金国可是一年都不愁吃喝的了，国力也将大大加强。想到这里，众贝勒斗殴是兴奋不已。 多铎很是兴奋道：“二哥说得对，这里就是明国的软肋，明国在这里的防御非常薄弱，前年咱们去过，轻车熟路，这次再去，肯定比上回还要容易！我看，咱们明天就出发，打他崇祯小儿的老窝去！这回袁崇焕被他剐了，看还有谁来救驾！” 多尔衮却摇头说道：“大汗，这里的确是明国的软肋，可是咱们如今师老兵疲，元气大损，如何还能够不远千里绕到蓟州那边去破墙入关？咱们的粮草从哪里来？” 多尔衮的一番话马上又将众人的热情和兴奋都浇灭了，顿时一个个哑口无言。 这时，内弘文院大学士宁完我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说道：“汗王，诸位贝勒，奴才认为墨尔根代青贝勒言之有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且咱们要进攻蓟门、宣大等地，必然要绕过这宁锦防线，从蒙古借道，可是前年咱们去时，蒙古诸部还能配合，不过现在蒙古出了个林丹汗，怕是有些难办......” “难办，哼！哪有什么难办！既然这个林丹汗不听话，那咱们便打到他乖乖听话便是了！”莽古尔泰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三贝勒说的对。”宁完我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奴才觉得，林丹汗此人虽然年纪不大，野心却是不小，手下也是兵强马壮，做梦都想恢复当年的大元帝国的辉煌，成为草原上第二个成吉思汗，因此对我大金充满敌意，科尔沁、敖汉诸部常被他派兵袭拢，所以，要是真打起来，咱们如今又元气大伤，这万一......” “大胆奴才！你这是助他人威风，灭我八旗志气吗？！”莽古尔泰暴喝道，右手甚至搭在了刀柄上，并拔出了一截，映出一抹寒光。这个宁完我，不过一个卑贱的汉狗，居然还敢驳自己，真真是不可忍。 “奴才该死！”宁完我吓得急忙跪伏在地。 “三哥！休得放肆！”皇太极连忙喝止，狠狠瞪了莽古尔泰一眼。代善、济尔哈朗、阿巴泰等人也朝莽古尔泰投来不满的神色。 莽古尔泰顿时惊觉自己做得过分了，怎么说皇太极也是大汗，而宁完我再是卑贱的汉狗，他也是皇太极大汗的御用谋士，并且极为倚重，最紧要的是自己不该在御前露刃，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当下不敢再逞强，低头退下了两步。皇太极见他不再吭声，于是示意宁完我起来，继续说下去。 宁完我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咳了两声勉强镇定一下心神，继续说道：“谢大汗！这林丹汗很狡猾，知道凭他自个不是咱大金的对手，所以与明国相互勾结，听说明国资助了他不少兵械，咱们若是再想从长城口入关，他能让我们如愿吗？要是他拼命拦阻，固然咱们能击败他，也要费很大力气，而明国也定会收到风声，加强长城守卫力量，到时，只怕......” 说到这，宁完我没再说下去，因为众人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皇太极想了想，说道：“蒙古诸部与我国衣同服，信同教，一直互相通婚，交流文化，本是一衣带水。漠南科尔沁已与我国友好多年，其它一些部落亦有不断来归者。 林丹汗这小儿我知道，自恃有些实力，妄图一统蒙古大草原，整天东征西讨的，想要别人对他称臣，却又残暴不仁，勇而无谋，搞得天怒人怨。汉人有句话，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要本汗兴兵讨伐他，蒙古诸部必然会相帮我大金！” 说着，皇太极淡淡的看了莽古尔泰一眼，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对莽古尔泰刚才所说的唯武力征服论甚是不满。 正说着，忽然帐外侍卫来报：“大汗，蒙古扎鲁特部三贝勒求见！” 扎鲁特三贝勒？他来干什么？ 手机阅读本站： 本书地址：明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柿子要挑软的捏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求多福【第二更求订阅】 战后的第二天，墨离便接到探哨的消息，说皇太极已经率领大军撤走了，撤走的路线是往北而去。?〈 ?八一小（说网 }〕）．>８)１> 墨离等人松了一口气，皇太极退兵了，这次大凌河之战便算是结束了。相比历史上大凌河城被毁，祖大寿率部万余众投降后金，令金军实力大涨，如今能够斩杀两万金兵并逼得皇太极退兵，这结果已经算很好的了。 唯一令人痛心的就是何可纲还是死了，像历史上一样死在了祖大寿的手里。 丘禾嘉得知金兵退兵后，于下午率宋伟等锦州守军两千人前来犒军。墨离亲自率曹文诏、关锋、杜耕等一干将领出城数里迎接。 丘禾嘉得知墨离一怒之下连杀了吴襄和祖大寿两位总兵官后，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 宋伟也是大吃一惊，不过这事情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他也没说什么，相反心里还有些感激墨离，为他杀了吴襄这个废物，吴襄数次抛下他独自逃跑，有好几次他都想宰了吴襄，不过他却没有墨离这个实力和胆气。现在吴襄被墨离杀了，宋伟只觉得心里十分的解气。 过了好一会，丘禾嘉连连摇头，叹息着说道：“墨总兵，墨将军啊！你怎么如此糊涂！唉！真是可惜了！” 墨离与丘禾嘉边向城门走去，一边说道：“抚台大人，祖大寿、吴襄这等无耻败类不顾国家、不顾同袍安危，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害死了何将军，还派人抓住本将的夫人去向鞑子乞怜投降，本将将他们杀了，乃是替天行道，伸张正义，有何可惜的？” 丘禾嘉摇着头说道：“我不是可惜祖大寿和吴襄，是可惜你！” “可惜我？” “没错，可惜你！”丘禾嘉叹了一口气，说道：“墨将军，你此番冒雨夜袭，大破金兵，并且斩敌级两万，这是何等的大功！又是何等的荣耀！这次大捷报上朝廷去，圣上必定心下极为高兴，龙颜大悦之下，必然会大大封赏将军和诸位将士啊！” 丘禾嘉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是你却擅做主张杀了祖大寿和吴襄，虽然他们两人投敌叛国固然不该，可是将军你将他们抓起来交给朝廷处理便是了，却是万万不该当场斩杀两人的啊！你这样做，让朝廷怎么看？ 本抚听说，墨将军去年就曾因为一时激愤而杀死了锦州副将刘天禄，而如今又......你让圣上怎么想？” “谢谢抚台大人的厚意和提醒，可是下官也是逼不得已，不杀这两奸贼无以定军心，还望抚台大人多多担待。”墨离拱手说道。 丘禾嘉看了看墨离，脸上一阵惋惜：“墨总兵，这事情关系太大，不是老夫不肯帮忙，而是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倘若死的只是祖大乐、祖泽润这些人还好说，可他祖大寿却是一镇总兵，前锋将军哇！还有吴襄，那也是辽东总兵官！老夫也只能是如实上报了，墨总兵请不要怪罪老夫。” “抚台大人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听天由命了。”墨离自嘲地笑笑，他当然也知道丘禾嘉并不是推托之辞，别说是丘禾嘉，就是孙承宗，在这件事上只怕也帮不了自己说话。 不过墨离还是不大相信崇祯有那个胆子敢拿自己问罪，何况自己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的，最多也就是警告一下，罚一下俸银，象征性地责罚一下罢了，不然还有谁来替他镇守辽东呢。 丘禾嘉却是没有他那么乐观，他在官场日久，深谙官场黑暗，圣意更是不可猜测，不由得暗自有些替墨离担忧起前程来。 倘若没有这件事，单凭墨离这次立下的大功，丘禾嘉便会极力向朝廷举荐，让他留在辽东，拉拢他成为自己嫡系，这样自己在辽东就能更好地开展工作，或逐步取代祖大寿在辽东的影响力，最起码也能够和祖大寿平分秋色吧！ 丘禾嘉在经营辽东防务上和孙承宗、祖大寿等有些不同的理念和看法，但由于辽东基本上都是祖家的势力，而祖大寿又一向遵从孙承宗的理念，所以丘禾嘉一直感觉自己这个辽东巡抚十分憋屈，想要做点事情却无兵可派。 这次本来以为能够拉拢墨离加入自己的阵营，成为自己依仗的力量，所以他这才第一时间亲自筹措了粮草和酒食来大凌河城犒劳将士们，哪知却得知了这么个消息，思虑再三，却是只能苦笑道：“墨将军，那就好自为之了。” 墨离现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劳军大会气氛甚是热烈，将士们可没有丘禾嘉他们那么多的考虑，他们只知道这次自己是终于扬眉吐气了，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毙敌两万，打得鞑子落花流水，这一切，都是在墨离墨将军的率领下取得的傲人战绩。 墨离自率领平阳军进驻大凌河城后，便安排众将严守城墙，并尽快修复被炸毁的城门城墙，严防鞑子再来。 另外鞑子的级也命人用石灰腌好了，赶紧送到京师去报功。剩下的尸身则全部运到城外空旷处统一火化，以免滋生瘟疫病毒。 至于明军阵亡将士，墨离则命人在大凌河城西南十里的高岗上，修建了一个墓园，全部安葬在墓园里。 本来，中国人讲究叶落归根，死后也要回故乡安葬的，但由于这次阵亡将士达到一万多人，而且都是来自天涯海角，如果要运尸回去安葬的话，无疑将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 而且，现在天气虽不炎热，但路途遥远，而且有些将士根本就找不到家乡在何处，家里还有何人都不知道，要想全部都运回故乡安葬极为困难。 后来墨离和丘禾嘉等人商量过，决定就将将士们安葬在大凌河城边，他们也是为了保卫大凌河城而牺牲的，将他们安葬在大凌河城边，这样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纪念，让他们可以继续守护这座城，这片他们为之洒下热血的土地。 北京，紫禁城。 窗外雨声潇潇，这一场陡然而至的秋雨让空气中有了一丝丝的凉意。年轻的天子苦闷地站在御书房呆。 辽东战事日益糜烂，让崇祯忧心如焚。祖大寿被围大凌河城已经两个月了，明军前后组织了四次救援，却一次败得比一次惨，尤其是最后一次由兵备道张春指挥的四万大军，居然全军覆没了，这下连被崇祯倚为巨擘的孙承宗也无法可想了，又气又急，竟然病倒了，目前正在山海关调养。 崇祯自大凌河战事爆以来就一直寝食难安，企盼着朝廷兵将能够解了大凌河城之围，捍卫辽东门户，拒敌与千里之外。 然而每次听到的都是兵败的消息，崇祯心里十分苦闷，常常于深夜独自一人前往太庙，静静地跪伏在祖宗灵位之前，祈求祖宗保佑大明的江山基业不至于崩坏，祈祷上苍，天佑大明。 可是，自从前几天传来张春兵败被俘的消息后，崇祯的心真的是凉了又凉。张春率领的这支朝廷大军是他眼下所能抽调出来的最精良的一支兵马了，现下关内流贼四起，到处都有乱民起事，各州府忙于扑灭农民起义尚且自顾不暇，现在张春也全军覆没了，如何还能调集到更有力的大军来救援祖大寿部？ 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殚精竭虑想着中兴大明，恩泽万民，恢复太祖、成祖时的四海升平万邦来朝的鼎盛荣耀，可是父兄给自己留下的却是一副烂摊子，朝中是一片乌烟瘴气。 没有贤臣良将的支撑，朕只能一切靠自己，不断的激励自己要勤政爱民，绝不能耽误国事，试图以自己的勤勉力挽狂澜，再造盛世。 可是两年过去了，国家的情形却非但没有往好的方向展，反而变得更加坏了。大明的敌人由一个东虏变成了两个，让人痛心的是，那第二个敌人却是自己曾经的子民。 想到这里，崇祯忍不住仰天长叹，苍天，你为什么不派给朕一个良将，撑住辽东半边天呢！ 崇祯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忽然想起先两日高起潜自河曲监军回来汇报说起的事情，那日高起潜曾说平阳剿匪总兵墨离已经率部下三万平阳军奔赴辽东，前往救援祖大寿部，不知此时战况如何了？崇祯心里不由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想到张春四万大军都完蛋了，这个墨离难道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天大的惊喜么？ 忽而又想起，高起潜还说了一件事，当日墨离率军出征的时候，并未接到朝廷的调令，而是私自决定出兵辽东，只是后来在半途才遇到朝廷使者的。 这个墨离，还真是有些臭脾气，当初言称听调不听宣也罢了，如今又私自调动军队千里奔赴辽东，这未免也太有些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了。哼！毕竟是袁崇焕那蛮子一手教出来的，这牛脾气，幸亏他现在奔赴辽东打的是鞑子，要是他的目标不是鞑子，而是直奔京师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崇祯不敢再想象下去。 正在心烦意乱愁肠百结之际，忽然门外小太监吴元英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万岁爷，曹公公求见！”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丘禾嘉的兵报【求订阅】 曹化淳？ 崇祯没精打采的挥挥手，说道：“让他进来。” 曹化淳很快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路小跑着，还没到崇祯面前，便开始欣喜的喊道：“陛下，大捷啊！陛下，辽东大捷哇！” 崇祯一愣，曹化淳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了，不像那些新进的小太监，从来不会如此失态，在自己面前老远就嚷嚷开来的，这时看他兴奋到如此模样，莫非辽东祖大寿、墨离打了大胜仗？ 当下崇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也不计较曹化淳的失态了，急声问道：“化淳，什么大捷？快说说什么情况！” 曹化淳来到崇祯面前，躬着腰开怀的说道：“陛下，奴才刚刚接到消息，辽东巡抚丘禾嘉送来兵报......” 话音未落，忽然门外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大喜！大喜啊......” 曹化淳顿时颇为尴尬，听声音他也知道这是高起潜来了，虽说两人同时都在皇宫听差，又都极受崇祯信任，但曹化淳与高起潜却是向来不太对盘，究其原因，自然是与高起潜此人的行事手段有关。而且这高起潜此时的来意，曹化淳心中也隐隐猜到了，这也是他觉得尴尬的原因。 由于今天是高起潜当值随侍，所以他并不用想曹化淳一样需要通传之后才可入内觐见崇祯，他前脚刚跨进门槛，见到曹化淳也在，登时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喜笑盈盈的走进来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辽东大捷！” 崇祯顿时大喜过望，曹化淳与高起潜两人同时来报，看来这消息是不会假了，当下压抑着心头的狂喜，说道：“当真？我正与化淳说这事呢，快把兵报拿来看看！” 高起潜这时忙不迭地将手上的兵报恭恭敬敬地递给崇祯，并笑道：“原来曹公公也知道了这兵报的消息啊，还赶在奴才之前进宫报喜，看来还是曹公公更快呀！” 高起潜说得客气，曹化淳却听出了其中的挤兑和隐藏的敌意，怕崇祯因此不悦，当下急忙说道：“陛下，奴才东厂有在通政司坐堂的，兵报一到，奴才这边自然也就知道。因是喜报，所以奴才便想着早点让皇上知道，要是有所逾越，还请皇上治罪。” 通政司乃是收受、检查内外奏章和申诉文书的中央机构，通常外地的奏章兵报均是先送到此处，再由宦官送到皇宫内交由皇帝批阅。而高起潜掌管御马监，这兵报的事情自然是由他禀报皇上的，曹化淳这也可算是越权了。 崇祯此时正高兴得眉开眼笑，哪里会去计较曹化淳的这点小事儿，当下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看，丘禾嘉兵报上说，平阳剿匪总兵墨离率部奔赴辽东，冒雨夜袭金营，大破鞑子围城之兵，后又进驻大凌河城，率部会同宋伟等部共同击退鞑子的进攻，鞑子已经撤走，此战，我大明将士共计斩杀鞑子兵两万......两万余人？！” 崇祯念到这里，惊得目瞪口呆。斩敌两万！这是什么概念？ 自萨尔浒大战以来，明金交战十数年，明军从来都是处于劣势的一方，几乎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因而许多明军对阵鞑子时总是望风而逃。便是明末历史上赫赫有名、也是袁崇焕赖以成名的“宁锦大捷”，当时袁崇焕所报战绩亦不过“敌伤亡两三千”。 曹化淳、高起潜两人也是吃惊得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毙敌两万，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会不会是下面的人虚报军功？ 这两年，因为流贼四起，崇祯寝食难安，责令各地州府兵马剿匪安民，保一方平安。各地将官们为了迎合皇上盼望四海清靖的愿景，常常有人虚报军功，有时仅仅打死一百几十个流民山贼也敢称为大捷上报，以哄得皇上欢喜，甚至还有那杀良冒功的。 这些事情不但曹化淳、高起潜等人知晓，崇祯其实也是略有所知的，只不过有些事情查处起来太难，很多时候都是官官相护，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久了，崇祯也就觉得厌烦了。 曹化淳只知道辽东来了捷报，知道崇祯日夜为辽东的战事心忧，就急匆匆赶来报喜，并不知道兵报的具体情形。高起潜虽然接到了兵报，但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开头就兴冲冲赶来报喜，和曹化淳一样，均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高起潜首先回过神来，眉开眼笑地说道：“皇上洪福齐天，边关将士神勇威武，一举打退鞑子的进攻，真乃天佑我大明，实属可喜可贺呀！” 曹化淳也如梦初醒，跟着恭贺道：“吾皇勤政爱民，苍天可鉴，何况吾皇乃是中兴明君，恩泽万民，自然是江山永固，国运昌隆福泽悠长！陛下，大喜！大喜啊！” 真是没有想到，自东虏起事以来，大明处处挨打，还险些叫东虏破了京城。朝堂上下，一提起东虏就是害怕不已，前些日子张春大军全军覆没消息传来时，整整几日，这朝堂上就好像失声一般，谁也不敢提东虏半个字，这下好了，今日终于打了个像样的大胜仗，一下斩首两万，看来大明的苦日子要熬过去了。 崇祯也是兴致勃勃，神采飞扬，一扫之前的愁云惨雾黯淡神色，笑道：“这墨离虽然是顽劣了点，可是毕竟还是有些本事的，真真不曾辜负朕的一番厚望，驱除鞑虏，也不枉孙阁部一力举荐他......” 崇祯一边说，一边继续看那兵报。忽然，崇祯脸色大变，猛地一掌击在御案上，勃然变色道：“贼性不改！贼性不改！” 高起潜和曹化淳大吃一惊，刚刚绽放的灿烂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忙齐齐跪下请罪道：“陛下息怒！” 崇祯余怒未消，又砰的一声将兵报摔在御案上，怒气冲冲的说道：“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这个墨离就是一土匪逆贼！” 墨离？曹化淳和高起潜两人对望了一眼，均不知这个墨离因何事又惹得万岁爷大动肝火。 高起潜因之前奉命在墨离军中监军，墨离的事情他多少也有些责任，因此壮起胆子问道：“万岁爷，这墨离......又出什么事了？” 崇祯眼皮朝那兵报看了一下，愠怒道：“你们自己看！” 高起潜战战兢兢地拾起兵报，打开来一看，快速的看了一遍，也是脸色大变，转手递给了曹化淳。 曹化淳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辽东前锋总兵祖大寿为了活路，于十月二日晚间决定率部投降后金皇太极，中军何可纲极力反对，后为祖大寿之子祖泽清与祖可法下药害死......后投降未遂，墨离部进驻大凌河城，鞑子进攻，城破，危急，祖大寿与辽东总兵吴襄再度欲降，绑了墨离夫人欲献于多尔衮，被愤怒的墨离先后斩杀于阵前......” 曹化淳看完后，只觉得额头一阵冷汗涔涔，这个墨离，也的确是太过胆大妄为了，连杀两位总兵官，这眼中还有王法么？ 高起潜更是觉得后背脊直发冷，未及多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说道：“陛下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曹化淳觉得奇怪，这墨离犯事，你高起潜请什么罪？ 崇祯虽在盛怒之下，亦是不解的说道：“起潜，你起来说话，朕是恼怒这墨离太过胆大妄为，并没有怪罪于你。” 高起潜闻言却并没站了起来，口中说道：“奴才拜谢陛下宽容圣恩！奴才之前监军墨离到河曲剿匪，素知此人有些桀骜不驯，却没想到墨离这人狂妄之极，竟然胆敢擅自连杀两位总兵官，都是奴才失职，没有监管好墨离的想法动向，奴才该死！” 崇祯摆了摆手，说道：“起潜，你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朕不怪你。” “谢陛下！”高起潜如获大赦，站了起来，说道：“陛下，这墨离狂妄跋扈，奴才也是有所耳闻的，日前奴才曾说，这次奔赴辽东，他是没有接到朝廷的调令就擅自调动兵马赶往辽东的，奴才曾出言劝阻，他不听，奴才就只好先回来向陛下禀报......” “这个土匪蛮子！去年他就曾杀了上官刘天禄，如今又连杀了两位总兵官！他当他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不成！”崇祯怒气难平，气道：“去年杀副将，今年杀总兵，明年呢？是不是要杀孙承宗了？再往后呢？岂不是就要杀了朕了？！” “陛下息怒！这等顽劣之徒，确实罪大恶极，无法无天！奴才斗胆说一句，决不能再纵容如此目无法纪的狂徒！”高起潜本来就恼墨离屡次与他作对，还杀了他的心腹之人卢朝吉，屡次赤果果的打脸，如今这墨离正好又触怒了天颜，正是天赐良机，如何能够放过？ “哼！这等狂徒若是再不处置，置国法于何地！到底是那蛮子一手带出来的，顽劣狂妄不下于袁蛮子！想袁蛮子杀那毛文龙时还是蓟辽督师呢，他倒好，一个剿匪总兵也敢杀总兵官了！而且还一连杀俩！真真是青出于蓝啊！拟旨，着丘禾嘉将狂徒墨离革职查办，押回京师会审！”崇祯气冲冲地说道。 “喏！奴才这就去备笔墨！”高起潜暗自高兴，哼，看你墨离这次还怎么狂妄。 “高公公请等等！”曹化淳一惊，忙说道：“陛下请息怒，奴才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封赏，分化 ８} 曹化淳额头冒汗，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奴才该死，多嘴说一句，这个墨离既然如此顽劣，陛下如果让丘禾嘉查办他的话，恐怕他不会乖乖听话吧，奴才记得，当初他是说过听调不听宣的，再说这次杀敌两万，又立了大功，如果要押他进京受审，恐怕他那些骄横的部下不让啊！万一把他给逼急了，那......” 崇祯一愣，刚才怒火万丈，倒是没有想到这些，现在经曹化淳一说，也冷静了下来，来回踱了几步，说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高起潜也醒悟过来，这个墨离并不是什么善主，以前就曾干过土匪的勾当，这要是万一把他惹恼了，以他那牛脾气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如今祖大寿、吴襄一死，宋伟兵败，辽东就只他数万兵马了，到时他要是起兵造反，还有谁能挡他...... 就算他不造反，要是负气率兵离开辽东，撒手不管锦州防务的话，那不是让鞑子有了长驱直入的机会？ 高起潜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万岁爷，要不，咱们给他先来个冷处理？” “冷处理？”崇祯一愣，思索了一下，似有所悟，转而说道：“说详细点。” “奴才遵命。”高起潜装作不经意却又不无得意的瞟了曹化淳一眼，意思是万岁爷还是挺看重咱家的。随后又接着说道：“万岁爷，这墨离既是顽劣不化，胆大妄为，咱们大可以冷落他一下，这次大凌河之战不是斩杀了两万鞑子么，这么大的功劳不可能是他墨离一个人得的吧，我看丘巡抚这兵报上特别提到了一个人，曹变蛟！ 万岁爷还记得不，这曹变蛟就是曹文诏的侄子，向来勇武过人，丘巡抚这次提到，说曹变蛟斩敌甚多，立下大功，想必这与他叔叔曹文诏的指挥也是分不开的，那么，咱们何不这样......” 高起潜详细的说了起来，崇祯听得不住的颔，眼中不时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曹化淳在一旁听了也是暗暗叹息，看来这高起潜果然手腕过人，嗯，以后得对他多加提防才是，否则什么时候被他给卖了都还不知道。 从始至终，崇祯和高起潜、曹化淳两人说的都是如何处理墨离擅杀祖大寿的事情，至于祖大寿为何会被杀，祖大寿的投降会对辽东军事力量、对全国民众造成多大的影响，倒反而没人提起了。崇祯不说，曹化淳和高起潜两人自然也不会多嘴。 听高起潜说完之后，崇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这事就这么办吧！” 曹化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说道：“陛下，奴才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崇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有事就说吧！” 曹化淳慌忙说道：“陛下，丘巡抚兵报上说，祖大寿、吴襄等人是因为投降了鞑子才被墨离斩杀了了的，投降鞑子这肯定也是要治罪的吧？不然以后还怎么震慑那些兵将？刚才高公公所说，要升祖大寿的弟弟祖大成为新的辽东总兵，奴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这个......”崇祯一时有些语塞。 “曹公公此言差矣。”高起潜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陛下，奴才以为这并无不妥之处，曹公公你看，这祖大寿没坚持住，做出了投降鞑子的事情来，这本来是死罪，一定要从重处罚，但是呢，由于祖大寿已经死了，陛下又向来仁慈宽厚，不予追究祖大寿家人，陛下这是皇恩浩荡啊！ 这时不但不追究祖家人的连带责任，反而还提拔祖大成做了辽东总兵，这祖家人必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从而死心塌地的为皇上镇守辽东，曹公公你说呢？” 崇祯亦轻轻颔，高起潜所说正中他心思，心里不由对高起潜又多了一份信任。 曹化淳见崇祯深以为然，当下暗自轻叹一声，说道：“陛下，高公公高瞻远瞩，果然是见解独到，化淳自愧不如也！” 崇祯微微一笑，说道：“化淳啊，起潜虽然进宫比你晚些，可是这见识本事不见得比你少啊。” “哪里哪里，奴才和曹公公比起来还差得远呢。”高起潜赶紧说道。 崇祯一挥手，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另外，锦州差人送来的鞑子级一定要让兵部严加查验才行，免得有人虚报军功。起潜，拟旨......” 大凌河城。 连日来，大凌河城守军都在紧张修复被炸毁的城墙城门，加强城防能力。 墨离命人紧急烧制水泥，用来筑城，加快进度，他要赶在新年前将大凌河城筑成一座新的军事重镇，成为辽东抗金前线基站，与锦州连成一片，互为依托。 明年开春后，墨离打算继续向东推进，准备收复沈阳。 这次大战，虽然许多兄弟战死了，但取得的战绩也是十分巨大的，其中最大的收获便是激了将士们的血性之勇，在对阵鞑子时不再畏之若虎，尤其是这次大捷，斩敌甚多，让大家都明白了鞑子也不是三头六臂，他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从而大大提升了将士们的战斗力。 全军上下，都沉浸在打了大胜仗的喜悦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朝廷肯定会大大的封赏将士们，论功行赏的。 这天，被炸毁的北城门已经修复完成，朝廷的封赏也终于下来了。 兵部来的是武选司郎中方大同，一个约摸六十来岁却有着花白胡子的官员，但走起路来却是精神得很，说话时也是中气十足，谈笑自若，一点也看不出衰老的样子，看来以前也许也是做过武将的。 武选司与吏部的文选司、考功司以及市舶司被人称为四大肥缺。顾名思议，武选司自然便是负责全国武将升迁，因此，方大同虽然是官位不显，但锦州城内的官员却是谁也不轻小瞧他，尤其是那些武将们，巴巴的提着厚礼送上门去。方大同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随同来宣读崇祯犒军圣旨的太监叫作刘镇元，是高起潜手下的御马监随堂太监。刘镇元这人三十五六岁年纪，中等身材，略显肥胖，对于锦州各文官武将的孝敬银自然也是乐呵呵地来者不拒。 由于鞑子刚撤，大凌河城又是小城堡，为防鞑子卷土重来，方大同和刘镇元便在锦州城宣读了皇上的圣旨。 得知朝廷来人犒军赏赐后，墨离、曹文诏、关锋、杜耕等人都来到锦州，接受朝廷的封赏。马进忠、何振东、李过等人留守大凌河城。 方大同和刘镇元都没见过墨离，但和丘禾嘉却是旧识，墨离他们赶到的时候，方大同和刘镇元已经在巡抚衙门里和丘禾嘉在喝茶聊天。 见到墨离和曹文诏等人走了进来，丘禾嘉站了起来，说道：“墨总兵、曹将军，你们都来了，老夫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兵部的方大人，还有这位是御马监的刘公公，这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大家多亲近亲近。” “下官等见过方大人、刘公公！”墨离等人一齐抱拳行礼道。 “呵呵，诸位将军不必客气，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本官本当亲自前往大凌河城去犒劳慰问众将士的，只是毕竟东虏刚退，丘大人怕不安全，故而只好有劳各位将军来锦州走一趟了。”方大同客气的说道，脸上一团和气。 “哪里哪里，方大人和刘公公不远千里自京师赶来看望我等，我等早该赶来迎接才是，只是军务繁忙，消息又延迟了些，所以还请方大人和刘公公不要怪罪。”墨离不卑不亢的说道。他并没有多少和高层大官打交道的经验，不过还好表现还算过得去，虽是表彰大会，但也没有太激动，不至于失态。 “这位便是墨将军吧？本官久闻大名，幸会！”方大同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转头向曹文诏说道：“曹将军，本官听说将军麾下有位小将军唤作曹变蛟，好生英雄了得，却不知是哪位？” 曹文诏赶紧拉了下曹变蛟，站了出来，说道：“方大人，这便是家兄的孩子变蛟，变蛟，快点拜见方大人和刘公公！” 曹变蛟整了整盔甲，上前一步左膝半跪，抱拳说道：“末将曹变蛟拜见方大人、刘公公！” “好！好！果然是将门虎子！好一个少年英雄！曹变蛟哇，万岁爷听说你勇冠三军，这次在大凌河之战中斩敌无数，立下大功，帝心甚慰啊！万岁爷说了，要重重的嘉奖于你啊！好，下面就请刘公公宣读圣旨吧！”方大同抚了扶长须说道。 “好，辽东诸将接旨！”刘镇元取出怀中的圣旨，摊了开来，扯着鸭公嗓子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欣闻平阳参将曹变蛟此次在大凌河一战中斩敌无数，勇冠三军，大破东虏，朕心甚慰，特赐貂裘、雕鞍、白马各五。 另拨内帑纹银一万两赏赐曹变蛟所部，并加封曹变蛟为昭勇将军，升辽东前锋总兵官......” ------------ 第一百六十章 出人意表【求订阅】 曹变蛟一怔，自己怎么一下子从参将升为总兵了？而且还是接替祖大寿的位置，朝廷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位置应该是墨将军的啊！ 刘镇元继续念道：“......曹文诏指挥有方，奋勇作战，加封镇国将军衔，升为山海关总兵，赏金银各五百......” 众将均感不解，但刘镇元还在宣读着圣旨，谁也不敢开口。〈〔? 八{{一中文网(〈[〈 〕}）． “......山海关总兵宋伟，屡战皆败，致损兵折将，现降为锦州参将，协助丘禾嘉、曹变蛟镇守锦州。宁远副将祖大成接任辽东总兵，接替吴襄的兵权，驻守宁远。 平阳剿匪总兵墨离，目无法纪，擅杀祖大寿、吴襄两位总兵官，其罪当诛，但念其在大凌河一战中表现突出，指挥得力，朕宽厚为本，故免其死罪，降为锦州参将，戴罪立功，镇守大凌河城......钦此！” 刘镇元宣读完圣旨，一众将领无不惊惧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不开口，也忘了说接旨谢恩了。 刘镇元轻咳了一声，说道：“小曹将军，接旨谢恩吧！” 曹变蛟愣愣的跪着，对刘镇元的话犹如未闻，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将军作为大凌河之战的最高统帅，居功至伟，可是这次大捷后论功行赏非但没有他的份，反而还被降级治罪，这是什么道理？ 听到后来，大家都心下雪亮，墨离这时因为擅杀祖大寿和吴襄的事情而惹恼了皇上，被皇上问责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这些下属非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还升职封赏，升官晋级，这是为何呢？ 丘禾嘉见曹变蛟傻愣愣的不接旨，生怕方大同和刘镇元他们不高兴，忙咳了两声，提醒道：“小曹将军，你是不是太高兴了？快点谢恩啊！” 曹变蛟看了一眼方大同、刘镇元、丘禾嘉等人，再看看墨离，却见墨离脸无表情，一言不，当下大声道：“方大人！刘公公！丘大人！末将有一事不明，我家总兵大人墨将军在这次大战中居功至伟，为何朝廷不但对墨将军没有丝毫奖赏，甚至还要降级问罪？” 刘镇元心头跳了一下，来之前高起潜就曾说过，这个墨离所部颇有些土匪习气，不太好办，要他小心应付，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墨离的部下都对朝廷处置他甚是不忿。当下不由得暗自庆幸这次宣读的只是将墨离降级处罚的决定，要是宣布将墨离抓捕治罪的话，那还不反了天去？ 方大同轻咳了下，说道：“小曹将军，这个是皇上的圣裁，本官与刘公公只是负责传达皇上是旨意，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小曹将军，你们还是赶快接旨谢恩吧，别让刘公公等太久了。” “不！朝廷不给个说法，这旨咱不接也罢！”曹变蛟一仰头，倔强的说道。 “你！你......放肆！”方大同气得胡子翘起老高，喝道：“曹变蛟，你这可是要抗旨不尊吗？” 刘镇元也是脸色变了几变，但没说话。 丘禾嘉在一旁急道：“小曹将军，你快接旨吧！否则这可是对皇上大不敬了，这是欺君啊！” 关锋、杜耕等人都不知所措，曹文诏也是大惊失色，未及开口，曹变蛟已然说道：“除非皇上收回成命，重新封赏我家将军......” 墨离忽然说道：“变蛟，别说了，快接旨吧！” “将军！这......” “接旨！”墨离语气坚定的说道。 曹变蛟一咬牙，转身接过刘镇元手中的圣旨，口中恨恨的说道：“末将曹变蛟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接旨站起后，墨离上前一步，拱手道：“方大人、刘公公、抚台大人，末将大凌河还有军务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丘禾嘉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墨将军就请回去吧，军务要紧。” 墨离点点头，转身便走。 曹变蛟和关锋等人亦要跟着离开，墨离淡淡说道：“变蛟你留下，等领了弟兄们的赏赐再回去吧！” “这......是！”曹变蛟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墨离和关锋只带了数百亲兵出了锦州城，策马朝大凌河城赶去。 一路上，墨离不一言，只顾打马飞奔。关锋急忙紧跟着他，怕他有个什么闪失，鞑子虽然退走了，可是这里毕竟是边关，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 新任的卫队统领司马剑也打马跟在墨离身侧，护卫着墨离。 自从上次梁佩君为救墨离受伤后，关锋、何镇北等人就寻思着要重新物色一个人选来组建墨离的卫队，负责保护墨离。后来在大凌河城头上的惊险一幕更让何镇北等人觉得组建墨离的卫队已经刻不容缓。 然而诸将都各自有军务缠身，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出任这个卫队统领。后来墨离斩杀祖大寿和吴襄后，白之城、萧阳、司马剑等原何可纲的部下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墨离，加入墨部。白之城、萧阳都是领兵的将领，不适合做卫队统领，于是这个人选便落在了司马剑身上。 司马剑武功高强，为人忠义正直，原先便是何可纲的亲兵统领，一直对何可纲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何可纲死后，司马剑也可以说便没有了去处，恰好墨离也没有卫队长，于是司马剑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墨离斩杀了祖大寿和吴襄之后，等于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为何可纲报了仇，这些何可纲的老部下自然是对他感恩戴德，极为信服。所以，司马剑他们这些人的忠诚度是不用怀疑的。 原亲兵营统领何振东与杜耕率兵来的大凌河城后，墨离军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做，于是这护卫的事情也就不大可能再让他来亲力亲为了，从亲兵营里挑出数十名忠心的老兵来，和司马剑原先的手下一起，交由司马剑负责墨离的安全护卫。 快到大凌河城时，经过阵亡将士陵园，墨离停了下，打马来到陵园大门处，跳下马缓步走进陵园。 这里刚刚竣工，由于条件和时间所限，陵园修建得相对比较粗糙，但在阵亡将士纪念碑前栽种的一排排柏树，寄托了生者对逝者的哀思。 墨离静静地站在碑前，向将士们鞠躬。天空忽然飘起了纷飞的细雨，淅淅沥沥，间夹着一阵阵的北风吹来，微微有些寒意。 关锋犹豫了一下，上前轻声道：“大人，下雨了，咱们回城吧。” “我想在这里陪弟兄们待会。今天是朝廷封赏的日子，应该让他们也高兴高兴的。”墨离说道。 “大人，这皇上肯定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这才对您削职降级的，以后他会明白的。”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Ｍ-- 墨离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关锋说道：“关锋，你当我当真是为了自己削职降级而委屈么？其实和这些战死的弟兄们比起来，我们已经幸运太多了，能活着就已经很难得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赏赐荣耀呢。” “大人说的是，我们这些人和战死的弟兄们比起来已经是幸运很多了。钱财虚名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并不用在意，只不过......”关锋说着住了口。 “不过什么？”墨离淡淡的问道。 关锋犹豫了下，看了下四周，说道：“大人，朝廷不封赏你也就算了，升祖大寿的弟弟祖大成为辽东总兵也就算了，可是皇上却偏偏还升了曹将军和小曹将军为辽东总兵和前锋总兵，却把你削职，这其中岂不是透着玄机么？” 墨离点点头，说道：“没错，皇上此举其实瞒不了人，他无非就是要分化咱们平阳军，让我们的力量产生分裂，甚至互相起猜忌，互相掣肘，这样他就不用怕咱们了。” “怕咱们？” 墨离笑了笑，说道：“皇上不但怕咱们，我估计他还怕我不死呢！” “大人忠心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皇上为什么要大人死？”关锋一时有点没想明白。 “那是因为在他眼里，我墨离太不听话了，做事太冲动，或许他怕我有一天把他也杀了吧！呵呵。”墨离自嘲的笑笑。 “原来是这样，所以大人你让小曹接旨谢恩就是出于这个考虑的吧？小曹若是不接旨，那朝廷可就更有理由来治咱们的罪了，到时恐怕咱们谁也得不了好，将更难以收拾。” “没错。可是我担心兄弟们会想不通。”墨离眉头皱了一下，说道：“你现没有？那个刘公公读完圣旨之后看起来很紧张啊，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也怕咱们造反！” “大人，那咱们怎么办？你该不会真要再造一次反吧？嘿嘿。” “怎么的？你丫的见老夫被削职了就打算弃我而去了是吧？”墨离装模作样的说道：“老夫就是要造反也肯定拉上你，谁让你是老夫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同类呢？” “啊？大人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夫了？呃呃呃，快回去吧，你的老妻还在等你回家呢~”关锋哈哈笑道。 “卧槽！都说人心不古，我看这古人的心也不咋地嘛，奶奶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墨离正准备回去，忽然一条娇小的人影从墓碑后面的角落里掠出，只听得一声娇喝：“墨离，你这混蛋！！看刀！”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陵园遇刺【第二更求订阅】 墨离吃了一惊，没想到陵园里还藏了有人。 当当几声金铁交鸣，那刺客在关锋、司马剑以及几名卫队亲兵围攻之下，很快变得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那刺客一身黑衣，而且以黑巾蒙面，看不出面容，但从身形上来看，极为苗条瘦削，再加上刚才那一声娇喝，应是女子无疑。到底会是谁呢？ 墨离脑海中一闪，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忙大声道：“不要伤人！” 关锋等人闻言一愣，手上的攻势便缓了下来，但仍然将那刺客团团围住，不让她冲出去。 墨离走了过来，朗声说道：“苏苏姑娘，你来了。” 关锋愣了一下，住手收刀，惊讶的说道：“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她是苏苏姑娘？” 墨离点点头，除了苏苏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还有哪个女子认识自己。 “大家都住手吧！都是自己人！”墨离说道。 “呸，谁跟你是自己人？！”那刺客冷冷的说道，声音甚是婉转动听。 “难道你不是苏苏？” “没错！我就是苏苏！”那刺客扯下面巾，露出一张漂亮可人的脸蛋来，正是苏苏。只见她峨眉倒竖，满脸悲愤的说道：“墨离！你答应我把我姐夫救出来的，现在我姐夫呢？！” 墨离叹了一口气，说道：“苏苏，我对不起你，没能救出何将军......” “对不起？你这一句对不起就有用了吗？我姐夫就能活过来吗？”苏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 “苏苏姑娘，何将军不幸身故，我们大人他也很悲痛，我们紧赶慢赶，可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关锋解释道。 “你住口，我不要听你解释，我要他说！是他答应我的！他为什么做不到......”苏苏痛苦万分的说道，两行晶莹的泪珠忍不住簌簌落下，手中的弯刀也呛啷一声掉到地上。 “苏苏姑娘，我们大人也一直很自责，他已经杀了祖大寿为何将军报仇了，而且，因为杀祖大寿的事情大人已经被削职......” “关锋，别说了。”墨离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弯刀递给苏苏，轻声道：“苏苏，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何将军，也对不起你姐姐，如果你真想杀了我才能解恨的话，那你动手吧！” “大人不可！”关锋大吃一惊，忙欲上前阻止。 墨离喝道：“你们都退下！” 关锋、司马剑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如百蚁噬心。 苏苏接过墨离递过来的弯刀，指着墨离，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她一直都在偷偷喜欢着何可纲，十多年前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就觉得何可纲高大的身影让人很有安全感。随着年龄渐长，她对何可纲的那份感情也越来越奇妙，但由于他是姐夫，是自己姐姐的男人，所以苏苏一直都没有表露出来。 这次闻知何可纲被困大凌河城后，苏苏和姐姐一样寝食难安，心里很是为何可纲担忧，企盼他能够早日安全归来。谁知，等来的却是他身死的噩耗。 这个晴天霹雳把两姐妹都吓懵了。何可纲是辽东人，兵部来人询问何夫人苏素，是将何可纲的遗体运回北直隶安葬还是就在辽东安葬。苏素悲痛之余，考虑到丈夫本是辽东人，让他在辽东长眠也好，算是魂归故里，况且何可纲是为守护大凌河城而死的，就让他和阵亡的将士们葬在一起，继续守望大凌河，也免得朝廷运送遗体回来，大费周章。 何可纲的墓地也在陵园之内。苏素、苏苏两姐妹是和方大同等人一起来的锦州，上午刚刚来拜祭了何可纲，到了午后才回锦州。 走到半路上，苏苏现了墨离，见他往陵园而去，于是偷偷跑了出来，藏身于陵园之中。 苏苏握着刀柄，缓缓举起，看着墨离定定的望着自己，脸上不悲不喜，眼神真挚而清澈，她心中不由一软，可是转而想到姐夫惨死，当下不禁悲从中来，眼睛一闭，把心一横，手中的弯刀斜斜劈落。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当的一声响，苏苏手中的弯刀已被磕飞。 “司马，你......”墨离本来引颈待戳，见自己却浑然没事，原来是司马剑救了自己。 苏苏睁眼一看，却见司马剑正还剑入鞘，神色坚定的说道：“将军，卑职身为您的下属本该坚决执行您的任何命令，可是卑职作为您的卫队统领，我决不能让您有任何闪失，因为保护您就是我唯一的职责。” 司马剑转头又对苏苏说道：“苏苏姑娘，对不住了，我不能让你伤害将军。何将军已经驾鹤西去了，我们无力回天，但是是墨将军替何将军报了仇，也是替我们报了仇，所以，我们要报恩。况且，墨将军如今是抵抗鞑子的领军人物，我们不能伤害他！” 苏苏愣住了，呆呆的望着墨离，对司马剑的话犹如未闻，整个人好像痴了一般。 墨离暗叹一声，走上两步，将苏苏轻轻拥入怀里，说道：“苏苏，我知道你心里苦，想哭，你就大声的哭吧！” 苏苏任由墨离搂进怀里，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只是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却是盈满了泪水，像是两颗晶莹的宝石。 忽然，苏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捶打着墨离的胸膛，声嘶力竭的哭道：“墨离，为什么你不早点赶到，为什么！......” 墨离默然不语，他已经尽最快的度向大凌河行军了，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雨仍然在下个不停，所有人身上都淋湿了，包括苏苏身上的衣物也湿透了，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无遗，不过眼前这尴尬的一幕让卫兵们谁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都转过了身子去，望着别处。 过了良久，苏苏打累了，声音也哭哑了，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墨离怀里，紧紧抱着他，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墨离吃痛，却是不动声色，任由她泄着悲伤愤怒的情绪。 雨终于渐渐停了，墨离轻声道：“苏苏，走吧，咱们回去。” 这时，忽然远处有人焦急的呼喊道：“苏苏！苏苏！你在哪里......” 苏苏抬起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说道：“姐姐来找我了，我走了。” 墨离说的：“你们跟我一道回大凌河吧，何将军还有些东西，你们收好......” 苏素带着几十名家丁护卫来到跟前，见苏苏没事，松了一口气，责怪道：“苏苏，你怎么又跑回来了？没闯什么祸吧？” 苏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道：“姐，我没事。” 墨离走了过去，抱拳行礼道：“何夫人，请节哀顺变。” 苏素还了一礼，说道：“将军想必就是墨总兵吧？” 墨离苦笑道：“何夫人，在下是墨离，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总兵了，我是锦州参将，驻防大凌河。” “啊？这是怎么回事？”苏素吃了一惊。 墨离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何夫人，咱们先进城再说吧。” 苏素点了点头，当下一行人一起朝大凌河城走去。 既来之则安之，他崇祯想分化咱平阳军，削弱自己的实力，无非是想拿自己问罪，又怕自己造了他的反，所以采取的温和手段罢了，一时半会儿天还塌不下来。 回到大凌河城，墨离安排人给苏苏等人换了衣服，然后回到临时住处，在大帐坐下，并且让人奉上热茶驱寒。随即又让人取了何可纲的遗物过来。 何可纲的遗物并没有多少，唯有那件通体黝黑的软甲，正是一年前苏素托人弄到的，并且让苏苏送了来给何可纲，让他防身。 如今东西还在，可是人却没了，苏素姐妹睹物思人，更是伤心不已。 墨离向苏家姐妹解释了怒杀祖大寿、吴襄而引起的后果，以及目前的处境，苏素、苏苏听了都是唏嘘不已。 随后，墨离安排苏家姐妹在大凌河城住下，等过几天处理好何可纲的后事再回北直隶去。苏素在这边本来也无去处，当下答应了下来。 墨离和往常一样处理了些日常军务，然后便带着苏家姐妹等人来到后院，顺便想去看看梁佩君，和她招呼一声。 经过这些天的疗养休息，梁佩君的伤势已经渐渐恢复了起来，能够自个到处走动走动了，伤口也慢慢愈合，这时她正在院子里活动身体。 见到墨离回来了，梁佩君连忙迎了上来，见到苏家姐妹愣住了，她认得苏苏，那天在京师外郊时拦住队伍的姑娘。但是苏素却是不识得，于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墨离。 墨离见状，连忙说道：“佩君，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何将军的夫人，这是何夫人的妹妹，你那天见过的。” 转头又对苏家姐妹说道：“这位是拙荆，叫佩君。” 梁佩君忙上前见礼：“妾身见过何夫人、苏姑娘。” 苏素微笑着还礼道：“墨夫人不必客气。” 苏苏却是一扭头，小脸一板，轻哼了一声，小声道：“乌鸦嘴！”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曹变蛟的态度【求订阅】 明血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曹变蛟的态度【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三章曹变蛟的态度求订阅 梁佩君一怔，忽然想起那天在半路上遇到苏苏拦路时自己曾说：“我说苏苏姑娘，你赶紧回去吧，你这样在这里多闹一刻，耽搁了大军开拔，你姐夫可就多了一分危险！到时候要是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你可别后悔莫及！” 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何可纲真的不幸身故，自己虽然绝非有意，但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想到这里，梁佩君歉然的说道：“对不起，苏苏姑娘，我那天是信口胡说的，谁知......请你原谅。” 苏苏将头别过一边，鼻子哼了一声，双肩微耸。 梁佩君顿时觉得很尴尬，但想到她心情不好，也就释然了。 苏素也颇有点尴尬，这个妹妹平时宠得有点溺爱了，个性有点乖张任性，以致于这会儿有点失了礼仪，她这个做姐姐的脸上自然也有点不自在，于是斥道：“苏苏，怎么没规没距的，像什么样？还不快点见过墨夫人！” 墨离赶忙说道：“没事没事，不必在意。” 正在尴尬的时候，这时司马剑忽然进来禀报道：“将军，曹将军他们回来了。” 墨离顿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随后转头对梁佩君说道：“佩君，你招呼何夫人她们住下吧，为夫去和曹将军他们说点事。” 梁佩君点头道：“好的，夫君去忙吧。” 墨离带着司马剑出去了。 苏素歉然的说道：“墨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家父家母早逝，我这妹妹从小就被我娇惯了，刚才颇多失礼之处，还请墨夫人不要见怪。” 苏苏噘着嘴说道：“姐姐，谁叫她那天诅咒姐夫来着......” “住口！”苏素有点恼怒的瞪了妹妹一眼，说道：“为了给你姐夫报仇，墨将军都已经削职丢官了，你还在这里胡闹！再说墨夫人也不是有心的，你休要再无理取闹，丢人现眼！” 梁佩君愣了一下，说道：“何夫人，您刚刚说什么？我家夫君他怎么了？” “墨夫人，墨将军他被朝廷降职了，现在成锦州参将了，这都是因为先夫而造成的，妾身深感不安......”苏素歉然说道。 梁佩君怔了一下，随即说道：“何夫人不必如此，其实我家夫君对此早有预料，而且何将军忠肝义胆，一生光明磊落，我家夫君素来极为敬仰尊崇，这次救援来迟，我家夫君和众将士一直都愧疚不已，深觉对不起夫人和苏姑娘。” 苏素微叹了一声，双眼莹然，说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先夫虽然为祖贼所害，然而毕竟留得了忠义清白之誉，百姓会记得他曾经为国家做过的事，比起祖大寿之流投敌叛国，为世人所唾弃，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来，却是强得太多了。” 梁佩君听了，不由得对苏素肃然起敬，这个女人不但美丽智慧，而且还很坚强，当下赞道：“何夫人说的是，后人会世世代代纪念何将军的。” 曹文诏、曹变蛟等人领了朝廷的赏赐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大凌河城。 底层的守军士兵们都不知道墨离已经被降职的事情，见了朝廷的赏赐都是十分高兴，因为这些都是弟兄们用生命和鲜血去换回来的，这下朝廷的赏赐来了，他们的墨将军又是体恤将士的好统帅，从来不喝兵血，所以将士们都在盼着墨离给大家分发赏赐银子。 曹变蛟一回到大帐，见到墨离，就忿忿不平的说道：“将军，朝廷那帮王八蛋真是太混蛋了，竟然把您的总兵官给撤了，咱们往后这可怎么办？” 墨离笑道：“小曹将军，现在你可是前锋总兵啦！这是大喜事啊！你说怎么办？末将都听你的！” “将军，您这不是害我吗！”曹变蛟尴尬的说道，他也根本没想过朝廷会让自己做前锋总兵官，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完全毫无准备。 墨离笑笑道：“这怎么是害你呢，你升官发财了，这难道不是大好事吗？不是喜事吗？” “将军，我们是升官了，可是您呢？您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皇上却要降你的职，夺你的权，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曹变蛟犹自气愤难平的说道。 “变蛟，慎言！”曹文诏瞪了曹变蛟一眼，喝道。见曹变蛟不敢再吭声了，才继续说道：“将军自有计策，你嚷嚷什么？” 墨离说道：“没错，大家都坐下来说话。” 众将都在帐内依次坐下，见众人都有些闷闷不乐，墨离不由得笑了，说道：“你们这都是干嘛？今天可是朝廷赏赐的大日子，怎么一个个都苦着个脸，好像谁欠了你们多少钱没给似的。” 曹变蛟说道：“将军，你还笑得出来，你都成了锦州参将了，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怎么带领大伙去杀鞑子，建功立业？” 墨离淡然道：“这有什么，本将军不还是个参将么，皇上又没有把我一撸到底，咱们依然还可以和弟兄们一起战斗啊！再说，我们打鞑子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权势虚名，何必介怀？变蛟你不是也曾说过，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么。” “将军说得不错，男儿大丈夫，能屈能伸，志在驱除鞑虏，安定四海，虚名什么的，原本也不用太在意，我们还继续听从将军的调遣就是了。”曹文诏也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曹变蛟一拍大腿说道：“不管将军身居何职，我们只需继续听从将军的调遣便是了，只要我们打胜仗了，扫平了东虏，朝廷还能说什么？” 马进忠也说道：“没错，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唯将军马首是瞻！” 其他众将也纷纷赞同，都说以墨离马首是瞻，决不违背墨离的命令。 墨离动容道：“多谢弟兄们对我的和信任，今后我们一定会继续在一起战斗的，还会创造更大的辉煌的。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虽然这次是朝廷针对我们的举动，想要分化我们的力量，但是同时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扩大我们的力量的机会！” “机会？” “对！你们想想看，以前我们只有一个总兵官，现在成了两个了，这不是大大加强了我们的力量了吗？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整军备战了。祖大寿的辽西将门体系抵抗鞑子不行，那就由我们平阳军组成新辽军来支撑辽东边关的大局吧！有我们在，就不能让鞑子踏入大明的河山！”墨离坚定的说道。 曹文诏抚了抚浓黑的长须，颔首说道：“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将军别忘了，祖大寿父子一系虽然死伤不少，可是他弟弟祖大成现在也成了辽东总兵，势力不算小，祖大弼、祖宽、祖泽传等这些祖大寿的兄弟子侄都是手握兵权的将领，尤其是祖大弼，听说甚是能打，人称祖二疯子，打起仗来不要命似的。 现在将军杀了祖大寿和吴襄，恐怕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将军如今又被朝廷怪罪，末将怕他们会借机发难，倒是不得不防。”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他们要是胆敢为难将军，我们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曹变蛟大声道：“再说，咱们将军驻防在大凌河城，与他辽东总兵的辖区并不相干，他们也没道理来捣乱。” 顿了一下，曹变蛟又语气诚挚的说道：“将军，虽然现在朝廷脑子抽风让我做这个前锋总兵官，但是在我的心里，这个位置是您的，我曹变蛟永远听您的指挥！若是今后敢对将军有何二心，教我天打雷劈！” “变蛟兄弟言重了。”墨离很是感动，他与曹变蛟认识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是却是惺惺相惜，意气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此时听了曹变蛟的话，心知他是在向自己表忠心，这让他在感动之余，也对自己的前景更增添了不少信心。 这次怒杀祖大寿而被皇上降职问罪，虽然心里不可能不郁闷，但是墨离其实也算是踏实了，不但是因为朝廷并不敢对他动真格的拿他入狱，而只是降职，说明朝廷对他还是颇为忌惮的，更是因为这班兄弟、部下在他被贬之时仍然对他赤胆忠心，以诚相待，这才是最可贵的。 之前，墨离还在纠结到底是该忠心守卫庄烈帝的大明江山呢，还是注重发展自己的势力，图谋更大，现在看来，崇祯不可能对自己放心，也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值得信任的大将，一直都在提防自己，那么，以后的日子里，势必也不会采纳自己的建议，真正把自己当成股肱重臣的。 虽然墨离说过，革命的目的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也不是为了功名荣耀，但是权势地位这些东西，有时候虽然可以视之如粪土，但在天下尚未太平的时候，却是甚为紧要，在这乱世，手中有了权势就可以运用权势施行更多的善举，从而让更多的人获得更好的生活。 墨离不是在乎官职大小，也不在乎功名，但是如果手中掌握着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权力，他就能够更好的整合人力物力打造军队，早日扫平鞑子胡虏。 但是崇祯显然不信任他，不打算给他获得这种支配资源的权力，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之前所想的依靠崇祯的权势来给予自己更多的、更早的打败鞑子显然就成了一种奢望...... 重要声明： 没有弹窗的站明血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曹变蛟的态度【求订阅】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雪鹰【求订阅】 ． 曹变蛟虽然已经升任前锋总兵官，但他仍然住在自己原先的军帐之中，每天仍然来向墨离请示各种事务，众将和将士们也仍然如往常一样正常操练，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墨离已被降职的事情。 苏素住了两天就走了，回了北直隶家中去，继续诵经向佛。而苏苏却留了下来，她说要继承何可纲的遗志，和墨离一起继续战斗，争取早日消灭鞑子，守卫国门。 苏素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去了。其实苏素也知道，那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又过了几天，这段时间，由于烧制出了简易水泥，大凌河城采取了水泥浇筑工艺，各处被摧毁的城墙城门都已经完全修复加固，并且城墙也在加高加厚，完善各项城防设施。 由于刚刚取得了对鞑子作战的大胜仗，以墨离为的新辽军在辽东民众中得到了极大的拥护和爱戴，同时，因为战死了不少士兵，曹变蛟报请朝廷同意后，开始在当地招收大量兵员，许多青年踊跃报名，应征入伍。 新辽军在墨离的实际带领下，一边巩固城防，一边操练新兵，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梁佩君的伤势也一天天好了起来，有时也帮着墨离处理一些重建大凌河城的各项事务。 而苏苏有时候见了她仍然是一副厌恶的表情，从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尽管梁佩君一直都对她很温和有礼，每次见了她都很热络的招呼她，苏苏却总是爱理不理的。 墨离对此也是只能苦笑不已。他知道，何可纲身故对苏苏的打击很大，一下子还是难以接受的，只能让她慢慢缓过气来了。 那天梁佩君被吴襄所挟持，差点被鞑子所害，后来虽然侥幸救了下来，但却让墨离一直心有余悸，难以释怀。 的确，如果那天不是杜耕、何镇东他们及时赶到，变起仓促之下，多尔衮等人没有防备，这才被墨离等人成功救下梁佩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墨离决定成立一支特种兵部队，专门担负破袭敌方重要的政治、经济、军事目标和遂行其他特殊任务，处置各种突状况，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特种兵训练，墨离并不陌生，前世网络资讯达，作为一名军事烧友，墨离不可能不了解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所欠缺的只是先进设备和军械而已。 相比其他普通兵种的训练，特种兵的训练尤为严格，训练内容和要求主要有：进行多种激烈运动训练，增强体质、耐力和毅力； 进行恶劣、恐怖条件下的心理素质训练，培养沉着冷静、随机应变的能力； 进行刺杀、格斗、渗透、爆破、暗杀、绑架、通信、化装、外国语言等训练，熟练掌握各种技能； 进行袭击、伏击等战术训练，学习有关战术理论，提高独立作战和相互间的协同动作与指挥能力。 在这个时代来说，其中驾驶以及信息战等高科技的培训是没有可能的了，就是枪械，也属于比较高端的装备了，而新辽军装备的燧枪已经是比较方便使用的武器了。 但是这时代的人，习武之风还是比较盛行的，所以武术考核也成了选拔特种兵的一个叫重要的标准，毕竟这时代还是比较注重武力值的。 说干就干，墨离随即在全军开始挑选特种兵队员，甚至还面向社会个阶层公开招收特种兵队员，开始着手组建，墨离连名字也想好了，全称就叫雪鹰特种侦察兵大队，简称雪鹰大队。 招贤榜在锦州和大凌河城各处张贴，第一天就有数百人来应征，这其中既有军中的士兵，也有锦州一带的热血青年。 由于特种兵性质特殊，且练成之后威力不可小觑，关键时刻能挥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墨离挑选队员的要条件就是必须对新辽军忠心，对自己忠心。 为此，在军务繁忙之余，他也要抽出时间来甄选审核队员，并且前期一直亲自对队员们进行各项技能训练。 而且，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特种兵的概念，根本没有人知道怎么培训特种兵，也只能由墨离亲自示范和训练。 但墨离毕竟是一军之帅，哪怕是隐性的，每天也有很多军务要处理，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只盯着特种兵的训练，而这样重要的一支力量，自然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由最可靠最亲信的人来带领。 众将之中，何镇东从一开始就跟随自己，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何可纲死后，有感于墨离甘冒凶险为何可纲手刃仇人祖大寿，更是让何镇东、何镇北兄弟对墨离更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何镇北自不必说，墨离一直让他负责情报刺探和分析，责任虽重，但同样也体现墨离对他的信任和倚重。 而何镇东之前就担任着墨离的亲兵营统领，现在亲兵营统领由司马剑出任，这个雪鹰大队的训练就交给何镇东具体负责，倒是再合适不过。 就这样，何镇东成为了雪鹰大队的实际负责人和主管将领。 墨离身边的亲兵孟轲是墨离的老部下了，去年墨离从锦州离开的时候跟随墨离一起前往救援袁崇焕妻小，也参与了雪鹰大队队员的选拔，并凭着一身武功和胆略顺利成为正式队员。一同入选的还有一个同样是去年墨离从锦州带走的原大凌河部下，陈达元。 陈达元现在已经是一名中级军官了，军职已是游击，但是当得知墨离要组建一支特别神秘特别厉害的特种兵时，他也毫不犹豫的报名了，情愿抛下游击的军职，而跑到雪鹰当一名普通队员。 几天之后，墨离正在雪鹰大队训练基地训练队员们使用枪械，忽然听得营门处有卫兵赶来禀报，说是外面来了一个和尚，想要挑战雪鹰大队的高手。 和尚？ “那小和尚狂得很，说就是十个人也打不过他一个人，还要挑战咱们这里的高手......”那卫兵说道。 哟嗬，还是个狂和尚。 “走，去看看。” 墨离和何镇东、司马剑、孟轲、陈达元等人来到营门口，却见门口处数十名卫兵将一名和尚围在中间，那和尚看起来还挺年轻，大约只有二十三四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而在他身旁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近十个卫兵，正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不已。 “怎么回事？” 墨离沉声问道。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卫兵都是被那个年轻和尚打伤，只不过他还算下手有分寸，都是些轻伤，并没有什么致命之伤。 负责特种兵训练营地安全警戒的亲兵营千总林国栋慌忙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小声说道：“将军，这个和尚好没道理，一来就说要见您，还说要向您挑战，弟兄们见他出言不逊，就要他离开，谁知他一言不合就和弟兄们动起手来了......” “你们还有脸说？”墨离脸色一沉，眼睛瞥了一下躺在地上哀叫的卫兵，“这么多人让人家揍成这样，丢不丢人？” 林国栋老脸一红，羞惭的低头说道：“卑职知罪，请将军责罚！” “算了。”墨离摆摆手，看来是遇到高手了。转头对那些围住那和尚的卫兵们喝道：“都下去吧！” 数十名卫兵闻言，俱是脸有愧色，当下退了开来。 这时只见那和尚抱拳说道：“这位将军想必就是墨离墨将军了是吧？在下曾铁牛，久闻将军大名，都说墨将军英勇神武，铁牛不才，想向将军讨教几招！” “放肆！将军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功夫陪你切磋？你这和尚，莫不是来闹事的吧！”何镇东厉声斥道。 “哈哈......都说墨将军勇武过人，哪知今日一见，却连与俺交手的勇气都没有，看来传言真是信不过啊......”曾铁牛放肆的大笑道。 墨离微笑道：“你不用激将，本将军不吃你这一套，不过你打伤本将军这么多部下，倒是十分难得，如果真想好好切磋一番，本将军倒也可以破例一次......” “将军不可与这种粗人动手，待卑职先来会会他。”孟轲抢先说道，然后转头对曾铁牛大声道：“曾铁牛，你要想和将军讨教一番，得先打败了我再说！要是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就更没资格和将军切磋了！” 墨离点点头，由孟轲先出手也好，看看这个和尚到底有多少斤两。 曾铁牛哈哈大笑，说道：“好！那俺铁牛就先来讨教讨教！” 当下孟轲脚下疾点，转眼间便来到了曾铁牛面前不足五步之处，做了个请的手势。 曾铁牛见孟轲身手不凡，倒也收起了狂妄之心，抱拳说了声：“得罪了！” 接着右拳一勾，呼的一声朝孟轲胸下捣去，又快又急，端的是凌厉霸道。 孟轲不慌不忙，侧身一让，同时右手疾出如风，奇快无比的朝曾铁牛手腕捏去。 曾铁牛吃了一惊，孟轲这一手后制人运用得恰到好处，变化万端，暗合太极拳四两拨千斤的奥妙，倒是不可小觑。当下急忙变招，带着千钧之势，左腿横扫而出......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子亦苦 孟轲早年曾在沧州习武十五年，二十三岁那年，受袁崇焕宁锦大捷的鼓舞，孟轲毅然舍下爱妻娇子，奔赴辽东参军入伍，投在墨离帐下，一直跟随至今。?(?八[一中?文＜网〈［ ?）〕．?８}１］Ｚ}〕．］ＣＯＭ 当时，墨离还只是个小小的千总。 孟轲虽然武功出众，且作战勇敢，但由于为人比较低调，是以在军中一直没有怎么露脸过。 而墨离在穿越重生后，对于孟轲的印象也不深刻。 但是现在这一次，孟轲的表现却让墨离大为惊讶赞叹。 曾铁牛的攻势凶猛凌厉，确实外家功夫很厉害，但是在面对孟轲的时候，却往往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总有种打不到实处的感觉，完全被孟轲牵着走。 两人交手了盏茶功夫，最终曾铁牛被孟轲一拳打在左肩上，顺带一个转身飞踹，结结实实的踹在曾铁牛的腰上，踹得凌空飞出了七八米远，砰的摔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孟轲也不再追击，收势说道：“怎么样？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挑战我们将军？真是不自量力。” 曾铁牛在地上趴了一会才站了起来，当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一阵后，一阵白，胸膛不住的起伏着。 突然，曾铁牛单膝跪下，抱拳说道：“墨将军，在下服了！俺铁牛想加入将军麾下效命，请将军收留！” 墨离哈哈一笑，说道：“好！看你也算条汉子，本将军可以收下你，不过，咱们新辽军可是随时都可能和鞑子打仗的啊！你怕不怕？” “回将军，将军不怕，俺铁牛也不怕！”曾铁牛大声道。 “哈哈哈哈......好！好！起来吧！本将军收下你了！”墨离大笑道。 之后，曾铁牛便被吸收进雪鹰大队，成为了一名队员。 原来这个曾铁牛曾是山西五台山的和尚，后来因为犯了嗔戒而被逐出山门，曾铁牛一路流浪，四海为家，后来听说鞑子在辽东犯境，他便想着到辽东参军杀敌，来的锦州的时候，现鞑子已经被打退了。而击退鞑子的军队，就是新辽军。 接下来的日子，6续有各方豪杰加入雪鹰大队，起初曾达到两百九十多人，后来大部分被淘汰了，最后暂时编为两个小队，共八十名队员。 孟轲被墨离选中担任雪鹰大队大队长，陈达元为副队长。 接下来便是严格刻苦的训练，积极备战，争取早日将鞑子消灭，没错，是消灭。 那日扎鲁特部三贝勒鄂伦卡图来到皇太极大帐，却是因为扎鲁特部遭到林丹汗的攻击，扎鲁特部大贝勒派三贝勒以传国玉玺和愿意说服蒙古各部对大金称臣并且答应提供粮草作为代价，说动了皇太极率军远征蒙古林丹汗部。 皇太极本就为林丹汗不肯借道进攻明国而烦恼，这送上门来的好事自然不会拒之千里，何况到时只要击败了林丹汗，蒙古大草原可就是他大金的后花园了，焉有不允之理？ 这天，北京，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深夜。 二十一岁的年轻天子呆呆的望着御案，御案上堆着一叠塘报，那塘报上说得都是民乱的事，前阵还是西北一地在闹，现在连河南也闹起了民乱，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据地方上报，各地的贼军俨然已经勾结，听说贼军已经结成所谓三十六营，推举贼王嘉胤为领袖。 在王嘉胤的率领下，贼将王自用、高迎祥、老回回马守应、活曹操罗汝才、李自成、八大王张献忠等部东渡黄河，纠集流民二十余万，已于近日相继攻克宁乡、石楼、稷山、闻喜、河涧诸州县。 贼军所过之处，如蝗虫席卷，家家残破，一片狼藉。截止前日，仅河南一地，失于贼军的府县大小官员就有八十多人，听说贼军现正向开封杀去，河南巡抚都派人告急数次了！ 原来，王嘉胤自从在河曲被墨离打得大败逃走后，随即躲入周边的沟壑密林里继续打游击。后来，罗汝才建议，既然河曲的平阳军厉害，不宜硬拼，不如避其锋芒，退入河南继续起事，招兵买马。 王嘉胤等人亦深为赞同，于是各路起义军结成联盟，共同往河南转战。 河南各路州府战力低下的卫所兵不堪一击，纷纷望风而逃，一时间，河南各地纷纷告急，求援奏章像雪片般飞到崇祯的案头。 王承恩侍立一旁，望着崇祯日益消瘦的脸庞，心里不由得一阵暗自心疼。王承恩是信王府跟过来的老人了，并且可以说是看着崇祯长大的，对崇祯一向忠心耿耿。而且王承恩为人也比较低调忠厚，日子久了对崇祯也有了一种类似亲情的情感。 如今见到万岁爷天天寝食难安，没有一天不在为国事操劳，才二十岁出头的人，本是精力充沛龙精虎猛的年纪，却显得过分憔悴和消瘦。 而朝中那些大臣也真是的，满朝文武却没有一个能够为万岁爷真正分忧解难的，以致于万岁爷天天为这些国事烦心操劳，而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一点忙也帮不上。因为，他只是宦官，由于先朝有了魏忠贤的教训，崇祯对于宦官干政可是深恶痛绝的。 王承恩既是跟随日久的老人了，对于崇祯的性子自是摸得很透，自然不可能随便触犯崇祯的底线。 “万岁爷......”王承恩正要开口劝崇祯去就寝的时候，忽然，高起潜老远就慌里慌张的叫道：“陛下！陛下！” 崇祯眉头一皱，这高起潜三更半夜的咋咋忽忽的又有什么屁事？ “起潜，何事惊慌？” 高起潜快步走了进来，迟疑一下，忐忑不安的说道：“陛下，登莱巡抚孙元化有急报，说是孔有德在吴桥反了。” “哪个孔有德？” 崇祯一愣，大明疆域这么广阔，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孔有德是何许人也，但这吴桥是什么地方他却是知道的，那是北直隶与山东交界的一个小县城，属河间府管辖。 高起潜忙道：“陛下，这孔有德乃皮岛毛帅的旧部，原是矿工出身，曾为广宁军游击。”他说的“毛帅”便是被袁崇焕擅杀的原平辽将军总兵官，挂征虏前将军印镇守东江的毛文龙。 “既是毛文龙旧部，为何会造反？”崇祯奇怪的道，毛文龙是东江总兵官，这孔有德既是毛文龙旧部，现下应仍在东江镇，怎么跑到北直隶吴桥造起反来了？ 高起潜清了清嗓子，平稳了一下因急步赶路而有些紊乱的气息，略整了思路，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毛文龙死前，曾经策反了投降后金的刘兴祚兄弟，那刘兴祚很早就加入到后金的阵营，很受老奴努尔哈赤的赏识。 刘兴祚兄弟素有野心，回归大明后在毛文龙麾下任职，却想取毛文龙而代之，却因毛文龙威望太重，无法下手。 后来，袁崇焕以尚方宝剑杀了毛文龙以后，刘兴祚见有机可趁，便帮助袁崇焕弹压毛文龙旧部的反抗，最终得到了袁的赏识。 袁崇焕特将皮岛之兵分为东西两协，毛文龙旧部陈继盛与刘兴祚各领一协，后来刘兴祚被调往内地，其弟刘兴治继之。 “己巳事变”，袁崇焕通敌下狱，刘兴祚在内地遇袭身亡，失去后台的刘兴治在岛内的地位岌岌可危，以陈继盛为的毛文龙旧部对其充满了猜忌。 刘兴治担心自己在皮岛受到排挤，当下带人动兵变，袭杀了东协领陈继盛，企图独霸皮岛。但是朝廷得到陈继盛死讯后，却又派去了总兵黄龙，这一下刘兴治便无法独霸皮岛。 毛文龙旧部张焘、冯国安等人因陈继盛之死对刘兴治不满，又动兵变袭杀了刘兴治和他所率领的女真亲兵。 在毛文龙旧部与刘兴治兄弟的斗争中，孔有德和耿仲明一直是站在刘兴治的阵营里，当刘兴治死了以后，孔耿二人受到毛帅旧部的排挤，无法再在皮岛立足，因此率部投在登莱巡抚孙元化帐下。孙元化任命孔有德为步兵左营参将，耿仲明则被派往登州要塞。 “孔有德、耿仲明二人既在登莱孙元化帐下任事，何至又要叛乱？”崇祯奇怪的问道，这孔有德好端端的在登莱当着参将呢，怎么就要反了呢？ “皇上，这孔有德之所以造反其实和祖大寿被困大凌河也有关系。”高起潜说道。 “哦？”崇祯越糊涂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当祖大寿被困消息传来后，朝廷急令登莱出兵支援辽东，孙元化用人失察，派孔有德率军前往。孔有德素知金兵厉害，本不想和金兵作战，但又不敢违抗命令，所以便行拖延之策，一路磨蹭，想拖到战争结束。 然而皇太极在大凌河打得的围困战，自八月初，到十月初，足足围了两个月，孔有德没有拖到战争结束，倒是把自己先拖垮了。 当部队走到河北吴桥时，粮食己经吃完了，士卒无食入肚，怨声载道。而且和当地权贵大族起了冲突，此时的孔有德己经走到了十字路口，要么去辽东吃饭和建奴作战，要么就地抢劫填饱士兵肚子，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两者之间作出一个选择。 孔有德进退两难，最终，在部将李九成等人的怂恿下，孔有德高举反旗，纵兵虏掠府县，倒戈杀回山东半岛，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消息传来，震动朝野。 自己属下的悍将孔有德造反作乱，登莱巡抚孙元化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生恐因为孔有德作乱而让自己招致朝廷的问责，于是竭力想摆平此事。 但他分析过后，却认为孔有德部不过是因为粮饷不继铤而走险，属于一时糊涂，本质还是忠于朝廷的，仍想着招抚孔有德，以不致朝廷损失一支精兵。 然而当孔有德的军队杀向登州，且毫无投诚之意的时候，孙元化再次用人失察，派出东江旧将张焘、毛雨峰率辽兵出城迎战，与登莱总兵张可大部共同夹击孔有德。 这个张焘和毛雨峰与孔有德本来就是旧识，以前曾是过命的交情，张焘、毛雨峰决定与孔有德“共襄盛举”，共搏富贵。随着张焘、毛雨峰所部的兵卒被孔有德收入麾下，孔有德部力量大大加强，而失去友军的张可大部被打得大败而逃。 直到这时，孙元化才如梦初醒，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无法镇压孔有德的辽东兵，只能加急求援，期盼朝廷的援军能够早日来到，平定孔有德之乱......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平叛之策【求订阅】 孔有德在吴桥造反杀回登莱的消息传到京城后，高起潜不敢耽搁，连夜禀报崇祯帝。［ 八〔（?一中文（ 〕〉]．］８〉１)Ｚ} “孔有德其部有多少辽兵？”崇祯着急的问道，这吴桥离京师并不远，万一...... 高起潜连忙回道：“登莱告急文书上说孔贼其部有精壮者旧辽兵千余，附贼者数千，多是孔贼裹挟的北直隶和山东的平民。” “区区千余贼兵作乱，他登莱就要告急，孙元化他能不能当这个巡抚的！他不是自吹编练了两营神勇无敌的新式火器军么？难道都是欺瞒朕的不成！”崇祯听说孔贼才不过这么点兵马，当下愤怒的说道。 这个孙元化，平时不是鼓吹什么西学先进，且从西洋引进了先进火器和葡萄牙军官团来训练新兵么？不是自诩强大无比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连一千几百贼兵作乱都镇压不住？ 王承恩忙道：“万岁爷息怒，奴才以为，孙元化孙巡抚也许是用人失察，导致贼兵势大，不过万岁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孔有德不过一小贼，其部兵马也不会太多，想来朝廷应也不难剿灭。”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似乎略略平息了下怒气，说道：“起潜，你说说看，有何良策可平孔贼之乱？” 高起潜为难的说道：“万岁爷，奴才是内臣，这军国大事......” 崇祯知道他是怕担上内臣干政的罪名，也不怪他，挥手不以为然道：“无须多虑，这是朕在问你，不算干政，你就大胆说便是。” “是，奴才遵旨。”高起潜放下心来，说道：“陛下，奴才以为贼兵作乱，断然不能姑息纵容，务必尽快派兵进剿为妥，只要调一支能打的兵马前往镇压便可，人数嘛也不用多，只要三五千精兵，相信即可平定孔贼之乱！” “哦？依你之见，该调何处兵马平贼为好呢？”崇祯又问道。 高起潜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道：“陛下，奴才觉得这孔有德既是辽军体系的兵马，自然是要用辽军来镇压孔有德为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奴才斗胆以为，新任辽东总兵官祖大成本事并不差，况且祖大成乃是祖大寿的弟弟，祖大寿投敌叛变一事，陛下格外开恩，非但没有治罪祖大成，反而还给他升了官，这个时候想必祖大成必然对陛下是感恩戴德，诚惶诚恐的，岂敢不卖力为陛下分忧，平定孔贼呢？” 崇祯点头赞道：“起潜果然不负朕望，言之有理！好！那便拟旨调祖大成率军剿灭孔贼吧！” 高起潜得了皇上夸赞，心下也颇欢喜，转念一想，又说道：“陛下，奴才还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奴才遵旨。陛下，奴才觉得，光调祖大成所部恐怕还不够，最好再把那锦州参将墨离也一起调来，他墨离不是很能打吗？反正现在大凌河、锦州那边也没有战事，况且还有曹变蛟守着呢，就把墨离调归祖大成指挥好了。”高起潜阴测测的笑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说道。 “哦？”崇祯捕捉到了高起潜的那抹诡异的笑容，思索了一下，也随即明白了。 崇祯不着痕迹的说道：“起潜说的不错，这墨离既是能征善战，那便让他为朝廷出力，征剿孔贼好了。” 高起潜暗自窃喜，正要劝崇祯早些就寝，崇祯却忽然说道：“起潜，墨离跋扈，祖大成又刚刚经历了其兄祖大寿变节投敌的事情，朕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太放心，这样吧，这次还是你辛苦一趟，监军督阵吧！” “这......奴才遵命。”高起潜本来有些不大愿意再和墨离搅和在一起，毕竟那个家伙总是会有些出人意表的动作，而且向来和自己不对付。但是万岁爷开口了，他又怎敢说不去呢。 崇祯打了个呵欠，王承恩正要劝他就寝，崇祯想了一下，又说道：“起潜，如今河南乱民肆虐，你可有何良策？” “这个，陛下，王公公比奴才更早进宫，而且向有韬略，想必会有妙计吧？”高起潜眼珠子一转，说道。 他是个精明人，自己能有今天都是多亏王德化和王承恩的提携，但此刻王承恩和自己都在这里，万岁爷却只问自己而忽略了王承恩，这让他心里有些忐忑，毕竟，王承恩在宫中的地位在自己之上。 而且，这些事情要是被传了出去，难保不会落下内臣干政的口实，而有了王承恩一起担着，风险便减轻了不少。 崇祯点点头，见他说得有理，转向王承恩说道：“承恩，你说说看。” “奴婢遵旨。”王承恩别有深意的看了高起潜一眼，说道：“陛下，奴婢是内臣，这些军国大事本不应该妄自置喙，但是陛下问起，奴婢也就斗胆说一句。 陛下，奴婢听闻负责整治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的督练官卢象升治下的天雄军向来训练有素，多是精兵强将，若是调得天雄军前往河南剿贼，定然得闻捷报。” 崇祯微微一愣，点点头感慨道：“卢象升确是忠臣，先帝在时，满朝文武皆趋附于魏阉，唯他敢蔑然视之。朕在潜宅时，便常听人言大名府出了个青天，当时不知，问了之后，方知是他卢象升。朕登基后，东虏入寇，又是他卢象升第一个率兵来勤王，如此忠肝义胆的臣子，朕也是一时糊涂，竟然把他忘了。” 高起潜忽然说道：“陛下，王公公，这卢象升能打是不假，可是他还要督办三府兵备呢，这万一东虏再次来犯......”说到这里，高起潜没有再说下去。 王承恩说道：“高公公此言差矣，东虏鞑子刚被墨离、曹文诏等人打得大败而走，斩两万，想那东虏不过小小蛮夷，短期内如何还有能力再敢犯边？” “承恩所言不错。”崇祯点点头，欣然说道：“拟旨，着卢象升督率天雄军前往河南平贼。” 三天后，大凌河城。 墨离的军营里，听完宫里来的小太监张全宣读的圣旨后，墨离等人不由得有些愕然。 孔有德为何造的反他并不清楚，也不关心，崇祯要他带兵前往山东镇压孔有德叛乱，这也没什么，可是为什么要自己赶到宁远，听命于祖大成与高起潜？这是要公然弄死自己的节奏吗？活脱脱的阳谋啊！ 送走了张全，墨离便召集了众将前来商议。 这时，关锋、杜耕、何振东、马进忠均为锦州副将，算起来，关锋现在是墨离的顶头上司，另外何镇北、巴老刀、白之城、萧阳等人的官衔均为参将。 曹变蛟身为辽东前锋总兵官，他的驻地本来应该在锦州，但曹变蛟以继续修筑大凌河城为由，仍在大凌河城驻扎，目的就是可以继续与墨离等人在一起，接受墨离的指挥。 这次除了杜耕和马进忠、白之城在锦州驻守没到之外，其他诸将都到齐了。 萧阳先站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他娘的，这什么狗屁命令，凭什么要我们听从他祖大成的指挥调遣！” “就是！他是宁远的驻军，咱们是锦州的驻军，互不统属，他凭啥指挥咱们将军！”曹变蛟也气愤的说道。 很显然，这是高起潜那厮弄出来的阳谋吧，想着趁自己被降职的时候公报私仇折腾自己。祖大寿是自己杀的，而祖大成是祖大寿的弟弟，现在要自己听命与祖大成，那不明摆着的吗。 高起潜和祖大成都和自己有仇，可以想见，这次若是出兵，必然会有不少波折。 “圣旨上说，只调大人属下两千兵马与祖大成部前去平定孔贼，这说明了什么？这其中必然有蹊跷，要不咱们向皇上请命，让他祖大成来大凌河城驻守，把咱们辽东前锋总兵的兵马全部调去平叛好了！”关锋忽然说道。 “对啊！这主意不错！”萧阳拍掌说道，“这样咱们就可以继续跟着将军去战斗了！” 墨离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样岂不是把锦州和大凌河这两座桥头堡给放弃了吗？咱们好不容易才打败了鞑子，守住了大凌河，这换了祖大成，万一将来他也学他哥哥那样怎么办？再说了，皇上的圣旨岂是能够轻易更改的？” “将军，只要我们一起向皇上请命，我想皇上是不会不考虑的。”李过说道。 众将也纷纷附和李过的建议。 墨离看看大家，想了想说道：“还是不必了，免得落人口实，说咱们骄横跋扈，何况不就平定区区一个孔有德叛乱吗？兵报上说孔有德部精兵不过千，其余皆是流民乱贼，不足为虑，咱这两千来人足够了。” “大人，怕的不是流贼，而是要提防高起潜和祖大成这两人啊！大人您孤军深入，到时要是......”关锋不敢再说下去。 “没事，料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乱来，好歹我现在还是大明的参将呢！补之、遇吉跟我去就行了。”墨离说道。 补之就是李过，和周遇吉一样，现在是墨离帐下的一名游击。 “大人，关锋一直都跟着您，您去打仗关锋自然也不能不闲着，我也去！”关锋说道。 “不行，朝廷的调令里没有你，你不能擅离职守，否则就是要治罪的！” 关锋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大人，要不这样吧，关锋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孔贼作乱 在他的身后，关锋、何镇北、马进忠、萧阳、李过、周遇吉等人紧随而至，梁佩君和司马剑则一左一右护卫着墨离。 祖大成脸色一变，两只铜铃般的虎目倏地一紧，射出疑惑不解的目光来。 祖大成四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燕颔虎目，身形比之乃兄祖大寿还要略高一筹，更显威武精壮，此时正率着祖大弼、祖宽、祖泽传等人候在宁远城外的官道上，等候墨离所部的到来。 墨离来到祖大成面前，勒住马头，下马行礼道：“这位想必是祖大成祖总兵吧？末将墨离，奉命前来与祖总兵汇合，请祖总兵示下！” 祖大成还了一礼，不动声色的说道：“墨参将，据我所知，皇上只是将你麾下人马调归本总兵调遣吧？” “不错啊，这些正是末将所部，祖总兵有何指示？”墨离说道。 “你一个参将，手下为何会有几名副将参将？墨参将如何解释呢？”祖大成一指关锋、萧阳等人，马进忠他倒不认识。 “祖总兵此言差矣，这几位现在不是什么副将参将，他们都是末将帐下的游击、都司。”墨离不卑不亢的说道。 “什么？关锋他们现在不是副将？！”祖大成吃了一惊，关锋和萧阳他都是认识的，上次大凌河大战后朝廷论功行赏，他们虽然没有升职，但在那之前就已经一个是副将，一个是参将了，现在墨离却说他们都是自己帐下的游击和都司，这是什么情况？ “是啊！怎么，难道祖总兵不希望咱们的队伍兵强马壮，多几个能征善战的战将吗？”墨离微微一笑道。 原来这就是关锋所出的主意，他们几个故意犯几条不痛不痒的军规，然后让曹变蛟上报给丘禾嘉，将他们降职处理。如此一来，便可名正言顺的调归墨离帐下，跟随墨离出征了。 原本，曹变蛟也想跟着来出征的，但他是辽东前锋总兵官，职位太高，他没法用这个方法来自动降职，于是只好羡慕的看着同僚们追随墨离出征，而自己只能在一边郁闷的守着大凌河城。 这让墨离十分欣慰，也颇感动，毕竟，他们是放弃了自己的官职地位、功名前程来跟随自己的，这是一份难得的真情，可见他们是从心里拥护自己。 丘禾嘉见状，知道关锋他们忠于墨离，并不以墨离的官职大小而介怀，当下暗叹一声，亦为之感动，于是便成全了关锋他们。 祖大成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些内幕，但是从他们的行头和盔甲来看，的确是游击无误。 当下重重哼了一声道：“没有的事！兵多将广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这样咱们就可以早日平定孔贼的叛乱，为天子分忧了！既然墨参将手下强将如云，那咱们就预祝这次平叛马到成功了！” 顿了一下，祖大成又说道：“高公公还在北直隶等我们呢，赶紧赶路吧！” 祖大成和墨离所部随即开拔，朝北直隶沧州方向奔去。之前高起潜率领的两千京营兵也自京师向沧州进，京师离沧州近，此时高起潜已经过了沧州城向德州行军了。同时让墨离和祖大成也抓紧向德州进。 历来贼乱，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其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若是让其蔓延开来，那可不好收拾。现在孔有德的叛乱依稀便是西北民乱的翻版，只不过一个是由西北向中原蔓延，一个则是从河北向山东蔓延。二者本质都是流串性质，若再不行围剿，只怕就失去了主动。 墨离和祖大成均知道，这次平叛对自己是一个机会，一个给自己立功的机会，一个洗刷自己的机会。所以尽管两人有旧仇，但这会却都在抓紧时间往南赶，希望早日平定匪乱。 此时，登州城中，登莱巡抚孙元化望着城外汹涌而来的孔有德叛军，叫苦不迭，而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苦果。 年初，东江镇总兵黄龙克扣军饷而导致皮岛生了兵变，虽然后来兵变因为粮饷的到来而很快平息，但按理说，这场兵变应该能够让孙元化有所警惕才是，辽兵虽然强悍，但本质上来说，他们其实只不过是一支亦兵亦匪的队伍。 东江镇的辽兵大多出身海寇，多为亡命之徒，打仗是凶悍不假，但却是把双刃剑，在不能满足这些辽兵的时候，这些辽兵便不再是兵，而是随时都会要人命的匪！ 可是孙元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要命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些辽兵是自己帐下最能打的精锐，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但当兵的尤其是能打的兵哪能没有半点火气？孙元化自信这些兵对自己这个巡抚还是服从的，丝毫没有怀疑这些辽兵的忠诚。 所以，当八月大凌河告急，朝廷下旨要登莱派兵出关赴援之时，孙元化毫不犹豫派孔有德率领千余精锐骑兵赴援。 孔有德虽然畏惧鞑子，但同样也畏惧军法，朝廷有令，他不敢不遵。再说，孙元化对他有收留之恩，老巡抚既然点名要他领兵出援，那他不能有二话。 孔有德采取拖字诀，一路磨磨蹭蹭，原本想着可以拖到战争结束，然后再返回登州，可是谁想到大凌河的战事竟然拖了两个月之久。 当孔有德率兵走到吴桥的时候，部队的粮食吃完了，而且这年的大雪来得特别早，冰天雪地之中，部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河北连年大灾，吴桥这个小县城根本无法提供孔有德千余士兵的粮草。 得不到地方接济的孔有德只好开始自筹粮草，所谓的自筹粮草，也就是如土匪一般的闯入普通百姓家，抢夺食物，一时间只闹得吴桥哀鸿遍野。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坏在这些土匪一般的东江兵竟然胆大包天，误打误撞的闯进了当地一家土豪的老丈人家中，因为抢夺几只鸡而与这土豪的老丈人起了冲突，失手之下将这土豪的老丈人推倒在墙角，那老头年衰体弱，竟然就此一命呜呼。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那土豪本身并没有什么功名势力，但他的一个族兄却在京师为官，得知此事之后自然不肯罢休，率人找上门来，要孔有德给一个说法。 孔有德无奈之下，只好将那几名肇事的士兵重打了几十军棍，并向那土豪赔礼道歉。 然而，部下的士兵却认为受到侮辱，他们这些东江兵本来就军纪极差，平时抢些吃食啥的根本就不当回事，这会儿军粮吃尽了，地方州府又没有供应接济，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这次失手打死人那不也是意外嘛，这乱世人命如草芥，死个把老百姓，算个球事？ 尤其是那几个被打了的士兵，更是觉得气愤难平，在一群亡命之徒的鼓动下，竟然将那土豪一家痛打了一顿，并且勒索了不少金银才罢。 这下，那京官一族的势力更是不肯罢休，非要孔有德交出肇事的士兵。但是部下的士兵们则针锋相对，绝不妥协认错，一定要孔有德为弟兄们做主。 孔有德犯难了，交出去吧，部下们不答应。不交吧，京官土豪不答应，怎么办？ 这时候，一个关键性的人物碰巧出现了。这个人就是李九成，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 李九成原是登州大营的一名千总，他儿子李应元也在孔有德部下做千总，与孔有德也是老熟人了。 几个月前，登莱巡抚孙元化派遣李九成携带银两去西北边塞去买马，准备展训练一支像关宁铁骑那样的骑兵，以对抗鞑子的骑兵。可是李九成这个赌鬼却将买马的银子全部输光，正在盘桓着如何回去交差，结果碰巧遇到左右为难的孔有德。 李九成本就走投无路，见到同样为难的孔有德，深感同病相怜，于是便开始唆使孔有德和儿子李应元起兵造反，这样他就不用为如何向孙元化交代买马钱的事而愁了。 孔有德思前想后，最终一咬牙，说道：“既然横竖都是死，大丈夫那何不干出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享受够了再死！” 随即，孔有德高举反旗，纵兵掳掠，那家土豪和京官一族当其冲，被抢了个精光，有几个人想要反抗，也被打死。 然后，孔有德掉头向山东杀去，一路之上连陷数县。 刚刚用粮饷解决皮岛兵变的孙元化一开始接到孔有德在吴桥叛乱的消息后，并没有过多慌乱，在他看来，辽军们闹事不过是因为没有粮饷，这才一时脑热做了这糊涂事，只要晓以利害，再将粮饷足，不追究为者的责任，这场兵变就很快就能被解决。 然而时任山东巡抚的余大成却不认同孙元化的意见，他认为辽军多为亡命之徒，今日既反，便当立即剿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为此，他准备亲率一千鲁军精锐，并两千从河南地调来的浙军精锐前往镇压，意欲将这场叛乱扼杀在萌芽之中。 余大成的主张得到了登莱总兵张可大的支持。张可大对辽军甚为了解，知道他们既可为兵，亦可为匪，且战斗力远胜北直隶驻军，一旦难，只怕河北地便要糜烂，搞得不好，京畿都有可能受其危害。 张可大整顿兵马，准备与余大成所属兵马夹击孔有德叛军，将其消灭在青州一带，不使其窜至登莱地区，以免东江旧部与之呼应，一不可收拾......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每多书生空误国 余大成、张可大调兵遣将准备围剿孔有德，一举平定这次叛乱。【风云阅读网.】然而孙元化却是个书生气十足的文人，他坚持认为孔有德所部都是辽镇强军，要对抗东虏还是得依靠他们，若就此剿灭，则损失的还是国家的力量。 再说孔有德等人自归登莱，便隶属其指挥，一直对他这个巡抚大人还算是挺恭敬有加的，也是其手下最精锐的兵马，若是就此剿灭，则其麾下便再无能战之兵。出于此念，孙元化不顾余大成和张可大的反对，极力主张招抚孔有德所部。 为此，他一面劝阻余大成，要其鲁军不要东伐，一面又命令张可大不许追击孔有德叛军，甚至还派人传话给从河南增援而来的浙兵，要他们原地驻留，不必赴登莱剿贼。 主观武断的孙元化做梦都还在想着招抚孔有德，可这种的愚蠢行为不但为孔有德赢得喘息之机，使他数次躲过官军围剿的厄运，并且使他迅速发展壮大，轻易占领河北府县，沿途裹挟数万河北平民，号称十万之众，大肆劫掠，气焰嚣张，较之初起事时更为猖狂，从人数上已经差不多赶上西北、河南等地王嘉胤的民变军流贼。 但在兵员素质上，孔有德的核心部队一千余人乃是其在东江时跟随过来的辽军旧部，战斗力在大明军队中属于前列，自然不是王嘉胤、王自用这些吃不饱饭的饥民部队所能比拟的。 所以，孔有德所部叛军一旦成了气候，在他的主力核心部队职业军人的教导Ｃ练下，其战斗力和祸害地方的程度也是远超王嘉胤的民变军的。 种种迹象表明，经过一路大肆劫掠，招兵买马之后，羽翼渐丰的孔有德已经不可能再受朝廷安抚，他的野心已迅速膨胀，只要拿下登莱，孔有德自忖完全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礼。 然而孙元化却仍没有放弃招抚的幻想，他背着余大成擅自给河北驻军发出命令，要吴桥至登州一路州县驻军不得出兵阻击孔有德，任由其东返。 孔有德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果然一路向着登州方向归来。沿途州县因得了命令，且驻军软弱，所以也不敢拦截，只能老老实实让出通道让孔有德部通过。 当孔有德率部一路大摇大摆走到莱州府时，以前与孔有德交往甚厚的莱州知府江泰成却紧闭城门，不让孔有德进城。 江泰成凭着对孔有德和辽军的了解，坚信孔有德定然不会真心受抚，此来登莱肯定是来诈降的，如果冒然打开城门，只怕莱州立时就要陷落。 不出江泰成所料，孔有德的确是冲着莱州来的，他打算先是诈降，不费吹灰之力夺取莱州自是最好。诈降不成，又想强行攻陷莱州，以莱州作为根基，招兵买马发展壮大，与朝廷抗衡。 然而莱州城是万历二十六年才重建的新城，城墙周九里，高三丈五尺，基厚两丈四。而且还参照了西洋筑城法，筑有炮台，易守难攻。 且作为辽东的后勤基地，莱州城中的粮草、兵器十分的充足，在江泰成的严密部署下，莱州城的防守依然是井然有序，戒备森严。 城中军民依托坚城而守，对于缺乏攻城器械的孔有德而言，若是强行攻城，那么迎来的只能是一场恶梦。 孔有德有自知之明，虽然其部号称十万之众，但大多却是裹挟来的平民，根本派不上用场。主力核心只是那千余辽兵，一旦强攻，必然要受到重大伤亡，若是侥幸能够攻陷莱州还好说，否则若是不能成功，元气大伤，军心必丧，再不能成事。 但是打仗岂能指望侥幸获胜？ 故而，在与李九成、李应元父子商量过后，孔有德决定转攻登州。 登州城从天顺年间就开始修建,三面依海边的山势峭壁而建，本为水师重港，万历年间又为防备东邻日本，辟为军港，港中停泊有大明的水师军舰。相比莱州，登州似乎应该更难攻破。 而且就在上个月，朝鲜国王更是赠送给大明四十艘军舰，孙元化以登莱巡抚的身份接收了这些军舰，将他们也停泊在城外军港中。这便意味着，一旦孔有德攻打登州，便要受到水陆两方的还击。 而且，此时登城城中的守军也比孔有德的乌合之众要强得多。 城中有三支守军，一是由登州总兵张可大率领的一千八百名浙兵；二是由孙元化重金从澳门请来教授明军Ｃ作西方火器的葡萄牙军官团；三是与孔有德叛军同样出身的东江辽兵。 因此无论从城防设施，还是兵员素质，登州都可谓是固若金汤。 但即使孔有德叛军一路杀到登州，所有人都认为孔有德是冲着登州城而来，而不是为了受抚而来时，身为巡抚的孙元化却依然没有清醒过来，他依旧没有放弃招抚孔有德的念头，依然觉得孔有德是受了他这个老巡抚的感召而前往登州来投诚。 孙元化的这个愚蠢想法无疑束缚住了他自己的手脚，使他不敢放手与孔有德的叛军坚决一战。在张可大的浙兵出城作战稍尝胜果后，孙元化就下令停战，准备再次招抚孔有德。 可是孔有德却没有领情，张可大与张焘、毛雨峰分兵夹击，他抓住机会与张焘、毛雨峰取得了联系，并说动张焘、毛雨峰与他一起造反。 结果孔有德成功击败了张可大的浙兵，同时也收编了张焘、毛雨峰部下的辽兵，并借这些辽兵向城中的辽军传信，要他们响应起事，如此一来，城中的辽军顿时开始有不稳苗头出现。 孙元化的应对措施竟然却是放出关在牢里的参将耿仲明，想让这个与孔有德并称“山东三矿徒”的辽军悍将压制城中辽军，与浙兵和葡萄牙军官团一起抗击城外的昔日同僚孔有德。 耿仲明的弟弟耿仲裕不久前因为参加了皮岛的欠饷兵变，而耿仲明也牵涉其中，因而被孙元化投入大牢。 孙元化不顾总兵张可大的极力反对放出耿仲明统领辽军，期待耿仲明能够压制住城中的辽军，并与朝廷派来的援军合击孔有德部叛军。 在朝廷援军还没赶到之前，孙元化望着城外已经扎下连绵数里营帐的孔有德部，也只能是哀声叹气，等待援军。 然而，当他看到叛军大营中突然推出几十门双轮车装载的火炮，并将炮口对准了登州城头后，顿时大惊失色叫苦不已，因为那些炮手正是他亲手训练出来，准备在辽事危急时力挽狂澜的新式火器军！ 这天傍晚，墨离率军行进到商河地界，来到一座废弃的村庄，不见一个活人，却也没见到有尸体血迹，看样子这里的百姓因为之前孔有德部叛乱劫掠，早已闻讯而逃了。这一带都是平原地带，别无城镇，眼看天色将晚，墨离便下令就地扎营。 因为所部全是骑兵，机动力强，而祖大成部则是骑兵、步兵、车营兵均有，而且队伍将近七千人，行军速度比较慢，因而墨离在和祖大成打过招呼后，率领自己所部加急行军，此时已经和祖大成部拉开几十里的距离了。 祖大成自然乐得让他打前锋了，最好能遇上叛军大战一场，这样墨离不论胜负，对自己都是有好处的。 胜了嘛，自己才是这次平叛的统帅，墨离要是打胜仗了自己肯定也有功劳，而且这战报还不都得经自己手上报给朝廷吗，战报怎么写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他若是败了，那更好，正好可以趁机削弱一下他的势力和威风，同时自己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压处罚他，为兄长报仇了。 墨离刚下令让弟兄们扎营，忽然前面迎面来了一队骑兵，人数大约十来人，马上骑兵神色甚是惊惶。 前哨侦骑急忙将他们拦了下来并带了过来，那队骑兵穿的却都是大明的军服盔甲，只不过是京营的制式装备。 领头两人，一个是京营总旗，一个却是宫里的太监，只见两人下马来到墨离面前，左边那个京营总旗却是见过的，名叫高福，只见他抱拳行礼道：“卑职高福参见墨将军！” 墨离还了一礼，说道：“两位不必客气，不知两位慌张前来，所为何事？” 那个太监的态度却没有高福那么谦恭有礼，只见他喘着气，轻抚着胸口说道：“你就是墨参将？咱家是御马监的崔大宝，高公公正要命我等找你。” “找我？” 崔大宝咳了两声，扯着嗓子说道：“墨将军，孔有德叛军在浦台伏下大量精兵阻截官军，我部官兵猝不及防，仓促之下与叛军血战一整天，将士们损失很大，为避免更大伤亡，高公公已经率军暂避滨州，并急命我等前来告知将军，让将军马上赶赴滨州，与高公公所部京营将士合击孔贼叛军。” “滨州距离此地尚有多远？”墨离问道。来到这个时代一年多了，他还没有到过山东，对这边的地形一概不熟。 “大约六十来里。”见崔大宝望向自己，京营总旗高福赶忙说道。 六十里，以墨离所部骑兵的速度，全速行军的话，半日功夫便可赶到。 墨离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对了，叛军在浦台布有多少伏兵？装备如何？” “这个......”高福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们与叛军交战的时候，因为变起仓促，所以叛军到底有多少人马也不是太清楚，但是从规模上来看，至少有一万人以上！不过经过我们与叛军血战一天，至少也斩获了两三千叛军！算来，叛军现在应该至少尚有七八千人马！” “装备呢？” “这个......”高福正要答话，崔大宝却是脸色一沉，不耐烦的说道：“墨参将，莫非你是怕了叛军么？告诉你，现在滨州危急，高公公命令各部援军接到命令马上开赴滨州！否则万一高公公出了点什么闪失，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麻蛋！就是他高起潜也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一个小小的小太监哪来的勇气？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能的京营【求订阅】 墨离冷哼了一声，不亢不卑的道：“崔公公，你也看见了，这天色已晚，将士们又急行军赶了一天路，便是将士们肯开拔，这战马也吃不消啊，” 崔大宝脸上一变，尖声说道：“墨参将，你这意思是要置高公公于死地不救了。” 崔大宝是御马监随堂太监，在监中仅次于掌印、少监，又得高起潜看重，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之人。 要知这御马监其实就是内廷的兵部，除了本监的勇卫营外，还提调着十万京营大军，地位十分尊崇。 竒 書 網 Ｗ w w . q í Ｓ ǔ Ｗ Ａ И Ｇ . Ｃ ō Ｍ 其监中的太监大多都是位高权重，加上和其他监的太监不同，他们平日都要带兵，因此都染上了些武人性子，遇上什么看不顺眼的，二话不说便会翻脸。 此番见到墨离似乎不愿买账，马上发兵援救高起潜，崔大宝顿时便有些窝火。他在宫里当值日久，也算得上受皇上宠信，平日里多受恭敬逢迎，所以便不自然的染上了些高高在上的习气。 而前几次高起潜出外监军，他都沒有跟着去，因而也沒有和墨离打过交道，在他看來，墨离不过是一个小小参将而已，平素别的总兵啥的见了自己都得恭恭敬敬的，何况他一个小小参将，哪里需要跟他客气。 “崔公公，有句古训叫东西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难道你沒听说过吗。本将何时说过不救高公公了。只是让将士们和战马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再去而已。”墨离正言道。 “休息一下。墨参将，你难道不知道军情火急刻不容缓吗。要是贻误了战机，以致滨州城破，那高公公岂不是就危险了吗，”崔大宝不悦的说道。 墨离不慌不忙的问道：“崔公公，本将问一下，高公公部下现如今还有多少兵马。” “两千......” “两千京营兵，再加上滨州城里的守军，踞城而守，难道还不能撑个一天半天的吗。，不是说叛军大多都是些被孔有德裹挟的饥民灾民吗。难道京营兵连一些饥民也打不过了吗。”墨离冷笑道。 “这......”崔大宝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來。高福在一旁也是又羞惭又窘迫，不知如何搭腔。 墨离见两人不吭声，又继续说道：“两位放心吧，本将决计不会见死不救的，只不过现下战马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再跑下去人马都得累趴下，等将士们休息一会，本将必定发兵去剿叛军，” “哼，咱家说不过你。”崔大宝终于开口说道：“墨将军只需记住了，决不能让高公公有什么闪失，否则皇上那里，墨将军恐怕还真不好解释，” “不劳崔公公操心。” “那好，咱家还要去告知祖总兵，让他尽快赶來，告辞，”崔大宝微哼了一声道，转身便要走。 “等等，高大人还沒回答本将的问題呢，叛军装备如何。”墨离叫住他俩问道。 高福脸上红了一下，说道：“墨将军，叛军的装备与我大明将士的却是不相上下，这也是我京营不得不暂避其锋芒的缘故。不过，我京营与其大战一天，虽未能歼灭叛军，但也重创其部，杀敌两三千，想來战斗力已是大降。” 墨离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这两人说得好听，其实京营的德行我焉能不知。还斩杀两三千叛军。笑话，怕是遇着叛军就转身就逃吧，要不然在突然面对强敌的时候怎么还能在自身沒有伤亡的情况下，（高起潜部就两千來人），再杀敌两三千。 此处离滨州约六十里，而要赶到滨州则必须自浦台经过，否则就要从北边绕一大圈，多走两三百里路了。 据高福和崔大宝所述，孔有德部叛军在浦台留下了大量伏兵断后，而这高起潜却要墨离部紧急赶往滨州。也就是说，此去必然会和孔有德叛军遭遇。 高福说叛军尚有七八千人，而墨离所部只有两千余人，兵力上肯定是处于下风。 不过，这高福说的应该也有水分，不排除为了掩饰自己京营的无能而故意夸大对手的实力。 何况自己这两千余骑兵可都是挑选出來的精兵，装备精良，燧发枪、弓箭、马刀或长枪等冷兵器、热武器齐全，而且都是身经大小十数战，连鞑子都不怕，又岂会怕了这区区数千叛军。 墨离当下点点头，说道：“好，既是如此，那本将就尽快发兵，进取浦台，赶赴滨州，” 高福和崔大宝齐齐松了一口气，转身上马，告辞而去。 墨离叫司马剑召集诸将商议出兵浦台，关锋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人，咱们真的要连夜去救高起潜吗。看刚才那鸟太监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弟兄们都气不过，” “当然要救啊，虽然这鸟太监沒干什么好事，但毕竟是咱们的上司，要是见死不救的话，呵呵，那咱们就又得回去当山大王了，”墨离笑道：“不过不是现在，总要让大家吃了晚饭，再让战马恢复一下体力才行。” 众将都來到跟前，刚才的一幕他们也都远远的看见了，均感那鸟太监太过目中无人狗仗人势。 马进忠忍不住愤愤的道：“兀那贼阉人，区区一个小太监竟然也敢跟将军咋呼，要我老马说，咱们干脆先休息一晚，就让他高起潜那鸟太监担惊受怕一晚好了，” 周遇吉原本是京营出身，这里沒有人比他更深知那些京营兵的德性了，只见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将军，京营的德性将军想必也清楚，末将觉得，如果叛军真的有七八千人马围攻滨州的话，光凭高公公那两千京营兵只怕是守不住的，再说将军刚才已经答应了那崔公公和高福，咱们是不是应该讨论讨论一下如何进兵......” “我说周大人，你干嘛这么紧张高起潜那阉人啊。他是怎么对将军的，你也是看见了的，咱们干嘛要巴巴的赶去救他，”萧阳不满的说道。 “我......” “萧阳，不许胡说，”墨离看了看众将，说道：“不管高起潜怎么对我们，他现在毕竟还是大明的太监，现在还是管着咱们的顶头上司呢，所以，咱们必须救他，” 见萧阳等人都不出声后，墨离又说道：“不过遇吉你也不用着急，现在天已经黑了，高公公踞城而守，而叛军沒有什么攻城利器，更不习惯夜战，所以，高公公目前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周遇吉点点头，众将也觉得墨离说的有道理，当下都纷纷开始讨论出兵的细节起來。 墨离在和众将商议如何出兵的时候，浦台城里的叛军正在城里的军营饮酒作乐，好不热闹。 领头的叛军将领正是孔有德手下的得力大将潘焰飞。 潘焰飞和孔有德均是东江毛文龙旧部，原本是海寇出身，后來被孔有德招入军中，一直在孔有德帐下听命，打起仗來倒也颇有几分胆色。 之后皮岛兵变，潘焰飞随孔有德等人远走他乡，投在登莱巡抚孙元化帐下。 得知东江诸将來归，正急于编练火式新军的孙元化大喜过望，立即任命孔有德为步兵左营参将，耿仲明则被派往登州要塞，而潘焰飞则在孔有德的步兵左营出任游击。 在登莱的这两年，不能不说是潘焰飞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 登莱巡抚孙元化对他们这帮从东江來投的辽将极为看重，军饷给得极足，供给也非常的充分。在海上漂泊了一辈子的潘焰飞以为这辈子就要在登莱度过，甚至还取了妻子，可谁知吴桥的那场大雪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最后，在把买马银子输光，担心回去沒法交待的李九成的怂恿下，潘焰飞随孔有德在吴桥树起了反旗。其后，立时露出海寇本性，连家中的妻子也不顾了，率部攻府掠县，成为孔有德的左膀右臂。 孔有德东去登莱，但又怕朝廷官兵沿途追击，于是便留下潘焰飞在浦台断后，阻挡追兵。 为了安抚潘焰飞，让他安心为自己断后，使自己无后顾之忧，孔有德还咬咬牙从一千东江旧部中分出四百精兵给他，并裹挟來的乌合之众约七千人驻守浦台。 浦台乃东往登莱必经之地，若不从此过，则须绕道两百余里经山东境内而过。 浦台一带地形平坦，城池也不高大，几乎无险可守。但就这无险可守的浦台，却是硬生生挡住了高起潜的京营和北直隶的明军。 中午，高起潜率领京营两千余众并北直隶部分驻军约三千人与叛军潘焰飞部遭遇。 潘焰飞在浦台盘踞了几日，见周边的官兵都不敢來剿他，更是目中无人，疯狂掠夺起來，竟然连着两天只留千余老弱残兵在浦台把守，然后分兵几路，四出劫掠。 这年头虽然收成不好，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数量多了就可观了，而且再穷的地方也总是会有一些富户的，所以这两天的收获让潘焰飞觉得其实留守浦台也不是那么无趣的，反而让他开始有点飘飘然起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地儿的土皇帝了，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的快感让他愈发亢奋起來。 高起潜所遭遇的就是潘焰飞亲自带队的其中一路劫掠大军，外出扫荡回來，总共只有两千人不到。 由于是突然遭遇的，两方人马都大吃一惊，愣了一会之后，也不知是哪一方先开始发动攻击的，总之，一场混战就这么开始了。 人数上，高起潜肯定是占优的，京营的装备自然也比叛军那些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杂牌武器要强上不知多少。所以一开始潘焰飞是有点发憷的，随时都准备下令撤退，逃回浦台。 谁知，就是这支兵力占优、兵器亦占优的京营大兵，碰上这支乌合之众的叛军却是畏敌不前，根本沒什么人敢于冲杀，只和叛军打了一个照面，还沒怎么厮杀，也不知京营的那个士兵突然发了一声喊，呼啦啦的转身就跑了。 随后，便是兵败如山倒，三千京营和北直隶明军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只顾逃命哪里还有人提剿匪平叛的任务。 京营真正是一触即溃，高起潜毫无办法，当下只好命令全军向滨州方向撤离。 潘焰飞恐是诱敌之计，也不追赶，只是跟在京营后边得意而猖狂的追击了一会，便收兵回浦台去了。 京营官兵如此软弱无能，不堪一击，让潘焰飞等叛军更是有恃无恐，目空一切，当晚在浦台大吃大喝起來，根本不把大明官兵放在眼里......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浦台之战 墨离与部下吃过晚饭，随即吩咐将士们全部休息，补充体力，只留下值夜放哨的哨兵负责警戒。[ 八一(中文?［? [ ]］]．]８〉１〕Ｚ］］．ＣＯＭ 一夜无事。 睡到三更时分，墨离命令众将召集人马，开始朝浦台进。 为了防止马蹄声暴露了行踪，墨离又命人将所有战马的马蹄用厚布包裹了起来，这样战马奔跑起来就不会出很大声响，让人难以察觉。 两千余将士很快行动起来，跨上战马飞快地朝浦台奔去。 浦台离这里只有不到四十里地，墨离所部骑兵全是精选膘肥体壮的蒙古马，奔跑很快，耐力也持久，将士们冒着严寒连夜奔袭，很快便奔出二十余里。 何镇北、李过带领三百人作为前锋尖兵，负责解决叛军有可能派出的游骑探哨，以免泄露了大军的行踪。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官兵太过软弱无能不堪一击，使得潘焰飞太过狂妄自信了，根本不惧官军来剿，还是因为天气严寒，叛军都龟缩在城里不愿出来，一路之上竟然一个叛军的探哨都没遇到。 就这样，墨离亲率大军推进到浦台城下五里处，城里的叛军还是没有察觉官军来了，仍在兵营里喝得东倒西歪的醉得一塌糊涂，呼呼大睡。 城头上的叛军士兵也是昏昏欲睡，躲在城垛角落里打着盹，或者是生起一堆火来烤火。 所以，当墨离两千大军突然杀到城下的时候，城上的叛军无不大惊失色。这时天还没亮，叛军们做梦也没想到官兵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攻击。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上都有夜盲症，现在又是十月下旬，天上没有月亮，四野一片漆黑，哪里来的官军？ 何况，最近几次和官兵打交道，都是官军遇着即溃的，这也极大的助长了叛军上上下下的嚣张气焰，觉得官军都是大草包，不堪一击。 而这突然出现的官军终于让叛军们清醒了过来，知道了世事无绝对，这大明的官军，也不都是如高起潜提调的京营一般窝囊废物的。 但，这一切已经迟了。 墨离所部虽然没有携带重炮，甚至连佛朗机炮都没有多少，但墨部的火力依然很是强大的。除了数十门佛朗机炮外，每人还装备了清一色的燧枪，这种现代步枪的雏形在这个时代无疑是领先世界水平的，快的射击频率和较高的命中率使得城头上的叛军纷纷中弹坠城。 此外，墨离所部还装备了两百支雷洛等人新研的单兵武器——火箭溜！ 说起这火箭溜，其实也是大有来头。 火箭溜最早的明者是明朝万历年间的赵士桢，他从鸟铳的铳床和枪机受到启,认为既然鸟铳的铳床和枪机能让铅子射得准,火箭又何尝不可,因此而制作出一种火箭射装置，可赋予火箭一定的射向和射角，这就是是现代火箭射装置的雏形。 火箭溜的主火力是一种燃烧式的中小型火药，射程比弩、弓箭等远得多，碰到之后会产生小型爆炸，爆炸规模大概像是火突然烧起来差不多。火箭溜的形状要比现在的火箭筒小得多，但都是圆柱形。 当初在陵川城的时候，墨离有一天去视察雷洛等人的兵器研情况，偶然看到从大凌河跟过来的老工匠常友宝画的一副图纸，感到有些眼熟，于是就问起了常友宝来。 常友宝说那是赵士祯明的火箭溜，他十几年前曾经是赵士祯的助手，协助过赵士祯研过一些火器。这会自从跟了墨离后，见墨离对火器等科技研十分重视，于是便想起了赵士祯的这个火箭溜来。 经常友宝一番解说，墨离也想起了后世的单兵作战利器火箭筒来。这个火箭溜和后世的火箭筒从原理上和设计上都已经非常接近，只是铸造工艺和火药原料的不同而已。 火炮铸造需要很高的工艺，材料的要求也很，而这种单兵使用的无后坐力火箭筒，构造极为简单，铸造材料和工艺要求都不高，只要解决炮弹的问题，完全可以大量装备军队，大大提高战斗力。 这个时候，明朝所使用的火药还都是黑火药，相比黄火药来，黑火药的威力自是差了很多，性能也不稳定，易生炸膛。 但是黄火药也就是黄色炸药好是好，但那是一百多年后才由欧洲人明出来的，这个时候到哪找去？ 墨离前世本身不是学理科学武器的研究生，甚至都不是一个能够好好上课的中学生，自然不知道这黄色炸药是如何配制出来的，于是便也只好让雷洛和常友宝等人自行慢慢研究，确保使用安全、方便即可。 至于威力大小的问题，也就只能以后慢慢再改进了。 经过半年多的反复试验和研，雷洛和常友宝等工匠终于将火箭溜研制了出来，经过试验，射程可以达到三百至五百米，命中率还比较高，操作也算方便，只是弹头爆炸时的威力并不是很大，更多的是产生爆炸燃烧让敌人惊慌失措。 这次杜耕和何振东等人奉命率兵出征辽东的时候，雷洛和常友宝他们将刚制作出来的三百支火箭溜交给杜耕，带到了辽东战场上。 但由于杜耕他们赶到大凌河战场上的时候，平阳军和金兵已经陷入了胶着般的混战，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所以那次战斗这火箭溜也并没有拿出来使用。 在辽东战场上没有使用，却在这山东平叛的时候派上了用场。两百支火箭溜呼啸着窜上城头，炸得叛军身上着火开花，碰到衣物或者木头等物便开始哔哔啵啵的燃烧起来，虽然杀伤力不是很大，但由于射程远，又是事突然，还是在叛军中引了极大的恐慌。 “杀啊！杀啊！”城外震天般的喊杀声和惊天动地的炮声惊动了潘焰飞，他急忙推开身上昨天刚掳掠来的两名富户千金，光着身子跳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叫道：“陈建仁！陈建仁！” 陈建仁是潘焰飞的心腹手下，也是他的亲兵统领，听得潘焰飞叫他，慌忙冲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将军，不好了！城外来了很多官军攻城！” “什么？！”潘焰飞大吃一惊，怒道：“怎么不早来报我？官兵来了多少人？是哪里来的兵马？” “这......”陈建仁一时语塞，他也是刚刚被手下推醒的，哪里知道来了多少人，于是悻悻的说道：“将军，卑职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正要来禀报，据小吴说，官军这次好像有五六千人马！” “这么多？！妈的！这是哪来的官军竟然连夜来攻城？”潘焰飞抓狂了。浦台只是个小县城，城墙低矮，无坚可守，这万一被官军攻破了，那可就完了。 “快，备马！去看看去！”潘焰飞穿好了衣服盔甲，带了兵器出去了。 那两名被潘焰飞掳掠来淫乐的富家女子这时也被吵醒了，相互望了一眼，又惊又怕，各自抱着身子簌簌抖。 潘焰飞和陈建仁带兵赶到城头，只见城下马蹄声雷动，无数的官兵正在疯狂的攻城，炮弹、枪弹、火箭溜等如雨点般朝城头的叛军倾泻而来。 城墙上的叛军被炸得哇哇乱叫，狼奔豕突，一片鸡飞狗跳，好不狼狈。 “将军！将军！不好了，挡不住了！”部将王霄捂着脸上的满是鲜血的伤口，跑了过来急促的说道。他也是倒霉，刚才在城头上指挥叛军部众抵抗官兵的时候，脸上不小心被一颗流弹磕去了半块肉。 “老王，你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那些官兵不是不堪一击的吗？怎么会把你们打得这么狼狈？”潘焰飞愤怒的说道。孔有德让他断后，开始好几天都是顺风顺水的，怎么今天从哪里冒出来一支不怕死的官兵了？ 王霄哭丧着脸说道：“将军，这官兵实在太凶狠啊！他们那枪炮，子弹就好像不要钱似的！弟兄们实在是挡不住了哇！将军，快撤吧！” 看着凌空飞舞四处开花的枪弹炮弹，潘焰飞哪敢久待，当下急匆匆的带着王霄、陈建仁和亲兵下了城头，赶紧召集人马准备弃城而逃。 因为，他看见一队官兵推着十几门佛朗机炮正朝城门轰来，而城头上的叛军部下却几乎没有人敢去拦截，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城里跑了。 潘焰飞如何不知道这些乌合之众的德性，他们都是裹挟来的一些饥民百姓，之前跟着叛军四处劫掠也大多都是充一下声势，摇旗呐喊而已，没有真正的战斗力，见了官军厉害自然都是落荒而逃。 潘焰飞知道大势已去，再不逃走只怕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于是下令撤退，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浦台城虽然小，但也有东西两个城门。潘焰飞命令一下，部下的叛军当下争先恐后的朝东城门奔去，生恐落了后被官军所杀。 “吴大傻子，你还不快跑，等着官军把你抓了去砍脑壳啊！” “快跑快跑！大家快点！被官军抓住就死定了！” “哎呀！死胖子，你给老子滚开！挡住老子的路了！” “救命呀！爹啊，娘啊！你们救救我......” ...... 叛军打开东城门，一窝蜂的朝登州方向逃跑，潘焰飞也再顾不上收拾细软粮饷，跑得比兔子还快。 在叛军打开东城门逃跑的当儿，墨离率领的新辽军也顺利攻破了西城门，将士们蜂拥而入，乘胜追击叛军...... ------------ 第一百七十章 登州失陷 这时的叛军虽然有七千之众，但在新辽军攻城时战死了不少，加上上自主将，下到士卒，无不心惊胆战纷纷逃命，哪里还有人敢反抗。〈 八一中文 >>>．〕８}１〕Ｚ］}．）Ｃ〕ＯＭ 新辽军很快涌进了浦台县城，还有一些来不及逃走的叛军士卒被抓住，约有一千五百人，这些人见无路可走，纷纷放下兵器，抱头求饶。 墨离知道这些叛军大多数都是被裹挟的百姓，本质是不想造反的，于是便吩咐各路将士们如遇到投降求饶的叛军，一律不得滥杀，全部关押起来，待战斗结束后再处理。 但是自己部下不过才两千来人，而潘焰飞的叛军却有七八千之多，并且还有许多人正在四散溃逃，若要全面剿灭这支叛军，解除前进登莱路上的一个不稳定因素，仅凭自己这两千来人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若是情非得已，到时说不得也只好动用一下特别手段了。 得知主将潘焰飞带人往东逃跑后，墨离命令关锋、萧阳、周遇吉、李过率兵继续追击，自己则与马进忠等人负责控制浦台县城，接管物资。 墨离和马进忠带领五百士兵将城中的俘虏驱赶到一处宽阔的空地上，准备找出几间比较结实牢靠的空房子来关押他们。 由于俘虏太多，而新辽军士兵又要逐一搜索城中的叛军，并将他们与原来的百姓加以区分，这样一来，兵力未免就太过分散了些。 俘虏中有个叫夏天勇的头目，是潘焰飞的几个得力手下之一，在潘焰飞手下做了个千总，这时见新辽军分兵追击同伴去了，留守城中的士兵又不多，于是便动起了心思，悄悄和身边的手下商量见机逃跑。 当一队新辽军士兵押着近百名叛军俘虏走了过来的时候，夏天勇和身边的数十名手下趁着新辽军士兵的视线和注意力被新押来的俘虏所阻挡和吸引的机会，突然暴起难，上前抢夺新辽军士兵的武器。 由于事突然，新辽军士兵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这些暴起的叛军俘虏打死了七八人，然后夏天勇大喊一声：“弟兄们，官军被打死啦！大家快跑啊！” 随后，暴徒们一窝蜂似的朝空地东边跑去。东边数十步开外，是一片密集的民居。 那队新辽军士兵总共才不过二十人，一下子被暴徒打死了七八个，余下的还没反应过来，蓄谋已久的俘虏们已经开始疯了一般的往东边居民区冲去。 带领这队士兵的把总焦原又气又急，举枪大喝道：“不许动！他娘的，都别跑！回来！都给我回来！” 可是俘虏们谁也没有搭理他，不但夏天勇身边那一班人率先逃跑，空地上其余的俘虏也趁机乘乱一窝蜂朝东边涌去。 “站住！都他娘的站住！” 焦原气急败坏的叫骂道，手中的燧枪对空连开了三枪，可是俘虏们仍然丝毫没有被他吓到的迹象，继续没命的奔跑。 枪声和骚乱惊动了正带人在一旁搜索藏匿的叛军的墨离，见状不由得大怒，一挥手，手下的近百名士兵冲了上去，站成一排，举枪对着那些逃跑的俘虏。 “开火！”墨离愤怒的喝道。他娘的，老子好心想饶你们不死，你们倒好，居然想趁机逃跑！那就怪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起，一团团硝烟弥漫开来，带着呛人的气味。 奔跑在最前面的几十名俘虏顿时犹如被大风刮倒的稻草一样倒了下去，惨呼声不绝于耳，殷虹的鲜血流了一地。 “继续杀！”墨离一挥手，一阵枪响后，又是近百个俘虏倒在了血泊中。 这下，俘虏们吓呆住了，再也没有人敢往前跑了，顿时都转身往后面退，退到空地上，又齐刷刷地跪下，大呼饶命。 墨离看着这下跪地求饶的俘虏们，眼神冰冷，冷冷的说道：“本将军本来想饶你们活命，可是现在看来，呵呵！你们真不配！”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跑了！” “你们记住了，胆敢违抗本将军的命令者，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墨离语气如冰。 俘虏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墨离又踹了一脚跟过来的焦原，大骂道：“焦原，你他妈是猪脑子啊？这种情况还打什么空枪！不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你还等着他们跑光了才开枪吗！” 焦原扑通一声跪下，懊恼的说道：“将军，卑职知错了！” “记着！二十军棍！” “谢将军！” 只一转眼，就杀死了近两百名逃跑的叛军，这血腥残酷的一幕让所有俘虏们彻底吓傻，震惊不已，再也没有人敢乱动一下。 直到午后，关锋、周遇吉等人才回来，并且抓回来了两千多叛军俘虏。可惜的是让潘焰飞给逃掉了。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登州失陷了！ 孙元化以及他的老师徐光启的想法是像当年戚继光那样，训练一支新军，虽然人数不一定很多，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能在关键时刻为帝国力挽狂澜。 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后，其部下不少人走投无路之下纷纷投靠孙元化，这些辽兵都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与鞑子有着血海深仇，作战起来非常勇猛，加上在毛文龙的指挥下与鞑子打了不少仗，战力不可谓不高。 孙元化还花重金从澳门请来葡萄牙军官团前来教授这些辽兵使用新式西洋火器。 新式火器营共有两营，每营四千人，其中战斗部队两千人，后勤人员两千人，配有双轮车一百二十辆，炮车一百辆，粮车六十辆，共两百八十辆。 此外，各营还装备西洋大炮十六门、中炮八十门、鹰铳一百支、鸟铳一千两百支，炮手还配备手铳，这样火器几乎人手一支，可以说，孙元化已经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端，他所装备的辽军仅从装备而言，已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火器军团！ 然而，战争中占决定因素的从来就不是武器装备，而是使用武器装备的人，那些兵将，才是决定战争走向的最终因素。毕竟孙元化和徐光启都是文人，对当兵的了解太少，对投靠他们的东江辽军更是知之甚少。 他们不知道毛文龙麾下的这批辽军很多是海盗、囚徒出身，虽然打起仗来都是亡命之徒，但道德低下，匪气十足，虽然作战勇猛，却在骨子里仍是一支亦兵亦匪的军队。 登州保卫战第十四天的深夜，耿仲明和陈光福、谢廷骏、安森等东江辽将从内策应打开城门，叛军从登州东门一拥而入--登州沦陷！ 总兵张可大死力奋战，然终因寡不敌众，战败自杀殉国。 而孙元化也选择了自刎，却被部下救下。孔有德先是要求孙元化做领，领着他们和朝廷接着干下去。 孙元化严词拒绝，并苦口婆心反复劝导孔有德重新回归朝廷的怀抱，晓之以理，动之以义。 孔有德的确有所意动，于是打算派人向朝廷请求招安。 但是李九成认为，事情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和朝廷也就没有可能再和解了。再说，孙元化如今被自己俘虏，他的话朝廷还认不认账还是两说呢。总之，李九成不同意招安。 孙元化又说自己可以去向朝廷陈明此事，请求朝廷宽大处理，招安孔有德等人。念及孙元化以前的收留提携之恩，孔有德将孙元化释放。 同时被俘的还有蓬莱县令、参议、总兵、参将等一大批官员，葡萄牙总教习特谢拉·科雷亚等12名葡萄牙军官战死。 登州的沦陷，使得孔有德的实力急膨胀，他不仅得到近七千辽兵，更得到四千匹战马，饷银一百一十万两、红夷大炮二十多门，西洋炮三百门，其余火器和甲仗，不可胜数，可以说整个辽镇的军事物资全成了孔有德的囊中之物。 如此一来，孔有德部下就有了一万余精锐的东江旧部辽军，以及裹挟而来的各地流民百姓、投奔而来的山贼土匪等等势力，共计八万五千余人，声威大盛。 蛇无头不行，实力膨胀后，孔有德等人开始建立伪政权，他们先推举最年长的李九成为都元帅坐头把交椅，孔有德居第二、耿仲明居第三。 就在昨日，叛军凭借先进的火炮形成的强大攻坚能力，攻克黄县，一时间，气焰十分嚣张。 消息是从登州逃出来的守城士兵口里得知的，登州一带现在是人心惶惶，百姓惊恐。 墨离顿时愣住了。本来，他们接到的作战命令就是赶赴登州，和登州城里的守军里应外合一举剿灭孔有德叛军，可是现在登州失陷了，那自己怎么办？ 单凭自己这两千来人能够击败孔有德已经实力大涨的近十万大军吗？ 高起潜的京营完全就是一帮废物，可以当他不存在了，至于祖大成的几千人，两部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人马，真的有信心打败叛军十万人马吗？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借刀杀人【求订阅】 ．?Ｃ]Ｏ>Ｍ] 叛军俘虏加起来大约有四千多人，几乎是新辽军的两倍。 这么庞大的一支俘虏队伍，如何处理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因为既要看押这些俘虏，还要控制浦台城中的局势秩序，免得有人趁乱生事。如果再要出兵登州的话，这点兵力实在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怎么办？ 有人建议把那些本是农民的俘虏放了，让他们回归田间。 周遇吉认为，这些被裹挟的叛军既然能够从贼，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肯定不能放，若是放了只怕还会为害地方。 可如果自己看押管理，不但十分麻烦琐碎，而且兵力也不足，若是押送到附近官府看管，可是这附近的州县大多都被叛军劫掠过，官府早已名存实亡，最近的也在百里之外。 萧阳说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他们都杀了算了，反正他们都是叛贼，做下的恶事也不少，杀了朝廷也不会说什么。” 李过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能杀了，他们大多都是被叛军裹挟的老百姓，哪里是想要造什么反！如果把他们杀了，那岂不是一笔孽债！” “放也不行，杀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萧阳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我们把这些俘虏交给高起潜算了，反正他现在也是咱们的上司，由他处置好了。再说，咱们打了这么大一胜仗，他怎么也得向朝廷给咱们请功吧！”关锋想了想说道。 “对对，这主意不错！”众人纷纷赞同道。反正仗是咱们打了，这俘虏你高起潜总要管起来了吧？ 墨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京营那帮废物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打仗打仗不行，看押俘虏吧上次在河曲又被俘虏逃掉了，还是别指望他。” 那该怎么办？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墨离。 正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隐隐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扯着嗓子说道：“......大胆！咱家代表天子，有事情要找墨参将，你们竟敢推三阻四，眼里还有王法吗......” 墨离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太监来了？ 墨离正要说话，这时外面的亲兵统领司马剑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将军，高公公派人来了。” 墨离一愣，随即带着诸将走出营帐。高起潜派人来了，他不出去迎接是说不过去的，怎么说高起潜也是他的上司。 “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墨离见营门口站着一个太监，正与把守营门的守卫争执，于是上前说道。这太监年约三十七八岁，身形略胖，身后跟着十来个随从护卫。 那胖太监哼了一声，满脸不悦的说道：“你就是墨参将吧？哼，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不知公公何出此言？” “咱家乃天子近侍，奉高公公之命，代表天子前来你处，乃是公务，你的部下却不让咱家进去，这是何道理？难道不是摆架子吗？还是墨参将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那胖太监拂尘一摆，嘴角一咧气冲冲的说道。 “公公此言差矣。”墨离不亢不卑的说道：“本将军曾对他们说过，军营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这些部下不让外人进去乃是在履行职责，须怪不得他们。至于公公说本将军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却是大大冤枉了本将军了，对了，公公可曾有皇上的圣谕？” 那胖太监脸色一滞，略显尴尬的说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咱家奉了高公公之命，有命令要传授与你，这总是公务吧！” 墨离淡淡笑了笑，说道：“这外边天冷，既是公公有公务，那便请公公进营再说吧！” 说着，墨离将腰略略一弯，做了个请的手势，神态恭敬。 那胖太监微微一愣，早就听说墨离骄狂跋扈，所以他便打算一来就给墨离来个下马威先，免得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好说。 却没想到这会墨离却是表现得这么随和，难道是传言不实？当下也没多想，随即点点头，抬腿便往营帐里走去。这鬼天气，在营帐里自是要暖和得多了。 关锋、马进忠等诸将本来就在营帐里议事，这时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在桌子另一边坐下。 墨离让人送上热茶，又问道：“还没请教公公尊姓大名？” 那胖太监捧着茶杯，就着热气腾腾的茶香轻轻啜了一口热茶，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敢，咱家于成礼，乃是高公公门下一使唤，替皇上办差的家奴而已。” 这于成礼说的客气，其实他是御马监的监丞，仅次于掌印、少监，地位可是不低了。 “原来是于公公，失敬失敬！”墨离客客气气的说道：“不知道于公公前来，有何贵干？” 于成礼说道：“日前登州失陷，孔贼肆虐，高公公有令，命你部即日前往登州，剿灭孔贼！” 众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让新辽军这两千人去进攻有叛军近十万人马把守的登州城，这和借刀杀人有何区别？ 何况新辽军全是骑兵，缺乏攻城器械，让这样两千骑兵去进攻城池高大坚固，固若金汤的登州城，这不是自杀的行为吗？ “于公公，高公公确是这么说的？”墨离不慌不忙的说道。 “墨参将这是什么意思？高公公的命令，咱家岂敢擅自乱改？”于成礼脸色不悦的说道。 “于公公不要激动，本将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墨离不紧不慢的说道，“既是高公公的命令，本将自当遵从，可是本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公示下。” “何事不明？” “高公公既然知道登州被孔贼攻陷，现如今孔贼拥部十万，且有登州高墙坚城，登莱兵备甲仗，一应俱全，试问我墨离这区区两千骑兵如何能够攻下登州，擒杀孔贼？”墨离仍然平心静气的问道。 “这个......这是高公公的命令，咱家只是负责传达。再说了，你们辽军也不是孤军作战的，祖大成总兵的兵马随后就到，并且，高公公还会调派山东巡抚帐下兵马前来助阵，墨参将不必担心。”于成礼说道。 哼，说的好听，其实还不是想借刀杀人！墨离心中冷笑，急思考着对策。 这个高起潜摆明了就是要借此机会置自己与死地，从中也可以看出，崇祯对自己的态度！如果崇祯真的看重自己，料他高起潜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这么整死自己。 看来，还真的得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高起潜要咱们打登州，如果不听令行事，那他就有机会治自己的罪了。可如果真的要打，那自己这两千人岂不是去送死？ 墨离最终决定接受命令前往登州做先锋攻打孔有德。因为如果不去，那就是抗命，高起潜即刻便可以调动祖大成以及山东巡抚帐下的鲁军前来先剿灭了自己。他相信祖大成的兵马就是再慢，现在也已经到了附近了。 而去登州，最起码还可以选择怎么打。同时，墨离也不太相信高起潜、祖大成等人就真的不投入一兵一卒，让自己孤军苦战。 送走了于成礼，墨离便和众将商量，如何解决俘虏的问题，然后出兵登州。 众人都知道目前的处境，高起潜是存心要整死自家将军了，但是如果不遵军令似乎又只能扯旗造反了，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都默认了出兵登州。 但是对于如何处理俘虏的问题，大家都有各自的意见，但是都认为不能带着走，否则只会拖累自己。 萧阳还是坚持认为，这些人既已从贼，那就要杀一儆百，否则不予追究的话，造反的人会越来越多。 李过则竭力反对。他本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也跟着李自成做过所谓的流贼，对于穷苦百姓自是有着更多的感同身受。他认为，如果不是被逼的，谁会愿意拎着脑袋造反？更何况这些人基本上大多数都是被叛军裹挟了的。 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谁也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墨离看着众将纷争不已，想到高起潜的命令，忽然一动，于是重重咳了一声，说道：“大家都别吵吵了！本将军已有计议。” 众人顿时都纷纷静了下来，一个个看着墨离。 墨离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既然高起潜让咱们打登州，咱们不得不打，但以咱们的兵力实在是太薄弱了，所以，这些俘虏咱们不能放！” “将军，你的意思是，要收编这些俘虏吗？可他们都是叛军啊！”萧阳先说道。 “收编叛军俘虏倒也没什么，问题是这些乌合之众能顶什么用？瞧他们那一个个怂包的样子，能指着他们去打仗吗？”周遇吉疑惑的说道。 “对啊对啊！这些草包只会拖咱们的后腿！”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所以，要杀！”墨离一挥手，眼神坚定的说道。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到底谁会死？ ）］．?８>杀了还收编谁去呀？ 墨离似乎猜到诸将的心思，沉默了半响，说道：“当然不是都杀掉，不然还如何壮大我们的兵力？” “那将军的意思是？” “十一抽杀。” “十一抽杀”顾名思义，十人中抽出一人杀掉，始于古罗马人与沃尔齐斯人战争，目的是为了消除军队中的恐慌与怯战心理，坚定士兵们作战的决心。 越是粗暴的东西越有效果，要想让这些俘虏兵真正成为新辽军的一员，增强新辽军的力量，唯有恐怖。 “十一抽杀”的恐怖不亚于一场屠杀，那种决定生死的心理震憾足以改变一个懦弱的人。 诸将迅行动起来，将四千多名俘虏全部集合到城外的一片空地上。 经过统计，俘虏们总共有四千六百六十九人。 两千余名新辽军士兵手持燧枪站成几排，将俘虏们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中间的俘虏们，每人脸上神色一片冰冷，看不出任何感情。 俘虏们一个个心惊胆战，在新辽军士兵的驱逐下排成一列列的队伍，却不知道新辽军要将他们怎么样，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惊恐不安。 因为，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日内瓦公约》一说，杀俘虏那是很常见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泛滥，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刚刚接替上司杨鹤继任三边总督的洪承畴就杀了不少俘虏的投降的农民军，杀出了赫赫凶威。 新辽军重兵围住，强大的火器四下对准着自己，想逃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眼前的这些个彪悍的新辽军会杀掉自己吗？ 墨离骑着黑马，手中握着长刀，在夕阳下闪耀出一片冰冷的寒光。 “本将知道你们恨我，因为我的手上有很多你们袍泽的鲜血，我的士兵手上，也有很多你们袍泽的鲜血！不久之前，我们还在互相厮杀，很不幸，你们败了。失败了就要有失败者的觉悟，就得接受胜利者强加于你们的一切要求！如果今天失败的是我们，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了！ 你们今天站在这里，完全是被强迫所致，并非出于你们的本意。或许，你们认为本将应该将你们放走，让你们归家。是的，这样做无疑是你们最好的归宿，因为你们本来就不是兵！ 但是你们不要忘记，从你们加入叛军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失去了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资格！” 墨离的话音和他的刀一样寒冷，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你们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要你们生，你们就能生；我要你们死，你们就绝对活不了！ 不过，本将军最终决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让你们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这句话让俘虏们瞬间从冰点燃起了希望，张大嘴巴渴望的望着。人，谁不想活呢，便是溺水之人捞到一根稻草还当救命绳呢，何况这听得明白的不死机会。 “听着，十三岁以下的出列！” “四十五岁以上的出列！” “手脚残疾的出列！” 过了好一会，符合上面三个条件的俘虏们都被挑了出来，站到队伍的前面，一共是四百八十九人。 墨离用刀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很幸运，可以活下去了！滚吧！记住，以后要是还跟随孔贼祸乱百姓，老子一样能杀了你们！” 那四百余名俘虏如蒙大赦，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真的就自由了？这黑马将军真的放了自己？ “怎么？你们还不快滚，还要我们将军送你么？！”萧阳噌的一声抽出佩刀，恶狠狠的说道。 “不用不用！我们马上滚......”数百人慌不迭的说道，然后一窝蜂朝外面跑了出去，生怕墨离突然反悔不让他们离开。 新辽军让开了一个口子让他们跑出去，也没有人阻拦，这些俘虏们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不会死了，于是都欢快的跑了开去，很快就消失在山野之中。 而剩下的俘虏们则羡慕的看着那些跑走的俘虏，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哪怕是残疾也好啊！总好过在这里被新辽军屠杀。 墨离又让人将剩下的俘虏按十人一排站好，四百一十八排，一共还有四千一百八十人。 这让剩下的俘虏们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因为如果新辽军要杀掉自己的话，干嘛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让自己一队队排好？看样子估计是想收编咱们吧，所以才去掉了老弱病残。俘虏们一边按命令站队，一边心怀侥幸的想着。 墨离看着俘虏们沉声道：“你们是不是在想，本将军这是要收编你们，是不是？” “没错！你们猜中了！”墨离依然不带感情的说道：“但是你们之中，十个里面有一个必须死！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你们没资格知道！从现在起，你们只需要遵从本将军的命令，而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们不遵从命令，那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们！如果想活下来的就得给我卖命，杀一个敌兵换取你们一年活命的期限，杀掉十个，你们就可以活十年，如果你们能够杀掉二十个敌兵，那你们将永远不必担心会被我们杀掉！” 十个里面死一个？谁会被杀掉呢？ 俘虏们相互看着，目光充满猜疑。 墨离长刀一扬，冷冷的说道：“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让你们自己决定谁死，肯定谁也无法选择，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就让老天爷来决定吧！” 老天爷来决定？ 早有亲兵抱了一堆削好的竹签走了过来。 “现在十人一组，开始抽签！这些木签十根里面只有一根短的，谁抽到短的那根，谁就必须死！”墨离指着那些木签说道。 小小一根木签，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能不能活下去，全看自己的运气了。 “为了证明你们对本将军的忠诚，抽到长签的九个人，必须一起杀掉抽到短签的那个人，只有这样，本将军才相信你们是真的忠诚于我，真的珍惜我给你们的这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墨离冷冰冰的说道。 骑马跟在他身后的梁佩君心下有点不忍，悄悄低声道：“夫君，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我还是觉得太残忍了......” 墨离摇了摇头，低声道：“佩君，你这就叫妇人之仁了！” “可他们是无辜的......” “那那些被他们祸害的百姓呢？他们不无辜吗？他们既然做了叛军，手上自然就免不了沾染上鲜血了！这就是他们的命，怪不了谁。” 梁佩君无言以对。 现在孔有德贼乱势大，已经占据了登州及附近府县，声威大盛，愈演愈烈。而高起潜又明令墨部赶赴登州剿贼，以自己部下这两千余众去硬撼孔有德十万大军，无疑是借刀杀人之计，而若自己不听调令，高起潜便有借口让朝廷派兵来剿灭自己了。 而这时要想回辽东调兵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参将，理论上也调不了兵。 要想击败孔有德，在这困局下活下去，就必须快增强自己的实力，招兵买马，争取早日剿灭孔有德，眼前的这数千俘虏兵无疑给自己送来了兵源。 但若是就这样拉着这数千乌合之众去和孔有德干仗，非但不能成事，到时只怕还会受其所累。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胆量和叛军交战，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叛军的一部分，到时万一上了战场倒戈相向的话，那不是给自己弟兄招致灭顶之灾吗。 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完成蜕变，迅形成战斗力，只好用些非常规手段了，哪怕因此被人骂作屠夫。 俘虏们都知道，如果自己拒绝抽签，那等待自己的肯定是立即死亡。 不过十个人里才杀一个，抽中短签的机会只有十分之一，这就是说，我有九成的机会能活......抽，抽了，不抽的话马上就死，抽的话未必就死......老天爷保佑，佛祖保佑，千万不要让我抽中那短签...... “开始吧！”墨离没有时间跟他们磨叽。 关锋于是大声喝了声：“开始抽签！” 立时，二十队新辽军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冲了上去，抱着木签，行动快而麻利。 其中李过带着一队手握长刀的新辽军士兵，走到了最东边一队俘虏的前面，部下***手中拿着装有十根木签的布袋，将手伸向了最前面的那个俘虏。 李过一直不赞成杀掉这些俘虏兵们，严格的来说，他们都不能算是兵，只是一群运气不好被叛军裹挟着充声势的可怜虫。看着俘虏们惊恐不安的神情，李过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将军......”李过本能的回头朝墨离看去，希望能看到墨离收回成命的动作。可惜的是，墨离却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李过暗叹一声，其实他也知道，墨离决定了的事情是几乎没有可能改变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十一抽杀律 当木签真的摆在自己面前时，那感觉可就不是相信运气在自己这边简单了。八〔一〔中??〈文 〕］?．]８）１) 那队俘虏兵的心跳立即加，最前面那个俘虏兵脸更是绿的吓人，手抖得就像触了电的人一样。 “开始抽签！”李过无奈的叫了一声，将军这样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强自压下心头的怜悯，目光落在最前面那个俘虏兵脸上，“你先来！” 十个人，只能活九个，死一个。到底谁是那个该死的，我抽到的又会是生还是死？ 俘虏兵们犹豫了，他们怔怔的望着***手中的木签，尤其是最前面那个，更是痛苦万分，迟迟不敢伸出手去。 同样的一幕同时在二十队上演着，神情、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是一样的，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快抽吧！”李过等得急了，四百多队呢，这要是每队都像这样婆婆妈妈，几千号人，这得什么时候才完事？ 李过缓缓将腰间的佩剑抽出半截，他虽然不忍心杀掉这些可怜的乱民，但是墨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当初决定投入墨离帐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自己，今后都要唯墨离马是瞻，绝不反叛。 收起同情的目光，李过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看得那些俘虏兵们直打鼓，头皮麻。 最前面那个俘虏兵被李过的眼神所慑，终是颤颤抖抖的伸出了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妈的！抽了！在身后同伴的注视下，他的手慢慢的伸到了木签上方，停在了那里，朝***看了一眼后，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一闭，猛然抽出一根木签来！ 哗！ 他不敢去看自己抽到什么，眼睛仍然本能的紧紧闭住。四周寂静无声，但他却似乎听到同伴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了。 耳畔传来李过的微哼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轻松：“小子，你运气不错！长签，活，滚到那边去！下一个！” 长签？活！ 那个俘虏兵顿时如逃出生天般狂喜万分，此刻李过的话在他耳中如天籁般悦耳动听，他的身子因为过于激动抖得不停，比之先前抖得还要厉害，旋即长出一口气，整个人轻松下来，又有些神色复杂的回看了一眼另外九人，嘴巴微微喃了一下，然后便低下头缓缓的走到一边，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 另外九人的脸却变得很难看，既羡慕又担心，均想如果抽中短签的是他多好！那样自己就可以不用死了。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面对可能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时候，往往会希望别人能够替自己去死，把活命的机会留给自己。现在活命的机会少了一成，每个人心里的恐惧莫名的又加了一分。 和刚才那个一样，这第二个瘦小的年轻人同样紧张，抽签的手同样在抖，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抽，立即便会被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新辽军士兵所斩杀。 所以，他没有犹豫多久，就伸手直接抽出了第二根。 “好，你活了，站到那边去！”李过二话不说，挥手示意这年轻人到一边去。 “下一个！” 那个瘦小的年轻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兴奋的跑到了一边。然而剩下的八个人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脸色也越变得难看起来。 前面的两个人固然运气好活下来了，可他们这些剩下的人，无疑又多了几分抽中短签的机率，这几分可随时都会要他们的命。 人就是如此奇怪，当别人的死可以为自己带来生机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诅咒抽到长签的这两个人。若是别人替自己死了，他们又会欣喜若狂，完全不会去同情那个倒霉的同伴。 第三个抽签的是个中年俘虏兵，年纪应该快接近四十了，脸上都有了不少皱纹。不知是年纪大了见惯了生死，还是故作镇定，只见他走到***的面前，咧嘴笑了笑，问道：“官爷，我一定不会抽到短的你信不信？” “废话少说，快抽！” “我要真的不幸抽到短的，能不能给我留个全尸？” “可以！但必须是被他们九人一人一刀杀死！”***没好气的答了句，九刀下去，还能有全尸吗？再说，死都死了，全尸不全尸的有区别吗？ ***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另外九人来亲手杀死那个抽到短签的倒霉蛋，李过都不明白墨离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自然更是不知道了，但他知道，将军决定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 中年俘虏兵听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好，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咱抽了！”随手就抽了一根木签，然后举了起来，竟然也是长签！ “哟呵，你运气还真是不错！好，站到那边儿去吧！”***摆了摆手。 中年俘虏兵顿时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冲***欠了欠身子，然后拔脚就走到一边，一边走一边喃喃道：“说了咱不会抽到短的，哈哈，看来小时候那个算命佬真没说错，咱命硬......” 接下来是第四、五、六个......奇怪的是，连着抽了八个人，竟然没有一人抽中短签，这让李过和***都纳闷了，没道理啊，连抽八个都是生签！ 但是***看了一下布袋，短签的确还存在。 李过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在这世间尤其是在这乱世生存，果然还是要有一点运气的。虽然他内心不赞成这种严苛到令人毕生难忘的，恐怖到无与伦比的处罚方式，不希望有人被无辜杀掉，但这是铁的命令，不得不执行。 得以活命的八个俘虏兵的激动还没有退去，他们站在那里，明显身子都有些微颤，有两个的小腿肚子还抖得厉害。劫后余生后，他们心中的害怕又转化成对另外最后那两个俘虏的同情。 剩下的最后两个俘虏兵整张脸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他们的牙关上下咬得咯咯直响，前面一个年轻人更是如魂魄丢了一般，怔怔的望着***手中最后两根签，便跟傻了一般。 这个年轻人以前是县城药铺的伙计，名字倒是很喜庆，叫万多福。众人之中，数他胆子最小，先前跟从叛军造反时，他都是想方设法躲在后面摇旗呐喊，从没杀过人。大家都知道他怕见血，没少笑话他没卵子。 另一个叫胡一牛，乔县乡下某地主家的佃户，约摸二十五六岁，身子板还挺壮实。 “你们很不幸。”李过面无表情的说道：“只剩两根了，其中一根必然是死签，你们两人，一定有一个会抽中！就看你们谁的运气更好了！” 万多福的手在剧烈地颤抖，整个人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这一签，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万多福的双脚如有千钧重一般，怎么也提不起，胸口也闷得厉害，有种吸不上气的窒息感。 胡一牛也好不了多少，好像身子已经不是他的一样，站在那里浑身麻木。其实，他的压力和恐惧和万多福是一样的，因为实际上只要万多福这一抽签，就能决定他们是你死还是我活了。 “官爷，我......我能不能不抽......”万多福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李过霍然拔剑，虽只半截，却是寒光四射。 “别别别、别杀我，我......我抽......我抽！”万多福哆哆嗦嗦的迈出了脚，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如筛糠般抖动着。 死签，死签，死签！...... 胡一牛不断的在心中狂喊着，眼睛定定的望着那两根木签，眼珠子暴起，好像随时都会炸掉一般。 万多福闭上眼睛，伸手在那两根木签上摸索着，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抓住其中的一根，猛地抽了出来！ 死签！ “你运气不好，是死签！” ***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死的是他！是他！太好了！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死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胡一牛瞬间长出了一口气。 万多福猛地睁开眼睛，却是仿佛还不肯相信自己抽中了死签，将剩下的最后一支竹签也拔了出来，但就像所有人知道的，他抽到的是短签，他是那个必须要死的人！ “不，不会的，搞错了！肯定搞错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呜呜...”万多福不甘的哭号着，带着乞求的眼神望向***，又望向李过，却没从他们脸上看到任何一丝怜悯。 瞬间，万多福失去了身体的所有力气，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因为太过害怕，他竟然失声嚎哭起来。此时，他如果止住哭声，便会现在他的四周，还有许多哭声响起。 “不，不，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面对死亡，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如何能够冷静下来，平静的去受死。 “杀了他！” 李过的声音已经没有一丝同情和可怜，作为一个军人，他不能对俘虏们流露出同情，作为军人，他更加需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 士兵们将九把长刀扔在了胡一牛和那八个俘虏兵的面前。 “捡起来，杀了他！”李过大声吼着，“否则，你们就和他一样，谁也活不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飞来横财【求订阅】 残阳如血。〕］．〕８〉 寒风怒号。 雪花随风飘舞着，纷纷扬扬的落下，似乎想要掩盖这场恐怖的杀戮。 九人相互看着，迟疑不决的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长刀，在他们捡刀的瞬间，一丈外十几支燧枪同时对准了他们。 “想活命，就杀了他，快！” 李过有点不耐烦了。别的队早已经完成了第一轮，开始了第二轮抽签了，他这队进展是最慢的。 在他的威逼下，俘虏兵们开始向地上的万多福慢慢靠近，他们的手都在哆嗦，似乎难以下手。 “别杀我！别杀我！大李，昨天你差点被官军的铳子打中，是我推了你一把你才能活到现在的啊！”现有人靠近自己后，万多福神经质的一下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死死盯着同伴们手中举起的长刀，不住的求饶着，试图打动同伴们不要杀死自己。 那个叫大李的俘虏闻言怔了怔，脸上抽搐了一下，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 “想要活命，他就得死！不然你们就得死！” 李过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再拖下去，就算将军不说什么，其他同袍们也会质疑，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步，恶魔一般咆哮威逼俘虏兵们立即动手。 大凡越是畏惧死亡的人，为了活着越能不顾一切的疯狂，在四周此起彼伏的惨嚎声中，俘虏兵们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十抽一从概率上讲非常合适，看起来似乎概率不高，但其实想一想也绝对不低。所以当人抽签的时候会产生极度紧张的心理(太低就不紧张了，太高也不用紧张了)，这种心理就是第一波震慑。 同时，不可避免的，抽的人会希望其他队友抽到，然后当此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真的现朝夕相处的战友抽到时，那种内疚侥幸痛苦自责相混合的情绪会成为第二波强烈的震慑。 在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当别人的死才能换来自己的活时，就算是再善良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刀——哪怕是砍向自己曾经的亲密战友。 胡一牛一咬牙，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冲着万多福挥起了长刀，朝着那八个人嘶声叫道：“他不死，咱们就得死！大伙动手吧！” “不不，不！不要杀我！胡一牛，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你忘了吗，三年前你爹病得起不来，也是我偷偷拿了点药出来，你爹才没死......你不能忘恩负义啊！求求你，求求你们别杀我......”万多福语无伦次的哀求道。 胡一牛眼睛红了，咬牙道：“我没忘，可是你不死，我们就都得死！” 最先抽到长签的那俘虏兵顿时也叫道：“对！你不死我们就活不了！”再也不犹豫，举刀便向万多福砍去。 万多福惊慌失措，本能的转身就跑，结果胡一牛红着眼睛举刀砍到，正中他的肩膀上。 血一下喷溅出来，喷得胡一牛浑身都是，脸上、眉头上、鼻子上、嘴巴上都是，湿湿的，带着腥味。 万多福疼得凄惨大叫，他捂着胳膊痛苦的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见了血的俘虏兵们却是无人停下脚步，纷纷跟上。很快，第二刀、第三刀接连砍到。也不知哪一刀是致命，很快万多福便倒在血泊中，身子不断的抽搐着。 俘虏兵们惊恐的望着地上，手抖得厉害，扑面而来的血腥令他们战栗，万多福不断抽搐的身子冲击着他们心灵。 如果抽中死签的是我，这地上躺着的就会是我！ ***伸手在万多福的鼻子上探了探，确认他已经死了，于是朝李过点了点头。 “他死了，你们活下来了！” 李过的声音像块冰一样，却没有人感到劫后余生的兴奋。 抽杀执行得很快，四百一十八个抽中死签的俘虏兵被他们的同伴斩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他们的鲜血在雪地上尚在流淌，映出一片刺目的殷红。 尸体被搬到一起，就那么血淋淋的堆着，幸运的俘虏兵们被强迫站在那里观看。三千七百六十二个人，个个都像是经历了一场炼狱的轮回般，虚脱无力，心中充斥的已不只是震惊，恐惧，还有敬畏。 墨离骑着高大骏健的黑马，来到这些俘虏兵们面前，大声道：“这是一次脱胎换骨的过程，今后，你们将不再是叛军，不是贼，而是我新辽军的一部分！只要你们足够勇敢，我保证，你们会赢得自己应有的一切的！” 所有俘虏兵们都默默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或者，他们已经麻木，还没有从这场屠杀中回过神来。 “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恨我，因为是我让你们经历了这一场生与死的煎熬，让你们手中沾染上了你们的同伴的鲜血。 可是我告诉你们，这就是对你们加入叛军祸乱百姓为害地方的惩罚！也许你们觉得冤，你们其中有不少人手上并没有沾染过鲜血，又或者你们本身并不想这样做，但是，当叛军来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因为你们没尿性！你们无法保护自己，无法保护自己的家人！你们不配做一个男人！”墨离冷冷的说道。 三千多名俘虏低下了头，神色复杂。 “在这个乱世，没有人会同情你，没有人会怜悯你！这是个残酷的世界！要想活着，就必须拿出勇气来！你们现在既然成为了我墨离的部下，我会带领你们去争取活着的权力！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从今往后，你们都必须绝对遵从本将军的命令！记住，是无条件执行！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世上永远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墨离面无表情的说道。 三千余名俘虏兵被整编成四个步兵营，从中挑出一批老实可靠的俘虏做基层军官，和新辽军士兵一起进行短暂的训练后，即将拉往登州战场。 胡一牛也被选为一名把总。 暮色四合的时候，部下们正在忙于整编俘虏兵和扎营休息。 这时，马进忠兴冲冲的走过来，眉飞色舞的说道：“将军！好消息！好消息呀！” “什么好消息？看你高兴成这个样子，莫不成被你捡到一个大美女了？”墨离打趣道。 “咳咳，不是，末将手下的弟兄现了潘焰飞藏金银的地方了！” 浦台县城西南角落的一座不起眼的院落里，墨离和诸将望着眼前的院门，疑惑的问道：“东西就在这里面吗？” 众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座院子，这院子并不如何阔绰，也不大，不知潘焰飞是如何看中这座院子做为他的藏宝屋的，可能他觉得越不起眼的地方越安全吧。 “是的，将军，这些天潘贼抢来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了。”领路的一个叛军俘虏范元路连忙答道。 院子大门紧锁着，墨离皱了皱眉头说道：“把门砸开看看！” “是！”范元路急忙召唤几个同伴将大门砸开。 马进忠先带人进去察看，防止里面有人。在确认安全之后，墨离、关锋、李过、周遇吉等人鱼贯而入。 这是一座农家小院，里面两间正屋，四间横屋。 马进忠带人逐一砸开六间屋子的门，出乎意料的是，两间正屋里面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具，其他啥也没有现。 砸到左边第一间横屋的时候，周遇吉踹开屋门，刚抬腿走了进去，忽然失声惊叫起来：“天啊！” 众人闻声急忙跑了过来，进去一看，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十多个镶铁的大箱子，整整齐齐的堆在那，地上散落着一些铜钱，数目并不多。 而周遇吉则站在最外面的那个箱子面前，手里捧着一对金元宝，眼睛瞪得老大。 众人见状，不约而同的出惊呼声。原来，箱子里的全是黄澄澄的金元宝！ 墨离忍住心头的激动，连忙让人把其他的箱子也打开，不出所料，全都装满了金银！ 墨离不由得喜出望外，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之前在黑云寨和青龙寨都没有这么多金银，看来黄镇龙与孔有德、潘焰飞之流还是比不过呀！ 原也难怪，黄镇龙、巴老刀他们不过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啸聚山林落草存活，干的也不过是打劫打劫过路客商，毕竟数量较少，活动的范围也比较有限。 而这些叛军则是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片瓦无存，就像后世的小鬼子大扫荡一样，而且流动范围大，收获自然也就多了。 墨离随手抓了几块金锭拿在手中掂了掂，份量不轻，每块都有几两重。从箱子体积判断，里面的金银应有百斤之重。 一个箱子百斤，十多个就是千余斤，便是里面装的都是银子，也有万两之多，这无疑是笔巨大的财富。更何况每个箱子里所装都是金银混杂，想来是抢来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分开存放。 另外现有些箱子堆的都是各类饰，一些饰上甚至还有血迹。可以想见，叛军在抢劫这些饰时生了怎样的人间惨剧......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阴谋隐现 到其他屋子搜查的亲兵们报告了一个更大的好消息，其他屋子里同样也堆积着藏宝的箱子，数量都挺多。{〔〈 八（(一（〔网 ?〉}．〉８?１］ 关锋、马进忠、萧阳、李过、周遇吉等人无不兴高采烈。突然得了这么多的财富，任谁也会高兴得睡不着的。 不过墨离当然不会将这些财富据为己有。目前新辽军远离辽东大本营，离陵川城和河曲城也十分遥远，各项物资调拨供应都要全靠高起潜放，万一老龟孙子公报私仇，找着各种由头不给自己放粮饷，那自己还真是挺危险的。 新辽军从大凌河带来的粮草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高起潜目前还没有提供粮草补给的意思。日间问那于成礼，他也是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看来，还真不能高估了高起潜，这厮说不得还真敢断了新辽军的钱粮。 再加上新收编的近四千叛军俘虏兵，队伍已经达到了六千多人，虽然收复浦台时也缴获了不少叛军遗留的粮草物资，但对于这支数千人的队伍来说，每天的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此看来，这批意外得到的财富可就显得十分重要和适时了！ 第二天一大早，墨离便集合全军收拾行装，开始朝登州方向进。 近四千名俘虏兵也和新辽军将士一起，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整理随军物资，表现得十分顺从配合，虽然是数千人，却也没有和新辽军将士生任何摩擦，更没有人敢趁夜逃跑。 这也印证了墨离在决定十一抽杀前的想法。 大凡人在本该被屠杀的时候，却侥幸得以存活，这时的俘虏会对曾经屠杀他们同伴的敌人感恩戴德，并且开始下意识的为对方着想，并不自觉的把自己融入到对方中去。 劫后余生的俘虏们知道，自己除了从此紧跟着新辽军走，再没有别的活路。 一切都在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展，这让墨离感觉心下踏实许多。这种手段虽然太过狠辣，历来为史学家所批判，但是在某些时候却是快提升队伍实力的一种有效手段。 不然单靠新辽军这两千人，如何去和孔有德的十万大军相抗？ 由于多了这近四千步兵，行军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为了防止这些步兵掉队或者逃跑，墨离从新辽军原来的士兵当中分出一部分人编入步兵营，负责指挥和教导新兵。 晚间，大军在广饶城外二十里处的洛水庄外的山坡上扎营下寨。 萧阳不解的问道：“将军，前面就是广饶城了，这天寒地冻的，咱们何不赶到城里去过夜呢？” 墨离摇了摇头，说道：“咱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去度假享受的，这么多人跑到城里去，多少肯定是会扰民的，没必要。再说，广饶县太爷是否欢迎咱们还不一定呢！” “一个区区地方七品官，难道还敢给咱们脸色看？”萧阳哼了一声道。 “能不扰民就尽量不扰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广饶城还是要进的，补之！”墨离喊了一声。 “末将在！”正在吩咐部下扎营的李过急忙匆匆跑过来。 这时天色将晚，秋风萧瑟，寒风中不时还夹杂着大大小小的雪花。 墨离掸了掸身上落下的雪花，朝李过说道：“补之，你带些人去广饶城，向官府征调些粮草吧！” 朝廷的旨意是让墨离所部听从高起潜指挥调遣，按理说自然是应该由高起潜负责提供粮草物资的，可是派去跟高起潜要粮草的亲兵回报说，高起潜的粮草大多都在浦台城外遭遇叛军的时候丢失了，目前也还没能筹集到粮草，要新辽军自行解决。 墨离询问过那些俘虏兵，知道当日与高起潜遭遇战时并没有缴获多少粮草，说明高起潜这厮在说谎。 也就是说，高起潜他是铁了心的想要饿死新辽军。 众将得知消息后都愤慨不已，都道这高起潜趁机报复，落井下石，真真卑鄙混蛋无耻小人一个。 有人甚至说道，既然高起潜这厮不给粮草咱们，那咱们何必还要为他卖命剿叛军，还不如就此回去辽东，整军备战，继续打鞑子去。 墨离认为不能这时返回辽东，否则高起潜必然会奏报说自己不听军令，擅自撤军，到时，朝廷恐怕会放下孔有德，先来剿了自己。 又有人建议向朝廷禀报，弹劾高起潜不粮草。 这条建议同样被否定了。墨离猜想，高起潜肯定会封锁了自己同外界的联系，不说自己说的话能不能得到朝廷的信任，也许根本就到不了京师。 既然高起潜不给粮草，那咱们总不能饿死吧！咱们大老远的从辽东来帮你山东、登莱剿灭叛军，你们地方州府难道不应该提供一点粮草物资吗。 李过带着兵部公文进城去找知县大人征调粮草，谁知那广饶知县一听是来征粮草的，连忙直摆手，一口就给回了个没有，说是爱莫能助。 李过耐着性子，一再请求广饶县提供些粮草，哪怕是够吃两三天的都好。 可那知县见来要粮的只是一个游击，摆出了文官高人一等的架子，对李过带理不理的。 李过厚着脸皮再三请求，那知县就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真没有粮食了，军爷，老实告诉你吧，咱们县的粮食都被京营的人征调走了！” “京营？” “可不是咋的，中午刚来过，哎呀，这年月，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旁边几个小吏更是有抱怨之意，言下之意叛军过境时，他广饶县凭着城坚，倒也能躲灾，现在倒好，官军一来，他广饶县就府库朝天了。 天灾、**，祸上加祸，百姓苦啊。 县丞、主薄连同知县的师爷一个个都面泛苦色，说得李过的怒火慢慢就没了，他本来就是因为穷苦活不下去才和叔父李自成起来造反的，自然知道没有粮食果腹的百姓日子是怎样的艰难困苦。 征不到粮食，又不能撕下脸来纵兵掳掠，李过只能悻悻的回去复命。 听了李过的叙说，墨离不由得叹了口气，地方不给予粮草，他总不能去抢吧，那样一来，岂不是也成了叛军。 若是真的派兵抢夺百姓粮食，不仅良心难安，恐怕也正好给了高起潜剿灭的借口，因此不到山穷水尽，墨离是决计不会走这条绝路的。 那知县说粮食都被京营调走了，不管是托词也好，还是实情也罢，起码都说明了一件事：高起潜在暗中搞鬼，不让墨离得到粮食。 上司不给粮草，前往府县征调也被人回绝了，看来这次高起潜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了。 幸好在浦台所缴获的粮食还够十头八天之用，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撑下去，但愿能够撑到大军到来，攻下登州吧！ 风雪越来越大了，将士们吃过晚饭都早早回营歇息去了。虽是大雪之夜，但墨离却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吩咐部下派出游骑探哨，撒出十里外警戒。 营地里也派出了几支哨兵，来回巡逻，一点也不敢大意。雪夜寒冷刺骨，所幸军中带有棉衣，而叛军大肆掳掠，那些俘虏兵们自然也是不缺棉衣。 不过就算是有棉衣，站在外面风雪大作的夜里也是觉得寒冷难当的。 这不，今晚轮值负责上半夜大帐安全警戒的亲兵营把总周国梁，正和八名亲兵营士兵沿着大帐外围巡回放哨，由于夫人梁佩君也在将军大帐内同住，为了避讳亲兵们警戒都是离大帐两三十步开外。 忽然，周国梁隐隐听到大帐内传来梁佩君娇柔的声音：“......夫君，......啊，轻点......哎哟......” 周国梁今年二十六岁了，曾经娶过妻子，后来妻子和孩子都在前年鞑子围攻京师之战中丧生，妻子更被鞑子污辱而自杀，所以周国梁对鞑子可谓是血海深仇，恨之入骨。 每当夜阑人静时，周国梁都会想起娇妻爱子，每到这个时候，对鞑子的憎恨就又加深了一分。 有时候，周国梁也会想起成亲后和娇妻的鱼水之欢，恩恩爱爱，所以这会一听梁佩君的娇吟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脸上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不但周国梁听见了，部下们也大都听见了，其中有个朱台才十六七岁，算是个半大小子，可能是还不谙男女情事，毕竟年少，脱口问道：“周大哥，你说夫人怎么在叫啊？难不成将军责罚夫人了吗？可是夫人好像也没犯什么过错啊......” “住口！”周国梁十分尴尬，低声怒喝道：“你个小王八蛋，胡扯什么呢！你们都记住了啊，把这事给老子烂在肚子里！” “哦，是！”朱台虽然不明白周国梁为什么不许自己说，可是看周国梁的脸色很是严厉难看，不像是开玩笑，当下吓得不敢再吭声。 再说，就算是将军在“责罚”夫人，这也是将军的私事，岂是他们这些小兵卒子所能置喙的？ 其他士兵有和朱台一样不明就里的，也有了然的，但却是谁也没敢再开口。 有几个士兵却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再听真切点，周国梁一脚踹了过去，骂道：“不该听的不许听！都给老子散开点，再前出二十步警戒！” 士兵们连忙列队，再离开大帐二十步警戒着。可是，雪夜中似乎仍然隐隐传来梁佩君嗯嗯啊啊的娇吟声，似有若无......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粮草危机【求订阅】 帐外风雪肆虐，奇寒彻骨，帐内，由于生起了盘炭火，倒也还算暖和。八一中文网 )]〉．〕８〉１]Ｚ>?．?Ｃ}Ｏ］Ｍ 梁佩君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上，樱唇微咬，不时出一两声荡魂噬魄的娇吟。 “娘子，你能不能小点声，我怕弟兄们听了受不了呀......”墨离调笑道。 “还不是都怪你......”梁佩君俏脸烫，晕酡双颊，同时又从心底里溢出一股满满的温暖和感动来。 此时墨离正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双手握着梁佩君那娇嫩白皙的三寸金莲，放在一盘略有点烫的热水里，替她轻柔的揉捏着。 原来，连日大雪，奇寒难耐，梁佩君的小脚被冻出冻疮来了，走起路来疼得有些难受。 墨离本来不知道，晚饭后见她走路姿势有点奇怪，于是问了起来，梁佩君才扭扭捏捏的告诉了他。 于是，墨离让人烧了一盘热水，加了点盐，亲自给梁佩君洗起了脚来，一边洗一边给她按揉脚踝，舒筋活血。 本来，梁佩君开始并不肯让墨离给她洗脚，因为在这个时代这是不允许的，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服侍男人似乎天经地义，但若反过来，男人服侍女人的话，是要受到封建卫道士的强烈批判和指责的，尤其是给女人洗脚，往往会被认为晦气。 所以，梁佩君一开始执意不肯要墨离给她洗脚，但最终还是没拗得过墨离。 恰到好处的水温，加上墨离到位的手法按揉，让梁佩君感觉舒服极了，热热的痒痒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梁佩君望着这个体贴入微的夫君，心里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感慨，想起一年前，自己初见他的时候，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自己感到十分厌烦，想不到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却改变了这么多。 梁佩君看着墨离的脸色似乎有一丝隐忧，想起李过征粮不得，于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夫君，这高起潜似乎是逮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非要将你置之死地，这可不是办法啊！” 想到夫君要为整支队伍的弟兄们的前途着想，日夜操劳，梁佩君就有些心疼起来。同时也开始理解了墨离为何要进行那么残忍的十一抽杀律了，都是被高起潜逼到了这个绝地啊。 如果不能拥有一支有一定实力的队伍，在现在这个泥潭中都是难以存立的，要么被叛军击败，要么被高起潜借机剿杀，绝不会有善终。 “佩君，你不用担心，咱们不会有事的。”墨离一边帮梁佩君按揉脚踝一边说道。 “可是，咱们的粮食不多了啊，如果再征不到粮......”梁佩君没有说下去。 墨离哈哈一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娘子忘了吗，咱们刚刚得了一批金银，夫君我现在可是大财主呀，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能没有见钱眼开的？” 梁佩君轻轻点了点头，墨离说得也有道理，这年头本来就没有几个人不贪财的。再说，现在在这里愁也没用，她相信墨离会解决问题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很是信任这个曾经没个正形的夫君了。 洗好脚，梁佩君觉得好多了，夜也深了，于是羞赧的说道：“夫君，你累一天了，奴家服侍你早点上-床歇息吧。” 说着，就要帮墨离宽衣解带。 墨离握住她的小手，笑着道：“娘子，你也累了，就先睡吧，为夫自己来。” “夫君你......”梁佩君有些愕然，继而是感动，她知道，墨离的**和能力都很强，就算在行军打仗，夜里还是会时不时的和她恩爱一番，每次都让她感觉很满足。 墨离找来两块干燥毛巾，放进怀里捂暖和了，然后给梁佩君的双脚裹上，再盖上被子。 墨离除去外衣，也快钻入被子里，老老实实地睡觉。 梁佩君偎在他怀里，觉得从心里到身体都是暖暖的。 第二天，大军赶到青州府地界，墨离再次命李过去向青州府请求支援粮草，去了好半天，李过憋着一肚子气回来了，果然也是没征到粮。 青州知府甚至连见都没见李过，府衙里的小吏在哪里诉苦说，之前赈灾就把库存的粮食给耗得差不多了，眼下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无论李过如何软磨硬泡，青州府就是一个答复：没有粮食。 结果李过带人去城里的粮店，问了几间，老板也说是没粮食买了，现在粮价高得离谱，关键还是有价无市。 众人纳闷不已，这青州城虽说不上很繁华，但似乎也不可能连所有粮店都没有粮食出售吧？那青州城的百姓民众吃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大家其实也都了然了，这必定是高起潜从中作祟，他既然铁了心来要置墨离于死地，必定是动用了一切手段来逼迫墨离和新辽军的了。 又是连着两天，墨离让人去找当地府县征粮购粮都没有如愿。 “日他娘的，高起潜这贼阉人真是歹毒险恶，无耻至极！”萧阳是个火爆脾气，明白是高起潜在搞鬼后忍不住就骂了起来。 众将也气愤难当，却又无计可施，纷纷看着墨离，不知将军如何应对。 墨离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官府不提供粮草也就算了，竟然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再这样下去，这几千人非得饿死不可。 到底怎么办？是继续朝登州进剿灭叛军还是回转身去质问高起潜？去登州只怕叛军还没剿灭，倒先把自己给饿死了，毕竟孔有德现在羽翼已丰，渐成气候了，要想一下子剿灭，单凭新辽军的力量是不切实际的。 至于回去找高起潜要粮食，也不太可行，高起潜既然要趁机消灭自己，说明他肯定是有所依仗的，到时候他推说没有粮草也拿他无可奈何。 至于撕脸，高起潜肯定也有所准备，墨离猜想高起潜这厮已经和祖大成汇合，合兵一处就跟在自己后面盯着自己呢！ 墨离所猜不错，高起潜和祖大成部兵马已合兵一处吊在后面紧盯着墨部，非但如此，因为登州失陷，局势大变，高起潜还向朝廷请求再调蓟门等地兵马前来合围剿敌。 与此同时，山东河北等地的兵马亦归高起潜调度节制，统一指挥，要将叛军扼杀于登莱境内。 这些墨离并不清楚，但他却清楚如果自己撕脸或者撤军的话，高起潜必定会调动各路兵马剿杀自己。 而继续行军前往登莱则粮草有虞，新辽军已经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局。 墨离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分两路准备，小北，你派几个人回陵川城，让夫人想办法筹集粮草，另外再派人去济南府购粮，争取早日购到粮食。他娘的，咱们总不能被这贼阉人弄死吧！” “是！将军，我这就去。”何镇北点点头，随即出去了。 众人恍然大悟，神色顿时轻松了不少，天下这么大，就不相信找不到肯买粮食给咱们的人。 次日，大军进入莱州府地面，墨离命令众将士提高警惕，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据探马来报，说是叛军两天前大举围攻莱州城，甚至出动了十五门红夷大炮和数十门西洋炮，另外还有投降叛军的原东江骑兵两千，原登州步兵左营步卒两千，新附的各地贼兵一万五千，新附响马盗组建的马队三千余众，共计两万余众，浩浩荡荡杀向莱州城。 领兵的正是叛军新推举的都元帅李九成，以及其子李应元、东江旧将张焘、毛雨峰等大大小小将领数十人。 李九成率兵初到莱州城下，随即命人将十五门红夷大炮和四十门西洋炮围着莱州城门一字排开，炮口黑洞洞的指着莱州城。 随后，李九成便开始命人劝降莱州城守军，希望能凭借红夷大炮和西洋炮的凶威慑服莱州城守军，兵不血刃的占领莱州城。 但是莱州知府江泰成和布政使谢琏、守将徐从治仗着莱州城坚固无比粮草充足拒不归降，又无辽兵里应外合，李九成劝降无果，遂决定强攻。 李九成早料到江泰成不会轻易投降，因为当初他和孔有德率兵东归登州经过莱州城的时候，江泰成就拒绝让他们入城。因此，他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强攻的准备，从登州带来了数十门先进的火炮。 炮阵后面，是叛军都元帅李九成率领的一万七千叛军步卒，步卒的两翼，则是李九成儿子李应元新组建的三千马队，以及张焘的两千东江骑兵。 随着李九成的一声令下，炮队开始了第一轮齐射，只见炮声隆隆，震耳欲聋，一炮弹带着骇人的威力和弥漫的硝烟朝莱州城城头上轰去，只炸得城头瓦砾纷飞，血火乱舞。 李九成原本以为，光这第一轮齐射，便也足以将莱州城城墙轰塌大半了。要知道孙元化注重西学，推崇火器，不但重金打造西洋火炮，还请了葡萄牙军官团来训练教习，登州守军的火器可是十分强大，而这些火器和兵力现在全部都落入了孔有德、李九成之手，使之实力大涨。 但是等到硝烟散尽，李九成却惊讶的现莱州城墙丝毫没有因为炮火而塌，视线中，莱州城仍是那么高大的屹立着......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莱州危急 攻占登州后，孔有德和李九成兵分两路，一路由孔有德、耿仲明率领攻打黄县，伺机向山东境内杀去，号“南进”；另一路则由李九成父子带领向莱州杀来，谓之“西征”。【风云阅读网.】 李九成心里清楚得很，他这都元帅完全是孔有德和耿仲明抬举他，念他年纪大，才推了他出来做头领的。 实际上这二人也没安什么好心，这要是一直打胜仗倒好说，可要是败了，他李九成就是朝廷要杀的第一人，谁让他是叛军的头呢，哪怕只是个挂名的傀儡首领！ 再说，这东江的辽兵大多唯孔有德和耿仲明马首是瞻，他李九成说话并不好使，张焘之前在登州大营时就是游击，他李九成不过是个千总，而且张焘手下这几千辽兵是他此次西征的精锐主力，打仗全靠辽兵支撑大局。 所以，李九成迫切需要一场大胜仗来提高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培养起自己的嫡系亲信，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这次没能攻克莱州，立下战功镇住底下的骄兵悍将们，以后自己的处境可就可想而知了！ 因此，李九成一改以前炮声过后就让士兵扛着云梯往城墙冲的做法，下令炮队继续轰击莱州城，反正登州城的火器弹药不在少数，就不信轰不下来一个莱州城！ 因孙元化重火器，请葡人练兵，而叛军主力东江辽兵全部接受了这种西式军事训练，不断的计算各种坐标与Ｓ击诸元，红夷大炮和西洋炮不间断向城头砸去，直砸得莱州城墙上砖石横飞，不时炸死炸伤守城的明军。 但是莱州城实在是修筑得高大坚固，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如果没有内乱没有内应，莱州城完全可以坚守待援。 就像登州城一样，如果没有耿仲明这个内应打开城门接引孔有德叛军，便是再围上一个月，孔有德也休想攻陷。也就是孙元化愚蠢，才让孔有德不费劲的占据了登州城，不然他、孔有德、李九成等人现在还不是丧家之犬一条。 炮轰了一个下午，莱州城仍然安然无恙，虽然守城士兵伤亡不轻，但在如此强大火力的重兵围城之下仍能固守城池，却也让莱州城守军上上下下都感到很是自豪。 而且江泰成、徐从治等人指挥着守城士兵依靠城头上的佛郎机火炮以及滚木、巨石、烫油等守城武器，凭城还击，也给攻城的叛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到了晚间，天色已暗，还是没有能攻下来，李九成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夜里更加不宜出战，于是只得收兵回营，在离城不足十里的山岗上扎营。 “直娘贼！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莱州城竟然如此难啃，难怪江泰成那厮打死也不肯投降！”李九成气呼呼的骂道，他在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面前拍过胸脯的，说一定尽快拿下莱州城，现在这么强的火力强攻了一下午，还是没有进展，如何能不恼怒。 “都帅，这莱州城当年为了抵御防范倭奴，修得是固若金汤啊，一时攻不下来也是情理之中，也没什么打紧，咱们明天继续轰他就是了，我就不信他江泰成能坚持多久。”张焘安慰道。 李应元却有些担忧的说道：“父亲，张总兵，毛将军，这莱州城高大坚固，一时难以攻下，我看倒不如明儿先把西南的平度县捣了，省得朝廷派官军在咱们攻莱州城的时候给咱们来一下子，那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对对对！应元老弟说的颇有道理啊！咱们先占了平度县，就能把官军挡在西边，咱们没了后顾之忧，再来慢慢收拾莱州城江泰成那几个混蛋！”毛雨峰也一拍大腿，赞同道。 张焘也笑道：“应元年纪不大，倒是有勇有谋啊！恭喜都帅！” 李九成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听众将夸赞儿子，心里也有些高兴，觉得这小子还不至于毫无出息，嘴里却淡淡的说道：“哪里，应元这小子还年轻毛躁，哪能跟你们这些战功赫赫的统兵大将比，你们也别夸坏了他。” 众将都道都帅过谦了，当下商定明天先去攻占平度，再来围攻莱州城。 第二天，李九成派儿子李应元和毛雨峰率兵一万前往平度，进攻平度县城。自己则和张焘率领剩下的万余叛军围着莱州城，但并不急于进攻。 平度只是个小县城，城墙低矮，守军力量薄弱，只有不到两千士兵和近千民壮守城。 在叛军猛烈的炮火轰击之下，平度县城很快便被叛军轰出了一个数丈宽的豁口，叛军一拥而上，像潮水般涌进平度县，一番砍杀后，平度守军全部归降。 占据了平度后，控制住了城里的局势后，李应元便率领六千部下返回莱州，留下毛雨峰率部在平度。 李应元率部回到莱州城下，和父亲李九成、总兵张焘合兵一处后，次日便又开始了大规模的攻城。 乘着攻占平度打了大胜仗的余威，叛军上下军心士气大振，卖力的朝莱州城开炮、放箭，声势甚大。 几轮炮火齐Ｓ之后，莱州城的守军又有不少伤亡，锐气被打击。 李九成为了鼓舞士气，亲自骑马来到炮队阵后，大声喊道：“弟兄们！再加把劲！等攻下了莱州城，咱们就在莱州城知府衙门里吃午饭！” 炮声隆隆，硝烟四起，莱州城头上箭如雨下，炮弹纷飞不时有守城的士兵被炮弹炸得从城头上摔了下来，血Ｒ模糊。 炮击过后，李九成又命令东江辽兵在后督战，却派新附的步卒拼死攻城。辽兵是叛军的精锐，李九成不想让他们白白消耗在攻城战中，而是先用新附的没怎么经过训练的那些乌合之众去消耗莱州城守军的实力和锐气。 莱州守军的顽强固守让李九成觉得这次攻城战并不会那么容易取得胜利，所以他不能让东江辽兵打头阵，这些辽兵可都是宝贝疙瘩，战死了就没有精锐能战之兵了。 至于那些裹挟来的乌合之众，损失了多少也不怕，这年头有的是能为你卖命的人，只要你给他一口吃的。 在辽兵督战队的威慑下，加上都元帅李九成的承诺和重赏之下，那些新附的叛军贼兵纷纷疯狂的朝莱州城冲去，一时间倒也杀声震天，气势汹汹。 江泰成、徐从治等指挥莱州守军奋力抵抗，布政使谢琏亦组织数千莱州城民众帮助搬送物资，救治伤员。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了下午，双方伤亡都比较大，但李九成没有歇下来的意思，誓要攻下莱州城不可。 李应元看了一会，对李九成说道：“父亲，我看这样硬拼也不是办法，孩儿看过了，莱州城东北角因为长年海风侵蚀，城墙应该比较松化，我们可以用炮火掩护，派工兵*到城下埋下炸药，进行爆破，只要把城墙炸塌一个缺口，即可大功告成，拿下莱州！” “此计甚妙！好！依此而为！”李九成点点头，赞赏地道。 随后，在红夷大炮和西洋炮的凶猛炮火掩护下，李应元派出工兵冲到莱州城东北角，在城墙根开挖地Ｄ，埋设炸药。 “轰！”一阵沉闷的轰响传来，果然，由于炸药用量很猛，当埋设的炸药被点燃后，所引发的爆炸十分剧烈，整个地面都在摇动，即使是几里开外的李九成等让亦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 无数的砖石瓦砾四散纷飞，扬起漫天大尘。爆炸声中，城墙上的守军几乎有近百人被炸成了碎片，或者被坍塌的城墙活埋了！ 没错，城墙被炸坍塌了！ 东北角的城墙显出了一个近十丈的大缺口，缺口两旁的守军士兵一时都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许多人都几乎忘记了要还击叛军了，傻傻的望着这个缺口发愣。 同时亦有不少士兵被爆炸的冲击波和砖石砂砾震伤。 江泰成、谢琏、徐从治等人闻讯无不大惊失色，原本还想着能够坚守至少一个月的，这下两天就被叛军攻陷了，这可如何是好？ “杀啊！杀啊！”叛军们就像打了Ｊ血似的，兴奋无比的朝缺口涌去，这个时候，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谁还不卖力？ 李九成、张焘、李应元等人在阵后看到这一幕也是乐得开怀大笑，攻了两天了，付出了数千人伤亡的代价，终于要突破城墙，攻进莱州城里去了！ “弟兄们！杀啊！冲进莱州城，活捉江泰成！本元帅重重有赏！”李九成豪气勃发，挥舞着佩剑大喊道。 忽然，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从西北角传了过来，隐约还听见有人在大叫：“元帅！不好了......元帅......” 李九成不由得眉头紧皱，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于是回头朝西北方向望去。 却见西北方向尘土大作，一大片身穿红色军服的官军骑兵正如潮水般朝莱州城涌了过来，旌旗猎猎遮天蔽日，一时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而在这片明军骑兵身前没命奔逃呼号的，赫然便是留守平度的毛雨峰和他的部下！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平度逆袭【求订阅】 将毛雨峰部追得哭爹喊娘的骑兵正是墨离所率领的新辽军。【全文字阅读.】 周遇吉一马当先，挥舞着他那把威风凛凛的烈阳枭风刀，上下翻飞，砍得毛雨峰部的叛军东倒西歪，心惊胆战，真可谓是所向披靡，当者胆颤。 关锋、马进忠、萧阳、何镇北、李过等人各自率领所部人马奋力追杀着毛雨峰的叛军，人人争先，个个奋勇，只把毛雨峰部的叛军士兵杀得是落花流水，丢盔弃甲，一片狼藉。 昨日李应元走的时候，毛雨峰部还有近四千人马，而现在，跟在毛雨峰身边的部卒已经不足一千人了。 原来，得知莱州城危急的墨离决定率兵赴援，只要解了莱州城之围，自己就是有功之人，到时击退或剿灭了叛军，他莱州知府难道还能不给自己这支救命的援兵提供粮草？若真如此，墨离倒不怕翻一次脸。 至于围攻莱州城的李九成部两万叛军，墨离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潘焰飞其部的叛军战斗力他已经领教过了，想来李九成部下亦好不到哪里去。 早上从青河镇出发没多久，就听到消息说平度县城已被叛军攻占。在分析了平度叛军的兵力和武器配置、平度城的地理地形等情况之后，墨离决定先收复平度县再说。 经过小半天的急行军，新辽军顺利赶到平度县。由于新辽军骑兵行动迅速战斗力强，轻易的解决掉了平度叛军派出的探马岗哨，大军迅速推进到平度城下，毛雨峰等叛军这才惊觉城外来了一支朝廷官兵。 毛雨峰率部仓促应战。平度昨天刚刚被叛军攻陷，由于明军的软弱表现，叛军一直都不太把朝廷官军放在眼里，所以攻陷平度后，毛雨峰便放纵部下在城里城外大肆劫掠，胡作非为，把个好好的平度县搞的是Ｊ飞狗跳，哀声遍野。 疯狂的劫掠和放纵造成的结果就是许多士兵直到日上三竿还宿醉未醒，新辽军前来攻城的时候，许多叛军士兵还迷迷瞪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毛雨峰气急败坏的来到城头上，却见官兵军威凛盛，装备精良，此时正嗷嗷叫着杀了过来，少说也有四五千之众，毛雨峰登时吓得双腿打颤背脊生凉。 平度只不过是一个小县城，城墙低矮，无坚可守，毛雨峰如何不知其中的利害，自忖凭自己这几千兵决计难以守得住平度城。 不过守不住也得守，若是弃城不守望风而逃，都元帅、副帅他们岂能轻饶了自己？ 而且为了加强平度这道屏藩的防卫力量，李九成还让李应元留下了十门西洋炮，提高城防能力。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新辽军同样装备了数十门火炮，还有火箭溜、火龙枪、燧发枪、手雷等先进武器，加上全军上下被高起潜压迫断粮所郁积的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现在撞上了毛雨峰这支叛军，正好拿来发泄下怒火，所以士气如虹，咆哮着朝平度城冲去。 轰隆隆，轰隆隆...... 轰天响的枪炮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平度城昨日被叛军炮火轰了一遍，加上本身就不是坚城高墙，再被新辽军猛烈轰炸，很快便被轰塌了一角，城上的叛军士兵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四散奔逃。 毛雨峰见势不妙，急忙抢先率领亲信仓皇逃往莱州，欲与李九成等人合兵一处。 新辽军没怎么费力就攻进了平度城，杀得叛军Ｊ飞狗跳，死伤狼藉，余众纷纷跪地投降。 新辽军很快控制住了平度城的局势，将投降的叛军士兵全部关押看管，并命人打扫战场，恢复平度秩序。 短短一天一夜之间，平度城两度易主，先是昨天被叛军攻陷，继而今天又被新辽军所收复，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致于许多平度民众都没来得及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平度只是个小城，墨离不打算在这里过多耗费精力和兵力，于是从叛军俘虏中挑选出一批老实听话的士兵加上昨日被迫投降叛军的一些平度原守军士兵，组成平度县新的守军，并将昨日被叛军关押的原平度官吏放了出来，协助维持平度的秩序。 为了防止意外，墨离还留下了一百名新辽军老兵和三百名在浦台收服的叛军降兵，负责控制平度城的局势。 然后，墨离率领大军继续追击毛雨峰，从叛军俘虏口中得知，莱州城目前还没有落入叛军之手，江泰成等人组织守军正在顽强抵抗，这让墨离心中的顾虑减轻了许多。 要是自己辛辛苦苦率兵赶到莱州城而莱州城已被叛军攻陷的话，那自己可就真的是危险了。 一则莱州城高大坚固，物资充足，若是这样还被叛军攻陷的话，则至少说明了叛军的战斗力并不是只有五的渣渣。 而且，莱州城若是失陷，自己则完全陷入了无粮可食的绝地了。 至于平度这个小城，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供给大军，就算有，平度这个小城也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只有赶在叛军攻陷莱州城之前赶到，并设法击败叛军，然后进入莱州城请求来州府提供粮草补给。 所以，现在必须争分夺秒的赶到莱州城，凭借新辽军强悍的战斗力和强大的火器，剿杀围城的叛军，与莱州城的守军里应外合，一举击败叛军。 毛雨峰仅带领两千部下惶惶如丧家之犬般，惊慌失措的朝莱州城跑去。虽然他们逃跑在先，新辽军追击时又要控制平度城的局势，慢了半拍，但由于毛雨峰部逃走仓促，而新辽军骑兵又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士气高涨，所以在将到莱州城下的时候便被新辽军追上。 毛雨峰部早已经被新辽军强悍的战斗力和先进火器吓得失魂落魄无心再战，一路上溃散跑丢了不少士兵，亦有一部分人被新辽军杀得陈尸荒野，仅有六七百人跟随毛雨峰逃归。 李九成拿着从葡萄牙军官团缴获的千里镜一看，脸上顿时变色道：“张总兵，你看这股官兵是何方兵马？怎么竟然把毛副将杀得狼狈而逃？” 张焘看了一会，摇头说道：“都帅，末将也不知道是何方兵马，不管是哪里来的兵马，咱们还是先把毛雨峰救回来再说吧！” “这个......”李九成迟疑了一下，说实话，好不容易才把莱州城给轰塌了一个缺口，前头的士兵都已经冲上缺口去和守军厮杀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大军冲进莱州城，这仗就毫无悬念了。 可是毛雨峰也是叛军的几员大将之一，自己若是见死不救只怕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些主力辽兵都是张焘和毛雨峰的部下，李九成不能不顺着点。 “好！那就先干掉西边的官兵再来杀进莱州城！”既然张焘都说话了，李九成自然也不再犹豫，当下手一挥，大声命令道：“弟兄们，去救毛将军回来！” 当下成千上万的叛军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转身朝西边冲去，不少士兵一边冲一边还不住的骂骂咧咧。也是，刚刚开始冲进莱州城，却又下令退出城里，士兵们难免窝着一肚子气。 李九成本来想命炮队掉转炮口轰炸西北来的官兵的，但是见到毛雨峰部士兵和官兵已经混战在一处，这要是炮轰，肯定连自己人也会误伤，只得作罢。 “弟兄们，给我杀官兵去！”张焘率领部下的两千骑兵朝毛雨峰部奔去，毛雨峰和他多年同袍，这会见他如此狼狈，张焘自然着急想把他救出来。 李应元也指挥马队，与张焘一左一右冲杀过去。 离莱州城西北角大约六七里地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狂奔逃命的叛军。训练有素而且经过与建奴鞑子骑兵血战过几场的新辽军骑兵显然成了这些叛军的噩梦，毛雨峰部下骑兵原本也是东江精兵，但在归降叛军后边开始变得军纪松懈，战斗力也开始下降。 虽然已经见到了都元帅李九成和总兵官张焘的大队人马，但是由于新辽军的恐怖杀气使得毛雨峰部溃兵已完全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刚才被新辽军追上的时候，仅仅只是一轮枪击便让近三百叛军倒在了血泊中，之后便是如杀Ｊ屠狗般一边倒的屠杀。 还有官兵那威力骇人的手雷，那么小巧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所造成的杀伤却几乎和火炮一样。这种恐怖的杀戮让战场上的叛军混乱不堪，很多步卒并不是死在明军的枪下或者刀下，而是被双方的战马践踏而死。 一股三百多人的叛军步卒在溃逃中与大队脱离，带队的叛军军官惊魂未定，发现身后一支明军骑兵紧跟着朝他们杀来，而张焘、李应元等人率领的援兵还有一段距离，眼见跑不掉，忙惊叫起来：“列阵，列阵！” 这三百多叛军也持有不少火铳，有不少人并不是归那军官指挥，但这军官一叫，顿时让他们有了主心骨，纷纷围了过来，手忙脚乱的装铳。 这名叛军军官叫王安，原是登州步兵左营的一名千总，因为有些胆色，投降叛军后被任命为步兵游击，这次带领部下的部卒跟随毛雨峰据守平度，没想到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被朝廷来的官兵打得大败而逃。 现在，王安只希望自己这三百人能够撑到张焘、李应元的大军来到......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过此剑者死！ 但是，王安很快发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三百多人刚刚列好阵，还没来得及放铳，官军的骑兵就已经冲了上来，手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马刀杀了过来。 官军骑兵的马速极快，刀法也很是娴熟，没多久就王安这三百多人砍杀得七零八落。 王安知道这时再想逃走那是不可能的了，如果继续奔跑那就只能给官军当移动的靶子了，而选择投降官兵也不可能，因为都元帅李九成、总兵官张焘的大军就近在咫尺，当下只有抽出佩刀，和官兵浴血死战，或许还能有一丝活的机会。 于是，王安挥刀大喝道：“弟兄们！都元帅、张总兵已经来救我们了！大家坚持住，跟官兵拼了！” 在他的喝令下，被新辽军冲散的部卒竟然有不少人放弃了奔逃的打算，纷纷丢掉火铳，拔出刀来和新辽军士兵战在了一起。 领兵追击这支叛军的正是李过，见这叛军军官王安倒也颇有点临危不惧的气概，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倒是和当日在河曲城被围的自己有点相似，当下有点赞赏的对王安喊话道：“前面的叛军听着，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投降，我可以请求将军饶你们不死！” 李过话音刚落，叛军士兵们都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有些意动，却不知是不是该相信李过说的话。 王安却冷笑一声道：“呸！要我们投降你？做梦吧！我们都元帅已经来了，你还在这痴人说梦呢！” 李过摇了摇头，见对方不为所动，遂一挥手，喝道：“既然不肯降，弟兄们，都给我杀！” 说着，李过一马当先，手持银龙枪冲杀过来，竖挑横扫，威风凛凛。 “杀！杀！杀！”新辽军士兵亦如猛虎下山一样，迅速朝叛军杀去。只见刀光如练，血r横飞，一片惨嚎声随着残肢断臂在莱州城下飞舞着，回响着。 这支叛军如何是精锐的新辽军士兵的对手，李过率着数百骑兵只一个冲锋，便倒下了大半，血流一地。 但剩下的叛军在王安的指挥下仍旧咬牙死战，极力抵挡着新辽军的冲击。虽然同伴不断地倒下，但他们却几乎还是没有人逃跑。又或者，他们知道逃跑也是徒劳，所以干脆不跑。 厮杀，还在继续。不，应该说是屠杀。这支叛军虽然十分难得的凝聚了不怕死的士气，在那里咬牙坚持着，但这种坚持并不能为他们换得生机。 但叛军的这种拼死血战虽然没能换得活命的机会，还是让新辽军的士气和气势为之一滞，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决死的士兵，还是叛军的乌合之众吗？ 张焘率着近两千骑兵赶到了，身后还跟着数千步卒，但是他们显然来迟了，只能亲眼目睹同伴们被新辽军屠杀殆尽的过程。 这个过程绝对让他们毕生难忘。三百多人的步卒，几乎一个也没逃掉，短短一刻钟的光景，全部被新辽军将士所斩杀，鲜血将他们脚下的小土坡都染红了。 王安绝望的望着身边的部下一个个倒下，张焘的大军眼看就到了，然而自己的部下却一个个都战死了。张焘也救不了他们。 王安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枉自断送了这三百多人的性命。 但是王安的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李过挺着银龙枪刺了过来，那雪白寒冷的枪尖无情的穿透了他的胸膛，穿透了他的心脏。 王安甚至还来不及感到疼痛，就已经被李过握紧枪柄用力一掼，举到半空。鲜血沿着枪杆往下流淌，王安只觉得意识开始一片空白。模糊中似乎听见了李过冷酷又带着一丝惋惜的声音：“我给你活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其实，这支叛军的拼死抵抗还是让李过包括后面的墨离都感到十分的意外，也很是震撼，若是叛军都像他们那么顽强死战，只怕今日这场战事还不知会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李过用力一挥，将王安的尸体嘭地摔到刚刚赶到的张焘所部阵前，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大喝道：“拒不投降者，这就是下场！弟兄们！杀！” “杀啊！杀啊！”新辽军士兵嗷嗷叫着冲向张焘所部，就像是一匹匹嗜血的恶狼。 也许是被李过枪挑王安的那股狠劲所慑服，也许是被眼前同伴被屠戮的场景所震惊，加上李过身后，墨离亲自指挥着两千多在浦台收服的降兵紧跟着杀到，张焘麾下的那股先头部队竟然在愣了一秒钟之后，情不自禁的开始往后退。 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前面的士兵一退，后面的士兵想当然的就会以为前面发生了很是恐怖的事情，以致于前面的士兵溃退，于是也跟着转身往回跑。 在后面督阵的张焘远远望见，不由得大怒，拔出佩剑掷于身前约一丈的空地上，剑尖深深的刺入泥土里，剑身犹在轻轻晃动着。 张焘脸色y冷，一字一句的喝道：“再敢过此剑者，杀！” 身后一排排的骑兵闻言举起了火铳，对准了不住后退的步卒。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嘛！还没接战，自己的部下居然就被敌人吓得倒退欲逃，这传出去，让他这脸往哪里搁去。 溃退的步卒恍似不闻，仍然一窝蜂的向后方跑。 “杀！” “砰砰砰......”一阵铳响，跑在最前面的一批溃兵顿时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在血泊中，有那未死的，四肢抽搐着满地打滚，不断的哀嚎着。 后边的步卒顿时吓得停住脚步，再也不敢后退，见总兵大人发了狠，看看张焘身边那一排排的东江辽兵手中的火铳，正对着自己，均是心头一凛，当下迟疑了一下，均朝自己的参将看去。 这些步卒大部分都是叛军从各地裹挟来的乌合之众，张焘身后那一排排的骑兵才是真正的主力精锐，这可是叛军的中坚力量，张焘、李九成等人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他们去和官军拼消耗。他需要先用那些裹挟来的乌合之众消耗掉官军的锐气。 指挥这些叛军步卒的是孔有德帐下的另一名千总李天福，现在已被孔有德任命为步兵一营参将，和张焘向来有些不合。但不合归不合，张焘可是总兵官，而自己又被孔有德调到张焘帐下归其指挥，现在若是不听军令，李天福绝对相信张焘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了自己。 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李天福感到愤怒，一下子就杀掉了自己部下六七十人，这张焘也太他妈狠了点。 “张总兵，你杀我这么多弟兄......” “擅退者杀！”张焘冷冷的说道。 “你！那你们骑兵怎么不上！”李天福愤怒的几近咆哮。 “本镇台用不着你来教我如何指挥作战！”张焘冷冷的说道：“我再说一遍，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你！......你他妈这是借刀杀人！” “李天福，你他妈的也是条汉子，这么多人也好意思往回退！而且还是不战而退！你他妈还有脸？告诉你，老子奉得可是都帅的命令，你若是不服，等这仗打完了，你去都帅面前告我！但是现在，哪个敢往回跑，老子就杀哪个！”张焘也是勃然变色的道。 李天福顿时气势一滞，毕竟自己这些人不战而退也是事实，说出去不但丢人，也是理亏，于是语调降了下来：“你没看见么，那些官兵他妈都不是人！三百多弟兄！一下子就没了！” 妈的，你能耐你自己怎么不带人冲上去！让咱们这些没经过什么训练的步卒上去对抗官兵的骑兵，那不是借刀杀人是什么！ “李天福，咱们随都帅起事，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这仗可是一点都不能软，要软了一点，咱东江这帮弟兄可就是人头不保，要灭族的！老子我再最后跟你说一次，马上带人上去把明军给我顶住，要不然，老子认得你，他们手上的火铳可认不得你！” 见李天福口气服软了些，张焘也放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咱们的骑兵，本镇台会让他们出战的，但是要看时机！你放心，本镇台不会让你们孤军作战的！” 李天福无奈，只得转身对部下大吼道：“不想死的都他妈的给老子顶回去！妈拉个巴子的！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那些步卒被张焘刚才惨烈的一幕所震惊，又见李天福咆哮如雷，只得返身朝官兵冲去。 但是其中有三四个步卒不知是太过害怕官兵还是被张焘的督战队的残酷吓傻了，竟然还呆呆的站在队伍的后面簌簌发抖，对李天福的命令置若罔闻。 李天福大怒，纵马冲过去刷刷的几刀将那三个步卒砍翻，血喷了他一身。只见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咆哮道：“都他妈给老子回去！杀！杀！” 李天福被张焘训斥的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这几个倒霉的家伙可就遭殃了。血腥和残酷*得三四千叛军步卒只能返身又迎向奔上来的新辽军。 ------------ 第一百八十章 风雪大战，高起潜见死不救？ 毛雨峰带领身边仅剩的两百多亲信和李应元汇合后，终于心下略定，喘息了一会，又和李应元一道指挥部下与新辽军厮杀起来。【最新章节阅读.】 由于两方人马都已经混战到一起，所以谁也没敢再开炮，连燧发枪、火铳等都几乎没有用，全是挥舞着刀剑和长枪拼力厮杀。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那种血Ｒ搏杀的场景现代人已经很难体会得到。实际上，冷兵器砍杀敌人所带给士兵的那种血与Ｒ的视觉冲击力要远胜于热武器。因为热武器通常讲究的是远程杀伤力，与冷兵器厮杀时那种与敌人面对面砍杀的震撼相比，自是弱了不少。 李九成纵马来到张焘身边，看了一会，扭头对张焘说道：“张总兵，官军看来已是倾巢而出，单靠这些步卒恐怕不足以取胜，还是把骑兵派出去助战吧！解决了这些官军，才好进莱州城！” 张焘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了，官军已是全部投入战场，后面再没有后备军，当下不必顾忌官军还留有后手，可以出动骑兵精锐，尽快击败这支官军了。 “都帅说的是，弟兄们，杀！”张焘手一挥，身后的两千骑兵迅速汹涌而出，加入战团和新辽军的骑兵厮杀起来。 李天福部的叛军步卒在张焘的威*下硬着头皮冲向迎面而来的新辽军，仗着人多和新辽军厮杀起来。毕竟，如果不战而退马上就会被张焘的督战队开铳打死，而如果拼了命的去厮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李过率领数百骑兵冲了上来，就像猛虎下山一样杀入李天福的叛军步卒阵中，刀劈枪挑，杀得叛军鬼哭狼嚎。 彼时张焘的骑兵还没投入战场，所以墨离命令李过率领骑兵突入叛军步卒阵中，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力冲散敌军，使其不成阵型，军心自乱。 随后，墨离亲自率领降兵步卒杀入敌阵，展开激战。这一战只能胜不许败！败了，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李过领兵在前，墨离居中指挥，梁佩君、司马剑在两侧护卫。萧阳、马进忠亦率领部下分列左右两翼掠阵。 而另一边，关锋、周遇吉、何镇北等人亦率领部下与迎上来的李应元、毛雨峰率领的叛军展开厮杀。 新辽军骑兵虽然凶悍，但叛军人数实在太多，而且在张焘和李天福的血腥威*之下，个个都是只能死战，几乎没有人敢逃跑，所以，叛军虽然乱了阵型，但却仍然继续厮杀着。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Ｙ了下来，狂风大作，漫天飞雪随着狂风扑面而来，随风飞舞的雪花不时被鲜血溅到，化成红色的血水掉落地上。许是因为靠近海边，风大得让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新辽军虽然精锐，但原东江辽兵的骑兵也是战斗力不俗，而且新辽军虽然善战，但毕竟只有两千来人，余下的那三千多步卒则是在浦台收服的降兵，原来也和这些叛军一样，多是些乌合之众，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只不过在浦台的时候被墨离搞的十一抽杀吓怕了，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再逃跑，只能奋力死战。 而叛军则有近两万人，除了留下四千步卒和数百人的炮队防范莱州城的守军，防止他们突然从背后袭击外，其他叛军骑兵、步卒全部都出动了，大约有一万五千人加入战团，人数足足是新辽军的两倍多。 这两万多人在莱州城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声震于野。 寒风夹着雪花在天空中肆虐，吹得人脸颊生疼，残阳如血，映得天空一片红彤彤。 而地上，双方士兵所流的血已经将大地染红，一眼望去，天地之间都是一片耀眼红色，一时倒也分不清哪里更红。 莱州城里的守军刚开始见到叛军轰塌了城墙，无不大惊失色，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忽然见到攻进了城里的叛军纷纷退出莱州城，惊喜之余又觉得奇怪，直到看见西北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这才明白原来是援兵来了。 江泰成、徐从治等人急忙指挥士兵们用沙袋，巨石等物抓紧将被轰塌的城墙缺口堵上，防止叛军冲了进来。 见到城外双方士兵激战正酣，似乎陷入了胶着状态，谁都知道如果叛军打败了援军，马上就会转头直奔莱州城冲来了，徐从治有点着急的对江泰成说道：“大人，朝廷援军来了，咱们杀出去和援军汇合吧！” 江泰成凝神看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徐副将，咱们还有多少能战的弟兄？” “算上轻伤的，还有两千来人。” “这点兵马能击败叛军吗？”江泰成有点担忧的说道。 “大人，如今城墙被叛军攻破了，如果叛军打败了援军再冲进城来，咱们一样守不住，所以还不如现在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徐从治大声道。 “好！那咱们就背水一战！徐副将，带领弟兄们杀出去！”江泰成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 “末将遵命！”徐从治翻身上马，拔剑一指城外鏖战激烈的敌我双方，大喝道：“弟兄们！援军来啦！都随我杀出去接应援军去！” 徐从治率领两千余人打开城门，朝城外的战场冲去。 李九成望见，急忙命令炮队朝奔来的莱州守军开炮。 江泰成在城头上指挥守城炮兵用炮火还击李九成炮队，为徐从治提供炮火支援掩护。一时间，莱州城上空再次炮弹飞舞，炮声隆隆，蔚为壮观。 徐从治率兵冒着炮火往城外冲，因为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拼死搏杀，和援军一道夹击，击败叛军才有生机。 在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伤亡代价后，徐从治终于率兵冲到李九成叛军阵前，和李九成帐下的炮队士兵以及步卒展开激战。这时候，双方都已经不能再开炮了，因为那样会伤着自己人。 天色渐渐变暗，鏖战仍在继续。 不知什么时候，两方士兵都已经杀得没有了阵型，完全陷入了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能不死不休了。 由于阵型已经被打乱，墨离也和李过等将领一样，参加到这场大混战中去。 双方都已是全军压上，战场绵延数里，杀声震天。由于叛军兵力比新辽军多出两倍有余，且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混战中墨离和其他将领被冲散，身边只有梁佩君、司马剑以及百余亲兵跟随。 墨离左冲右突，握紧手中长刀，奋力的砍杀着。他手中的长刀比一般长剑要长，式样与后世东洋武士刀差不多，但却更耐重、耐砍、结实。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战术可讲，完全就是一场大混战，拼的就是谁更不怕死！ 以命搏命！ 只见墨离不要命的东砍西剁，瞬间已是砍倒六七名叛兵，更有几人手中的长矛被他砍断，空拿着木Ｇ在那目瞪口呆。 一旁的梁佩君也是挥舞着长剑，不停的砍杀着冲上来的叛军，并不时为墨离掩护。 司马剑亦是挥动长剑护卫着墨离。 很快，叛兵们反应过来，看到墨离如此悍勇，而且地位不低，便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 “这是个明军大官，弟兄们抓活的！”厮杀中，不时听到有军官在传令活捉墨离。 四周都是混战的人群，再加上风雪大作，这注定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斗，一场以命换命的厮杀。 墨离等人奋力拼杀着，尤其和梁佩君两人一刀一剑相互配合，横砍直刺，杀得攻上来的叛军东倒西歪，纷纷溃退。 不远处的张焘见明军如此悍勇，短短工夫自己就损失了数百人，再这样下去，就算把他们抓住恐怕自己也得不偿失。这些东江兵可是打江山的本钱，不能随便折了。 特别是看到那明军主将出手狠毒，出手就中要害，长刀下只死不伤，眼神如同一只孤狼般凶狠，心中骇然，急忙命令部下不用再留活口，统统杀个干净。 就算没有张焘的命令，这些东江辽兵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再也没有手下留情，留活口一说了。 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的被墨离砍翻，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睛的东江辽兵，发狂似的将长矛朝那些骑兵身上刺去，随着不断有人惨嚎着倒下马去，双方的厮杀越发惨烈起来。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的伤亡都十分大，但却是谁也没有撤兵的打算。墨离知道现在坚持就是胜利，只要坚持到夜幕来临，天完全暗下来后，己方取胜的机会就很大。 因为叛军夜视能力普遍不高，而自己部下的新辽军则不同，不但经常有喝松针水，而且还经常开展夜战训练。 所以，虽然激战了半天，墨离也感到手臂发酸，接近虚脱，身边的亲兵也越来越少，处境也越来越险象环生，但仍然撑着一口气，将手中长刀不断的砍向出现在身边的叛军。 正不断厮杀着，墨离忽然想起高起潜和祖大成的兵马应该就在附件，因为之前他们行军的时候，高起潜和祖大成部一直就在后面约摸十里处跟着，现在这里杀得惊天动地，为何高起潜和祖大成的兵马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娘子，我护着你！ 这一战，使得墨离重新审视孔有德的叛军起来，之前在浦台时，叛军的拙劣表现让他对叛军的战斗力产生了轻视，以为叛军都是像潘焰飞所部一样不堪一击。〈〔? 八{{一中文网(〈[〈??〕}）． 但如今身边倒下的士兵尸体犹如一盆冷水浇到了他的头上--叛军并不是他所想象的无能，占据登州城后迅壮大的叛军已经成为一支劲敌。 从开战到现在，时间已过去一个多时辰，双方战到现在，双方战死的将士恐怕过了五千人。墨离初步判断了一下，叛军很有可能现在就会收兵，否则再战下去，缺乏夜视能力的叛军将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但是，墨离不知道是否还能撑到天黑，因为，张焘正指挥着数百名叛军士兵越逼越紧，有骑兵，也有步兵。 墨离身边的亲兵只剩下三十来人还围在他身边，还有那个在浦台十一抽杀时侥幸活下来的胡一牛，这个家伙，这次在与叛军、他以前的同袍作战中表现十分勇敢，竟然一直跟着墨离的亲兵们奋勇冲杀。 也许是十一抽杀的场面太过惨烈，镇住了这些叛军降兵们，这三千多降兵在与他们之前的同袍的恶战时，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敢后退或者逃跑的。更为难得的是，面对他们之前的那些长官的劝降也没有几个人动心的。 而关锋、马进忠、萧阳、李过等人都不知在哪里和叛军厮杀，只有周遇吉和何镇北两人带领着两百余步骑在数十丈开外与叛军激战，并试图向墨离这里靠拢。 众亲兵将墨离和梁佩君围在中间，奋力抵挡着叛军的进攻，但终究是双掌难敌四拳，不时有亲兵倒下。 墨离伸出手，握住了梁佩君的柔荑，沙哑这嗓子说道：“娘子，对不住了，怕是只能来世再......” “夫君，别说了！我们会永生永世永远在一起的！”梁佩君平息了一下剧烈的喘息，朝他微微一笑。 墨离深受感动，同时又觉得有些歉疚，看着不断涌上来的叛军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咬牙道：“娘子，我护着你冲出去！” 梁佩君摇摇头，她知道这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正想开口的时候，忽然，西北角再次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同时，那边的叛军士兵也开始纷纷打乱起来。 墨离怔了一下，看情形莫非是援军来了？ 墨离猜的不错，西北方向当先奔来的正是祖大成所部的五千兵马，身后则是高起潜的两千京营以及三千山东各地调来的鲁兵。 副将祖大弼一马当先，手持长枪杀入敌阵，左冲右突，十分勇猛。另一边，祖家的家将祖宽亦挥舞着长刀杀向叛军。 身后，辽东总兵祖大成、副将祖泽传、丁国坤，参将宋桥、包东伟、沙文起等将领率兵加入战团，纷纷砍杀起来。 叛军和新辽军以及莱州城守军激战了大半天，到这时候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新辽军损失惨重，其实叛军又何尝不是元气大伤？这时候哪里还经得起祖大成所部这支生力军的强力冲击？ 李九成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就和新辽军打得旗鼓相当惨烈无比了，眼看天色将黑，他本来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消灭新辽军和莱州城守军，哪怕付出巨大伤亡也在所不惜，现在又来了上万明军，如何还能再战？ 见势不妙，李九成急忙下令全军撤退，先撤离战场再说，至于战死的士兵尸体和战利品什么的，根本无暇顾及了，甚至连许多伤兵和一些重炮之类的都抛弃了。 李九成、张焘、李应元等人急忙率领身边的亲兵仓皇而逃，转身朝南边逃跑。混战中的各部士兵见状也纷纷抽身出来跟着李九成等人慌张奔逃。 毛雨峰在混战中受了伤，见李九成下来撤退，急忙也想跟着逃跑，哪知却慢了一步，被一队明军截住。 这队明军的主将正是祖大弼，只见他大喝道：“贼寇休走！吃俺一枪！” 说着长枪一挺，猛地刺了过来。 毛雨峰大吃一惊，急忙勒马闪躲。但由于他身上有伤，行动不免有些迟滞，而祖大弼又是出了名的能打，加上此刻见敌人援军来到，毛雨峰正着急夺路逃命，哪里有心恋战，不一会便被祖大弼挑落下马。 毛雨峰一死，其部下的士兵更是骇然变色，惊慌失措，夺路想逃，却被祖大弼率部击杀了不少，剩下的叛军知道无法走脱，于是纷纷跪下求饶。 梁佩君远远望见援军杀到，叛军随即转身落荒而逃，不由得喜极而泣，抓住墨离的手臂激动的摇着，连连说道：“夫君，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墨离也很是高兴，见到身边的叛军都纷纷逃走了，再也没有人来围攻自己，于是强自撑着的一口气顿时泄了下来，整个人虚脱般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然不管地上满是和雪花融在一起的血水。 “夫君！”梁佩君关切的询问着，墨离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太累了。 战场上还在厮杀着的新辽军和莱州城守军士兵见叛军转身逃跑，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能拿得动刀枪的都奋起余勇继续追杀叛军。 李九成等人跑得很快，不大一会就逃得远了，新辽军已没有力气再追，而祖大成部追杀了一阵，见叛军去得远了，天又快黑，于是也不再追赶，返回莱州城下打扫战场。 墨离休息了一会，见大局已定，于是又吃力的站了起来，吩咐围拢过来的部下救治伤兵，打扫战场。 这时，关锋、马进忠、何镇北、萧阳、李过、周遇吉等人也纷纷向墨离靠拢过来。 关锋跑了过来，自责的说道：“将军，末将救援不力，致将军身处险地，差点铸成大错，请将军责罚！” 马进忠和何、萧、李、周等将亦纷纷请罪。 墨离摆摆手，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鲜血，说道：“不怪你们，是本将的错，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些叛军居然这么能打！” 关锋正要说话，忽然见一浑身是血的明将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士兵，却不知是谁。 那明将来到墨离面前，抱拳说道：“莱州副将徐从治拜谢各位！” 说着便要跪拜下去。 墨离连忙扶住徐从治，说道：“徐将军不可如此！我们同属大明将士，自当齐心协力，共赴国难，还大明一片晴天！” 人家可是副将，自己现在只是个参将，怎好意思要人家跪拜自己。 “说得好！敢问将军大名？”徐从治也不客套，站直了身子说道。 墨离抱拳行礼：“末将锦州参将墨离参见徐将军！” “你就是在大凌河大败建奴鞑子的墨离将军？！”徐从治表情十分吃惊，随即又是一抱拳说道：“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得见大败建奴的英雄，真是徐某之幸啊！” 虽然大凌河一战后，朝廷并没有给墨离记功封赏，甚至还降职处罚，但是民间还是纷纷流传领军重创鞑子的将领叫做墨离。所以，徐从治也不可能不知道墨离的名头。 墨离淡淡的说道：“哪里哪里，墨离只不过一介莽夫，如何当得起英雄一说，徐将军过奖了！” “墨将军不必过谦，能御敌于国门，保境安民的，不是大英雄又是什么！”徐从治兴奋的说道，但随即又疑惑的说道：“墨将军，大捷之后您应该升赏才对啊！怎么现在却成了参将？” 墨离苦笑道：“徐将军，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打扫战场吧......”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祖大成率着一众部将自左侧不远处纵马来到墨离面前，大声道：“墨参将，高公公来了，快随本总兵去迎接！” 墨离嘴角抽动了一下，妈的，高起潜、祖大成这两混蛋明明就在附近，还愣是不早点出现，一起夹击叛军，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要是早点赶来参战，新辽军又何至于损失惨重？便是李九成，只怕也是逃脱不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却不能说出来，毕竟无凭无据的，谁让他们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何况他们现在好歹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闷声说了句：“末将知道了。” 祖大成神色复杂的看了墨离一眼，正要转身，徐从治神态恭敬的上前行礼道：“末将莱州副将徐从治拜谢将军救命之恩！” 祖大成并不认识徐从治，刚开始并没注意到他，待听他说是莱州副将，于是点点头，在马上还了一礼，说道：“徐副将也请跟随本总兵去迎接高公公吧！” 说着一提马缰朝西北方向奔去。墨离无奈只好率领众将和徐从治一起跟上。 一队队的京营骑兵呼啸着朝莱州城奔来，在离墨离还有十来丈的地方停下，分列两边，一字排开数十丈远，马上骑兵衣甲鲜明，枪戈如林，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 骑兵队列尽头，高起潜骑着一片高头大马，身披暗红大氅，在身后众将官的陪同下犹如阅兵一般的朝墨离等人走来，满脸笑容的频频向众将士招手致意。 看见高起潜那意气风的笑容，墨离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里一紧，没来由的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他人作嫁衣？ 明血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他人作嫁衣？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为他人作嫁衣？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为他人作嫁衣？ 全速更新请继续支持艾弗逊 艾弗逊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大丈夫生来便当统强军纵横天下，咱家要让世人知道，我等阉人虽是断子绝孙之辈，但报国杀敌之心却不逊任何人！ 高起潜志得意满地纵马而来，白净的脸上掩不住高兴的神色。 co受到了胜仗和高公公豪情满怀的感染，护卫高起潜的众京营骑兵也都挺直了身子，簇拥四周，警惕的望着还没扫的战场，目光不时在那些贼兵的尸首上瞄，唯恐尚有活着的突然暴起伤害了高公公。 平心而论，自从提督监军出京平叛后，高起潜确是真想早日剿灭孔有德的叛军，做番大事的，但是京营的无能使得他的豪情次次受到击。 高起潜既然能够成为内廷的兵部尚，御马监掌印，可见他在用兵论兵上还是有定见解的。他认为，要想击败以东江辽兵为主力的孔有德叛军，非同根生的辽东军不可，这点他是笃信不移的。 新辽军的表现更是让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墨离部下仅两千人都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取得这样的战绩，可见以墨离为首的新辽军系的实力有多强，同时，也让他暗暗心惊，这墨离要是忠于朝廷还好说，要是心怀异志的话高起潜更加觉得这次调墨离所部前来剿灭孔有德的建议是何等正确。 这仗可是自孔贼吴桥起事后，高起潜亲眼所见官兵赢的头仗，方才远远见了，叛军又是大炮又是骑兵又是步卒围攻，得好不惨烈，看就是叛军的精锐主力，要不是新辽军奋勇杀，怕便是自己开始将祖大成部辽军和京营、鲁兵都投进去，这仗也未必能赢，其他书友正在看:。 高起潜身后的亲信，御马监的随堂太监崔大宝也如此作想。 崔大宝见高起潜脸露笑意，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但见了大胜仗，以为公公是因为见了新辽军悍勇而高兴，当下笑着说道：“公公，这仗得真漂亮！这下叛军怕是要元气大伤噜！平定孔有德叛贼，指日可待也！” 高起潜微微笑，也不知想着什么，并不答话。 崔大宝又说道：“要奴婢说呀，这还真得公公慧眼识珠啊！当初公公说要他墨离率兵进剿叛贼，奴婢们还有些不太明白，都说他锦州军不过区区两千兵马，能成什么气候呢。没想到原来这锦州兵马这么能啊！ 那日攻浦台那仗，奴婢们都说墨离这家伙赢得侥幸，贼兵乌合之众多，精锐能战兵少，而且又是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不知道来了官军，这才叫他捡了大便宜，倘若是公公带咱们京营去，也定是能顺利拿下浦台的。 但刚才这仗，可是实在硬碰硬的，刚才那架势，还真够吓人的，锦州军阵型都乱了，又是以寡敌众，不瞒公公，奴婢先前瞧着都怕，想着锦州军（新辽军）指定完蛋，可哪想到他墨离竟然又撑住了。” 崔大宝见高起潜脸色似乎微微有些变幻，赶忙又说道：“当然，要不是公公当机立断予以援救，他锦州军也肯定撑不住的，所以说啊，这仗能赢关键还是公公指挥有方，倒也不是他墨离能。他要真是能，又何须咱们援救呢？这头功肯定是记在公公头上的，呵呵。” “大宝啊，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咱家指挥有方倒是不错，但将士们用命才是关键，这主次无论如何不能颠倒了，这头功肯定是要记在将士们头上的，如何能记到咱家头上？你莫要再乱说话，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我高起潜要抢将士们的军功呢。”高起潜看了崔大宝眼，有些不悦的说道。 麻蛋，老子当机立断是不错，可要不是山东巡抚朱大帐下兖州副将陶克旺率领三千鲁兵及时赶来，咱能这么当机立断吗！只要再待上小半时辰，到时咱们再杀出，哼哼 山东巡抚原是余大成，开始是极力主张剿灭孔有德叛军的。但后来随着叛军发展越来越迅猛，声威大震而且登州失陷，孙元化被擒之后，余大成就吓得改之前的主张，力主招抚孔有德，再也不敢提平叛了。 结果崇祯得知后，龙颜大怒，纸圣旨让东厂曹化淳将余大成抓捕起来，押解进京候审。 之后便由吏部提议由朱大出任山东巡抚。朱大吸取了余大成的教训，当下不敢再怠慢消极平叛，加上当时高起潜也向朝廷请求调派各地兵马协助剿灭孔有德，于是朱大上任伊始，便派兖州副将陶克旺组织了三千余鲁兵协同辽军平叛。 “是，是，公公提醒的是。”崔大宝呐呐的道，脸色尴尬，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高起潜甩马鞭，指着前面正朝自己奔来的祖大成等将领，扭头又对崔大宝说道：“看见没有？咱家早就听闻祖总兵麾下儿郎骁勇善战，方才亲眼所见，果然不虚！祖总兵马当先，身先士卒冲进贼军之中，那铁蹄所到，如刀切豆腐般所向披靡，贼军数万大军竟然无人能匹敌，当真是员不可多得猛将！ 还有祖大弼、祖泽传、祖宽等，不愧是将门虎子，所向披靡啊！厉害，厉害看来，这辽东祖家还是对朝廷挺忠心的，祖大寿虽然时糊涂降了建奴，但他的弟弟和儿子如今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啊！咱家上表时，可得好好给他们记笔，叫皇上也高兴高兴。” “这” 崔大宝却听得头雾水，明明是墨离领着锦州军和叛军激战半天，怎么到高公公嘴里就成了祖家人在与叛军英勇交战呢？ “这什么这？咱家亲眼所见的，难道还能有假吗？”高起潜脸色不悦的哼了声，像是对崔大宝的表现甚是不满，其他书友正在看:。 崔大宝在那怔了足有数十秒后，才瞬间醒悟过来，忙不迭道：“是，是，奴婢愚钝，这仗确是全赖辽东祖家浴血厮杀方有此大捷！倒是那狂徒墨离，平时叫得欢，自吹神勇善战，到了临了却临阵不前，抛弃友军！ 此子目无王法，罔顾国纪，南下以来，不思忠于王事，反而纵兵掳掠，还火并友军，更杀良冒功，实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之人，公公倒是要好好参他本，好教皇上知晓，对这等贼子，朝廷必要严惩！否则不足以平民愤，定军心！” 崔大宝说了这么多，高起潜却恍如未闻，犹自端坐马上频频朝两旁的将士们挥手致意。 崔大宝有些郁闷，不过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又说错了话惹高起潜不快。 祖大成等人匆匆赶到，马还未停住，就在马上迫不及待抱拳道：“末将参见高公公！”翻身下马，便行了大礼。 祖大弼、祖泽传等人也纷纷下马，恭恭敬敬的向着高起潜行了大礼。 见帮军将冲着自己行大礼，高起潜心下满意，脸上堆笑，抬手假作谦逊道：“祖镇台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咱家不过天子家奴，如何能当祖镇台这等大礼，真是折杀咱家了。” 说着，高起潜翻身下马，满脸带笑的说道：“众位将军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 “公公乃钦差提督京营总制太监，替天子监诸军，如何当不得末将这礼了？”祖大成恭敬的说道，坚持行完了礼，才站了起来。 高起潜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祖总兵真是良将之风啊！麾下战将如云，能征善战，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好！好！咱家替皇上由衷感到高兴啊！” 高起潜连赞了两好，眼光转，瞥见祖大弼，见其相貌威武，双目炯炯有神，于是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人称祖二疯子的祖大弼祖将军了吧？” 祖大弼赶紧上前施礼，洪声道：“末将祖大弼见过公公！” “祖将军果然神勇过人，真是员虎将啊！哈哈，有诸位将军剿贼，何愁孔贼不灭！”高起潜开怀大笑道。 兖州副将陶克旺也随后赶到，赶紧上前行礼道：“末将陶克旺拜见公公！” “好，好！多亏陶将军及时来援，陶将军辛苦了！”高起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哪里哪里，为天子杀敌，死而后已！不辛苦！不辛苦！”陶克旺赶紧说道。 “好为天子杀敌，死而后已！”高起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正说着，忽然熟悉的声响起：“末将参见高公公！” 高起潜扭头望去，却不是墨离是谁？当下脸上笑容陡然收，淡淡的说道：“墨参将也来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墨离，径自和祖大成等人说起话来。 只见高起潜扫了眼尸横遍野的战场，感慨万分道：“祖镇台千里迢迢率军剿贼，首战就重创叛军主力，力保莱州城无虞，真是将军虎威啊！不仅出咱官军的威风，更出天子的威风，咱家可得好好的上表向天子为你们请功才是！” “嗯？” 祖大成愣住了。 Fxfs手机上艾弗逊更方便全文阅读尽在 全速更新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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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起潜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现在才觉他的存在，朝左右看了一眼，说道：“这位将军是？” 徐从治刚才因为受了伤，所以走在最后面，还没来得及拜见高起潜，闻言忙说道：“末将莱州副将徐从治拜见公公！” “莱州副将？”高起潜点了点头，说道：“徐副将请起，不必客气，莱州城内还好吧？不知徐副将要对咱家说什么？” “回公公的话，莱州城虽然被叛军轰塌了一角，不过幸亏墨将军率军及时赶到，并与叛军血战半天，直到刚才祖总兵他们援军到来，击退了叛军，所以莱州城现在并无可虞，请公公放心，这也就是末将想要说的。”徐从治不亢不卑的说道。脸上虽然因为受伤流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但语气却甚是坚定。 “徐副将坚守莱州，御敌于城外，使得莱州城不至于落入叛贼之手，这守城大功自然也是应该重重的记上一笔的！”高起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相信徐副将也看见了，刚才的确是祖总兵祖将军等人奋勇杀敌，叛贼这才仓皇逃走的，所以呀，这头等大功，还是要记给祖总兵的。” 祖大成本来就不好意思抢夺墨离的军功，刚才又见徐从治站了出来替墨离说话，这下更不敢厚着脸皮了，见高起潜坚持要记功给自己，不由得颇有些尴尬，老脸一红，说道：“公公，末将实不敢居功......” “祖镇台不必谦让，这功劳咱家说是你祖镇台的，便不会是他人的。” 高起潜刻意把个“他”字说得很重音，也不看墨离等人一眼，说了句：“便这么办了，咱家稍后就上表朝廷为祖镇台请功。” “公公，末将实是受之有愧......” 高起潜见祖大成仍是犹豫，不由哈哈一笑拉过他，故作不悦道：“祖镇台再谦辞不受，可就是把咱家当外人了。” 闻言，祖大成不敢再犹豫了，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也好办事，他高起潜是什么人？司礼监秉笔太监、御马监掌印太监、总制提督京营太监，圣上跟前大大的红人！这等大人物将自己当作自家人，那可是求之不得的荣幸！ 更何况，祖家自从祖大寿投降后金一事后，一直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生怕朝廷追究祖家。后来皇上虽然没有追究迁怒祖家，反而还让祖大成做了辽东总兵官，但在祖家人心中，没了祖大寿，总是有些不踏实。 现在高起潜这等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居然主动来拉拢示好，这可是大大的释放善意的信号，这让祖大成如何不受宠若惊？ 当下祖大成连忙谢道：“既是公公厚爱，末将如何敢不受！”说完朝看了墨离一眼，脸皮有些讪讪，隐隐有些羞愧之色。 祖大弼见状也脸色不好看，眉头一皱本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高起潜看得起祖家这才平白让祖家得了这功劳，自己若是不受，那可就是得罪人得罪大了。 再说，现在祖家乃是以祖大成为，既然祖大成已经表态了，他再开口反对那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何况，这抢的又是墨离的军功，那个杀了自己大哥的混蛋！这样一想，祖家人上下也就开始心安理得起来。 陶克旺和徐从治却是很是同情的看向墨离，想知道他面对这样的事情是怎么样处理的。毕竟，被人当面抢夺了军功，这在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汉子来说，都是不可容忍的。 徐从治相信这事情要是搁自己身上，自己也绝对不会忍下去装孙子的。不过现在高起潜给他记了守城大功，他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来说事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墨离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的时候，墨离却是静静的盯着高起潜看了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要走。 这一下真是大跌所有人的眼镜了。尤其是深知墨离脾性的新辽军诸将，这样的事情要是搁在以前，墨离可是天王老子都不买账的。 关锋看了一眼高起潜那趾高气扬的表情，以及周边的数千京营士兵，还有五千辽东祖家的兵马，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里的虽说都是明军，可是新辽军一直和高起潜有过冲突，眼下高起潜重兵在握，这些京营、祖家辽兵、还有陶克旺的鲁兵可是都属他调遣指挥，这时要是和高起潜起了冲突，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墨离忍得住，部下们却有些按不住的，这他娘的未免也欺人太甚！真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绝对不能忍，弟兄们拿脑袋换来的军功凭什么就这么没了！ 诸将之中，萧阳的脾气最是暴躁激烈，往常一般最先爆的也是他，但是今天不知为何，萧阳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见将军不吭声，他也不一言。 不过，萧阳不爆并不等于就没有人爆，只见李过上前一步，沉声说道：“高公公！末将有一事不明！” “你是何人？” 高起潜颇感意外，墨离都没说话，他身边倒是有人出来难了。 高起潜其实是见过李过的，不过那时李过还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李过也是到了大凌河一战之后，才慢慢在军中有了点名气的，高起潜根本不可能记得他是谁。 “末将是墨将军帐下游击李过。”李过愤愤的说道：“高公公！我等弟兄拼死血战才将叛军击退，弟兄们死伤无数，损失惨重！高公公身为监军太监，不论功行赏，却颠倒黑白，轻轻巧巧一句话便抹杀我军战功，是何道理！” 李过怒不可遏，他本来就是农民军出身，对朝廷向无好感，对于高起潜更是打心眼里提不起一丝尊重，这时激愤之下，却也全然不顾对方是何身份，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击，照理是没有资格跟他说话的。 “放肆！” 高起潜顿时勃然变色，这李过不过一个小小游击，却公然冲撞自己，忍不住出口怒喝道。 见李过却毫无惧色，一脸无畏的看着自己，高起潜脸色一沉，妈的，这新辽军就他妈的是一群匪寇！老子就不该救他们，要不是陶克旺那厮好死不死的偏偏这么早赶到，为了避免自己的意图败露，只得传令祖大成和京营一齐出动，加入战场。要不然......哼哼，这会儿姓墨的那帮人哪里还能在这里对自己如此无礼？还活不活都是两说呢。 “墨参将，咱家先前听说你的部下多是匪寇出身，素来目无朝廷国纪，行事桀骜不训，对朝廷多有怨言，便是皇上，也不曾放在眼里！咱家原本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哼哼！”高起潜不理会李过，却转头朝墨离冷冷的说道：“瞧你们这些部下这么盛气凌人，嚣张狂妄，莫非是想要造反吗！”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公公的眼睛瞎了吗？ 造反！ 这罪名可真是不小！高起潜这鸟太监该不会一直在这等着了吧？！ 听了这话，李过气得咬牙切齿，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上前一拳打翻这死太监。(［八?＜＜〈＜一中文＜〈网 ］］）．}８}１) 李过抬眼看向墨离，心中又是气愤又是羞惭，这次自己一时激愤恐怕会给将军、给整个新辽军带来祸事了，却不知将军会怎么应对？若是将军忍不下这口气，说不得今天就是把命豁出去也要跟他高起潜干上一干。 不管是新辽军还是京营，又或者是祖家的辽东兵马，无不纷纷握紧了刀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紧张凝重。 关锋、马进忠、李过等人暗暗下了决心，如果高起潜这鸟太监非要相逼，那说什么也要护着将军杀出去。 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高起潜也不由得眯起了眼，死死盯住墨离，只要墨离一有异动，他将毫不犹豫地下令截杀。 墨离也迎着高起潜的目光对视了足足有十秒，脸上神色不变，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稍后，只见他上前一步，朝着高起潜欠了欠身，带着请罪的语气道：“高公公，李过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末将治下无方，是末将的错，稍后会责罚于他，还请公公恕罪，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他一般见识。” “嗯哼。”高起潜不置可否，从鼻子里出一声闷哼。 “至于说我们新辽军不遵王法，骄狂跋扈，却是冤枉我们新辽军了，别的我不敢说，末将这些部下绝对是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决不至于有任何有违国法的行为，这点请公公明察。”墨离又不卑不亢的说道。 高起潜轻轻哼了一声，他本身理亏在前，对方既然低头，他自然犯不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授人以柄。毕竟，这事如果闹将起来，说到底还是他高起潜做的不厚道。 当下高起潜正要徐从治带引进驻莱州城，却听墨离忽然又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末将想了很久却不明白，不知公公可否为末将解惑？” “何事？”高起潜有些不耐烦。这天都要黑了，还是赶紧进城里去暖和暖和，才是正经事儿。 墨离盯着高起潜的脸，缓缓说道：“末将率领新辽军一路南下，浦台一战不去说他，今日与叛军血战于莱州城下，伤亡大半，幸将士用命，这才不致全军覆没，这过程非但徐将军等将士们有目共睹，便是公公你，怕也是心知肚明。但公公何故口口声称这仗是祖镇台率部所打？难道公公的眼睛瞎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高起潜身边的护卫更是握紧了刀柄，就差高起潜一声令下，立时便要拔刀砍了墨离。 祖大成也是大吃一惊，脑子急转了转，伸手在背后悄悄做了个不为外人察觉的动作，那是示意祖大弼、祖泽传等人随时准备动手的信号。 老实说，祖大成他并不想掺和在当中，但是对方的军功却是高起潜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无形中他已经和高起潜站在了同一阵线了，如果新辽军犯上，他势必要立即拿下锦州诸将，哪怕这件事是自己理亏在先。 早就听说墨离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现在看来还真是无风不起浪啊，要不然大哥和妹夫也不会死在他手中了，这可是辽东两大总兵官！ 不过，这大胆狂徒胆子似乎也未免越来越大了！ 竟然当着上万将士们的面公然说高公公的眼睛是瞎的！ 高公公是谁？那可是提督十万京营的总制太监！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如今更是手握诸路平叛大军的监军太监！ 别的不说，就是现在这里的上万将士，如果高起潜一声令下，他们必然能将眼前的新辽军残部撕成碎片！ 陶克旺、徐从治等人都是同情的看着墨离，刚开始墨离表现得那么软弱温顺，他们还以为墨离不敢据理力争呢，谁知道现在一上来就骂高起潜的眼睛是瞎的！ 提督十万京营的总制太监他能让你当面辱骂吗！ 墨离的右手亦是紧紧握在刀柄上，甚至已经沁出了汗珠。这时风雪虽然已经停了，但还是寒意袭人的。 四周一片寂静。 静得墨离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以为，暴怒的高起潜会将他抓起来，只要高起潜的手势一动，他将不会给对方先制人的机会。 他将选择反抗。真到了那个份上，他不在乎再造反一次，他相信部下的兄弟们也不会在乎。 哪怕死在这里，血溅当场，他也要选择反抗。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损害弟兄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利益。 强势的将军造就强悍的军队，一支军队，如果主将软弱无能，那么他们也必然是一盘散沙。 显然，新辽军不是一盘散沙，他们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一支军队，没有之一。 气氛变得十分紧张，新辽军诸将的手都已按在刀把上，随时都将出现厮杀的一幕。 刚刚血战半天的新辽军将士们，他们的心中没有任何畏惧，在将军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搏杀的准备，哪怕对方是天皇老子，只要敢对将军不利，对新辽军不利，他们就敢誓死捍卫将军，捍卫新辽军。 关锋、马进忠、何镇北、萧阳、李过等人的手心已经捏出了汗，如果真要动手，他们绝不会皱一皱眉头。他们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护卫将军和夫人，杀出重围。 他们没有怪墨离的鲁莽，他们知道，将军这么做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整个新辽军！ 梁佩君则一直看着墨离，她的手也握在了剑柄上，一颗心始终在为夫君担忧着。 周遇吉本是京营出身，只是那日跟随墨离出征辽东杀鞑子后，就一直为墨离和新辽军为国杀敌的忠勇所感动，更感到这样的军队才是拱卫国门，驱除鞑虏的队伍，跟着墨离这样的将军，才更能施展平生抱负，为国而战。 所以周遇吉后来干脆请求调拨到墨离帐下，正式成为新辽军的一员。 竒 書 蛧 Ｗ Ｗ ω . q í s ú Ｗ à Ｎ Ｇ . c o Ｍ 按理说，高起潜提调京营，可以算是周遇吉的以前的大老板，周遇吉不能不顾及到他的颜面，放在以前，他也绝对不可能公然和高起潜作对，更不用说要和高起潜动粗了。 但是，自从跟随墨离以来，墨离的所作所为让他深深折服，暗自庆幸跟对了将军。墨离的决定他都会坚决维护。 何况，高起潜这次做得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也太让人不齿了！公然明目张胆的抢夺新辽军将士们拼死血战、付出了那么多牺牲换来的军功，任谁也不能服！ 所以，周遇吉暗暗下定了决心，等会若是动手，一定要以最快的度控制高起潜，逼迫他收回成命，将应得的军功还给新辽军。 现在，就看高起潜的态度了。 出人意料的是，高起潜并没有立即作下令抓人，甚至脸上也看不出有愤怒的神色。他只是十分好笑的看着墨离，眼神满是不屑和戏虐，仿佛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一直以来，自打高起潜与墨离开始打交道，便始终处于下风，甚至多次被墨离所轻视怠慢，甚至在与墨离第一次见面、平阳谈判的时候还被墨离骂过吃屎，但那时候毕竟墨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寇山贼，他奈何不得。 而后监军河曲剿贼，墨离也是一方总兵，而且部下兵强马壮，高起潜虽是监军，但总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常常被墨离所压制。 现在不同了，今时不同往日，墨离不再是拥兵数万的总兵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参将，而且部下还都几乎被打残了，又归自己统辖调遣，现在自己上万大军围着他新辽军两三千残兵，只要他敢有什么异动，高起潜相信绝对有理由也有把握撕碎他。 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好比一个打了几十年光棍的**丝，突然间梦见自己梦寐以求的女神出现在自己的床上，还一边朝他媚笑，一边褪去衣裙！这个时候他是不容许有任何人打搅了这份安静的时光的。 高起潜虽然是给没鸟的太监，但也许春梦还是做过的。 不过总这样看下去也不是办法，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所以，高起潜开口了：“墨离，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末将只不过是要讨回弟兄们应得的东西！何来以下犯上之说？”墨离冷笑道。 “哼！不是便好！那咱家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否则......军中最忌以下犯上，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高起潜也是一脸阴沉的冷笑道。 听了这话，关锋等新辽军诸将和陶克旺、徐从治等人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高起潜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加害墨离和新辽军。 墨离也是暗道好险。他明白，高起潜绝对不是什么宽宏大量心胸开阔的人，之所以不敢下令动手杀了自己，乃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得不有所顾忌，要是被参到圣上跟前，那他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想通了此节，墨离更是要为弟兄们争取自己应得的军功，只见他洪声道：“高公公，末将并非要以下犯上，更没有对公公有何针对，只是我新辽军血战半天，弟兄们死伤惨重，这功劳又岂可由他人夺去？若是长此以往，弟兄们还有谁愿意为圣上卖命？事关我大明万世基业，这其中的利害公公可要想好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新辽军也是朝廷的军队 不知怎的，高起潜感到一股冷意从自己的背间窜上来，脸色瞬间变了几变，问道：“墨离，咱家问你，若不是祖镇台及时率军赶到，你还能有机会站在咱家面前吗？” “不能。{（八{一中文 ）}>．)８)１］Ｚ〉}．>ＣＯＭ”墨离回答得很干脆，虽不知高起潜问这个什么意思，但他也是实话实说，如果没有祖大成的援军，他肯定是难逃一死的，新辽军恐怕从此也将不复存在。 “若不是祖镇台，叛军能退吗？”高起潜又问道。 “不能。” “既然叛军不是因你新辽军而退，你这命又是祖镇台所救，我问你，咱家将这记功给祖镇台，又如何不对了？怎么到你嘴里却又成了咱家夺你军功了？”高起潜阴着脸说道。 若不是祖总兵率部来援，你连命都没有了，你又有什么不服的！ “这......”墨离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麻蛋，没想到竟然掉进高起潜这贼阉人的语言圈套里了！墨离不住的暗骂自己。 高起潜这番话听起来句句有理，毫无破绽，一时让人无从驳起。 暗自叹了口气，墨离放缓了语气说道：“公公言之有理，倒是末将考虑不周了，还请公公宽恕则个。” “算了，咱家也不跟你计较，希望你新辽军能继续为天子分忧，早日剿灭孔贼叛军。至于刚才之事，墨参将，下不为例！”高起潜拿腔捏调的说道。 说罢，高起潜便转过身去，翻身上马，便欲进城。 “公公且慢！” 墨离却是忽然又叫住了高起潜。 “你还有何事？”高起潜脸色难看，已是极不耐烦了。 祖大成、陶克旺、徐从治等人也是大惑不解的看向墨离，这丫的怎么如此不识好歹，若是真惹怒了高公公，你以为你新辽军那点残兵真的还能硬抗得了上万大军吗？ 关锋、马进忠等人一时也有点搞不懂将军要做什么。 只有梁佩君却好似明白了什么，那就是——粮草！ 果然，墨离说话了：“关于战功一事，既然有公公做主，末将也不能再和公公理论，但是末将不明白的是，朝廷既然将我新辽军调到公公帐下一起平叛，公公为何一路不给我新辽军提供粮草？难道我新辽军就不是朝廷的军队，不是天子的军队吗？” “这个......”高起潜一时语塞，脸色有些尴尬，言不由衷的说道：“只要墨参将不扯旗造反，自然便是大明的军队，是皇上的卫士，至于粮草么，咱家并不是不想提供，实在是最近粮草紧张，这又是大雪纷飞的，咱家也筹措不出啊！” “筹措不出？那公公的意思难道便是要饿死咱们弟兄了么？”墨离牙齿咬得格格响，妈的，难道真要逼自己造反么？ “墨参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咱家还会哄骗你不成！”高起潜不悦的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大家都是朝廷的军队，都是替天子办差的，难道我还会偏心亏了你们么！” “你！......”墨离一时气结。 徐从治正想说莱州城可给新辽军提供粮草，高起潜却一摆手说道：“好了，赶紧收拢收拢部下，救治伤兵，至于叛军的俘虏和东西你们就别管了，交给祖总兵他们收拾吧！对了，为了防止叛军再来趁夜偷袭，你们新辽军就驻扎在那边的陈家峪吧！莱州军营住不下这么多兵马，陶副将，你们鲁军就委屈一下暂时就地驻扎吧......” “高公公！” 墨离上前一步，双眼像要喷出火来，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分贝：“这仗我们打了，没有军功也就算了，难道连战利品都没有我们的份吗！” 高起潜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墨参将是不是又有什么误会了？咱家是见你新辽军疲惫不堪，这才让祖总兵派人帮你们打扫战场，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说罢，高起潜又尖声对徐从治说道：“徐副将，天快黑了，你快带咱们进城烤点火吧！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 徐从治嘴巴张了张，想说莱州城可以容纳新辽军和鲁军暂时驻扎一阵日子，高起潜却一再催促他回城，心下一突，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当下在前面引着高起潜和京营士兵朝莱州城走去。 祖大成命令部下打扫战场的同时，自是将那些战马、兵器、粮草等战利品收归已有。 新辽军诸将看得双眼直要冒火，但是却是没有丝毫办法。因为现在如果动手的话，新辽军无疑就是在找死。 弟兄们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不值当为了和高起潜这贼阉人置气而把小命又给弄丢了。 血战半天，新辽军骑兵只剩下了一千一百人，而且大多身上带伤，而那些降兵，则战死了近一千九百多人，也是伤亡过半。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几乎没有人逃跑的。 陈家峪离这里还有六七里远，得赶紧赶过去扎营。 诸将纷纷带人去收拢残兵，当然也包括那些战死的弟兄，现在可能没有条件将他们送回老家安葬了，只能在附件找块好点的地方先草草将他们合葬了。 胡一牛、宋飞、赵多宝等原叛军降兵这时也在协助诸将收拢残兵，他们都是这次血战后残存的步兵基层军官。 高起潜不让新辽军缴获战利品，但新辽军自己的战马物资总得带走吧，墨离二话不说，带头搬运起战死的同袍的尸体来，将他们堆放在几十辆马车上。 诸将虽然心有不甘，但见将军都开始搬运战友遗体了，自然也只得行动起来。 这个时候高起潜已经和徐从治他们进城里去了，就算再有什么不甘，也是徒唤奈何了。 忙活了小半天的时间，终于是把战场打扫好了，新辽军踏着夜色，连夜赶到陈家峪驻扎。 虽然高起潜说不许新辽军收拢战利品，但是新辽军将士们自然也不会就那么老老实实地执行得一丝不苟，在收拢己方将士遗体和遗失的战马时，新辽军还是顺手收集了不少战马和部分粮草。 祖大成部对此也是当作没看见。毕竟人家拼死拼活的打了半天，最后军功却成了自己的，甚至连战利品都不能带走，那也太狠了点。虽然不是自己有意抢夺的，但祖大成内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故此，对新辽军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新辽军自己原有的战马死伤和跑散了大约三百多匹，其他的都被找回来了，另外还收集了八百余匹叛军丢落的战马，现在共有战马两千七百余匹。 另外还有粮食若干，大约够三千人吃四五天这样子。 至于双方的伤亡，新辽军是一共战死三千五百余人，活下来的基本上都带伤了，还剩下两千九百余人。 也就是说，现在的新辽军几乎可以一人一骑，重新组建成全骑兵的军队。当然，前提是要那些降兵得先学会骑马才行。 叛军因为逃脱了一部分，伤者不计其数，战死的则有七千六百多人。 血战了半天，将士们体力都已是透支，疲惫不堪了，但是墨离等人却毫无睡意。照例安排好岗哨探马后，墨离与关锋等将领围在一起，一边就着一碗稀饭啃着窝窝头，一边商讨下一步的应对措施。 “大人，高公公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我们怎么办？”关锋先说道。 闻言，李过亦是忿忿不平的说道：“就是啊！看他刚才那嚣张的那样，真想一刀砍了那贼阉人！” “别瞎说，你要是真一刀砍了那厮，恐怕这会咱们都得躺在这里了，还谈何剿灭叛军，谈何驱除鞑虏？”墨离笑了笑道。 “夫君你还笑得出来！刚才我真是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真的要砍了高起潜呢！”梁佩君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墨离并没有多少大男人主义，有时候他也会让梁佩君参与一些讨论或者决策。他觉得，女人有女人的优势，也有女人特有的看问题的视点和角度，有时候说不定会对大家有不错的启迪效果。 “夫人，我倒觉得当时要是和高起潜那鸟太监干上一仗也未必就是坏事，最起码也能出了这口恶气！他娘的，咱们弟兄打生打死，功劳却成了他祖大成的！这叫什么混蛋事！”萧阳站了起来，狠狠挥了一下拳头说道。 墨离踹了他一脚，说道：“你胡扯什么呢！真要那样，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是咱们兄弟可就没有人来收尸了！” 萧阳嘿嘿一笑，说道：“将军，那你刚才不是也挺狠厉的嘛，居然敢当面骂京营提督太监眼睛是瞎的，估计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了！这气势，这份王八之气，太牛了！兄弟们可是都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佩服个蛋蛋！老子那是一时血冲脑了......”墨离笑骂道：“也多亏了当时还有陶副将的鲁兵，和徐副将的莱州城守军等人马在场，不然现在哪里还能在这里吃吃喝喝的？” 这时马进忠说道：“将军，咱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别说吃吃喝喝的了，就是仅仅只是保证士兵们的口粮，也最多只能撑四天了！怎么办？咱们得想个对策呀！” 墨离淡淡的说道：“咱们不是派人去购粮了吗......对了，小北，派去购粮的人怎么还没消息？”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欺人太甚 对啊！派去购粮的弟兄都去了两天了，为何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何镇北顿时也不知如何作答，人是他派去的，但到现在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见将军问起，脸上也是讪讪的说道：“将军，可能是没找到粮食，又是别的地方了吧。【最新章节阅读.】” 不会是携款潜逃了吧？ 墨离是后世来的人，见多了各种Ｙ暗面的事情，习惯性的用后世的思维去考虑问题。 更何况就是这个时代也不少见，像叛军都元帅李九成不就是把孙元化给他去买马的钱拿去赌输了这才鼓动孔有德扯旗造反的吗！ 正说着，司马剑忽然匆匆跑进来说道：“将军，马二狗回来了，只是......” “二狗回来了？只是什么？没买到粮食吗？”马二狗就是何镇北派去购粮的几个人之一，听说他回来了，何镇北顿时欣喜的问道，以为是没买到粮食，大不了明天进莱州城去买去。 “不是。”谁知，司马剑的脸色却很是难看，只见他转头看向墨离，悲愤的说道：“将军，马二狗被人打成重伤！” “什么？”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这没买到粮食也就算了，怎么还连人都被打成重伤了呢？ “怎么回事？”墨离有点愤怒的说道。妈的，什么人这么大胆，不卖就不卖呗，凭什么打伤官兵？ 司马剑朝外面招了招手，不一会，只见两名亲兵扶着浑身是伤的马二狗走了进来。 马二狗勉力朝墨离抱拳行礼，悲声道：“将军，卑职终于回来了！” “马二狗，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其他人呢？”墨离还没开口，何镇北已经抢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马二狗是他派去购粮的，现在马二狗出了事，他自然是比谁都急。 “将军，大人，其他人都......都死了！”马二狗哽声道，两行泪水忍不住滚落。 “你说什么？！”墨离吃了一惊，站了起来。众将也纷纷站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购粮小组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难道遇上叛军了？ “是京营的狗杂种！昨天，我们刚离开驻地没多久，只走了三十来里地，就在一个叫杨家村的地方遇到了伏击，那个杨家村因为前阵子叛军祸害过，现在已经举村都空了，弟兄们走累了，就说在村子里歇歇脚再走，可谁知道突然冲出来几十个蒙面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砍，弟兄们一下子被砍死了两个......”马二狗悲愤的说道，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弟兄们都......没了？”何镇北眼里已经快要喷出火来。 “都没了！大人，弟兄们都没了啊！将军！弟兄们死得冤啊！”马二狗近乎带着哭腔，眼里几乎流出血来，“原本卑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伏杀我们，只是我们在和那些蒙面人拼命的时候，卑职不小心被他们的战马撞倒了，几乎昏死了过去，卑职正想爬起来，却又被最后一名弟兄压在了身下，他已经死了！ 我们的弟兄全都死了，卑职就想着，这事不能不回去禀报将军，于是卑职就装死，一动不动......后来，卑职听见那些蒙面人哈哈大笑，其中有人说道‘公公真是料事如神啊！这些新辽军果然要开溜，哈哈！幸亏公公早有布置......’” “那后来呢？”何镇北急忙问道。 “后来，卑职又听见另外一个人说道‘曾大人，这些新辽军虽然都杀死了，要不要再检查一遍，防止有人漏网的？’ 那曾大人却说‘不用，如今咱们高公公手握重兵，还怕他墨离起什么风浪？过不了几天，新辽军就都完蛋啦！’ 先前那人闻言也笑道‘那倒也是！便是那墨离知道了也无妨，现在公公还怕他不惹事呢！哈哈！’后来卑职就晕过去了。”马二狗说道。 “高起潜个狗——日的！”墨离怒不可遏，一掌拍在简陋的桌子上，愤怒的骂道。 想不到高起潜这厮居然这么狠毒，不但不给自己提供粮草，还把自己派去购粮的人给杀了！这摆明就是要激怒墨离，*他造反的节奏。 但是如果造反，则显然刚好落入了他高起潜的圈套之中，到时他将会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兵马前来围剿自己，决不会给自己有任何一丝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再联想那些凶手的话，墨离不由得暗自庆幸刚才在莱州城下的克制，忍住了要揍高起潜的冲动，否则现在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众将也都是怒火冲天，都道高起潜这贼阉人欺人太甚。 马二狗又说道：“卑职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当时发现弟兄们都死了，卑职本来想把弟兄们掩埋了，但是后来一想，将军肯定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必须马上禀报将军，加上卑职身受重伤，也是无力掩埋弟兄们，于是一路朝莱州赶来，幸亏找到了将军......请将军派人把弟兄们接回来安葬吧！” 墨离点点头，说道：“萧阳，你派人去办。” “是！”萧阳答应一声出去了。 墨离又让人把马二狗扶下去治伤，并安排些吃食给他，都饿了一天一夜了。 马进忠想了想，站了起来，壮起胆子说道：“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墨离有点诧异的看了马进忠一眼，说道：“这里大家都是好兄弟，马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将军可还记得当初俺老马投奔到将军帐下时说过，希望今后能在将军的麾下荡平建奴贼子，哪怕为此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所以俺老马和一帮兄弟才愿意跟着将军投效军中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马进忠大声道：“自从跟随将军以来，将军也一直很强势，处处为弟兄们着想，给弟兄们带来许多信心，带领弟兄们大败建奴鞑子，弟兄们都很快乐！可是，老马说句难听话将军不要责怪，现在弟兄们却连粮草都没有着落，还被高起潜这鸟太监处处*迫，将军难道还要忍下去吗？” 这时李过也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不错！这贼阉人既然如此*迫，非要置咱们新辽军于死地，将军又何必再忍，依我看咱们不如干脆带领弟兄们杀回辽东去，好好的守咱们的边关就是了，何必再替他高起潜剿这孔贼叛军！” “对！咱们还是回辽东，争取早日杀到建奴的老巢去，也好过在这里受这鸟太监所迫害！”萧阳吩咐部下去收拾遇难弟兄的遗体后，又返回来继续参与讨论。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现在抽兵回辽东，高起潜肯定会派兵拦截的，到时他一句我们新辽军不听调令，临战不前可就足够把我们收拾掉了，就是把我们都杀了，朝廷、皇上也不会说他什么。”关锋却是脸有忧色的说道。 “对啊！既然高起潜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我们，那他肯定是做好了十全的准备的了，我觉得他甚至不用给我们安什么罪名都可以把我们杀了，就像今天，如果不是还有陶副将和徐副将等外人在，我看这高起潜都敢下令让京营和祖大成他们杀了咱们了！到时候往朝廷一报，就说我们在和叛军作战时全部战死了，又有谁知道？”梁佩君也说道。 众人顿时都变得鸦雀无声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的确，下午在莱州城下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估计高起潜真的会下令剿杀了新辽军，以他最近对新辽军的态度和所采取的手段，这个概率非常的高。 事实上，高起潜的确是要置墨离与死地的，他与祖大成部其实一开始就跟在新辽军后面不远，也就是说，新辽军与叛军交战开始没多久，高起潜其实就是已经知道了的。 但是他却按兵不动。并且传令祖大成部亦先不要投入战场。他要等新辽军和叛军拼给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坐收渔人之利。 后来见新辽军血战半天后，虽然斩敌无数，但毕竟实力相差悬殊，渐渐寡不敌众，他就更加坚定了要作壁上观的决定。 他要墨离和叛军血战而死。那样他就不用再费尽心机的去考虑如何能够杀墨离于无形了。 而且当新辽军被叛军全部消灭后，叛军必然也是要付出巨大的伤亡，到时必然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再战了，到那时候自己再和祖大成杀出，叛军必然无法抵挡，指定一举消灭叛军。那么这一仗的天大功劳可就落在了自己和祖大成的手里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以祖大成与墨离的杀兄之仇，自己这样做他绝对是会赞成的，何况还有那么大的一份功劳呢！ 高起潜算盘打得相当漂亮，他甚至都已经仿佛看到了墨离力竭而死的惨状，那一刻，高起潜开怀的笑了。 哼，谁叫他墨离一直和自己作对呢，在平阳的时候甚至还指着自己骂过自己吃屎！ 这真是不能忍了！ 正当高起潜为即将看到墨离身死而得意的笑了的时候，陶克旺带着鲁兵来了......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做个交易 却说李九成、张焘等人率领万余残兵仓皇逃跑，一路上又有不少被裹挟的叛军士兵见官兵大举来剿，被吓得不轻，夜里趁乱半路逃掉了。 李九成等人生怕官军追击，一口气不敢歇，连夜奔逃，黑暗中也分不清方向，直到天亮时才发现逃到了莱阳城下。 莱阳城日前刚刚被孔有德部南进的叛军所攻克，目前由孔有德帐下的副将黄伟把守，孔有德则继续率领大军南下，挺进山东。 潘焰飞在浦台打了败仗后仓皇逃回登州，被孔有德狠狠斥责了一顿，降为参将，亦驻守在莱阳城。 李九成见莱阳城打上了自己队伍的旗号，顿时大喜过望，当下命令守城将士打开城门，让自己进驻莱阳城歇脚。 同时李九成亦难掩心中的失落。自己与孔有德同时出征，一路西征，一路南进，孔有德所部是连克数城，战功卓著，可是自己率领的西路军却在莱州城下打了一个大大的败仗，不但损失万余将士，甚至连兵器粮草以及红夷大炮等火器都丢弃了许多。 进到莱阳城后，除去昨夜逃走的士兵，李九成部下仅剩八千七百多人。加上黄伟和潘焰飞在攻克莱阳城后拉起的三千余人的队伍，莱阳城的叛军兵力共有万余众，守住莱阳城应该不成问题。 李九成打算先在莱阳城休整一下，重新组织兵力，再决定是继续攻打莱州城还是绕过莱州城，攻取青州府与来州府之间的昌邑、潍县等地，先从外围切断莱州城与朝廷的联系，慢慢再攻取莱州。 墨离与众将商讨后，墨离提出目前的处境不能起兵造反，因为力量不足，反而会招致覆灭的厄运。但可以借剿匪平叛的名义独自行动，远离高起潜与祖大成部，免得到时为他们暗算。 不与高起潜一起行动，才能确保安全，这已是新辽军上下的共识。 不过，要想确保无后顾之忧，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高起潜这厮永远也无法开口，何况高起潜还杀了自己派去购粮的弟兄！动我兄弟者，死！ 墨离在心中暗暗动了杀机，但是目前高起潜身为大军统帅，要想杀掉他却是难如登天，看来，只好以后再慢慢寻找机会了。 至于接下来的粮草问题，那就只能完全靠自己想办法了，目前最靠谱的办法就是——抢！ 这个抢当然不是说像叛军一样四处劫掠，而是从叛军的手中抢夺粮食！ 由此，墨离想到了后世抗日战争中有名的游击战，自己何不效法八路军，对叛军进行袭扰作战呢！反正新辽军现在几乎是全骑兵，机动力强大，不怕对方缠住。至于叛军主力，那就交给高起潜和祖大成去头疼去了。 计议已定，众将都是松了一口气，纷纷去歇息去了，血战了半天，也早就累得不行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就接到高起潜派人传来的命令，派兵征讨盘踞在莱阳城的李九成残部，以墨离部新辽军为前锋往莱西进发。 墨离什么也没有说，随即答应了出兵。尽管新辽军伤员太多，战斗力严重下降，但是墨离仍然觉得，哪怕是以伤兵去剿杀叛军，都比在这里时刻提防着高起潜要好。 大军随即拔营起寨，前往莱阳。 几个时辰后，天黑之前，新辽军出现在莱西县城以北三十里的辛固铺子扎营。 一夜无事。 莱西县城目前也被叛军攻占了，驻守的是孔有德部下杨守礼及其部下四千人马。 墨离率着新辽军的到来让杨守礼感到鸭梨山大。经过前日在莱州城下与叛军都元帅李九成部的激战，墨离和新辽军的名头在叛军当中早已传遍，都说新辽军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为此，杨守礼一面紧闭城门，派士兵日夜巡防城墙，严防新辽军攻城，一面派人前往莱阳给都元帅李九成禀报，请求援军，合击新辽军。 同时，杨守礼还大肆在莱西城中抓民壮充军，组织全城百姓协助守城。 在叛军的淫威逼迫之下，莱西城的百姓只得纷纷走上城头，帮助叛军搬运守城器具，协助守城。 短短时间内，竟被杨守礼拉起了两三千人的民壮队伍，尽管他们大多数都是不情不愿的。 莱西和平度一样，只是个小县城，城墙也算不得高大坚固，在重兵合围之下，一般是很难守得住的，除非守军能有杰出的指挥官和先进的武器。 不过墨离不打算强攻，虽然强攻的胜算也不算小，但是凶险也很大。因为现在新辽军不足三千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战斗力大打折扣，如果万一强攻不成，自己这些部下恐怕就要折损过半了，伤亡一大，接下来的凶险就再也没有办法应对了。 况且，拿骑兵去攻城，本来就是不明智的选择，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墨离决定用另一种方法来夺取莱西城。 用过早饭后，新辽军继续向莱西城下进发。 中午时分，新辽军抵达莱西城下，墨离命令部下将军中的佛郎机火炮和新缴获的西洋炮围着莱西城门摆开，摆出一副即将大举攻城的迹象。 随后，墨离又命关锋拿起铁皮做的喇叭，对着城头上的叛军喊话道：“城上的弟兄们！大家听好了！我们是新辽军！朝廷得知孔有德这个贼寇祸乱登莱，派了几路大军前来围剿，除了我们新辽军，后面还有辽东总兵上万人，蓟门兵马数千人，山东鲁兵数千人！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啦！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都是被孔贼胁迫来的，你们本身都是良善百姓，并不想造反，我保证，如果你们能够及时迷途知返，马上向官军投降的话，你们将不会被追究，并且还将继续过你们的安乐日子！” 说着，关锋又让人抬出在浦台缴获的大量金银珠宝，堆放在阵前，大声道：“你们看见了没有？只要你们愿意改邪归正，不但不会被追究，而且如果你们能够抓住叛军首领或者打开城门接引官军，这些金银珠宝都会是你们的！” 城头上的叛军顿时骚乱起来。大炮威慑加金银诱惑，还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得住的，何况叛军之中本来就有许多人不愿从贼的，只是被逼无奈的而已。现在见官军不但承诺可以不予追究，而且还有大量金银赏赐，顿时有人开始心动起来，毕竟，官军拿出来的金银实在是太多了。 杨守礼得知新辽军逼近城下后，急忙亲自登时城头指挥部下守城，稳定局面。这时见官军抬出如此之多的金银在阵前收买自己部下，不由得大为着急，他自然明白自己部下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既没什么战斗力，更加谈不上什么对李九成都帅、孔有德副帅以及对自己这个长官有多大的忠诚度，在官军如此诱人的条件下，分分钟都可能把自己卖了。 杨守礼一面命自己的亲兵和叛军队伍里的骨干、在登州出发时的千余老弟兄极力弹压那些乌合之众的骚乱情绪，一边朝城外大声骂道：“少***废话！有本事你们倒是攻城啊！看老子不轰死你们！” 转头又恶狠狠的对那些士兵喝道：“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那不过是官军的诱敌之计，他们是想分化咱们！哼！也不看看他们才多少点人，就敢来咱们莱西城叫阵，还什么朝廷大军，我呸！要不是副帅一再叮嘱本将军守住莱西要紧，不能轻易出城作战，以免中了埋伏，老子灭了他们都不要一顿饭功夫的！ 老子告诉你们，你们不要以为官军真的会宽恕你们，上次在浦台的时候，潘参将的部下跑不掉向他们投降，结果被杀了四百多人！你以为他们真的那么仁慈吗？只是骗你们上当的罢了！” 叛军们一时又都有些将信将疑，犹豫不决起来。银子再多再好，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关锋正想再喊话，墨离结果铁皮喇叭，大声说道：“城上的这位弟兄，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杨守礼一怔，冷笑着答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和本将军攀交情不成？哈哈哈......真是笑死个人了......” 杨守礼大笑了好一会，笑声曳然而止，接着又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本将军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杨守礼是也！也好教你这小屁娃知道知道，是败在何人手下！” 杨守礼今年三十四岁，相貌长得相当粗豪，满脸络腮胡子，黝黑精壮，人却不是特别高大。杨守礼原本是孔有德帐下的一个守备，跟随孔有德起来造反后，被孔有德封为步军副将。 杨守礼说完后，又故作傲慢的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兴许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慢慢收住了笑声。 墨离静静的等他笑完，随即又说道：“杨将军是吧？我叫墨离，我想问问杨将军，你觉得凭这小小的莱西城，真的能挡住我新辽军这数千大军的全力进攻吗？你看看我们这些火炮，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这莱西城夷为平地！” 杨守礼额头冒出了细汗，他刚才所说的话口气虽然很狂妄，可是他自己清楚，那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好镇住部下的军心而已，真要干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胜负如何。 墨离又接着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杨将军本来应该也是官军吧！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人并不想起来造反，只是在吴桥的时候没有了粮食被逼得走了这条路的。可是你们辛辛苦苦把脑袋别在裤头上起来造反，为的又是什么？不就是能够有一餐饱饭吃吗？不就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吗？” “啰嗦半天，你不就是想要我投降官军吗？你少做梦了！”杨守礼没好气的说道。 墨离笑了笑，说道：“非也！我只是想和杨将军做个交易而已！”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援军来了 “交易？” 杨守礼顿时像听天方夜谭似的远远瞪着墨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一中文 ＜〈 ?）． 官军要和叛军做交易？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但是杨守礼愣住了，城头上的叛军士兵也全都愣住了，这世上哪有交战双方在阵前谈交易的？甚至有人在想，这个官军将领不是疯了，就是在戏弄杨守礼。 墨离却是一脸淡定的望着杨守礼，点了点头，大声道：“没错！就是交易！” 见杨守礼仍是疑惑不解的样子，墨离接着说道：“杨将军，老实说，你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兵力能够守得住莱西城吗？” 不等杨守礼答话，就又继续说道：“不要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你我都应该清楚，这么低矮的小县城是挡不住多少轮炮火轰炸的，与其到时城破而被俘或者战死，倒不如现在光棍点，跟我们做个交易，我保证，不会杀害你们一个人！而且，那些金银珠宝都是你们的！” “这就是你所说的交易？这也太扯了吧！”杨守礼如何肯信。 “我问你，你跟着孔有德干这掉脑袋的勾当，他能给你什么好处？要是一直胜了还好说，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了，前天在莱州城下，你们的都元帅李九成几万大军，还不是被我们新辽军和莱州守军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前天那一战你们的都元帅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八千！”墨离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要是再磨叽，他就只能下令攻城了，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军中即将断粮了，再不从叛军手中夺取粮食，那可就真的要陷入绝地了。 顿了一下，墨离又接着说道：“你们的都元帅都败了，孔有德也撑不了多久，朝廷大军已经在莱州一带完成集结，过不了几天，就会收复登州，到时，你们失去了最后的根基，孔有德还拿什么来跟朝廷抗衡？你们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只要你打开城门，接受我们的交易，本将军可以放你们回家做个安分百姓！ 当然了，如果你们愿意从军，为朝廷为国家出力，也可以加入我们新辽军，我们大家一起去杀鞑子，驱除鞑虏建功立业！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封功荫子！岂不比做这被砍脑壳的行当强！” 杨守礼有些意动，毕竟，他知道墨离并没有说大话，前日李九成在莱州城下与官军大战，折损上万人，其中主要就是折在这新辽军的手上。而李九成败逃的原因也的确是因为朝廷大军赶到而不得不选择撤退，目前也只是龟缩在莱阳城中按兵不动。 杨守礼原本是官军出身，而且为人比较谨慎细微，开始他是不赞成造反的，只是后来登州被耿仲明等人内应失陷后，他进退失据，加上老长官孔有德又一再力劝，他被逼得没了办法只好加入叛军， 但是杨守礼知道叛军现在虽然声势浩大，号称十万之众，但是其实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是那原来的近万东江辽兵，其他的都是裹挟来充数的贫民盗贼之流，难成大器。 莱州一战，李九成折损人马近半，其中就包括了近两千精锐的东江辽兵，这使得李九成叛军实力大打折扣，同时也证明了朝廷平叛大军的厉害。 而自己手下虽然有四千之众，还有两三千民壮，但这些人当中能有几个能战的，杨守礼却是自己清楚，部下的东江辽兵还不到四百人，十分之一的比例都没有。要是一直打顺风仗还好说，一旦有了挫败，再稍有人煽动一下，这些乌合之众指定一哄而散。 杨守礼思前想后，打算向官军投诚，以换得弟兄们的生命无虞。 杨守礼正要下决心投诚，一旁的部下参将罗大山却忽然大叫道：“大家不要相信官军说的鬼话！他们都是骗人的，我亲眼看见，他们新辽军在浦台杀了好几百投降他们的兄弟！大家不要上当！” 听了这话，杨守礼和守城将士们于是都犹豫不决起来。 墨离一见，不由得暗自伤脑筋，心想，你妹的，没想到十一抽杀的副作用现在也体现出来了！自己当时只顾着借着十一抽杀律来提高这些乌合之众的战斗力，增强自身的实力，却没顾及这也让自己在叛军中落了个杀俘的凶名。 “大人，怎么办？”关锋小声的请示道。 墨离一时也有些踌躇起来。要是下令攻城吧，弟兄们如今个个带伤，战力大降，就算攻下莱西城，只怕也是死伤惨重，得不偿失。 可如果不攻下莱西城，高起潜的军令该怎么应付？他相信高起潜肯定派了人在附件监视新辽军，如果新辽军要是有些异动或者不尊军令，高起潜的大军必然会借势杀到。 而且，如果不攻下莱西城，军中也将无粮可食了，必须尽快从莱西叛军手中补充粮草补给。 墨离咬咬牙，正要下令攻城的时候，忽然左翼的李过匆匆派人来报，说是东面十里外出现了一支约三千人的叛军队伍！ 墨离一惊，看来那是莱阳来的叛军援军。三千人，加上莱西城里的叛军，对方的兵力至少是自己的两倍还多！ 如果在平时，新辽军当然不用怕他，但是现在新辽军元气大伤，虽然看起来将士们队伍仍然整齐凌厉，但是真正交战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墨离略一思索，传令李过派部分士兵与叛军的援军进行交战，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如何。 李过领命后，随即亲自率领两百新辽军骑兵和三百浦台降兵前往截击叛军援军。 这支叛军援军领头的正是当日在浦台大败而逃的潘焰飞。李九成接到杨守礼的求援后，和众将商量了一下，决定派潘焰飞率领三千人赴援。 潘焰飞顿时头大如斗，在浦台时他就被新辽军的凶威吓怕了，这时本来不想领兵赴援，尤其是听说围攻莱西城的正是当日打败自己的新辽军，而且后面还有高起潜的其他官军上万人。 但是都元帅李九成话了，他又不敢抗命，本来就因为在浦台兵败而被叛军高层斥责的他哪里还有勇气敢讨价还价。 当下潘焰飞只得不情不愿的领着三千部下出了莱阳城，前往莱西。 潘焰飞甚至想好了，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准备带着人开溜，甚至连退路他都想好了，这次败了就说什么也不能再回莱阳城了，那样李九成肯放过他，官军只怕也不会放过他，因为那时李九成也未必再能守得住莱阳城了。 这次要是再败了，老子就经海阳从大嵩卫出海，重操旧业，还当咱的海寇去！茫茫大海，官军也难耐我何。 到了莱西，远远的望见莱西城下那旌旗猎猎军威严整的新辽军列好阵准备攻城，并且有一支队伍还朝自己迎了过来，潘焰飞就觉得腿肚子有些抖。但想到李九成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李过率领数百人和潘焰飞的叛军交上手了，虽然新辽军士兵战力下降了不少，但是仗着手中先进的火器和强盛的军威士气，一时倒也和叛军杀得难解难分起来。 潘焰飞部下的叛军本身并无斗志，连潘焰飞都早早想好了退路，部下的士兵更是不想卖命了，所以虽然人数占了很大优势，以三千对阵李过的五百人，竟然也一时杀了个旗鼓相当。 墨离纵马来到两军交战的前沿，见李过仅以数百人硬是顶住了叛军数千人的援军，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后来现叛军援军的主将正是当日在浦台被自己打得大败而逃的潘焰飞，顿时一下子醒悟过来，看来这些叛军是被自己的新辽军打怕了，根本放不开手脚，不敢拼命。 墨离转头看了看莱西城头，上面的叛军守军见莱阳城来了援军在城下和官军厮杀，却还是没什么多大动静，似乎不敢出来夹击自己，当下心中一动，忙传令李过佯装败阵，并主动向后撤退。 李过接到命令后虽然不大明白将军这样做的意图，但还是很快执行了命令，率领着五百士兵假装不敌，开始向后撤退。 同时，墨离也让人大叫：“大家快撤！李九成派援军来啦！” 当下新辽军纷纷收拾起摆开在莱西城下的火炮和金银，开始慌乱的撤离，看起来军心有些动乱起来。 城头上的杨守礼等叛军看到了，都是喜出望外，认为官军是怕被援军和城里的守军前后夹击，故而不得不开始撤退。 参将罗大山大声道：“杨将军，官军溃退了，咱们何不马上杀出去，和援军里应外合，一道夹击官军，定能把这些狗官军杀的落花流水！” 杨守礼犹豫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要杀出城去，和援军一起合击官军，但是他却有些顾虑，生怕这是官军的诱敌之计，万一到时自己率军出城，官军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那莱西城岂不是危险了？ 不过这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城里有好几千兵呢，援军看起来也有几千人，虽然战斗力肯定不如官军，但是俗话说蚁多咬死象，官军也不是三头六臂，不博一把怎知不会胜！ 杨守礼终于下了决心，咬牙说道：“杀官军去！”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莱西大战 潘焰飞见新辽军忽然开始纷纷败退，朝西退去，虽然一时搞不懂官军这是什么状况，但是见到官军败退，潘焰飞还是心情振奋，以为有便宜可捡，登时指挥着部下朝官军追击过去。八一 〕?］．)８〉１}Ｚ］)．〉Ｃ}Ｏ〉Ｍ 莱西城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在罗大山的率领下，一队队的骑兵率先冲出了城门。身后，是杨守礼亲自率领的三千多步兵。 远远看到杨守礼的守军冲出城门，潘焰飞瞬间明白了官军为什么要撤退了，看来官军是怕自己和城里的守军合击他们呢！当下潘焰飞更是豪气勃，大声道：“弟兄们冲啊！官军败了！杀啊！杀啊！” 莱西城杨守礼部下的骑兵并不多，原先的东江骑兵不到两百人，后来杨守礼又从新附的青壮之中挑选出一百多会骑马的编入骑兵。 罗大山率骑兵冲出城门杀向官军的阵地的时候，官军还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物资准备撤离，见到叛军打开城门出城，墨离忽然大喝一声道：“弟兄们！叛军打开城门啦！大家快杀进去啊！咱们的援军马上就到啦！” 新辽军闻言顿时纷纷转身，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拼命向莱西城门攻去。 李过率领的几百人这时也刚好退到城门附近，听得墨离的命令，当下转身朝潘焰飞的叛军杀去，个个锐不可当，哪里有一点败退不敌的样子？ 潘焰飞顿时明白上当了，可是刚才因为太过兴奋，追的太快，这时想转身逃跑也不可能了，双方士兵都已经混战在一起了。 杨守礼、罗大山等叛军将领此时也是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中了官军的计了，顿时后悔不迭。可惜，已经迟了。 墨离亲自率领部下的骑兵，快穿插到莱西城下，缠住冲出城门的杨守礼、罗大山等叛军将领厮杀起来，丝毫不给他们返身回城的机会。 马进忠、佟大锤、苏汉生、胡一牛等人率领不擅骑术的步卒亦快包抄过来，从侧面切断杨守礼等人的回城之路。 另外，周遇吉则率领一支三百人的骑兵，一路快突刺，朝城内杀去。 只见周遇吉挥舞着烈阳枭风刀，左劈右砍，大刀舞得有如车轮飞转，端的是勇猛无伦，不大一会功夫便斩杀了十多名叛军，一路杀得叛军纷纷退辟三舍，无人敢近身。 叛军人数虽多，但是却没有人再敢去阻拦周遇吉，周遇吉带着三百骑兵很快冲进城门，与迎面冲出来的叛军厮杀起来。 叛军被周遇吉在城外的骇人表现慑服，纷纷倒退，返身回城，想把城门关上，把周遇吉拒之门外。 但是周遇吉率领的骑兵度极快，叛军还没来得及关上大门，周遇吉已经率领部下冲进城内，往里面冲去。 周遇吉和部下们大吼道：“都放下武器！官兵进城啦！官兵进城啦！想要活命的，都给老子放下刀枪！” 那些刚被杨守礼组织起来的莱西民壮们闻言，吓得慌忙丢下刀枪武器，跪地求饶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 叛军中本来就有许多被裹挟的百姓，他们中有很多人都不愿意从贼，现在见到官军攻进了城里，民壮们又跪了一地，那个周遇吉又好像一尊大杀神一样，根本没人是他对手，不由得心中恐慌已极，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突然前头的叛军纷纷跪下来，丢掉兵器，抱头求饶起来：“官爷别杀我们！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了！” 周遇吉也不去管他们，径直率兵杀上城头，控制了城头上仅有的七八门火炮，并和城头上的叛军激战起来。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刚才那批叛军和新加入的民壮的投降行为产生了连锁反应，不少叛军也无心抵抗，纷纷开始跪地投降。 而城门外面，马进忠、佟大锤等人率着步卒也开始杀进莱西城，控制各处要点。如此一来，叛军们选择投降的便越来越多了。 墨离率领部下和杨守礼、罗大山等人激战，尽管杨守礼叛军多达近三千，而墨离仅率领一千多人正面突入，但是受到城内叛军投降的影响，杨守礼身边的叛军也是兵无斗志，无心恋战。 何镇北与罗大山战在了一起，两人倒是战了个旗鼓相当，但是身边叛军士气不高，罗大山也无心恋战，处处失了先手。 而墨离则和梁佩君夫妻双战杨守礼，稳占上风。 墨离抽空对杨守礼说道：“杨将军，赶快投降吧！你们城内的弟兄都已经投降了，你再撑下去又有什么用处？” 杨守礼不答，拼杀的空档偷眼看了一下城门，现果然已经被官军所控制，不由得心里一沉。退路被截断，老巢被占据，弄不好就成了人家嘴里的肉了。 墨离又说道：“杨将军，以我们新辽军的强大火器，要想消灭你们并不是难事，但是念在你们大多数人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本身并非罪大恶极，而上苍有好生之德，所以，我们并没有使用那种太凶残的火器，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迷途知返，放下兵器投诚！” 其实，新辽军的确没有使用火龙枪这种大杀伤性的火器，但是真正原因却不是因为火龙枪太凶残而不用，在战场上，墨离从来不会手软，更加不会妇人之仁。之所以不用，是因为燃料不多了。 像手雷这种杀伤力巨大的玩意，还不是用得得心应手心安理得？不然新辽军恐怕也不能这么快控制住两倍于己的叛军，掌握战场的主动。 杨守礼虽然不知道墨离所说的凶残的火器是什么，但是目前的情势却是的的确确让他心里不安。眼角余光所及，部下的士兵大多处于劣势，渐渐难支，不由得心里暗暗着急起来。 萧阳则率领四百人从左侧包抄过去，截断潘焰飞部叛军的退路，与李过两人一起混战潘焰飞。 随着周遇吉攻进城内，城里的叛军和民壮全部投降，也极大地影响了杨守礼等部叛军的斗志，失去了莱西城这个根基，杨守礼他们这些人将成为无根的飘萍。而新辽军强大的火器也让叛军心惊胆颤。 终于，杨守礼撑不住了，在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后，才知道墨离刚才所言非虚，遂决定向新辽军投降。 杨守礼、罗大山一投降，潘焰飞所部更无法坚持，想要逃跑，却又被李过和萧阳死死咬住，脱身不得，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也向新辽军投降了。 直到午后，新辽军将士才纷纷押着叛军俘虏进入莱西城，集中看管起来，并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这一战，新辽军战死三百余人，而叛军则战死一千一百余人，其余皆投降，只有数十人逃脱。 控制住莱西城以后，墨离第一时间命令将莱西城的粮食全部收集起来，严加看护。开玩笑，费了这么老大劲打下莱西城，不就是为了弟兄们今后的口粮吗，自然不容有失了。 忙完这一切，萧阳过来禀报：“将军，俘虏们都集中起来了，将军您看怎么处置？还是像上次那样吗？” 墨离不置可否，问道：“一共有多少人？” “包括莱西城的民壮，一共是七千三百五十人。”萧阳说道。 “夫君......”梁佩君忍不住小声说道：“这会不会杀孽太重了......” 墨离笑道：“娘子，你是同情他们吗？” 梁佩君脸上有点讪讪然，但终究还是说道：“夫君，将军刚才可是答应过那杨守礼的啊！再说，这毕竟不是战场上杀敌，杀孽太重奴家怕有夫君违天道......” 墨离眼眉一扬，笑了笑道：“娘子多虑了，为夫自有分寸。” 梁佩君听了这话，不由放下心来。她知道，夫君不是嗜杀之人。 随后，墨离率领诸将来到将叛军俘虏们的集中关押的城内空地上。看着面前七千多垂头丧气的叛军士兵，墨离脸上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喜怒，心中却在急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些叛军。 浦台一战后，墨离出于对当前局势的考虑出，不得已对投降自己的叛军俘虏执行了十一抽杀律，事实证明这个残忍的惩罚机制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环境下对于迅提高军队实力和士兵的军纪有着很好的效果。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十一抽杀律虽然造就了新辽军实力的提升，使得在前天的莱州之战中得以艰苦血战而几乎无人逃跑，可以说也幸得有了那近四千降兵的极力死战，新辽军这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但是这个十一抽杀律的副作用也体现出来了，那就是在以后的平叛作战中，叛军因为畏惧投降后被杀掉而回选择拼死抵抗，不肯投降，那将大大消耗新辽军的实力和锐气。 像上午的莱西攻城战中，如果不是恰好潘焰飞率援军来到而让莱西城里的叛军觉得有机可乘，而又被新辽军所迷惑而打开城门杀出来的话，新辽军想要攻下莱西城并迫使叛军投降几乎是很难办到的。 所以，面前的这些叛军俘虏显然不再适合执行十一抽杀律了，那样残忍的刑罚用得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但是如果放了他们，朝廷官府如果没有什么后续妥善安排的话，这些人跟随孔有德等人叛乱后，大多已经无室无家，无以为生之下，恐怕很容易又被叛军所蛊惑，反复从贼，那样也不是办法。 墨离正在想着是不是动员这些人前往陵川，毕竟那边现在正在进行各种建设，比较容易安排一些难民生存下来。 这时何镇北忽然匆匆走到墨离身边，低声道：“将军，高起潜和祖大成部正在朝莱西进，目前已在三十里外！” ------------ 第一百九十章 借题发挥？一路向西 第一百九十一章借题挥？一路向西 高起潜？他不是分工和祖大成、陶克旺等人去攻莱阳城的吗？当时说好的新辽军去攻莱西城，京营和祖大成部等人进攻莱阳城的，怎么突然奔莱西来了。?八一[(中?＜文〔 墨离猜想其中必有蹊跷，心想这死太监看来真是阴魂不散啊，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娘的肯定把剿灭自己看得比剿灭孔有德还要紧。 墨离想了想，转头对关锋说道：“叫弟兄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把能带上的粮食都带上。” “大人，这是？”关锋有些没回过神来，怎么攻下莱西城还没喘口气就又要出了？ “快去！现在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墨离现在必须得争分夺秒。 “是！卑职这就去！”关锋见墨离神情严肃，不敢再问，急忙传令去了。 墨离转身朝数千俘虏们大声道：“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们投降得还不算晚！现在，朝廷还有上万大军正在朝这里赶来，如果你们到那时再投降，恐怕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原本都只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你们只想过一点自己的小日子，好吧，这个愿望本将军可以帮你们实现！ 在平阳府有个陵川县，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现在很多饥民都在往陵川跑，为什么呀？因为陵川的官府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官府！在陵川没有压迫，也没有饥饿，只要你愿意付出劳动，就会有你一口吃的！你们有没有人想去？” 俘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将信将疑，没有人开口。 墨离见状，又继续说道：“你们放心，就算不愿意去的也没关系，本将军说过，不会杀掉你们，就绝不会出尔反尔！下面家里在莱西的，不想离开莱西的，都站出来，站到左边那棵大榕树下去，等下本将军会让你们回家。” 听到这里，叛军俘虏们66续续有人开始站了出来，多半是些莱西本地的百姓，他们都是被叛军胁迫的，现在官军说可以让他们回家去，自然是欢喜无比，但又有点将信将疑的看着墨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这些人先后站到了左边的大榕树下。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很快，就有近三千人站了出来。 墨离又说道：“现在，你们愿意加入我们新辽军为过杀敌建功立业的都站出来，到右边去。” 剩下的四千多俘虏各自看了看，交头接耳了一会，终于有些原登州大营的官兵站了出来，大声道：“卑职愿意追随将军！” 说罢，这些叛军中的中坚力量、原登州大营的东江辽兵纷纷站到右边。 之后，又6续有一些俘虏也加入了右边的行列，愿意跟随新辽军博取军功，建功立业。 最后只剩下中间大约有两千七百多人茫然的望着墨离，又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怎么选择好。 他都是一些被叛军裹挟来的百姓，他们的家不在莱西周边，甚至大多人自从跟着叛军造反以来，都已经没有了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 墨离巡视了一遍面前的三队俘虏，大声道：“好！现在愿意加入新辽军的都听从关锋的安排，各自编队，领取武器。愿意留下继续在莱西过日子的，现在可以走了！”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此话一出，左边那近三千人顿时欢呼起来，他们没想到官军真的会放了他们，一时之间还有点不敢相信，没有人敢动。 墨离又大声喝道：“你们还不走干嘛？还要我请你们吗？” “不用不用，我们这就走......” 左边的人群于是相信官军是真的要放他们走了，在几个人的带头下开始朝外面走去，却见手持刀枪的新辽军士兵让开了一条道，并不加以阻拦。 这下人们终于完全放心了，欢呼着朝各自的家里奔去。很快，三千人就走得一干二净。墨离自始至终也没有派人阻拦。 剩下的中间那两千多无处可去的俘虏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要是自己的家也在莱西就好了，这会儿就自由了。接下来还不知道官军会怎么处理他们这些人呢。 莱西本地民壮都各自散去了，愿意加入新辽军的那一千两百多俘虏也分组编队好，不会骑马的编为两个步兵营，还是分别由杨守礼和潘焰飞带领。 至于原来的那一百几十名东江骑兵和一些会骑马的俘虏，则被编入骑兵营，由罗大山带领。 这时，关锋来禀报说城内的粮草物资已经收集停当，随时可以出。 墨离点点头，指着那两千多名俘虏说道：“给他们放一批粮食和少量陈旧的兵器。” “啊？” 关锋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赶快去！”墨离瞪了他一眼。 梁佩君、何镇北、萧阳等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墨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些俘虏们结果粮食和兵器更是愣住了，这粮食也就算了，怎么还上兵器了呢？这官军将军是不是傻掉了？ 墨离也不理会这些俘虏怎么想，转头对他们大声吼道：“现在，你们都给老子往西边跑，目标是平阳府的陵川城！快！一定要快！否则，我将杀掉你们！” “嘶！” 俘虏们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同时又大惑不解，要我们去陵川城倒是能理解，可这给我们兵器是为了什么呀？ 墨离虎目一瞪，大声道：“怎么？还不快跑！待会被老子抓住你们就死定了！赶紧滚！” 俘虏们听了，看样子像是知道墨离不是开玩笑的，急忙一窝蜂的朝城门冲去，个个你推我挤的，生恐官军突然追上来一刀杀了自己。 墨离大声道：“记住！只能往西边跑！谁要是不听话乱跑，再遇上朝廷的大军被杀了可别怪我！” 关锋突然像是明白了墨离要做什么，说道：“大人你这是要......借题挥？” 墨离瞟了他一眼，突然暴起给了他两记爆栗，说道：“借什么题！什么挥！老子这是追剿残敌懂不懂？” 关锋捂着脑袋蹦开了，一边怪叫道：“大人，卑职知错啦，追剿残敌！追剿残敌！卑职愿意做先锋！求大人放过......” 梁佩君等人见关锋的样子感觉有些怪异，又有些好笑，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同时也都恍然大悟，明白了墨离为何要粮食和兵器给那些俘虏们。 何镇北走了过来，说道：“将军，高起潜的大军还有二十多里了。” “嗯。”墨离点点头，转身对关锋说道：“关锋，既然你要做前锋，那好，你就去给老子把那些俘虏们赶紧赶到西边去！动作要快！” “是！”关锋不再嬉笑，领命而去。 墨离又对李过说道：“补之，你负责把莱西城原来的官员找到，然后告诉他们，就说我们去追击叛军去了，让他们组织恢复城里的秩序。另外，不管找不找得到，一个时辰后都要出追击叛军去了！” 李过亦点点头，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马进忠！” “卑职在！” “杨守礼！” “卑职到！” “你们两人负责押运粮草物资，即刻出！追着叛军跑！”墨离说道。 “末将遵命！”两人领命而去。 这时，萧阳和佟大锤主动开口说道：“将军，那我们呢？我们做什么？” “你们？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了！”墨离笑着说道。 “真的？是什么任务啊？”萧阳咧嘴说道。 墨离正色道：“你们负责制造出动静来，怎么弄我不管，但是一定要让莱西老百姓知道，叛军有几千人都逃跑了，我们必须马上去追！” 随后，一队队的骑兵在关锋的率领下率先冲出城门尾随叛军俘虏们往西边赶去。 知悉了墨离意图的关锋心领神会，命令部下骑兵不必追得太紧，只需要远远的赶着俘虏们往西边跑就是了，不用抓住他们。 部下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长官既然这样吩咐了，自然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起命令来，三百多骑兵优哉游哉的跟在俘虏们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看上去倒像是在赶集一样，丝毫没有追杀敌军的紧张气氛。 反正将士们厮杀了小半天，人和战马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既然上面有这样的命令，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可以慢慢的恢复一下精力。 而萧阳和佟大锤则率兵沿着莱西城的主要大街一路大呼小叫：“弟兄们快追啊！叛军逃啦！决不能放过一个叛军！” “快追啊！叛军就在前面，他们跑不远啦！” “为国效力的时候到啦！新辽军为天子杀敌，为百姓除害！” “新辽军威武！墨将军威武！” 将士们喊着五花八门的口号，大嚷大叫的冲出莱西城，在喊着口号嚷着追击叛军的同时，一辆辆马车满载着在莱西城里缴获的粮食物资，鱼贯涌出莱西城，朝西边绝尘而去。 当李过率领部下找到莱西城里原来的官吏乡绅，简单告诉他们目前的情况，让他们组织民壮维持城里的秩序，等候朝廷大军的到来。 随后，李过率领三百骑兵一路冲出莱西城，跟上大部队，一路向西。 与此同时，高起潜、祖大成率领上万大军正在慢慢逼近莱西城......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祖大成急了 俘虏们虽然不明白新辽军为什么要给他们粮食和兵器，然后又在后面猛追自己，但是在墨离赤果果的威胁之下，却又不敢不跑，个个争先恐后的奔逃着。( ?［{[八一中文{ 〕>〉．>８〉１?Ｚ]>．〉Ｃ〕Ｏ]Ｍ〉 新辽军则在后面一路追赶，虽然扬起漫天大尘，但其实，新辽军在一出了莱西城就开始放缓步伐，慢慢追赶。 墨离这一招还真不错，借着追剿叛军的名义，率兵西征，趁此机会逃离高起潜的包围圈，免得被高起潜暗中下了黑手。 就在新辽军追出莱西城以西快三十里地的时候，高起潜和祖大成等人率着上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莱西城。 空荡荡的莱西城让高起潜大吃一惊，满城只剩下百来个民壮在莱西县原来的官吏指挥下维持秩序，此外就是惊魂未定的百姓，并无一兵一卒。 找到前来迎接的官吏一问，说是新辽军追击逃跑的叛军去了，连刚刚攻下的莱西城都没来得及收拾整理，安抚百姓，就匆匆赶着追击残敌去了。 高起潜满腹狐疑，就算追击残敌也不用一个不剩，全部都跑去追击吧？ “去了多久了？”高起潜阴沉着脸问道。 “大、大概快、快两个时辰了。”被问到的原莱西县主簿安延功战战兢兢的说道，高起潜的脸色让他感觉害怕。何况他一个小小主簿，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高起潜、祖大成等这样的大人物？难免会有些胆怯。 “混蛋！”高起潜白净的面皮倏然变得有些通红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原本想着，新辽军刚刚在莱州大战中元气大伤，这时再让他们进攻莱西，在他想来这就是一个绝妙的借刀杀人之计。 如果墨离不去攻打莱西城，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遵军令为名，下令各路大军进剿新辽军，拿下墨离。 而如果墨离去攻打莱西城，那么以他们新辽军那几乎全是伤兵的阵容，孱弱的战力，必然不是叛军的对手，战败的几率非常高。 这样一来，无论新辽军去不去攻打莱西城，他们都将频临绝境，难逃生天。 所以，为了让新辽军与莱西城的叛军鏖战，消耗他们的兵力，高起潜过了大半天这才从莱州城出，想着等新辽军拼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出现，或者干脆就等新辽军全军覆没了再现身。 但是，临近莱西城的时候，远远听见莱西城里并无什么动静，高起潜就觉得不对劲了，结果，新辽军竟然打败了叛军，又集体突围了！ 新辽军的表现让高起潜觉得他们绝对不是去追击叛军这么简单。 祖大成也觉得就这么让新辽军脱出了包围圈有些可惜，不过他倒没高起潜那么郁闷，在他看来，新辽军虽然跑了，但至少也攻下了莱西城，为自己转攻莱阳城免除了后顾之忧。 上次在莱州是高起潜硬塞给他的军功，这回他要真真正正的自己立下军功，攻下莱阳城，以证明自己并不比新辽军差。 高起潜脸色变化了一阵，忽然又笑道：“恭喜祖镇台！贺喜祖镇台！率兵收复了莱西城，又为朝廷、为天子立下了新功！” 祖大成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然，不自在起来。不过高起潜既然这样说了，他当然也不好拒绝，何况这里现在又没有了墨离这个当事人在。当下行礼道：“多谢公公厚爱！” “祖镇台不必客气，今天天色已晚，咱们就在这莱西城歇一晚，明儿大早就进攻莱阳城！”高起潜说道，咱家就不信了，你墨离能打胜仗，难道我们就不能打胜仗吗！ 高起潜与祖大成等人当晚就在莱西城驻扎下来，第二天一早即开始兵莱阳城。 祖大成命祖大弼为先锋，刘泽清为副将，率领三千骑兵朝莱阳进，自己随后和高起潜、陶克旺、吴三桂、祖泽传等率大军一起随后赶往莱阳。 祖大成迫切的需要打一场真正的胜仗来提高自己的威望和地位，因为莱州一战中平白得了墨离部新辽军的军功，祖大成感觉陶克旺、徐从治等人对自己都不那么亲切，有意无意的似乎在疏远自己。 这一次平叛，可以说是祖家的翻身之仗了，打得好立下战功，自然就可以重新树立起辽东祖家的威望，重新回到过去祖大寿在时的滋润日子，恢复祖家的荣光。如果不能在这场平叛中有出色表现，那么祖家注定将要继续没落了。 但是孔贼如今势力大涨，单靠他祖家一部决计不可能取得多大战绩，所以祖大成必须和各路官军打好关系，才有可能早日剿灭孔贼之乱。 所以，现在祖大成迫切需要用一场真正出色的胜仗来改善和其他友军的关系，才能达成目标，剿灭孔贼。 祖大弼率领三千骑兵先行赶到莱阳城下，列阵围住城门，准备等高起潜、祖大成大军来到就攻城。 城门早几天就一直关闭着，莱阳城里的李九成、张焘等人见朝廷大军兵临城下，均是忧心忡忡，严令守城士兵紧守城墙，防止官军攻城。 这时闻报官军已至城下，李九成吃了一惊，急忙和张焘、李应元、黄伟等人亲自登上城头，观察敌情。 只见官军骑兵在莱阳城下列好阵势，摩拳擦掌准备攻城。 而在骑兵身后的远处，正有大片大片的官军步骑朝莱阳城涌来，烟尘滚滚之下，却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昨日派潘焰飞率兵三千赴援莱西，仅有数十骑逃归，顿时让莱阳城中的叛军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如今莱阳城只剩下八千来人，且有不少伤兵，又接连经历了两次大败，叛军上下军心士气十分低落。 在这种情况下，李九成等人自是感到头疼万分。 望着城外汹涌而来的官军，李九成有点犯难了，是该凭城坚守呢，还是弃城而逃？ 高起潜、祖大成等人率军赶到莱阳城下，随即开始攻城。 莱阳城比之平度、莱西等这些小城镇又要高大许多，城防设施也比较齐全完善，城楼上还配置有二十门佛朗机炮，不过与登州、莱州这样的坚城比起来，却又逊色了不少。 为了尽快攻下莱阳城，祖大成这次从莱州带了数十门火炮来攻城，由于莱州是辽东后勤基地，所以火药炮弹等物资相当充足，这也是祖大成对这次攻城信心满满的依据之一。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齐齐开火，无数的火炮弹丸呼啸着向城头上轰去，明军的各式火铳也齐齐开火，一时间只见莱阳城上空弹丸飞舞，箭矢乱飞，炮声震耳欲聋。 李九成也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守住莱阳城，因为如果连莱阳城也丢了，那他这个都元帅可就真是颜面尽失，地位不保了。 莱阳城往上就是栖霞，在往上就是黄县、蓬莱、登州了，那可是叛军的老巢大本营，如果万一被官军逼到了登州去，那孔有德、耿仲明他们必然无法继续南征，只能回师登州。只是那样一来，不管登州守不守得住，他李九成还好意思坐在都元帅的位子上吗？ 所以李九成也狠下心来，亲自指挥叛军踞城而守，与官军展开激战。 由于都元帅李九成亲自压阵指挥，叛军士气竟然回升了不少，卖力地往城下开炮，投掷滚木巨石，把前来攻城的明军压制得前进不得，战事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祖大成在阵后远远望见数千攻城将士被叛军的炮火和弓箭、火铳等武器压制得难以前进，不由得又急又气。他娘的，新辽军那么点人马攻城就顺利攻下莱西，而自己出战攻莱阳城却半天没有进展，这岂不是说明祖家辽兵远远不如新辽军？这岂不是说明自己只能靠抢夺他墨离的军功吗？这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想到这里，祖大成脸色阴郁的叫过祖大弼，沉声道：“大弼，怎么回事，这都打了老半天了还是没点进展？” 祖大弼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说道：“三哥，这莱阳城想不到竟然修筑得挺坚固的，而且叛军火炮也不少，实在是不好打，弟兄们冲了四次都被打下来了......” 祖大弼向来以勇猛著称，人称祖二疯子，说的是他打起仗来不要命，就想是疯子一样，部下的士兵也是勇猛善战，自然不会是畏敌不前，祖大成也深知这一点，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暗自思虑起来。 这时莱州副将徐从治忽然说道：“祖总兵，末将倒是有一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什么法子？徐将军快请讲！”祖大成着急的问道。 徐从治说道：“末将当日在莱州抵抗叛军攻城时，当时叛军曾派出一小队人马，悄悄的在我们防守兵力薄弱的地方突进到城下，然后在城墙根下挖洞，把火药填进去炸塌了城墙一角，末将认为，咱们是不是也可以照计而为......” 祖大成一拍双手，大声道：“好！不错，那咱们就给他们也来一下子！” 说着，祖大成又说道：“大弼！你带弟兄们继续猛攻城门，把叛军的注意力吸引住就可以！告诉炮营，炮火要猛！” “泽传，你带领五百人悄悄的从那里饶过去，突进到莱阳城下给我挖坑！”祖大成指着莱阳城的一处偏僻的角落说道。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李九成跑了 祖大弼率部猛攻莱阳城城门，炮营的炮弹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城头倾泻，炸起漫天硝烟，声势极大，大有不攻下莱阳城决不罢休的势头。? 八一中文 ? ）〉)．〕８〕１〕Ｚ〕〉．）Ｃ)Ｏ>Ｍ] 而祖泽传则率领五百士兵悄悄自一片树林后面绕到莱阳城的东南角，那里是一片僻静的角落，城墙后面是一片贫民区。 祖泽传带人推着数十辆双轮车，车上满装着火药坛子，这种双轮车本来是用来撞击城门用的，十分坚固，在车上面除了坚厚的木板，外面还蒙了一层牛皮，能挡箭矢和火铳的弹药，就是一般的小炮或者佛朗机炮的炮弹也难以对这种车造成伤害。 明军士兵们就躲在车板后面，朝城墙下推进。 城墙上的叛军士兵大多都被抽调到北城门防守祖大弼的进攻去了，这里因为没有受到攻击，因而没有几个士兵，待得觉突然来了一队明军奔这里过来的时候，祖泽传他们已经突进到离城墙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 城墙上的叛军慌忙一面派人禀报，一面组织兵力朝祖泽传这对明军开铳射击，还有的拉着弓箭朝明军射箭。 但是明军大多都躲在坚固的双轮车后面，叛军的箭矢火铳都很难打得到，而这个方向的城墙上又没有火炮，因此被祖泽传他们很快推进到了城墙下。 离着城墙边，祖泽传指挥明军用双轮车构筑成一个简单的工事，以车阵为依托，一半人不停的朝城墙上放箭放铳，掩护另一半人在城墙根上挖掘地洞。 城墙上虽然先后集结了数百人的叛军士兵，但是由于明军有双轮车的掩护，挖地洞的工作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近半个时辰后，在付出了近三百士兵的伤亡后，明军终于挖好了地洞，将火药填了进去，然后在明军撤走后，用弓箭将箭头上绑着火油布条的长箭点燃。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祖泽传等明军感觉整个地面都震得晃了晃，只见城墙下爆出一朵蘑菇云，漫天的硝烟冲天而起。 随后就是哗啦啦的巨响，城墙坍塌了一个大豁口，同时无数声骇人的惨叫也随之响彻了整个上空。 祖泽传和部下仅剩下的两百人顿时欢呼起来：“城破了！城破了！冲啊！弟兄们冲啊！” 身后远处，祖大成见状连忙指挥三千余名明军士兵冲杀过来，开始踏着硝烟和灰尘朝莱阳城冲去。 城墙坍塌，叛军士兵死伤惨重，而主力又在北城门抵挡祖大弼的猛烈进攻，明军在祖大成的亲自指挥下开始从豁口冲进莱阳城，势不可挡。 祖泽传、祖泽盛、刘泽清等将领率着部下冲进莱阳城大肆砍杀起来，叛军士兵纷纷转身就逃。 爆炸声惊动了黄伟，也惊动了张焘、李九成等人，得知明军在东南角炸塌了城墙，不由得一个个大惊失色，慌忙派黄伟率领两千人赶往东南角豁口，希望能顶住官军。 但是祖大成亲自率领两千部下还有陶克旺部士兵共计五千人威风凛凛的杀了进来，明军攻破了城墙，气势正高，士气大振，叛军无不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溃退，黄伟也根本弹压不住，无奈只得回去向李九成复命。 李九成见状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张焘匆匆赶来说道：“都帅，不好了，弟兄们都挡不住了！咱们快跑吧！” 跑？往哪跑？ 张焘焦急的说道：“都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莱阳城没了，咱们还有登州！要是再不走，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好！那咱们就赶紧撤！”李九成知道事情无可挽回，于是下令向海阳方向突围，孔有德部将陈其亮正在率领三千余人攻打海阳城。李九成打算与陈其亮合兵一处后再做打算。 李九成、张焘、李应元、黄伟等叛军将领率领莱阳城中的守军放弃守城，从南城门突围而出，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所幸此时虽然风大，但天空中亦不时有雪花飘落，加上明军士兵进城后及时组织百姓救火，才没酿成大火灾，只烧坏了几栋民居。 但却也让李九成等人因此得以逃脱，祖大成等人进城后，见城中起火，不得不组织人手救火要紧。缓得一缓，李九成等叛军已经逃得远了。 祖大成知道已经追不上李九成，于是干脆不再追赶，先控制莱阳城的秩序再说。 高起潜见祖大成成功攻下莱阳城，心中亦是高兴不已，这祖大成打了胜仗，他这个监军太监亦是有很大分润的。自从监军南下以来，这已是官军打的第四次胜仗了，这下在自己内廷当中的地位将会越来越巩固了。 高起潜在众将官的簇拥之下进入莱阳城，志得意满，忽然想起，自己向朝廷请求调派的蓟门、昌平等地的兵马为何还没消息？ 虽然目前收复了莱阳、莱西等城，但是叛军尚有数万大军盘踞在登州一带，并且孔有德所率的叛军已经挺进山东了，单靠祖大成这点兵马和新辽军，想要完全剿灭叛军是不可能的。 想到新辽军，高起潜就恨得牙痒痒的，妈的，这么好的可以灭掉墨离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如何不让他追悔莫及。 “祖镇台再创叛军，又为朝廷立下了一大功劳，真是可喜可贺！”高起潜暂时压下心里对墨离的怨恨，笑着对前来迎接自己的祖大成说道。 “哪里哪里，全赖高公公指挥有方，才有今日莱阳大捷啊！”祖大成谦逊的说道，在高起潜面前，他如何敢托大。 “哈哈，祖镇台过谦了！有祖镇台麾下这许多矫健儿郎，何愁叛军不灭！”高起潜笑得豪气勃。嗯，下一步得派人找到墨离的行踪，命令他率兵返回莱阳城，再找机会好好的玩死他。 高起潜正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弄死墨离，忽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待得近前一看，却是宫里来的人。 却说那两千多叛军俘虏被新辽军赶着往西跑，这天正惶急的跑到安丘境内的青浦镇，众人跑累了，于是在镇外一个叫望牛坡的树林里歇息，打算歇一会再跑。反正官军就在后面一路不远不近的吊着，也不追上来杀他们，却也不放过他们，这令俘虏们都是大惑不解。 到得后来，知道新辽军无意杀害他们后，俘虏们也放下心来，不再没命的奔逃，度也开始放缓下来。但是一旦他们脚步慢了，关锋又会率着部下赶上来，凶神恶煞的驱赶他们快跑，不然就杀了他们，于是俘虏们只得又开始奔跑起来。 关锋知道这群乌合之众也确实跑累了，毕竟是两条腿在跑，而自己却基本都是骑兵，四条腿自然比两条腿快得多了。所以他也不着急驱赶那些俘虏，带着部下优哉游哉的在后面一边让战马到小河边喝水，一边慢慢欣赏起风景来。 这时墨离和梁佩君、周遇吉、何镇北等人也赶了上来，见此情景也缓马慢行起来。 一条小河蜿蜒流淌着，两岸俱是一人多高的芦苇，此刻虽然已不再青翠，但是在夕阳的映照下却有一种别样的自然淳朴的美。 此时已是冬季，不时有雪花飘落，虽然冷嗖嗖的，但是却也别有一番闲情逸致，若不是正在行军途中，若不是为了生存到处战火连天，路有冻死骨，这番美景也足以让见惯了后世到处水泥森林和各种污染的墨离陶醉其中了。 明末这十几年的冬季奇寒无比，史称“小冰河时期”，全球温度严重下降，其中大明疆域内更是重灾区，在一千年内最冷，在一万年内也可以排到第二位，一百万年内可以排到第七位左右。 如此气候之下，冬天严寒，夏天干旱，没有天灾才怪了。严寒和干旱造成农作物大面积冻死旱死，根本没有什么收成。 农作物长不了，人吃什么？ 百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果腹，官府也没有办法赈济全国那么多的灾民。而得不到政府接济的灾民自然就要自己寻找活路，他们能够也唯一能自救的办法便是去抢。 饿急了，不造反才怪。 俗话说，三年丰裕一年灾，也就是说三年丰收积累下来的粮食，才能够抗得过一年的灾害。但此刻的大明却是已经连续受灾近十年了，试想可知眼下的大明已经到了何种惨状。 天气越来越冷，粮食越来越少，流民也是越来越多，再加上崇祯登基以来，重用东林党那帮贪官污吏，便是他再如何勤政也无法改变亡国的命运。 东林党人，大多满口空谈爱国仁义道德，一遇事情却多是束手无策，拿不出半点办法。在朝为官则党同伐异，下野为民则抨击弊政，看上去满是凛然正气，其实不过空谈误国之辈。 年初墨离提出的大面积推广种植红薯土豆等杂粮的方案，亦被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各级官员们斥之为异端，束之高阁，仅陵川、河曲两地种植。 崇祯重用这样的人治国，如何能够避免吊死煤山的命运？ 一路上所见，路旁不时有散落的白骨，令墨离再也对眼前的美景提不起任何兴趣。 正要策马前行，驱赶俘虏们快些逃跑的时候，忽然何镇北急匆匆赶来禀报：“将军，前面十里现一支大军正朝这边赶来，敌我不明！”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曹变蛟来援 “什么？！”墨离大吃一惊，哪里来的兵马？难道是高起潜追上来了？“再探！” “是！”何镇北又匆匆而去。( 八(一中文 ］>〉． 墨离回身大声道：“弟兄们紧急备战！” 诸将急忙喝令部下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战，一个个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墨离也拔出长刀，朝前方一指，喝道：“弟兄们随我过去瞧瞧！看看来的何方神圣！” 马进忠、萧阳、李过、周遇吉等人纷纷跟随左右，纵马前趋。 关锋接到部下禀报，说是前方的俘虏们似乎大哗，不知生了何事。 关锋觉得蹊跷，当下率兵赶到俘虏们歇息的树林里，却见前方五六里处马蹄声震天般响起，烟尘滚滚，一大片的兵马正快的朝这边奔驰过来，难怪那些俘虏们会惊慌失措，哗然大叫起来，许多人甚至吓得浑身直抖，这后有官军追着，前面又有不知是哪里来的兵马，如何能不惊。 关锋急忙命令部下戒备，虽然从旗帜和军服上看，对方应该是明军，但现在这个时候孔有德的叛军他们的军服也还是明军的制式军服，光从这点上看还是分不清敌我的。何况，现在高起潜正四处追杀新辽军呢，就算这些是明军，也不一定就是友非敌。 而从阵势上看，对方的兵力至少也在一万以上，关锋也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时，何镇北也带人来到关锋身旁。 那支大军的确是明军，当先的一支骑兵率先冲到俘虏们的身前，其中一个游击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可是孔有德的叛军？” 那些俘虏们吓得连连摇头，双手不住的乱摆着，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人又转头朝关锋、何镇北望去。 这时那些骑兵也现了关锋他们，神情有些紧张，纷纷拔刀戒备着。 “你们是哪里兵马？”关锋大声道，却觉得那游击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而那些骑兵又冲近了些，双方只有不到两里地了，那游击忽然欣喜的说道：“关将军！关将军！我是姜大成啊！” 姜大成？这不是曹变蛟的部将吗？大凌河一战后，他也因功升为游击了，这个关锋倒是知道的，可是曹变蛟不是在大凌河城镇守边关吗，姜大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但不管怎样，关锋和何镇北见来的是自己人，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关锋拍马迎上去，大声道：“大成，你怎么来了？” 只见姜大成咧嘴笑道：“关将军，不但我来了，小曹将军也来了！对了，墨将军呢？” “什么？小曹也来了！那大凌河怎么办？”关锋大吃一惊。这新辽军要是都撤离了大凌河，那万一鞑子杀了个回马枪来，那辽东还有谁能抵挡？ “关将军请放心，朝廷又调派了蓟门总兵官金国奇将军麾下的兵马驻防辽东。”姜大成说道。 “哦，原来如此。”关锋点了点头，随即放下心来。鞑子在大凌河被打得大败而走，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来了，那个蓟门总兵官金国奇，关锋也听说过，练兵还是有两下子的，部下也有数千人马，辽东一时半会应该不致有失。 “关将军，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姜大成指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俘虏们说道。 关锋笑了笑：“一群饥民而已，没事，他们都是大人手中的工具，待会再说。小曹呢？你回去告诉他，大人就在后面。” 姜大成点点头，丝毫不计较关锋对曹变蛟的称呼，他们这些人都知道，曹变蛟现在虽贵为辽东前锋总兵官，但在弟兄们面前，在曹变蛟心中，还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墨离的部将，于是说道：“好！末将马上去禀报小曹将军。” 姜大成领着人回去向曹变蛟禀报了。关锋对俘虏们大声道：“你们不要怕！都老实点就没事！” 墨离得知曹变蛟率兵来了山东，亦是十分高兴。两军会师后，天色也将晚，于是都扎营下寨。 曹变蛟与杜耕、何振东、白之城、巴老刀等将领来到墨离帐中，却见墨离偕梁佩君以及关锋、何镇北、马进忠、李过、周遇吉、萧阳等将在营门迎接，曹变蛟急忙大踏步快走几步，来到墨离面前，高兴行礼道：“末将拜见将军！” “末将拜见将军！”杜耕、何振东等人亦纷纷拜见。 墨离微笑着扶起曹变蛟，随即开怀大笑，说道：“弟兄们不必客气，都是老弟兄了，无须多礼！” 曹变蛟兴奋的说道：“终于又可以和将军一起征战沙场了！” 墨离也笑道：“是啊！咱们弟兄又能凑一块了！来，进来说！外面天冷！” 曹变蛟却说道：“将军，等等，末将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墨离正想说你搞什么鬼的时候，白之城等人从身后拉出一个身着水蓝衣裙的少女，却不是苏苏是谁。 当日墨离出兵山东的时候，苏苏原本也要跟着来，却被墨离制止了。墨离说：“这次去平叛，不是去游玩的，凶险很大，不能带你去。何况，何将军刚刚故去，你应该在这里多陪陪他，别让他一个人感觉太孤单。” 苏苏听了他后半句就沉默了，不再坚持要来。 这次曹变蛟因为新辽军几乎全部出动，留她一个人在大凌河城也不放心，于是便把她也一起带了来，交给墨离。 墨离见苏苏憔悴的小脸冻得通红，有些怜惜，遂让梁佩君招呼她进帐烤火。 梁佩君微笑道：“苏苏姑娘，外面太冷，快进来吧！” 苏苏也没说话，低着头跟着梁佩君走了进去，走过墨离身边的时候，似乎偷偷看了他一眼。 众将都进到帐内，围着一盆炭火烤火，个个都被风雪冻得脸蛋通红，甚至身上还沾落了些雪花。 墨离看了一眼众将，朝曹变蛟说道：“小曹，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的？大凌河还好吗？” “将军放心，朝廷派了蓟门总兵官金国奇率数千兵马进驻了锦州，咱们也还有三千弟兄们留守大凌河城，不会有事的。”曹变蛟说道。 “哦！那朝廷怎么会叫你们来而不是派金国奇过来呢？以我推测，高起潜那鸟太监向朝廷请调的应该不会是我们新辽军才对。”墨离将南下以来高起潜对新辽军所做的一切简单说了一遍。 曹变蛟、杜耕等人听了无不大为愤怒，破口大骂高起潜混蛋，竟然借机图谋杀害将军，真实可恶至极。 曹变蛟骂完高起潜，又摇头说道：“将军，我也不清楚朝廷为什么会派我们新辽军出动，也许是觉得我们新辽军能打，想着派我们新辽军早点剿灭孔贼吧！” 其实，曹变蛟还真说对了，崇祯的确是觉得新辽军战力强悍，尤其是曹变蛟在大凌河一战中的表现，更是让崇祯印象深刻。 当初，高起潜的确也是向朝廷请求调派蓟门和北直隶的驻军前来协助剿贼平叛的。但是接到奏报后，崇祯问计朝臣的时候，新任兵部尚书熊明遇认为，蓟门、北直隶的驻军战力终究不如新辽军凶悍，不若下旨派辽东前锋总兵官曹变蛟率军出征，以期一战而定，早日班师回朝，另改派蓟门总兵官金国奇驻守辽东。 崇祯认为熊明遇言之有理，而辽东目前无战事，建奴听说自大凌河大败后便远遁蒙古大漠，攻打林丹汗去了，一时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变故。而目前孔有德的叛乱却成了愈演愈烈之势，须得尽快扑灭才好，否则马上就过年了，这年都过得不安生。 于是，一道圣旨下来，便有了金国奇进驻锦州、曹变蛟出兵山东的事情生，这些，墨离和曹变蛟都不知道，但是墨离却知道，现在再也不用怕高起潜使阴了。 曹变蛟此次出兵山东，除了留下廖血狼带着三千新辽军驻守大凌河城，协助金国奇守卫辽东外，其余的新辽军将士全部都被他带到了山东来，而且因为对叛军有了较大的重视，曹变蛟此次还将军中的武器几乎样样都带了来，包括火龙枪、火箭溜、手雷、地雷等等。 大凌河一战后，新辽军分为锦州、山海关两部。山海关总兵曹文诏率领一万将士赴任，镇守天下第一关。 而划归辽东前锋总兵官曹变蛟名下的兵力共有三万五千人，包括战后新招募的新兵。墨离率兵出征时带走了两千多人，现在又留下了三千人马驻守大凌河城，也就是说，曹变蛟带来的兵马共有两万八千人。 两万八千人，再加上墨离本身率领的三千来人（包括莱西城中收服的数百名叛军降兵），新辽军兵力达到三万一千人，比高起潜统属的大军还要多，自然是不必再害怕高起潜使什么阴谋诡计了。 墨离点点头，说道：“小曹，那皇上的圣旨有没有说明让你听从何人的提调指挥？” 高起潜目前是各路平叛大军的监军太监，按理说，曹变蛟既是参加山东、登莱平叛，自然也要受高起潜的节制了。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军诸城 “圣旨上说，让我听从监军太监高起潜的提调。{[ 八一中?((〈文 ＜( 〕．”曹变蛟闻言答道，脸上颇有不忿之色。 “啊？那岂不是糟了？”关锋、马进忠等人脱口说道。 要知道这次高起潜向朝廷求援后，朝廷还新委派朱大典为山东巡抚，与高起潜一同负责平叛。从明确分工来看，朱大典主要负责山东境内的平叛，而登莱地区则由高起潜和祖大成共同主导。 但是高起潜作为各路平叛大军的监军太监，实际上等同于大军统帅，名义上都是高起潜负责统一指挥。 “对啊！要是高起潜那混球把咱们新辽军当枪使，故意损耗咱们的实力那就坏了！”萧阳说道。 “这个高起潜真的这么坏呀？新辽军毕竟是朝廷的军队呀！”苏苏毕竟涉世未深，比较单纯，忍不住问道。 “那可难说。”墨离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尽量不再和高起潜搅和到一起，想办法调到山东巡抚朱大典帐下，这样至少不用直接面对高起潜那厮了。”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调到朱大典帐下呢？圣旨上可是说要咱们赶赴登莱听从高起潜的调遣呀！”曹变蛟不解的问道。 墨离眉头一扬，笑着道：“如今李九成虽然被咱们打败了，可是南下的孔有德部叛军却是势如破竹啊！据得到的情报称，孔有德部自登州南下以来，一路攻克了大大小小十余座城镇，前日刚刚攻克了灵山卫，昨日又率兵进攻诸城，不过据可靠消息，目前还没有攻下诸城。” “那将军的意思是？”曹变蛟似乎有些明白了。 “天下兵马是一家，鲁兵有难，咱们岂能坐视不理？”墨离笑道。 “不过咱们没有调令却是不能随便违背朝廷的旨意，擅自更改行军路线的呀！何况小曹将军军中还有四名太监呢，能瞒得过他们吗？”萧阳又说道。 墨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笨！谁说没有调令就不能更改行军路线的？现在山东境内贼兵势大，随时都有可能生意外！明天，我们这样这样......” 众将听了，皆是心服口服。对啊，谁说没有朝廷调令就不能改变行军路线、改变作战计划了呢？ 第二天天没亮，墨离便让关锋把之前放给俘虏们的兵器收了回来，并且喝令他们继续向西走去，只要走到陵川城，就会有人接济他们，给他们吃食的了。 俘虏们虽然将信将疑，但是目前到了这个份上也是毫无退路，除了听从新辽军的安排，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出路了。 于是两千多人继续摸黑朝陵川的方向奔去。 俘虏们走后大约两个时辰，合兵一处的新辽军正准备拔营起寨，忽然从南面山坡上传来一阵喊杀声，人数似乎并不多。 接着便是一阵金铁交鸣的厮杀声，显然是外围的新辽军和来人展开了激战。 很快，厮杀声渐渐消失，却见一队亲兵匆匆赶来禀报曹变蛟：“启禀将军，我军前锋刚刚与一股叛军遭遇，叛军被击败，但却逃走了不少，巴参将请示是否追击？” “大胆贼寇，也未免太猖狂了！叛军有多少人马？”曹变蛟勃然变色道。 “启禀将军，大约有三四千人。” “哼！区区三四千贼兵也敢在山东横着走，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还不得龙颜大怒啊！”曹变蛟气冲冲的说道，转头对身旁的一中年太监说道：“卢公公，看来咱们得耽搁些时候赶到莱州了！这些贼兵，待本将军灭了他们，再赶往莱州与高公公汇合。” 那卢公公唤作卢汉章，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门下，现为司礼监随堂太监，颇得王承恩的信重，在内廷中也算得上一排得上号的人物。此次崇祯派他带着另外三个小太监随曹变蛟的新辽军一齐出征监军，也是因为不信任新辽军。 只见他摸了摸无须白净的下巴，淡淡的说道：“用兵之法，将军胜于咱家许多，自是听将军的安排便了。” 曹变蛟昨日与墨离等人聚会，却是避开了卢汉章等太监和内廷侍卫的，因此卢汉章并不知道曹变蛟与墨离商讨的进兵路线等内情。 墨离与曹变蛟合兵一处的事情卢汉章倒是知晓，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 墨离说是追击叛军追到这里，卢汉章倒也没有怀疑。 于是，三万大军开始追击叛军，前面那支叛军却似乎动作很迅，始终和新辽军拉开着一段距离。 就这样一路追赶，直到下午，大军来到了诸城境内的陶家庄，前面那支叛军却忽然失去了踪影。 卢汉章听得那支叛军不见了，心里正觉得狐疑，正想和曹变蛟商量赶往莱州，忽然曹变蛟部下连一秋匆匆来报：“将军，前面墨参将、巴参将等部与孔有德叛军生激战！” “哦！”曹变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叛军有多少人马？” “大约四千人。” 曹变蛟放下心来，说道：“区区四千叛军，如何能是我新辽军的对手？一秋，你带两千人赶去支援，早点剿灭这些乌合之众！” “是！将军！”连一秋领命而去。 曹变蛟明白，这次是遇上真的叛军了。 原来，早上与巴老刀部交战的那支“叛军”正是墨离部下假扮，目的是给新辽军制造一个追击叛军的借口，然后便可以挺进诸城，与孔有德的叛军进行决战，而不必巴巴的赶往莱州听候高起潜的支使了。 而当墨离所部进入陶家庄后，果然便遇上了一股叛军。于是墨部摇身一变，找了个僻静的地点换上了新辽军的军服再重新出现在监军太监卢汉章等人的眼中，与巴老刀、连一秋部一齐迎战闻讯前来的叛军。 陶家庄离诸城尚有二十余里，目前孔有德的大军正在围攻诸城，昨天激战了一天，仍然没有攻下诸城，孔有德不甘心，继续猛攻诸城。 孔有德部叛军自攻克黄县后，一路自栖霞南下，接连攻克莱阳、莱西、即墨、胶县、胶州、灵山卫等大大小小的城镇，兵锋昨日到达诸城。 刚到诸城没多久，孔有德就接到莱阳方面派人送来的消息，言称莱阳、莱西均已被官军收复，都元帅李九成率部退往海阳方向。 得知消息的孔有德大骂李九成无能，攻不下莱州也就算了，居然连莱阳、莱西都没守住，拱手让官军夺了回去，还折损了许多弟兄。 可是骂归骂，目前的处境却不得不面对。官军乘胜收复了莱阳、莱西二城，必然还会继续北上收复登州、黄县等地，以李九成这段时间的拙劣表现来看，能不能守得住登州都未可知。 登州是他孔有德的老巢，也是根基所在，要是登州有失，那他恐怕就只能做一个无根的浮萍，一个没有稳固地盘的流寇了，到时只能被官军撵得到处跑了。 所以，登州一定要保住，保住了登州，才能有更大的展空间。否则，孔有德就是南下打了再都的胜仗，攻占了再多的城镇，也是华而不实的无根浮萍。 但是问题来了，孔有德部现在刚刚抵达诸城，而朝廷在诸城又集结了六七千大军，如果现在回师登州一路北上的话，诸城的官军势必会乘机派兵收复灵山卫、胶州等地。 而孔有德要回去解救登州老巢，必然不能留下太多兵力把守这些地方。多了，耗不起，登州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少了，又肯定不是官军的对手。 因此，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商议过后，决定先攻下诸城再回兵登州，以诸城为屏障，抵挡山东境内的官军。 因此，今天一早，孔有德、耿仲明就指挥部下六万七千余人开始猛攻诸城。 为了便于一路攻城掠州，孔有德军中自登州带有红夷大炮八门，新式西洋火炮三十门，佛朗机炮两百余门，其他各式土炮、小炮五百余门，大杆子铳六十支，其他各式火铳计有八千余支，可谓是火器强大弹药充足。 另外，在兵力上孔有德也是十分强大，原登州大营的近八千精锐东江辽兵，其中有就有五千跟随孔有德南下，除了分兵五百给陈其亮攻海阳，五百留守胶州、即墨等城外，其余四千目前都在围攻诸城的主力当中。 除了四千原东江辽兵，还有自起兵以来一路上收降的明军官兵约有八千，另外还有一万余各地投奔来的响马盗贼，其他的则就是各地裹挟来的民壮，战斗力不高。 但就是战斗力再差，在孔有德的重金悬赏之下，勇夫还是有的，何况叛军兵力强大，挟着一路大胜之威，那声势还是很吓人的，为了活命，也为了功名富贵，叛军士兵们也是豁出了命来进攻诸城。 诸城城下，炮声隆隆，杀声震天，浪潮一般的叛军士兵扛着长长的云梯疯狂的往诸城城墙上冲去，双方的箭矢和火铳药子四处乱飞，打得好不激烈。 孔有德正在阵后拿着千里镜观望着城墙上的战斗，忽然部下谢忠匆匆来报：“副帅，咱们外围警戒的穆小山部在陶家庄与朝廷援军干上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里应外合 墨离部与巴老刀部在行进至陶家庄时忽然遇上叛军，随即与遭遇的叛军穆小山部展开激战。（八一?〈＜小[〈说[（ 孔有德围攻诸城，生怕朝廷从其他地方调来援兵支援诸城，故此在离城二十余里的陶家庄布下一支偏师，负责拦阻朝廷来援的官兵。 陶家庄这个地方，多高山大岭，树林沼泽又密布其中，不宜展开大规模冲锋，尤其是不利于骑兵作战。 墨离、巴老刀正是在一个当地人叫做落魂谷的山谷中与埋伏在此的穆小山部叛军遭遇的。 墨部在前，巴部在后，开始是两部人马追逐着前进的，因为当时墨部扮演着“叛军”的角色。 也是机缘巧合，属萧阳部下的原莱西城叛军守将杨守礼先觉了两旁树林里的不对劲，因为他在其中的一棵树上面现了叛军用来警示友军防止友军误入陷阱的一种记号！ 得到禀报的墨离急忙命令部下去掉身上的叛军装扮，以防止被后面的友军误当作叛军射杀。然后，加强戒备，避开叛军所设的陷阱，继续推进。 这里是前往诸城的必经之路，否则就要饶道几十里从西南的谷安镇进入诸城。 刚进入落魂谷，在此设伏的穆小山部叛军立即开火，借着地形地利的优势，阻击南下的新辽军。 由于早有准备，因此叛军的突然袭击并没有给新辽军造成多大的杀伤，反而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新辽军士兵纷纷就地寻找掩体，躲避叛军箭矢火铳的同时，也不时抽空还击起来，一时激战正酣。 由于该处地形狭窄，两旁均是密林高山，所以新辽军虽然兵力占优（加上后来连一秋率领的两千人马，投入战斗的新辽军共有八千余人），但是实际能够直接参战的却只有三千余人，因此兵力上的优势并挥不出来。 唯一的优势便是胜在武器精良了，墨离部新辽军几乎人手一支燧枪，火力强大，加上还有手雷等武器，给叛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激烈的战斗惊动了孔有德，得知朝廷援军来了数万人马后，孔有德大吃一惊。虽然自己手下亦有六七万之众，不过孔有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自己手下这些乌合之众的实力是难以抗衡数万精锐大军的。 目前诸城又尚未攻下来，若是攻下诸城倒是可以凭借城墙拒敌。若是不能阻住官兵，到时自己在城下猛攻诸城，官兵援军与城里的守军合击，自己可是要腹背受敌。 想到这里，孔有德连忙派部将陈有时率领四千部下前往增援。 陈有时也是原东江旧部，毛文龙死后，跟孔有德一道投奔登莱巡抚孙元化，在孔有德帐下做了个游击。起兵造反后，孔有德任命其为副将，颇得重用。 陈有时带着四千叛军赶到陶家庄的时候，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双方伤亡都挺大。 叛军有地形之利，而新辽军则胜在火力猛，互有优劣。但是由于兵力施展不开，所以新辽军尽管有着三万多人，后面的人却愣是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干着急。 墨离不得不佩服对方所选的这个地方实在是阻击战的绝妙地点，两面皆是险峻的高山悬崖，根本无法迂回包抄，确实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眼看着天色渐近黄昏，将士们的进攻却依然毫无进展，墨离、曹变蛟等人均是暗自着急不已。不得已，墨离只好让将士们撤了下来，再做计较。 这边墨离、曹变蛟等人着急商量对策的时候，十多里外的诸城城中，守军主将望着城外的叛军亦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驻守诸城的正是刚刚上任的山东巡抚朱大典。他也是倒霉，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好不容易从兖州、济南等地调集了数千大军一路东进，想要和已在登莱一地的高起潜、祖大成部一同将孔有德围困在莱阳、即墨一带，慢慢剿灭，可谁知孔有德叛军展太快，大军刚行进到诸城，就被孔有德六七万大军围住了...... 朱大典率兵在诸城凭城坚守了两日，折损了不少士兵，急得他嘴角起泡，头顶冒烟。若不是诸城城墙还算坚固，城中物资储备也齐全，恐怕他都不知道能坚守到什么时候。 他们这支军队本来就是去支援登莱平叛的，现在反而被叛军围困在了诸城，说出去都丢死人。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被叛军围城困住了，朝廷并不知道！ 也就是说，他们连传消息出去请求援兵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朝廷迟迟不知道他们被围困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援军来救他们，若是等到别人现，这时再来组织援兵的话，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但是城外的叛军围了好几层，数万大军，如果想要派人出去求援，除非能长了翅膀飞出去。 朱大典不是什么鸟人，也不是神仙，自然飞不出去，只好对着城外的汹涌的叛军长吁短叹，祈求苍天保佑，朝廷能够早日知晓自己被围，组织援军来解围，不然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能撑多久。 由于忧心忡忡，朱大典一晚都难以入睡，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朦朦胧胧间正要睡着，却忽然听见城外一阵震天般的喊杀声，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忙喊来卫兵，询问生了何事。 卫兵告诉朱大典，守城将士报告说城外叛军正和一支官军激烈厮杀，诸城守将丁奎请示是否出城接应官军援兵。 援兵？哪里来的官军？ 朱大典一听，连忙匆匆披上衣服，边走边扣衣襟，一边说道：“叫醒其他将军，赶紧去看看！” 卫兵连忙应声领命。 来到城头上，此时天色已是微亮，远处天边现出了一道曙光，在这寒冷的冬晨，分外让人觉得温暖。 只见城下绵延数里的战场上，成千上万精锐的官军正在和孔有德的叛军激烈厮杀着，孔有德虽然部众数万人，但却仍被官军杀得招架不住，开始出现颓败的迹象。 朱大典不禁大喜，乐得一拍手掌道：“好！真是天助我也！朝廷大军来援！传令下去，马上准备出城接应援军！” 诸城参将丁奎一听，忙应声道：“遵命！” 说罢正要召集士兵们出城，朱大典又叫住了他：“等等！城外这支官军如此勇猛，可知是哪支兵马？莫不是祖大成祖总兵的辽军？” 除此之外，朱大典实在是想不出附近还有哪支兵马，勇猛善战，而又来的这么快。鲁军精锐几乎都聚集在诸城了，其他地方的卫所兵战力糜烂不堪，别说主动进攻叛军了，就是半路遭遇了，只怕也是落荒而逃的货色。所以除了登莱一地的祖大成部辽军，朱大典实在不知道还能有哪支军队来援。 丁奎摇了摇头，说道：“抚台大人，他们的将旗上写着一个曹字，难道是山海关总兵官曹文诏的兵马？” “曹文诏？”朱大典愣了下，随即点点头，曹文诏能征善战那是出了名的，甚至有人誉之为当朝第一良将，看来所言不虚。 但是，曹文诏远在山海关，怎么可能一下子跑到山东诸城来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朱大典很快挥手让丁奎去召集兵马，准备出城接应援兵。 朱大典又吩咐左右：“传令：命刘良佐、柯凡、宋庆宇等率部与丁奎一同出城，接应援军！” 很快，刘良佐等人便点齐兵马，列队城门后的街道上，准备出城接应。 刘良佐，字明辅，山西大同左卫人，因常骑一匹杂色马，人称花马刘。 刘良佐早年曾习武，十来岁时即投身军营，作战勇敢过人，但刘良佐为人城府较深，亦比较贪财，故军中将领大多不愿与之深交。尤其是在其弟弟刘良臣跟随祖大寿在大凌河城欲投降鞑子而被墨离杀掉的事情被披露出来后，同袍们对他的态度也未免多了一份鄙夷。 刘良佐在军中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没有受到弟弟的牵累，如今仍然是济南参将，此番朱大典调兵平叛，他也在朱大典提调之列。为此，刘良佐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次平叛作战中表现出出色的才能，立下战功，以证明自己。 朱大典知道这一战很关键，要是不能一举将叛军剿灭或者击败在城下，到时只怕想凭城固守也是不能够的了。 朱大典走到众将面前，大声道：“诸位将军！全体将士们！这一战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但将决定我们的生死，并且也将决定全城百姓父老的生死！所以，此战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有敌无我！有我无敌！”众将士跟着大吼道。 “弟兄们不必害怕，因为我们的援军就在城外和叛军交战！援军来了！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了！杀敌！杀啊！”朱大典说着，翻身上马，拔出佩剑指着城外大喝道：“弟兄们！大家都随本抚杀出去！” 诸城的城门缓缓打开，朱大典率着刘良佐、丁奎、柯凡、宋庆宇等将领以及五千将士杀了出去......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雪鹰初现【求订阅】 诸城城外与孔有德叛军激战正酣的当然不是曹文诏部，而是杜耕、何振东、白之城等人率领的新辽军，由于总兵官是曹变蛟，所以将旗上打着曹字。{〔〈 八（(一（〔网 ?〉}．〉８?１］ 原来，昨天傍晚进攻受挫，墨离见新辽军被叛军阻在这小小的落魂谷不得寸进，于是和曹变蛟、关锋、马进忠等将领商量起对策来。 何振东站了起来，对墨离说道：“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弟兄们被堵在这里，再多人也没有用武之地，不如让末将带几千弟兄绕到谷安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墨离点点头，说道：“在这里留再多兵力也派不上用场，倒不如你和杜大哥率兵绕道谷安，咱们分兵合击，挺进诸城城下！” 曹变蛟本欲亲自率兵绕道过去，但是被墨离阻止了：“小曹，你现在是大军主帅，军中又有监军太监，不宜亲自率兵夜袭。” 曹变蛟想到卢汉章等几个太监，顿时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杜耕、何振东、白之城、姜大成等人率兵一万五千，连夜绕过陶家庄，径直往西南的谷安奔去。 随着陈有时率兵前来增援，双方的战斗也愈激烈起来，互有伤亡。 看看天色将晚，墨离决定暂时收兵，反正到得明天杜耕、何振东他们率兵自谷安突进，两边夹击之下，定能杀得叛军大败。陈有时、穆小山也乐得收兵歇息一晚。 当下双方各自收兵。墨离、曹变蛟等人将前锋部队撤回来，在离落魂谷十里的一片山坡上扎营下寨。 由于新辽军兵力近两万人马，陈有时、穆小山倒也不敢来袭营，他们的任务是守住落魂谷，不让新辽军进兵诸城。 一夜无事。 而诸城那边，孔有德攻了一天，仍然没拿下诸城，反倒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伤亡，于是也偃旗息鼓。 杜耕、何振东等人率领一万余将士连夜奔袭，赶到谷安镇时，天色已经将近黎明。将士们在镇外的树林里歇息，让战马喂食草料，恢复一下体力，人也补充一下食物。 这里离诸城还有十五六里地，是诸城通往外界的三条道路之一，另外一条就是叛军南下的路线，灵山卫到诸城的官道，这条路是叛军进军的路线，沿途的官军不是投降就是逃跑了，不用再担心。 而在谷安镇东头，距离诸城不到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山坡地势较复杂，孔有德亦在此派了一支三千人的叛军驻守，防止官军从这里来援。 不过由于此时已近黎明，正是人一天之中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叛军也大多都在睡梦中沉睡，只有小量放哨的哨兵，也搂着刀枪昏昏欲睡。 在谷安负责防守的是叛军参将胡三福，原先在青州一带活动的一个响马领，由于受到官军的围剿，一直东躲西藏，处境窘迫。孔有德造反后，胡三福率领手下四五百人投奔孔有德，想要借助孔有德的力量对抗官军。 孔有德倒也大方，当时就给他封了个游击的官职，后来因为在进攻登州的作战中表现比较勇猛，又升为参将。 胡三福这个人作战虽然勇猛，但却也贪婪，尤其酒色一道，自从跟随孔有德造反以来，一路上被胡三福所掳掠淫乐的民女不知有几何，据说过了一百个，多是胡三福享受过后，再分给部下共享，以致于胡三福部在叛军当中以淫逸而闻名。 孔有德得知后，本想告诫胡三福收敛一点，但一想到胡部作战也甚是勇猛，后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由于叛军刚到达诸城才两天时间，所以胡三福认为官军不大可能这么快就能派出援军来驰援诸城，尤其是这谷安往西多是山岭，道路崎岖，朝廷就是派援军来了，走这条道的估计也不多，因此并不太将防御谷安当做一回事，公然在兵营里吃喝玩乐起来。 这不，这会胡三福正搂着两个昨天刚从诸城周边乡镇掳掠来的富家女子呼呼大睡呢。昨晚喝得半醉的胡三福淫兴大，竟然以一挑二，当时不觉得疲累，完事过后却像死猪一样累倒在床，沉沉睡去。 其实，这胡三福还真是粗心大意之人，如果那两个女子若是有些胆量，在不堪受辱之下，此时若是要杀了胡三福报仇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了。 但也许是她们胆子太小被吓傻了，连鸡都没杀过何况人呢，又或者是害怕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叛军士兵，知道杀了胡三福也逃不出去，故而空有好时机却没敢动手。 兵营外围，小六子和四娃等六个人负责放哨，这时正在一个避风的土坡下面生起一堆火围着火堆烤火取暖呢。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在帐内都觉得寒冷无比，何况在这冰天雪地之下挨风吹雪冻呢。 “妈的，这是什么鬼天气啊这么冷！老子脚趾头都冻麻木了！艹！”小六子是这六个人的头，一边烤着火一边不停的踱着双脚，并往火堆又靠近了点。 “六头，别说脚趾头了，俺觉得连那玩意都快要冻硬了！”四娃拍了下头上落下的雪花，又迅的摩擦着双手说道。 小六子擂了他一拳，笑着道：“你小子哪是被冻硬的，我看你分明是看见那两小娘们长得水嫩吧！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那小胳膊细的，真是白啊......” “对啊！将军就是爽！这大冷天的搂着这样嫩出水的小娘们暖被窝，就是给神仙也不换呀......”其他几人也一边擦着口水，一边调笑着。 “别在这里流口水了，只要你们打仗够狠，将来你们也会有那样的日子的！”小六子说道。 “六头，俺、俺还没碰过女人呢......”四娃脸有点红。 小六子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小子多大了？” “十六了。” “嗯，是该让你尝尝荤了。这样吧，赶明儿胡将军要是给弟兄们赏赐了，我要是也有份的话到时也叫上你！怎么样哈哈......”小六子大笑道。 “谢谢六头！谢谢六头！谢谢谢谢......”四娃忙不迭的一个劲道谢，激动得都有的语无伦次了，仿佛已经搂到了白白嫩嫩的小女人。 “哈哈哈，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几个人正在说得热闹的时候，却冷不丁传来一个冷冰冰的低沉的声音：“没错！你们确实要有难同当了！” 小六子等人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阵箭矢倏地射来，旁边的两名叛军士兵顿时中箭倒地。 小六子慌忙叫道：“有情况！大家快......”跑字还没说出口，一支利箭射来，正中他的心口，小六子只觉得一阵剧疼，便失去了知觉。 这时，只见前方的树林边上，数十条黑影手持弓箭，正不停的张弓搭箭，朝叛军的这个哨岗射来，四娃本能的想要大叫，却没叫出口，因为，一支长箭射穿了他的喉咙。 这些黑影正是何振东帐下的一支特种侦察兵小队，在得知这片山坡上驻扎着叛军的三千人马后，杜耕和何振东决定派这支特种侦察兵小队先潜过去解决叛军的岗哨，然后大军再突然出击，叛军就不会察觉，这样就能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特种侦察兵大队还是墨离在大凌河城击退建奴鞑子后才开始组建的。那日梁佩君被吴襄所挟持，曾一度逼得墨离十分被动。事后，墨离就寻思仿照后世各**队，打造出一支特种部队出来，专门执行一些高难度和艰巨的任务。 比如执行斩行动，窃取敌军情报机密，解救人质，处置突事件等等，这些都需要一支拥有强应变能力的特种部队来完成。 为此，金兵退走后，墨离立即着手开始组建特种侦察兵大队，并命名为“雪鹰”大队，初步定制为八十人，暂时编为两个小队，从各营挑选一些身手灵活反应机敏的精兵组成。 说到特种兵训练，墨离倒是不陌生，在后世，许多比较常规普遍的训练方法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墨离作为一名军事爱好者，自然也了解不少门道，于是，特种兵训练的许多项目，都是由墨离亲自示范教授的。 但是后来过了没多久，就生了孔有德在吴桥叛乱之事，墨离也奉旨南下平叛，特种兵的训练就交由何振东继续负责了，所幸的是，其中的训练方法墨离也基本都传授给那些队员了，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持之以恒的训练了。 这次曹变蛟南下山东，雪鹰特种侦察兵大队也跟随何振东出征。昨天分兵时，何振东也留下了一半侦察兵给墨离，以备不时之需。 带领这支小队解决叛军岗哨的正是雪鹰大队副大队长兼一小队队长方井波，一个二十来岁的河北小伙子，只见他带着数十名队员成功解决掉叛军的这个前沿岗哨后，左手一挥，带着队员们又继续朝下一个岗哨摸去。这是雪鹰的战，一定要打出特种侦察兵的威风来，否则如何对得起将军的殷殷教诲。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兵进诸城 第二个岗哨的戒备更加松懈，十几个哨兵挤在一堆就着火堆打着瞌睡。?八一中文{网????)．］８)这也难怪，他们的将军大人都认为这条路不大可能出现官军，手底下的士兵们自然更是放松了警惕了。 更何况在这样的雪夜连耗子都懒得出洞，更别说人了。官军的德性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在这样松懈的防卫之下，雪鹰大队一小队的队员们很轻松的就解决掉了第二个岗哨的十几名叛军哨兵，甚至连动静都没弄出一下。 前面就是叛军的营帐了，方井波朝手下的队员们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个队员点点头，转身朝后面奔去，告诉后面的大军可以快推进过来起进攻了。 方井波和队员们散开朝叛军营帐摸去，岗哨解决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放火！ 只见数十人分开朝叛军营帐包围过去，各自找到了点火位置后，随即点起火来。 雪夜天气阴冷，本来是不容易着火的，但是队员们带了火油，在将火油泼在营帐上之后，那些帐篷本来就是容易着火的布篷和木头，这火很快就呼啦啦燃烧起来了。 随着四下火光一起，杜耕、何振东等人也很快率领大军赶到，指挥将士们杀向叛军营帐。 而这时的叛军刚刚被突然燃烧的大火惊醒，一时都被吓呆了，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许多人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四处乱跑，一片混乱，有的人甚至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拿就跑了出来。 雪鹰一小队的队员们放完火后，就开始以十人为一组，在叛军的营帐里大砍大杀起来，只杀得叛军哭爹喊娘，哀嚎不已。 叛军在睡梦中被大火惊醒，本来就惊慌失措，在加上雪鹰一小队的队员们四下冲杀，又不知道官军来了多少人，但听得远处营帐外面喊杀声震天，更是让叛军士兵们惊恐万分，场面十分的混乱。 杜耕、何振东、白之城、姜大成等人率领大军冲杀到叛军营帐，叛军士兵们狼狈不堪的出来迎战，却哪里是新辽军的对手？没多大一会便被杀得溃不成军。 此时，胡三福方从睡梦中惊醒，穿好衣服丢下那两个富家女子带着亲兵匆匆出来迎战，却见营中到处起火，士兵们亦是一片鬼哭狼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混乱至极。而外面官军正如浪潮般杀来，心知不妙，急忙喝道：“弟兄们快撤！” 说着，胡三福带了亲兵们急急忙忙上马逃跑，只跑出百十来丈，就被一支官军拦住。 为的官军将领正是白之城，只见他大喝一声道：“贼寇！哪里逃！看枪！” 一语未毕，白之城手中长枪一挺，猛地直刺了过来，又急又猛。 胡三福早已被官军的阵势吓坏了，哪里还敢应战，闪身避过白之城的长枪，手中长刀虚晃一招，一拨马头转身就要逃。 白之城如何能放他离去，拍马赶上，长枪疾出如雨，逼得胡三福不得不停下来应战，勉力支撑。 但是新辽军兵力占优，兵器又精良，叛军如何能是对手，随着身边亲兵越来越多的倒下，胡三福心里也越来越慌，根本无心恋战，再加上昨晚双飞那两名富家女子也消耗了他不少体力和精力，如此一来，更加不是白之城的对手，很快便被白之城一枪挑落马下。 主将一死，剩下的叛军再也无心反抗，当即纷纷缴械投降。 杜耕命人迅打扫了战场，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往诸城赶去，将军他们还等着打通陶家庄的路进军诸城剿灭孔有德叛军主力呢。 这一战，共斩杀叛军八百余人，包括被火烧死被战马踩踏而死的。另外俘虏降兵两千余人，仅剩数十人逃脱。 那场大火，由于雪鹰小队的队员们有所选择的点火，加上冰天雪地之下也很难蔓延开去，帐篷烧完了之后，不久就渐渐熄灭了。 又往前奔驰了大约十里，迎面来了一队叛军骑兵，个个睡眼惺忪的挥舞着兵器冲了过来。 原来，刚才的那片大火让远在十里之外的孔有德大军的哨兵都惊醒了，还隐隐传来喊杀声，哨兵知道肯定出事了，连忙向上禀报。 耿仲明接到禀报，急忙命令骑兵左营的谢廷骏率领三千骑兵前去查探情况，同时命令全军将士起床准备迎战，自己则亲自去报知孔有德。 谢廷骏率着三千名还没睡醒的骑兵急急忙忙往谷安镇方向赶去，但刚冲出不到两百丈，便见迎面来了一队官军骑兵，正是何振东和白之城率领的三千前锋骑兵，而紧跟后面的则是杜耕亲自率领的步骑混合大军，还有战车兵。 雪鹰小队的特种兵们也跟随何振东出了，本来是伺机执行斩任务的，但是没想到孔有德、耿仲明部已经被惊醒，看来想要悄悄地实施斩已经不太可能了。 三千骑兵对阵三千骑兵，兵力倒是相当，但是从士气和气势上，新辽军明显要强过叛军不少。 一则新辽军刚刚大胜了一场，而且是战得胜，士气自然高昂。二则，新辽军的装备也比叛军先进许多，除了传统的长枪长刀等冷兵器，还有燧枪、火龙枪以及手雷、火箭溜等这些新式武器。三则，叛军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加上攻城两天受挫，气势上更是逊了一筹。 墨离、曹变蛟和杜耕等人原本的打算是乘着黑夜行军，赶在天亮之前奇袭叛军大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必能重创叛军，到时墨离那边再起攻击，叛军腹背受敌，自然难免军心大乱，或可一举剿灭叛军也说不定。 但是没想到由于风雪大作，路途又远，新辽军赶到谷安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天亮了。而收拾掉胡三福的叛军之后，再杀往叛军大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失去了最佳的突袭时机。 数千骑兵在诸城城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新辽军占了很大的优势，凭借着手中强大的火器，给叛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特别是火龙枪的凶猛威力，更是将叛军的战马吓得惊慌失措乱做一团，叛军阵型大乱，被杀得纷纷后退。 何振东、白之城率领骑兵乘胜掩杀，正要大杀四方的时候，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亲自指挥着上万大军迎了上来。 随着孔有德、耿仲明指挥叛军大军杀到，已经溃乱了阵型的叛军谢廷骏部的骑兵顿时又稳住了阵脚，不再溃不成军，继续与新辽军厮杀起来。 何振东、白之城等人顿感压力倍增，对方可是有上万大军，而且陈光福、安森等人其他各部还在6续赶来，不断投入战场。 而杜耕等人的步骑大军还在后面，大约还有三四里地，正在拼命赶过来。不过，何振东一点也不担心会撑不到杜耕他们赶到，以新辽军这三千骑兵，何振东自信天下还没有那支军队能在半天时间内击垮自己。 而新辽军手雷的大量使用，则是叛军的一大恶梦。因为手雷的大面积杀伤力，恰好让叛军的人数众多成了手雷建功、威的条件，尽管这时新辽军的手雷还只是一个初级水平，威力远远不如后世的美军制式手雷，但也足够震慑这群叛军了。 一颗颗手雷在叛军阵中惊爆开来，瞬间便有数十条生命被收割，同时，伤者亦不在少数，战场上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新辽军再乘势掩杀，叛军们这时大多只能被动迎战。 厮杀仍在继续，叛军人数虽多，但战斗力和武器远远不如新辽军，因此，双方竟然打成了半斤八两，陷入胶着状态。 随着杜耕率领后续大军的加入战团，叛军乌合之众的劣势也渐渐体现出来，在面对新辽军万余大军的冲击之下，就像一盘散沙一样，不再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一时还略处于下风，只是仗着人多势众，这才稳住了阵脚，不至于全军崩溃。 吴桥起事后，李九成、孔有德能走到今日，靠得就是不断的胜利，或者说，靠得是不断的掳掠成功，这才凝聚了部下叛军的军心士气。 北直隶、登莱，山东，大大小小十数个府县，地方的卫所兵、登莱的镇兵、京城来的京营，合起来前后也有好几万人马，可偏偏拿叛军没法，不敢打甚至不敢对阵。 有些地方的官军更不堪到叛军还在邻县，离着百十里地就扔下一县百姓望风而逃了。连续的胜利使得原先只有八百人的叛军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到了今时，李九成部不算，光是孔有德、耿仲明，如今手下可是握着近七万人马。 但是这数万叛军之中，能战之兵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各大裹挟而来的壮丁。现在作为能战之兵的东江辽兵都无法抵挡新辽军的攻击的时候，壮丁们就开始有想法了。 一直以来，支撑数万叛军的就是士气，一旦没了士气，数万叛军也就是数万乌合之众了，在新辽军那威力恐怖的新式武器面前，还能有多少人保持旺盛的斗志，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神出鬼没的雪鹰 孔有德的六万多叛军，只有数千东江辽兵，和近万明军降兵，其余的就是新附的乌合之众，这些人中什么都有，有裹挟的青壮，有Ｊ鸣狗盗之辈，也有投机而来想建功立业，扬名天下的“豪杰”，但更多的却是土匪响马盗。【最新章节阅读.】 登莱之地，前朝才设的总兵，在这之前一直是山东管辖着，百年来，山东之地大事倒没出过，但白莲教的起事却从来不断，地方治安不靖，盗匪丛生，所谓绿林者，山东境内可是多如牛毛，这几年来，天灾**不断，从贼者更是难以计数。 打家劫舍的快活勾当不干，平白跑来吃兵粮，还不是图得能够抢得更快活。现在没得快活事干了，反而被官兵杀得丢盔弃甲，乌合之众们本是欺软怕硬的主，打仗更没有什么血气之勇，仗的不过是人多之势而已。 但现在，连人多也不能仗势的时候，那些乌合之众们自然更加没有什么心思打仗了，要不是孔有德许诺攻破诸城后可以大肆劫掠，有那金银美女的诱惑在那摆着，这些人恐怕就要一哄而散了。 也罢，既吃了孔副帅的粮，孔副帅又许了攻下诸城后大掠三天，咱就好好的卖力为孔副帅打仗，最不济也不能让官军冲垮了大营，否则到时连自己能不能保命可都难说了。 六万多叛军，除了陈有时、穆小山等部八千人在陶家庄拒守，另外胡三福三千人被新辽军击溃俘虏，这两天攻城又死了几千人外，叛军大营里尚有五万多一点的兵力。 这些叛军们虽然被新辽军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但想到击败了官军，攻破诸城就能放开手来大掠一番，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白花花的女子，叛军们就咬紧了牙关拼力抵挡着，混战着。 等着，待破了城，城里的那些个财主家的小姐可得好生把玩才行。 就在杜耕、何振东等人率军与叛军激战正酣的时候，陶家庄外落魂谷里，经过了一夜歇息休养的新辽军再次向穆小山部叛军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墨离出动了百余支火箭溜，对叛军进行饱和打击。火箭溜这东西，用得好的话比火炮威力还要大，因为它的Ｓ程比火炮要远，而且还有一个特性，就是使用方便，机动灵活。 不过，由于陈有时、穆小山叛军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凭借天然的工事屏障，新辽军一时间仍然无法取得较大进展，许多地方因为山石树木的角度问题，箭矢、弹丸和火箭溜等难以对叛军进行有效的杀伤，继续保持着僵持的态势。 到了和杜耕、何振东约定的时间，杜耕等人还是没有出现在这支叛军的后面，看来他们是遇到叛军的主力了，此时可能还是脱身不得，曹变蛟不由得有些暗自着急，看来这里只能靠自己去解决，再和杜耕他们汇合了。 墨离和曹变蛟、关锋等人商量后，决定派雪鹰大队二小队的队员从左侧的悬崖上翻到叛军阵后，再投掷大量手雷到叛军阵中，以求最大限度的杀伤叛军兵力，一举攻破叛军的防御。 但是左侧这道悬崖十分的陡峭险峻，加上如今又是大雪连天，能否攀登的上去还真不好说，这对队员们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其实墨离也犹豫过要不要执行这个方案，但是目前叛军凭借天险死守，攻了数次都攻不过去，反而造成了一定的损伤，而现在再绕道谷安镇显然又已经来不及了，杜耕他们正在诸城城下和叛军激战，如果自己不能尽快打通这条道路与之汇合，则杜耕他们恐怕会有危险。 考虑再三，墨离决定还是要冒险试一试。 其他将领也没有意见。 于是，曹变蛟找来雪鹰特种侦察兵大队大队长孟轲，墨离亲自对他交代了此次任务，并叮嘱了一些要注意的细节。毕竟，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任务，而雪鹰二小队又是第一次执行这样艰巨的任务。 四十名特种侦察兵齐刷刷的站成四排，一个个斗志昂扬的挺起胸脯等待将军下达作战命令。他们身上所穿的是墨离让人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裁剪缝制出来的迷彩服，显得格外有些另类。 孟轲立正敬了个礼，大声道：“请将军放心！卑职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谁知墨离却脸色一沉，正色道：“孟轲，你这话就有问题，什么叫做请放心？打仗能放心吗？在打仗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随时保持警惕，决不能说什么放心，如果一旦放心下来了，人自然也就会不自觉的松懈，也就有可能会疏忽了一些本该注意的细节！战斗的时候，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有可能导致战斗的不利！ 记住！作为一名特种侦察兵，在战场上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高度的谨慎细心，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保持最佳的观察力和反应能力！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是！我们都记住了！”数十名队员在孟轲的带领下大声道。 “好！出发！”墨离一挥手，四十名全副武装的特种侦察兵迅即转身朝左侧的悬崖奔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孟轲率领队员们奔到崖下，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绳索用力甩向崖顶，带着铁钩的绳索一端成功勾住了半腰上的一棵大松树，孟轲用力拉了拉，确认结实之后，便率先第一个就要攀爬上去。 二小队小队长陈达元拉住孟轲，说道：“头儿，等等，让我先上去吧！” 陈达元和孟轲都是一年前墨离从锦州前往北直隶保护袁崇焕家眷时带来的老部下，都是跟随墨离四、五年的老兵了，这次组建特种侦察兵，墨离觉得这支尖刀部队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成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最后杀手锏。所以，这个大队长的人选必须得是对自己忠贞不二而又能力过人的亲信来担任。 想来想去，甄选了好几个人选，最后选定了孟轲来做这个特种侦察兵大队大队长。孟轲之前一直是墨离的亲兵护卫，因为没有外放过，所以在军中名气并不那么响亮，但这也恰好是做这个侦察兵的有利条件。 这是一支特种部队，他们或许永远也不会有多大的出镜机会，但是他们所要执行的都将是最为重要最为关键的任务，所以，平时越低调越好，这样比较没有那么张扬露眼，执行起某些特殊任务来也会顺利很多。 最主要的是，孟轲绝对对自己忠心拥戴，这个才是先决条件。并且孟轲这个人忠厚勇敢，遇事冷静有主见，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的确是这个大队长的最佳人选。 孟轲略思考了一下，也没矫情，点点头说道：“小心点！” “明白！头儿。”陈达元一点头，抓住绳索小心翼翼地攀爬了上去。 风雪仍在肆虐，悬崖上许多地方都已被冰雪覆盖，踩在脚下非常的滑。陈达元忍着刺骨的寒冷，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着...... 陈达元慢慢的攀爬着，寒风呼啸着从身上吹过，不时还飘进一两朵雪花，从脖子上钻进他的衣服里面去，冷得几乎忍不住发抖，但想到雪鹰大队所肩负的特别使命，陈达元咬着牙坚持往上爬。 还好雪鹰大队的队员们都配备了麻布手套，这是墨离命人特意为了队员们进行攀爬训练而制作的，不然在这严寒的天气下，恐怕还真无法抓住绳索攀爬上去。 陈达元终于爬到了半腰，寻找了一块比较平稳的落脚点，又将绳索往崖顶抛去。这次绳索在崖顶上勾住了一棵大树，陈达元又从背上取出一捆绳索来接上，垂下崖底下去。然后又继续往崖顶爬去。 孟轲和其余的队员们都仰着头看着陈达元，生怕他一个不慎掉了下来，因为他们看见他有几次脚踩在岩石上滑了一下，而整个人也为之一滞。 当陈达元终于爬上了崖顶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陈达元又在崖顶将绳索的一头绑紧在大树上后，随即扔了一块小石头下去，示意下面的人可以继续攀爬了。 于是，队员们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往上攀爬。陈达元又在旁边放下了另外两条绳索，变成三组人一起攀爬，好加快速度。 孟轲是第一个抓住第二条绳索攀爬上去的，接下来，几乎所有队员们都很顺利的爬了上来，尽管有不少队员们都被擦伤了手脚，但总算有惊无险地攀爬了上去。 但是，当最后一个队员汪小根爬到半腰的时候，由于脚下所踩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化掉落，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往下跌了下去。 崖顶上的众人顿时大惊失色，但又不敢大声呼叫，怕惊动了山崖那边山坡上的叛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汪小根急速的下坠却帮不上任何忙。 汪小根也是被吓得几乎傻掉，还好双手还抓着绳索，但由于身子下坠的冲势，使得他的双手无法抓紧绳索稳住身子，即使他的双手已经被绳索磨破了皮Ｒ，变得血Ｒ模糊......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孔贼败了【求订阅】 汪小根终于还是摔在了悬崖下面，撞在大石块上，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孟轲、陈达元等人睚眦欲裂，痛心不已，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汪小根摔死在悬崖下，什么也做不了。 孟轲抹了下眼睛，站直身子，寒声道：“弟兄们，杀尽叛军，为小根报仇！” 随即，雪鹰大队二小队的队员们含着泪水，抽出武器，怀揣着失去战友的悲痛，悄悄的朝那边山坡上的叛军阵地摸去。 墨离、曹变蛟等人还在指挥大军和陈有时、穆小山等部叛军交战，双方各有优势，一时仍然不分胜负。 孟轲带着二小队的队员们悄悄的摸到叛军阵后，散开之后，突然杀出，将手中的手雷一颗颗朝叛军密集的地方投掷过去。 只听得轰隆隆、轰隆隆的爆响声不停，随着一颗颗手雷在叛军阵中的炸开，成百上千的叛军倒在了血泊中，无数受伤的叛军则抱着断臂残肢在地上翻滚哀嚎，叫声惨绝人寰，慑人心魄。 叛军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之下，竟然还能有人从那面壁立千仞的悬崖绝壁攀爬上来，捅了自己的菊花，那可是连猿猴都难以攀爬的啊！ 叛军被雪鹰二小队这一番疯狂轰炸，早已骇得阵型大乱，军心大乱，无数的伤兵哀嚎着连滚带爬的往后面跑去，其他的叛军士兵更是有样学样，纷纷落荒而逃，躲避那横空飞舞的黑乎乎的夺命铁蛋，再也没有人愿意拼死抵挡新辽军的疯狂进攻。 雪鹰大队在背后的突然出现，以及他们身上的怪异装扮和骇人的新式武器，让毫无心理准备又丝毫没有戒备的叛军们一下乱了手脚，再望着阵前来势汹汹的新辽军骑兵，胆小者甚至吓得哭叫起来。 “官兵来了，跑啊，快跑啊！” 陈有时、穆小山的这数千叛军，除了那五百东江辽兵，一千山东、河北等地的明军降兵外，都是从登莱、山东各地裹挟来的壮丁，还有一些投机而来的土匪绿林盗。 这些个乌合之众，打些顺风仗，摇旗呐喊尚行，遇上能打的官兵，压根不堪一击，更别说正面杀来的是强悍异常的骑兵。 那蹄声踏在雪地上，闷沉的叫人心都要掉出来了。 倘若是在别处碰上官兵，恐怕叛军们崩溃得也不会如此快，至少还能跟在辽兵的后面撑上一阵。可是此地却是落魂谷，他们的身后却是壁立千仞的绝壁悬崖，背后突然杀出官兵来，叛军们甚至怀疑那些浑身上下古怪奇异的官兵不是人，而是鬼神山魈！ 如此一来，如雪上加霜般，叛军的心理防线一下被攻破，他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几乎是在瞬间一下崩溃。 壮丁们吓得丢掉手中的兵器，撒开两腿往身后的队伍跑去。土匪绿林盗们也开始寻求自保，毕竟，他们加入叛军的目的不过是想趁机多掠夺一些财富，好过上舒心惬意的逍遥日子。但若是命都没了，财富再多又有什么用，他们才不会傻到为孔有德去送命的份上。 一时间，通往诸城的官道上，人挤人，马撞马，急于逃命的叛军甚至自相践踏起来，被自己人踩在脚下的叛军疼得不住惨叫。 随着雪鹰二小队神出鬼没的四处开花，再加上曹变蛟、关锋等人领着大军猛烈进攻，乌合之众们的溃逃，叛军们终于再也没人抵挡，纷纷转身逃跑。陈有时、穆小山见喝止不住，无奈之下只得也跟着众人往诸城方向逃跑。 墨离、曹变蛟、关锋、马进忠等人指挥着万余名新辽军将士随后一路掩杀过去，叛军被杀得溃不成军。 曹变蛟自从大凌河一战后，升为一镇总兵官，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冲杀过了，这时见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厮杀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当下不顾参将连一秋和亲兵统领徐大虎的劝阻，亲自挥动他的那柄方天画戟冲杀了上去。 李过、周遇吉、萧阳、佟大锤等人亦挥舞着兵器追杀叛军，叛军乱成一团，混乱中，陈有时和穆小山也被曹变蛟和李过相继斩杀。 在骑兵的疯狂冲击之后，确信叛军已经不可能形成任何抵抗后，墨离让人用长枪举起陈有时和穆小山的首级，对着尚在逃奔的叛军大声喊道：“你们的将军已死，全部给我就地蹲下投降，否则的话，老子追上就是一刀！” 过了落魂谷就是一片广阔的开阔地，在这空旷的原野之中，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 叛军们远远望见陈有时和穆小山的人头血淋淋的被挑在枪尖上，身后的将旗也倒下了，知道再也没法坚持了，绝大多数叛军选择了投降。 于是，两三个新辽军士兵押着几十甚至上百的叛军往回集中的场面便在墨离的眼前上演。这一幕，令他不禁想到后世南京城中的那一幕--几个日本兵押着成千的中国士兵往江边走去，没有人反抗。 也有少部分叛军，大多数都是那些会骑马的东江辽兵骑着马跑了。孔有德的大营就在前面十来里地，他们认为自己一定能在新辽军追上来之前赶到叛军大营，有了那数万人马做后盾，他们就不怕眼前这些凶悍的新辽军了。 曹变蛟和关锋、周遇吉、李过等人率着骑兵当下随后追赶过去，反正就要杀到孔有德的大营了，到时和杜耕他们合兵一处，看他们还往哪里逃。 大多数叛军却选择真心投降，当中以河北的壮丁为主。他们本就是被裹挟来的平民，对叛军谈不上任何认同归属。但是被逼加入叛军后，他们或多或少的参与了叛军的行动，也为虎作伥过，算不得良善之辈。 搁在以前，墨离说不得还会使用十一抽杀律来让这些叛军俘虏们完成蜕变，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了，因为他必须马上赶到诸城，与杜耕他们合兵剿灭孔有德。 近八千叛军，战死了近两千，还有数十骑正拼命往孔有德大营跑去，剩下的五千多叛军不管有伤没伤，全部归降新辽军。 墨离派出一千新辽军在后面押着这五千多叛军俘虏跟在大军后面，然后自己和曹变蛟、关锋等人指挥大军朝诸城杀去。 诸城城下，杜耕、何振东、白之城等人率兵与孔有德激战正酣，战场形势渐渐向有利新辽军的一面倾斜，叛军们毕竟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训练的乌合之众，军纪又差，武器更是不用说，差了新辽军何止几条街，就好比一群凶猛的狮子对阵一群温顺的羚羊，羚羊再多，终究也是敌不过强大的狮子的。 正在这时，朱大典率着刘良佐、丁奎等将领以及数千部下，打开城门杀了出来，冲入叛军阵中，激烈厮杀起来。 朱大典等人被叛军围困了两天两夜，不但脸上无光，而且弟兄们死在叛军手中的也不在少数，这时都带着一股复仇的怒火在拼命，而且朱大典也说了，这一战如果不能击败叛军的话，全体将士和全城百姓都将面临绝地。 所以，诸城守军将士们个个都在奋力冲杀着，每个人都抱着一股必胜的念头，努力的去拼命。因为，援军就在边上冲杀，希望，也在眼前。 在杜耕、何振东等人率领的新辽军强势冲击之下，叛军们本来就有些吃不消的了，如今再被朱大典等守军夹击，更是纷纷溃退。 而就在这个时候，孔有德接到了另一个噩耗：陶家庄方向数万官军正在赶来！前锋骑兵已经赶到战场，杀了过来！ 孔有德几乎崩溃了。 如果光是杜耕这万余新辽军，他或许还能压阵阵脚，坚持用人海战术拖垮新辽军。就是再加上朱大典的那几千守军，孔有德相信也能应付得过来。 但现在陶家庄方向又杀出一支数万人的官军过来（墨离、曹变蛟部万余新辽军加上数千俘虏造成的声势十分浩大），孔有德明白自己这几万乌合之众再也无法抵敌得住这数万朝廷大军的合击，为今之计，只有马上撤离，逃回登州去和李九成合兵一处后再做打算。 当下找到耿仲明紧急商量后，决定马上撤兵。 很快，数万叛军在孔有德、耿仲明的带领下仓皇朝胶州逃去，许多笨重的火炮和物资都扔下了，连那些受伤的同伴也没有人去带走。 一开始还好，在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的指挥下，叛军们的撤退还算有所章法，虽然惊慌，但也不至于溃乱到一塌糊涂，都还保持着基本队形，以各营为单位有序的撤退。 正在和叛军交战中的何振东见叛军纷纷转身就逃，不再恋战，先是一愣，抬眼一看，只见北边烟尘滚滚，当下一面墨字大旗迎风招展，心知是将军来了，叛军招架不住，所以赶紧逃走。 何振东顿时大喜，忽然心中一动，大叫道：“孔贼败了！孔贼败了！” 白之城随即会意，派人混在溃逃中的叛军当中大叫道：“败了，败了，败了！大家快跑啊！”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弟兄们赶紧逃命啊！” “新辽军杀来了，孔副帅被杀了！” “孔副帅死了！我们大家各自逃命啊......” ...... 瞬间的功夫，叛军中到处是惊恐的叫喊声，伴随着叫喊声的则是如潮水般四散溃乱的士兵，那场面就像一颗重磅炸弹落入江河大坝上一样，决堤的河水顿时毫无方向的溃散开来...... ------------ 第二百章 毛承禄兵围莱阳城 孔有德傻眼了。八一（中文〈网?〈 ? ］〕)．)８>１?Ｚ}］．>Ｃ>ＯＭ 他妈的，老子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孔有德怔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几万人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着，任由军官们喝也喝不住。一些跑得慢些的，干脆转身就地跪下向官兵求饶。 几万人啊！虽然刚刚也算打了一场败仗，但是也只是小败，理论上来说，应该不至于让叛军们这样不顾一切的溃乱啊！要知道，这一路来打的可都是胜仗！甚至是打得官军望风而逃的胜仗！ 谁成想，这一次小败，竟然就酿成了全军崩溃的恶果！ 孔有德、耿仲明在这里望着数万部下四散奔逃不知所措的时候，莱阳城中的高起潜和祖大成却也正在唉声叹气，叫苦不迭。 原来，前日攻进莱阳城后，高起潜就接到了宫里来的消息，说是皇上改派了曹变蛟的新辽军来山东平叛，由于大雪的缘由，所以消息延误了。 高起潜向朝廷请求调的是蓟门、京畿北直隶的驻军，这样他就可以将墨离的新辽军一部玩弄于股掌之间，有机会能做掉墨离，一泄前愤了。但现在皇上却给他调来了曹变蛟的新辽军大部，曹变蛟是墨离的旧部，他怎么可能乖乖听从自己的命令行事？ 高起潜又急又气，可是也没有办法，这是皇上的圣旨，他能怎么样。何况曹变蛟的军队已经南下山东了，这时候就是想换掉，也已经不可能了。 无可奈何之下，高起潜只得命人赶紧去找到墨离所部，勒令他们回师莱阳，与祖大成部一起追剿李九成部叛军。 有机会弄死墨离自然最好，如果没有机会，也只能作罢，但利用他新辽军来剿灭叛军为自己领军出征增光添彩也还是不错的。 但是正当高起潜和祖大成一面向海阳挺进，一面传令墨离前来汇合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传来了：海阳被陈其亮和李九成合力攻破了！ 但这显然还不是最坏的，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东江镇驻守皮岛的毛承禄、陈友德率领七千东江兵前来投奔响应孔有德起兵造反！ 毛承禄是辽东鞍山人，皮岛总兵毛文龙养子，历任皮岛军右翼游击、内丁参将、东江副总兵。并且长期统领毛文龙由养子养孙和女真人组成的家丁亲军，位列文龙诸子之，金人呼为“毛大”。 袁崇焕斩杀毛文龙之后，毛承禄却被继续留用，领兵一协，实力也是不俗。 当日吴桥起事时，孔有德和李九成这两个为者也是官不大，孔有德不过是个参将营官，李九成则和他儿李应元一样是个千总官。为者如此身份，这后面追随的自然也不会有高品武官，都是些中低层的军官。 想来也是，若是做了总兵副将的，那一个个兵血喝着身家万贯的，谁愿意好日不过，把脑袋提裤裆上造反呢。 但毛承禄不一样，他身上却是有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衔头，这还是袁崇焕死后，朝廷看在毛文龙的份上赏下来的。 毛承禄手下有七千辽兵，都是毛文龙留下的精锐，当初也是皮岛总兵的热门侯选人，不想后来朝廷却外调来个黄龙，毛文龙手下的那些大将一个个都落了空。 也许是为了安抚毛文龙留下的这帮将领，崇祯在赏了毛承禄锦衣卫指挥同知衔后，又授了个副将衔。副将就是副总兵，在东江，除了总兵官黄龙，也就是毛承禄官最大了。 孔有德在耿仲明里应外合下攻破登州后，毛承禄闻讯立即率兵跨海来投，一点也没有在乎自己是大明的副总兵，更不在乎毛家在东江的那些产业。 到底是什么促使毛承禄来追随比他官小的孔有德、李九成起事，后来历史上也是众说纷纭，比较可信的说法是，毛承禄这是自己心里虚，因为皮岛总兵黄龙那边准备弹劾他和东虏勾结的事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毛承禄造反，到底毛承禄有没有勾结鞑子，现在的高起潜不得而知，他也不太关心，他只知道毛承禄这七千精锐的东江兵加入叛军中，对自己的处境将是非常的危险。 要命的是，毛承禄这七千东江兵已经从登州登6，并正在朝海阳赶来，要和李九成合兵一处反攻莱阳城！ 毛承禄这七千东江兵可不是李九成部下那些多半是裹挟来的乌合之众可比的，东江镇由于处在大明山东、登莱与朝鲜之间的战略要冲点，与辽东镇一样，一向是大明对抗女真鞑子的桥头堡，当年毛文龙在时，便指挥东江兵与女真鞑子大小数十战，虽然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小规模的袭扰作战，但这样也同样牵制了女真鞑子的兵力，使得他们没有精力全力向大明辽东进犯。 而这数十场战斗，同样也磨砺了东江兵的战力，最起码他们不是那些没有见过血，没有上过战场的太平兵可以相提并论的。放眼大明，也许只有辽镇的兵马可以以之媲美。 而这样战斗力强悍的七千东江兵与李九成、陈其亮的两万大军汇合后，绝对不是自己麾下那几千糜烂了的京营兵和山东鲁兵可以抗衡的。 刚走到半路、准备进攻海阳，却得知毛承禄七千兵马已经挺进到栖霞的高起潜顿时慌了神，在和祖大成等人紧急商议后立即做出了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立即回师莱阳，凭城坚守待援。 同时派人向“尚在追击叛军”的墨离和已经行进到山东境内的曹变蛟部出指令，立即赶往莱阳支援。 高起潜和祖大成刚刚逃回莱阳城，随即下令整顿城防，严守城墙，防止叛军来攻城报复。 果然，不到四个时辰后，叛军李九成汇合了陈其亮部数千人马，以及刚刚赶来响应的毛承禄、陈友德部七千精兵，气势汹汹的赶到莱阳城下，想要报昨日的一箭之仇，重新夺回莱阳城。 祖大成不由得暗骂李九成这厮真是睚眦必报，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倒好，一转身便要报仇，十足的不是君子相。 骂归骂，打仗可不是过家家，该干嘛还得干嘛。李九成、毛承禄也不罗嗦，一到莱阳城下便开始猛烈攻城。祖大成组织莱阳城的守军和民壮拼死抵抗，坚决还击。 李九成知道昨天东南角被炸塌了一处城墙，就算明军进城后马上修筑，也是不那么坚固的，于是便指挥炮队猛攻该处。 不过祖大成也不是傻子，李九成想得到，他又如何不晓得厉害，当下在东南角布下重兵防守，火炮力量也是十分强大。 一时间，双方在东南角展开了猛烈的炮战，只见上空炮火连天，硝烟弥漫，连大地都被震得摇动了。 论兵力，高起潜、祖大成等人共有一万三千多守军，而李九成部汇合了毛承禄、陈其亮等人后亦有近两万人，兵力上李九成是占据上风的。 而且守城一方是要吃亏的，因为李九成可以集中兵力攻其一处，但祖大成却不能只把兵力集中在一个地方，四面城墙都必须分兵把守。如此一来兵力便分散了。 李九成和毛承禄猛攻莱阳城，但祖大成、陶克旺、刘泽清、吴三桂等人深知刚刚将李九成打得大败，此时报仇心切，绝不会留情，只有拼死抵挡叛军的进攻，不然他们这些人将会死的很难看。 因此祖大成等部明军依托城墙极力还击，全城将士同仇敌忾，士气很高，击退了叛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有几次，叛将陈友德、张焘等人甚至都带人攻上了城头，幸得吴三桂这员年轻的小将勇猛异常，及时率兵击退陈友德等人的进攻，迫使陈友德不得不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又重新退回城下，否则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尤其是张焘，左胸被吴三桂一枪刺中，差点死在了城头上。 由于明军的拼死抵挡，叛军一时间也没法突破莱阳城的城防，而天色又暗了下来，李九成只得下令收兵，明日再来攻城。 听说叛军收兵回营后，高起潜、崔大宝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闻报叛军都攻上了城头之后，高起潜甚至吓得手足无措，脸色白，惶惶然不知怎生是好。 当知道是吴三桂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将杀退了攻上城头的叛军，高起潜不住的连连点头称赞，说道：“看来这个吴三桂倒是将门虎子呀！有子如此，想来那吴襄吴总兵应该亦是不差吧，这其中或许是那墨离做了手脚也未可知。哼，想那墨离贼子狼心，安知他没有蒙骗皇上呢？” 崔大宝也连连点头，讨好道：“公公言之有理，那墨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公在这里遭叛军围困，他倒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公公奉旨监军，提督大军，这赏功罚过的事，可得全靠公公做主......” 高起潜颔说道：“也是，嗯，回头咱家得好好向皇上为吴三桂请功才是！” ------------ 第二百零一章 论功行赏 李九成、毛承禄猛攻了半天莱阳城，因为莱阳城城高墙坚和守军拼死抵抗而无功而返。〔＜〔 八（一［(小[说网 ?． 过了一夜，李九成又再次动了进攻，攻势异常猛烈，莱阳城下，杀声震天。 高起潜和祖大成望着城下汹涌而来的叛军叫苦不迭。原本想着痛打李九成这只落水狗，建功立业，哪谁知，东江镇的副总兵毛承禄竟然率领七千东江兵前来响应孔有德造反，一时间又使得李九成实力大涨，把自己逼得龟缩在城里出不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幸好之前反应快，已经派人去求援了，希望曹变蛟和墨离等人的新辽军能尽快赶到，解救莱阳城之围。 现在高起潜和祖大成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也只能坚守城池，等待援军了。 墨离、曹变蛟、何振东等人指挥大军追杀溃逃的叛军，由于白之城命部下在叛军当中大肆传播谣言，动摇叛军的军心士气，导致叛军士兵们大规模溃乱，同时亦有不少逃得慢的叛军见跑不掉，纷纷开始向新辽军投降。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只要一露败象，马上便会变得惊慌失措，之前的士气开始荡然无存。 眼见越来越多的部下士兵向官军跪地投降，孔有德也无法可想，只好尽力收拢身边的部下，仓皇向北逃去。 墨离、曹变蛟等人率着大军追杀到城下，朱大典等守军正与杜耕、何振东等部汇合，抓捕叛军溃兵。 朱大典已经从何振东口中得知，他们这些兵马都是墨离部下的新辽军，奉旨前来山东平叛的，刚好走到这里遇上了孔有德、耿仲明大军围城，于是便兵分两路合击孔有德叛军。 朱大典既惊喜又疑惑，将旗上不是绣的曹字吗？怎么他们都称自己是墨离的部下。 但不管怎么样，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解了诸城之围，这份情可是十分的重。见到墨离和曹变蛟等人赶到，朱大典也没摆什么巡抚的架子，迎上去朝墨离等人一拱手说道：“山东巡抚朱大典，拜谢诸位将军前来援救之恩！” 说着，朱大典便要下马。墨离见状忙说道：“抚台大人切莫多礼！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末将以为，应当全力追击叛军，待抓住了孔有德那贼，末将再来拜见抚台大人可好！” 朱大典也知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当下也点了点头，大声道：“好！那就先剿灭了孔贼再来叙谈！” 当下数万人马一路猛追孔有德，一边收拢了不少跪地投降的叛军士卒。诸城通往胶州的官道上，到处是狼奔豕突的叛军，跑得不快的，更是跪了一地，向官军投降缴械。 追杀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追到胶州，却现孔有德干脆连胶州也不呆了，继续往东北登州方向奔去。原来留守在胶州的三千多兵马也跟随孔有德一起逃走了。 眼看天色将晚，而孔有德又跑得太快，一时追赶不上，将士们追赶了一天，也早就又饿又累，当下墨离和曹变蛟与朱大典等人商量后，决定今晚就在胶州歇息一晚，明日再追。 之后便是扎营歇息，清点战果。 吃过晚饭后，墨离正和朱大典等人在大帐内叙事，杜耕走过来禀报战果。 这一战，包括落魂谷和谷安两个战场，诸城一战中官军共斩杀叛军八千一百六十三人，俘虏三万九千零四十八人，孔有德六七万大军，仅剩下不足两万人逃脱，其中还有不少是趁机跑掉了的。 另外，孔有德部所遗下的红夷大炮、西洋炮、各式土炮等等军器甲仗不计其数，其中红夷大炮由于太过笨重，一门也没带走，粮食、战马等物资亦缴获颇多。 而官军方面，除了朱大典守城时付出的伤亡较大，后面与新辽军合击叛军的战斗中，官军战死的都不是很多，共计阵亡三千八百五十七人，其中朱大典部就达到两千九百余人。另外受伤的官兵共计有**千之众。 不管怎么说，这次诸城大战可以说都是取得了完美的胜利，不仅守住了诸城，而且还重创了孔有德部叛军，几乎将其精锐力量一举铲除，仅剩万余残部逃走，而自身的伤亡并不大，实实在在是打了一个大胜仗。 全军上下都沉浸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之中。朱大典也是颇多感慨，言称如若不是新辽军及时来援，他朱大典恐怕都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言下对墨离、曹变蛟都是深为感激，这次诸城大捷报上去，皇上定然要龙颜大悦了。 仗打了，就要论功行赏了。虽然孔有德还在逃窜，不过朝廷大军已经对登莱之地的叛军形成了合围之势，谅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朱大典的意思是，既然这次全靠新辽军的及时来援才能有此大捷，那么这功自然是非新辽军总兵官曹变蛟莫属了，在场的诸将之中，曹变蛟官职最大，领兵数万，重创叛军，这大功当然是应该记在曹变蛟身上的。 但是曹变蛟却连连摇头，说这次平叛战斗，其实都是墨离将军在指挥的，他们在座这些人也全都是墨将军的老部下，大功应该记给墨将军才对。随后曹变蛟又将之前在大凌河生的事情大约说了一遍，说是墨离因为得罪了斩杀了祖大寿之后得罪了当朝权贵这才被降职的，但在他们这些老部下的心目中，墨离一直都是他们的将军。 墨离的事情朱大典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当下也是颇为同情墨离的境遇，当下与卢汉章等监军太监商量，将诸城大捷的功记给墨离。 卢汉章与王承恩都算曹化淳的门生，平素看不惯高起潜的奸狡阴险，但因为高起潜极得崇祯宠信，所以卢汉章也无法与高起潜争锋，不过暗地里对高起潜也是不结交的。 卢汉章之前并没见过墨离，但是墨离在大凌河斩杀祖大寿和吴襄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倒没有认为杀祖大寿和吴襄杀错了，在他认为，祖大寿和吴襄屈膝变节，投靠建奴就是该杀，只不过不应该是由墨离一个顶多平级的总兵来杀，而是应该将祖大寿和吴襄交由三司会审后，再按律处置。 但是墨离一时激愤之下杀了祖大寿和吴襄，也不能说明墨离如何跋扈独断，只能说墨离也是个性情中人，只不过他运气不好，遇上了高起潜添油加醋的给他上眼药，皇上龙颜大怒之下，将他撸了下来，降成了参将。 不过，这些都只是卢汉章内心的想法，皇上的处置他可不敢有任何异见。 这次随曹变蛟南下平叛，见到墨离后，卢汉章也表现得不咸不淡，既没刻意示好，也没故意刁难，一切都显得云淡风轻。 不过墨离的风度和指挥才能卢汉章也是有所见识了，在他心里，觉得像曹变蛟、杜耕、何振东等一班身经百战的大将，都对墨离毕恭毕敬，由衷爱戴，可想而知，墨离这个人至少在人格上不会差到哪里去，要不然那帮骄兵悍将怎么会乖乖听从他的指挥。 现在朱大典提议将大功记给墨离，卢汉章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倒也干脆，说道：“朱抚台亲眼所见，又是指挥这山东平叛大军的主帅，这指挥调度、赏功罚过之事，自然是以朱抚台的意见为准了，咱家自然是支持朱抚台的，呵呵。” “多谢公公的大力支持！延之感激不尽！如此这诸城大捷的功自是墨将军莫属了。”朱大典抱拳说道。 朱大典虽是文人进士出身，性格却颇为豪爽，这一番一墨离、曹变蛟等相识，竟有惺惺相惜之意。况且新辽军如此勇猛善战，今后要剿灭孔有德还得靠新辽军支撑大局，所以曹变蛟等人力主为墨离请赏报功，朱大典自然也是投之所好了。 墨离也不谦虚，朝朱大典、卢汉章等人抱拳说道：“多谢抚台大人和公公厚爱！墨离不胜感激！也谢谢诸位兄弟们的抬爱了！” 他不是贪慕军功虚名，而是经过一番波折后，他深深感受到了手上没兵没权要想在这个乱世施展自己的抱负，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所以他必须要掌握更多的权力，掌握更多的资源，那样才能尽早练出一支精兵来，击败鞑子，振兴华夏。 无兵无权，说什么都是枉然，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如此。 而这次诸城大捷报上去后，崇祯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赏点兵权吧，不说总兵，副将应该是跑不掉的了，否则有功不赏，他将何以安抚天下将士的心。 论功行赏完了，大家又讨论起接下来的行动。诸城、胶州收复了，不能不派兵驻守，诸城就还是由原来的诸城守将丁奎领兵驻守，至于胶州，原来的守军被叛军击败后，大多数都投降了叛军，今天叛军被官军击败后，这些胶州守军很快又投向了官军，目前约有五百来人。 朱大典将这些降来降去的明军痛斥了一顿后，却也没有怎么苛责于他们，仍然让他们还驻守胶州，但是原来的守将汤通已经死了，朱大典便任命部将宋庆宇为胶州守将，再拨了五百兵给他驻守胶州，重新恢复胶州的秩序和官府衙门。 而朱大典和新辽军将士们，在经过一夜歇息后，又即将踏上剿灭孔有德的征程...... ------------ 第二百零二章 皇太极的懊恼 沈阳（后金改称盛京），后金汗王宫凤凰楼。〕］．〕８〉午后，有雪落下，御花园里一片冰清玉洁的景致。 皇太极和众大臣议政后，刚从大政殿回到这里散心。皇太极在楼阁上来回踱步，望着窗外的雪花不住的叹气。 皇太极自小就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的关外，自然不觉得这雪花有什么美。 更何况，要不是今年这场该死的大雪提早降临，他此刻只怕也已经在蒙古大草原纵横捭阖，杀得林丹汗落花流水了。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婉转而略带稚气的声音：“父汗何故叹息？” 皇太极不用回身，便知这是自己的长女瑗歌。 这瑗歌乃天命六年春天所生，其母是皇太极的继妃乌拉纳喇氏，与皇太极的长子豪格、次子洛格同母。 瑗歌自幼便极聪明，尤其喜好读汉人的诗书，并不像她的哥哥们喜好舞枪弄棒。因为她是女儿，皇太极也不干涉她，对于大臣们说她大金皇室的一个女孩儿家整天学那汉人的诗书词曲不是正经，皇太极也是一笑置之。 “瑗儿，你怎么没和弟妹们出去玩？”皇太极微微一笑，转头问道。 “父汗，瑗儿并不太喜欢在外面疯跑，刚从藏书阁出来，父汗似乎有心事？”瑗歌今年也有十岁了，渐渐出落得眉清目秀起来，只是脸上仍然带着未脱的稚气。 皇太极的确是心事重重，所以并没注意瑗歌眉目间那一抹与她这个年纪不太相衬的忧色。 “都是些打仗的事情，你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说了这些你怕也是不懂。”皇太极叹了一口气。 “父汗说的是。”瑗歌略微有些不开心，但随即又掩饰了下，说道：“军国大事瑗儿确是不该多嘴，不过父汗如此忧心，想必是有什么不快积郁在心里，何不跟瑗儿说说？也许说了之后父汗心里便没那么堵得慌了呢。” 皇太极抬眼看了一下瑗歌，过了半响突然失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此次出征有些不顺利罢了，汉人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放心，父汗没事的。” 那日鄂伦卡图以传国玉玺说动皇太极出兵蒙古征讨林丹汗后，当即便筹措了不少粮草作为金兵人吃马嚼的用度。 皇太极也没有食言，当下决定远征察哈尔林丹汗后，即传令归顺后金的蒙古各部率部来会。 科尔沁、巴林、奈曼、敖汉、喀喇沁、土默特、阿鲁科尔沁、翁牛特、阿苏特等部的部长台吉会于西拉木伦河岸，总兵力约十万。 十月下旬，皇太极率领大军越过兴安岭，驻守都埒河。当夜，镶黄旗两个蒙古人偷马逃出，将大军压境的消息报告给林丹汗。 林丹汗自忖难敌后金大军，欲率部撤至漠北喀尔喀，但喀尔喀三汗与他不和。于是林丹汗率领所属十万之众，西奔库赫德尔苏，经呼和浩特，渡黄河到达鄂尔多斯。 皇太极分兵三路穷追林丹汗，十一月上旬追至呼和浩特，正欲分兵合围林丹汗一举将之击败，谁知一场漫天大雪骤然而至，席天卷地，士兵们冻伤许多，前进不得。 皇太极见状，知道天意难违，只得撤兵回沈阳。 回到沈阳（盛京）后，由于之前在大凌河对明作战中被明军打得大败，损失了近两万精锐勇士，之后征讨蒙古林丹汗部又因为天气原因出师不利，导致皇太极在国中的威望下降，整个后金国的士气也变得糜菲不振。 而且，最近两日，似乎还有些暗流在涌动。。。 而这些，都是因为有墨离那个始作俑者！ 如果没有墨离和他带领的部下赶到大凌河，他皇太极早就接受了祖大寿的投降，接管了他的部下，说不定连兵力空虚的锦州也一挥而下了。 可是就在祖大寿准备投降他皇太极的时候，墨离这个该死的家伙出现了！而且还出其不意的杀得自己大败而走，折损了两万人马！ 墨离！墨离！ 想到这里，皇太极忍不住狠狠的说道：“都是这个该死的墨离！要不是他，父汗又怎么会损兵又折将！” 什么！墨离？！ 瑗歌瞬间怔住了，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一样，身子一动也不动，口中喃喃说道：“墨离？” 皇太极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随口说道：“嗯，那就是明国的一个边将，这两年才崛起的，前几年还名不见经传，没想到这次在大凌河，父汗竟然败在了他的手中！哼！总有一天，父汗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泄心头之恨！” “啊？哦。”瑗歌心不在焉的随口应道，一会又说道：“父汗，那个什么......墨离，很能打么？” 皇太极点了点头，虽然墨离给他的部众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但是不可否认，墨离的确是他生平所遇到的罕见的劲敌。 “是挺厉害，在大凌河杀了咱们快两万八旗勇士呢！你说如此大仇，父汗岂能不报？”皇太极说道。 瑗歌犹豫了一下，说道：“父汗，既然他这么能打，您能不能把他招降了？” 皇太极摇了摇头，双眉一皱说道：“这不是胡闹吗！他杀了咱们这么多人，身上背负了咱们大金这么多血债，为父岂能轻饶了他！就是为父想招降他，大金的子民们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 “好了，我这是干嘛呢，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算了，不提他了。”皇太极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对了，瑗儿，你还是有空多学学女红啊宫廷礼仪之类的，你可是父汗的长女，咱大金的优秀女子，到时嫁了过去敖汉部博尔济吉特氏台吉班第那小子家里，可别让人说失了咱大金的礼数。” 瑗歌顿时羞红了脸，低声道：“父汗，人家才不要嫁，我才只十岁呢！” 皇太极点了点头，笑道：“父汗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嫁，不过你总得准备准备啊，班第那小子可是着急等你嫁过去呢！嗯，十岁是小了点，不过你额娘嫁给父汗的时候也才十三四岁，等过几年，你长大了，父汗再给你风光盛嫁！” 瑗歌呶着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巴又忍了下去，低头说道：“父汗，那要是没什么事，瑗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皇太极挥了挥手。 瑗歌忙不迭的告退出去。 走到凤凰楼门外的大杨树下，树梢上一颗鸡蛋大小的雪花掉落下来，刚好落在瑗歌的衣领上，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瑗歌抬头望了一眼雪花飞舞的天空，一群候鸟正往南方飞去，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整齐的痕迹。 墨离，你现在在哪里？ 瑗歌在沈阳默念着墨离的时候，墨离正在莱阳城下指挥数万新辽军和鲁兵与叛军孔有德、李九成、毛承禄等部激战。 自从在诸城被新辽军打得大败后，孔有德、耿仲明带着两万叛军仓皇北逃，非但放弃了胶州、灵山卫，甚至连即墨都没敢呆，一路收拢各处城镇的部下，慌慌张张的往莱阳方向逃去。 孔有德已经接到消息，说毛承禄已经带着七千东江精兵跨海来投，目前正在和李九成一道合围莱阳城，当下大喜过望，他知道，毛承禄部下的这七千精兵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明军可比的。 目前虽然被新辽军这几万人马追得气也不敢喘，但只要和李九成、毛承禄汇合后，孔有德、耿仲明坚信一定能够击败新辽军，重新扭转战局的。 于是，孔有德、耿仲明一路又收拢了即墨等地的部下，一起朝莱阳城下杀去，李九成、毛承禄正在那里猛烈进攻守城的祖大成部，不管能不能攻下来，自己与他们汇合了总是实力大涨的。 孔有德、耿仲明在前面拼命跑，朱大典、墨离、曹变蛟等人在后面拼命追，终于在从诸城出的第三天中午，追到了莱阳城下。 此时的莱阳城，场面一片混乱。由于叛军连日来的猛烈进攻，李九成急欲报仇，不断命令叛军对莱阳城进行了疲劳打击，一炮弹朝莱阳城轰去。 祖大成、陶克旺、刘泽清、吴三桂等人虽然拼死力战，但是叛军毕竟人多势众，李九成又从海阳等地裹挟来数千民壮充当炮灰，驱赶他们去挡官军的炮弹和火铳药子。谁敢不听命令的，立马斩杀，完全就是那百姓的人命去填平官军的城壕。 在叛军和炮灰的疯狂进攻下，莱阳城守军终于也开始出现军心不稳的苗头。毕竟，莱阳城并不是什么大城，城中的物资储备是有限的，尤其是城防器械，火药炮弹，等等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且随着战斗的日趋激烈化，双方的伤亡也越来越大，叛军还好些，毕竟他们可以驱赶百姓去充当炮灰，而祖大成他们却不敢从城中抓些壮丁出来守城。而且守军防御面积分散，而叛军则可以集中兵力猛攻一处，如此一来，双方的兵力对比越来越大了。 这种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在孔有德、耿仲明率着三四万叛军的到来时达到了巅峰。 ------------ 第二百零三章 莱阳城破，我的头呢？ 莱阳城在李九成和孔有德、毛承禄等部的合力围攻下显得摇摇欲坠。 莱阳城中，高起潜接到部下不断报告的坏消息，急得坐立不安，在房里来来回回的乱转着圈圈，犹如无头苍蝇一般。 忽然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莱阳城似乎都晃了起来，墙壁上的石灰簌簌而落，高起潜甚至感觉到房子似乎都要倒塌了。 “报！公公、公公......”不一会儿，只见崔大宝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惊恐的尖叫道：“公公不好了，城墙被叛贼轰塌了......” “什么？！”高起潜顿时大惊失色，惊得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祖大成陶克旺等人此时都在城头上指挥守军奋力抵挡叛军攻城，此刻高起潜身边只有两百来名御马监勇卫营的亲兵护从，这时听说城破了，高起潜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逃跑。 “快！咱们赶快去和祖总兵汇合，准备突围！”高起潜毕竟身为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也读过一些兵书，多少还是有点主张的，当下领着两百来人赶去和祖大成汇合。 仗打到这个份上，城中的老百姓早就吓得躲了起来，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高起潜率了亲兵护从急急忙忙朝城门跑去，祖大成、祖泽传、吴三桂等人正在城门处指挥守军奋力迎战。 被轰塌的城墙还是东南角上次被轰塌的豁口，官军进城后，虽然紧急重新修筑了城墙，但是时间太短，自然是没有别处那么坚固的。 李九成也是真狠，下了血本的在那里用三门红夷大炮和十多门西洋炮猛轰该处，结果在今天上午终于将之轰塌了。 城墙一塌，守军顿时大乱，砸死砸伤的不计其数，几天前在叛军身上生的一幕现在又倒过来在官军身上重演。那什么，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只是高起潜和祖大成都没有想到，这李九成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 高起潜找到灰头土脸的祖大成，焦急的说道：“祖总兵，城破了，莱阳城守不住了，咱们赶紧突围吧！” 祖大成点了点头，他也是刚刚接到刘泽清派人来报，说是东南角被叛军轰塌了。 祖大成亦是慌乱无比，这时见高起潜说要突围，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说道：“好！那咱们就突围出去和新辽军汇合吧！” 祖大成传令陶克旺、刘泽清负责断后，阻挡涌入城中的叛军，自己则与高起潜、祖泽传、祖泽盛、吴三桂等人率兵打开城门，突围而出。 城外的叛军见城门打开，知道守军要逃，于是都纷纷围了过来。 李九成远远望见祖大成等人出城，伸手一指祖大成，对身旁的孔有德、耿仲明和毛承禄说道：“看，就是这个祖大成，那天在莱州城下，要不是他出现，本帅都已经攻下莱州城了！还有那个死太监，听说是崇祯老儿身前的什么红人，哼！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 孔有德点点头，说道：“辽东祖家，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得赶紧灭了他们，不然后面的新辽军更加难以对付！待咱们先砍下祖大成和高起潜的脑袋，再和新辽军决战！” 毛承禄轻蔑的一笑，道：“且让我东江骑兵来会会他辽东铁骑！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说着，毛承禄一挥手，身后两千骑兵并数千步卒迅即朝祖大成部涌了过去。 李九成、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亦指挥其他叛军迅冲向莱阳城，官军被杀得节节败退。 混战中，高起潜和祖大成、祖泽传等人被叛军冲散了，身边仅剩两百亲兵。高起潜一刻也不敢待，打马急急朝莱州方向狂奔。莱州城现在还在官军手里，徐从治继续驻守。 高起潜正慌张奔逃着，忽然，一支千余人的叛军骑兵拦住了去路。 为的将领浓眉大眼，身骑一匹枣红马，手使一柄长枪，正是毛承禄部下的大将陈友德，只见他一抖枪杆，大喝道：“兀那死太监！你还想逃吗！” 高起潜被吓得差点滚落马背，他率先突围而出，此时身旁再无旁人，祖大成、陶克旺等人都还在城门处与叛军厮杀，只有自己那不到两百人的护卫，如何能敌得过对方上千骑兵？ 惊慌失措之下，高起潜几乎差点想要投降了。 正在高起潜大惊失色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高声道：“公公莫怕，末将来了！” 高起潜回头一望，心头却是一跳，竟然有些不安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新辽军的墨离、曹变蛟、关锋、马进忠、李过、萧阳等几员大将，以及身后的数千步骑。 而身后远处，朱大典、杜耕、何振东等人也指挥后续大军与莱阳城下的叛军李九成、孔有德等人激战起来。 不管怎么说，高起潜见了这许多朝廷官军，心里还是略定了下，众目睽睽之下，想他墨离也不敢对自己使什么手段，当下朝墨离等人大声道：“墨将军你们来得正好，快将这些叛贼拿下！稍后咱家一定会向皇上奏报你们的大功的！” 墨离闻言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初，催动战马朝陈友德等人冲杀过去，一边说道：“公公放心，末将一定会将叛贼全部消灭的！” 曹变蛟、关锋、马进忠、李过、萧阳等人亦率兵纷纷杀向叛军。 陈友德大吃一惊，他刚才看到高起潜只带走一两百人逃命，知道高起潜是个大官，原以为这次一定能将这擒获大官的大功揽到自己身上，没想到却突然从侧旁杀出一支数千人的兵马，倒把自己为在了中间。 陈友德的千余骑兵虽然精锐，但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新辽军来说，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叛军骑兵很快被新辽军杀得节节败退，乱不成军。 混战中，墨离看见高起潜、崔大宝、于成礼等几个太监在三十余名护卫的保护下狼狈而来，连马都丢掉了，身后还有上百名叛军追着高起潜杀来，见了墨离和关锋、李过、司马剑等人率领了五百余亲兵赶到，那些叛军本能的停下脚步，转身就想要逃。 高起潜扯着嗓子叫道：“墨将军，快、快救命，快救救咱家......” 墨离眼睛一扫，见四周除了叛军都是自己的心腹亲兵，心中忽然一动，于是朝关锋等人喝道：“注意警戒！” 说着策马朝高起潜迎了过去，手中的长刀高高的扬起。 高起潜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十来步之遥了，见墨离、关锋等人纵马过来，还以为他们这是来保护自己的，当下心下大定，一边跑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叫道：“墨将军，快！快点、杀光那些叛贼......” 墨离手中的长刀闪出了慑人的寒光，在风雪中看起来更加吓人。 高公公，我会用最快的度杀光这些叛贼的，你放心。墨离在心里默默的说着，瞳孔里骤然射出慑人心魄的寒芒。 近了，更近了。 墨离手中的长刀高高扬起，在与高起潜擦肩而过的时候，骤然挥刀砍了下去。 高起潜看见墨离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了，再仔细一看，现他竟然是直直朝自己冲来的，顿时大惊失色，骇得魂飞天外，下意识的就想转身闪避。 然而，晚了。 由于战马的高冲击，瞬间墨离已经来到身前，手中的长刀已然斜劈而下，高起潜只觉得颈上忽然一轻，并听得咔擦的一声轻响。 然后高起潜就看到了他这一生最恐怖也最不可思议的画面，他竟然看见了自己的颈脖不住的狂喷鲜血，而无头的身体仍保持着转身的动作。 这太吓人了！我的头呢？ 高起潜永远也找不到这个答案了。因为，他的头颅已经被墨离一刀劈了下来，正在地上滚着。 高起潜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其他人的世界似乎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高起潜身旁的崔大宝、于成礼等人突然看见高公公的头颅凌空飞落地上，登时骇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墨离身边的关锋、司马剑、李过等人也是惊得呆住了，身后的亲兵们惊呆了，就连高起潜后面原本在追赶高起潜、见到墨离等人正准备转身逃跑的那些叛军骑兵也惊呆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将军杀了高起潜！将军杀了京营提督太监、御马监掌印太监、登莱平叛大军监军太监高起潜！ 这也太骇人了！也太突然了！ 难道将军疯了，想要造反？ 虽然高起潜这厮一直以来各种不断的为难新辽军，断新辽军的粮草，杀新辽军派去购粮的士兵，将新辽军血战余生、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军功硬生生的抢了去，安给了祖大成，甚至在莱州城外见死不救，坐看新辽军差点被叛军消灭而无动于衷，这些都是高起潜这厮的所作所为。 按说，凭高起潜的这些行为，杀他一万次也不嫌多。 可是，他高起潜毕竟是大军统帅、监军太监，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一刀将他杀了，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是万一消息走漏出去，朝廷能放过墨离吗？ ------------ 第二百零四章 大势已去，晴天霹雳 墨离并没有疯。八一中文 ］]］．) 南征登莱以来，高起潜一路借故为难，处心积虑要置自己和新辽军于死地，甚至在自己与叛军激战之时在一旁按兵不动见死不救，每一次，都想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 谁想要我死，我就让他活不成！ 自从那天知道自己派去购粮的兄弟被高起潜派人截杀后，墨离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杀死高起潜。 何况高起潜这种人不死留着也是个祸害，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十一年清军大举入侵，正是他高起潜拥兵不前，见死不救，这才让孤军奋战的卢象升力竭而死。 而且高起潜日后还卖国求荣，投降了满清做走狗，这样的贼阉人不杀他真是难泄心头之恨。 墨离斩杀高起潜之后，勒马回头望见关锋、李过等人犹自惊疑未定的样子，大喝道：“关锋，你他娘的是傻了吗？还不赶紧把这些杀害高公公、崔公公的叛军给剿灭了！” 这里除了高起潜那两三十人，和不远处的那百余名叛军，其他的全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墨离并不担心自己斩杀高起潜的举动会被人现。 关锋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省悟过来，对李过、司马剑等人喝道：“高公公被叛军杀害了，快！把那些叛军统统杀掉为公公报仇！” 李过、司马剑等人纷纷反应过来，率领部下的亲兵朝那百余名叛军冲过去，将包括崔大宝、于成礼等人包围在内。 这时，崔大宝、于成礼等人也都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明白墨离想要将自己灭口，急忙转身就想跑。 但是，墨离和关锋、李过、司马剑等人已经冲了过来，一阵刀光剑影纷飞，于成礼以及那三十多名护卫均被砍死，崔大宝也是浑身是伤，只见他不住的后退着，满脸惊恐之色，嘴里大叫道：“别杀我！墨将军，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别杀我......” 由于太过心慌，恐惧已极，崔大宝竟然身子一软，瘫了下去，嘴里仍兀自说着求饶的话。 墨离纵马上前一步，冷冷的说道：“不杀你等，何以对得住冤死的弟兄！” 说着，墨离长刀一挥，崔大宝那颗硕大的头颅就被砍了下来，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出，骨碌碌的滚落在雪地里。 在墨离等人砍杀高起潜、崔大宝等人的时候，不远处那百余名叛军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本能的就想转身逃跑。 但没跑出多远，随即被反应过来的新辽军墨离的亲兵赶上，围了起来。 墨离一挥手，关锋会意的点点头，随即大声喝道：“该死的叛贼，竟然杀死监军太监高公公，纵将你们碎尸万段亦不能偿还万分之一！弟兄们，快杀了他们给高公公报仇哇！” 亲兵们纷纷举刀朝那些叛军砍去，他们这些人没有哪一个不对高起潜恨之入骨的，现在见将军杀了高起潜，虽然觉得他太过胆大妄为，但在心里又何尝不是痛快的很，解气的很。 这时见了关锋的喝令，纷纷会意，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叛军和高起潜的人全部杀光灭口的了，这事不但事关到将军的前程和身家性命，更关系到新辽军上上下下的前途。 那百余名叛军早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人反抗，就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了，很快，便被新辽军全部斩杀，血流一地。 之后，墨离又指挥部下将一边的陈友德所部团团围住，并且阵斩陈友德，俘虏其部下五百骑兵。 斩杀了陈友德之后，适逢朱大典与曹变蛟、何振东等人指挥着新辽军与祖大成部一道，将李九成、孔有德等击败。 李九成等人见势不妙，只得率兵仓皇逃跑。 墨离与关锋、李过等人率兵刚好拦住了李九成的路，双方展开激烈的大战。 周遇吉、萧阳、何镇北等人也率兵杀到，加入战团，李九成本来就心慌欲逃，哪有心思恋战，想要带兵脱离战场，却又偏偏脱身不得，不由得叫苦不迭。 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等人见势不妙，急忙抛下李九成、张焘、李应元等人，急急忙忙朝登州方向奔去。 曹变蛟、祖大成、吴三桂等人率兵追击，双方又缠斗不休。 墨离率兵与李九成残部厮杀了一阵，李九成、李应元身边的叛军越来越少，此时见大势已去，孔有德等人又自行逃走，更是无心抵挡，很快被新辽军杀得溃不成军。 李九成想走，可惜新辽军岂能放他走脱？随着张焘被周遇吉斩杀后，李九成、李应元父子身边的部下至少有一半开始向新辽军投降，李九成喝也喝不住，仅剩下数百人还跟在身边。 墨离长刀一指李九成，大喝道：“李九成！事到如今，你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吗？” 李九成闻言，看了看身边，再看看四周刀枪林立、杀气腾腾的新辽军，知道这次是真的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于是叹了一口气，抛下手中佩剑，大声道：“好！我李某降了！” 李应元等人以及部下的亲兵也急忙放下兵器，举手投降。 墨离大笑：“哈哈！愿赌服输！你李九成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啊！” 随即手一挥，部下士兵上前将李九成等人全部俘虏起来，返回莱阳城。 而这时朱大典、祖大成等人的战斗亦已经基本结束，斩杀叛军颇多，投降的亦不计其数。可惜的是，被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等人逃脱了，曹变蛟等人追出数十里亦未能追上，只得收兵暂回。 墨离率兵回到莱阳城下，恰好朱大典等人亦收兵回来打扫战场，见墨离押了李九成回来，不由得喜出望外，大声夸赞墨离英雄了得。 不料墨离却跳下马，跪在地上请罪道：“抚台大人，末将罪该万死！” 关锋、李过、周遇吉等人也连忙跟着跪下。 朱大典一怔，不明就里的望着墨离和诸将，大惑不解的说道：“墨将军，你们斩杀了叛将张焘，活捉了叛军都元帅李九成，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何罪之有？” 墨离泣声道：“禀抚台大人，监军太监高起潜高公公在与叛军作战中英勇奋战，不幸被叛军陈友德部所杀害......末将尽全力救援，可是还是迟了一步......” “你说什么？！”朱大典大惊失色的说道，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祖大成、陶克旺、刘良佐等将领亦是大吃一惊，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高公公......为国捐躯了！”墨离尽量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色，眼眶泛红，用最沉痛的语气说道。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他亲老子呢。 朱大典这回听清楚了，骇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只见他慌忙稳住心神，尽力坐稳身子，以手扶额，缓缓的说道：“高公公的遗体呢？” 高起潜死了，这消息对朱大典的打击太大了。高起潜是谁？提督十万京营的管制太监，御马监掌印太监，司礼监秉笔太监，登莱平叛大军监军太监......等等这些身份，哪一个不是声威显赫，位高权重？如今他死了！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最主要的是，高起潜可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万一圣上雷霆震怒，自己说不得还要为高起潜的死负上一定的责任呢！谁叫他是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顶救援不力的帽子是戴定了。搞得不好，自己的前途就要毁在了这件事上了。 原本以为，凭着这一战的战功，到时再和高起潜好好套套关系，请他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以后那还不是前途无量？就凭自己这次带着新辽军来解救莱阳城，解救他高起潜的这份情，想来他也不会不懂得做人的吧。 可谁想到，高起潜竟然死了！死在了平叛的前线，死在了与叛军作战的阵前，这让人如何能够不震惊？如果自己早点带着大军来到就好了！ 墨离语声沉痛的说道：“高公公被叛贼斩杀，级也被割了下来......” “嘶......”朱大典、祖大成等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叛军，也真是够狠的了。 几名新辽军将士抬着高起潜、崔大宝、于成礼等人的尸走了过来，朱大典、祖大成走上前去，确认了是高起潜无疑，都是心头震颤。 知道了高起潜的死讯后，曹变蛟、何振东等新辽军将领们倒没什么多大的反应，反正高起潜这厮处处与新辽军作对，死了还更好，起码不用担心会被坑。 但是朱大典、祖大成等人心下却是戚然，刚打了大胜仗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 他们倒不是说与高起潜就有多大的交情，只是想到以后恐怕不免会被这事牵累而心有戚戚焉罢了。 众人正要进城收拾残局，整顿秩序，查检战果物资，准备安营歇息。 忽然，一小将策马朝墨离冲去，一挺手中长枪，大声喝道：“贼人！还我父命来！” ------------ 第二百零五章 三桂复仇，毛大献计 莱阳一战，官军斩杀叛军许多，贼李九成被俘，可谓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可惜的是被孔有德、毛承禄等人逃脱了。[??八［［一[(＜〈中＜文[ 墨离和朱大典等人正要进城整顿秩序，忽然一骑白马的年轻小将猛地朝墨离策马冲了过去，举枪就朝墨离刺去，并大喝道：“贼人！还我父命来！” 那小将正是吴三桂。自从吴襄在大凌河城被墨离斩杀之后，吴三桂就誓一定要为父报仇，手刃仇人，却苦于一直不得见墨离。上次在莱州城下，他因为带兵追剿李九成部，所以并没有碰上墨离。 今日终于在莱阳城下见到了墨离，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吴三桂一时血往脑上冲，策马举枪就要刺死墨离。 曹变蛟见状大怒，喝道：“小贼找死！”一夹马肚，挥动方天画戟迎了上去，当的一声挡开吴三桂的长枪，方天画戟顺手一拖，削向吴三桂左肩。 关锋、司马剑、李过等人亦纷纷挥动兵器上前，一边护住墨离，一边欲将吴三桂擒杀。 旁边的祖大成大吃一惊，急忙大声道：“墨将军手下留情！” 墨离并不识得吴三桂，但见祖大成如此急切，想是他的至亲，于是大声叫道：“小曹，不要伤他！” 祖大成好歹也是辽东总兵官，现在杀了高起潜，虽然外人不知道是自己所为，但是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自然是不便再和祖大成交恶，产生什么矛盾，以免影响自己以后的计划。 曹变蛟等人听得墨离话，当下逼退吴三桂便欲收回兵器，跳出战圈，不与吴三桂计较。谁知吴三桂毫不领情，或者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仍然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非要杀墨离不可。 这下曹变蛟就不能忍了，方天画戟舞动如风，将吴三桂逼得连连后退。祖大成、祖泽传等人急得两眼冒火，却又无法可想，只能大喝道：“三桂，快退下！” 曹变蛟瞅准机会，一戟挑落吴三桂的长枪，然后戟柄一扫，打在吴三桂的胸膛上，登时将他扫得跌落马下，差点为战马所踏伤，幸得他见机得快，一个翻滚闪了开去。 吴三桂狼狈的爬了起来，身上都是泥灰，还受了点轻伤，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曹变蛟也不迫他，立马横戟，神威凛凛的瞪视着吴三桂，只要他一有异动，立时便上前将之击杀。 祖大成赶紧上前朝曹变蛟一拱手，说道：“多谢曹将军手下留情！” 转头朝吴三桂喝道：“三桂，还不快点向曹将军和墨将军赔礼！” 吴三桂怔怔的站在地上，脸上既羞愧又茫然。他一向对自己的武功很自负，想不到与这曹变蛟交手不到十招，便被对方击落马下，这还是人家手下留情没下杀手，否则自己这会肯定是不能站在这里了。 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自己就这样放过那个仇人了吗？ 吴三桂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胸膛不住起伏，犟声道：“三舅，难道你忘了吗？那是杀我父亲和大舅的凶手！” 说着一指墨离，恨声道：“墨贼！我吴三桂与你不共戴天！今日杀不了你，来日我也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墨离面带微笑的看着吴三桂，淡淡的说道：“吴三桂是吧？果然年少轻狂啊！好，那墨离就等着你便了！” 祖大成脸色极其难看，喝道：“三桂，够了！” 祖大成如何不想杀了墨离为大哥和妹夫报仇，可是师出无名，现在对方毕竟还是朝廷的武将，如何能够说啥便杀。便是要杀，这会也只能偷偷的下手，如何能够大张旗鼓的说要杀了他？ 更何况，人家现在的新辽军兵强马壮，你拿什么去杀得了人家？ 吴三桂毕竟还是年轻气盛，一点城府也没有，这样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吴三桂被舅舅喝斥，有些悻悻然，刚想退下，忽然又说道：“舅舅，我怀疑高公公也是被他所杀害的！希望舅舅和抚台大人能够明察！” 此言一出，关锋、李过、司马剑等人均是心头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墨离，心下有些不安。 朱大典、祖大成、陶克旺等人也吓了一跳，这吴三桂也太胆大妄为了，这样的话也敢随便说？ 要知道高起潜是监军太监，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杀了高起潜无疑是等同于造反，在朝廷眼中和与孔有德之流也是毫无区别了。 吴三桂此时不过是一个游击，却如此公然污蔑一个参将说他杀官谋逆，这要是有根据的还好，要是没根没据的，那后果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目无官长，污其造反，这样的事情若是无端生非的，那墨离便是杀了他都不为过。 曹变蛟却是不知道墨离斩杀高起潜的事情，闻言大怒，喝道：“小贼！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一挥方天画戟便要砍了吴三桂。 关锋随即也反应过来，怒喝道：“三桂小贼，平白诬陷我们大人，你这是作死！” 说着拔刀便欲上前擒杀吴三桂。 朱大典和祖大成同时大声道：“都住手！” 墨离也喝道：“小曹，回来！” 曹变蛟闻言收了方天画戟，退下一步，犹自一脸怒色瞪着吴三桂。 墨离上前一步，好整以暇的说道：“吴三桂，没错，你爹吴襄是我杀的，你恨我，要杀我报仇，这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红口白牙一张，就污蔑我杀了高公公，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很荒谬吗？高公公是监军太监，又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我墨离想巴结还来不及呢！” 吴三桂呸了一声，怒道：“我呸！你个狂徒逆子，当日在大凌河便杀了我父和我舅舅，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我早便听人说，你跟高公公素有仇隙，上次在莱州城还骂过高公公眼瞎！你这恶贼肯定是怀恨在心，蓄意谋害高公公！” “听人说的？”墨离不禁哑然失笑，摇头叹息道：“无凭无据的话你也张口就来？吴三桂，本将军劝你以后说话还是要过一下脑子，免得以后闯了祸惹出麻烦来还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将军这么好说话的！” “你！......” “这次就算了，”墨离脸色陡然一冷，“看在抚台大人和祖将军的份上，本将军就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本将军不介意让你们父子团聚！” 祖大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墨离的神色和身上迸出来的王八之气实在太让人感到可怕了，那眼神，就像是雪中的孤狼一样，够狠。 吴三桂也为之气势一滞，心下竟然不由自主的突突了两下，一时竟不再说话。 朱大典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朝廷的兵马，都是为皇上办差的，何必伤了和气。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就别再提了。” 说着还特意看了吴三桂一眼，意思警告他别再多生事端。 话音一顿，朱大典又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总算是打了个大胜仗，大家也都累了，各自吩咐弟兄们打扫一下战场，再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攻打登州，彻底端了孔有德的老巢！” “是，抚台大人！”众人答应了一声，各自忙去了。 莱阳城一战，官军共斩杀叛军士兵一万两千余人，俘虏三万零四百余人，另外随孔有德等人逃走了九千余众。 此外，缴获大小火炮上百门，火铳兵器不计其数，以及战马一千余匹，粮草等物资数万斤，金银玉器等不计其数，可谓是战绩辉煌。 而官兵自身的伤亡，包括莱阳城守军和新辽军两部，一共战死了四千七百多人，伤六千余人。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监军太监高起潜和几位御马监太监悉数遇难，无一幸免。 如果高起潜没有死，那么这场大胜仗将会令天子龙颜大悦，皇上一开心，对于打了这场胜仗的新辽军和祖家、鲁兵等部自然也就有丰厚的赏赐了，朱大典、墨离、祖大成、曹变蛟、陶克旺等将领也会受到朝廷的封赏，升官财，不在话下。 可问题是现在高起潜死了，这支大军名义上的副帅死了，那么这场大胜仗的功劳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兵报上该怎么写，才能尽量不让皇上龙颜大怒，将高起潜死亡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这无疑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自有朱大典和卢汉章等人去头疼，墨离所要做的，就是怎么样进军登州，拿下孔有德的老巢，活捉或者击毙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等贼。 有了收复登州的战功，再加上诸城大捷、莱阳大捷这些大胜仗的有利条件，相信定能冲淡一些高起潜死亡事件的不利影响，让自己重新获得掌握更多兵权的机会。这样，才能一步步实现自己的计划，达到预期目标。 再说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等人率着仅剩的九千残兵惶惶然逃回登州后，马上紧闭四城，日夜派兵巡逻城墙，如临大敌。 整合登州、黄县等地的兵马，孔有德还有一万七千多人的兵力，现在他已经放弃了黄县等地，全部兵力撤回登州城中，严防官军来剿。 原登州府衙中，孔有德、耿仲明、耿仲裕、毛承禄等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耿仲明先说道：“副帅，都帅被俘虏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得赶紧拿个主意出来啊！官军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 孔有德此时也是一筹莫展，无法可想。 毛承禄忽然说道：“副帅，耿总兵，我倒是有一条路，就不知道二位愿不愿意走？” ------------ 第二百零六章 活路还是绝路 ．?８］１］”孔有德没开口，耿仲明倒是先按耐不住了。 毛承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确定屋子内就只有自己和孔、耿四人后，压低声音道：“副帅，咱们起兵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什么？那不是废话吗，当日在吴桥要是能有口吃食，咱能起来造反吗？咱孔有德好歹也是大明的参将啊，跟着孙巡抚，未必便没有前途。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当然是为了弟兄们能够有条活路了。”孔有德看了毛承禄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 “照啊！咱们起兵造反为的就是弟兄们的活路，可是朝廷如今大兵压境，登州弹丸之地，偏处一隅，弟兄们如何能有活路？照我看，既然大明不给活路咱们走，那咱们何不投东虏去！”毛承禄愤然说道。 孔有德和耿仲明、耿仲裕吃了一惊，禁不住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均是被毛承禄吓到了。 过了半响，孔有德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承禄，你这算哪门子活路啊！军中将士多与东虏有不共戴天之仇，纵使我等愿降，只怕将士们也不愿追随。” “就是！当年俺们跟着毛帅，和鞑子打了多少仗，杀了他们多少人，鞑子又杀了咱们多少弟兄？两边都是世仇，这女真鞑子巴不得咱们都死光才好，如何会接纳咱们？”耿仲明也不愿降金，不由得嗤之以鼻。 毛承禄笑了笑，说道：“副帅，仲明兄弟，要是连自己手底下这些老弟兄还说服不了，那咱们还怎么起事啊？反正只要副帅话了，我那些部下是铁定会跟副帅走的！” 孔有德被毛承禄噎了一下，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把毛承禄的几个妹妹问候了个遍。你妹的，老子刚说弟兄们怕是不会跟随投东虏，你就说你的部下一定会听命行事......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耿仲裕却起身不客气的冲毛承禄嚷道：“毛大，当年大帅在时，你便和那东虏素来亲近，现在你要咱们投东虏，帐中都是自家兄弟，毛大你不妨把话说透了，你是不是和东虏一直有联系，就等着咱们没路走的时候要弟兄们渡海投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找一条活路，你说呢？”毛承禄好整以暇的说道：“投东虏也是为大家好，难道就在这里等死不成？你告诉我，不投东虏咱们到哪找个活路？” “这......”耿仲明、耿仲裕兄弟俩都说不出话来。 的确，现在官军一再进逼，十几万大军被打得大败，剩下这些残兵败将被逼得缩进了登州，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现在都成了一个困局了。 毛承禄转身看向孔有德，说道：“副帅，事到如今，咱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属下和金国的宁完我已通过书信，对方说金国大汗皇太极丝毫不介意咱们以前的那些仇隙，随时欢迎咱们投奔过去！” 耿仲明、耿仲裕等人均是浑身一震，看来毛大还真是和鞑子勾结好了！ “这个......”孔有德有些犹豫，扯旗造反和卖身当汉奸可是两码子事，历史上做汉奸的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就算死后子孙后代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况且耿仲明说得不无道理，东江镇打天启年就和女真人死战，这么多年下来，双方都恨对方到骨子里了，如何就能合到一块。 再说军中大多兄弟都是一家老小被女真鞑子给祸害光的，这会要带着他们去投有血海深仇的鞑子，他们能愿意吗？就凭毛承禄一军，他还真没什么信心。 毛承禄把孔有德的犹豫看在眼中，他知道，不把孔有德说动，可就万万成不了事。 为此，毛承禄进一步说道，“副帅，军心早就不稳，如果不趁明军还没攻上来的时候走，到时候大军一围，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耿仲明突然说道：“副帅，我们不如投降官军了吧！反正我们原本也就是官军，现在投降官军也说不上丢人。” 毛承禄闻言大摇其头，说道：“仲明你这不是害副帅吗！我与你兄弟皆可以降，凭着手下的兵，朝廷总会给我等活路，可副帅怕就没有活路了。咱们这段日子把山东、登莱两地捣得是稀巴烂，朝廷现在焉能不对副帅恨之入骨！” “可是，在莱阳大帅不是也降了官军吗？好像也没听说官军把大帅怎么样了啊！”耿仲明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毛承禄冷笑道：“那是因为咱们现在还占着登州，还没有落入他们手里！如果这时杀了大帅，他们怕咱们再也不敢降了！” “投降官军是不成的了，咱们在登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皇上能轻饶了我们？”孔有德被毛承禄一番话说的心动了。没错，他毛承禄和耿仲明、耿仲裕都可以投降官军，而他作为起兵叛乱的实际领导人，朝廷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承禄，你赶紧找人和金国那边商谈一下，如果到时万一真的没有了退路，说不得咱们也只好往那金国去行一趟了。”孔有德缓缓的说道。 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东虏也好，北虏也好，大明也好，只要给活路，就是有奶的亲娘！ 耿仲明、耿仲裕兄弟却是心里一震，副帅这是真的要投金做汉奸了？ 墨离集齐了部下的兵马，正要继续兵进登州，一举荡平孔有德的叛军，殊不知一场大暴风雪却忽然而至，大雪的严重程度出了想象，路上的积雪都深可及膝了，这样的天气如何能够行军作战？ 墨离只得让大军继续驻扎在莱阳城中，等这场暴风雪过了再进兵。 这场暴风雪整整肆虐了七八天，这七八天来，莱阳城中的官军全都窝在营里，没有出来过。 莱阳城中的百姓也全都缩在自己家中，整座莱阳城好像空的一样。 在这样的大雪天气中春节来到了。 由于大雪纷飞，物资转运困难，又多了数万大军进驻，莱阳城中的粮食等物资都变得匮乏起来。虽然几次大战都缴获了叛军不少粮草物资，但几万大军人吃马嚼的，每天也要消耗许多。 何况还有莱阳城里的数万百姓呢，之前因为被叛军攻占过，莱阳城里的百姓几乎家家都被叛军洗劫一空，家无余粮。这么多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都被饿死啊，所以官军又不得不从并不太多的粮草中匀出一部分来接济难民。 因为粮食危机，所以莱阳城中并没有一点喜迎新春的喜庆气氛，整座城都显得沉寂而落寞。 眼看剩下的粮食只够一城军民吃上十天半月的了，墨离和朱大典、卢汉章、曹变蛟、祖大成等人商量，决定派人冒雪前往莱州城，让谢琏和徐从治运送一批粮食过来救急。 巴老刀主动请命前往莱州。 墨离想了想，同意了。这个时候风雪肆虐，是无法指望朱大典的鲁兵和祖大成的辽兵等人顶着严寒去借粮的，只能靠自己的老弟兄才能信得过。 巴老刀集合了两千部下，墨离又叮嘱巴老刀他们多穿点棉衣，毕竟这风雪太大了，人躲在屋子里还有些冻，何况在野外冰天雪地里行走。 莱阳至莱州不过几十里地，正常来说，一天足够来回的了，但是大雪天气就不好说了。 “这贼老天，冻死个人了！”看着营外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雪，墨离不由得暗自咒骂起老天来。 后世也有冬天大雪纷飞的场景，但是气温却万万不会有像如今这般的寒冷难耐，看来小冰河时期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又是大年初一了，这是墨离来到这个时代过的第二个春节了。想起去年的大年初一，自己还乐滋滋的娶了林果和梁佩君这两位青春美丽的小娇妻，如今快一年过去了，不知道林果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久都没有见到林果了，墨离空下来的时候有时总会在脑海里闪过与林果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哎，可爱的果儿啊！为夫想你了！ 梁佩君偎在他身边，抬头见他有点出神，脸上还荡起一片难得一见的柔情，知道他是想林果了，小嘴嘟了一下，略微有点吃醋：“夫君，你在想什么呢？又在想妹妹了吧？” 墨离回过神来，瞧见梁佩君吃醋的脸色，不禁有些好笑，戏谑的道：“怎么，咱家的大美人还吃醋了啊？这么冷的天你不怕酸掉牙齿啊。” “夫君，你讨厌！人家不是在你身边吗，你还想着妹妹，哼，不理你了......”梁佩君佯作生气的说道。 墨离笑了笑，说道：“娘子，正因为你在为夫身边，所以你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果儿她却一个人在陵川，想见为夫一面都不能够，哎，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孩子想来也该出世了吧......” 说到这里，墨离脸上漾起一片慈爱的柔情，只因为想到了他那未曾谋面的孩子。 梁佩君怔了一下，也点点头说道：“是啊，咱们家的小墨墨也该粉墨登场啦......” ------------ 第二百零七章 兵进登州，跟你借一样东西 风雪在大年初二黄昏时分就停了，阳光重新温暖了整个北国。八一中文网 ］〉． 大年初三上午，巴老刀带着部下运着十万斤粮食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林果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已经半个月多了。 消息是魏洪派人传来的。 林果诞下孩子后，就让魏洪派人去报知墨离，好让他高兴高兴，并且给孩子取个名字。 报信的弟兄一路东来，由于风雪等原因，加上路途遥远，直到大年初二才走到莱州，原以为墨离在莱州或者登州，到了莱州一打听，才知道在莱阳城。 刚好巴老刀带人去莱州调粮，路上碰见了，于是一路同来。 墨离顿时乐得咧嘴大笑：“哈哈！想不到我墨离也当爹了！” 又细细询问林果的情况，得知母子平安后，墨离开心得几乎要跳舞。 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穿越者，墨离忽然想到，自己在这个朝代生下了儿子，那么后世自己的老爸到底该算自己的父辈还是自己的后代？又或者说自己现在诞下的后代，传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能不能找得到自己的老爸，甚至还能不能找得到自己？ 换句话说，自己穿越了时空，已经对当下的时局大势有所改变，在蝴蝶效应下，这往后的时空还能和原来的历史时空平行吗？ 这问题有够头疼！算了，这些事还是留给哲学家去思考吧，我只要过好眼下的生活就好了。 诸将得知将军大人添了丁，都是由衷的感到高兴，纷纷向墨离祝贺。 墨离高兴之余，也没忘记林果要他给孩子取名的事情，不过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不爱学习，如何取一个大气又有涵意的好名字，可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不过，一时想不出也不要紧，这年头又没有出生证上户口之类的，他还可以慢慢琢磨。 风雪既然停了，那么接下来自然是继续追剿孔有德残部了。 年初四，朱大典召集了新辽军、辽东祖家、北直隶驻军、鲁兵、浙兵等各部官兵，共计四万三千人马，浩浩荡荡杀向登州。 第二天，大军即出现在登州城下，将登州城团团围住。 朱大典先是派人向叛军喊话，让孔有德开城投降，甚至让李九成来到阵前劝降。 李九成看起来有点憔悴，倒不是官军怎么虐待他了，只是他作为叛军都元帅，如今被官军俘虏，他的心里如何能够安定下来，总是担心朝廷会下令把他父子砍了脑壳，那样他老李家可就断了香火了。 身陷囹圄的李九成开始感到后悔，后悔不该煽动儿子和孔有德起兵造反。要是当初没有造反，丢了买马钱最多被孙元化关押起来，坐几年牢罢了。现在造反被抓了，一个弄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不过，新任山东巡抚朱大典说了，如果能够劝得孔有德、耿仲明等人来归降，他便向朝廷请求赦免李九成的死罪，否则以他叛军都元帅的身份，这脑袋还能在肩膀上扛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李九成在新辽军士兵的看押下走到阵前，对城头上的叛军声嘶力竭的喊道：“城上的弟兄们！我是你们的都元帅李九成！你们不是官兵的对手的，快打开城门降了吧，主动投降，官兵会善待你们，否则城破之时，你们的头颅将都会被砍下来，筑成京观，就像大凌河城外的鞑子一样！” 城上的叛军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震惊不已。大帅被官军俘虏了！这个消息之前孔有德等人为了防止动摇军心都没有敢传扬出去。 “天啊！大帅被他们抓住了！” “啊？还有李将军也被抓了！” “我的天啊！这么多弟兄都被官军俘虏了！看，那不是二蛋吗？” “那是我弟弟......” 随着墨离命人将随同李九成等人带来的五千俘虏们全部押到阵前劝降，叛军们顿时方寸大乱，议论纷纷，因为，那其中可有不少都是城上叛军们的亲人兄弟。 “弟兄们！你们赶紧让瑞图来说个话！开城投降吧！不然你们的亲人兄弟可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李九成又叫道。 瑞图就是孔有德，这会儿他还在府衙里和耿仲明等人商量到底要不要降金。耿仲明的意思是不能降金，东江老弟兄个个都和建奴鞑子世仇宿怨，如何能投降那死敌。 毛承禄则坚持认为目前已经没有任何出路，唯降金一途，并且他已经和后金大学士宁完我通过书信，宁完我称皇太极对于他们的归附表示十二分的欢迎，丝毫没有过往的芥蒂。 孔有德为难了，正在耿仲明兄弟和毛承禄吵得面红耳赤之时，亲兵来报，朝廷大军围城了，并且还让都元帅李九成前来劝降。 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来到城头，想看看李九成到底怎么了，又能说出些什么来。 李九成远远望见孔有德等人登上城头，忙大声道：“瑞图，仲明，承禄，你们别再抵抗了！朝廷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你们还不清醒吗？弟兄们，别再顽抗了，朝廷会给咱们一条活路的，快点归顺吧！” 孔有德见到李九成现身又惊又疑，官军真的没有杀李九成，难道真的能够接受咱们这些人的归降？ 孔有德没说话，毛承禄却先开口了，只见他说道：“大帅！你好糊涂！咱们都降了，官军还能放我们活路吗？只怕咱们一投降，他们立马就要下手杀掉咱们了！” 李九成先是一滞，随即又说道：“承禄你多虑了！朝廷朱抚台大人说了，只要我们洗心革面真心悔改，他会向朝廷帮我们求情，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毛承禄哈哈大笑道：“大帅，你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么？” 说着转头朝孔有德说道：“副帅，咱们还是快点做个决断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啊！” 孔有德心中一沉，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毛承禄也是怔了一下，望着城下那跪了一地的叛军俘虏，忽然也明白了什么，顿时神色变得极其难看。 果然，登州城下感人肺腑的一幕出现了，李九成、李应元父子与五千多俘虏到来城下，大声劝降，场面很热闹，劝降的声音此起彼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的可谓是声泪俱下，这些俘虏当中，有不少人与城上的叛军有亲属关系，或是父子，或是兄弟，或是邻居，或是亲戚...... “儿啊，快放下武器吧，不然城破之时，可是要被砍下头颅筑京观的呀！你忍心看着爹白人送黑人吗！” “哥哥，快降了吧，抚台大人保证不会伤害咱们的，降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抚台大人答应让我们回去种田哇！哥哥，你还在等什么呀！” “老舅，官军不会杀我们的，快点投降吧！” “二蛋啊，别撑了，你们打不过官军的，抚台大人和墨将军用兵如神，曹将军、祖将军神勇过人，官军装备精良，要攻下登州城只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们快降了吧。” “石柱子啊，快降了吧，看到没有，李大帅都说登州守不住了，都降了，你们还不快听大帅的......” 城下一声声动情的呼唤，就象母亲唤儿回家吃晚饭的声音，那么真挚，那么温暖，充满了无限的关爱，城头上不知有多少叛军为之心旗摇动，方寸大乱。 毛承禄慌了，色厉内荏的喝道：“弟兄们都不许答话，官兵是骗你们的，官兵凶残无比，一向不留活口，你们若是投降，脑袋立即会被砍下来，千万不要上当！副帅，咱们不能上当啊！” 耿仲裕突然说道：“毛大！你一再鼓动咱们投金，到底是何企图？莫非建奴鞑子许了你什么好处么？” “没有！哪有什么好处？我这不是想着给弟兄们找条活路吗！”毛承禄的眼神明显有点躲躲闪闪。 “哼！你若是心中没鬼，何须如此阻拦弟兄们向官军投诚？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副帅投金？”耿仲裕愤愤说道。 “耿仲裕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为弟兄们着想也有错吗？”毛承禄火冒三丈的回击道。 “好了，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吵？”孔有德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城下。 城下，墨离与朱大典小声交谈了几句后，率着诸将策马而出，拔出长刀指着登州城对那些俘虏们说道：“看来你们的劝降没有什么效果啊？要不，我还是考虑换个方式来让他们归降吧？” 换个方式？ 俘虏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都不清楚墨离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脸惊惶的神色看着墨离。 墨离冷冷的说道：“这个方式么，也很简单，不过就是要跟你们借一样东西！” 借样东西？借什么东西？咱们都成了俘虏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的？ 其中一个俘虏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将军，请问您要跟我们借一样什么东西？” “脑袋！”墨离冷酷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啊？！” ------------ 第二百零八章 贼乱平定，只待封赏 俘虏们登时吓了一跳，无不大惊失色。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不要啊！将军！” “求求您，放了我们吧！” “将军您说过会饶了我们的，您不能反悔啊！” 俘虏们纷纷求情道。 墨离笑了笑，忽然脸色一整，说道：“没错，本将军说过，你们若能劝降城中的叛军，本将军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现在失败了，能怪本将军吗？” 顿了一下，墨离又说道：“所以，我决定借用你们的脑袋筑成京观，以震慑登州城里的叛军，这样或许会比你们的劝降更有用吧！” “墨将军，求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俘虏中李应元惶恐的说道。 “好！那本将军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墨离想了一下，大声道：“现在你们去把登州城给本将军攻下来，攻下来了，人人有赏，愿意加入我军的本将军会一视同仁，不愿加入我军的，本将军也会发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让你们回家； 要是有谁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对不起，本将可是杀人的主！朝廷数万大军可不是纸糊的！生存还是死亡，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别说本将军没有给你们机会；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赌一把，攻上城头后归顺孔有德，躲进城里去，对此本将军一点都不介意，多你们这五千人不多，少你们不少，躲进去后你们最好企求老天爷保佑我们攻不下登州城，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死两难。” 五千多俘虏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墨离也不管他们作何感想，立即喝道：“来啊，把武器发给他们。” 很快，城下战鼓隆隆响起，五千三百名俘虏手拿刀枪，扛着云梯，推着撞车冲向登州南门的城墙，呐喊声响遏行云，卷起尘土漫漫。 新辽军、辽东祖家、鲁兵、浙兵等数万大军列阵于后，刀枪如林，只不过他们主要的任务是督战，但凡俘虏敢后退或逃跑，将毫不留情地射杀。 有鉴于登州城高大坚固，朱大典、墨离等人从莱阳城带来了上百门火炮，其中就有十门红夷大炮，这时也正摆开阵势，如钢铁巨兽一般，杀气腾腾的指着登州城。 五千多俘虏如潮水般涌向登州城，不管他们情不情愿，为了活下去，他们只有听从官军的命令，全力去攻城。否则他们就会被砍掉头颅，筑成京观来震慑城中的叛军。 这五千三百俘虏乃是墨离命人精心挑选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有一些亲人好友在登州城里加入叛军行列的，墨离就是要利用他们的这种关系来冲击登州城叛军的心理防线，毕竟城下的攻城的俘虏当中，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亲人，教他们如何狠得下心来朝亲人放箭？ 毛承禄见官军喝令俘虏们攻城，不由得又急又惊，连忙下令部下放箭开炮。“开炮！快开炮！不然他们就要攻上来了！副帅，快下令啊！” 罢了！ 孔有德长叹一声，说道：“事已至此，承禄，投降吧！” “什么？！”毛承禄大吃一惊。 孔有德不再理会毛承禄，转头对左右吩咐道：“快叫弟兄们别再反抗了，咱们投降......” 毛承禄忽然拔出佩剑，刷的一剑刺向孔有德，大喝道：“不能降！” “你......”孔有德距毛承禄不过三四步远，根本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对自己下杀手，一时不及防备，被毛承禄一剑刺中胸腹，登时疼得脸都扭曲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毛承禄咬着牙，脸色狰狞，大喝道：“弟兄们快动手！” 说着手腕使劲，搅动长剑然后猛的拔了出来，只见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孔有德脸色煞白，再也站立不稳，委顿在地，血流如注。 耿仲明、耿仲裕等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毛承禄竟然敢对孔有德下此毒手。 耿仲明缓过神来，厉声喝道：“毛大！你疯了！” “我没疯！是副帅疯了！”毛承禄狰狞着脸孔恶狠狠的说道：“谁敢投降官军，我就杀谁！” 耿仲明又惊又怒，大喝道：“你找死！弟兄们快把他拿下！” 耿仲明、耿仲裕两兄弟一边命令部下抓住毛承禄，一边急忙为孔有德止血。然而孔有德被毛承禄那一剑刺中要害，伤势太重，一时竟然止不住血，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耿仲明、耿仲裕命人捉拿毛承禄，毛承禄也不甘示弱，率着自己的部下与耿仲明兄弟厮杀起来。一时间，叛军在城头上混战起来，混乱不堪。 毛承禄率兵七千来投奔孔有德，莱阳一战损失了三千多，但仍有近四千人马，且全是精兵，在登州叛军当中占有很强的实力。 但耿仲明、耿仲裕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部下合起来也有五六千人，虽然整体战斗力不如毛承禄的东江兵，但再加上孔有德的部下数千人，一齐夹攻毛承禄，毛承禄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城头上的叛军陷入了混战，这就给了城下的俘虏们极大的机会，加上叛军中大多都是亲属关系，这时更加没有什么人愿意抵挡、射杀攻城的俘虏们了。 很快，俘虏兵们就架着云梯攻上了城头，开始控制城头的各处要点，并趁机冲击城门，争取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毛承禄见势不妙，急忙想脱身离开，从登州水城出海逃跑。 但是耿仲明兄弟见他杀害孔有德，如何肯放他离去？当下死死咬住，不让他抽身。 随着冲上城头的俘虏们越来越多，城中的叛军们也纷纷放下了兵器，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城下的墨离、曹变蛟、祖大成以及朱大典、卢汉章等人见俘虏们如此顺利就攻入登州城，无不大喜过望，于是关锋、曹变蛟、李过、周遇吉、马进忠等将领纷纷率兵冲向登州城。 登州城南门很快便被攻入城里的官军打开，数万大军蜂拥而入，将仍在缠斗的耿仲明和毛承禄等人团团围住。 耿仲明逼退毛承禄，大声道：“各位大人，我耿仲明兄弟和孔副帅都愿归降！” 墨离越众而出，大声道：“你就是耿仲明？好！既然你们识时务，顾大局，那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带走！” 耿仲明、耿仲裕连忙抛下兵器，向官军走去。 墨离长刀一指毛承禄，说道：“那这又是何人？” 耿仲明忙说道：“大人，他是毛承禄，刚才就是他不肯归降官军，还要杀孔副帅，我们兄弟才与他......” 话音未落，毛承禄突然一个飞刺过来，长剑直取耿仲明咽喉。 耿仲明早已有所防备，见状急忙一个侧身翻滚，险险躲开了毛承禄那致命一击。 墨离大怒，大喝道：“放肆！毛贼休得猖狂！” 身旁早有周遇吉、萧阳、马进忠等人纵马而出，齐攻毛承禄。 毛承禄虽然凶悍，但如何是众将对手？加上此刻见自己被官军围困，早已没了斗志，他之所以一剑刺向耿仲明，乃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念头的。 此刻见一击不成，官军诸将又合力围攻自己，自知无法逃走，当下长叹一声，忽然剑身反转，却向自己脖子上抹去，竟欲自尽。 周遇吉烈阳枭风刀倏地一伸，刚好划过毛承禄右手腕，登时鲜血长流，毛承禄吃痛，手腕再也拿捏不住长剑，呛啷一声掉落在地。 周遇吉冷笑一声：“想死？你先问问将军答不答应！” 随即部下几名士兵上前将毛承禄抓住，五花大绑起来。 墨离喝道：“统统带走！”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任何悬念了，孔有德、耿仲明的部下早就纷纷投降了，剩下毛承禄一部见毛承禄都已被官军擒住，自然是再也无心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登州告破。 从兵临城下包围登州城，到大军开进城里，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这一仗可谓是打得轻松又顺利，毫无可圈可点之处。 不过打了胜仗大家都是兴高采烈，兴奋不已。因为攻下了登州，俘虏了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等一干贼首，这登莱孔有德之乱也就彻底平定，胜利谢幕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向上面报功的事情了，也就是怎么分配战后利益。 不过，这些主要都是由朱大典和卢汉章两人决定，因为他们一个是主帅，一个是监军，奏报自然是由他们来写。 当然，在发捷报之前，他们倒也没有独断专行，而是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仔细验证了各人的军功，并且和墨离、曹变蛟、祖大成、陶克旺等人都交换了意见。 仗打完了，兵报送上去了，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回音，至快也得等五六天，朝廷才会有封赏下来。至于封赏会怎么样，各军又如何安排调配，这些都得等朝廷的旨意下来了才能知道。 新辽军三万多将士一边配合朱大典恢复登莱、山东各地的秩序，重建官府管理系统，一边等待着朝廷的封赏下来。 而吴三桂自那日在莱阳城门口刺杀墨离未遂后，一直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似乎变得老实了起来。 不过，表面上老实，不等于心里也老实。 据何镇北得到的情报，有人看见吴三桂近日频繁来往于朱大典和卢汉章之间，至于吴三桂和他们说了什么，则就无从得知了...... ------------ 第二百零九章 襄阳告急【求订阅】 孔有德被毛承禄一剑刺中要害，最终伤重不治身亡。( ?［{[八一中文{ 〕>〉．>８〉１?Ｚ]>．〉Ｃ〕Ｏ]Ｍ〉 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山东、登莱之乱，随着贼孔有德身亡，李九成、耿仲明、耿仲裕、毛承禄的被擒而落下帷幕，官军取得了大胜，仅用了两月时间便平定了这次叛乱，并且五大贼无一漏网。 原本的历史上，孔有德之乱前后一直持续了一年多时间，期间官军与叛军反复拉锯，并损失了谢琏、徐从治、朱万年等朝廷大员。直到崇祯五年的十月，朱大典、吴襄、祖宽、刘良佐等人才率领各路大军攻进登州，并击毙李九成。 但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却率领残部经海上逃往盖州，并于崇祯六年四月投降后金。并从此引了大明军将降金的热潮，使得大明愈加孱弱，而后金实力则越来越强盛。 现在由于有了墨离这个异数，登莱之乱提早了一年时间被平定，使得民众少受了许多战乱之苦，最重要的是，没有给后金输入任何军事实力。 叛军俘虏多达五六万人，如何安排解决这些人的去处，也成了一个问题。 对于那些愿意加入官军以及那些原本就是官军的叛军俘虏，朱大典经过挑选和审查后，将他们打乱建制，重新编入官军，毕竟，山东、登莱两地现在也是缺乏兵员，需要重组军队维护稳定。 这一部分人一共有一万一千人，其中大部分被编入朱大典的鲁兵，以及登莱两府的驻军。新辽军和辽东祖家各补充了一千兵员，其他的基本上都分配到山东和登莱了。 原登莱巡抚孙元化，在孔有德南下之时，有感于老巡抚以前的收留之恩，便将他释放出城。 孙元化出城后，前往莱州，本想继续向朝廷请求招抚孔有德，使其不再叛乱，但不久便被锦衣卫带走，押回京师候审。 抓捕孙元化之后，朝廷又任命谢琏为登莱巡抚，徐从治为登莱总兵。 攻下登州后，谢琏和徐从治也将从莱州搬到登州履任。 只待朝廷的封赏一下，朱大典、祖大成、曹变蛟和墨离等各部将各自归建制，该回哪还回哪去。 在朝廷旨意下来之前，这些叛军俘虏还得安排好，免得再生祸乱。 除了收编的那一万一千俘虏，尚有五万两千人，这些人如果不安排好去处，没有粮食果腹，很容易又再次聚众造反。 不过这些人当中大多数都是登莱和山东两地的百姓，有不少人在本地还有家室，对那些被胁迫从贼的，没有犯下什么大罪恶的，朱大典、墨离承诺过可以让他们回家种田，不再追究。 在了一笔银两给他们做遣散费后，这部分人不少，共有三万七千余人，因此这笔遣散费用也很是庞大。 好在从叛军中也缴获了不少金银之物，反正这些银子本来就是从百姓中搜刮来的，现在拿来给他们维持生活，倒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最后一万五千人，墨离经过和朱大典等人商量后，打他们去陵川让当地官府安置。 至于李九成、耿仲明和毛承禄等贼，自然是要押解进京，献俘阙下的了。这个工作由祖大成率领本部人马负责押解，等献完俘，祖大成和吴三桂等人就直接回宁远了。 墨离对献俘没有任何兴趣，也根本不想进京面圣，所以便也不和祖大成去争这个在别人看来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过对几个贼的分开审讯，尽管毛承禄没有承认，但是墨离却也猜到了他为什么要阻止孔有德他们投降官军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毛承禄暗中和鞑子有勾结，知道自己的事情容易败露，而朝廷一旦得知，定然不会轻饶了他，所以他才百般阻止孔有德归降官军，甚至不惜亲手杀了孔有德。 不过这些事情墨离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也不想深究其中的秘辛，反正这些事有朝中衮衮诸公操心。而他该操心的人，则在陵川城。 墨离本来想告个假回陵川去看看林果，还有自己那刚出世还没见过面的儿子，不知道他长得像谁呢？ 但是想到现在崇祯对自己不待见，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于是便在登州耐心的等待皇上的圣旨。 北京，紫禁城。 太和殿里，崇祯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罗汝才、张献忠等人的十余万大军在怀庆府和卫辉府一带与卢象升率领的官军遭遇，连战数场，被卢象升打得大败。 被击败的农民军见势不妙，因意见不合分作了两部，一部以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等人为，自平阳府北上，转战山西、陕西。 而另一部分农民军则在王嘉胤、王自用、张献忠、惠登相等人的率领下，纷纷经南阳、汝宁转向湖广逃窜，目前已经流窜至德安，渡过汉水，向襄阳奔去，大有围攻襄阳之势。 王嘉胤等农民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横扫了几府十余州县，裹挟了许多流民灾民，队伍像滚雪球一般不断壮大，目前已经展到七八万人，声势浩大。 卢象升部下兵力不足一万五千人，无法分兵追击，当初农民军分兵时，因担心农民军北上会威胁京畿地区，所以卢象升决定全力追剿高迎祥和罗汝才、李自成等人，另外向朝廷请求另派精兵追击王嘉胤的流贼。 虽然卢象升打了好几个胜仗，可是却没有能够彻底剿灭农民军，还让他们分兵两路，变得遥相呼应了起来。 崇祯对此十分不爽，开始还嘉奖了几次卢象升，说他领兵有才能。可才没几天，又让农民军南北齐进了，心里如何能痛快。 襄阳府的求援奏章已经飞到了御前，可是崇祯却似乎抽不出哪支兵马前去剿贼。 山东、登莱那边前几天倒是有好消息传了来，说是朝廷大军已经收复了胶州、即墨、莱阳等地，可是随着捷报来的还有一个噩耗：监军太监高起潜死了！ 崇祯当时就异常震惊，然后是震怒，数万大军居然还保护不了一个监军太监，难道新辽军还有鲁兵都是饭桶不成！对了，还有辽东祖家。 这么多兵马居然还让高起潜阵亡了，这让崇祯有点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高起潜自进宫以来，一直表现得相当出色，尤其是关于兵事战策，每次召对他都答得头头是道，因而崇祯才对他相当宠信。 可是这次监军高起潜竟然死了，奴才好找，可像高起潜那样乖巧听话的奴才可就不多了。 另外，崇祯还注意到朱大典和卢汉章的兵报上还屡屡提及到了墨离，言称诸城大捷、莱阳大捷等大战中，墨离都居功至伟，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就让崇祯有些不太明白了，当初高起潜献计让祖大成统率墨离一部共同出征平叛，目的就是让祖大成压制墨离，借机削弱、消耗甚至消灭墨离的实力，按理说，祖大成是不会让墨离抢了风头才对。 之前高起潜的兵报上也的确只字未提墨离，崇祯都以为墨离已经被高起潜和祖大成二人玩死了，可谁知朱大典和卢汉章却一再提起墨离所立的战功，难道这高起潜的死还有什么蹊跷？ 不过，不管如何，山东和登莱的形势总算是一片大好了，据朱大典和卢汉章的奏报上所说，不日将可平定大局，希望他们没有令朕失望。 群臣一时也想不出推荐何人领兵驰援襄阳，都不出声，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 “皇上，大捷！大捷哇！”忽然，一声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个沉默。 崇祯和百官不由得抬头望向殿外，却见那太监一路从午门奔到大殿，早累得气喘吁吁，可是身上的兴奋劲却是一点也不减，嗓门嚷得极大，唯恐大殿内的皇帝听不到一般。 殿外备值的是司礼太监王承恩，一听是捷报，顿时露出欢颜，上前从那太监手中接过捷报，草看一眼，便立即奔进了大殿，欣喜的大叫道：“皇上圣恩，果真是大捷、大捷呀！” 殿内温体仁、徐光启、何如宠、毕自严、熊明遇等等一干朝廷重臣见了王承恩这欢喜劲，无不颇感意外，要知道，王承恩是出了名的性子稳重，满朝文武还真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之时。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捷能让王承恩这等内廷一号人物欢喜至厮，语无伦次？ “承恩，是何处捷报？可是孔有德那贼乱平定了？”崇祯知道王承恩向来稳重，城府沉稳，却也欢喜成这样，便知道一定是真的有大捷的消息传来，忽然心中一动，难道是登莱的叛军剿灭了？ 想到朱大典日前的奏报，说登莱大局即将可定，崇祯就激动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坐不住了，竟然往殿下奔了过去，他迫不及待要看那捷报。 山东、登莱离京畿甚近，这孔有德、李九成之流竟然短短月余时间便把两地捣了个稀巴烂，崇祯心头如何不火，这会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确切的消息了。 ------------ 第二百一十章 封赏，自律的皇上 “皇上，是朱大典的捷报，登莱已定，贼全部落网哇！” 王承恩一边将捷报递给崇祯，一边兴奋的说道。? 〔{八［一{网 ?〕?．>８)１］Ｚ］ 崇祯大喜过望，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山东、登莱叛军已经彻底平定，登莱全境收复，贼李九成、耿仲明、耿仲裕、毛承禄等尽数被擒，目前已由祖大成、吴三桂等押解进京，献俘阙下。另贼孔有德被毛承禄刺死，原因不明。 贼将张焘、陈有时、陈友德、穆小山等均被墨离所部斩杀，诛敌数万。 朝堂上百官顿时沸腾了，孔贼叛乱声势浩大，堪比河南、山、陕等地的流贼，想不到朱大典这么快就平定了孔有德之乱，这真是让人喜不自禁了。 辅温体仁上前跪拜贺喜道：“赖圣上天威，将士用命，方有如此大捷，平定孔贼之乱，臣谨为皇上贺，为大明贺！” “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百官也一齐跪下向崇祯贺喜。 崇祯甚是高兴，笑呵呵的抬手道：“众卿快快免礼。” 崇祯回到龙椅上坐下，面带微笑，说道：“这次登莱之乱，实让朕心烦了不少时日，这下好了，大局平定，朕这心里呀，也放下来了。这朱大典真不愧是个栋梁之才，短短一月即率兵平定叛乱，该赏！ 宣：山东巡抚朱大典统筹有方，指挥大军剿灭叛军，特加兵部右侍郎衔，赐金银各五百两，貂裘、雕鞍各五、锦缎十匹，仍待朕巡抚山东，以镇宵小。” 其余将校如祖大成、曹变蛟、杜耕、何振东，马进忠、祖大弼、刘良佐、关锋、周遇吉、李过、萧阳等等，均各有封赏。 朱大典和卢汉章的兵报上还特别提及到了一个人，吴三桂。兵报上说吴三桂忠勇无双，屡立战功，实为一员虎将，建议提升为副总兵，以彰其功。 此时的吴三桂不过是一个游击，以游击升副将，可谓是连升两级了。 崇祯有些犹豫，毕竟吴三桂之父吴襄可是在大凌河叛国投敌过的，这吴三桂是否应该提拔重用，他也有些拿不准。 “对于这吴三桂连升两级，诸位爱卿有何看法？”崇祯既然拿不定主意，于是决定问计群臣。 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何如宠出班奏道：“皇上，这朱大典既然说吴三桂既忠勇，又立战功，若是不加以嘉奖封赏，怕是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啊。以老臣看，山东巡抚朱大典和监军太监卢汉章均举荐此人，想必是可造之材吧。” 其余官员亦大多赞同。崇祯微微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何如宠忽然又接着说道：“皇上，据朱大典和卢汉章等人的禀报，这次山东、登莱平叛，其中锦州参将墨离立功最多，且两人均认为这个墨离有领兵之才，理当升赏。 老臣忽然想到，既然其人如此能打，河南等地的流贼如今正在湖广肆虐，皇上何不下旨封赏墨离，并让他带领新辽军如湖广剿灭流贼？” 自从去年九月杨鹤招抚失败被下狱后，朝中就再也没有人敢提招抚之事了。而洪承畴继任三边总督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大力征剿各地农民军，毫不手软，甚至还杀掉了许多投降的农民军，以致于各地农民军听了洪承畴的名头就不敢进犯。 “何大人言之有理。”兵部尚书熊明遇也出班奏道：“这个墨离既然能征善战，当是朝廷的勇将，如今湖广贼兵势大，正是他们报效国家平定内乱之时，之前因为孔贼之乱未定，所以无法抽调兵力围剿湖广贼军，如今山东、登莱大局已定，正好让新辽军进兵湖广，为国剿贼。” “可是新辽军若是全部抽调南下，辽东岂不是兵力空虚了？”崇祯又说道。 本来，崇祯是不打算给墨离封赏的，因为他觉得墨离太过跋扈骄横，可是现在他又在登莱、山东平叛作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再不封赏恐怕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而听到何如宠的提议时，崇祯忽然心中一动，既然墨离能打，那朕就让他打！打退鞑子打叛军，平定叛乱再剿灭流贼，朕就不让他停歇！ 如果墨离的能征善战能给国家带来四海升平的局面，那倒也不失为朕的一柄利剑！ 熊明遇又说道：“辽东目前锦州还有金国奇，山海关还有曹文诏把守，当不致有失，何况祖大成、吴三桂不日即可归还建制，到时再加上祖、吴之兵，定然无恙。” “好！那曹变蛟这辽东前锋总兵官先撤销，改任湖广征寇副总兵，另墨离在山东、登莱平定孔有德叛乱中居功至伟，特升任墨离为湖广征寇总兵官，加昭武将军衔，赏金银各三百，宝马五匹，另赐御刀一柄，御酒十坛，率新辽军平定湖广之流贼！”崇祯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顿了一下，崇祯又说道：“宁远游击将军吴三桂，因在山东、登莱平叛作战中表现突出，屡立战功，特擢升为辽东副将，协助祖大成驻防宁远，并赐御酒十坛，金银各百，貂裘、雕鞍各一。 另提升参将刘良佐为蓟门副总兵，驻防蓟门，严防鞑子来袭。” 封赏完毕，襄阳平贼也有了对策，再无他事，于是崇祯便宣布散朝。 崇祯下了大殿，便径直往坤宁宫走去。登莱叛乱已定，湖广的流贼也确定派墨离去征剿，崇祯的心里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想起好久没有去看看周皇后和太子慈烺，于是决定去周皇后那里散下心。 一路上的太监和宫女见了春风满面的崇祯，都觉得十分奇怪，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自从崇祯登基以来，似乎还真没有几天见过他笑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崇祯步履轻快，不多一会就来到坤宁宫。宫女们陡然路遇皇上，一齐让路盈盈地跪了请安，崇祯毫不理会，迈步进了坤宁门，门口的宫女忙跪地相迎，早有一名宫女飞跑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周皇后匆匆忙忙地赶到门口跪迎，口中说道：“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崇祯笑着说道，他今天心情不错，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侧头朝周皇后说道：“慈烺呢？怎么不见他出来了？” “皇上！慈烺这会正在跟着太子太傅在宫学学习礼仪知识呢，哪能还待在这里。皇上日理万机，日夜操劳，都忘了慈烺多大啦！”周皇后略带娇嗔的说道，见崇祯今日似乎兴致很高，颇感意外，便去牵他的手，两人一齐走进坤宁宫。 崇祯愣了一下，顿时省悟，看来自己真的是有好些时日没来陪陪妻儿了，不由觉得有些内疚，轻轻捏了下周皇后的柔荑，歉声道：“朕真是对不住你们娘俩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来陪陪你们。” 周皇后倒也不是真心怪他，作为皇后，她又如何能不知丈夫的辛苦和艰难，父兄留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面对这个问题多多而又偌大的国家，想要治理好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这时见崇祯刚刚还眉飞色舞，一忽儿又变得情绪低落，神情歉然，周皇后不由得心里一阵心疼，亦有些不安，忙软语安慰他道：“皇上也不必太在意，皇上以江山为重，乃天下万民之福，臣妾又岂敢私心要求皇上常伴后宫呢？若是因此而荒废了朝政，那臣妾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指责，成为千古罪人。” 崇祯展颜一笑，笑着说道：“皇后真是知书达理，母仪天下，朕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前阵子都是因为那些乱民给闹的，不过如今好了，山东、登莱孔有德那叛贼已经被平定，朕也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趁着慈烺还没回来，皇后便陪朕小憩一会吧。” 周皇后未防他大白天的竟还有这般心思，不由绯红了脸颊，看一眼门边，小太监与那几个宫女早已没了影子，才含羞说道：“皇上，如今可是白天呢？” 崇祯没有说话，只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闻着一丝淡淡的体香，轻嗅入口，陶醉道：“皇后生了慈烺，不想身子竟还是如当初入宫之时，确是难得，可惜朕国事繁忙，总不能陪伴皇后，真是委屈你了。” 周皇后羞涩的说道：“皇上勤政爱民，不贪女色，堪为明君典范，不过臣妾这心里，有时竟想皇上能够稍稍放松歇息一下，切莫操劳过度呢。” “皇后说的倒也不错。今日朕心里轻松些，才觉心里甚是想念皇后......”崇祯低头在她鬓边低语，一双手不经意摸到了周皇后臌胀的胸前，轻轻的搓揉着。 周皇后俏脸一红，登时大羞，忍着心中的渴望说道：“皇上，这如今还是白天......” “嗯？”崇祯不禁有些尴尬，他本是个自律很强的人，虽然年纪轻轻坐拥后宫佳丽无数，但他却很少在女色方面流连，直到如今也不过只娶了皇后和两位贵妃，但也很少去宠幸她们，更别提白日宣淫的事了。 只是连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旦放松了下来，心神便难免有些不够自制。想到这里，崇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想不到今日倒是朕孟浪了，唔，朕还是去文华殿静心想想吧，这高起潜这奴才没了，御马监也不能一天到晚没个主事的人。” “啊？”周皇后有些懵了，皇上又要走了？ “皇上难得歇息片刻，这御马监之事怕也是不急于一时，既然皇上难得想放松放松，那、那臣妾便服侍皇上歇息罢，还请皇上万万不要过于劳累，注意保重龙体。”周皇后想了想，不胜娇羞的说道。 “嗯？”这下轮到崇祯愣了。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 明血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 且说墨离在登州等了些时日，终于等来了朝廷的旨意。 朱大典仍为山东巡抚，接旨后便将率鲁兵返回山东地界，重新整顿山东各地被叛军祸乱的秩序。而谢琏和徐从治也从莱州搬到了登州办公，着手安抚登莱各地的民众，恢复生产秩序。 对于墨离和新辽军全体将士来说，他们在山东、登莱的使命已经结束，或者说，这地方已经不再需要他们。 而他们的新征途也将开启，因为他们新的任务是平定湖广的农民军。 应该说墨离对于目前的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至少自己也恢复了兵权，身上挂了个总兵官的身份和一个镇武将军的头衔，办起事来也方便得多。 自从招安以来，从陵川到河曲，从河曲到大凌河，再从大凌河到登州，而如今又将踏上前往湖广的征途。这一路来的经历让墨离深深体会到，手上掌握兵权的重要性。没有兵权，你不但不能平定天下，驱除鞑虏，甚至有可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所以这个时候墨离也深深的体会到了历史上这个时期的左良玉为什么要拥兵自重，因为在这乱世，没有兵你根本就活不下去。只有壮大自己自身的力量，你才有了改造世界的可能，否则，连个屁都不是。 手中有了兵权，就有了壮大力量的合法性，有了兵，就有了底气，有了和这个世界谈谈的实力。 不过，墨离也明白，崇祯这是把自己当枪使呢，兵报上说湖广流贼势力发展很快，而卢象升无暇分身兼顾，于是朝廷才调新辽军去平定湖广的流贼。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希望能够接着剿匪的名义削弱墨离新辽军的力量，让他永不停歇的战斗着，让他为帝国的江山稳固不停的战斗，这样他就既没有机会闹事作乱，又能为帝国扫清各路敌人，一举两得。 只是他崇祯端的是好算计，可又焉知我墨离就没有自己的算计？ 见到朝廷为墨离恢复了兵权，众将也很是高兴，尤其是曹变蛟，虽然他由总兵官变为副将，但却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为将军的得到重用而由衷高兴。 领完旨后，朱大典和卢汉章走了过来，对墨离微笑道：“恭喜墨将军升任总兵官！将军虎威，此次定能率领麾下健儿一举平定湖广流贼，还我大明一片清明乾坤，本官在此预祝墨将军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多谢抚台大人和卢公公的提携举荐之恩，墨离定当铭感五内，必不辜负两位的厚望！”墨离对两人一抱拳，语气诚挚的说道。 “墨将军不必多礼，本官虽然德浅才薄，但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的，墨将军的确在这次山东平叛战功卓绝，本官如何能够抹杀将军的功劳呢！都是些区区小事，不必在意，只愿将军今后能够继续为大明杀敌，为天子分忧，以不负圣上隆恩！”朱大典微笑道。 “是呀，将军赤胆忠心，立下战功无数，我等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将军不必客气，咱家既是天子家奴，自当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禀报天子，此间事了，咱家就先预祝墨将军连战皆捷，早闻捷报了。”卢汉章也笑着说道。 “多谢抚台大人和卢公公吉言。”墨离点点头。 “稍后，本官就回山东督办各地秩序了，卢公公也将与将军同往，待会就不再告别了，就在这里别过吧。”朱大典说道，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墨离，说道：“墨将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不断，烽烟四起，正是将军这样的栋梁之才报效天子之时！望将军勿负皇恩。” “抚台大人所言甚是，末将一定牢记。”墨离不动声色的点头应是。 送别了朱大典，墨离便开始召集诸将准备出兵湖广。 第二天，大军自登州出发，经莱阳、莱西、即墨、胶州、诸城、昌县一路南下，五天后自费县进入兖州。 由于年后大雪仍未停歇，虽然不如年前那几天般暴虐，但亦影响了大军行进的速度，加上大军人员多达三万多人，又是长途奔波，物资辎重亦不在少数，自然快不了。 到达费县已经是天黑了，大军为了避免扰民，于是就没有进城，就在城外十余里处扎营歇息。 吃过晚饭后，曹变蛟走过来对墨离说道：“将军，如今风雪没那么大了，要不要派弟兄把林夫人和公子接来？” 墨离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可以？如今兵荒马乱的，路上也不太平，再说，咱们这是去剿匪，是去打仗，怎么能带着女人孩子？太危险了。” 曹变蛟嘿嘿笑了下，说道：“将军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大家都想瞧瞧公子长得像你还是像林夫人呢！对了，公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墨离顿时有些尴尬，他文化不高，又不知这古人取名字有什么禁忌，所以到现在也还没有给儿子取好名字。 支吾了一阵，墨离略带尴尬的说道：“咳，咳，这个，本将军识字不多，一时尚未想到好的名字，不知弟兄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关锋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大人，这给孩子取名字一般都是孩子父亲的事情，我们这......于礼不合呀。” 墨离摆摆手说道：“无妨，这不是本将军问计你们吗！” 关锋嘿嘿笑道：“将军姓墨，我看公子叫墨知不错，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知知知你妹啊！连起来一叫，不就成了磨叽了吗？不成，换一个。”墨离哭笑不得。 “墨非，啊不，墨希晨、墨羽君......”关锋又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墨离都不满意。 这时，杜耕、马进忠、白之城等人也七嘴八舌讲了好些名字，叫什么的都有，什么墨连成，墨长骏，墨铭旗......甚至有人说叫墨惜戈的，别人倒没什么，却把墨离笑得肚子疼。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将军，您还记得岳武穆的这首词么？”李过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末将以为，从岳武穆这首词里取了个字来做公子的名字倒也挺好，墨长潇！” 墨离忽然心中一动，墨长潇，墨常笑，嗯，也不错！ 忽然想到大明属火德，而自己又常常不见容于朝廷与崇祯，这给自己儿子取个名字带水德，兴许也能镇住大明的火德之势，也未可知。 虽说这些听起来似乎有些扯淡，不过又焉知没有道理呢，不然历史上女真改国号大金为满清之后，不久就取明而代之，也许是有点道理的。 想到这里，墨离点点头说道：“墨长潇，莫常笑，不错！做人不能得意忘形，保持头脑冷静，就叫墨长潇吧！” 入夜，众人都散去后，梁佩君依偎着墨离躺在被子里，含娇带羞，娇声软语：“夫君，人家也想给你生个儿子......” 墨离哈哈一笑，伸手搂过娇妻，双唇热热的吻了过去，暖和的被子里很快掀起了阵阵滚烫的热浪，不住的起伏着...... 随后，大军晓行夜宿，自枣庄进入徐州境内，再从徐州经宿州、蒙城、颍川一路西行。 直到第十九天中午，大军行进到汝宁府新蔡，这时风雪已停，天气晴好，墨离便传令大军加快行军，争取早日赶到襄阳。 据传来的情报，王嘉胤的农民军已经攻占了南阳府的沁阳、桐柏、唐县、新野、邓州，并向襄阳府的枣阳、随州、宜城等地进发，想先从外围四面围攻襄阳。 傍晚已到信阳地界，正赶路间，忽然前面一阵喧嚷。 墨离问其故，卫兵答道：“将军，前面有一群难民哭求官军搭救。” 难民？难道流贼速度这么快，都打到信阳来了？遂道：“把人叫过来问问看。” 不多一会，士兵带着十来个难民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当中一个少女竟然还是身着喜服的新娘子，不过身上的凤冠霞帔早已失落，显出一张精致娟秀的脸庞来。 却见此女年约十三四岁光景，生的眉目如画，温婉可人。尤其是星眸闪动之时，犹如溪水流泻，清澈而透亮。而云鬓略散，轻垂额头，如瀑布般的青丝随风拂动，更添了几分妩媚。 跟着士兵走到墨离跟前，那少女虽然仍有些慌乱，却用一种透着坚毅和期待的眼神望着墨离，只是略显凌乱的衣裙和惊惶的神色更显得她的娇小柔弱，楚楚可怜。 另外那十余人大约的送亲的下人，一个个垂手低头站在一旁，神态惊慌。 墨离怕吓着这娇媚的少女，尽量放缓语气说道：“这位姑娘，你是何处人士？又何故高喊求救？” 那少女低下了头去，略带娇羞的说道：“回将军的话，民妇本是金陵人氏，本待后日嫁于襄阳府周学士为妾室，谁知今日行到随州地面，惊闻襄阳已被贼兵围困，而民妇郎君周学士亦为贼兵所掳，便是民妇，在随州时亦遭到贼兵哄抢，若不是同行的护从拼死抵挡，民妇怕也是不能逃脱，万劫不复了......” 墨离听这少女言辞利落，颇有文才，人又生得美貌无比，当下有点好奇，随口问道：“姑娘芳华绝代，不知如何称呼？” 墨离随口一问，原没想过少女会答他，因为他已了解这时代随便开口问一个女人的名字是不礼貌的，但话已出口，也就不便再收回。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但告诉了他名字，而且他以前对这名字还很熟悉！ 《》和《》以及《》和全文阅读来源于互联网相关站点自动搜索采集，仅供测试、学习交流和索引服务。明血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不见长条见短枝，止缘幽恨减芳时。[[〈八一小{说〔[网 }〕]．>８)１）Ｚ〕)．?Ｃ］Ｏ〉Ｍ 年来几度丝千尺，引得丝长易别离。 ...... 扁舟载得秋多少，荡过闲云又荡风。曾记荻花枫叶外，斜阳输我醉颜红。 这些委婉而激烈的诗句，均是出自“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柳如是之手。 “民妇柳隐。”而眼前身着喜服的少女，说出的一个这样的名字。 柳隐是谁？墨离自是清楚。前世他对明末的秦淮八艳可是颇感兴趣，柳如是、马湘兰、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顾横波、寇白门、陈圆圆同称“秦淮八艳”。 而柳如是本命杨爱，幼即聪慧好学，但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妙龄时坠入章台，后改名为柳隐，在乱世风尘中往来于江浙金陵之间。 崇祯五年，也就是今年，柳如是嫁与年逾花甲的大学士周某为侍妾。周某状元出身，才学出众，家财亦巨，可是谁想到，却被流贼掳走，至今生死不明。 柳如是此时尚未取号如是，仍叫柳隐。大年刚过没多久，柳隐的养母、江南名妓徐佛就将她嫁于周学士，怎知道迎亲队伍才走到信阳附近，便遇上了流贼。 “柳姑娘，你们是在哪里遇上流贼的？贼寇人数有多少？”墨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有些小激动。 “回将军的话，民妇是在九里关附近遇上的贼寇，当时混乱无比，民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大概、有三四千人，也许更多。”柳隐有点不安的说道。 “九里关？”墨离愣了一下，命人拿出行军地图，粗略看了一下，有些惊讶的说道：“九里关离这里只几十里，想不到这流贼展的这么快！” 转头对关锋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注意警戒，继续前进，随时准备战斗！” “是！大人。”关锋点头离开。 “看来这一带都不太平，柳姑娘，你有什么打算？”墨离看了看天色，对柳隐说道。 “妈妈既将民妇嫁给周学士，周学士就是民妇的相公，也是民妇的天，如今相公被贼寇掳走，民妇恳求将军解救出民妇的相公，拜谢了！”柳隐双膝一曲，拜了下去。 “柳姑娘不必多礼。”墨离忙说道：“本将军乃是新上任的湖广征寇总兵官，保境安民乃是我们这些将士的职责，你放心，本将军一定尽力把你相公救出来，让你们夫妻团聚。”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柳隐不迭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如今兵荒马乱的，路上不安全，你们也没个去处，就先跟着我们大军的辎重营行走吧！等救出了你家相公，你们再大礼成婚吧！”墨离笑了笑说道。 天黑之前，大军在一个叫茶口的小镇外扎营歇息。 前锋接到消息说流贼王嘉胤等人几天前因为襄阳城久攻不下，于是便分兵大肆劫掠周边府县，打算先从外围长期围困襄阳城。其中王自用、张献忠、马守应等人往西攻取保康、房县、谷城等地，王嘉胤与惠登相、贺一龙等人往东攻取，枣阳、随州、应山、桐柏等地。 其中王嘉胤与惠登相又分兵，王嘉胤、贺一龙攻取桐柏，惠登相部则攻取信阳，目前围攻信阳的正是惠登相部流贼。日间柳隐所遭遇的流贼也是惠登相所部。 墨离于是命人请来监军太监卢汉章，以及曹变蛟、关锋、马进忠、周遇吉等诸将商议如何进兵。 崇祯派卢汉章监军，这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了，对于朝廷的不信任，墨离也早就看透了，看开了，而且这个卢汉章虽然也是太监，但和高起潜还真不是一个样的，墨离对他还真说不上厌恶，相反倒是颇有好感，因为卢汉章一直对他持之以公义。 不得不说卢汉章这人也真是好性子，随军以来但凡军务是从来不过闻的，每日只将大军行了多少里，到了哪里写成奏疏上报朝廷，除此之外便是途经府县时，以监军身份出面要地方供应一些粮草，顺便出席地方官员的宴请，大宴小宴下来，收获倒也丰盛。 在登莱战场上见识过了新辽军的战力后，有新辽军这强悍的数万大军护卫，随卢汉章来的一众宫里的随员侍从们可没对南下平贼有什么害怕，提心吊胆更是没有，而墨离等将领一直以来对他们也是礼遇有加，这时见墨离开口相询，均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却被卢汉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卢汉章说道：“咱家本是天子家奴，又是在司礼监行走，对于行兵布阵一道向无研究，墨将军是大军主帅，又久经沙场，咱家却想听听墨将军和诸位将军的看法。” 墨离笑道：“卢公公岂非太过谦虚了。小曹，关锋，你们认为呢？咱们是先进兵桐柏还是先解决信阳的流贼？大家都说说。” 曹变蛟认为王嘉胤是大贼，若能一举击败必能使贼寇胆寒，新辽军也可扬名天下，震慑敌胆，对接下来的平寇将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 马进忠想了一下说道：“将军，这攻打桐柏的王嘉胤好是好，可是王嘉胤、贺一龙等几部人马也是流贼中实力最强的，其部下还有贺锦、刘希尧、蔺养成等好几支队伍，而且目前已经攻下了桐柏，凭城而守的话，恐怕不是一天俩天能够攻的下，若是待得久了，士气也将受其影响，最要紧的是，咱们的粮草并不多，而地方官府也难以承受大军旷日持久的粮草供给啊。” 马进忠的话触动了墨离的心思，新辽军在登莱受制于高起潜之时，可是吃够了无粮的苦头，虽然如今的卢汉章不是当初的高起潜，不会故意扣押粮草，但是如今朝廷也是有难处，处处受灾，处处缺粮，这万一弄不好哪天真断粮了，几万大军可怎么办。 “不错，桐柏有贼王嘉胤的重兵驻守，我们还不如先拿下信阳的惠登相。”关锋接口说道：“信阳现在还在官军的手中，而且离这里也近了二十多里地，只要我们快兵，出其不意的包抄过去，惠登相肯定逃不掉。” 李过忽然站起来说道：“将军，末将与那过天星惠登相过去倒还有几分交情，如果将军放心李过，不如围住惠登相部流贼后，再让末将去劝降惠登相弃暗投明如何？” “当真？”墨离大喜，“你可有把握？” “末将只能说有七成把握。”李过想了想说道：“如今咱们大军压境，先将过天星部围了起来，末将再去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那惠登相不会做不明智的选择的。” 墨离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又说道：“可是惠登相要是把你扣押起来怎么办？” “这点将军请放心，惠登相这人还是颇讲义气的，而且末将与他平时交情不浅，他不会做出那等不仁不义的事情来的。”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他们对你不利......”墨离很诚恳的说道：“补之，我什么都不缺，就是怕失去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知道吗？我不想、也不绝会拿弟兄们的性命去换取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更不会让你们去冒险。” “谢谢将军！”李过颇为感动，心里暖暖的，跟着这样的将军，真的是一种幸运。抽了抽鼻子，说道：“将军不用担心，那惠登相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去年末将还曾救过他一命，想来他再浑，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大家尽管放心。” “哦？是吗？” 李过点点头，说道：“嗯，惠登相起兵比较早些，好像是崇祯元年还是天启六年就开始聚众造反了，在义......在流贼当中算是老资格了。 去年三月的时候，惠登相在延川误中了官军谢国豪部的包围圈，死伤惨重，差点就被官军剿灭了，当时末将也率人转战到那里，于是带领弟兄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这才将惠登相救了出来，不过他那时身边也就只剩下两三百人了。后来，我们就辗转到了河曲。” 到了河曲以后的事情白之城、萧阳等诸将大都清楚了，墨离率兵进剿河曲的王嘉胤等流贼，惠登相、贺一龙等人随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等人突围而出，李过却为了掩护李自成突围而被留在河曲城抵挡追兵，最后与墨离打赌而加入墨离麾下，并渐渐成为了新辽军的核心战将。 墨离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那就依你之法吧！不过，你不能进入过天星营帐，等我们大军杀到，到时你就在阵前劝降好了！他惠登相若是听你劝自然最好，要是冥顽不化，那也只好下杀手了！ 为了保证突袭的奇效，不让惠登相闻风而逃，传令下去，今晚早点歇息，到了子时，除了辎重营和白之城、巴老刀、佟大锤等部留下，其余人等，全部轻装突进，连夜包围过天星部流贼！” 茶口镇距离信阳不过两三十里，如果是骑兵奔袭的话，只要两个时辰左右即可以到达。当然，新辽军也不可能是全骑兵，除了七千骑兵，大约还有一万五千步兵参与这次突袭。 子时一过，新辽军两万余人马悄悄拔营起寨，趁着月色，朝信阳奔去......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阳城下 明血 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阳城下 欢迎访问舞若，！ 正文第二百一十三章信阳城下 作者：疯子蓝 过天星惠登相部围攻信阳县城两天了，由于信阳军民的拼死抵抗，加上惠登相部缺乏攻城的火炮等器械，两天下来还是没有攻破城池。. 不过，由于流贼声势浩大，附近周边的州县各处官军都被吓得缩在城里不敢出动，惠登相倒也不担心有官军救援信阳，反正自己部下有近万人马，而信阳才不过数百驻军加百来名衙役，以及知县组织的上千名民壮在防守，这些人能有什么战斗力？ 先围着信阳城，等过一两天大首领王嘉胤的大军自桐柏南下，看这些信阳守军还不得吓死。 不过，听说朝廷最近调了一支辽东军队南下，不过惠登相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官军的德行还不清楚吗，自从南下以来，所遇到的官军个个都是怂包子，欺软怕硬，见到农民军就成了缩头乌龟。 何况官军还在百八十里外，而且听说朝廷派兵来剿，王嘉胤的大军已在南下汇合的途中，准备与惠登相共同抗击官军，所以惠登相并不怎么担心。 惠登相这样想，部下的部众们更是放松警惕，而且攻城攻了一天，个个也都疲累不堪，此刻早已进入睡梦中，只有数十名哨兵在营地四周巡哨。 凌晨，即将拂晓时分，惠登相忽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刚要起来，只见亲兵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总爷，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杀来了！” “什么？！”惠登相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不、不、不知道有多少，四周都被围死了！”亲兵惊慌失措的说道。 我艹！惠登相脸色大变，这官军怎么来得这么快？不是说还在百八十里外吗？难道他们都是用飞的不成？ “集合弟兄们，准备突围，向大首领靠拢！”惠登相略一思索，吩咐道。 “是！”那亲兵匆匆传令去了。 惠登相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取了兵器就冲了出去。只见整个营盘一片混乱，面对突如其来的官军，惠登相部的流贼们懵了，官军从四面合围过来，根本就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有些将领试图组织兵力抵挡官军的逼近，但却被杀得纷纷退了下来，根本冲不出去。 由于官军来得太突然，又是凌晨时分，流贼们睡的正死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如果不是雪鹰大队在解决游骑探哨的时候，其中一个队员不慎踩到了一个被白雪覆盖了的坑洞摔了进去发出了动静，流贼们根本就不知道官军已经杀到眼皮子底下了。 尽管探哨们发现了雪鹰大队的动静，但显然已经迟了。大队骑兵已经逼近了流贼营盘，开始冲杀大营门口的守卫哨兵了。 措手不及的流贼们没多就便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纷纷溃退。 惠登相出了大帐一看，四下都是溃乱的部下，到处奔逃，混乱不堪，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惠登相组织了几次突围，均被官军逼了回来。惠登相又惊又怒，正要率领亲兵准备亲自突围而出的时候，官军阵营中忽然闯出一骑，马上人大声道：“惠总爷，快且住手！我是李过！” 惠登相见来人正是李过，一身官兵盔甲打扮，不由得又惊又疑，大声道：“补之老弟！你怎么和官军混在一起了？” 李过越众而出，高声道：“惠总爷，可否听兄弟一句劝，投降官兵了吧！墨将军是个真汉子，他绝不会为难你的，还会重用你！” 惠登相脸色一变，怒声道：“补之！你我兄弟跟随大首领一道起义，为的就是反抗狗官府的压迫，为的就是弟兄们和百姓能够有条活路！你怎么这么糊涂，和狗官军搅和到一起去了！” 李过摇摇头，说道：“惠总爷，我们墨将军他不像别的官军，他是真正为了老百姓着想的好官，爱护士兵的好将军！你知道吗？去年十月，正是墨将军带领我们赶到大凌河，大败建奴鞑子，杀敌两万多！这些年来，试问有谁能做的到？” 惠登相有些意外，说道：“去年的大凌河大捷是你们打的？” 李过点点头，带着一丝傲然的神色说道：“惠总爷，你们还是降了吧！咱们是兄弟，我才跟你说实话，也不忍心看到你们被剿灭，不然的话，难道你觉得手下的弟兄们还能比鞑子更能打吗？你们冲了多少次都没冲出去，这难道还不够吗？墨将军也这也是欣赏老哥哥你讲义气，不然......” 李过看了一眼四周包围得严严实实的新辽军，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 “可是......”惠登相喉头艰难的动了动，声音发涩，“我们一直和官军如同水火势不两立，我们要是投降了，官军能保证不杀我们吗？我可是听说有好多弟兄们投降后都被那洪承畴给杀害了！” “洪承畴是洪承畴，本将军是本将军，岂能相提并论？”墨离纵马而至，淡淡的说道：“惠先生信不过我墨某，总该信得过补之兄弟吧？” 顿了顿，又看了看四周，淡淡一笑说道：“如今除了投降官兵，你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惠登相沉默了。的确，身边的弟兄已经越来越少了，官军来得太快，弟兄们根本抵挡不住，整个营盘都已经溃乱了，想要组织突围都不能够。 墨离、李过和惠登相沉默对望着，墨离在等惠登相做出抉择，反正他不急。中间隔了数十步远，两方士兵各执刀枪，紧张的对峙着。准确的来说，紧张的只有惠登相部下的士兵。 “再犹豫下去，你的弟兄们可就剩不了几个了。”墨离淡淡的说着，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对惠登相并不在意。 说来也是，现在惠登相部已经被新辽军严密包围，还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惠登相思来想去，最后终于长叹一声，抬头对墨离说道：“好吧！我降了！希望你言而有信，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墨离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你不会那么快做鬼的，最少也还要再活个三五十年！” 惠登相此时不过三十来岁，一听这话怔了一下，随即也哈哈大笑道：“好！好！那我惠登相就把这条命交给将军了！” 随着惠登相的投降，余部自然也纷纷跟着缴械投降，他们早就被官军杀怕了，这时正巴不得可以结束战斗，于是没多久，惠登相部就全部向官军投诚了。 初战顺利结束，弟兄们都非常高兴。此时天已大亮，将士们正在乘着晨曦打扫战场，清点战果。惠登相部除了战死的近四千人外，其余剩下的近五千人马全部投降，另有数百人逃脱。 信阳城的守军在城头望见围了自己两天的流贼被一支官兵轻而易举的击败并缴械，不由得都是高兴万分，信阳知县张科忙率着信阳大小官吏开城迎接大军入城歇息，信阳百姓也兴高采烈的自发前来迎接大军。 墨离也不客气，大军一夜奔袭，奋战半夜，也的确又饿又累了，于是便都进城休整，吃点早饭。 对于墨离招降收编惠登相部流贼，卢汉章其实是有想法的。等吃过早饭后，卢汉章悄悄将墨离拉到一边，神情复杂的看着墨离，说道：“墨将军，这些流贼你打算怎么处置？” 墨离笑道：“那当然是该收编的收编，该遣散的遣散了。这些流贼多半都不过是些活不下去的农民百姓而已，如果地方官府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安排一下生产生活的话，能有口吃的，他们就不会造反。” 卢汉章脸色复杂的看着墨离：“可是墨将军要想清楚，我们的任务是剿贼，我们无权安排地方官府如何安置这些流贼的！再说了，这年头天灾**不断，地方自顾不暇，又有哪几个地方能够安置流民呢？” “可是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啊！难道朝廷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吗？人没的吃，那还不得起来造反吗？这天下又如何能得太平？” 卢汉章盯着墨离看了好半响，缓缓说道：“墨将军，皇上的旨意是要我们清剿流贼，而不是招抚，明白吗？咱家说句难听的话，将军是个武人，是带兵打仗的，而不是管理地方的，再说现在朝廷并不赞同剿抚并用的策略，杨鹤已经因为这个被投入大牢了，难道将军还不引以为鉴吗？” 墨离悚然一惊，看来自己考虑的还是不够周到，崇祯本来就对自己不放心，如果自己再大肆招兵买马，甚至私自招抚安置流贼，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岂不是差不多等同于有谋逆之嫌？ 可是自己已经招降了惠登相部流贼了，他们也已经相信自己而向自己投降了，难道现在还能把他们都杀了吗？如果这样做，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威信何在？今后将何以服众？ 不过，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卢汉章如何向朝廷禀报了。 版权声明版权所有舞若皖ICP备11027355号1明血 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阳城下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受挫 不过墨离倒是没有太担心，一则自己不是杨鹤，手下有数万精兵悍将，崇祯不敢轻易动自己，这点在大凌河时就已经印证了。八一中〈文网 ［ ?．二则，卢汉章既然能够和自己这样交心讨论，说明他应该也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想法，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上报朝廷，而何须跑来和自己废话那么多？ “卢公公，末将一时倒也没有想那么多，还望公公多加包涵一二。”墨离语气诚挚的说道：“末将只是觉得，如果任由这些流民自生自灭，那肯定还是会反复造反的，我们剿得了这边，又顾不了那边啊！而且流贼的性质就是四处流窜的，如果我们不能一下子扑灭，他们又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大明这么广阔，要如何才能剿得完？” 卢汉章沉默了。其实他又如何不知道流贼之所以造反大部分都是因为没吃的？但是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大明这几年处处受灾，各级官府蛀虫也不少，粮仓里根本就没有多少粮食。僧多粥少，能救得了多少难民？ “而且，末将刚才已经答应那惠登相了，决不会杀害他的部下，他们这才肯投降了的，不然我们虽然也可以将他们全部杀光，但我们真的能安心吗？毕竟他们都曾经是大明的子民！如果我们现在又出尔反尔杀俘虏的话，对我们以后的征剿也将会造成很大的阻力，而且在军中也会威信大降，公公以为呢？” 卢汉章默默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咱家也都知道，他们既降，自然是不宜再行杀戮，否则有违天和，但是，将军似乎也不应该将他们招进军中，而是应该由官府出面安置才好吧！” 墨离摇摇头，说道：“公公有所不知，这些流贼若是交给官府处置，一则官府大牢无法关押如此之多的犯人，二则末将将他们招入军中既可以壮大剿匪队伍实力，而且他们又对其他流贼颇为熟悉，对我们是一大助力，同时又可以避免官府为了处置他们而为难。” 卢汉章怔了半响，最后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墨将军，你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这次就暂且依将军之见吧，不过咱家希望下次将军要考虑清楚，毕竟，圣上天威，不容违逆啊！” “多谢公公提醒，末将记下了！”墨离拱手说道。 接下来就是处理俘虏的事情，墨离命人挑选精壮者编入新辽军，而老弱之流则由官府安排他们进行一些劳役，比如修路修水渠之类的。 对于那些被淘汰的老弱流贼来说，他们本就不想沙场征战，拿命去拼，现在有人给他们安排事情做，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过了中午，墨离接到禀报，说王嘉胤的流贼大军本来已经行进到了离信阳城二十来里地的梅园镇，得知惠登相部已经被官军击溃，缴械俘虏后，顿时驻足不前，商议对策。 信阳境内有两座大山，一是北部的桐柏山，二是南部的大别山，这一南一北两座大山造成了境内复杂的地形，处处都是丘陵和密林。 得知王嘉胤率兵南下之后，墨离决定主动出击，争取在半途剿灭王嘉胤部。 曹变蛟主动请缨说道：“将军，王嘉胤小儿既在梅园镇，末将愿率兵为前锋，将其拿下！” “好！那这一仗就交给小曹了！”墨离点点头。 曹变蛟率白之城、萧阳、李过、巴老刀等将领并一万大军前往梅园，进攻王嘉胤部流贼，杜耕与周遇吉、苏汉生、唐博涛以及在莱西归降新辽军的杨守礼、罗大山等人率领一万人马进兵被贼贺一龙占据了的枣阳。 解决了枣阳的贼兵之后，再回师桐柏，合击桐柏的王嘉胤等流贼。 而墨离、关锋、马进忠等人则留在信阳城坐镇指挥，同时对惠登相部进行整编。 梅园镇位于桐柏山余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在梅园镇东头的隘口，有一片开阔地，从山上望去，这片开阔地带如今已是兵戈如林，军帐遍地，绵延六七里，见头不见尾。加上人喧马嘶，天地仿佛都为之沸腾了。 这是王嘉胤部下刘希尧的军营。 得知朝廷大军已经进驻信阳城后，王嘉胤和众部将商议了下，决定返回桐柏，准备召集其他几支流贼一起来对抗信阳的官军。王嘉胤料定官军肯定会北进桐柏，于是在梅园镇留下刘希尧率部阻挡，利用地势的有利条件，阻挡官兵。 这个刘希尧，崇祯初年即跟随王左挂起事，反抗官府的压迫。后来王左挂投降官兵后，他与李自成各自率人单干，继续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这几年一直跟着王自用、王嘉胤等人一起行动，分分合合的，却也迅展起了自己的势力，如今刘希尧部下也聚拢起了六千多人。 这六千多人，虽然有一大半都是南下湖广以来招募的流民灾民，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但梅园镇这个地方地势险要，而且只有一条山路可通过，兵力再多也无法铺开，所以刘希尧别说带着六千拿着刀枪的流贼镇守，就是带着六千只猪拦在这，曹变蛟的官军一时半会儿只怕也不好过得去。 刘希尧选的这个地方的确是打阻击的好地方。只见两边青山相对出，荆棘遍布，怪石嶙峋，常人想攀爬都很难。何况刘希尧还在隘口布置了十多门火炮，两边布满弓箭手和火铳手，严阵以待。 曹变蛟率领大军赶到梅园镇隘口，见刘希尧的流贼据险而守，防守严密，顿觉不妙，试着起了几次进攻，均被流贼击退，当下不再冒进，后撤七里扎起了营寨，准备商量破敌之法。 墨离听说曹变蛟攻击失利，表情却很平静，起码没有喜怒形于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让小曹注意贼兵，不要随意强行出击，以免损兵折将。” 一路南下以来，处处百业萧条，民众举步维艰，便是湖广之地，向来都是天下粮仓，在如今接连几年的大灾荒之下，再加上各级官府的盘剥，百姓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王嘉胤、王自用等流贼南下后，有如蝗虫过境，十室九空，多少难民暴尸荒野，血染大地？流贼展迅猛，那是因为他们讲所遇到的青壮男子都抓起来充入队伍，否则就是一刀。老百姓逃走不及，又活不下去，只好加入流贼，反过来又和別人一起去抢掠其他的百姓。 这样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流贼队伍越来越壮大，成分也越来越复杂，真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流贼队伍里现在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不一而足，既有难民、灾民，也有盗贼土匪，绿林强盗，还有投降的明军。 队伍的性质也完全变味了，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毫无章法的抢，肆无忌惮的杀。 一开始，王嘉胤等人是为了反抗官府的逼迫，为了活路而聚众起义，那时候的农民军多少还有点纪律性，一般只和官兵作战，只抢官府富户，不会淫掠百姓。但是随着队伍人数越来越多，成分越来越复杂，王嘉胤也开始控制不了下面的人了。 因为人多了，粮食消耗就多，有时候和官军又打不过，你不抢这么多人吃什么？而一旦抢开了，情势就不容易再控制了，尝到了抢掠的甜头的部下便变得一而不可收拾，抢官府，抢富户，抢平民百姓，疯起来连女人小孩也不放过。 王嘉胤开始还想控制约束一下部下的行为，但是已经抢疯了的部下已经没有人愿意收手，甚至有人都开始对他阳奉阴违了，无奈之下，王嘉胤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抢！抢他娘的！反正不抢就活不了。 墨离自率军进入信阳地界以来，一路上便不时见到路旁有无数的难民跌跌撞撞的逃命，哀鸿遍野，十里啼血，可见流贼在湖广之地为非作歹，为祸之烈。 湖广一地，北部多平原，水土肥沃，适合大面积种植水稻等粮食作物，南部则大多山地，也可以展种植杂粮，如果能将湖广一地经营好了，至少能养活大明十分之六的人口了，那样造反的人就不会再有多少，只要能活的下去，谁愿意冒着被杀头的凶险去造反呢。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征寇总兵官，只有指挥部下征剿杀敌的权力，而没有行政管理民众的权力，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主政湖广，展生产呢？ 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走马上任成为湖广巡抚或者总督，那样才能对湖广一地的军政掌握言权。 崇祯对自己极度不信任，而且自己又是个武将出身，还是不听话的武将，崇祯怎么可能把湖广这个天下粮仓交给自己掌管？而且大明以文抑武，巡抚、总督一般都是由文官充任，武将升总督的目前还没有先例。 墨离想要成为湖广巡抚或者总督，照常理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但是墨离已经迫切需要获得湖广总督这个权力来为下一步铺路。如果不能获得更大的权力来展生产，展国力，那么将会有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死于饥饿灾荒，到时国内流贼四起，江河破碎，内斗犹不休，又怎么继续抵抗野心勃勃的后金八旗的铁蹄。 大明积重难返，已是到了破而后立的时候了。 墨离在等一个时机。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进军枣阳 湖广乃鱼米之乡，又有风景优美的洞庭湖，奔腾不止的长江，北有平原，南有大山，自古便是富饶之地，既可以展生产，又可以屯兵操练，积蓄实力，北部平原可以进行大规模的骑兵训练，而南部大山又可以进行山地战、丛林战训练，实在是一块展实力的风水宝地。?( 八一中［{文〈网 〈 >）]．?８>１?Ｚ〕〕．ＣＯＭ 不过，如果这块风水宝地落在王嘉胤等流贼手中，最多也就是变成他们一时的享乐场，待到能抢的都抢完了的时候，这群蝗虫又会向别处涌去，继续为祸一方。 除非，流贼中能有一两个强有力且有见识的领，调整一窝蜂式的掠夺方式，意识到人民的力量，严明军纪，稳扎稳打一步步壮大起来，依靠底层百姓的民心支持，与朝廷分庭抗礼。 别说，还真有。 这个人就是王自用。 王自用是陕西绥德人，崇祯元年即与混天王等人一起在陕西起义，自号紫金梁，后与王嘉胤合兵，推举王嘉胤为三十六营盟主，王自用居第二把交椅，并称二王。 王自用少读诗书，腹有韬略，在农民军中是个难得的儒将，而且他对部众要求也比其他各营的农民军严厉，军纪也是最好的，战斗力也是最强。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都曾是他的部将，后来因为接受不了王自用的军纪而选择另起炉灶，不过目前张献忠名义上还算是他的部下，能够听从指挥协同作战，只不过行事手段不一样。 王自用认为，要想获得长久的展，就离不开民心的支持，从来没有哪一支军队可以单纯靠武力威吓和血腥屠杀而成功掌握政权的，随着队伍的展，王自用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把建立政权当作一个目标，而不再是单纯的为了反抗而反抗。 所以，当在河南被卢象升击败之后，王自用力主南下湖广，攻下湖广慢慢经营，展壮大力量，再凭借湖广的地利优势与朝廷分庭抗礼，自成一国。 已经开始有立国意识的王自用深知民心的重要性，一开始便极力劝阻各营的农民军不要杀戮太重，滥杀无辜，争取积聚民心士气。但是农民军的组成太复杂了，不管是王嘉胤还是王自用，都已经控制不了部众们的疯狂掳掠了。 王自用控制不了别人的部曲，但他自己属下的九千人马却基本上都唯他马是瞻，在他的严令之下，他的九千部众基本上没怎么屠杀过百姓，抢掠也只是抢官府富户，很少对平民百姓下手。 如此一来，两相比较之下，王自用的农民军反而获得了更多的百姓支持，队伍展也很迅，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包括张献忠部，王自用已经拉起了六七万大军。 当初在新野和王嘉胤、惠登相等人分兵之后，王自用、张献忠、马守应等人迅攻破了光化、谷城、保康等城，归附者颇众。 攻下谷城后，马守应执意要继续往均州、郧阳杀去，因为拿下郧阳后既可北上陕西与高迎祥等汇合，亦可继续南下湖广，而且郧阳远离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治所武昌，官军力量薄弱，他想着攻下了郧阳定能大一笔，最不济也能退入四川。 王自用劝说不了马守应，于是两人分兵，他与张献忠继续南下攻取保康、南漳、宜城等地，与王嘉胤部呼应，然后伺机攻取襄阳府。 王自用与张献忠等人一路势如破竹，横扫襄阳府周边州县城镇，很快拉起了十万大军，把襄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另一边，马守应也带着部下三万余人攻占了均州，随即又兵围郧阳府，一路烧杀劫掠，闹得鸡飞狗跳，哀声四起。 墨离是在到达信阳的第三天早上得知襄阳城被围的消息的。接到禀报墨离愣了下，略一思索，便传令曹变蛟放弃进攻梅园镇的刘希尧，先去解了襄阳城之围再说。 襄阳城里可是住着大明的藩王——襄王朱翊铭的，要是让流贼攻破了襄阳城，擒杀了襄王的话，不仅湖广巡抚大祸临头，就是他墨离也要落个救援不力的罪名的，到时天子震怒之下，会怎么处置就不得而知了。 曹变蛟进攻了几次失利后，正想改变战术，争取攻克梅园镇，就接到了墨离的命令，不得已只好悻悻然带着大军撤回信阳城。 次日早上，墨离命何振东、白之城、巴老刀等人率五千新辽军和千余信阳守军驻守信阳，以战场凶险为由，将卢汉章等人亦留在信阳。 柳隐亦被安排在信阳城里，等候大军救出她的未婚夫周学士。 随后，墨离亲自率领关锋、曹变蛟、马进忠等将领共一万九千人马，前往枣阳，与杜耕部合兵一处，击溃枣阳的流贼后，再前往襄阳救援。 信阳城外，近两万大军浩浩荡荡朝枣阳奔去，一队队雄壮的骑兵率先开拔，将士们斗志昂扬，盔甲锃亮，旌旗蔽日，卷起尘烟滚滚。 三千骑兵之后，是一万多步兵，个个精神抖擞，踏着整齐的步伐跟着骑兵快的向西奔去。那如雷的脚步声，加上三千战马的奔腾，震得整个信阳城城墙似乎都在跟着回荡，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卢汉章、何振东等人在城门口送别大军出征。卢汉章看了看衣甲鲜明气势如虹的两万精兵，脸上神色自若，微笑着上前对墨离说道：“墨将军，既然将军体恤咱家体弱，让咱家驻守信阳城，那咱家就先多谢了，并祝将军旗开得胜，一举解了襄阳城之围！” 墨离微笑道：“公公请放心，剿贼平寇乃是墨离分内之事，墨离定当尽心尽力，全力驰援襄阳城！” 说着，墨离朝卢汉章拱拱手，随即翻身上马，率着梁佩君、何镇北、司马剑等护卫赶上队伍。 柳隐也站在城门口，这时也在人群中喊道：“墨将军，请您千万将民妇的相公救出来，拜托您了！” 墨离远远听见，回望了一眼，朝柳隐挥了挥手，随即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此时正是早春，信阳城外白雪仍然尚未消融，到处一片白白的积雪，柳隐看着大军犹如铁流西去，心头涌起一阵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自己却似乎也有些不太清楚。 大军晓行夜宿，傍晚在一个叫连山的小镇外扎营歇息。 杜耕派人来传信禀报，说上午在枣阳鹿头店遭遇贺一龙的流贼伏击，双方大战了一场，不分胜负，现在双方正在鹿头店对峙。 杜耕等人因为突遇伏击措手不及，一开始被流贼打得有些愣。而率兵走在前头的正是刚归附新辽军不久的杨守礼和罗大山，他们部下士兵接受新辽军的训练时日还短，反应也慢了半拍，一下子被流贼的箭矢和火铳药子打倒上百人。 不过新辽军毕竟是新辽军，唐博涛带着两千士兵紧跟在杨守礼后面，见状立即组织士兵们就地还击。 杜耕、周遇吉、苏汉生等将领也急忙指挥部下士兵与埋伏在道路两旁的流贼奋起厮杀，没多久就稳住了阵脚。 双方在鹿头店镇外的山坡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流贼没想到官军竟然如此能打，还以为和在河南、湖广等地遇上的其他明军一样软弱无能，不堪一击，而且人数也不少，武器先进，这使得流贼虽然占据了地形的优势，还有伏击的先机，但仍然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新辽军虽然给流贼造成了很大的杀伤，但是自身的伤亡也不小，杜耕决定先撤兵。 这里离鹿头店只有几十里，墨离决定明天与杜耕合兵后再对贺一龙部流贼起进攻，尽灭枣阳之敌。 不过根据情报，桐柏的王嘉胤部似乎也在向鹿头店进，想要围攻杜耕部新辽军，大战一触即。 第二天一早，墨离亲率大军赶往鹿头店。 鹿头店，位于枣阳之东，滨河边上。贺一龙部下陈凯率领一万多流贼大军沿着滨河南岸层层设防，抵挡墨离和杜耕所率领的新辽军。 而枣阳城中，贺一龙率着数千部下正在到处抓壮丁，准备万一陈凯不敌官军时再全部撤回枣阳城，凭借枣阳城固守，与官军对抗，等待王嘉胤部的到来。 枣阳城刚刚被流贼攻破不到三天，这两天来，流贼在城中大肆搜刮粮食财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弄得枣阳城鸡飞狗跳，怨声载道，现在又到处抽抓壮丁，两三万枣阳城民众更是不堪其扰，哀声不绝。 曹变蛟率领八千先锋部队赶往鹿头店，途经一个叫棋峰山的地方时，将士们人疲马乏，于是停下来在棋峰山下稍作歇息，恢复战马脚力。 滨河在棋峰山下转了个弯，继续向南流去。而在转弯处，形成一个三叉路口，另一条路便是连接枣阳与桐柏的官道。 曹变蛟正要传令动身赶路，忽然，只见帐下亲兵匆匆忙忙赶来禀报：“启禀将军，前面桐柏方向现流贼！” 果然，只见北边的官道上传来一阵奔雷般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沙尘大作，看不清有多少人马。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鏖战棋峰山 明血 第二百一十六章 鏖战棋峰山 第二百一十六章鏖战棋峰山 棋峰山下，突然出现的正是王嘉胤部下的贺锦所部流贼，两方人马正在滨河南岸展开激烈的厮杀. 贺锦奉王嘉胤之命率领上万农民军先行，赶往鹿头店与贺一龙、陈凯汇合，却在棋峰山下与曹变蛟的新辽军遭遇，于是摆开阵势激烈厮杀起来。 贺锦的农民军虽然有万余人，但却多是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以及一些地痞盗贼，军纪极差，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南下以来所遇到的明军也是不禁打，这才被流贼的人数和气势吓坏，闻风而逃。 但这时乍遇曹变蛟所率领的精锐新辽军，哪里是对手？打惯了顺风仗的农民军一旦碰上真正的强敌，那种乌合之众的本质就体现出来了，在曹变蛟率领两千骑兵的冲击之下，贺锦农民军的阵型很快便被冲得大乱，首尾难顾。 “报！左金王，胡力通战死了！” “左金王，后军也被官兵切断了！” 传令兵不断报告着坏消息，让贺锦额头不断冒汗。贺锦自号左金王，为革左五营之一，早年与贺一龙一起起兵造反，同属王嘉胤部下。 新辽军兵进枣阳，王嘉胤打算倾尽所部前往救援，与贺一龙合击新辽军，而贺锦则主动请缨，请为前锋，奔赴枣阳鹿头店。 贺锦原以为这些新辽军也不过是和河南、湖广等地的明军一样，不堪一击，谁知和新辽军一遭遇，听见部下不断来报的伤亡数字，贺锦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别看眼前这支新辽军前锋部队才八千人，但却战力惊人，自己虽然几乎是对方的两倍，却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只能硬撑着，等到王嘉胤率大军到来两边夹击了。 曹变蛟率领部下奋力拼杀，杀得贺锦的流贼纷纷溃乱，首尾难顾。 流贼正在抱头鼠窜之时，忽然只见桐柏方向尘土飞扬，无数的农民军正朝这边汹涌过来。 来的正是王嘉胤亲自率领的流贼大军，王嘉胤在征战到桐柏之后，已然拉起了六万大军，声威极大。 此次得知官兵进攻枣阳的贺一龙，王嘉胤当下决定派贺锦率一万五千人先行赶往鹿头店支援贺一龙，留下刘希尧部六千人马驻防梅园镇，防止信阳的官兵来追击，而自己则亲自率领剩下的四万大军赶往枣阳鹿头店，准备击败进攻枣阳的官军后，再与围攻襄阳的王自用合兵。 王嘉胤率领大军的到来令曹变蛟部顿时感到压力大增，一直以来，曹变蛟擅长于训练骑兵，长于骑兵冲锋，而棋峰山这一带山岚起伏，地势不平，并不适合骑兵冲锋作战，新辽军骑兵的优势都没法发挥出来。 贺锦部的流贼原本正被曹变蛟率兵杀得落花流水，鬼哭狼嚎，这时见到大头领率领大军赶到，登时也欢呼雀跃起来，返身又和新辽军激烈厮杀起来。 以八千人对五万余人，面对七倍的流贼，曹变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沉着应战，指挥部下依托地形，层层抵挡。 李过、萧阳、姜大成等人亦率兵奋力厮杀，不时砍翻几个冲上来的流贼。 不过流贼实在太多了，众人虽然奋力抵挡，但还是被流贼围了上来。李过劈翻一名流贼，抽空对曹变蛟说道：“小曹将军，流贼实在太多了！要不咱们先突围吧！” 曹变蛟摇了摇头，说道：“李将军，将军率着大军就在后面，只要咱们再坚持一下，大军就能赶到了！到时再好好收拾这帮孙子！” “可是”李过是担心耗得太久，这支前锋会损失过重，因为骑兵较多，无法发挥骑兵的威力，到时万一折损太多骑兵，只怕将军会心痛，因为骑兵的训练不比步兵，骑兵的训练要耗费更多的成本和时间。 要是将这些宝贝疙瘩一样的骑兵无端葬送在这里，将军只怕会砍了自己，将来对付鞑子骑兵，靠的可主要就是以骑兵来对抗。 萧阳也挥动长刀左劈右砍，汇合了过来，边打边大声道：“小曹将军，你们带领骑兵先撤！我来断后！” 话未说完，乱军中一支羽箭嗖的一声射来，萧阳躲避不及，正中左肩，痛得他闷哼了一声，继续挥舞长刀拼死起来。 曹变蛟胸口一热，大声道：“不行！我曹变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做那弃部逃跑之事！” 说着，曹变蛟大喝一声：“贼寇休要猖狂，吃你曹爷爷一戟！” 曹变蛟奋起神威，不退反进，挥舞着方天画戟冲向汹涌过来的流贼大军，手中的画戟舞得如绞肉机一般高速飞转，流贼士兵碰着即死，遇上即伤，无不纷纷胆怯，相顾骇然。 但是流贼毕竟太多了，这时王嘉胤已经指挥着大军将新辽军围了上来，放眼望去，只见四处都是流贼，像潮水一般涌来，将新辽军团团围在中央。 王嘉胤远远望见曹变蛟挥舞画戟虎虎生风，犹如虎入羊群一样，杀得自己的部下东倒西歪，望之胆寒，心下不由得也是暗暗心惊，暗想官军怎么出个这等厉害角色，看来这新辽军还真不能够小觑。 “大首领，那个小将叫做曹变蛟，听说是曹文诏的侄儿，好生了得，弟兄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他手上了！”贺锦喘了一口气，见王嘉胤注视着曹变蛟，于是上前说道。 王嘉胤闻言点了点头，半响说道：“传令下去，这个人务必要抓活的！” “大首领，你这是”贺锦有些不忿的说道：“你可别忘了，他手上可是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的！”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吗？”王嘉胤瞥了一眼贺锦，不悦的说道：“你们自问，能有他那样的身手吗？” “末将惭愧”贺锦脸有惭色，只得悻悻的下去传令了。 日头已经偏西，厮杀仍在继续，曹变蛟却不知道对方竟然想招降自己，厮杀了半天，虽然气力有些不顺畅，但仍然在奋力鏖战着，因为他知道，将军带领的大军就在后面，很快就能赶过来了。 棋峰山下，血流一地，地上的积雪都被鲜血融化了，和着血水到处流淌，无不反映着这场战斗的残酷和惨烈。 棋峰山下处处杀声震天，而往西大约二十里的鹿头店，杜耕、周遇吉、苏汉生等将领也在率军和陈凯的流贼激战正酣。 原来，得知王嘉胤率部前来支援枣阳后，陈凯喜出望外，派人禀报贺一龙后，贺一龙也率部前往鹿头店与陈凯一起进攻新辽军杜耕的营寨。 杜耕与周遇吉、苏汉生等人奋力迎战，同时派人去向墨离的大军求援。 贺一龙短短两天时间内就从枣阳城抓了上万壮丁充入队伍，队伍一下子膨胀至近三万人马，全部压上，进攻鹿头店的新辽军杜耕部。 杜耕面对三倍于己的流贼，并没有害怕，沉着指挥士兵们应战，一时倒也和贺一龙的流贼杀了个旗鼓相当。 “报将军，小曹将军率部在前面棋峰山与流贼交战！”侦骑前来禀报。 “还有多远？”墨离问道。 “禀将军，大约还有八里地！” “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立即赶赴棋峰山，剿灭王嘉胤流贼！”墨离在马上一挥长刀。 墨离率领的这部分新辽军不但有骑兵、步兵，还有战车兵，以及大量的辎重，所以行军速度比较慢，听了墨离的命令后，人人都攒着一口气，加快速度向棋峰山奔去。 墨离、关锋、马进忠等人终于率领万余大军赶到了棋峰山下，杀入战团，立即给战场注入一股新的洪流，原本正在苦苦支撑的官兵见到将军的大队援军赶到，都是精神大振，一边厮杀，一边高声大喊道：“将军来啦！援军来啦！杀啊！杀啊！” 参将姜大成在混战中不幸被流贼乱箭射中，坠马而死，而萧阳也是肩膀中箭，险象环生，幸得亲兵拼死护卫，这才没被流贼冲散。 李过要是浑身带伤，正在极力苦战，这时见墨离率军杀到，不由得精神振奋，挥舞着长枪奋力厮杀着，率兵朝墨离靠拢过去。 墨离挥舞着长刀，亲自率兵冲杀起来。梁佩君和何镇北、司马剑怕他有什么闪失，紧紧跟在他身边挥舞刀剑护卫着。 关锋、马进忠、佟大锤、惠登相等人也各自率兵加入战团，与流贼厮杀起来，一时间，棋峰山下杀声连天，箭矢如雨，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王嘉胤部流贼虽然有五万之众，但却大多都是新募之兵，并没有多少训练，打打顺风仗摇摇旗还可以，真要真刀真枪拼战，却是没有多少战力可言，刚才也只是靠着人多势众这才压制住了曹变蛟等八千人马。 现在随着新辽军主力的到来，尤其是新辽军的烈火霸龙战车兵加入后，那突然冒出的火龙更是让流贼们心胆俱裂，骇然失色，空气中都带着烤肉的香味风雨 重要声明： 没有弹窗广告的站明血 第二百一十六章 鏖战棋峰山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个畜生也不要放过 本来，墨离率领的大军紧跟在曹变蛟之后，虽然有辎重所累，但也不应该迟了这么久才跟上，大军之所以迟迟才赶到，却是因为在半路上遇上了另一股流贼。［八?一{〈〈小 王嘉胤和王自用分兵后，手下的几支人马又分兵四出，横扫襄阳周边各州县乡镇，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墨离所遭遇的这支叛军领唤作张大受，号满天星，也是王嘉胤手下的一个叛军分支头领，之前与贺一龙合力攻下枣阳城后，因为与贺一龙有些分赃不匀，两人闹了意见，于是愤而率部离开，另外相机南下展。 在行到唐家村的时候，碰巧撞上朝枣阳行军的墨离所率大军，双方展开了一场大血战。 事情是这样的。唐家村位于枣阳东南面约二十里处，三面环山，共有百来户人家。 前几天听说王嘉胤的流贼叛军大举朝枣阳而来后，不少有些钱财的人家都举家逃往武昌府去了，剩下些家徒四壁的佃户穷人不愿离开家乡逃难，大部分选择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唐宝一家。 唐宝想着反正家里穷得叮当响，别说值钱的玩意了，就是一口吃食，也是顾了上餐没下顿，哪里有什么东西可让流贼叛军抢？ 与其过着随时可能饿死的日子，还不如等叛军来了，加入叛军呢，说不定还能吃上饱饭呢！听说叛军那些人到处抢掠，整天吃香喝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诱惑力对唐宝这样的穷苦人家来说不是一般的大。 村里还有不少汉子和唐宝一样，抱着这样的心理等着叛军的到来，反正不管是谁做皇帝，只要能让自己吃上饱饭就行。 老百姓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根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只要你能让他吃饱饭，他就认你。 叛军真的来了，满天星张大受率领四千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过来，骑着高头大马，满脸狂傲的神色。 这也难怪，王嘉胤、王自用等人率领叛军自南下以来，一路之上的明军不是闻风而逃，就是纳头投降，这也让许多叛军产生了轻敌之意。 枣阳、桐柏等县城还不是轻易攻下，何况是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还能有什么威胁得到自己的呢？ 唐宝忍住心中的害怕，走上去对领头的叛将说道：“将军大人，将军大人，我们村大家伙商量好了，也想加入义军，望将军收留，望将军收留呀！” “哦？你们要归顺本大王？哈哈哈哈......”张大受听了唐宝的话，很是高兴，一抖鬼头刀大声笑道：“好，很好，难得你这家伙虽然生得瘦不拉几的，不过眼光还是有一点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诚意呀？” “诚意？有！有！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加入义军的啊！”唐宝慌不迭的说道。 “诚意可不是靠嘴皮子说说的，这样，你们既然愿意归顺本大王，那就是自己人了，现在本大王这几千兄弟赶了半天路，早就饿了，你们赶紧准备些酒菜出来招待一下，就算是入伙了，以后就是自己弟兄了，快去。”张大受哈哈笑道。 张大受率部出走，所带粮草并不多，这两天虽然在枣阳附近的城镇乡村搜刮了一些粮食，但也禁不住几千人马的消耗啊。 唐宝大吃一惊，面露难色：“这......大王，小人等家中实在没有余粮了......” “没有？本大王只是要你提供一点粮草，你竟然说没有？你还敢说你们有诚意投靠本大王？简直是岂有此理，来啊，给我进村搜！”张大受勃然大怒。 张大受一声令下，数千叛军就象土匪一样，不由分说的冲进村去，挨家挨户的搜刮起来。 “大王......这、这......”唐宝没想到张大受会一言不合就派兵硬抢，不是说义军都是些老百姓组成、专门为老百姓出头反抗官府压迫的吗？怎么比土匪还要凶神恶煞。 唐宝懊悔不已，早知道这样就不留下来了，还想着加入义军能够吃饱肚皮呢，看来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不过，唐宝心想，反正自己和这些村民也根本没有什么粮食可以藏，就让他们搜好了，再搜也搜不出什么来，到时大王就会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然而，唐宝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大队叛军冲进村里搜了一会儿，便有人出来向张大受禀报：“大王，村里除了藏着些娘们和小孩，就剩下少量粹米谷糠，什么好吃的也没有！” “直娘贼！”张大受破口大骂了一声，骑着战马来到跪倒在地的村民面前，大喝道：“快说，你们把粮食藏哪儿去了？谁敢有半句虚言。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说着，张大受鬼头刀猛地一挥，刀锋冰冷冷地从唐宝面前掠过。唐宝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 唐宝来不及反应，脑袋就被张大受瞬间砍下，圆睁着双目的头颅骨碌碌的滚落在地上，血喷洒了一地。 几百村民吓得尖叫连连，有的起身想逃，立即被叛军放箭射杀。剩下的只得匍匐在地，不断磕头求饶。 “谁敢乱动，谁就得死！谁要是敢把粮食藏起来，哼哼！那他也不要活了！” 张大受满面狰狞的喝道，血淋淋的鬼头刀一指唐宝的尸体，就象一个噬人而食的恶魔，跪在地上的村民有的吓得小便都失禁了，一个个不断地磕头求饶。 “大王，饶命啊！” “大王，小的们真的没有粮食了呀！饶命啊大王！” “大王，饶了小的一命吧，我愿鞍前马后侍候大王......” 对村民的苦苦求饶，张大受无动于衷，类似的场面他不知经历了多少，他喜欢这种生杀予夺的快感。大刀再次一指其中一人，喝道：“你，快说，粮食到底藏在哪儿？” “回、回大王，小人等平日都吃不饱，真没有粮食藏......” 噗！那名村民还没说完，就被一刀砍死，竟是整个人被拦腰砍断，血如雨下。剩余的村民吓得疯了一般的尖叫起来。 在这乱糟糟的场面中，十几个躲在家里的女人刚冲出大门，就被后面追出来的几个甚至是十几个叛军按住，那些叛军淫笑着撕开这些女人身上的破衣裳，任由女人们不住地哭喊挣扎，却又如何挣扎得过这些个禽兽一般的叛匪，很快就被剥得一丝不挂。 一个个叛匪一扯裤头，扛起女人的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便压上去，其中一个女人那五岁的儿子从家里哭着追出来，“放开我娘，放开我娘，娘......” 旁边一个叛匪眼也不眨，反手一刀砍出，将那个小孩子整个脑袋劈开，瞬间不成人形。 一时间，到处是女人痛苦的哭喊哀求的声音，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人间惨剧，骨肉离散，家破人亡...... 做父母的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儿媳被叛军一个接一个的当众蹂躏，做丈夫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贼匪肆无忌惮的折腾，出凄惨的呼号...... 没有人敢动，没有人敢反抗，有几个稍微胆子大点的，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屈辱，想要和叛军拼命，还没等站起来，便被叛军砍杀...... 张大受鬼头刀一挥，呼呼作响，对那些跪在地上抖的村民喝道：“本大王最后问你们一句，粮食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没人回答，留下来的村民都是些苦哈哈，三餐不继，哪里有粮食来藏，但凡有点余粮，能走的都走了，他们留下来就是想加入叛军，希望能找到一点吃食活下去。但又不能答没有，因为答没有就是死。 “好好！既然你们不肯提供粮食，那本大王只好让你们去填饱弟兄们的肚皮了！来啊！把这些年轻的砍去脑袋，丢到大锅里去炖炖，吃了好继续赶路！”张大受面无表情的说道。 吃人，这两个在承平之世说来就让人作呕的字眼，在明末这样的乱世却是屡见不鲜。 不但叛军吃人，就是普通的百姓为了活下去，异子而食的也比比皆是。 而去年在大凌河城，祖大寿因为粮尽援绝，部下和城中军民都吃过人肉，到最后不得不决定投降后金鞑子。 唐家村的村民本想投靠叛军，却因拿不出一餐饭食，惨遭屠杀，男的被砍头分尸，开膛破腹之后扔到大锅里去烹煮； 那些藏在家中的妇女被从搜出来后，当场扒光衣服，按倒在地任叛军蹂躏，连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四五岁的童女也不能幸免。 惨叫声，哭喊声，在唐家村回荡，鲜血眼泪淌了一地，不但换不来一丝同情，反应让叛军多了一份生杀予夺的快意，作起孽来更是变本加利...... 墨离带着一万余人马奔赴枣阳，为了行军安全，派出不少侦骑四出探听消息，不想一头撞入了唐家村，得到前方探马回报唐家村的惨景后，墨离脸黑得像锅底，怒不可遏，他娘的这什么义军？和后世的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都是两条腿的畜生！ 墨离锵的一声，长刀带着一道寒光脱鞘而出，遥指前方大声喝道：“弟兄们！啥也不说了，本将军只有一个要求，一个畜生都不要放过！”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屠杀 唐家村三面环山，只有东面相对开阔，山坡的庄稼地中间一条可并行三匹战马的黄土路直通唐家村，一面墨字大旗猎猎翻卷，大旗之下一条红色的游龙沿着黄土路直冲唐家村。八一 〕?］．)８〉１}Ｚ］)．〉Ｃ}Ｏ〉Ｍ 村里的叛军接到警哨的禀报，也匆匆开出村头列阵，他们人数虽然少了一半多，但却并不害怕，因为自南下以来，他们席卷各处州县，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所过之处官兵降的降，逃的逃，早已让这些叛军变得飞扬跋扈，目无余子。 一脸桀骜的张大受将口中的人肉狠狠的吐出，鬼头刀猛然一指，嚣张地大吼道：“兄弟们，废话我也懒得多说，给本大王冲出去，砍他娘的，砍完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咱们回头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冲！” 四千叛军顿时嗷嗷直叫，随着张大受疾冲而出，双方就象两股洪流，顺着黄土路迅接近，对撞开来...... 叛军嚣张的反冲出来，这一点墨离并不奇怪，人家横行数百里未尝一败，嚣张些是正常的； 只是在墨离的想象中叛军都是些乱民，加上王嘉胤进军太快，队伍也是乱七八糟，肯定没时间训练军队，叛军作战肯定没什么章法可言； 可令他诧异的是，眼前这支叛军的队形竟是很严整，在如此狭窄的黄土路上，每排六七个人，在奔跑的过程中仍能保持队列不乱，前面几排持长枪，再稍后一点是弓箭手，再后面的就看不清了。 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两军很快接近，新辽军只射了数十枚火箭溜，叛军便迎头冲了上来。 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弓箭手摆不开，无法形成强大的齐射，火箭溜也无法形成多大的杀伤，在进入射程之后，双方稀稀落落地放了几箭，终究是要硬碰硬才能分出胜负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墨离挥刀大吼一声。 他刚一拍战马，马进忠便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冲了上去，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朝叛军冲了过去，威风凛凛。在他身后，何镇北、佟大锤、张羽等将领也率兵紧紧跟上。 嚣张的张大受被马进忠的气势所慑，终于露出了一抹惊惧的神情，但是已经晚了，马进忠纵马赶至，也不打话，狼牙棒呼的一声，朝张大受当头扫去。 张大受慌忙举刀来迎，只听得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张大受的鬼头刀几乎被马进忠磕飞。 没等他有进一步反应，马进忠那根巨大的狼牙棒已经如泰山压顶般横扫而至，嘭！张大受那硕大的脑袋象个西瓜一样，被砸得四散飞裂，脑桨血水飞溅如雨； 数千叛军谁也没想到，己方的主将大王满天星一个照面，脑袋便被对方砸成了个烂西瓜，那**飞溅的情景太震撼人心了，每个看到的叛军都不由感觉头皮麻，脱口出一阵惊叫，士气顿时一泄千里，前面的几排叛军吓得不断后退，和后面的叛军撞成一团； 也不怪他们如此，任何军队主将一个照面就被暴头的话，都会溃不成军，何况他们并不是什么百战精兵，在湖广所向披靡并不是他们多厉害，而是官兵太无能，贼未到便先弃城逃跑了。 打惯了顺风仗的他们，虽然多了些桀骜不驯的傲气，但并没有质的变化，主将一死，立即就变成一盘散沙。 马进忠的狼牙棒狂扫如风，路上的叛军就象犁尖下的泥土，被犁得不断向两边翻滚开去； 何镇北、佟大锤、张羽等人跟在马进忠后面，手持刀剑，不断砍向那些来不及避开的叛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相比何镇北等人的刀剑，马进忠的狼牙棒则显得霸道得多，在他暴喝声中，每一次扫出，就能砸翻一片叛军，而他最喜欢就是暴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泄心头的恨意一般，一个个叛军被他砸得脑袋炸裂，**四溅，死状惨烈无比，余者吓得哭爹喊娘，纷纷走避。 马进忠开始还需要用武器狂砍，等冲过几丈之后，吓破胆的叛军不等他们杀到，就纷纷逃入两边的庄稼地里四散奔逃，在他们冲锋的路面上竟是空无一人。 在后面指挥大军的墨离不禁心生感叹，用马进忠冲锋，真是杀猪用宰牛刀，这个家伙应该去跟凶悍的鞑子拼命，而不应该用来对付一群乌合之众，在大凌河的时候，马进忠也是一个让鞑子闻风丧胆的骁将。 有了马进忠上来就扫翻叛军大王张大受的神威，跟着后面的何镇北、佟大锤、张羽等人基本捞不到砍人的机会，憋得几乎吐血。眼见叛军纷纷往两边的庄稼地逃去，众将急忙率兵跃如庄稼地，对吓破胆的叛军猛追猛砍。 此时正是早春，去年年底刚翻过的庄稼地里仍然被积雪所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人马践踏之下，加上叛军被砍杀所流的血，积雪大多便融化，和着泥土混成了一片稀巴烂的淤泥。 前面的还好些，后面的人一脚踩下去，淤泥便漫过脚面，有些人鞋子都掉了，有的则摔得满身是泥水，还是不管不顾，光着脚仍是追杀不休，放眼望去，一大片庄稼地里到处是人影刀光，泥巴乱溅，倒像是泥巴大战一般。 见了这一幕，后面观阵的墨离不由得哭笑不得，之前他曾一再强调，这一战一定要打出威风来，把敌人打得闻风丧胆，为唐家村的百姓报仇，现在好了，打成了这样，在满是淤泥的庄稼地里追逐，多少有点戏谑的味道。 虽然叛军在庄稼地里一样被砍得七零八落，但作为胜利一方，满身泥巴，同样是狼狈不堪，未免让胜利的果实便显得没那么光鲜了。 因为心中积着这样的怨气，加上受到唐家村村民惨状的刺激，叛军就是拼死逃出十里，仍然没法逃出被追杀的命运，逃得再快，身后也总缀着几个“泥人”。新辽军十公里负重越野长跑可是常事，论奔跑度，可没有几个比得上他们。 新辽军将士们根本不打算放走一个叛军，我让你奸.淫掳掠，我让你烹食人肉，我让你丧尽天良，更重要的是，我让你弄得我一身泥巴，杀！一个不留！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追逐，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屠杀，叛军基本上没有进行像样的抵抗，大多都被新辽军砍杀殆尽。到后来叛军们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于是纷纷就地跪下向新辽军投降。 但是晚了。亲眼目睹了唐家村村民们的惨状，墨离如何还能接受这些禽兽的投降？ 在墨离的一声令下，不管是投降的还是继续逃命的叛军，一个个都被新辽军将士们砍杀当场，几乎没有一个人逃掉。 等到收拾了唐家村的战场，剿灭了张大受的叛军之后，墨离又带领万余将士迅赶往棋峰山下，投入到与王嘉胤厮杀的战场中。 而这时，双方人马的鏖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曹变蛟所部虽然也装备有一批火龙枪，但由于是先锋部队，一切重武器和辎重都没有携带，火龙枪也只带了十几支，而由于骑兵的度优势没挥出来，火龙枪也没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而火箭溜倒是挥了不小作用，因为流贼是密集进攻，刚好为火箭溜提供了用武之地。一枚枚火箭溜的弹头在流贼当中炸开，对流贼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如果不是靠着火箭溜的威力镇住流贼，恐怕曹变蛟等人还未必能撑到现在。 墨离亲率大军赶到后，曹变蛟等人已经和流贼绞杀到一起，数十辆战车上的火炮和单兵武器火箭溜已基本不能使用，否则很可能会误伤了自己人。 但是烈火霸龙却还可以挥威力，由于有战车外壳的保护，不惧怕箭矢火铳的袭击，专门往流贼人多的地方冲去，那一条条疯狂燃烧的火焰就像狰狞的厉鬼猛兽，让流贼们无不心惊胆颤，四散奔逃。 新辽军战士们则紧跟在烈火霸龙的后面，抽出刀枪剑斧，对着那些被吓傻了的流贼们猛砍猛杀，流贼们顿时被杀得纷纷溃乱，不成阵型。 “杀啊！杀啊！”自从南下剿贼以来，新辽军将士们一直憋着一口气，在信阳城下，与惠登相部流贼厮杀了不到两个时辰，惠登相就投降了，这固然让士气振奋，可是却也未免有些不尽兴，就像一个老光棍追女神追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女神追到手，房也开好了，她却说她来事了，这如何能不让人泄气？ 接下来又在梅园镇被刘希尧那家伙堵在隘口堵了半天不能进，这新辽军将士们个个都是憋出火来了。 而刚刚在唐家村所见到村民们被叛军祸害的惨状，将士们的血都沸腾了，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叛军统统杀掉，还世间一个清明天下。 这下好了，在棋峰山下遇见了王嘉胤的流贼大部，将士们憋了好久的火气正是找着了泄的对象，都卯足了劲，奋力冲杀着。 “杀！活捉王嘉胤者，赏黄金五百两！”墨离大吼道。 这下，新辽军将士们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朝叛军冲杀过去......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混战 棋峰山下，墨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在这面大旗之下，成千上万的新辽军劲卒精兵挥舞刀枪，漫山遍野的朝叛军杀去。{{＜(八（〔一［中文网[ [ }?）．］８)１}Ｚ>]．]ＣＯＭ 新辽军的烈火霸龙一经投入战场，立时对叛军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慌，那恐怖的威力吓得叛军士兵们纷纷转身逃跑，而新辽军抓住时机冲杀上去，追着叛军士兵猛砍。 此时两军交织混战，火枪、手雷等火器都基本上不再能用了，靠的就是双方冷兵器的搏杀。 “弟兄们！杀！杀光这些吃人的畜生！”想起唐家村的惨状，墨离就怒冲冠，亲自率兵冲杀在前，梁佩君和司马剑一左一右，随身护卫。 马进忠、何镇北、佟大锤、张羽等将领挥舞兵器，率兵冲向叛军大阵。一道道白光闪过，一个个叛军倒地，不时溅起一蓬蓬的血雨。 曹变蛟、李过、萧阳等人也组织部下开始反击，从叛军中心向四边杀出，中间开花，遥相呼应大军的攻势。 一时间，叛军的阵型顿时大乱，尤其是被烈火霸龙吓破了胆的叛军士兵，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又和后面的叛军推撞在一起，狼狈不堪。 王嘉胤立马于山坡上，见部下纷纷溃乱，四散奔逃，情知不妙，急忙上前挥剑大喝道：“不许退！谁他娘敢跑老子就砍了他！” 王嘉胤绝不是虚言恐吓，见部下还是止不住的后退奔逃，长剑一挥，身边的督战队挥刀砍翻了好几十个溃逃的部下，溃逃的势头终于止歇了些，但叛军们仍然是胆战心惊，不敢上前交战，仍然一副随时转身欲逃的态势。 马进忠挥舞着狼牙棒一路大砍大杀，与何镇北、佟大锤等人率兵直插叛军中军大阵，眼看即将与曹变蛟汇合，所过之处，叛军无不纷纷闪避，阵型大乱。 王嘉胤气急败坏的喝道：“都给老子稳住！稳住！养成，你带人上！” “是！大领！”蔺养成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拍马出阵，率兵朝墨离、马进忠等人冲杀过去。 蔺养成自号争世王，也是是革左五营之一，也算是较早起兵造反的一个流贼头领，部众七八千人马。所部人马以凶残出名，与马守应、张大受均以残暴凶恶而令各地明军百姓闻风丧胆。 蔺养成率兵冲到阵前，径直朝墨离冲去。他刚才已经现，这个年轻的将领是这支官军的主帅，要是能够一举成擒或者斩杀对方，那么将极有可能改变这场战斗的局势，迅奠定胜局。同时，自己也可以在义军中大大的出一次风头了。 墨离正杀得性起，见来了一个贼寇头领，当下冷笑道：“来得好！受死吧！” 说着，策马前趋，长刀舞出一片寒光，将蔺养成罩在当中，逼得蔺养成气势为之一滞。 墨离毫不留情，一刀紧似一刀的砍向蔺养成，把蔺养成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梁佩君和司马剑怕他有什么闪失，急忙也策马跟上，齐齐挥舞刀剑，合攻蔺养成。 蔺养成本来对阵墨离的时候还能力敌，这下加上梁佩君和司马剑两人，如何还能撑持得住？而他身边的亲兵却被司马剑手下的亲兵缠住，无法救援，当下便被逼得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蔺养成见势不妙，急忙拍马就想逃跑，但墨离等人怎么会放他逃走？墨离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肚，黑马往前一窜，如风般奔到蔺养成的身后。 墨离手起刀落，刀光如练，长刀过处，蔺养成硕大的头颅登时飞起，滚落马下，连一声惨叫都没出，身下的战马仍自带着他那无头的尸身奔跑着，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蔺养成的亲兵和周边的叛军见状，无不骇然大惊，不知是谁了一声喊，叛军纷纷四散奔逃。这些叛军本来就无心恋战，这时见他们的大将蔺养成被官军一刀劈去了脑袋，那种鲜血狂喷的画面太震撼了，再也没有人愿意去和官军厮杀了，毕竟，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愿意去送死。 叛军兵败如山倒，整个大阵都溃乱了，蔺养成的死加剧了这种溃乱，几乎每个叛军都在忙于逃命，根本再也没有人愿意抵抗。有些跑得慢的，干脆跪下来向官军投降。 新辽军也不去理会这些乞降的叛军，任由他们跪在路边，看也不看一眼，越过他们继续向逃跑的叛军追杀过去，一路之上，血肉横飞，惨嚎连连，不少叛军被追得连滚带爬，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来，变成鸟人飞出棋峰山，逃出这地狱般的人间屠宰场。 王嘉胤见此情景，明白大势已去，再也无法力挽狂澜，当下急忙下令撤退：“快撤！回枣阳！” 说罢，王嘉胤一拨马头，率先领着亲兵朝枣阳城奔去，那里还有贺一龙的几万人马，与之汇合后或许能够挫败眼前的这些官军。再不济，也可以和围攻襄阳城的王自用、张献忠等人合兵一处，届时将有十余万大军，定能击败官军的围剿。 左金王贺锦、改世王许可变、兴世王王国宁、扫地王张一川以及许文衡、王九仁、王成龙等人亦纷纷率领部下跟着往枣阳撤退，数万叛军顿时犹如浪潮一般退去，个个哭爹喊娘的连滚带爬，生怕落在后面被官军斩杀。 墨离一挥手中长刀，大喝道：“杀贼平虏就在今日！弟兄们，杀啊！给老子活捉王嘉胤这狗贼！本将军重重有赏！” 一万多新辽军将士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追杀着满地乱跑的叛军，视力所及，除了人还是人，双方都没有队形可言，一边拼命的逃，一边拼命的追，叛军被追得哭爹喊娘，连回头挥刀的勇气也没有，就象草原上被狼追逐的羊群。 棋峰山下，黄尘滚滚，兵戈满地。人群如蚁，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具具的尸体铺满原野，一股股鲜血融化了积雪汇成细流注入滨河，碧波猩红，迎风一吹，满是浓浓的血腥气味。 紧撵着叛军后面，那面红底黑字的“墨”字大旗，带着凝重冷酷的气息，在乱军飞掠着，墨离身上的甲胄已经是血红一片，却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血了。 墨离带着身边的骑兵如一把弯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向左一转，碾压奔逃着的叛军，掀起的黄尘弥漫如烟，让他们若隐若现，没有呐喊声，也没有愤怒的咆哮，有的只是疯狂的厮杀，不，应该说是屠杀。 尽管这里的地势不利于骑兵快冲锋包抄，无法挥出最大的杀伤力，但相对于已经被官军杀得丢盔弃甲的叛军来说，这些新辽军骑兵，仍然不啻于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恶魔杀神。 那面红底黑字的墨字大旗下，一个个矫健的骑兵挥舞着雪亮的长刀，贴着一队惊慌四散的叛军疾掠而过，手起刀落之下，扬起一蓬蓬漫天血雨。 那些叛军根本无法抵挡，他们连手中的刀都还来不及举起，身体就化作了两块。 有的叛军在奔跑中被新辽军骑兵砍掉脑袋，而无头的身子仍然保持着奔跑的冲势，直到冲出好几步后，方才轰然倒塌。 当墨离等人如旋风般绞杀过后，叛军队伍左侧就象飓风肆虐过的庄稼地，一片狼藉，但见地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一滩滩的猩红血液。 显然，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另一边，马进忠率领部下的人马以狂风般的度从左则冲入，就象一柄巨大的匕深深地插入敌人的胸口，狠狠的蹂躏着。 数千人组成的队伍，在墨离和马进忠两人率领的骑兵合力冲击之下，顿时如沙塔般崩溃，一个个犹如散落地上的珠链，向四边纷乱散开。 墨离划出一个弧型之后，回马又从另一个方向撞入来，与马进忠的人马交错而过，再一次将崩溃中的敌人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巨大的伤口。而且这个伤口还被不断撕裂，不断扩大。 这两队骑兵虽然不多，只有数百骑，但是杀伤力却绝对是强横无比，没多大一会，这支叛军便死伤过半，支离破碎了。 带领这支溃兵的正是改世王许可变，只见他望着左侧被冲溃的部下，又惊又恨，急忙收拢败兵想要向王嘉胤靠拢。 王嘉胤也是惊怒交加，他的人马虽多，但都是这一两个月内招纳的流民，为了迅占领湖广，根本没有时间加以训练，你本事再高，遇上这样的兵也是个悲剧，紧张鏖战的战场之上，他们根本就无法准确执行你下达的命令。 要是打了胜仗还好说，大家都还能聚成一股绳，在金钱粮食和美女的诱惑下，力往一块使，但一旦要是兵败，这些乌合之众们可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士气一泻千里，根本就没人愿意听你的。 就像这刻，叛军大阵被新辽军冲溃之后，众叛军全部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再也没有了队形，也没有人听从命令有序撤退，乱糟糟的一团，各自逃命，根本就无法有效阻挡新辽军的追击。 “丢掉所有辎重物资，全力向枣阳突围！”王嘉胤咬牙说道。 ------------ 第二百二十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明血 第二百二十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第二百二十章宜将剩勇追穷寇 王嘉胤喝令丢弃粮草物资，轻装突围.数万叛军鬼哭狼嚎着在王嘉胤、贺锦、王国宁等人的率领下屁滚尿流的往枣阳拼命奔去，许多人连鞋子都跑丢了也顾不上去捡，赤着脚奔跑在尚有积雪的原野上，哭爹喊娘，如果不是正在进行厮杀，那模样绝对让人忍俊不禁。 混乱中，惠登相也率兵追击叛军，落在后面的正是王国宁率领的数百叛军。 眼见官军越追越近，王国宁不由得又气又急，既惊且怒，忽然勒马，挺枪指着紧追而来的惠登相，大声怒喝道：“过天星！你好歹也是咱们三十六营的一营首领，为何今日竟然投靠狗官，反过来杀害咱们自己老弟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惠登相闻言一滞，脸上讪讪然的，略有愧色，不知该如何答话。他身边的部下也多半都是以前的旧部，见惠登相不说话，也都停住不再追击。 王国宁趁此机会，一提马缰转身就奔，边跑边大声说道：“过天星！望你好自为之！” 惠登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实话，农民军的许多做派和行事他本身并不认可赞同，尤其是**妇女、残害人命，他的部下还是约束得比较好的，基本上没有发生过像唐家村那样的惨剧。 但是农民军的组成太复杂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连王嘉胤、王自用都无法约束所有部下，他惠登相不过区区一营首领，如何能够号令如此众多的贼寇叛军？他要是强行干涉别营的行事，只怕便会引起整支义军队伍的大混战，到时就再也难以和朝廷对抗了。 所以之前惠登相最多也就是严厉约束自己的部下，尽量不造成更多的杀孽了。 现在惠登相虽然投降了官军，虽然这些以前的同袍们劣迹斑斑，其中不少人都是恶行昭彰，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但总是曾经一起并肩反抗官府压迫的弟兄，若要他亲自下手斩杀曾经的兄弟同袍，他还是有些不忍。 但想到唐家村的惨剧，惠登相愤怒了，为了这样的惨剧不再发生，自己决不能有妇人之仁。 但是已经晚了，就是这么缓得一缓，王国宁已经率着部下逃得远了。 惠登相脸色变得很难看，拍马便追。刚跑出几步，却听见后面马蹄声响，墨离率着何镇北等人赶了上来。 墨离看了看远去的王国宁等叛军，再看了下惠登相，什么话也没说，挥刀朝叛军追了下去。 惠登相心下惴惴不安，偷眼看了一下墨离，却没看到什么神色，也不知墨离心里怎么想，想了想，还是咬牙跟着墨离冲了过去。 墨离率领新辽军大军在后面穷追猛赶，一路收拾了许多叛军丢弃的物资武器，以及粮草辎重，不一而足。 同时，亦有许多叛军来不及逃走的士兵，见逃走无望，纷纷举手投降。 新辽军将士既要收拾武器物资，又要处理这些投降的叛军，行进速度未免就有些慢了下来。 叛军趁着这机会，没命的朝枣阳奔逃，每个人都恨不能多生两条腿，哪怕让他们变成畜生，只怕此刻他们也愿意。不对，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畜生。 在新辽军忙着收拢俘虏和收缴战利品的时候，王嘉胤带着剩下的叛军残部仓皇逃往了枣阳。 墨离见叛军逃得远了，一时追不上，只得悻悻然的收兵，先打扫了棋峰山的战场再说。 曹变蛟以画戟柱着地，坐在马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一战，他几乎杀到虚脱无力，死在他的画戟之下的叛军也不知道有多少，但他自身却也几乎耗尽了体力。 李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坐骑都累死了，后来只能下马步战，只见他抓着长枪，脚步沉重的缓缓来到墨离面前，拱手说道：“末将李过拜见将军。” “不必多礼，你们辛苦了！” 墨离有些动容的说道。李过和他身后的部下，还有曹变蛟、萧阳等人的部下，还活着的人几乎个个都浑身带伤，筋疲力竭，满脸疲惫不堪的神色。 这一仗，曹变蛟、李过等人以八千之众力敌五万余人的叛军贼兵，敌我力量悬殊，打得不可谓不艰苦，新辽军损失不小。 这一仗下来，新辽军共战死了两千七百多人，受伤的也有三千多人，包括参将姜大成、游击钟和义、殷巴飞等数员将领战死，算是一场苦战。 当然战绩也是骄人的。包括墨离在唐家村斩杀的张大受部叛军，这次大战共斩杀叛军一万两千余人，俘虏三千来人。另外缴获军器物资无数，因为王嘉胤率部轻装突围，所遗留的盔甲弓箭，刀枪火铳，以及粮草火药等等，均极丰富。 “谢将军！”李过站起来，退到一边歇息。 惠登相跟在墨离后面，这时见了李过等人部下的伤亡情况，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墨离身前，痛声道：“将军，末将惠登相请将军治罪！” “惠将军，起来说话。” 惠登相哪里肯起来，悔恨的说道：“末将该死！不该妇人之仁，擅自放走叛贼王国宁！末将对不起将军！对不起弟兄们！” 墨离淡淡的扫了一眼惠登相，脸色如常：“惠将军，唐家村的一幕你也是亲眼所见，你怎么如此糊涂，纵贼离去呢！这不是又让他们继续为祸百姓了吗？ 我知道，你们以前曾是袍泽，要你下手可能有些不忍心，可是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所谓义军，都能够像你一样做到不扰民不伤民，他们的恶行，必须用血来洗清！” “是！是！将军，末将一定记住了！”惠登相悔恨不迭的说道。 “你今日的仁慈，就会造成更多的唐家村惨案，你觉得你的仁慈还是应该的吗？”墨离呼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教训！还有，现在王嘉胤等人还没跑远，他们一定是往枣阳鹿头店去和贺一龙的叛军汇合了，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赶上去，不然杜耕他们就有麻烦了！” “将军，末将愿为先锋，追剿残敌！”惠登相站了起来，大声道。 墨离点点头，说道：“好！马进忠、惠登相、佟大锤，你们马上率兵追赶王嘉胤，绝不能让他们对杜耕、周遇吉等人进行合围，如有机会务必将王嘉胤部叛军剿杀！” “是！”马进忠、惠登相、佟大锤等**声答应，随即翻身上马，率兵追赶叛军而去，只留下一路黄尘飞扬。 墨离又说道：“小曹、李过、萧阳，你们苦战了半天，就留下来打扫战场，歇息一会吧，待收拾好了再赶往枣阳，与大军汇合。” 曹变蛟、李过等人知道自己现在也无力再战，于是答应下来，指挥部下打扫战场，清点物资，收押俘虏。 墨离则与何镇北、张羽等人率领余下的一部将士紧跟马进忠等人往枣阳赶去。 黄昏时分，王嘉胤率领剩下的残兵败将终于赶到鹿头店，而这时，鹿头店的战场上却呈现一片诡异的安静。 原以为，贺一龙和杜耕两方人马应该是激战正酣的时候，可这时双方却偃旗息鼓了，听不见一点喊杀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战斗结束了？ 原来，杜耕、周遇吉、苏汉生等人已经和贺一龙、陈凯的叛军激战了快一天了，双方从上午开始厮杀，几乎没有停歇过，都已是精疲力尽，连饿带累了。 尽管贺一龙的叛军人数众多，但其中很大部分都是这两天才拉起来的流民壮丁，别说什么战斗力了，就是连他们的将领军官，许多人都没记全，更别提什么归属感和认同感了。 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只是看上去声势大了点而已。围着新辽军厮杀了大半天，却愣是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双方都是旗鼓相当。 贺一龙见状，急忙下令撤兵，暂时后退数里，休息一会再战。这些新募的流民匪寇，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让他们吃饱饭再打，恐怕他们都能阵前反水了。 血战了半天，杜耕自然也乐得能够稍为休息一下，让弟兄们恢复一下体力。其实谁都知道，对方在等待援兵，眼前的休战只是暂时的，只要一方援兵一到，立马就又是一场大血战。 贺一龙在等援兵，杜耕也在等援兵，现在就看谁的援兵先到了。 结果，王嘉胤的大军先赶到了。 杜耕心里一沉，莫非将军他们被打败了？不可能的啊！就凭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击败新辽军这些百战精锐？ 可是这......新辽军弟兄们怎么没有出现？ 贺一龙听见手下禀报，说王嘉胤亲自率着大军赶到后，不由得喜出望外，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大首领来了！这下看杜耕那龟孙子往哪跑！传令下去，马上进攻官军！” “是！”传令兵下去了。 贺一龙正要亲自率兵进攻杜耕的新辽军，忽然，陈凯和一名王嘉胤的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惊慌失措的说道：“贺爷，不好了！大首领要我们赶紧撤！”风雨 重要声明： 没有弹窗广告的站明血 第二百二十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俘虏是个宝 “什么。，” 贺一龙大吃一惊，娘的，为什么援军來了反倒还要跑。 “贺、贺将军，官军、官军杀來了，快跑吧，”那名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敢情大首领是被官军追着跑过來的啊。 贺一龙大惊失色，急忙召集部下准备撤离。 “贺将军，大首领说了，让您往宜城方向撤，那里有我们的人马。”传令兵又说道。 贺一龙很是惊异，为什么要跑那么远，难道在枣阳还守不住吗。不过现在也沒时间给他考虑，王嘉胤既然这么吩咐，定然也有他的道理。 当下贺一龙急忙带着数万人马慌忙撤向宜城。 杜耕和周遇吉等人见叛军來了援兵，开始还担心弟兄们抵挡不住如此众多的叛军进攻，正暗自着急，后來却见叛军不但不进攻，还很快撤了下去，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來，明白定然是叛军被墨离的大军打得大败，所以才急急忙忙逃走。 杜耕大喜，连忙拔剑大声道：“弟兄们，将军來了，咱们的援军來了，大家快随本将杀过去，” “杀，杀，杀，”部下的将士们和叛军拉锯战打了这么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时见援军赶到，顿时皆是精神大振，怒吼着朝叛军阵地冲去。 贺一龙、陈凯等人根本无心恋战，只一心想跟着王嘉胤撤往宜城，因此，也沒有多少人在抵抗，叛军们见到新辽军将士冲來，纷纷掉头就跑，一窝蜂的向西逃去。 一时间，鹿头店通往枣阳城的官道上，挤满了仓皇奔逃的叛军，人喧马嘶，鬼哭狼嚎的叛军，还有互相推挤、互相践踏的，乱成一锅粥。 贺一龙近四万人，王嘉胤亦有四万人，加起來八万人马，愣是不敢和紧随其后的不到三万新辽军再交战，只一个劲的往西边跑，往宜城跑。 血红的太阳薄薄的挂在西边天际，早春的原野仍然寒风呼啸，但却沒有人感到寒冷，逃跑的叛军甚至都跑出了满头大汗，只想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让官军追不上自己。苍穹之下，血色的黄昏里，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流，仿佛接到天际。 杜耕、周遇吉、苏汉生，以及随后赶來的马进忠、惠登相等人率兵追着那些跑在后面的叛军猛砍猛杀，杀得叛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追出了鹿头店十多里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來，叛军也跑得飞快，竟然赶在天黑之前跑进了枣阳城。 原本王嘉胤是打算撤往宜城的，但宜城太远，而眼下又即将天黑了，不可能继续在野外逃命，而枣阳目前又还在自己人的手中，于是决定先撤回枣阳，凭城据守，同时派人去宜城向王自用求援。 墨离见天色已黑，而叛军又已经跑进了枣阳城，紧闭城门不出來，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叛军，于是只得返回鹿头店扎营歇息。 待得打扫战场收拾停当，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吃过晚饭，墨离接到禀报，说是梅园镇的刘希尧部叛军趁新辽军大部开赴枣阳之机，以为信阳城空虚，竟然跑來进攻信阳城。 何振东与巴老刀、白之城等人率领五千将士并信阳城百姓民夫，据城而守，很快击败了刘希尧部叛军的进攻，毙敌六七百人。 刘希尧见信阳城兵力强盛，一时难以攻下，只得灰溜溜的撤兵。 王嘉胤留给他的指示是防范官军从梅园镇进军桐柏，从后面追击大军，现在官军并沒有从梅园镇进兵，而王嘉胤等大军也已经杀到枣阳，他这支兵马也就沒有必要再滞留在梅园镇。 刘希尧本來打算率兵直插鹿头店与王嘉胤会师，但走到半道上便听说王嘉胤的大军败了，被官军追得狼狈逃往枣阳，而自己如果继续往前去，则会和官军遭遇，以自己这五六千人马肯定不够看的，于是当下决定转而南下，朝随州奔去。 墨离并沒有将刘希尧那几千流贼放在心上，眼前还是先想办法攻下枣阳城剿灭王嘉胤要紧。至于刘希尧，就留给随州和德安府的官兵解决好了。 于是墨离便传令何振东，让他不必理会刘希尧，明天一早率领信阳城的新辽军将士们赶赴枣阳，先拿下王嘉胤再说。信阳城周边已经沒有贼寇叛军，交给原來的信阳守军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早，墨离便指挥两万多将士开始进攻枣阳城。 一辆辆战车缓缓向城门推进，一门门火炮在城下排开阵势，对着城墙开始猛烈的炮击。一时间，枣阳上空炮火连天，硝烟弥漫，城下更是杀声震天，无数的箭矢和火枪弹药凌空纷飞，蔚为壮观。 新辽军数百支火箭溜的投入使用也给王嘉胤叛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火箭溜这玩意，精准度虽然不高，但现在是对着城头攻击，精准度再低，也几乎都能命中目标了，无数的叛军在爆炸中血肉横飞，血如雨下，城头的城砖都被染红了。 不过新辽军虽然火器强大，但却缺少攻城利器，，红夷大炮。当初在登莱倒是缴获了数十门红夷大炮，但那是登莱城防用的，战事结束后继续被拉进登州、莱州府城。 而且就算有红夷大炮，由于过与笨重，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來到湖广來剿贼，路途遥远，半年也不一定能拉到。 不过孙元化重金打造的西洋火炮和葡萄牙军官团倒是被墨离收入了军中，充实了新辽军的火器实力。这不，在城下摆开阵势带领炮手开炮轰击枣阳城的正是葡萄牙军官团那二十來人。 这些葡萄牙军官团的教官，之前孔有德攻陷登州时有一部分人战死，但大多都选择了投降叛军。在他们看來，不管是明军还是叛军，区别都不大，反正大明的皇帝又不是他们的皇帝，只要给银子，给谁卖命都一样。 本來，登州收复后，他们这些教官也应该是和其他俘虏一起被登莱巡抚谢琏接管的，但墨离见他们有些火炮技术的确是当今领先的，于是就把他们要了过來，留在军中服役。 登莱都是靠着新辽军才收复的，谢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这些西洋军官团就都成了新辽军的火炮教官。 新式西洋火炮虽然威力较大些，操作也方便，但用來攻城，仍嫌有些不够猛。不过沒有红夷大炮，现在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调整好射击角度后，葡萄牙军官谢里森一挥手中的令旗：“开炮，” 听到号令的炮手们立时便将早就备好的，正在燃烧的火把拿到手中，对着露出药膛的火信引子烧去。 “轰，轰，轰，” 三十门从葡人手中购进的新式西洋炮首先喷发出怒火，炮弹呼啸从炮**出，向着远处城墙上的叛军飞去。 那尖厉的炮声十分的剌耳，震得人鼓膜发痛。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正中一个城垛，炸得那处城垛当场就四分五裂，砖石横飞，碎成一团。 随着铅子、铁片、石块的飞弹，城垛后面的十余名叛军或死或伤，数丈之内，一片狼藉。 三十颗炮弹分别砸向三十处，在枣阳城头叛军密集的人群中引发致命的伤害。 惨叫声彼此起伏，很多叛军被炮子直接命中，身子炸得不知分成了多少块，手脚满天飞，好不骇人。 沒有被当场炸死的叛军们只恨不能早死，痛得在地上满地打滚，凄厉地惨叫着。 被炸瞎眼睛的叛军更是抓狂的胡乱抓着自己的眼睛，却是再也看不见，那碎裂的眼珠被手指带出，就那么粘在手心，渐渐的连是什么也分辨不出了。 “好，干得漂亮，” 周遇吉在一旁看得清楚，就这三十炮，除了有两发炮弹偏了准头外，至少杀伤了数百叛军，士兵们兴奋得欢声雷动。 墨离也是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动的朝炮营那边叫道：“打得好，打得好，打，接着打，把叛军炸得爹妈都认不得，看这些畜生还敢不敢吃人，再给老子轰他狗日的，把枣阳城给我拿下來，” 枣阳城里的叛军也有数十门火炮，这时都架在城头不停的朝攻城的官兵开火还击，一时间炮声隆隆，弹药纷飞，颇有点后世现代战争中炮火打击的意味。 不过，双方火药都有限，肯定不能一直用炮弹轰，炮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见枣阳城还是十分坚固，丝毫沒有被炮弹轰塌的迹象，城门也沒有轰开，周遇吉急了，主动请缨道：“将军，让末将带人冲锋吧，” 墨离点点头，于是周遇吉便命令部下架起云梯，开始以人力攻城。 同时，马进忠也带领部下推着长长的撞车，向城门冲去，想用撞车撞开枣阳城门。 但由于叛军人数众多，城头上的箭矢如雨般射落，新辽军竟然冲了几次都沒能冲上城头去。 曹变蛟、李过等人率领在棋峰山休整的数千将士赶了过來，也投入到攻城大战中去。 由于叛军兵力充足，加上火器齐备，直到中午，还是沒能攻进城里，墨离遂下令暂时撤兵，待吃过午饭再來攻城。 曹变蛟除了带來五六千将士，还有昨天俘虏的三千多俘虏，和昨晚在鹿头店俘虏的千余名叛军关押在一起，总数有近五千人。 看到这些俘虏，墨离不由得一拍脑袋，想起年初在登州发生的那一幕，咧嘴笑道：“我怎么把这些宝贝给忘了呢，俘虏是个宝呀，有它就是好，” 关锋见状，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大人又有什么妙计了。” 墨离哈哈一笑，并不答话，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计中计 吃过午饭，墨离命人将那五千叛军俘虏其中的一千人押到阵前，大声道：“你们本为百姓，无奈从贼，若能悔改，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 八一中?((〈文 ＜( 〕．不过，现在需要你们进城去劝说你们以前的袍泽，让他们放弃与官军作对，本将军代表朝廷，一定宽大处理！” 一千多叛军俘虏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人相信官军会放他们自由，都是将信将疑的看着墨离。 墨离也不管他们怎么看，接着说道：“当然，本将军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白白让你们走，万一你们跑了呢，或者跑进城反戈投向城里的叛军呢，那本将军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你们之中，有兄弟或者亲戚关系的，另外一人留下，另外的人就去枣阳城劝说叛军归降，你们要是敢不回来或者不听话的话，你们的亲人可就是被你们自己亲手所害死的了！” 俘虏顿时倒抽了口凉气，不过大都也想到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便宜事呢！其中有些打了主意想要逃跑的俘虏于是都打消了念头，垂头丧气的准备接受任务，进城劝降。 当中有个叫韩思铁的俘虏原本是叛军的一个小头目，这时忽然说道：“禀、禀报将军大人，小的们愿意进城劝降，可、可是官军大兵压境，大领、啊不，王嘉胤这逆贼怎么肯放我们进去呢？” “说的好，所以本将军马上就会命人退兵，后撤三十里，而且，你们要记住，你们一定要说是自己逃走的，不是本将军放你们走的，明白没有？” 韩思铁和一众俘虏忙不迭的点头连连称是。 随即，墨离下令大军后撤三十里扎营歇息。 下午，何振东与卢汉章等人也率领留守信阳的五千将士赶到，两军会合。 后来，事情就按照墨离设定好的方向展了。到了夜间，八百多名叛军俘虏凑出重金收买了看守，趁着夜幕逃出了关押他们的囚房，向枣阳城跑去。 而这其中，混进了七十名新辽军将士，包括十五名雪鹰大队的队员。 八百多人慌慌张张的跑到枣阳城下，大声哭喊着让叛军给他们开门，放他们进城。 为了让城里的叛军相信这些人是真的自个跑出来的，墨离还派了一支几百人的小部队远远的在后面追赶着，呼喝着。 守城的叛军将领惊疑不定，看着这些曾经的同袍，满脸脏兮兮的，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破烂烂，还沾着不少血迹，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开城门接引他们进城，急忙派人去禀报贺锦。 贺锦睡得正香，听了禀报，不由得勃然大怒，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就扇了那个来报信的亲兵一个大耳光，一边骂骂咧咧的怒道：“这点破事也来打扰本将军歇息，你们是猪脑子吗！” “将军，这......” 那亲兵被打懵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望着贺锦。 贺锦气不过，破口大骂：“笨蛋！这分明是官兵的细作，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养了你们有个屁用！” “将军教训的是！将军教训的是！”那亲兵甚是惶恐，急忙连声说道：“可是将军，小的看那些人确实是咱们的弟兄啊！而且其中有个是王九仁的弟弟，还有个是改世王许将军的七叔......” “什么？” 贺锦有些愣，改世王许可变也是义军中的一营领，同样也是一个有分量的人物，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让他的七叔进城，恐怕到时会引起冲突。 想了想，随即说道：“备马，待本将军去城门看看。” 贺锦来到城楼上，只见城下数百人聚集在城门处，七嘴八舌的叫嚷着要进城。其中韩思铁认识贺锦，见到贺锦出现在城楼上，于是大声道：“贺将军，快放我们进城啊！官军待会就追来了！” 贺锦认得韩思铁，知道他是贺一龙的部下，但是眼下两军交战，官军又在不远处对峙，而这些人是从官军那边跑过来的，谁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靠得住？ 贺锦也有些为难，放他们进吧，万一他们是官兵派来赚开城门的，被官军趁机杀进城里来，那自己岂不是亲手葬送了整支义军？ 可要是不放他们进城，这城里可是有着不少他们的亲人兄弟在，如果坐视不理任由他们被官军追杀而无动于衷的话，肯定会寒了弟兄们的心，同样也会动摇军心。 “小韩，你们不是被官军抓起来了吗？怎么逃出来了？”贺锦狐疑的问道。 “贺将军，实不相瞒，我有个远房表叔在官军里做游击，我和弟兄们凑了点存货找他疏通了一下，这才偷偷的跑了出来，那可是我们这些弟兄这半年来的所有积蓄了呀！”韩思铁早就想好了如何应答。 “你说的可都属实？”贺锦仍然半信半疑。 “绝无半点虚言！贺将军，快点让我们进去吧！官军马上就追来了！” “贺将军，快开城门啊！官军杀来了！被他们抓住都得砍头啊！你们没看见，满天星张将军四千多弟兄全部都被官军砍了脑壳，还、还筑成了京观啊！”改世王许可变的七叔许泽义站在韩思铁身旁也慌张的说道。 叛军小头目王九仁这时也上前对贺锦说道：“贺将军，求求您下令开城门吧！我弟弟也在下面，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啊！” 赵世亮是王嘉胤手下的一员将领，外号镇山虎，负责把守城门，这时也上前低声说道：“贺将军，末将觉得还是赶紧把他们放进来吧！不然下面那些人要是被官军杀死了，这城里可有许多弟兄都是他们的亲人兄弟啊！咱们见死不救的话，恐怕很多人都会寒心的，现在官军大兵压境，军心要是不稳，只怕......” 贺锦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好！那就放他们进城吧！” “是！”赵世亮正要下令开城门，贺锦忽然又说道：“等等！告诉弟兄们，等会他们进城后，一定要严加盘查，以防官军细作混了进来！” “末将明白！”赵世亮点点头，传令去了。 枣阳城门缓缓打开，**百名俘虏顿时一窝蜂的涌了进来，生恐落在后面被官军追了上来。 一群人推推挤挤的冲进了枣阳城，守城门的叛军士兵马上又关闭了城门。 而这时，新辽军追赶俘虏的七百余名骑兵离城门已不足六七里地，见状勃然大怒，纵马奔到城下，举起燧枪就对着城头噼噼啪啪的开火，只把叛军士兵打得缩在城垛后面不敢抬头。 这些骑兵度极快，城头的火炮基本上打不中他们，弓箭火铳也没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亡。而这时因为是深夜，白天打了一天，很多士兵都在歇息，城上的叛军并不多。 新辽军骑兵又对着城头谩骂了一阵，这才唿哨一声，策马向来路奔去。 城上的叛军松了一口气，刚才竟然没有人想到要派兵出城去灭了那支骑兵。虽说现在城墙上的士兵没有白天多，但怎么也有上万人，竟然让这几百骑兵肆无忌惮的来去自如，这脸上还真的不怎么好看。 贺锦正在懊恼没有出城灭了这支官军骑兵，忽然，只见鹿头店方向的官道上，那支七百多人的骑兵又去而复返，带着震天般的喊杀声又冲了回来。 更让人恐慌的是，这支骑兵身后还跟了数万大军，呐喊着朝枣阳城涌了过来，正是白天攻城的那支官军——新辽军。 原来，墨离料到叛军肯定不会轻易让那八百多俘虏进城，就算进了城，也会对他们采取措施，那样混在其中的官兵就无法挥作用，甚至还有性命之危。 墨离也是在韩思铁他们走后才想到的，为了保险起见，当先决定连夜攻城，只要俘虏们进了城，自己紧跟着派大军进攻枣阳城，叛军就没有时间来处理俘虏们的事情，急切之间哪能分辨得出谁是细作，谁是自己弟兄？ 而且，墨离还想到了一个妙计，那就是用剩下的四千多叛军俘虏打头阵，先行进攻枣阳城。 枣阳城下，三万多新辽军将士摆开阵势，列阵围住枣阳城。 一面红底黑字的墨字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深沉庄重，威严肃穆，充满了力量和权威。 中军大旗下，墨离骑着黑马，一身盔甲锃亮，身披紫红色大氅，随风翻飞。 墨离凝神眺望着黑夜中的枣阳城，缓缓拔出长刀，雪亮的刀锋闪耀着一片寒冷的光芒，朝枣阳城墙一指，对身前的四千多叛军俘虏们大声道：“前面就是枣阳城，你们的兄弟，你们的亲人，现在就在城里！ 他们正在劝叛军向官军投降，但是，王嘉胤很有可能不会接受投降，而你们的兄弟，你们的亲人，很可能就会被王嘉胤的叛军所杀！所以，你们如果不想自己的亲人兄弟死，你们就给本将军冲上去！用你们的勇敢，来为你们的亲人兄弟换取生的机会！也是为你们自己争取活路！ 当然，如果你们能够劝动城里的叛军投降自是最好不过了，本将军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给我劝降枣阳城的叛军，如果半个时辰后他们还是不降，你们就给我冲上去！”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枣阳攻防战 四千俘虏很快冲到枣阳城下，贺锦、赵世亮急忙命令炮声准备，开炮轰击。（八一?〈＜小[〈说[（ 炮弹在俘虏们面前炸开，俘虏们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丈，躲在大炮的射程之外，七零八落的跪了一地，开始声嘶力竭的呼喊起来，均是声泪俱下的劝说自己在城中当叛军的亲人兄弟放下武器，不要再负隅顽抗。 “三伢子啊，快投降吧，你们打不过官军的。” “二哥，你们别撑着了，赶紧投降官军吧！” “就是啊，老舅，墨将军用兵如神，你们不是官军的对手，还是早点投降吧！投降了咱们大家就可以团聚了。” ......登州的那一幕似乎又再次重演。 其实，城里的叛军有相当一部分人和攻城的俘虏们都是亲属关系或者亲戚关系，要么就是邻居、好友等等，许多人不是父子，就是兄弟、叔侄，要么就是沾亲带故的，说实话要他们向城下自己的亲人亲戚开铳放箭，他们根本不忍心，城上的守军开始有些动摇。 但是贺锦、许可变、王国宁、赵世亮等领站在城头上亲自压阵指挥，后来王嘉胤也闻讯赶来了，见状大声喝道：“都不许答话！他们是骗你们的！” 贺锦等人上前拜见道：“大领！” 王嘉胤点了点头，大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他们要是敢靠近，不论是谁，都给老子打死他！” “是！”一众叛军将领均点头应是，各自吩咐下去，调派人手，准备迎战。 俘虏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半天，任他们口水和泪水都洒了一地，由于王嘉胤等领均在城墙上上压阵指挥，叛军们虽然有所意动，但却也不敢呼应城下俘虏们的要求，打开城门投降。 半个时辰很快到了，墨离见俘虏们劝说无效，于是让他们开始武力攻城。 李过命人将刀枪剑斧等武器分给四千俘虏，并配备了云梯撞车登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墨离长刀一挥，大声道：“杀！” 四千叛军俘虏就这么一窝蜂冲向枣阳城墙，乱中却也有序。除了六百扛着云梯、四百推着撞车的叛军俘虏外，另三千人中有一千箭手，负责抵进城墙下，向城头射箭以掩护己方登城和撞击城门。 另外两千则是精心挑选出的强壮士卒，也是此次攻城的中坚力量。 曹变蛟、何振东、马进忠、李过、周遇吉、白之城等将领率兵紧跟在俘虏们后面数十丈远，张弓搭箭，举枪相对，严阵以待，俘虏们若是敢消极怠战或者临阵脱逃，马上射杀。 王嘉胤、贺一龙、贺锦、赵世亮等叛军将领见状急忙下令开炮迎击，火铳手慌忙准备，弓箭手们也是张弓搭箭，只待俘虏们进入射程便开始射击。 俘虏们被官军威逼着，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冲。加上大部分人的亲人还在城里，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被城里的叛军杀害，于是都很卖力的朝枣阳城冲去。 炮弹一颗颗在俘虏中间炸开，不少人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一炮弹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一辆撞车上，轰的一声将那辆撞车炸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躲在后面的十余名叛军俘虏登时被纷飞的炮弹和木块炸伤，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当中有个俘虏特别不走运，一颗实心铁丸弹竟然弹跳着洞穿了他的胸腹，带出了一个硕大的血洞然后又继续弹跳开去，那个俘虏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胸腹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漏了出来，偏偏一时又还死不了，顿时出凄厉的惨叫。 旁边不少人骇然变色，脸都白了。不知是谁先了一声喊，随即纷纷向后退去。 墨离远远望见俘虏们纷纷后退，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朝周遇吉挥了挥手。 周遇吉点了点头，手一举，说道：“开火！” 部下的数百名士兵举枪手中的燧枪，对准那些后退的俘虏们一齐开火。 砰砰砰...... 只见无数的俘虏瞬间倒了下去，出凄厉的惨叫声。这一轮开火，至少击毙了上百名逃跑的俘虏。 周遇吉年轻的脸上面无表情，大声道：“后退者死！” 数百名部下也跟着大吼道：“后退者死！后退者死！后退者死！” 俘虏们惊惧万分，从刚才新辽军那血腥的镇压中看的出来，他们并不是一句虚言恐吓，光是那份气势便足以让人胆寒不已。 俘虏们无可奈何，谁也不敢再后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城墙冲去。现在他们只能祈求苍天保佑，不要被大炮和箭矢火铳盯上自己了。 攻防战激烈的进行着，双方都死伤很重，但却是谁也没法停下来。 马科原是雪鹰特种侦察兵大队一小队的副队长，这时他带着十四名队员以及五十五名新辽军其他士兵和韩思铁那八百多名俘虏都被强行控制在城门不远处的一座兵营里，不得自由。 贺锦本来是要亲自盘查审问他们这些人的来路的，但新辽军随即很快就赶到城下，让他还来不及处理，于是便让人暂时将他们扣押在兵营里。 马科原不由得暗自着急，将军派他们进来可是有任务的，要是被困在这个破兵营里出不去，那可就完蛋了。雪鹰大队可是倾注了将军许多心血组建的，这个任务也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要是完不成任务他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这时已是半夜，马科原他们先是听见城外俘虏们苦口婆心的劝说，劝说未果后又听见杀声震天，马科原知道，肯定是俘虏们在执行攻城的命令了。 马科原眉头一皱，心思一转，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众俘虏见状很是诧异，忙问其故。 马科原抹着眼泪说道：“兄弟们，你们不知道吗，刚才在有人在城外劝降，如果我没猜错，肯定是官军派我们那些被俘的兄弟来劝降了。” “那又怎么了？”众俘虏还是不解。 “大领不肯投降，官军现在又派我们那些兄弟来攻城啊！我听说我二伯也被官军俘虏了，可怜我那二伯啊！他五十多岁了也没娶上媳妇，连个儿子都没生下，现在又被官军逼着来攻城，恐怕是要死在自己弟兄的手里了啊！” 众俘虏均是一惊，纷纷醒悟过来，慌忙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啊是啊，我家山娃子也被官军抓去了，这要是被官军逼着去攻城可怎么是好啊！” “就是，我大哥也在呢！” “我四叔也在里面......” “我内弟也被官军抓去了，更要命的是他老子，我那老丈人现在在守城门啊！这万一......那岂不是骨肉相残了吗！” ...... 马科原举起手扬了扬，说道：“兄弟们，大家不要乱！千万不要乱！咱们现在必须得想个办法出来。” “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就是啊！咱们被困在这里又出不去。” 马科原略微理清了下思绪，大声道：“没错！我们现在被困在这兵营里出不去，可是我们的亲人现在正在外面自相残杀！我们能在这里无动于衷吗？ 弟兄们，既然大领他们这么狠心，不顾我们的死活非要让我们的兄弟自相残杀，官军又是那么强大，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冲出去，打开城门接应官军进城！到时大势已去，大领不降怕也是不行了！” “对！至少我们的亲人不用再骨肉相残了！”韩思铁也响应道。 “冲出去！冲出去！” 俘虏们被点燃了情绪，纷纷向兵营大门冲去。 负责看守的叛军士兵连忙举起兵器拦阻。 由于城头正在激战，许多士兵都从睡梦中被叫醒派去参战了，兵营里留守的士兵并不多，大约只有两百来人。 领头的小军官有些紧张，毕竟俘虏们可是有近千人，虽然现在手无寸铁，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冲击大门那声势也是很壮观的。 那军官叫作陈骏，见俘虏们情绪激动地涌了过来，连忙拔剑大喝道：“站住！你们想要干嘛！” 马科原大声道：“这位兄弟，你也有父母兄弟，现在咱们的亲人正在外面骨肉相残，难道你还能忍心看着他们继续自相残杀吗？！” “这......”陈骏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也有亲戚家人正在城头上互相搏杀，听了马科原的话不由得有些分神。 这时另一名雪鹰队员曾铁牛大声道：“别再犹豫了！大家伙一起冲出去！” “冲啊......” 众俘虏一起朝大门冲击，陈骏和手下百余名士兵根本弹压不住，又不敢将他们都砍了，没一会竟被俘虏们冲破大门的栅栏和叛军士兵组成的人墙，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朝城门涌去。 陈骏也被人群推挤得连连后退，几乎站立不稳，等他回过神来，俘虏们已经跑出了一大半，根本拦不住了。 手下的几个士兵被汹涌的人群冲击得鼻青脸肿，这时捂着疼的脸看着陈骏说道：“头儿，咱们现在怎么办？”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要让我失望 怎么办？ 陈骏揉了揉被人流撞得有些疼的膝盖，有些茫然。( 八(一中[［〔文[ [ ］]}．) 贺锦命令他看守这些进城来的俘虏，现在俘虏们都跑光了，到时贺锦不会饶了他的。外面又正在激战，许多弟兄都在手足相残，甚至是父子互射，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点过于残忍。 其实不光是他们，任何人遇上这样的事，也会觉得不寒而栗。 看着呼喊着朝城门奔去的俘虏们的身影，陈骏咬了咬牙，说道：“事已至此，咱们也只好拼一拼了！” “头儿，您这是？” “跟着他们，打开城门接应官军进城！希望到时官军能够给咱们一条活路！”陈骏呼了一口气，拔剑带着手下的士兵们也朝城门奔去。 城门处的叛军士兵并不多，大都上城头参战去了，只有两百来人站在城门后面不时用巨大的木头撑住城门，防止城门被官军撞开。 马科原、曾铁牛、韩思铁等人率领近千俘虏们突然出现在城门处，把守城门的叛军士兵吓了一大跳。 马科原振臂一呼：“弟兄们冲啊！打开城门接应官军进城，咱们的亲人就有救了！冲啊！冲啊！” 数百人蜂拥着向城门冲去，陈骏等百余叛军士兵也紧跟着俘虏们身后冲去，陈骏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弟兄们，快打开城门！” 那两百来名守城门的叛军士兵见状慌了手脚，来不及放箭便被潮水般涌过来的俘虏们淹没，一片混乱。 俘虏们七手八脚的取下城门上的横木，合力打开城门，并大叫道：“官爷饶命！请不要放箭！小的们是来接应官爷的！” 城门外率兵攻击城门的正是李过和周遇吉等人，城外俘虏们的攻城进行得惨烈无比，四千俘虏已经损伤过半，墨离于是命令新辽军各营也投入战斗，开始猛烈攻城。 这时李过和周遇吉等人见到城门从里面被打开，均是大喜过望，率兵蜂拥而入。 曹变蛟、马进忠、白之城、惠登相等将领也率兵朝枣阳城里冲去，大队大队的新辽军官兵冲进城里，在马科原、韩思铁等内应的引导接引下，冲向各处城防要点，控制叛军兵营。 王嘉胤、贺一龙、贺锦、王国宁等叛军领见大势已去，城门被攻破，当下率领亲兵急匆匆朝西城门奔去，连粮草物资等也顾不上收拾了，仓皇打开西城门，弃城而逃。 西城门外地势狭窄，不利于大军摆开阵势，因此并不是新辽军的主攻阵地，墨离只派了何镇北、巴老刀、苏汉生、萧阳等人率领五千兵马佯攻，牵制城中叛军的兵力。 而且原本也没打算能够尽剿城中王嘉胤的叛军，要知道现在城里的叛军可是还有七八万人马呢，自己新辽军才不过三万人多一点，想要一口吞下王嘉胤是不太现实的。 也就是说，墨离故意只派少量兵力攻打西城门，王嘉胤叛军知道这些兵马困不住他们，这样他们就有逃走的希望，就不会抵抗得太过激烈。对于在东城门主攻的墨离大军来说，压力无形之中便减轻了不少。 果然，王嘉胤和贺一龙、贺锦等人率领数万叛军猛然从西城门杀出，打了何镇北等人一个措手不及，何镇北率部拦阻不住，只好派人紧急向墨离求援。 曹变蛟、马进忠等人率新辽军大军从东城门蜂拥攻入，而王嘉胤却抢先一步从西城门突围而出，曹变蛟等人率兵继续追赶，与何镇北合兵后，一起追击王嘉胤。 墨离则率兵进驻枣阳城，控制城中各处要点，恢复城中秩序，安抚百姓。 城里的厮杀还在继续，有些叛军来不及逃走，又不敢擅自投降官军，于是退入城中的街巷继续与官军巷战。 还有些是王嘉胤特意留下来断后阻击官军的叛军，他们利用城里的地形与官军玩起了捉迷藏，不时与官军生交战。 但是更多的叛军士兵都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官军，尤其是那些和城外那些俘虏有着沾亲带故关系的叛军士兵们，他们早就不想打了，这时见官军一来，纷纷抛下兵器跪在地上，大呼投降。 一直到天大亮，官兵才将枣阳城的局面控制住。 而曹变蛟等人也回来了，王嘉胤等叛军跑得太快，曹变蛟等人竟然没能追上，将士们又饿又累，只好先返回枣阳城吃了早饭再说。 不过，王嘉胤虽然跑掉了，改世王许可变和镇山虎赵世亮、飞山虎田秀荣却没能跑掉，被官军活捉。 另外叛军小头目王九仁、王成龙、燕百里、包庭飞等被官军斩杀。 枣阳这一战，包括白天和夜间，共斩杀叛军七千余人，俘虏两万三千余人，缴获粮草物资、兵器甲仗一大批。 墨离登上东城门城楼上，指挥大军恢复城中各处的秩序，之后便在这里歇息一下。枣阳县衙尚未清理出来，而城中的隐患也还没彻底清除，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卢汉章此次也跟随何镇东随行军中，见枣阳收复，城中秩序渐定，于是走了过来，微笑着对墨离说道：“恭喜墨将军旗开得胜！南下以来，将军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实在是可喜可贺哇！” 墨离也还礼说道：“多谢公公，同喜，同喜！呵呵。墨离是个粗人，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末将多多美言几句。” 卢汉章笑道：“那是一定，将军战功卓著，咱家自然是要如实向皇上禀报的，将军放心，将军和将士们的军功，咱家一定仔细而详实的记下，呈报给皇上的，绝不敢抹杀了将士们的功劳。” “公公言重了。” 这时一轮朝阳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得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卢汉章看了看逐渐稳定下来的枣阳城，说道：“墨将军接下来打算如何进军呢？” 厮杀了一天半夜，新辽军全体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急需休整。 墨离看了下在城墙上驻防的将士们，他们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于是说道：“先让弟兄们休整一下，整理好枣阳这边的事务，明天再出追击王嘉胤叛贼吧。” 卢汉章点点头，没说话。将士们确实太累了，一路从信阳杀到枣阳，又厮杀了一天半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再强悍的士兵也会累坏的。虽然他也想早点剿灭王嘉胤，但却也知道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曹变蛟这时跑了上来，禀报道：“将军，王嘉胤那贼不知何故，竟然走道口镇往宜城方向去了，弟兄们太过疲累，追赶不上，末将只好先撤回来了。” 这时关锋也走了过来，闻言说道：“奇怪了，王自用那贼寇在襄阳围城，王嘉胤应该走西坞镇这条道去和他汇合才对啊！怎么反跑到宜城去了？” “对啊，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蹊跷？”卢汉章也说道。 墨离想了想，说道：“咱们不是抓了几个贼吗？把他们找来问一下就是了。” 众人恍然大悟。关锋当下命人把许可变、赵世亮、田秀荣等人押上来。 很快，许可变等人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 墨离在他们面前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本将军有个问题，你们谁能解答？” 三人哼了一声，俱是将头一摆，丝毫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谁要是答了出来，谁就不用死。”墨离饶有趣味的说道：“机会难得哦！你们谁先来？” 三人仍然没人出声，但起伏的胸膛却显示出他们其实内心的斗争很激烈。 墨离停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你们不说话不代表你们是哑巴，更加不是聋子！告诉我，王嘉胤为什么不走西坞镇去襄阳找王自用而要去宜城？” 墨离一指右边的田秀荣，说道：“你来说。” 墨离话音并不大，田秀荣额头却冒出了涔涔冷汗，迟疑了一下，却故作硬气的说道：“呸！狗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墨离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手一挥，旁边侍立一边的几名卫兵走了过来，架起田秀荣就走。走到城墙下，其中一名卫兵拔出刀来，咔擦的一声将田秀荣的脑袋砍了下来。 田秀荣临死前不住的出恐惧的呼喊，乞求饶命，但是墨离连看也不看一眼，卫兵很快就执行命令将田秀荣斩了，血溅了一地。 许可变、赵世亮吓得双腿直抖。想不到这个官军主将年纪轻轻，心肠却如此狠辣，令人胆寒。 墨离脸色如常，冷峻的目光看向赵世亮，说道：“赵世亮，到你说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说着，墨离恍似不经意的摩挲着手中的刀柄，这个动作看似无意识，却让赵世亮和许可变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世亮喉头蠕动了下，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尽量平缓了一下心绪，战战兢兢的说道：“官、官爷，我、我说......” 许可变硬着头皮喝道：“赵世亮，你、你要背叛大领吗！” “我......” 赵世亮只说了一个我字，便被墨离打断了：“改世王许可变！不错，有点骨气，可惜啊，可惜！” “可、可惜什么？”许可变只觉得头皮麻。看着墨离带着慑人眼神的目光，他只觉得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意外收获 “可惜你要死了！”墨离面无表情的说道，“来人啊！把他砍了！” “啊......” 许可变整个人都瘫软了。八〔一??网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形势。落到了官军是手里，除了投降，就是死路一条了，还有什么好充好汉的？ “官爷，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什么都说出来......”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会不感到恐惧，王嘉胤、许可变之流不过是流贼起事，根本没有什么信仰可言，当直面血淋淋的生死关头，当刚刚看到田秀荣因为一句话而就在不远处被砍掉了脑袋时，当同样的死亡威胁就在自己头上时，说不害怕那自然是假的。 “晚了！” 墨离冷冷的说道。 “官爷，别杀我！我愿意什么都说出来！愿意为将军鞍前马后，做牛做马！”许可变连肠子都悔青了。 “哈哈哈！”墨离大笑道：“赵世亮已经决定把一切都告诉本将军了，你现在才说你愿意说，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我、我知道的比他多！”许可变慌忙说道。 “不不不，官爷，将军，我知道的更多！我知道大......我知道王嘉胤这贼寇为什么要去宜城不去襄阳找王自用，是因为王自用和他起了仇隙，想要取代他成为大领！”赵世亮急忙抢先开口说道。 “哦？”墨离饶有兴趣的看着赵世亮，“王自用为什么要想取代王嘉胤？他不是一直跟着王嘉胤造反的吗？” “这个......”赵世亮答不上来了，他也不清楚王自用为了什么事和王嘉胤闹翻。 “官爷，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事情是这样的，王自用自从南下以来，势力展很快，而且提出什么不扰民不伤民，不许大家伙肆意抢掠百姓，和大领......和王嘉胤的意见不合，特别是和贺一龙、贺锦等人不和，所以才在白河分的兵......”许可变见机会来了，急忙插嘴说道。 “原来是这样......”墨离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王自用还是颇有点远见和眼光的啊，不像张大受、贺锦等家伙只知道肆意抢掠，一点也不懂积聚民心。 “禀报官爷，小的还听说王自用这贼人还准备攻下襄阳后，就在襄阳建国称王，割据一方和朝廷分庭抗礼......”许可变又说道。现在他是真的怕了墨离将他砍头了，连忙主动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哦？看来这王自用所图不小啊！”墨离微微有些吃惊。这王自用如果真的能够体恤民情，攻下襄阳等地后安抚百姓，招兵买马，不断壮大实力，倒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一旁的卢汉章脸色都变了，看来这伙流贼图谋不小，居然还想自成一国，危害太大，各处官军都没什么长进，拿这些流贼无办法，只有眼下墨离率领的新辽军接连取得胜利，须得提请圣上好生安抚好他们，让他们继续尽快剿灭这湖广的流贼叛军才是。 墨离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愿意为本将军效力，为朝廷效力，那本将军就饶你们不死！”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两人忙一齐连声说道。 “下去吧！” 赵世亮走了两步，又回头来说道：“将军，末将知道一个大......王嘉胤藏宝的地方，末将愿意带将军去取！” “哦？有多远？”墨离来了兴趣。 “不远，就在前面的白水镇，大约三十来里路。”赵世亮说道。 “好！关锋！” “卑职在！”关锋忙应道。 “告诉小北，让他带些人跟着赵世亮去把珠宝取回来！”墨离吩咐道。 “是！”关锋带着赵世亮和许可变下去了。 许可变、赵世亮等人下去后，墨离又说道：“现在王嘉胤和王自用分作两部，卢公公和诸位弟兄认为咱们应该先打王嘉胤还是先解襄阳之围进攻王自用呢？” 卢汉章想了想说道：“这些军情咱家本来不应该多嘴，不过将军既然问到了，咱家也就说说自己的意见吧，王嘉胤部贼寇经这几次失利，已经被我新辽军将士杀得闻风丧胆，毫无斗志，所以咱家觉得这时候咱们正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擒杀贼王嘉胤，这样对将军、对新辽军也是大功一件哪！” 墨离点了点头，说道：“公公说的不错，可是襄阳呢？襄阳怎么办？襄王可是还在城里呢！” “襄阳城高大坚固，城防设施齐备，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一时半会儿还是攻不下来的，而且，湖广巡抚张仲和日前也正在组织兵力从武昌北上，准备救援襄阳，所以襄阳暂时还是不必忧虑的。”卢汉章说道。 曹变蛟也说道：“不错，末将也觉得咱们还是乘胜追击王嘉胤逆贼较好，王嘉胤部贼兵被咱们杀了几场，早就对咱们心生恐惧，咱们这时撵着王嘉胤部逆贼不放，定能震慑敌胆，早日剿灭王贼，也可以震慑其他各路流贼！” “对啊！咱们先收拾了王嘉胤这贼寇再来灭掉王自用这厮也不迟。”马进忠等人也说道。 “既然公公和大家伙都觉得先灭王嘉胤更好，那咱们休息够了就继续追赶王嘉胤部流贼吧！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天，明天一早继续追击王贼！”墨离点头说道。 其实在墨离心里，他是更倾向于先进攻王自用、张献忠的大军的，毕竟张献忠在后世的名头比王嘉胤要响亮得多了，如果能早点剿灭他，以后的路可能也会更好走。而且，王自用这人的危险性比王嘉胤可要大多了。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张献忠之所以在后世出名，那还是得经过好几年打拼才能出头呢，现在论实力和影响力根本就不能和王嘉胤相提并论。而且，王自用、张献忠等人在湖广折腾得越欢，自己就越有理由赖在湖广不走，慢慢借剿贼之名，壮大自己的实力，实现自己拥兵自重的意图。 而那样一来，到时候崇祯也只能依靠自己来剿贼，更加不敢动自己的小心思了。 计议已定，各人自去歇息。吃过早饭后，除了执行警戒任务，维持城中秩序的将士们外，大部分将士都进入营帐歇息了。 下午，何镇北兴冲冲的回来了，并带回来了许多金银财物。 赵世亮并没说谎，带着何镇北等人找到了王嘉胤的藏宝地，取出了王嘉胤的财物，好家伙，足足装了有六辆大马车，可见叛军抢掠之疯狂，无以复加。 墨离见弄回了这么多金银珠宝，也甚是高兴，一支军队想要有强大的战斗力，平时刻苦的训练和严明的军纪固然重要，但在有些时候，利益往往更能调动人的积极性。 这些财物，墨离不会落入自己的口袋，他要拿出一部分的金银来，奖励作战勇敢立下战功的将士们，这样他们才会更加乐意，更加卖力为自己效力。 而且，现在大军的粮草物资用度也不小，光靠沿途州府的供应怕也是难以满足，由于路途遥远，朝廷的粮饷不能及时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手中有了银子，就可以自行向当地富户米商购粮了。 除此之外，墨离还拿出一大笔金银送给卢汉章，请他帮忙打点一下京城里的那帮权贵们，好为自己将来的晋升铺路。 卢汉章也不客气，收了墨离这么多的好处，自是一口答应。 第二天，大军吃过早饭，一切准备停当后，立即自道口镇进军宜城，继续追击王嘉胤部叛军。 宜城是襄阳的南面门户，不久前被王自用、张献忠与四天王李养纯等率部攻占，王自用留李养纯把守宜城，并继续向附近周边县乡进兵，自己则与张献忠等人率兵围攻襄阳城。 李养纯盘踞宜城后，继续四处洗劫周边的城镇，为非作歹，横行一方。 王嘉胤、贺一龙、贺锦等从枣阳逃脱后，跑到宜城，与李养纯汇合，并以大领的名义命令李养纯和自己一起撤退，继续向南逃窜，并言新辽军太厉害，不宜与之硬拼，应暂避其锋芒，待杀到洞庭湖后再拉起大军与之对抗。 李养纯不信新辽军有这么强横，叛军自南下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所有的官军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加上这些天来四出劫掠、横扫周边府县形成的骄横，队伍的迅壮大，让李养纯有些骄傲自大起来，连王嘉胤的话也不怎么爱搭理。 他认为，新辽军击溃王嘉胤大军不过是侥幸取胜罢了，自己占据宜城，粮草充足，又坐拥四万多兵马，加上王嘉胤所部，加起来差不多近十万人，而官军只有三万多人，如果这样连官兵的面都没见着就闻风而逃，传出去岂不是笑死人？以后还怎么拉队伍？ 王嘉胤连吃了败仗，威信下降，又丢失了不少物资粮草，军中士气也比较低迷，再说，这李养纯也不是什么善茬，以前还尊他一声盟主，叫一声大领，现在兵强马壮，翅膀硬了，却是不太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宜城中拥兵近十万，粮草兵器齐备，却也未必便真就怕了官军来剿，总能撑个十天半月吧，到时再放低姿态请王自用兵来援，两下合攻，鹿死谁手，谁又可知？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李养纯反攻新辽军 两天后，墨离率领大军赶到宜城，已近黄昏，于是便在离城十里处扎营下寨，准备明日再来攻城。( 八(一中[［〔文[ [ ］]}．)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墨离便指挥大军开始进攻宜城。随着一声令下，炮击过后，周遇吉亲自率领数千将士朝城墙冲去。 宜城城墙上又再上演惊天动地的激战，枪炮声，喊杀声，惨叫声，铺天盖地。 攻守双方激烈厮杀了半天，由于城中的叛军兵力太多，新辽军虽然投入了不少兵力，竟然还是没能攻进去。 眼见已到了晌午，仍然难以突破，墨离于是下令撤兵。 李养纯见新辽军撤了下去，心中得意，扭头对王嘉胤说道：“大领，你看，这官军也没有三头六臂嘛！” 王嘉胤心中一沉，感觉有些不妙，看这李养纯的语气，莫非...... 果然，李养纯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来这新辽军也不过如此，他们这次退下去肯定是准备吃午饭了，传令下去，马上准备出城杀官军去！” “什么？！”王嘉胤大吃一惊，他可是见识过新辽军的强悍战力的，这守城仗着城池之利，还有兵力优势还可以占着上风，可如果凭这些乌合之众出城野战......王嘉胤不敢想象下去。 “李将军，此举万万不可！”王嘉胤急忙说道：“新辽军兵器火力先进，战力不可小觑，咱们凭借城墙防御即可，断然不可轻易与之野战！” “大领，你莫不是被新辽军吓怕了？”李养纯哈哈一笑，说道：“大领未免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这新辽军也是官军，这官军是什么德行咱们还不清楚吗？只要咱们这十万大军一起杀到，管保他新辽军一样吓得落荒而逃！” “李将军，还请三思......” “大领，你若是怕了，便带着弟兄们在城里呆着，本将军可是要趁此机会大败官军，打出咱们义军的威风来！”李养纯不耐烦的说道。 “你！”王嘉胤气急败坏，这李养纯也太嚣张了，自己好歹还是三十六营的盟主呢，你就敢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这样损自己，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盟主吗？ “李将军，大领这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贺一龙气不过，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贺将军，你也是咱们三十六营的领，一起浴血厮杀过来的老弟兄了，难道你也怕了？”李养纯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待贺一龙答话，随即对身边的部将林子健大声道：“传令，集合弟兄们，准备出城杀官军去！” “是！”林子健大声答应道，随即转身下令去了。 “大领，咱们有十万弟兄呢，何须惧怕他新辽军？早点砍了这些官军，咱们也好安心回城喝酒吃肉是不是，这官军老在城外围着也不是个事啊。”李养纯说道。 王嘉胤还想再劝，李养纯又说道：“你们放心，这前锋俺来打！大领和诸位弟兄们在后边给俺掠阵就行。” 王嘉胤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厮跟着王自用得了不少好处，变得骄狂自大起来，横竖不买自己的帐，也好，既然他不听劝，那就让他吃点苦头，说不定也真能一举击败官军也未可知。 再说，反正由他打头阵，大不了到时见势不妙再跑就是了。 很快，李养纯就集合起了数万人马，打开城门，杀气腾腾的朝十里外的新辽军大营杀去。 叛军一反常态，嚣张的杀出城来进攻官军的营寨这到的确是大大出乎墨离的意料之外。他不知道这个李养纯是个浑人，胆大狂妄，连王嘉胤的劝告也不听。 这李养纯选择出击的时间也的确够刁钻，这会儿新辽军大部分士兵都还在吃饭，有的还刚刚捧起饭碗，叛军这一杀到，自然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当然，大军也不可能全部一起进餐，而是分批轮流吃饭的，这个时候在外围负责警戒的正是马进忠和白之城、周遇吉的部下，见叛军气势汹汹杀至，马进忠一边派人禀报墨离，一边和周遇吉白之城等率部迎战。 李养纯为了保证攻击的突然性，部下的士兵们都还没有吃饭，不过他给部下打气说的是等砍完了官军再吃他们的饭菜也不迟。 主将如此狂妄，部下士兵也是目空一切，纷纷嗷嗷叫着扑向新辽军的大营，看那气势倒有几分精兵的样子。 王嘉胤、贺一龙、贺锦、王国宁等人也率兵压了上来，几乎全部出动，只留**千人马留守宜城。远远望去，穿着五花八门的衣衫的叛军队伍就像一股洪水一般泄出了宜城城门，朝城外的新辽军铺天盖地般覆盖过去，声势甚是吓人。 八万人马，光从字面上看似乎很少，但当你真真正正看到八万人马在你面前汹涌奔跑的时候，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一个震撼所能形容得了的，墨离站在大营中央的高台上放眼望去，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奔涌的人流，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抖动，像是地震一般。 叛军人数虽多，但会骑马的却不多，真正的骑兵更是少得可怜，冲在前头的是林子健率领的两千多勉强算得上骑兵的部下，挥舞着刀枪朝新辽军扑来。这些骑兵当中，有一半多是投降过去的明军，还有就是一些盗马贼和马帮之流所组成，并没有什么系统的骑兵训练。 最先迎上来的是周遇吉率领的三千部下，双方先是开始放箭、放铳，各自互有伤亡，待一经接触后，就基本上都是抽出刀剑枪戟，开始肉搏厮杀起来。 墨离接到马进忠的禀报后，马上组织所有将士停止进餐，迅集结，在各级将领的率领下与奔涌过来的叛军厮杀交战。 叛军来势汹汹，兵力强大，墨离自知和叛军硬拼兵力耗不过，急忙名何镇北指挥数十辆烈火霸龙出阵迎战。 李养纯的叛军从来没有见过烈火霸龙这样的大杀器，被这种恐怖的火器吓了一大跳，毫无心理准备的叛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多人瞬间被这种霸道的火器烧成火人，出惨绝人寰的恐怖惨叫声，听得人头皮麻。 一时间，到处都是在地上乱滚的火人，有的甚至张开双手乱抓乱扣，到处乱跑乱撞，状若疯魔，看起来甚是可怖。 数十辆烈火霸龙，再加上上千支使用更方便的火龙枪，还有神出鬼没、杀伤力巨大的手雷......叛军人数虽多，但却也经不住这样凶猛的火力打击，尤其是那成百上千的叛军被烧成火人的样子太惨烈了，很多人都被烧成了焦炭，这场面太过吓人，很多叛军被吓得惊慌四散，阵型大乱。 林子健和李养纯都惊呆了，他们根本没想到新辽军还有这样霸道恐怖的武器，一时有些愣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杀！冲进宜城去！”曹变蛟率领三千骑兵乘着叛军被烈火霸龙吓呆了的时候，强势杀出，挥舞的方天画戟成了叛军心中的另一个噩梦。 叛军被烈火霸龙吓得心神不定，再被曹变蛟三千骑兵一番势如破竹的砍杀，更是军心大乱，毫无斗志，不少人开始往后逃跑。 李养纯被一个溃逃的叛军士兵撞到马头，害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李养纯勃然大怒，这才回过神来，怒喝道：“顶住！都给老子顶住！他们人少，大家伙一起上！快杀啊！” 可是任由他喊破了喉咙，队伍还是止不住溃乱。这些农民流贼，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哪里见识过烈火霸龙这样的武器？一个个还以为是怪兽呢。 墨离见状，知道时机来了，于是大喝一声道：“弟兄们！都给我杀啊！活捉王嘉胤者，赏黄金一千两！” 好家伙，上次在枣阳的时候还是五百两黄金，现在都变成一千两了，这王嘉胤的身价还真是飙升的贼快啊！ 这下将士们更是激动不已，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砍杀起来。一千两黄金啊！多少人穷尽一生，甚至是三生三世，只怕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富。 财能动人心，有了巨额赏金的刺激，新辽军将士们就像是头嗜血的恶狼，狠狠的朝身前的叛军咬去，就是用牙齿咬，也要把王嘉胤给咬住。 可惜王嘉胤带兵远远跟在李养纯的叛军大军后面压阵，由于叛军人数实在是太多，新辽军一时还冲不到他跟前，无法把他咬住。 厮杀了一阵，由于叛军阵型已乱，建制也被打散，到处都是溃乱的叛军，乱成一锅粥。 墨离拔出长刀，亲自率领司马剑等亲兵加入冲杀的行列，直把一众叛军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梁佩君、司马剑怕他有失，紧紧跟随左右，贴身护卫着，杀得叛军纷纷后退。 这个时候因为所有将士都在与叛军厮杀，连墨离都亲自上阵了，到处都是叛军，到处都是厮杀的人群，卢汉章等监军太监也只能在亲随的护卫下，紧跟着墨离冲杀。 而苏苏自从登州南下以后，也一直都跟在军中，此时也跟随在墨离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混战中，忽然一支流箭向墨离飞来，而墨离正在厮杀，似乎没有觉。苏苏刚好瞥见，急忙一边挥刀一边大叫一声：“小心！”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失血与输血 墨离闻言回头一看，却见苏苏挥动弯刀劈落射向自己的流箭，却冷不防背上被一名叛军刺了一枪。?(?八[一中?文＜网〈［ ?）〕．?８}１］Ｚ}〕．］ＣＯＭ饶是她见机得快，急忙伏下身子，右肩还是被枪尖刺伤。 墨离大怒，一个纵马飞奔，横刀劈了过来。他们相距本就不远，墨离来势又急又狠，那叛军还来不及招架，就被墨离砍翻下马。 墨离急声叫道：“苏苏，你没事吧？” 苏苏背后鲜血直流，疼痛无比，却仍倔强的说道：“我没事......” “你受伤了！”墨离说道，奔到苏苏身前，跳下马说道：“我帮你包扎一下！” 司马剑等亲兵连忙围成一圈，护卫着两人。 墨离三下两下撕下身上的一片衣衫撕成布条，跳上苏苏的坐骑，坐在她背后，细心而快的帮苏苏的伤口包扎好。他前世出身市井，经常打架，负了伤常常都是自己处理伤口的，因而锻炼出了这种包扎伤口的技能。 苏苏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微微有些抖。 墨离扶住苏苏的左肩，关切的问道：“苏苏，你怎么了？” 苏苏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我有些冷。” 墨离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苏苏身上，将她裹住，然后一手抱着她，并拉住马缰，右手握住长刀，在梁佩君以及司马剑等亲兵的护卫下朝前面冲去。 骄横自大的李养纯等叛军在新辽军的强大火力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加上这些只会奸淫掳掠的乌合之众每日里都忙于四出扫荡，根本没有进行过什么训练，如何能是经过连番血战的新辽军精锐之师的对手？ 叛军很快便被杀得丢盔弃甲，各自逃命，李养纯亲自挥刀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叛军，但却仍然止不住溃退的势头。 后面的王嘉胤见势不妙，知道这些叛军都是乌合之众，一旦溃败的势头一出现，便会想雪崩一样波及全军，再无斗志，当下急忙对身旁的贺一龙说道：“快，叫弟兄们撤！” “是！”贺一龙大声道：“弟兄们，大家快回城！” 王嘉胤瞪了他一眼，喝道：“谁告诉你撤回城里的！” “大领，那、那往哪里撤？”贺一龙有些摸不着头脑。 “往兴都、荆门方向撤！”王嘉胤说道。撤回城里也不安全，枣阳城城防不比宜城差，兵力也不少，可还不是被新辽军轻易攻下？ 如今之计，只能是往南逃窜，恢复元气再说。王自用不是在围攻襄阳吗，这些官军应该不会坐视不理襄阳被围的，到时就让王自用去和新辽军拼好了。 “往兴都撤？那李养纯他们？” “管不了他们了，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王嘉胤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贺一龙心头一凛，随即点头说道：“大领说的是！” 王嘉胤、贺一龙、贺锦等人带着本部五六万人马仓皇撤向兴都，只留下李养纯一部继续与新辽军混战。 李养纯见部下被新辽军杀得丢盔弃甲，惊慌四散，正要让人要王嘉胤率领部下顶上，却见部下报告王嘉胤部人马纷纷向南撤退，不由得大惊失色，回头一望，只见王嘉胤、贺一龙等部人马果然往南奔逃。 李养纯气急败坏，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娘的王八蛋！见死不救的畜生！” 可是骂归骂，王嘉胤毕竟还是带人跑了，自己剩下的这点人马又被官军杀得大败，看来只好先撤回城里再说了。 李养纯下令撤回城里，可惜已经晚了。 新辽军关锋、曹变蛟、马进忠、周遇吉、李过等几员大将率领各自所部人马横冲直撞，把一众叛军杀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加上新辽军骑兵优势在这里挥得淋漓尽致，城外这片开阔地地势平坦，正是骑兵冲锋的战场。 被新辽军吓破了胆的叛军鬼哭狼嚎着，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根本无法组成成建制的队伍，全都乱了套了，哪里还能有效执行李养纯的撤兵回城的命令？ 惊慌失措的叛军跑累了，跑不动了，纷纷跪地求饶。李养纯、林子健等叛军将领也没跑掉，在混乱中被新辽军将士活捉。 快到黄昏时，新辽军杀进了宜城，控制了城中的局势。李养纯的数万叛军，除了少数人跟随王嘉胤见机得快跑掉之外，其余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进城后，墨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郎中给苏苏疗伤。他一手抱着苏苏，一手握刀，一直冲进城里，找了间药铺停了下来。 苏苏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过去，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他怀里，脸色十分苍白，原本红润可人的樱桃小嘴，嘴唇上也泛着苍白的颜色。 在亲兵的帮助下，墨离将苏苏抱下马，横抱着苏苏冲进了药铺，大叫道：“郎中呢，郎中呢？” 药铺的李郎中被吓了一跳，缩在柜台下面不敢出声，浑身抖。这也难怪，之前叛军在城里为祸不轻，如今又在生大战，所有的百姓都无不战战兢兢，害怕一不小心厄运就找上门来。 司马剑瞥见李郎中躲在柜台下面，马上冲过去一把抓起李郎中，大声道：“你是大夫？” 李郎中吓得簌簌抖，颤声道：“军、军爷，别、别杀小人......” 司马剑气急败坏的说道：“谁说要杀你了？我们小姐受伤了，大夫，快！帮我们小姐止血上药！” 李郎中惊魂未定，听说是来治伤的，心下略定，忙说道：“小人遵命。” 墨离将苏苏抱到药铺后堂的一张床铺上，将她身子反转，背部朝上的趴躺着。 他刚才只是用布条帮苏苏包扎了下，并没有上金创药，血还是在慢慢的渗透布条，沁了出来。 李郎中急忙取出伤药和工具，为苏苏处理伤口，上药止血，并且包扎好。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处理好苏苏的伤口，李郎中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累的，竟然满头都是汗。只见他哆嗦着身子走过来说道：“官、官爷，这位小姐的伤口已经处、处理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墨离心头一跳，急忙说道。 李郎中战战兢兢的说道：“只是这位小姐流血过多，现在人已经深度昏迷，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你说什么！”墨离勃然大怒，伸手抓住李郎中的衣襟，喝道：“你敢不治好她，老子马上砍了你！” 李郎中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惊慌失措的说道：“大、大王，小人已经尽全力救治了，小姐说、说不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她只是失血过多，什么时候醒过来，要、要看她自己的、的了......” “老子知道她失血过多，那你赶快给她输血啊！”墨离打断李郎中的话说道。 “大、大王，什么输、输血？”李郎中惶恐万分。 梁佩君见李郎中吓得面无人色，忍不住劝道：“夫君，你也别吓着大夫了，他尽力了，苏苏姑娘一定会没事的。你说的输血是怎么回事？血怎么输啊？” 在场众人也奇怪的看着他，似乎并不知道如何输血。 “输血，就是抽......你们不知道怎么输血吗？” 墨离一时间也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古代的人是怎么输血的，也不知道输血技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刚才见苏苏昏迷不醒，一时心里着急，就随口说了出来。 现在看了众人的反应，墨离知道自己有点过于急躁了，被梁佩君一说，他也冷静下来了，想了一下，解释道：“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们身上的血输入到苏苏姑娘的体内去？这样不就可以解决她失血过多的问题了吗？” 其实，这时代输血技术还没面世，人们对于血液的认知还很模糊，对于失血过多的人除了止血之外，再就是给开点补血益气的药材，调理身子，根本就没有输血的概念。 人类输血的开端，是从饮血和放血开始的。古罗马斗剑士在斗剑场上争相饮食濒临死亡的人的鲜血，想从中获得力量和勇气。 1492年，罗马教皇八世患中风，群医束手无策。一名医生提出饮用人血来治疗，结果病未治好，有3位年轻人还因放血过多白白送了命。 15世纪后期，曾一度认为精神错乱、抑郁、癫狂等病症都是血中“有毒”所致，因而放血疗法曾相当盛行，一直延续到16世纪。当时科学技术落后，人们对血液缺乏正确的认识，其治病救人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1665年英国生理学家和医生Loer先将一条放血后频临死亡的狗的静脉与另一条健康狗的动脉用鹅毛管连接起来，受血狗竟然从濒死中恢复过来，这一现证明输血能够救命。开创了动物输血的先河。 1667年，法国医生denys用同样的方法把羊血输给一名有病的男孩也取得成功，随后他又给一位愿意做实验的健康人输羊血，还是安然无恙，被公认为第一位在人体上输血成功者。 1817-1818年，英国妇产科医生布伦德利因经常见到产妇失血死亡，而想到用输血来挽救，开始将健康人的血液输给大出血的产妇，一共治疗了1o例，有的救活了，而有的则死亡。 因为当时还不知道血型不同的输血，红细胞会遭到大量破坏，所以无法解释输血后有的出现致死性的输血反应，而有的竟神奇般地活下来的现象。 这些事例墨离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输血需要血型相同才行，而在这时候拿什么来检验血型呢？ 墨离看过一本科普读物，其中说到古代的滴血认亲其实毫无根据，血液会凝聚在一起是因为血型不同，而血型相同则不会生凝聚。所以，滴血认亲这个方法可以用来血型是否相同。 但问题是就算检验出血型相同，又怎么把血液输入病人的体内？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祸水东引 墨离决定先检验出血型再说，一边再想什么办法来给苏苏输血。八〔一〔中??〈文??〕］?．]８）１) 墨离先弄破自己的手指，滴入一碗清水中，然后从刚拆下来的布条中挤出一滴苏苏的血液滴入去。 结果过了好大一会，两滴血液还是没有融合到一起，说明两人的血型是相同的。 墨离大喜，可是随即又犯愁了。就算自己的血型和苏苏的相同又能如何？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怎么才能将输血成为现实呢？ 墨离不是医学生，可即便他是医生，即便他知道输血的原理，这个时代输液针管没有明出来，吊瓶也没有明出来，你拿什么输血？ 一种挫败感深深的涌上墨离的心头，看着眼前的那盆清水中的两滴血液呆。 梁佩君等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这些人更加不知道什么是输血，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见墨离不出声，一个个也都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墨离苦思冥想了许久，终究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输血难题，当下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见到众人的神色，不禁有些赧然，看向仍在一边惶恐不安的李郎中，尽量放缓语气问道：“大夫，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把血输入到人的身体里？” 李郎中惶恐的答道：“大王，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啊！小人行医二十几年，还从没听过可以把血放到人身体里去......” 墨离皱了皱眉，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个时代科技太落后了。 军中还有十来个郎中，墨离让人把他们都叫来，看看有没有人能想出什么办法。 这个时代行医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普通人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看得了那些医书上的医理？所以懂医、行医的人不多。 每次大战后，通常军中都会有许多士兵受伤，战后通常都是这些郎中们最忙碌的时候，现在也不例外。 墨离也知道郎中们忙碌，救治士兵要紧，于是命人将受伤的士兵和郎中一起带到这里来，一边包扎一边询问他们。反正这里是药铺，要用到什么药也比较方便。 郎中们和伤员都到了，墨离吩咐郎中们继续给伤员们包扎、处理伤口，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输血，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理念，郎中们听了都愣住了。 墨离将输血的理论和概念详细讲解了一遍，并将那盆清水中的血液给他们看，告知他们用这个方法可以检验出血型是否相同，而不同血型之间是不可以输血的。 墨离说道：“这是一门新技术，我不是大夫，也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只要你们能想出把血液输入到人体里的方法，到时就有许多兄弟、乃至有许多百姓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了，到时，你们就造福天下百姓了，不管是谁，只要明了那样的法子，本将军重重有赏！赏黄金五百两！” 郎中们都震撼了，不说什么造福苍生的虚言，光那五百两黄金的悬赏就让人心动不已了。 墨离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一门新技术的明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明输血的方法，也许这些人穷其一生也钻研不出来，也许明天就能想出办法来，谁又说得准呢。 墨离走到苏苏床前，看着她苍白得有些吓人的脸色，心里涌上一丝愧疚。这个丫头，一路跟着自己长途奔波，还几次亲历战场，这次更是为了救自己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自己答应过她姐姐何夫人，会好好照顾她的，现在却让她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对得起人家。 苏苏，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好起来！现在可就看你的了！ 王嘉胤、贺一龙见机得快，丢下李养纯先跑了，新辽军追赶了一阵没追上，便撤了回来。 墨离因为苏苏受伤而没有继续追击王嘉胤，加上宜城各个方面还要处理，清理城中隐藏的叛军，一时腾不出手来追击，他也放心不下丢下苏苏在宜城。 马守应围攻郧阳数天不下，只得带兵南下，目前兵锋已经到了房县，继续大肆掳掠，所过之处，犹如日军沦陷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并有朝荆州、施州、岳州一带活动的迹象。 王自用听说李养纯四万大军被官军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尽数剿灭后大吃一惊，慌忙和其他领商议对策。 张献忠认为，襄阳府城坚墙高，目前义军又缺乏大型攻城器械，加上各部义军又过于分散，各自为战，王嘉胤、马守应等人分别往荆州和承天府流窜，没有一个人愿意往襄阳府靠拢，尤其是王嘉胤，明明可以到襄阳合兵，却偏偏引兵南下，大有将官军留给襄阳义军应付的意思，尤为可恨。 顺天王涂永忠也愤愤的说道：“不错，既然大领如此不仗义，那咱们也没必要再奉他为大领了！王大哥，咱们以后都听你的！” “对对！咱们就奉王大哥为盟主！咱们干咱们的！”双翼虎胡建青也大声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众农民军领纷纷同意拥护王自用为新的盟主，从此不再奉王嘉胤号令。 “恭喜王大哥就任义军盟主！愿盟主带领弟兄们打出一片新天地！过上好日子！”张献忠不失时机的吹捧王自用几句。张献忠生得粗豪，方脸大眼，胡子浓密，看上去倒有几分威风。 “多谢弟兄们的抬举！自用不胜感激！唯殚精竭虑，一心壮大我义军以报答诸位兄弟厚爱！”王自用朝众领拱手抱拳，说道：“眼下，官军已经占据宜城，咱们应该如何应对，不知众位兄弟有何见解？” 张献忠想了一下，大声道：“盟主，王嘉胤很明显想要祸水他引，好让咱们和新辽军拼命，既然他不义，咱们又何必被他当枪使替他阻挡追兵？ 依我看，襄阳一时半会也不好打，咱们在这已经耗费了不少时日了，倒不如咱们往东去随州，然后经德安南下，直驱汉阳、武昌，这些地方乃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咱们要是取了，定能迅壮大，招兵买马，便是攻不下，咱们也还可以南下长沙，或者南昌，这些地方官军力量薄弱，有利于咱们展壮大。” “秉忠(张献忠）言之有理，各位弟兄意下如何？”王自用点了点头，又问其他人的意见。 大家都同意张献忠的看法，于是，王自用也不含糊，很快便下令全军撤出襄阳府，向东朝随州进。 近十万农民军很快不再围困襄阳城，浩浩荡荡朝随州奔去。 墨离本来还在犹豫，不知是继续追赶王嘉胤还是先救了襄阳之围。当听说王自用、张献忠等人已经撤离襄阳，往东而去之后，当下决定还是继续追击王嘉胤，先剿灭了这给贼再说。 至于王自用向东去的目的，墨离也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想避开自己的大军，南下攻取武昌而已。 不过墨离和卢汉章等人都没怎么忧虑，武昌可是湖广承宣布政使司的治所所在地，湖广巡抚的衙门也在武昌，兵力比襄阳还要多。而且襄阳离着武昌还有数百里，沿途还有不少州府，虽然那些卫所兵的战力早已糜烂，但各个城池也不是摆设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推进到武昌呢。 进入宜城的第二天下午，墨离在县衙处理完城中的各项事宜，正要去药铺看苏苏，关锋匆匆走进来说道：“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一共招募到一千六百名壮丁，大人要不要检阅一下？” 墨离想了一下，说道：“不必了，等招募够三千再说吧。另外，不但要招募士兵，也要招募一些有才学有谋略的人才，现在宜城百废待举，需要各样的人才来管理，多多益善！” 宜城被李养纯的叛军占据了近半个月，一番烧杀掳掠下来，原先的行政官员和守城士兵要么投降了叛军，要么被叛军杀死，再不就是逃走了，现在宜城几乎是一座空城，既没有人守城，也没有官员理事，恢复秩序，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压到了新辽军的身上，墨离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为此，墨离昨天下午就让人张贴布告，招贤纳士，招募士兵壮丁参与守城。但是宜城被叛军盘踞荼毒了半月，很多壮丁都被叛军抓走了，人口凋零，别说人才了，就是歪瓜裂枣都所剩不多了。 之前收复枣阳后，墨离就留下了一名游击林栋率领一千士兵负责招募壮丁协助镇守枣阳城，直到朝廷重新任命新的枣阳县令和各级官吏、守城军队再移交防务。 如今宜城也面临同样的困局，如果每收复一城，都要留下相对兵力守城的话，那自己恐怕到最后兵力会越来越少，难以完成剿匪任务。 为此，早上和卢汉章商量过后，墨离便派了白之城和卢汉章手下的两名小太监前往襄阳府，请求襄阳知府重新任命官吏来管理宜城和枣阳。 关锋继续去招募人才去了，墨离和梁佩君、司马剑等人来到药铺去看苏苏醒来没有。 县衙离这李氏药铺不远，墨离等人很快就到了，一进大门，墨离就问负责保护药铺的李过：“苏苏姑娘醒了没？”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吉人自有天相 李过摇摇头，低声道：“将军，苏苏姑娘......” 李过话音未落，忽然内堂里面的李郎中惊喜的叫道：“动了！动了！太好了！” 墨离一听，顾不得再和李过多说，急忙走进内堂，只见李郎中弯腰站在苏苏的病床前，一脸喜色，见墨离等人走了进来，连忙欣喜的上前跪倒行礼道：“小人见过将军大人！” 李郎中知道了墨离的身份后，不再叫墨离大王，改称将军大人，惧怕之心也没有昨天那么强烈了。八一（中文〈网?〈 ? ］〕)．)８>１?Ｚ}］．>Ｃ>ＯＭ “你刚才说什么动了？谁动了？苏苏动了吗？”墨离一口气连着问道。 “是啊！恭喜将军大人，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李郎中兴奋的说道，仿佛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妻子或者母亲一样。 这也难怪，昨晚墨离的表现实在是把他吓到了，差点就把自己砍了，现在看见苏苏有恢复好转的迹象，那自是比他刚死去的老子复活了还要开心。 墨离急忙一手推开李郎中，三两步走到苏苏床前，蹲了下来，只见苏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墨离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握住苏苏的右手，说道：“苏苏，你醒了吗？快点醒过来吧，你听到了吗......” 墨离感觉苏苏的手指又动了下，似乎感应到了墨离说的话，眼眉也微微动了下。 墨离很高兴，看来苏苏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他嘴角漾起了一丝笑意，充满柔情的看着苏苏，心头涌起一股愧疚。 前年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认识这丫头了，当时还和她一起并肩作战杀过鞑子，可以说是一起出生入死走过来的了，这份感情自是比一般人要深厚的多。何况，她还是何可纲的小姨子，而何可纲，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以来最敬重的一个人。 而现在，何将军夫人的妹妹，却为了救自己而命悬一线，又怎么能不令他心生不安，又怎么能不令他感动万分。 苏苏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双目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珠子也在眼皮底下来回转动，精致的脸蛋也轻轻摆动着，小巧的嘴唇一下一下的翕动着，似乎正在做梦。 墨离将她的手轻轻握着，低下头说道：“苏苏，你快醒来好不好，不要吓我了......以后我一定不再让你为我冒险了......” 苏苏仍然轻微摆动着脸颊，却没睁开眼睛。 梁佩君走到墨离身边，轻声道：“夫君，要不，你去歇息一会吧，我在这里看着苏苏姑娘，你昨晚都一夜没睡了。” 墨离摇摇头，说道：“我没事的，现在苏苏还没苏醒，我怎么睡得着？” 梁佩君知道劝不动他，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苏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夫君不必太担心。” 墨离点点头，没再说话，又转头看向苏苏，想到以前和苏苏的种种往事，想到苏苏经历坎坷，而现在又命悬一线，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中竟然伏在苏苏床边睡着了。 梁佩君不忍心吵醒他，又怕他着凉，于是把他的大氅拿来给他披身上。 不想墨离却顿时醒了过来，有些尴尬的说道：“娘子，我刚刚睡着了么？” 梁佩君心疼，轻声道：“夫君，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墨离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正要说话，忽然梁佩君惊喜的叫道：“夫君，苏苏姑娘醒了！她醒啦！” 墨离闻言连忙回头去看，却见苏苏眼睛紧闭着，两滴泪珠却顺着漂亮的脸颊流下，嘴唇也微微抿着，显然已经醒转来了。 墨离大喜，忙凑前去说道：“苏苏，你醒啦！快看看我！” 苏苏慢慢睁开了眼睛，见到墨离和梁佩君，脸色微微一红，很虚弱的说道：“谢谢你们！” 她的声音很细小，小到几乎听不清，但是墨离却很高兴，因为苏苏终于醒过来了。他情不自禁地握住苏苏白嫩的纤纤素手，开心的说道：“苏苏，你醒了，太好了！” 苏苏被他握住小手，脸上更红，神色有些忸怩，低声说道：“你、你抓住我手做甚。” 墨离一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于是尴尬的一笑说道：“那个，我这是太高兴了，所以、所以......嘿嘿......” 梁佩君在一旁佯装生气的道：“夫君，我看你是想趁机吃豆腐吧！哼哼......” 墨离闻言大窘，苏苏也是俏脸泛红，眼神闪烁着。 梁佩君又笑道：“好啦！我开个玩笑的，苏苏姑娘，你终于醒啦！这下好了，夫君你可以放心去睡会了吧！我都说了，苏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嘛！” 墨离呵呵直笑。 苏苏有些尴尬，脸红的说道：“谢谢墨将军和墨夫人，害你们为我担心了。” 这么久以来，因为对何可纲的死而心存芥蒂，虽然一直都在军营之中，苏苏一直都没正经的叫过墨离和梁佩君，如今却终于一本正经的称呼墨离为将军，这反倒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苏苏总算是苏醒了，他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顿时感觉倦意袭来，于是又询问了几句苏苏的状况，见她无什么大碍，这才走去歇息了。 墨离走后，梁佩君坐在苏苏床前的椅子上，说道：“苏苏姑娘，你饿了吧？我让人弄点白粥给你。” 苏苏微微点头，说道：“谢谢墨夫人。” “你看你，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我都不习惯了。”梁佩君秀眉一扬，笑道：“咱们都是姐妹，客气啥，再说了，我家夫君也很在意你呢。” “墨夫人你说笑了。”苏苏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道。 “不，我是认真的。”梁佩君很认真的说道：“你受了伤，他都急得跟什么似的，昨晚坐在你床前守了一夜都没合眼。苏苏姑娘，看得出来，夫君他很喜欢你呢。” “墨夫人，我......”苏苏有些着急了。 梁佩君笑了笑，说道：“苏苏姑娘，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夫君他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 苏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梁佩君又说道：“好了，苏苏姑娘你刚醒过来，不宜多说话，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端点白粥来。” 说着，梁佩君就走了出去，留下苏苏一个人躺在床上愣。 翌日，墨离留下了五百士兵并新招募的三千壮丁把守宜城，然后宣布大军开拔，继续追击王嘉胤的叛军。 这三千壮丁大多都是本地的青壮，也有部分是归降的叛军俘虏，表现好的，一齐编入宜城城防部队，一切训练方法和军纪也都遵从新辽军的军规，属于新辽军的下属部队，军官也大多都是从新辽军将士中下派担任。 此外，墨离还招募了一下当地的贤明乡绅，协助新辽军管理宜城事务，在朝廷任命的官吏没有到位之前，由墨离任命负责管理地方民政事务，属于临时政府性质。如此一来，枣阳和宜城两地的军政体系都被新辽军所渗透和影响，积极开展灾后生产自救。 考虑到苏苏身上有伤，不便再跟着大军出征，而宜城和襄阳周边都没有了叛军活动，于是决定让苏苏留在宜城继续养伤。为此，墨离还专门从自己的亲兵营里抽调出两百精兵留守宜城，负责保护苏苏的安全。 数日后，墨离率领新辽军大军一路自宜阳、漳河口赶到荆门，一路之上沿途无不被叛军烧杀掠夺一空，到处都是荒废的村落，百里难见人烟，满目疮痍。路旁不时可见处处新冢，可见叛军荼毒之甚。 得知王嘉胤的叛军日前曾经进攻过荆门，所幸荆门城池高大，守军奋力抵抗，荆门才不致丢失。估计王嘉胤也是想到新辽军很可能随后就会赶到，因此也不敢过久停留，见一时攻不下来，干脆就绕过荆门继续南下去了。 墨离也不停留，继续率军向南追击，赶到建阳镇的时候，前锋得悉王嘉胤的叛军已经越过荆州城，往宜昌、长阳逃窜去了。 原来，王嘉胤知道单凭自己无法对抗新辽军，又得知马守应已经率军南下到了兴山、长宁一带活动，王嘉胤和马守应关系还不错，遂决定率部西进，欲与马守应汇合，再商议如何对付新辽军。 墨离率部马不停蹄地赶往长阳，希望尽快追上王嘉胤部叛军，将叛军尽数剿灭。他并不怕王嘉胤与马守应汇合，王嘉胤也好，还是贺一龙也好，又或者马守应也罢，不过都是一群胸无大志的草寇屠夫而已。 相反，王自用这人反而更加危险，不但整饬军纪，而且还有割据自立的意图，假以时日，如果王自用没有像原来的历史上那样战死或者病死，很有可能会比历史上的李自成或者张献忠更早建立政权，割据一方，自立为王，甚至取大明天下而代之。 如今王自用、张献忠等人率部南下，浩浩荡荡朝武昌杀去，不管是否能攻下武昌，只怕也会朝岳阳、长沙甚至是江西一带展。 所以，现在必须尽快剿灭王嘉胤部叛军后，再回过头来收拾王自用、张献忠。 而且，马守应、王嘉胤等似乎有往施州、夔州进军的意图，恐怕也是抱着万一不敌新辽军就退往四川的打算。 ------------ 第二百三十章 岂有此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八??８} 自古以来，进出四川的道路都是崎岖难行，险峻异常，夔州等地更是易守难攻，叛军一旦进入四川，盘踞在巴山蜀水之间，山林重重，大军调度不便，只怕更难剿灭。 为了防止叛军进入四川，墨离和部下的新辽军拼命赶路，只想早日追上叛军，不让他们窜入四川。 几天后，大军追到长阳，却现王嘉胤叛军已经将长阳、宜都等地大肆掳掠一番，跑到五峰石宝司附近了。看来王嘉胤是真的想朝四川展呢。 往长阳行军途中，但见沿途村庄破败，十室九空，所遇百姓皆面黄饥瘦，随时都会伏倒在地饿毙，为此，墨离不得不又从军粮中匀出一小部分粮食接济难民，并成立了一个流民安置使司，专门负责收容、安置各地的流民难民。 这日黄昏，大军赶到一个叫做固善的小镇歇息，前锋周遇吉派人来报，说是前方现一个集寨自守的大寨子，前锋部队原本想要向寨子里的人问询一下叛军的踪迹以及附近的地形线路，那些守卫寨子的人却丝毫不给官军面子，非但拒不开门，而且恶语相向，扬言不欢迎官军到来。 为此，周遇吉请示该如何应对。毕竟，这是涉及到地方事务，对方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叛军，只不过全都是白帽的回民。 回民？ 墨离忽然想到，这王嘉胤的叛军如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几乎是赤地千里，许多结寨自守的寨子都被叛军攻破蹂躏一番了，为何这个寨子还能如此张扬不把官军放在眼里？难道有什么猫腻？还是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实力，连王嘉胤的数万叛军也莫可奈何？ 所谓集寨自守，乃是地方豪强自保的一种手段。自流寇袭扰中原以来，中原各地地主豪强纷纷集寨自守，小寨并大寨，手持武器抵御流寇，有时也抵御官府派出的兵马，原因就是不想缴粮。 寨子里的寨兵也大多不是贫苦农民，而是地主和富农组成，他们农忙时节种地，农闲时节便出去作战抢掠，所谓入则为民，出则为匪。 这些寨子多半在湖广境内，墨离可是有把湖广当做自己将来拥兵自重的根基的想法的，岂能容忍这么些无法无天的寨子存在？ 但是由于现在急于追剿王嘉胤的叛军流寇，哪里有多余的时间来理会这些地方豪强的寨兵。 再说，他新辽军毕竟是外调来剿匪的，结寨的寨子又是在湖广、河南境内，这些事属于地方事务，与剿匪无关的事情，自然不在他的管辖之内，冒然去剿这些寨子恐怕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这对于自己想要立足湖广的计划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崇祯对自己一直都没放心的呢，眼下要紧的是围剿流寇叛军，豪强的事情还是留待以后再去解决吧。只要剿灭了王嘉胤的叛军，自己掌握了湖广的军政大权，天下又太平了，这些豪强自然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到时不服王命也得服了。 正想着这寨子为何那么狂妄，竟敢公然对抗官军？既然守寨之人全是头戴白帽，莫非真是老回回马守应的部曲？ 想到这里，墨离连忙叫人找来当地的向导冯大牛。冯大牛是长阳县衙的衙役，大军赶到长阳时要求长阳县派名向导为大军指明道路地形，于是便把冯大牛派了来。 冯大牛见墨离相貌不凡，身上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加上一路见新辽军军纪严明，军威鼎盛，不敢有所隐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前面那寨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却把墨离等一干将领气得勃然大怒。 原来，这个以马老爷马鸿禧为的马家寨子因为教徒众多，实力庞大，平日仗着回回身份横行乡里，作恶多端。 强买强卖，偷鸡摸狗都是轻的，有时候回回暴民们甚至当街调戏污辱汉人百姓的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打人伤人，诸如此类的恶行多得数不胜数。 便在去年年底，几个回回年轻人骑马进城买年货，因横冲直撞无故撞倒一名卖杂货的小摊贩，结果不但不赔礼道歉，反而还嚣张至极的把小摊贩痛打了一顿，将该小摊贩的东西抢掠一空。 那名小摊贩年岁大了，先是被马撞倒摔倒在地，后又被回回暴打，受伤吐血，然后见自己的东西又被回回抢掠一空，顿时又气又急，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当街被活活气死。 这下旁边的汉人百姓终于出离地愤怒了，几个平素与那老者摊贩关系较好的小摊贩挺身而出，带领路过的百姓将那几个回回围住，要他们给一个交代。 那些回回见群情激昂不敢再猖狂，慌忙骑着马逃回马家寨子。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终结。 次日上午，那几个回回召集寨子附近的回回上千人，声称城里的汉人欺负回回小童，无比嚣张的冲入县城，他们手持砍刀、木棍和长矛，将县城一条街由头砸到尾。 官府接到报案，急忙调来上百名辅兵、捕快和差役。可是见到这么多回回暴乱却都不敢管，毕竟暴动的是上千回回，他们人多势众，官府也不敢阻止。前任县令曾经就因为秉公处理了一次回回闹事，结果却反被上头责怪他多事，没几天便被罢了官。 新任的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学究，本就胆子小，生怕事情闹大传到上面跟前任一样把官职丢了，只好眼睁睁看他们胡作非为。 “他们冲进来后见到什么就砸什么，就连我家的窗户都被他们砸烂了！”想起回回进城施暴的那幕，冯大牛现在想想还有些害怕，“更加恐怖的是我二叔的娃子因为躲闪不及，被暴乱的回回踩踏，骨头都断了几根，要不是二叔拼死抢回，只怕现在人都没了！” 墨离大怒道：“岂有此理！官府都干嘛去了？对了，你不是衙役吗？难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些暴民作乱不管吗！” “我们......县老爷都不敢管，小的哪里敢吭声啊！那些回回暴民都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冲进来，个个手里都拿著家伙，看见什么砸什么，凶得不得了！”冯大牛战战兢兢的说道。 “他们凶，难道官兵都是吃干饭的吗！”一旁的曹变蛟一张脸涨得通红。 冯大牛哭丧着脸说道：“将军，他们在县里和荆州府都有势力，这长阳县衙的捕头就是马家的老三，县衙里的捕快也大多都是马老三招来的，咱们哪里惹得起？” “这么说，那马家寨子到现在就一直没有被官府处理？官府这几年就睁睁看着他们横行乡里了？”墨离声音越来越冷。 “没有，他们人多势众，又抱团，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人出动，甚至有几千人一起闹事的，官府也怕了他们。”冯大牛战战兢兢的说道，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将军，小人还听说，最近马家寨子和、和那叛军流贼似乎也有来往！”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马家是不是和老回回马守应勾搭上了？”墨离心头一动，追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人也只是听说。小人听说咱们新辽军打仗很厉害，大将军您可千万要替小人做主啊！”冯大牛忽然悲愤的说道：“去年小人的媳妇就是被这些禽兽不如的回回欺辱而自寻了断的！” “你放心，你媳妇的仇、长阳百姓的冤，本将军一定会替你们讨回一个公道！”墨离冷冷的说道：“既然这马家和叛军有勾搭，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晚饭时候，墨离对卢汉章说起了这些回回暴民的事情，并说了自己的打算。 卢汉章却是叹了口气，然后看了墨离一眼，沉声道：“墨将军真要管这些教民的闲事？” “公公，这些暴民不除，地方何以安靖？”墨离说道。 卢汉章不由苦笑了下，旋即劝道：“墨将军，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回回的事情，最好还是交给官府处理便可。 咱家也直说了，在辽东的时候，你的种种行为虽然大快人心，弟兄们也痛快了，但是你在朝中的名声已经不好，尤其是皇上对你可是一肚子意见啊！上次在大凌河就差点把你撸到底了，要不是你后来在登莱、山东平叛作战中屡立战功，你这总兵的位子还不知到得何时才能坐上呢。 此次到中原剿贼，你只管好好的带兵打仗，等到平了流寇，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何必管这不该管的事呢，为这事再让皇上疑心，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自找不快么。” 墨离也摇了摇头，说道：“卢公公，末将以为这些回回实际就是流寇叛军，流寇大贼老回回所部便是回民，而且根据情报显示，这马家寨子的回回和流寇马守应的回回有所勾结，对于这些荼毒百姓、为祸地方的凶徒恶霸，我们决不能姑息听之！” 卢汉章苦笑道：“墨将军是指那冯大牛的证词？” “对！冯大牛的证词只是其一，另外根据小北搜集到的情报，也指向马家寨子和叛军有勾结。”墨离说道：“末将手上虽说掌握了部分证据和情报，但毕竟还有些东西需要印证，所以，末将决定打草惊蛇！”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王法是个啥东西 “对！就是打草惊蛇！末将已经传令周遇吉，让他去马家寨子征粮。这马家如果确实和马守应有勾结，那他肯定不会乖乖交出粮食来给咱们，相反，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咱们，据说马守应就在离这不远的长宁一带活动，这马家寨子必然会去请马守应派兵！”墨离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全听将军的了。”卢汉章点点头，脸上又出一丝忧色：“只是这样一来，大军岂不是又会耽搁了行程？万一被王嘉胤这贼跑到四川去了，可是大大不妙啊！” “公公放心，末将已经派小曹领着五千骑兵先行出，经黄杞镇穿插过去，抢占查家园，堵住叛军进入四川的去路，待解决了这马家寨子的暴徒，咱们再两边夹击王嘉胤，让他插翅难飞！”墨离握了一下拳头，坚定的说道。 翌日，天还没亮，东方刚露白，马家寨子大多数人还在睡觉时，寨外就来了一队官兵，说是奉湖广征寇总兵之命前来寨子催粮纳饷。 催粮纳饷？反了天了！ 接到寨兵禀报的马老爷马鸿禧当即火冒三丈，披着大衣率着数十名族人就上了寨墙。 也不打听打听，咱马家寨子什么时候缴过粮了？便是长阳来来去去换了几任县令，也没见哪个敢在自己面前抖威风的。 “外头来的是何人哪？” 马鸿禧按耐住性子高声道。 外面的官军领兵的不是别人，正是周遇吉，周遇吉如今的官衔是参将，只见他四平八稳的端坐在一匹白马上，一手提着缰绳，一手倒提着烈阳枭风刀，刀尖指着地下，望去威风凛凛，大声喊道：“我是湖广征寇总兵麾下参将周遇吉，奉我家总兵命令前来你寨征粮。” 马鸿禧眉头一皱：“什么总兵？” 周遇吉冷冷的道：“大明湖广征寇总兵！” 马鸿喜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也许是土霸王做得久了，骄狂惯了，竟然冷笑连连，大声说道：“什么征寇总兵，俺从来就没有听过有这么个总兵！莫不是你们自己封的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 马鸿喜身旁的几个族人也放肆的笑了起来。 笑声中，马鸿喜又大声道：“俺只知道湖广有武昌总兵，有襄阳总兵，还有就是长沙总兵，什么时候跑出个征寇总兵来了？我看八成是哪里的流寇假扮的吧！快滚吧！俺不把你们交给官府就已经是开恩了，想要俺们给你助粮助饷，门都没有！” “对，门都没有，门都没有！” 寨墙后的上百族人听到马鸿禧这提气的话，不由得纷纷大声附和叫嚷起来。 听了马鸿喜等人嚣张的吵嚷，周遇吉也不着恼，只是好整以暇的说道：“马鸿喜，本将奉我家墨总兵之命前来征粮，你们却推三阻四，分明是不把朝廷军队放在眼里！请问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法？哈哈哈哈......俺老马活了这么多年，今天还真想知道知道，这个王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马鸿喜猖狂的冷笑道。 马鸿喜如此狂妄，丝毫不将眼前的官军放在眼里，除了他十数年来在当地当土霸王所积聚的骄狂霸气，还有就是他觉得这湖广征寇总兵闻所未闻，即使是真的官军，料想也不是什么正牌的总兵官，兵马肯定也不会多，而自己寨子里少说也有上千寨兵，怕他个鸟。 周遇吉眼眉一扬，冷冷的说道：“马鸿喜，我劝你最好乖乖听令，我家总兵大人说了，限你马家寨子于午后凑齐三千人半月所需要粮草，若午时未能凑齐，我新辽军定然将你们这帮暴民杀个鸡犬不留！” 新辽军！ 马鸿喜忽然感觉有些懵了，眼前这些人竟然是新辽军？ 马鸿喜虽然只是长阳的一个土霸王，可却也算是消息比较灵通，之前听说过将王嘉胤、贺一龙、李养纯等叛军打得大败的官军均是新辽军。传闻中这新辽军个个凶猛如虎，矫健如龙，端的是骄横精锐之师。 周遇吉说完，也不管马鸿喜做何感想，拨转马头掉头便走，百余名骑兵纷纷跟上，铁蹄铮铮，仿佛击打在马鸿喜的心头上。 马鸿喜虽然骄狂惯了，却也不敢和王嘉胤的十万大军来相提并论，连王嘉胤、贺一龙等人都大败逃走，他马鸿喜可还没有狂妄到仅凭自己这寨子里千把寨兵就能抵抗新辽军的程度。 这新辽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只剩下马家寨子的寨兵愕然相顾。 “新辽军？他们是新辽军？”马鸿喜犹自喃喃自语，这下可算是彻底得罪了新辽军这个煞神了，怎么办？ 旁边一个年轻教民嚷嚷着道：“老爷，这新辽军是个什么玩意？居然这么狂妄，跑到咱马家寨子里来撒野？” 马鸿喜瞪了他一眼，骂道：“人家自然有人家狂妄的资本！连王嘉胤、贺一龙都打不过他们，你说他敢不敢这么狂妄！” “什么？！” 几个年轻人顿时大惊失色，这就是把王嘉胤等叛军追得到处跑的那支官军啊！顿时个个低下头去不敢接腔。 一个年长的白帽问马鸿喜：“那......官军要粮的事怎么办？咱们刚才可是把他们给得罪狠了啊。” “既然已经把他们彻底得罪了，那也就只好和他们拼一场了！”马鸿禧阴沉着脸，想了一下，吩咐众人：“你们马上去召集方圆百十里地的所有教民到寨子来，就说官府欺负咱们教民，叫大伙都来跟官军拼命。” 马鸿禧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二弟马鸿亮说道：“老二，你亲自去一趟大宁找马守应，他跟咱们都是信教的，你去告诉马守应，请他马上派兵来长阳，咱们帮着一块打这什么鸟新辽军，说不得还要打到荆州去！只要把这新辽军打败，以后他马守应有什么需要的支应一声便是了。” “哎！好！”马鸿亮一听去请老回回马守应来，心下也知道马守应势力很大，如果有他前来相助，这胜算便多了许多，当下赶紧答应着奔了下去。 马鸿禧继续布置：“五弟，先前你不是和贺一龙接触过么，你去告诉他，就说马守应也愿意一起帮着杀新辽军，咱们马家寨子还有这许多教民齐心协力，叫他不要再跑了，咱们大家伙一起干掉这狗屁的新辽军！” 马鸿禧五弟马鸿道听了，知道事不宜迟，点点头马上就下了寨墙，骑上马飞奔而去。 “另外，马上派人到县城去找老三，就说寨子里出大事了，让他马上带人回来镇场子！” 马鸿禧一道道命令出去，倒也颇有点指挥若定的味道，手下的族人一个个领命而去，整个寨子的男女老少都齐齐动了起来，一个个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大战前的各种准备，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让整个寨子都忙碌起来。 午时刚过，周遇吉带着三千人马再次来到马家寨子前面，大声催要粮饷。远远望去，军威鼎盛，兵戈如林，带着一股凛然慑人的气势缓缓而来，有些胆子小的回回见了这三千官军，竟然吓得腿肚子打颤。 从县城闻讯匆匆赶回来的马家老三马鸿秉和老六马鸿毅带着本寨和附近聚集起来的三千多教民以及一千多马贼就要冲出寨子去和官军拼命，马鸿禧忽然叫住他：“老三，咱们还是等等吧，听说这新辽军不比其他官军，厉害着呢！咱们就在寨墙上守着，料想他们也冲不进来。” 马鸿秉却咧嘴一笑，大声道：“大哥，你放心！这些鸟官军还不都是一个样！都是些废物！咱们寨子里现在还有几千教民呢，怕他个鸟蛋！如今官军刚到，趁他阵型还没摆开，看我去把他杀个落花流水！” 马鸿禧听了老三的话，再看看寨外的官军只有三千人的样子，心头也是略定了些。这新辽军也太狂妄了些，只派三千人就敢来进攻咱马家寨子？要知道咱们现在加上前来相助的教民和马贼可是有五千人之众，实力不小了。 于是，等不及的马鸿秉命人打开寨门，率着三四千教民和马贼涌出寨子，便叫族弟们带着扛刀弄枪的教民向着官军冲了过去。 董丹强是虎头山的绿林头子，虎头山是个大寨子，手下有近两千号人马，在长阳乃至周边一带都是个叫得响的名号。 董丹强向来和马鸿禧有合作关系，这次马鸿禧派人紧急请求支援，董丹强以为又是一单大买卖，于是便率着千余喽啰亲自赶来相助马鸿禧，想着杀退了官军好好的跟马鸿禧弄笔辛苦费。 这时见马鸿秉要族人打头阵，董丹强哈哈大笑，大声道：“马老三，这头阵就交给咱们弟兄好了！弟兄们有马，更快！哈哈，小的们，赶紧杀过去！杀完了好回去吃肉喝酒！” 说着，就领着手下的马贼们向官军冲了过去。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排队枪毙 上千骑马的马贼当下一起动冲锋，数千只马蹄击打着泥土地面，扬起一阵阵尘烟，阵势看起来还是蛮吓人的。?＜八 马鸿秉见董丹强也不含糊，带着上千弟兄们就冲了上去，心想这厮倒是个人物，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难怪虎头山近年来展这么快。 回回们见董丹强等上千马贼气势不凡，率先冲了上去，不由得大是振奋，嚷嚷着“杀汉狗，杀汉狗！”也向着官军冲了过去。 最前面的都是年轻的白帽回回，他们手中都拿着大刀，张牙舞爪的看起来十分的凶悍，嗷嗷叫着跟在马贼后面冲了上去。 周遇吉见这些寨兵回回和马贼们居然不怕死的冲出寨门，主动朝自己攻击过来，不由得连连冷笑，喝令部下列阵，以三段击法的阵型迎战。 所谓三段击法，即火枪队先分三排，第一排射击完后第二排射击，第二排射击时则第一排和第三排交换位置，到后方装添火药等，第二排射击完后再第三排射击，第二排同开始的第一排交换位置，补充弹药，第三排射击完后再由第一排射击。这样一来会循环间隔的时间大大的缩短了。 这个当然也是墨离的杰作了，当时的明军还大多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战术的好处，基本上都是手忙脚乱一齐装填弹药一齐击。而由于每个人的技术和素质不同，每个人的装填射通常都是杂乱无序的。 但是当时的火绳枪射击完后要经过放入火药，放入铅丸，从枪管下抽出通条，捣实铅丸和火药，再点燃火绳瞄准敌人，射击完后偶尔要清理枪孔，所以放一枪大约要一分钟，（燧枪则为半分钟，熟练的只要15秒左右）。 而射击完后的间隔时间里，近距离作战的敌人就会冲锋（尤其是骑兵，所以当时明军在对阵鞑子骑兵的时候常常是大败而走），而火枪队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墨离第一次在和金兵作战的时候，见到部下因为击时间长短不一、杂乱无序而被金兵冲过来杀死许多，那时候他就开始考虑如何增强火枪兵的战力。 后来从德国人雷洛那里获得了先进的燧枪，虽然射击度提高了不少，但是在面对骑兵冲锋的时候仍然处于下风，尤其是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时候，火枪射击密度不足将很难抵挡骑兵的冲锋。 后来在登州平定叛乱之后，有一天在训练士兵射击的时候，墨离猛然想起前世在一个军事论坛上看到的什么三段击法，于是便组织士兵训练这种战术。 但是没多久之后就奉命南下湖广剿灭王嘉胤的流寇叛军，长途行军也没有什么时间进行大规模训练，部下训练未成熟，也没有进行过实战检验，不知效果如何。 这次进剿马家寨子，墨离决定拿这些寨兵来检验三段击法的威力和士兵训练的成效，于是周遇吉便命士兵迅排成三排，准备以实战检验新战术。 董丹强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些官兵还是不慌不忙的排着队，一行行，一列列，甚是整齐，看起来很是好看。难道还有什么名堂？ 董丹强心里猛地一突，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往后退的了，管他是哪里的官军，管他有没有名堂，待会只要弟兄们度快点，冲上去一番冲杀，相信那帮官军必然落荒而逃！ 而且瞅着那帮官军装备挺好，董丹强不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像老光棍乍然见到了一群二八年华的美貌佳人一般——那可都是铮亮的火枪啊！ 这次若是能搞上千把条火枪，再弄几百把上好的长刀，自家就有底气招兵买马了。在这长阳一亩三分地，咱老董可就是跺跺脚大地震三震的人物了哇！ 流寇也好，土匪也好，地方的豪强也好，讲的就是实力，谁实力大谁就能活下来，谁就能抢到更多的好东西！ 到时手下若是有了一万几千人马，别说什么马家寨子、长阳县城，便是整个荆州府地界，咱老董也不见得怕他谁来！ 这年头就枪就是草头王，手下有人咱心里就不慌！ 老早就想扩充手下的董丹强自然不会放过官军上好的装备，好像看见了美人宝物一样两眼放光，大声道：“弟兄们！给我冲啊！杀啊！” 上千马贼呼啸而来，官军却仍然没有半点骚动，那士兵仍按着军官的口令机械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前排的士兵已经装填好弹药，端平了燧枪，枪口对准狂冲过来的马贼。 “准备！” 处在队伍最前面的三百火枪兵立即端正手中的燧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瞄准着迎面而来的马贼。 “开枪！” 在马贼进入射程后，前排的火枪兵立即扣动板机，立时点燃的火石扣入药室，“噗哧”一声引燃了装有火药的药室，随后“砰”的一声，装填在铳管里的铁弹射出去。 “再放！” 没有任何间断，第二排的三百火枪兵全体往前一步，短暂的瞄准后，也瞬间打响了手中的燧枪，而前排的火枪兵早已举着燧枪齐刷刷的退到后排去装填火药了。 之后，第二排打完后，第三排又依样上前一步，砰砰砰的打完手中的弹药退下后，最先击的第一排士兵已经将手中的燧枪装填好弹药，适时地冲上第一排位置，继续击。 砰砰砰......一声、两声、三声......新辽军的火枪弹药就像雨点一般，密集无比的朝当面冲来的马贼泄去，并出响亮的爆鸣。 硝烟四起，一个个马贼嚎叫着摔下马去，一蓬蓬鲜血冲天而起，新辽军在采用三段击这种战术后，火枪的射击度和密度大大提升，就如排队枪毙一般，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火力网，眼前这些根本算不上是军队的回回和马贼马上就像割稻子一样，倒下了一大片。 自从训练了三段击后，墨离一直想让自己的士兵更多的参与实战，锻炼一下这种战术的效果，但却没有好的机会，现在那些回回送上门来，这与动不动就几万几万出动的流寇相比，显然是练兵的最好对象了。 此时墨离正骑马在三里后的一片山坡上观看着战局，不时和身边的众将谈论着。 砰砰、砰砰砰......新辽军的火枪打响后，一个个马贼惨叫着摔下马去，前面的马贼有些掉下去后还没死的，却又被后面的马队乱踩乱撞，这下不死也死了。 前头的马贼不断的落马，可后面的人却怎么也冲不过去，因为官军的火枪弹药实在是太过密集，那枪声简直就是几万大军在同时开枪，到处都是横飞的弹子，哪里有空隙可以让他们纵马冲上去。 密集的子弹瞬间让最前头的一百多名马贼被打成了血篓子，一个接一个哀嚎着坠马，那惨绝人寰的恐怖场面让后面的马贼都吓傻了。 “妈呀！快跑......”马贼们当然不是真的不怕死，他们也不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本质上和王嘉胤他们的叛军并没有任何区别。 在目睹同伴的惨状后，惊恐的情绪在一瞬间爆，残余的马贼们想也不想掉头就跑，可这正在冲锋之中哪里能说掉头就掉头，顿时数百名马贼乱成一团，不少人被撞跌下马，又被慌乱的马队践踏，出惨不忍睹的哀嚎。 “撤！大家伙快跑！” 大当家董丹强是第一个跑的，他知道，这次是栽了，别说财了，再不跑弄不好连小命都得交代在这。 “我的乖乖！这是什么情况？官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仅马鸿秉傻了眼，他身后的老六马鸿毅和三千回回也都愣住了。 官军火枪的厉害和马贼的遇着即溃让马鸿秉懵住了，在他印象中，大明的官军向来都是不经打的软蛋，谁知今日才一接战，董丹强这千余马贼便被打得找不着北。 马鸿秉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看这架势，向来凶狠的虎头山马贼都跑了，自己再不跑难道在这里等死不成。他这一跑，那些回回们自然不会蠢到继续去送死，也跟着一窝蜂往寨子里跑。 现随马贼冲过来的回回们掉头跑了，周遇吉下令继续射击，但不再是站成一排排在那里不动，而是散开队形，齐步向前追击。 那些回回教民们和马贼们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惊弓之鸟，一片混乱，争先恐后的朝寨子里跑去。 但是，他们跑得再快，也没有新辽军的火枪子弹快，在不断奔跑中，一个又一个的教民和马贼被火枪打中，满地乱滚，惨叫连连。 追杀了一阵，周遇吉下令停止射击，改为拔出长刀砍杀，并且派出了一支五百人的黑旗卫担当先锋冲杀在前。 这支黑旗卫是墨离新组建的一支重甲步兵，全部身披两层棉甲，全身上下穿着黑衣，黑铁盔甲，连战旗也是黑色的。 当数百人的黑旗卫从火枪兵阵后冲出后，寨墙上观战的马鸿禧等人只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那面黑色的大旗下，数百名黑旗卫就像是数百个黑色的幽灵，黑得肃穆，黑得庄严，黑得冷酷，黑得令人不寒而栗。 在这黑色的洪流中，只有他们高高举起的长刀才是唯一不是黑色的，却白晃晃的亮得人头晕目眩。 黑旗卫出阵后，没有呼吼，也没有咆哮，只是冷默的提着手中的长刀追杀后退的回回。在他们的眼睛中没有活人可言，也没有同情可言，有的只是将军的命令。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恐怖，我会比你更恐怖！ 流贼张大受在唐家村的残忍暴行彻底激怒了墨离，也激起了墨离骨子里的暴戾之气。[ 八一(中文?［? [ ]］]．]８〉１〕Ｚ］］．ＣＯＭ在这个吃人的乱世，要想活下去，活得更好，你就必须比别人更强大。你残忍，我可以比你更残忍。你恐怖，我会比你更恐怖！ 为此，墨离专门组建了一支两千人的黑旗卫，多少有点类似于黑衣杀手的味道，以萧阳为统领。这是一支真正的屠夫队伍，专门用血腥和残暴来给对手造成心理上的恐慌，从而达到震慑敌胆的目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甚至不能算是真正的军队，而是一群冷血的屠夫，一群以暴制暴的杀人机器。 这次围剿马家寨子，墨离派给周遇吉五百黑旗卫，为的就是尽快解决马家寨子的这些凶徒。他们不是很横吗，他们不是很霸道吗，老子就让这些无法无天的狂徒知道知道，什么叫恐怖！ 在训练有素又凶悍异常的黑旗卫面前，回回们根本无法反抗，甚至连回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如羊群被恶狼围起一般，不断有回回被黑旗卫追上砍翻，哀号声彼此起伏。那些落在后面的回回们此时简直是后悔爹娘少给自己生条腿，当黑旗卫的长刀砍向他们时，那绝望的神情让人不忍直视。 如果他们当中还有幸存者的话，不管他们以前的多么的凶狠强横，这一刻的恐惧都足以让他们永世铭记，打死他们也不敢再欺负汉人。 黑旗卫的疯狂杀戮，便是明军自己见了也为之色变，更何况那些回回暴民们，有些回回吓傻了竟然跪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更多的回回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他们以为这些外地来的兵马毕竟是官军，只要自己投降，对方一定会放过自己。自古以来，两军交战，当一方投降了，胜利一方通常都不会再加害俘虏。 可是，他们绝望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这次遇上的这支黑旗卫其实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军队。他们只是杀人机器。 所以，他们的词典里，并没有优待俘虏这个词。 当黑旗卫沾满鲜血的长刀毫不留情的砍过来的时候，这些暴民们终于知道了，眼前的这数百名黑衣黑裤的黑旗卫不是人，而是杀神，是野兽，是魔鬼......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相比后面周遇吉率领的士兵大吼着追杀回回暴民，这支黑旗卫更多的是选择沉默，一个个默不作声的挥舞着长刀，冷酷的朝面前的回回暴民们砍去。血，飞溅到半天，连总旗袁耿天身后的那面黑色的大旗都被染红了。 黑旗卫像是一尊尊黑色的冷酷杀神，毫不手软的砍杀着眼前的一切教民与马贼土匪，撵着逃命回回教民冲到寨墙下后，不但外面的回回崩溃了，寨墙上的回回们也崩溃了，没有人受得了眼前的地狱场景，更没有人有胆量和这些疯狂杀人的官军拼命。 马鸿禧见势不妙，急忙下了寨墙，跨上快马朝后山奔去。 随着马鸿禧和马家人的逃跑，寨墙上的回回们顿时一哄而散，寨子里到处是大呼小叫声，女人孩子全炸了起来，鸡飞狗跳，一片末日到来的景象。 董丹强率着手下的数百马贼抢先奔逃，也许是料想马家寨子根本抵抗不了这些恐怖的官军，董丹强带着人直接从寨墙下绕到后面去了，也不跟马鸿禧、马鸿秉等人打招呼，就这么狼狈逃命去了。 董丹强的想法很简单，很明显这些官军的目标只是马家寨子，自己只是被马鸿禧请来助拳的，那些官军没道理会舍了马鸿禧这个正主而跑来追击自己的，咱们骑着马呢，官军也没看见有骑兵出战，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至于白白损失了这么几百号弟兄，董丹强也顾不上心疼了，就当自己走了背运，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谁让自己命不好碰上了这么些杀神似的新辽军呢。只要今日逃得命在，队伍以后还可以慢慢再拉起来。 董丹强想得太天真了，他刚刚带着手下奔到寨子后面的树林里，就见旁边斜刺里杀出一支官军骑兵，当先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墨字，成百上千的骑兵挥舞着长刀长枪，咆哮着冲杀过来。 董丹强倒也光棍，自知不是官军的对手，更没有机会逃走，于是将手中的大刀一抛，官军还没冲到眼前，就举起双手大声道：“官爷！我投降了！我投降了！” 大当家的都投降了，手下的喽啰们更是纷纷抛下兵器跳下马，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起来。 带领这支骑兵的正是李过，见状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说道：“你们真降了？” “官爷饶命！小的真降了，真降了！”董丹强也滚落下马，跪在地上答道。 “都给我绑了！”李过一挥手，大声道。他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理这些投降的马贼，决定先绑起来，再去请示墨离。 马老三马鸿秉见自家哥哥竟然没有组织寨子里的人抵抗官军，而是自己带人跑了，顿时绝望了，全身的力气瞬间泄光了，再也跑不动了，没一会便被一名黑旗卫砍成了两截。 马老三一死，老六马鸿毅也很快便被袁耿天一刀劈成两半，一命呜呼。 剩下的残余教民哭喊着冲进寨子里，以为寨子里会安全些。 但是他们很快觉，那些跟魔鬼似的黑旗卫以及后面的新辽军火枪兵们就像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的紧跟着他们的屁股后面杀了进来。 不管是溃败的马贼，还是哭喊奔逃的寨兵，又或者是寨子里鸡飞狗跳的回回教民们，只要是被黑旗卫撵上的，统统一刀！ 鸡犬不留！ 这是一次真正的大屠杀，说是残暴不仁都是轻的，事实上，这是一场空前血腥的大屠杀。 对于鸡犬不留这个命令，墨离其实也是犹豫了好久，毕竟，下达这个命令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杀俘，屠村，鸡犬不留，这名声传了出去，自己可就要背上屠夫的骂名了。 卢汉章、梁佩君等人也曾极力反对过墨离的这个命令，说是杀孽太重，对新辽军的形象将起到极大的负面作用。梁佩君更是担心过度的杀戮会让墨离有违天和，于身有损。 墨离解释说，各地豪强结寨自守，好听一点的是为了防范流寇贼匪，其实说穿了也就是自己当土皇帝，目无法纪，不遵律令，甚至还与匪寇勾搭成奸，为祸地方荼毒百姓，这些豪强官府管不了，也不敢管，一旦成了气候，迟早是个祸患。 而且，自己新辽军长途追击叛军，这些豪强教民却和叛军流寇有勾结，这时候如果手软了，饶了他们，等大军一走，当地官府制衡不了他们，他们又成了祸害了，说不得自己在前面和叛军作战，他们后头就来点火，袭扰大军。 所以，为了杀一儆百，为了震慑其余的地方豪强，教民暴徒和马匪势力，这次必须要全力剿杀这些祸害，如此一来才能震慑住那些不服教化的暴徒，大军才能安心剿匪，平定乱局。 退一万步说，撇开他们这些教民欺压汉民，为祸地方不说，他们既然和叛军流寇有勾结，那就要有被官军剿灭的觉悟，这会被杀了也不要喊冤了。 梁佩君知道自己说不过夫君，也只好沉默了。而卢汉章这时看着前面寨子里正在继续的大屠杀，也只是垂下了眼帘，不再说话。 马鸿禧和一些族人见机得快，官军还没攻进寨子，就带着人骑着马从寨后跑了，黑旗卫无马，无法追击，况且面前还有许多纷乱奔逃的教民，一时冲不过去，只能看着他们跑掉。 除了马鸿禧，另有数百名骑马的回回也趁乱逃脱，除此以外，马家寨子的回回们也哭爹喊娘的紧追着马鸿禧向寨后逃命，整个寨子乱成一锅粥，四里八乡赶来的回教民见状也急忙都掉头就跑，哪里还敢上前阻挡官军。 雪亮的长刀高高举起，每一次落下，都会带起一片血雾，每一刀挥出，都会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 这些黑旗卫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鸡犬不留，是的，鸡犬不留。他们当然也是人，也并非全然没有感情，当血淋淋的长刀砍向那些惊恐无比的回回俘虏时，他们当中不少人内心深处其实也有过挣扎。 但是，当他们想起这些年来回回教民欺压汉民百姓的种种恶行，他们的心就变得不再柔软，坚如铁石。 作恶的人不值得同情，他们犯下的累累罪恶，也只有用鲜血来洗清！ 而且，这些黑旗卫都是墨离亲自精心挑选出来的，像当初挑选雪鹰特种侦察兵大队成员一样，先要求他们必须忠于自己。 黑旗卫，他们可以说是整个新辽军当中对墨离最为忠心耿耿的人，只要是墨离的命令，他们就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因为，他们相信，将军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战来临 周遇吉正带兵继续追杀马家寨的教民暴徒，忽然见李过带着上千骑兵押着那几百名马贼赶了过来，周遇吉见状喜道：“李将军，这些马贼都捉住了么？” 李过哈哈一笑，道：“区区些个马贼，咱们还没出战，他们就吓得主动投降了！真是没趣的很。{（八{一中文??）}>．)８)１］z〉}．>com” 周遇吉也笑道：“咱们新辽军骑兵神勇威武嘛！这些乌合之众自然害怕了。对了，这些家伙怎么处理？” 李过有些头疼的说道：“我也正犯愁呢！还是先去请示一下将军再说吧！” 周遇吉点点头，忽然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将军来了。” 李过也抬眼望去，长阳那边的官道上，果然，墨离率着何镇东、马进忠等将领远远的纵马过来了。 墨离纵马来到面前，李过、周遇吉等将领一齐上前参拜。 李过上前行过礼后，起身说道：“将军，末将刚刚抓住了这些马贼，他们说愿意归降我官军，不知将军的意思......” 墨离摆摆手，说道：“补之，正所谓乱世当用重典，这些马贼和回回暴民相互勾结，为祸地方，荼毒百姓，无恶不作，而且还敢和咱们新辽军动刀枪！本将军之前说过，这次围剿，面对一切敌人，格杀勿论！” “是，将军。”李过额头有些冒汗，他不是不知道墨离所下的鸡犬不留的命令，只是觉得，如果大肆屠杀放下武器投降的贼寇，不但传出去对新辽军影响极坏，而且自己总也有些不忍心。 想了想，李过终究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说道：“将军，末将有个想法，不知对也不对？” “说来听听。” 李过清了下嗓子，说道：“将军，末将以为，这些马贼虽说之前干了些坏事，但大多数也都是为生计所迫，逼不得已才做了绿林的，现在他们既然肯痛改前非，咱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而且他们都懂骑术，训练一下，就可以壮大咱们的骑兵力量了。” 墨离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说道：“李过，你要知道，他们本身就是匪，做马贼已经久惯了，他们能受得了咱们的军纪吗？万一他们如果不是真心归降咱们的，那到时候可就成了隐患了。” “这......”李过怔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贼人性子反复，原本也是实情，弄得不好，自己的好心便办了祸事了。 “把那贼带过来瞧瞧。”墨离忽然又说道：“马鸿禧跑掉了，你带骑兵去追，要小心防范老回回马守应派兵增援！” 李过点点头，飞身上马，率着八百骑兵去追赶马鸿禧去了。 董丹强被几个新辽军士兵押过来后，见了墨离，被他的气势慑了一下，身子哆嗦了下，急忙跪下拜见：“小人董丹强拜见大将军老爷！求大将军开恩，饶了小人吧！” 墨离冷冷一笑，沉声道：“你凭什么叫我饶你性命？” 董丹强一听这话，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颤声道：“小的不敢叫大将军白饶，小的略有薄财，只要官爷派人传个信，小的寨上自会拿钱来赎小人。” 董丹强可是门儿清，这当官的没有哪个不爱财的，只要这当大官的肯饶了自己，那就好办了，便是叫自己拿再多的钱财出来也是愿意。 相比自家小命，董丹强可是不在乎那些浮财的，这命都没了，那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成了他人之物，就连自己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也要被别人抢走，从此在别人的身下婉转娇啼了。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董丹强心想要是对方拿了赎金肯放自己回去，损失的钱财大可再从那些大户身上榨取，反正这湖广的地主大户着实不少，补回自己的损失还不是小菜一碟。 “拿钱赎命？哈哈！”墨离冷笑道，“本将军虽然爱财，但是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若因为拿了你的藏银而放了你，又如何对得住那些被你祸害过的百姓们？来人啊！把他砍了！” 董丹强见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惊恐之中喊道：“大将军饶命，小的有重要消息告诉大将军！” 墨离一怔，冷笑道：“什么重要消息？可是马鸿禧和那流寇勾结上了？” 董丹强吃惊的道：“大、大将军您怎么知道？” 墨离笑了笑，说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但你要是想用这种没有含金量的消息来换取你活命的机会，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 “大将军等等！您等等！”董丹强额头冷汗淋漓，抹着汗水说道：“大将军，那马家寨的回回们私通流寇，他们知道官军要来剿，知道打不过官军，便派人去大宁求流寇来帮忙，听说流寇的大领叫什么老回回的和马家关系不错，小的估摸着马家派去联络的就是老回回。” “老回回？” 老回回马守应的大名墨离自然也早知道了。 “马家寨子和老回回马守应有勾结，本将军早已知道了，你还知道什么消息？” 墨离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董丹强，仿佛他要是说不出什么来马上就要砍了他。 董丹强哆嗦了下，连忙说道：“还有还有，小的知道马鸿禧还派人去联系革里眼了！可能这会叛贼已经来了！” 墨离沉吟了下，点头说道：“虽然本将军并不把这什么革里眼放在心上，不过你这倒也算是个新消息了,这样吧，既然刚才你说你们都是真心归降，那好，本将军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董丹强心头一喜，正要拜谢，却见墨离又冷冷的说道：“待会那什么老回回马守应要是带兵到了，你便带着你的弟兄给本将军冲上去，把那些祸乱天下、残害百姓的叛军流贼给老子全杀光了！一个不留！什么革里眼贺一龙，什么王嘉胤，也一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嘶！”董丹强倒抽了口凉气，这个官军主帅可真够狠的，怪不得会训练出那支还在杀戮的冷血黑旗卫这样的杀人机器呢！ “大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会全力剿灭叛军的！”董丹强倒是转变得快，转眼便改口自称末将，不再自称小人，听起来这关系可就亲近多了，那可是自己人了。 “你放心，本将军不会让你孤军作战的，”墨离看了一下身后的两三万大军，傲然说道：“我们新辽军将会全部出动，将这些叛贼......” 正说到这里，忽然，有骑兵探哨飞奔而至，大声道：“禀将军，李过将军说前面杨家沟现老回回大部叛军，人数大约六万，正朝这边迅移动！” “看看，这就来了！”墨离冷笑道，又问道：“马鸿禧追着了没？” 那骑兵探哨回道：“启禀将军，马鸿禧和马家寨子部分暴民跑得太快，目前已经和老回回马守应的大军汇合上，李过将军正在布阵，准备冲乱马守应的军阵！” “好！”墨离大声道：“周遇吉！” “末将在！”周遇吉忙答应道。 “本将军命令你，率领五百骑兵，三千步兵，火赶往杨家沟，从左翼穿插，绕到叛军阵后，截断马守应的退路！”墨离命令道。 “是！”周遇吉转身便走，领命而去。 “董丹强！” “末、末将在！”董丹强慌忙答道。 “你率领你的本部人马，跟随周将军一齐出战！” “末将遵命！”董丹强不敢违令，慌忙集合起了自己的那些弟兄，上马跟着周遇吉出战。而新辽军将士也将他们的长刀火铳等武器还给他们。 “马进忠！苏汉生！” “末将在！” “萧阳！” “你们率领五百骑兵、三千步兵，还有萧阳你手下的一千黑旗卫，立即沿着大路赶往杨家沟，由正面起冲锋，搅乱马守应的大阵！” “末将遵命！” 马进忠也率兵匆匆赶往杨家沟。 杜耕和巴老刀、唐博涛、白之城、惠登相随曹变蛟一起赶往查家园截住王嘉胤的去路去了，身边的将领还有何镇东、何镇北、佟大锤、张羽、杨守礼、罗大山等人。 “何镇东！佟大锤！罗大山！你们三人负责攻击叛军右翼！” “明白！末将遵命！” 何镇东等将领纷纷率兵出。 墨离又亲率何镇北等将领为中军，全军压上，力图一举剿灭老回回马守应。 杨家沟。官道之上，人喧马嘶，兵戈如林，老回回马守应的叛军大军绵延了近十里。 杨家沟位于马家寨子以西大约十六七里地，地势开阔，山岭平缓。 官道两旁都是平坦的庄稼地，现在还是初春，积雪已经消融，去年年底刚翻过的土地还没播种，但却冒出了不少嫩绿的草芽，野地里已有些许鲜嫩的小花小草在迎风摇曳，一条两三丈宽的小河蜿蜒其间，倒是个风景不错的鱼米之乡，看上去颇有点诗情画意。 但是一场即将开启的大战，一场疯狂的厮杀将会彻底破坏掉这幅洋溢着春意的美丽画卷，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淡逸。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杨家沟大战 李过将八百骑兵分成四队，排成四个箭头阵型，准备从四个方向切入马守应的大阵，打乱叛军的阵型。{ ＜[八?一小?说网 ］>?．］８?１〉他知道，只有充分挥骑兵机动突击的优势，扰乱敌军大阵，才能支撑到新辽军大军的到来。否则，以自己这八百人，分分钟就会被马守应的数万大军所淹没。 马守应亲自率军赶往固善镇马家寨子，马鸿禧有难，又求到了自己，而且这马鸿禧在这一带的回回教民中影响力颇大，自己这次要是救了他，今后这附近州府的回回教民们都会对自己归心，前来投奔自己。马守应的部众也大多都是回回教民，又怎么肯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何况，马鸿禧也说了，刚刚逃窜到这一带的王嘉胤、贺一龙等部人马也愿意一起合击新辽军，连十里八乡的教民们，加起来可是十多万人马了，新辽军不过才三万多人，怎么也能干上一干了吧！ 所以，马守应亲自率领大军赶了过来，妄图和王嘉胤、贺一龙、马鸿禧等各部人马一起击溃新辽军，实现他们盘踞湖广的目标。 大军赶到杨家沟，与李过的骑兵遭遇。马守应之前在河曲的时候，和李自成、李过也算有交情，河曲一战后，李过被俘，马守应、李自成等人皆逃脱，却是不曾听说李过的下落。 这时听说前头来的官军竟是李过，马守应不由得勃然大怒，到听说李过才不过七八百人，马守应更是怒极反笑：“这李大头真是胆子生毛了，就几百人也敢来进攻本大帅！哈哈哈......” 马守应右手甩了一把颔下长长的胡须，大声道：“老子倒要瞧瞧，这兔崽子是不是眼睛生到头顶去了！” 说着，马守应一挥马鞭，纵马奔到阵前，见李过果然正在布阵，准备进攻，不由得大喝一声，骂道：“李过！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你！居然带着官军来攻打本大帅！” 李过抬头，见马守应在数十丈开外怒骂自己，当下脸色一寒，命令部下迅就位，准备出击。 李过与马守应是认识不假，但李过向来对马守应此人并无好感，原因便是马守应此人残暴不仁，阴狠毒辣，部下的回回更是骄横凶悍，自恃回回合心团结，战力在农民军中也是名列前茅，因而有点目空一切，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李自成倒是和马守应关系不错，因而两家兵马也能相安无事，但李过暗地里却劝过李自成，和马守应保持距离，免得什么时候被他阴了也还不自知。 李过冷然一笑，也大声道：“马守应！李过如今是大明湖广征寇总兵墨离墨将军帐下，正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况且墨将军雄才大略，天纵英才，李过既为官军，投于墨将军帐下，从此跟着墨将军平定天下便是李过的职责，你又何须来指责于我！” 马守应一听李过居然还敢顶撞自己，还直呼自己姓名，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大喝道：“李过小贼！你叔父李自成尚且不敢直呼老子姓名，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子，何至于如此狂妄！原本本大帅还打算看在你叔父面上，放你一马，看来今日老子倒是想错了！” “没错，你是错了！你错就错在不该放纵部下淫掠百姓，以致于生灵涂炭，赤地千里！”李过早就听说马守应的叛军自郧阳南下后，一路疯狂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想到唐家村的那一幕幕惨景，李过就忍不住义愤填膺。马守应的叛军残暴不下于张大受，李过可以想象得到，从郧阳到长宁，这数百里地的民众又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种炼狱般的蹂躏。 “笑话！你李过和你叔父李自成当初不也是义军么，谁还不知谁的德性么，你凭什么来说我？”马守应冷笑道。 “放屁！我李过堂堂男儿大丈夫，从没干过你们那些畜生不如的龌龊事！今日，我李过便替那些被你们祸害的百姓讨还一个公道！”李过大怒，双腿一夹马肚，长枪一挺，纵马朝敌阵冲了过去，大喝道：“弟兄们！杀！” 在李过的指挥下，八百骑兵分作四队，每队排成一个尖三角的箭头形状，从四个方向朝马守应的叛军冲了过去。 奔腾的战马，怒吼的将士，很快就冲到了敌阵边缘，就像一个犁头，狠狠地从叛军阵中撕开一个口子，硬生生地朝敌阵中犁了过去。 每一队冲在最前面箭头位置的三个骑兵，手上都挥舞着一支雪亮的长枪或者大刀，凶悍地朝迎上来的老回回叛军士兵劈砍、刺扎、横扫，而紧跟其后的骑兵则都是一色的长刀，同样也狠狠地砍杀着，每一刀，都溅起无数的鲜血。 跟在箭头后面的骑兵则从身上取下一枚枚黑乎乎的手雷，拉燃引信，用力地朝两边密集的叛军人群中抛去。 轰！轰！轰！ 无数颗手雷在叛军阵中炸响，只炸得叛军血肉横飞，鬼哭狼嚎，许多被炸得断手断脚的叛军士兵，紧紧抱着残破的躯体在地上翻滚着，出令人头皮麻的惨嚎声。 李过和其余三队骑兵就像三支箭头一样在叛军大阵中快穿插，所过之处，无不引起一片狼藉，叛军士兵虽然成千上万，竟然却也阻挡不住这八百人的凶悍骑兵。 但叛军毕竟太多了，六万多大军，再怎么无能，也总能将这几百人困住的。新辽军现在是仗着战马的快机动力和手雷的巨大威力才镇住这些数万叛军的，但战马奔驰久了是会力疲的，手雷也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再面对着数万大军的围攻，这八百人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李过并不畏惧，因为他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将军的大军就会赶到了。 李过带领部下不停的冲杀着，陷身在这数万人的乱军中，他知道绝不能停下来，因为以自己这点兵力，一旦停了下来，对方的人潮瞬间就能淹没你。 冲杀了一炷香的功夫，许多士兵都受了伤，身上鲜血直流，也有不少弟兄中箭坠马，李过这一队都只剩下一百七十人左右了，而且战马也渐渐慢了下来。 正苦战间，忽然，却见身后的叛军纷纷大乱，一片哭爹喊娘的呼号声骤然响起，就像一锅滚烫的热油里被泼进了一勺冷水，嘭的翻腾开来。 李过用力将一名叛军挑落下马，抽空看了一眼，顿时惊喜的几乎跳了起来。 原来，官道那头，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马字，旗子下面，一员盔甲锃亮的大将挥舞着狼牙棒，率领数千将士奋勇冲杀过来，正是马进忠。 在马进忠一侧，另有一支上千人的步兵，全部黑衣黑甲，一式雪亮的长刀，冷酷得犹如地狱使者般，无声地朝叛军砍去，几乎每一刀，都带走一个叛军的生命，叛军的鲜血，溅到他们脸上，也没有人擦一下，眼都不眨一下，又继续砍向下一个。 这些正是萧阳率领的黑旗卫。在一片红色军服的明军士兵和穿着乱七八糟的各色衣服的叛军中间，他们的黑色显得尤其显眼，黑得冷酷，黑得夺目，黑得让人恐惧。 这时由于李过率领的骑兵和叛军交织在一起，混战不休，新辽军虽然携带了火炮，但却不敢开火，生怕误伤了自己人。而火枪三段击也基本不能使用，因为大家都混战在了一起，唯有用冷兵器砍杀。 于是，马进忠、萧阳、苏汉生等人率领三千多名将士挥舞着刀枪，从正面杀了过来，锐不可当。 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黑旗卫，他们最擅长的是一刀斩，往往只用一刀，就将对方的脑袋整个砍掉。一时间，在黑旗卫踏过的地方，几乎到处都是满地乱滚的人头，到处都是狂喷的鲜血。 萧阳身后那面大旗上，绣着一只白色的巨大的骷髅和两把长刀，其余的底色全是纯黑色，就像是黑夜一样黑压压的，黑得神秘而让人恐惧。 马守应的叛军之前被李过率领的骑兵冲击得一团纷乱，现在又被上千名杀人不眨眼的黑旗卫疯狂的攻击着，这些叛军有不少都是新附之徒，并非人人都有经过长期训练，这时都被这些黑旗卫的残暴冷酷吓呆了，纷纷怪叫着四散奔逃，竟没有人敢去阻击这些疯狂的黑旗卫。 马进忠也挥舞着他那支巨大的狼牙棒，纵马厮杀，每一次狼牙棒扫过，几乎都有一颗头颅被砸碎，**四溅，血肉横飞，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黑旗卫带给叛军们的心理恐慌。 叛军们纷纷溃退，新辽军人数虽然只有三四千，可是那战力实在太恐怖，不一会儿，新辽军当面之敌就被屠戮了上千人，血流一地，尸横遍野。 马守应不由得大惊失色，瞪住来报信请自己出兵的马鸿亮，以及刚刚差点被李过追到的马鸿禧气急败坏的喝道：“马鸿禧，马鸿亮，你们不是说贺一龙也会来一起合击官军的吗，人呢？” 马鸿禧这会也是被黑旗卫的疯狂杀戮吓得两腿软，他是知道新辽军的厉害的，也见识过黑旗卫的恐怖，但他刚刚被李过追赶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和马守应细说，新辽军就杀到了。 而且，这个时候要是和马守应说叫他逃命，马守应肯定会以为他疯了，六万多人怎么可能被几百官军吓跑？ 至于贺一龙，鬼才知道他有没有带兵来参战呢。 马鸿禧颤抖着声音说道：“马大帅，小、小的也不知道贺一龙的人马到了哪里了，要不，要不咱们先撤吧？这新辽军太狠呀，小的寨子都被他们快杀光了......” 马守应狠狠的骂了句什么粗口，咬牙蹦出一个字：“撤！”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混战 ．〕８）１〉 三面官军杀到，加上李过率领的骑兵还在阵中往来冲杀，搅乱阵型，四处开花，这下叛军更是纷纷大乱，再也没有一支成建制的队伍在抵抗，到处都是呼号奔跑的叛军，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每个人都在拼命想逃离这个骇人的战场。 不一会，墨离亲自率领大军赶到，更多的新辽军将士加入战场，追逐砍杀着溃逃的叛军。 马守应率先带着亲兵往右侧跑去，杨家沟这里是个三叉路口，右侧的那条大路通往五峰石宝司，马守应知道王嘉胤、贺一龙等人之前是逃往五峰石宝司去了，于是想跑去与之汇合。 墨离亲自带着大军追击马守应，一路把马守应的叛军杀得是落荒而逃，丢盔弃甲。 马守应带着残部狼狈不堪的没命奔逃，墨离带着大军在后面紧追不放，一眼望去，从杨家沟到五峰石宝司的大道上满是奔跑的人群，叛军在前面鬼哭狼嚎的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官军在后面气势如虹的猛追猛砍，遇上落在后面的叛军，扬手就是一刀。 不少叛军见跑不掉，赶忙掉头就地跪下求饶。新辽军将士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任由他们跪在地上，从他们身旁越过，继续追赶其他的叛军。 之前围剿马家寨子的时候，墨离下的命令是鸡犬不留，那是因为马家寨子的回回作恶太甚，而且马家寨子顶多也就几千人，真把他们全杀光了也没什么，顶多落个残暴将军的骂名，但却能够有力的震慑住湖广各地的地主豪强，马贼匪寇，让他们听了新辽军的名头都会胆寒，墨离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现在马守应的部众可是有六万多人，这么多人如果也执行鸡犬不留的命令，就新辽军这两三万人恐怕是力有不逮。就是六万只猪，要全部杀完恐怕也得耗费不少功夫，何况是人，还是手拿武器的人。 真把他们逼急了，这六万叛军要是不顾生死的跟你拼命起来，新辽军固然不怕，墨离也确信能够取得最终胜利，但是付出的伤亡也会很大，这对新辽军来说并不是好事，也是墨离所不愿见到的。 所以，墨离命人传令下去，叛军一旦投降了，就不要再杀俘，要让他们觉得投降官军才是唯一的活路。要是投降也活不了，那任谁也肯定拿命去拼一拼的。 六万人拼起命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在新辽军一路的猛追猛砍之下，斩杀无数叛军的同时，后面的后续辅助士兵如辎重兵、以及长阳县衙派来协助剿贼的衙役兵丁们也接收了不下三四千人的叛军俘虏。 马守应一路惊慌失措的奔逃着，一直跑出了三十多里，忽然只见前面山坡上忽然尘土飞扬，杀声连天，却见成千上万的兵马在山坡上互相厮杀着，战况激烈。 马守应大惊，慌乱间没看清前方是何方兵马在厮杀，只是隐隐看见了几面和身后官军一样红底黑字的大旗，以及无数红色的身影，暗道要糟，莫不是被官军前后夹击了？ 紧跟在马守应身后的部将马坤天忽然大叫起来：“大帅！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马守应定睛一看，果然，那与官军激战的正是贺一龙部农民军。 看样子贺一龙部叛军似乎还稍占上风，数万人马将前面的官军逼得只有招架之功。 马守应和贺一龙也算是老朋友了，一见之下，不由得大喜，忙派人过去和贺一龙汇合联系。 与贺一龙等叛军激战的官军正是曹变蛟所率领的新辽军骑兵。由于要抢时间堵住叛军西逃的去路，曹变蛟所部并没有携带重武器，火炮一律没带，只带了数百支火箭溜以及一部分手雷。 午后，曹变蛟率兵赶到查家园，刚刚到达，气还没喘几口，王嘉胤、贺一龙等人就率着七八万南下的叛军逃到这里，新辽军来不及调整部署，就匆匆投入了阻击叛军西逃的战斗。 查家园是一个小镇，镇东口有一条小河蜿蜒穿过，曹变蛟的骑兵就在小河南岸与叛军展开了激战。 小河唤作白水河，宽约四五丈，最深处可达近两丈，如今早春时节，河水还是寒冷彻骨的，根本不可能游过去。 河上只有一条可以并行四骑的木桥，曹变蛟抄近路赶到南岸后，便派兵把守住了这条木桥，叛军要想过和继续西去，就唯有击败曹变蛟的骑兵才能过桥。 因此，王嘉胤、贺一龙等人便命令部下疯狂朝曹变蛟部新辽军进攻，想要夺桥过河，逃入施州卫。 王嘉胤等叛军虽然在逃亡，但还是有携带上百门各式火炮，王嘉胤知道新辽军厉害，一开始命人摆开火炮，对新辽军展开炮火打击。 曹变蛟所部全是骑兵，而骑兵的优势就是度，本来，叛军那些杂七杂八的火炮是很难对骑兵造成多大的杀伤的。但由于曹变蛟部长途奔袭了大半天，战马体力消耗很大，这时候马已经慢了许多，以致于竟然有不少骑兵被叛军的炮火所伤。 曹变蛟见状，急忙命令部下取出火箭溜，对叛军进行还击。一时间，火炮纷飞，战马长嘶，而新辽军的火箭溜也给叛军密集的人群带来了很大的杀伤。 炮火轰击了小半个时辰后，由于双方的弹药都不是很充足，渐渐稀落了下来。曹变蛟部骑兵的战马也得到了半个时辰的休息，体力有所恢复，于是，曹变蛟一挥画戟，率领骑兵冲了上去，像是一头恶狼冲入羊群一样，凶狠的撕咬着，杀戮着。 新辽军和叛军在白水河南岸摆开阵势厮杀了起来，叛军的火炮已经基本哑火了，但是新辽军骑兵的手雷这时候才开始登场，随着一队队骑兵冲入叛军阵中，官兵们将一颗颗手雷抛入敌阵，在叛军当中绽开了一朵朵冷艳绝美的血色花朵。 叛军顿时被炸得惨嚎连连，混乱不堪。王嘉胤自宜城南下以来，一路烧杀抢掠，虽然也拉起了八万多人的大军，可是这些乌合之众欺负一下良善百姓还行，对付战力糜烂的卫所兵也不在话下，可是和新辽军这样的精锐之师血战，那就不是王嘉胤所希望看见的了。 但是现在被新辽军堵在白水河南岸，不过河的话，后面还有更多的官军追来，到时岂不是走投无路。 于是，王嘉胤、贺一龙、贺锦等人只好极力弹压部下，连连斩杀百余名溃退的士兵，这才将阵脚稳住，挥人海战术的优势，朝新辽军不断的攻击着。 曹变蛟虽然骁勇无比，新辽军也的确精锐，但毕竟力量悬殊太大，而且叛军去路被新辽军堵死，叛军们无路可走，在王嘉胤等人的强力弹压之下只好豁出去和新辽军拼命了。 如此一来，新辽军再悍勇，也难以抵挡十余倍的叛军疯狂围攻，一时有些处于劣势。 就在这个时候，马守应和马鸿禧等人狼狈赶到，见状急忙加入到混战中去。现在新辽军大军就跟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两旁又都是山岭，无路可走，只有击败挡在面前的曹变蛟部新辽军骑兵，渡过河去才能逃脱。 曹变蛟部本来就在极力苦战，这时马守应等几万人再加入进来，更加吃力了，没多久竟被叛军逼到了木桥边上，已是无路可退了。 幸好此时墨离率着、马进忠、萧阳等人和部下大军也已经赶到，于是三双方人马在南岸展开了激烈异常的厮杀。 没有火器的咆哮，有的只是刀剑的砍杀，除了偶尔响起的几声手雷或者火枪，大多时间都是冷兵器对冷兵器的决战。 没多久，周遇吉、何镇东等两翼进攻的部队也随后赶到，对叛军进行了合围。 叛军王嘉胤、贺一龙、马守应、贺锦等部人马加起来足足有十三万人马，新辽军却只有三万多人，本来，这是一场兵力很不对等的大决战，叛军比官军多出了四倍的兵力。 但战争很多时候往往并不是取决于兵力的多少，叛军虽众，但却缺乏训练，战力低下，而且绝大多数人都被黑旗卫的残酷屠戮吓破了胆，一路只顾逃命，几乎没有人反抗，哪里会是新辽军的对手？ 这时虽然和王嘉胤的叛军汇合了兵力上占据了压倒性优势，但是大部分叛军都被新辽军的恐怖吓傻了，根本不会去思考如何凭借两军联合的兵力优势去对抗、甚至是击溃官军，仍然一味的想要逃命。 如果这些叛军全部都想着如何反抗、击溃新辽军的话，正所谓蚁多咬死象，新辽军再强大，只怕也难免会落败。 但是老回回马守应的叛军早就被黑旗卫吓破了胆，在他们的恐慌情绪的传播下，王嘉胤等人部下的叛军本来也被新辽军数次击败，也早就对新辽军望而生畏了，此刻在恐慌情绪的传染下，也是纷纷毫无斗志，只求逃命。 很快，叛军被杀得一片溃乱，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叛军。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白水河轻轻的流淌着，不时有倒毙的尸体跌落河中，被河水冲走。也有些叛军惊慌失措之下，不小心掉进河里了，冰冷的河水泡着，冷得他们浑身直抖，赶紧慌乱地爬上岸来，又被新辽军斩杀或者俘虏。 更有些不会水的叛军，掉进河里就爬不起来了，在河水中胡乱拍打着双臂，载浮载沉，却总是爬不上岸，随着冰冷的河水随波逐流，直到冷死在河里。 一直杀到天开始黑，白水河南岸已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白水河只怕从此要改名红水河了。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美中不足 说来也是好笑，十几万叛军被三万多新辽军四面围住，死伤过半，王嘉胤、贺一龙、贺锦等人见天色已黑，却还是冲不出官军的包围不由得绝望了，于是决定向官军投降。八一中文网 ］］． 就在王嘉胤、贺一龙等人率领部下投降的时候，马守应却乘此机会带着部下强行自白水河渡河，冒着严寒的河水扑通扑通直冲入河里，与被官军追杀砍头相比，他们似乎已经不觉得河水冷了。 马守应的核心旧部下大多都是青海一带的回民，他们常年生活在高原寒冷地带，耐寒能力比一般人要强一些，没多久，竟然就有三四千人跟随马守应渡过了白水河。 新辽军大部分忙于追杀王嘉胤部叛军，后来又要接受叛军的投降，一时无暇顾及马守应的逃跑。实际上，新辽军非但人手不足，而且大部分人也无法像那些青海等地的老回回一样，忍受奇寒涉水而过。 一番大战，除了老回回马守应部逃脱了一万多人，另外还有小部分人乘乱趁黑逃脱外，其余的叛军尽数被俘，包括王嘉胤、贺一龙、贺锦等大寇在内。 近十万叛军纷纷放下武器，向新辽军投降。暮色苍茫中，新辽军将士将四下散乱的叛军士兵赶到一起，集中看押，等候墨离的处置。到处都是垂头丧气的叛军，将双手抱在脑后，在一队队威风凛凛的新辽军士兵的喝令下，朝白水河南岸中间的开阔地带走去。 贺一龙被押过来了，贺锦也被押过来了，十几个叛军大小头目都耷拉着脑袋，被新辽军士兵押了过来。 墨离心下甚是满意，虽说跑了个马守应，让这次围剿留下了个不小的遗憾，也留下了一些隐患，要知道马守应可是逃脱了一万多人的，这一万多人跑到施州卫去，要是再让他跑到四川，只怕很快就又能拉起一支队伍来。 不过，以新辽军三万之众，几乎全歼叛军十三万人马，这绝对是个了不起的胜利了，这样的大胜仗上报到御前，墨离的军功自是小不了的。加上有钱能使鬼推磨，上次在枣阳，墨离给卢汉章送了一大笔财富，卢汉章也很是干脆，在奏章里毫不吝啬对墨离的褒奖溢美之词。 再加上这次白水河大捷，墨离觉得自己这官应该还有上升的空间，就是不知道崇祯小儿舍不舍得、信不信任了。 马守应当然也还要继续追剿，但眼下要紧的是先处理好这**万的叛军俘虏再说。 墨离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贺一龙等人，回转头来，将目光投到另一边十来丈远的王嘉胤身上，忍不住惊呆了。 王嘉胤身边的亲兵都纷纷向新辽军士兵缴械投降了，几个士兵正要去拉王嘉胤，王嘉胤却忽然大喝一声，喝退那几名士兵，将手中的长剑缓缓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大声道：“天要亡我也！苍天！你眼瞎了吗！” 墨离吃了一惊，两腿一夹马肚，纵马奔到王嘉胤身前数丈，大声道：“王嘉胤！你要做什么？！” 王嘉胤混战了半天，头凌乱，身上也是布满血迹，此时暮色四合，天际仅剩的最后微光照在王嘉胤身上，一张黝黑的脸显得很沧桑，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王嘉胤其实并不老，此时不过四十一二岁，只是彻底兵败后，他的心仿佛急衰老了，曾经统领十万之众横扫各地州府誓要打出一片新天地的豪情壮志一下子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嘉胤看了一眼墨离，苦笑道：“墨离？你就是墨离？” 墨离点点头：“没错，我就是墨离。” 王嘉胤一脸颓败之色，喃喃说道：“你这么年轻！没想到我今日竟然败在你这个轻狂小子手里！不过败了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我的部下，不要再屠杀他们。墨离，你会怎么处置我？” 墨离刚想开口，王嘉胤又说道：“不用说，你肯定会把我押解上京对吧？然后为了抖威风，皇上是肯定要把我推出午门问斩的！” 墨离说道：“不错，我会把你们押解上京，只要你们真心归降，皇上一定会宽大处理......” 王嘉胤脸上掠过一丝凄苦之色，摇摇头打断墨离的话，冷笑着说道：“你太年轻了！太天真，我是不会遂了你们的愿的！” 说罢，王嘉胤手上一使劲，长剑划过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长剑也呛啷一声掉在地上，带着满腔的不甘心，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墨离愣住了。没想到王嘉胤这个人性子这么激烈，竟然自刎而死。 贺一龙、贺锦等人也愣住了，大叫道：“大领！”但是他们却没敢冲过去，新辽军士兵的刀枪还明晃晃的指着呢。 愣了一会，墨离命人继续打扫战场，收押俘虏。天也黑了，只能就地扎营歇息了。于是白水河南岸到处都是手拿火把忙碌着的士兵。 直到半夜，将士们才将战场整理好，并开始吃晚饭。 这一战，从马家寨子的战斗开始算起，激战了大半天，叛军一共十四万多人马，除了随马守应逃走了一万七千多叛军，以及趁黑零散逃走的五六千人外，另外被新辽军斩杀了三万七千多人，受伤的不计其数，绝大部分都向新辽军缴械投降了，共俘虏八万叛军。 此外，还缴获了马匹三千余匹，粮食、兵器甲仗等各项物资不计其数。 而新辽军方面，则一共战死了三千四百多人，其中多为新兵，另有数千人受伤。总的来说，这是一场辉煌的以少胜多的大胜仗。 第二天一早，墨离就派曹变蛟、李过、白之城、巴老刀等人率三千骑兵，七千步兵共计一万人马渡过白水河，继续追击马守应的残部。 另外，据俘虏交代，长宁、大宁一带还有马守应留守的一万多部众，于是墨离和众将一合议，决定派杜耕和周遇吉、苏汉生、惠登相、杨守礼等人率两千骑兵，六千步兵赶往长宁继续剿匪。 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理那八万俘虏的问题了。杀掉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八万条人命，而不是八万只猪，但是就这样关着也不是个事，现在分兵近两万出去剿匪了，大营里就只剩下一万多一点的兵力，而俘虏可是有八万人，弄不好被俘虏们暴乱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放了也不合适，万一他们放出去后又重操旧业又聚在一起继续为祸地方，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全部押解上京更加不可能，别说押着这么多人长途奔波，途中会不会生什么意外，光是这八万人的口粮，就是一大难题。 墨离决定先从中挑选出一批精壮的俘虏来编入新兵营，新辽军经此一战，也战死了数千人，的确是需要补充兵员的时候了。 同时，墨离派人联系荆州府，请他们派出一支府兵来负责协助新辽军押送贺一龙、贺锦等贼上京献俘。麻蛋，打仗不行了，难道还不能帮着押送几个俘虏吗。 而且还可以让荆州、长阳等地官府提供牢房，将一部分罪行较大又没到非处死不可的叛军关进这些地方州府的牢房，减轻一下新辽军的压力。 至于其中的一些罪行较轻的，被逼从贼的百姓，墨离命人教训了他们一顿后，就放他们回家了，让他们继续耕田过日子。这部分人大多都是附近州县被叛军裹挟的一下百姓，在当地也都有田地可耕，给他们一笔安家费后，生活不太成问题，再起来造反的可能性比较低。 马家寨子的教民几乎被屠戮一空，他们空下来的田地房产也都被新辽军接收了，并且被用来安置一些无家可归的俘虏，让他们也能够自食其力。 这样一天下来，新辽军收编了八千名愿意加入新辽军的俘虏，释放了二万一千多人回家耕田，州府牢房里又关押了五千多人，押解了一千来人上京，就只剩下四万五千人还关在新辽军的营地里。 由于人员众多，墨离也不进查家园镇子里了，免得惊扰了地方，干脆就在白水河南岸的营地暂时驻扎，待处理好俘虏的事情再进驻长阳县城，指挥部下继续追剿逃脱的马守应和周边不服王化的豪强绿林们。 不过得知官军竟然剿了马家寨子的回回，并且将王嘉胤和贺一龙的叛军全数剿灭，老回回马守应也狼狈逃窜后，方圆几十里的汉人百姓们顿时人人扬眉吐气，这官府终于肯为咱汉人百姓出头做主了！ 想到这些年受的那些回回恶气，汉人百姓们都为新辽军这次大举剿匪的举动拍手称快，那些亲人被回回打死打伤、被叛军奸淫掳掠的百姓更是激动的嚎啕大哭。 一些百姓自组织起来，一起凑钱杀猪宰羊，前来犒劳新辽军。 剿灭马家寨子和王嘉胤等叛军后，长阳一带到处欢欣鼓舞，百姓们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然而，令人诡异的是，长阳县令却在当天夜里带着一家老小偷偷溜出长阳，从此不知所踪，原因竟然是害怕新辽军走后遭到回回教民报复！ 墨离得知长阳县令竟然挂印而逃后诧异不已，问明了缘由后不由得大为感叹，看来这一带的回回教民为祸真是不轻。嗯，这怎么可以？非得好好整治不可！ ------------ 第二百三十八章 长阳整治 由于长阳县令潜逃，县丞又老迈胆小，长阳县衙陷入无序状态，而长阳地面又暗流涌动，周边各地的回回教民又在蠢蠢欲动，而且还有不少汉民前来新辽军营地哭诉告状，请官军替他们主持公道。? 〔{八［一{网 ?〕?．>８)１］Ｚ］ 为了便于管理地方，恢复长阳地方秩序，墨离便以湖广征寇总兵官的身份率部进驻长阳，暂时代摄长阳县政务，主持长阳地方秩序，等待朝廷任命新的长阳县令。 官府本是朝廷治理地方安抚百姓的国家行政机关，也是除暴安良、维持秩序的执法单位，身为长阳县一县父老百姓的父母官的长阳县令，竟然对回回暴民和山贼土匪畏之若虎，不惜弃官避难，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让人忍无可忍？ 为了维护新辽军的良好形象，墨离严令部下进城后不得随意扰民，不得私自接受百姓的任何形式的馈赠和宴请。 另外，为了快改变长阳县和附近的治安形势，整肃那些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回回暴民和山贼土匪，墨离命人贴出了安民布告，并欢迎各界群众进行检举揭各处山贼和暴民的恶行和踪迹。 新辽军刚一开进长阳城，许多汉民百姓便前来控诉，主要都是被回回教民欺压。当然，也有不少人哭诉遭到周边一些山贼土匪祸害的，各种惨状，不一而足。 原来，长阳附近并不只有虎头山一家马贼，另外还有四五股土匪势力，虽然实力较之董丹强要略逊一筹，但是平日里也是到处为非作歹，祸害不轻。 令人气愤的是，这些山贼土匪常常与回回暴民勾结，四处欺压汉民百姓，使得长阳周边一带民不聊生。 由于前来投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既有白苍苍的老者，亦有十多岁的半大小子，男女皆有，多到墨离一个人根本无法挨个听完，为了不寒这些汉民们的心，不让他们满怀希望而来却带着失望而回，墨离于是叫张羽领了一帮亲兵在那记录汉民们的哭诉。 汉民们哭诉被回回教民欺压的事情数不胜数，上到杀人下到偷鸡无一不有，比早先冯大牛说得更为详尽，林林总总，无所不有，一件件，一桩桩，无不充斥了汉民百姓的血和泪。 有说回回强买强卖的，收取保护费的，若是不给马上就是乱打乱砸，让你连生意做不成小事，连人都得被打个半死，可是告到官府，官府从来也没敢管。 还有的回回和马贼勾结，将一些村子整个洗劫一空，害的村民们不得不借下巨额债务，生活难以为继...... 还有说回回霸占汉人村民田地的，甚至是强行掳走汉人百姓的大姑娘的，当街行凶杀人的，种种罪行不一而足，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由于之前的长阳县衙捕头马老三是回回教民，所以他利用手中的权利，安排了许多回回进县衙担任差役捕快，所以，百姓们的报案往往都没有官府理会，有的甚至还被马老三暴打。 现在这些差役捕快大多都在马家寨子被官军所消灭，造成了长阳县衙差役人员大量空缺。 墨离命人贴了安民布告后，又从军中调了一些军兵充任长阳县的捕快、巡防，将原有辅兵、差役裁撤一些老迈，再从军中关押的四万五千俘虏当中挑选出一批比较老实听话的俘虏，加以训练，充任差役。 “你们以前因为种种原因参加了叛军，本将军可以原谅你们一次，因为，本将军知道，你们有许多人都是被叛军逼着参加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可以理解。 可你们都是汉人，你们也有自己的妻儿老小，现在，我们汉人的百姓受到了别人欺压！这其中还有我们自己的同胞！如果换了是你们自己的妻儿老小，你们会怎么做？你们还觉得以前和老回回马守应、和王嘉胤、贺一龙他们一起抢掠百姓是应该的吗？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现在，长阳附近到处都还盘踞这像马家寨子那样的暴民，如果不彻底铲除，他们仍然将会继续欺辱我们的汉人同胞们！你们问问自己的良心，你们要不要为同胞们报仇！” 在长阳县衙新差役整训大会上的时候，墨离如是说。 这些俘虏，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被叛军裹挟起来逼着造反的汉人百姓，本性并不坏，当得知长阳附近的回回和马贼土匪竟然如此猖狂的荼毒汉民百姓后，几乎都沉默了。 沉默过后是爆。他们也有妻儿老小，将心比心，谁又愿意自己的妻儿老小被人如此欺辱？ 所以，这些昔日的叛军，现在的长阳县衙差役愤怒了，他们以高涨的热情，投入到整肃长阳治安的运动中去，每天跟随新辽军将士一起出，积极的清剿作恶的马贼土匪和回回暴民。 为了安抚民心，墨离一方面以长阳县的名义开仓赈粮，另一方面开始地方治安整肃，派兵剿灭其他各处的土匪山贼，以及欺压汉民百姓的回回寨子。 新辽军和差役连番出动，接连端掉了好几个恶行昭彰的回回寨子和土匪山寨，并且在长阳城外设立了一个暴民劳动改造所，抓住的暴民们（主要都是回回教民）全部关进去进行教化。 劳动改造，顾名思义，自然是让劳改犯们在劳动中接受思想改造。眼下正是春播即将来临之时，抓住的暴民们，但凡是罪行深重的，一经群主大会检举确认，一律斩示众，抄家没产。 罪行稍微轻些的，则连同官军关押的几万名俘虏一起，由官府组织集体劳动，春耕时节，要做的农活可多了，农闲之时，便让他们修路修水渠，搞基建，反正劳动不能停止。 问题来了，这些马贼土匪、回回暴民们平时欺压汉民惯了，胆子也越来越大，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真正屁股底下没多少屎的，说起来还真没几个。 于是，每天都有众多的回回教民和少量的汉民土匪经过群主检举作证被证实确实罪行累累后，被官军押到刑场斩示众，极大的震慑了各地的回回暴民和马贼土匪。 附近州县的那些回回教民，原本得到消息要到马家寨子帮忙抵挡新辽军的，许多走到半路，就听说马家寨子被新辽军连锅端了，鸡犬不留。非但如此，连王嘉胤、贺一龙等人十多万大军都被新辽军杀得落花流水，缴械投降，而王嘉胤更是兵败自杀。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教民如何还敢继续往长远赶？一个个吓得转身就跑，比兔子还快。 后来听说新辽军又在长阳整肃治安，到处抓捕山贼土匪和欺压汉民的回回，这些回回更是吓得不轻，惶惶不可终日。 又听说老回回马守应渡过了白水河跑到了施州卫去，这些回回心想，反正马守应所部也都是回回，还不如都去投奔马守应去，大家都是一个教的，同声同气，抱团在一起也好对抗官军，总好过留在家中，不知道何时被那凶神恶煞般的新辽军杀上门来好得多。 于是，长阳附近几个县的回回教民纷纷拖家带口往施州卫跑，寻找马守应的队伍。 有些消息不那么灵通的，或者走得慢了的，很快便被新辽军和长阳县衙的差役捕快抓捕，交由群众公审。 董丹强在归降新辽军后，慑于墨离和新辽军的神威，一直也都老老实实，不敢有什么滑头，在杨家沟和白水河也率领自己手下的数百弟兄卖力厮杀，在杨家沟和马守应叛军厮杀时董丹强还受了伤，部下也损失了一百多人，却始终并不退却，坚持与周遇吉等人一起杀敌，倒是让墨离有点看走眼的感觉。 白水河一战后，董丹强的弟兄只剩下四百七十余人，因为都会骑马，全部被编入新辽军骑兵右营，由周遇吉亲自训练。 会骑马和骑兵完全是两回事，这些马贼出身的新兵只不过会骑马而已，骑在马上也能劈砍两下子，但却毫无章法，更加没有什么阵型配合训练。 因此，在杨家沟和白水河大战时才会阵亡了那么多人。骑兵作战，并不仅仅只是骑在马上挥舞刀枪那么简单。所以，要想将他们训练成真正的骑兵，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才行。 那些新整编的俘虏兵们也同样需要进行各种训练，尤其是思想方面的改造，才能成为合格的新辽军士兵。 董丹强由于常年在长阳地面行走，对于附近的那些山贼土匪同行的情况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在董丹强等人的引领下，新辽军很快就端掉了几个土匪山寨，剿灭土匪山贼近千人。 对于董丹强的积极表现，墨离也没让他失望，让他担任骑兵右营的一个千总。虽然手下带领的士兵还没当初在虎头山的时候多，但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官军将领，与山贼土匪又岂可同日而语。 得到这个任命，董丹强也是从心里感激墨离，要知道他是一个被俘虏的土匪头子，按他以往的那些罪行，不被砍脑袋才怪，现在墨离信守承诺，还对他给予了一定的信任，这让他如何不感恩戴德，也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新辽军，跟着墨离走。 进驻长阳的第二天中午，墨离正在县衙部署官兵们继续进行治安整肃治理，彻底清除长阳一带的隐患，忽然，何镇北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将军，荆州有消息来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武昌失陷 墨离一愣，问道：“什么消息？是不是荆州派官员来长阳赴任了？” 何镇北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安：“出大事了！湖广巡抚被皇上撤了！” “撤了？为什么？”墨离奇怪的问道。?八一中文{网 ??)．］８) “听说王自用、张献忠等流寇叛军汇合了刘希尧部攻破了武昌、汉阳、黄州等地，并且继续向岳州、长沙一带运动，大举南下，甚至有进军江西的势头，据说叛军现在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人。”何镇北边说边喘气。 “什么？！” 墨离吃了一惊，王自用、张献忠这支叛军怎么这么生猛，竟然连克武昌、汉阳、黄州？ “武昌是湖广巡抚衙门的所在地，不但有湖广巡抚张仲和坐镇，而且还有武昌总兵朱国桢的近万官兵驻防，怎么这么快就被流贼攻破了呢？”关锋也吃惊的说道。 何镇北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 墨离走到墙上挂着的制作简陋的湖广地图前，仔细看了一会，说道：“湖广乃天下粮仓，贼王自用意欲图谋自立，看来倒是很有眼光，若是让他占据了武昌、黄州至长沙一线，凭借他们所掠夺的粮食财富，大肆招兵买马的话，并不难拉起几十万大军，时日稍长便会成了气候，朝廷轻易动他不得了。” “那我们怎么办？”关锋问道。 “当然是尽力剿贼了。”墨离淡淡的说道，转头对一旁的司马剑说道：“去将卢公公请来，就说有事商议。” 卢汉章很快就过来了，墨离请他进密室里商谈了半天。至于两人说了些什么，外人却是无从知晓了。 之后，墨离让何镇北派人紧急赶往河曲，调程青竹部官兵入湖广剿贼。河曲现在已经没有贼寇盘踞，程青竹部也该回归建制了。 有鉴于叛军很有可能攻占岳州、长沙，并向宝庆、衡州乃至两广地区进，一旦让叛军占据了湖广南部和两广、江西等地，这些地方山多林密，而且绿林匪寇众多，不利于官军围剿，到时叛军进可攻，退可守，官军反而会束手束脚。 因此，必须尽快清剿长阳周边的回回暴民和马贼土匪，平定这些地方的回乱，然后抽兵南下，赶在叛军之前抢占长沙，以长沙为屏障，将叛军阻挡在长沙以北，再不济，也要将叛军阻在衡阳以北。 不过，长阳距离长沙在地图上看起来不远，实际上还有上千里，大军长途跋涉，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而叛军现在在武昌、黄州一带，距离长沙也是差不多的距离，现在必须尽快南下，阻止叛军继续南侵。 叛军现在刚破了武昌，挟着大胜之威，只怕会形成势如破竹之势，直趋长沙。到底能不能赶在叛军之前到达长沙，谁也不知道。 但不管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的。 墨离命人传令曹变蛟，让他追不上就不必再继续追赶马守应，先回师长阳准备南下剿灭王自用、张献忠。 至于马守应，想来他是要窜入四川展了，那就让四川的明军去剿好了。 同时，杜耕那里也传来了消息，已经将长宁、大宁的马守应残部全部清剿，正在往回班师。 长阳县的治安整肃，也在墨离的指示下加进行，到第三天下午，一共抓捕了近两万作恶的回回暴民，其中大部分都被公审后杀掉。 长阳周边的几个县的回回教民听说了官军在长阳的大规模清剿后，无不胆战心惊，害怕新辽军将他们也剿杀了，纷纷自组织起来，准备联系马守应残部，一起抵抗新辽军的征剿。 又过了一天，曹变蛟也率兵回来了。马守应跑得太快，没能追上，得知墨离传令回师之后，曹变蛟不敢耽搁，当下率部赶回长阳。 这一天又抓住了七千多回回暴民，如此一来，长阳境内的回回暴民基本上已被清剿一空。 下午，杜耕也率部回到长阳，除了剿灭了长宁马守应部残兵，还抓回来四千多俘虏，以及一大批物资武器。 墨离召集众将，分析了目前湖广的流寇匪情后，决定即刻南下长沙，阻击叛军南下。 为了抢时间，墨离打算派曹变蛟、李过、白之城、巴老刀、唐博涛、罗大山等人率三千骑兵，七千步兵共计一万人马为先锋，明天五更就出，朝长沙进军。 剩下的两万新辽军大军和刚收编的上万名叛军俘虏，则在处理完长阳的匪情之后，随即跟上。 翌日，曹变蛟等人率先出，自宜都往常德方向进。 由于长阳周边府县还有不少回回暴民和马贼土匪尚未剿清，墨离决定留下苏汉生和张羽两人率领三千新辽军士兵和两千新收编的俘虏新兵，配合长阳新官府的衙役、捕快在长阳一带继续剿匪，必要时可以请求荆州府给予支持。 而程青竹的部下届时也将自长阳南下。 墨离率着关锋、杜耕、马进忠等将领亲率近三万大军离开长阳，南下长沙。 紫金梁王自用、八大王张献忠、顺天王涂永忠、双翼虎胡建青等人率领十万大军自襄阳府往东，三天后到达随州，因见随州城防完备，又恐新辽军自宜城折来追击自己，故此不敢停留，也未攻击随州城，转而南下安6。 安6是个小城镇，哪里经得住叛军十万大军的冲击？很快便被叛军攻陷。 随后，叛军兵锋横扫云梦、应城、孝感、黄陂、汉川等地，所过之处，明军要么望风而逃，要么开城纳降，直逼汉阳、武昌。 湖广由于地处大明版图的腹地，一直承平已久，各地卫所兵战斗力早已糜烂不堪，以致于各处城池防务竟如同虚设，被叛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占了近十座城镇。 在应城和刘希尧部叛军汇合后，叛军的声势更涨，一路南下接连攻城略地，更是让叛军迅壮大起来，围攻武昌之时，王自用等叛军已有十五万之众。 湖广巡抚张仲和与武昌总兵朱国桢顿时慌了手脚，之前他们组织的近万明军准备救援襄阳城的，谁知才走到应城便被叛军击溃，一半投降，一半溃逃。 溃逃回来的明军回到武昌，更是将叛军的兵力和声威渲染得无比恐怖，不然他们没法交代战败的责任。 但是经过他们这么一描述，武昌城中的明军更是人心惶惶，叛军未至，军心已乱。 张仲和是个文官出身，本来没有多少胆略，更不懂带兵打仗，而武昌总兵朱国桢，则是皇家宗室，凭着贵胄的身份当上的武昌总兵，本身也是个纨绔子弟，更加不懂带兵之道，这时见叛军十多万人将武昌城团团围住，几乎都吓尿了，半点办法也没有。 慌乱之中，倒是武昌副将赵毅还算镇定，指挥部下严守四城，抵抗叛军。同时派人前往沔阳、岳州、长沙调集兵马驰援武昌，并派人去九江府向九江总兵田信隆求援。 可是，张仲和、朱国桢等人并没有等到援军到来，武昌城就沦陷了。 叛军连下近十城后，得到了不少的火炮火铳，也赶制了不少的床弩云梯等工程器械，士气高涨的叛军对武昌城展开了激烈的进攻。 此时武昌城只有武昌总兵朱国桢手下的九千卫所兵，以及五千从附近县城调集来的辅兵、差役，还有就是武昌府的数千名衙役和张仲和组织的近两万名城中民壮，这样一支杂七杂八的杂牌军怎么顶得住十多万叛军的疯狂进攻？ 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叛军便迅攻下了武昌城，副将赵毅战死，湖广巡抚张仲和、武昌总兵朱国桢等人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逃了出来，乘船沿长江逃往九江。 崇祯得知后龙颜大怒，当即撤了张仲和的湖广巡抚之职，还有朱国桢的武昌总兵。 叛军攻占武昌后，大肆掠夺，一时间武昌城内城外处处哀嚎，人心惶惶。原本，王自用曾经严令部下不得随意骚扰百姓，更加不可奸淫掳掠，破坏农民军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 然而，叛军中大多将领都各行其是，对王自用的命令是阳奉阴违，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不抢银子不抢女人，那咱们拎着脑袋来造反为的是什么？再说许多部下又是新招募的，成分太复杂，根本约束不了那么多人。 八大王张献忠虽然推举王自用为盟主，但是他的部下比王自用还要多两倍，为叛军联盟的第一大力量，兵力达六万余人，而且部下多暴戾之徒，所以王自用的话对这些亡命之徒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双翼虎胡建青等人也是，自起兵以来，一直掳掠惯了，军纪极差，哪能一下子说不抢就不抢。 王自用也明白这些所谓的盟军部下，表面上对自己极其恭敬，但实际上能有几个人真正肯听自己命令行事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其实，王自用何尝不知道这些人推举自己做盟主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一个是因为自己资格老，另一个主要还是要自己扛大旗顶风罢了，到时候万一农民军失败了，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没什么事，可以随时向官军投降，官军多半不会拿他们开刀。 但是王自用作为盟主，作为一个领头的，那罪责可是要重得多。 这也说明张献忠、胡建青这些人毫无远见，胸无大志。谁说咱们这些农民军就一定会失败了？当初他朱元璋建立朱家江山之前不也是一个要饭的穷和尚么，咱老王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当过几年兵的，难道还不如朱元璋一个泥腿子穷哈哈么...... ------------ 第二百四十章 湖广总督 王自用一边在做着立国自治的美梦，一边却又对属下的盟军各部无法形成强有力的约束，不扰民不伤民的命令只能在他自己直接掌握的队伍里施行，其他各个领率领的叛军还不是该干嘛干嘛，抢的抢，掠的掠。(［八?＜＜〈＜一中文＜〈网 ］］）．}８}１) 问题来了，到得后来，连王自用自己手下的人马也开始骚乱起来了。因为整天看着别的友军整天奸淫掳掠逍遥快活，而自己却要严守王自用的清规戒律，难免会军心浮动。毕竟，白花花的银子、白花花的女人谁不爱啊？ 部下军心浮动令王自用始料不及，进驻武昌城才两天，已经开始有部将向他抗议了，凭啥别人能抢，咱们就不能抢？ 要知道这些所谓的义军大多都是一样的货色，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看着别让喝酒吃肉玩女人，自己却啥也干不了，谁心里能没有气？ 无可奈何之下，王自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稍为放宽了对部下的约束，但这一放宽就有点一不可收拾的迹象了。 一时之间，武昌周边的府县俱都沦陷，叛军好一阵掳掠，闹得是民不聊生，鸡飞狗跳。 王自用为了这些部下能够继续向南推进，占领更多的地盘，也只有默认了。要是不让他们放开手脚干，只怕他们就要撂挑子单干了。 没办法，只能慢慢来，一步步整治了。 攻占汉阳、武昌后，叛军势如破竹，声威大盛，又接连攻陷了沔阳、蕲州、蕲水、广济、大冶、黄梅、咸宁、通山、崇阳、临湘、岳阳等城镇，各地州府县城无不望风而逃，或者开城纳降。 王自用坐镇武昌，开始慢慢整顿军纪，维持秩序，并派兵继续向四周进兵。 张献忠、胡建青等人的兵锋甚至到达了江西境内的武宁、宁州等地，并向浏阳、长沙方向推进。 而顺天王涂永忠则率部自岳阳南下，经湘阴、益阳、宁乡，直趋长沙，与张献忠等人合兵进攻长沙府。 长江两岸，洞庭湖畔，掀起了一场场血雨腥风，演绎了一幕幕人间惨剧。像唐家村那样的惨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一时间，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富饶平静的湖广大地再也无法平静，江山处处有啼痕。 当墨离率兵赶到常德府的时候，朝廷的旨意终于下来了。 鉴于湖广目前乱象纷纷，叛军肆虐，各处明军皆望风而逃，且湖广巡抚又因督战不利而被崇祯撤职查办，湖广剿匪不能群龙无，必须有个统一指挥才能更好更快的稳定局面。 各处明军当中，唯有墨离所率领的新辽军独树一帜，连战皆捷，自如湖广作战以来，一路取得了信阳大捷、枣阳大捷、宜城大捷、长阳大捷，不但剿灭了数万叛军，还抓住了贺一龙、贺锦、李养纯、许可变、赵世亮等贼，还击杀了大贼王嘉胤以及部下田秀荣、蔺养成、张大受等人，战功赫赫。 为了不使有功之臣寒心，也为了尽快有效的组织指挥湖广各处官军剿灭叛军，稳定局势，经过崇祯朝廷的合议，最后决定加授墨离奉国将军衔，总督湖广剿匪军政，统一指挥湖广所属三大总兵所有兵马，尽除群贼。 当然，能够得到这样的任命，除了墨离在湖广出色的剿贼表现外，墨离花重金请卢汉章在京中上下疏通打点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镇国将军、奉国将军等衔不过是个散官品阶，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一般多是用来解决对那些职位已经很高，难以再升的武将的嘉奖和封赏的，算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安慰罢了。 真正令墨离激动的是后面的那个任命，总督湖广剿匪军政，也简称湖广总督，顾名思义，在湖广这一亩三分地上，剿匪的事情墨离说了算，不但是军队事务，还包括地方行政的支持，可以说，现在墨离就是整个湖广的老大。 本来，以崇祯对墨离的成见，是不可能下这个任命的，这当中自然就有金钱的力量了。所谓财帛动人心，世间人，不爱财的还真没几个。 墨离拿重金打动了卢汉章，卢汉章再疏通大内的王德化、王承恩，以及外朝的几个权贵重臣，这一通打点下来，墨离差不多将缴获自王嘉胤的宝藏都花得七七八八了。不过总算没白花，银子使出去了，这湖广总督的大权也到手了。 有了这湖广总督的名义，今后在湖广施行的各种政策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比如在长阳，墨离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变官府的架构，可以布更多有利于展民生的政策方针，而不仅仅只是针对回回暴民进行的治安整顿了。当然，治安整顿现在更要进行下去了。 墨离大喜过望，众将也十分高兴，将军升官了，他们也由衷的感到高兴。而且，不但墨离高升，部将们也都各有升赏，其中，曹变蛟接替朱国桢成为了新任武昌总兵。 刚到常德，接了封赏后，墨离正要继续进军，忽然前锋曹变蛟派人来禀报，说是在前面六十里处现叛军行踪，据可靠情报，益阳、宁乡已被叛军占领，并且涂永忠和张献忠、胡建青等十二万叛军已经包围了长沙城好几天。 如今的长沙城，也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长沙周边的湘潭、浏阳、醴陵等地均已被叛军攻占，而武昌、岳州等地都已被叛军盘踞，长沙外无援兵，也不知道能撑得了多久。 看来，还是慢了。常德距离长沙还有好几百里，而且益阳、宁乡等地又都被叛军占领，很难在短时间内推进到长沙，驰援长沙军民。 为此，墨离传令曹变蛟迅抢占桃江，与大军两面夹击益阳的叛军，收复益阳。 同时以湖广总督的身份命令常德府帮大军筹措粮草，并负责后勤辎重的转运。然后亲率大军加快行军，赶往益阳。 一路上只见成群的百姓纷纷惊慌失措的举家逃难，扶老携小，跌跌撞撞的奔逃着，每个人脸上都是充满了惶恐之色。见到新辽军，百姓们的神色并没有多大改变，纷纷惊恐的躲闪着官军，满脸惊惶，那模样和看到叛军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看到这一幕，墨离沉默了许久，低着头默默的赶路，良久不一言。 作为大明的军队，官军本应该是保护大明百姓的守护神，本应该是百姓心中的依赖，看到官军，百姓本应该感到心安才对，可是百姓看他们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恐惧，和看叛军没什么两样，可见明军在百姓们心中的印象是多么不堪。 又走了不到三里地，前面隐隐传来此起彼落的哭喊呼号声，哭泣哀告声，墨离终于明白了百姓们为何见了他们会像见了叛军一样了。 先头尖兵报告，前面数里现溃败的明军在树林里抢夺百姓们的粮食。 墨离大怒，亲自率领关锋、何镇北、萧阳以及司马剑等亲兵策马赶到队伍前头，一探究竟。 只见前面的山坡上，一千几百名盔甲散乱、武器也不齐的明军士兵在树林里疯狂的追逐着四散奔逃的百姓，将他们身上的包袱一把夺了过来。百姓们不从，那些明军砰的就是一拳将百姓们打倒，然后硬生生的将包袱抢了过来。 有些脾气暴的明军更是对倒在地上的百姓拳打脚踢，泄着怒气。甚至还有的明军，直接拿刀鞘或者枪杆将百姓砸倒，然后夺过包袱就是一番乱翻，找到吃的或者值钱的东西就往怀里揣。 这年头，一点吃的那就是命啊！百姓们也是要活命的，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点口粮被人抢走？ 于是，有些胆大些的百姓，便起来反抗，和明军扭打起来，誓死护卫自己的救命粮食。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是手持凶器的官军的对手？ 不少反抗的百姓被暴戾的明军一刀砍死，血流一地，吓得身旁的百姓大哭大叫，但同时，也激起了更多百姓的怒火。 更加令人愤怒的是，有些明军居然还借着搜身搜刮食物的机会，在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身上乱摸乱捏，有的甚至把手都伸到女人衣服里面去了。 看了这一幕，墨离不由得勃然大怒，脸色寒冷如冰，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该杀！” 其实，这时候前军的将领马进忠早已经下令士兵出动，务必将那些作孽的明军全部制服，一个不准逃走。 苏汉生率着数千名新辽军将士迅冲上山坡，怒吼着朝那些犹如叛军一般荼毒百姓的明军扑去。 这些明军正是在湘阴、益阳、宁乡一带被叛军击溃的守军，长沙被叛军包围了，他们只好朝常德方向逃命。由于毫无准备，连干粮都没有带上，这些对付叛军软蛋的官军们便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善良弱小的百姓。 一路上拖家带口逃亡避难的百姓很多，充塞于途，这些明军溃兵没吃没喝，饥渴难忍之下，这些军纪本就败坏的明军于是便开始抢掠百姓的口粮，愈演愈烈，于是生了眼前的一幕。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是军人！ ?．?８］１?Ｚ}惊魂未定的百姓看着另一支数万人的官军将那些祸害自己的官军给制服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又惊又疑的看着新辽军，却是没有人敢离开。 没多久，苏汉生便带人将为的几个溃兵军官带了过来，当中官职最高的一个竟然还是个参将。 只见那参将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六七岁，略显白胖的脸上显得有点灰头土脸，仍自一脸忿忿不平的骂骂咧咧，被新辽军将士五花大绑押到墨离面前犹自骂不停口。 墨离冷冷的看了这个参将一眼，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喝道：“把这些祸害百姓的败类砍了！” “什么？！” 那参将大吃一惊，顾不得再骂，大声道：“你凭什么杀我！” “凭什么？” 墨离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冷冷的说道：“就凭你纵容部下祸乱地方，残害百姓！这理由还不够砍你么！” “你......你好大胆！不就是抢了些粮食吗，你就敢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那参将嚣张的说道。 “本将军没兴趣知道。”墨离挥了挥手。 “等等！”那参将慌了，色厉内荏的说道：“告诉你，本将军可是益阳参将沈世魁，我爹是谁你知道吗？说出来怕吓死你！” “说！”墨离不耐烦极了，一脸的厌恶。看来这拼爹也不是现代人的明，古已有之。只不过瞧这厮的嚣张样，难不成你爸是李刚？ 就算你爸是李刚，老子也绝不留情，谁叫你在老子眼前为非作歹来着？ 沈世魁见墨离脸色不住变幻着，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爹是长沙总兵官沈刚！” 喵了个咪的！ 现代有李刚，明代有沈刚？ 这名字都有一脉相承的嫌疑啊，难怪这货又是一个土霸王！ 摇摇头，墨离收回思绪，依旧冷冰冰的说道：“我不管你爸叫沈刚还是叫李刚，既然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行凶作恶，本将军就绝不留情！” “等等！你不能杀我！” “你还有何话可说？”墨离压抑不住心中的厌恶。 “我是益阳的参将，就算我犯了事，也是由长沙总兵或者湖广巡抚来惩处，哪里轮到你说杀便杀？”沈世魁又壮着胆子说道。长沙总兵是他老子，而湖广巡抚张仲和别说已经被叛军吓跑了，就是在这，张仲和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那你又知道我墨离是什么人么？”墨离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是何人？”沈世魁看了看墨离身后长长的队伍，心里有些虚，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对方人马虽多，可瞧着毕竟是外来的兵马，估计多半是朝廷从哪里调来支援湖广剿匪的客军，哪里有客军敢处死当地守军将领的道理？ 想到这里，沈世魁一颗心就安定了不少，一抹倨傲的神色又浮上了他那白胖的脸上，似乎下一秒对方就会放了他，并且赔礼道歉。 墨离缓缓的说道：“本将军乃是湖广征寇总兵官......” “哈哈！征寇总兵官！”沈世魁忍不住打断了墨离的说话，笑了起来，轻蔑的说道：“你是征寇总兵官，官职是比我大，可我是益阳参将，和你这什么征寇总兵官互不统属，本将军又不归你管！” “是吗？那本将军岂不是管不了你、杀不了你了？”墨离左右看了看，好整以暇的说道。 “废话！快快放了本将军！” “那加上湖广总督的权利呢？”墨离仍然不慌不忙的说道，“湖广总督有没有权利斩你？” “什么？！你是湖广总督？”沈世魁大吃一惊。 墨离脸色一冷，喝道：“来人！将这些个祸乱百姓草菅人命的败类就地正法！” “不不！不要杀我！”沈世魁慌了，再也不敢自恃什么长沙总兵官公子、益阳参将的身份，连忙哀求道：“墨大人！墨将军！求求您放过我吧！末将一定为你鞍前马后，甘为驱使！” 墨离哂然一笑，丝毫不为所动，一挥手，二十几名士兵将沈世魁和那十一名为作恶的明军溃兵往一边的空地上拖走。 沈世魁和那些明军不甘心的大叫道：“墨大人开恩啊！末将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我们一点吃的都没有，实在是饿得受不了......” “没有吃的，你们就能抢老百姓的口粮？没有吃的，你们就能污辱百姓的妻女？你们是人还是畜生？”墨离怒不可遏的喝道，顿了一下，冷冷的接着说道：“到了下面记住，你们身上既然披了那层皮，你们就是一个军人，不是土匪！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守护百姓，而不是让你们残害百姓！” 说着，不再理会沈世魁，准备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沈世魁等十一名为作恶的明军很快被新辽军士兵押到一边，斩示众。 十一颗头颅在空中飞起，十一道血柱不住喷涌，不但那一千多名明军溃兵看得吓傻了，就连那成千上万的百姓，也都被吓住了。 然后，百姓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欢呼起来：“好！杀得好！这些畜生，该杀！” 其余的百姓也跟着欢呼起来。 等人群稍为平静下来后，墨离策马来到人群面前，大声道：“乡亲们！我是湖广总督墨离，奉命前往长沙剿灭叛军流贼，你们放心，我们是新辽军，是保护老百姓、是保家卫国的军队！只要有我们在，就决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随后，墨离又对那一千多名明军溃兵大声道：“你们身为大明将士，吃的是百姓供给你们的粮食！在这危急关头，就应该拿起手中的武器，保一方平安！现在，本官命令你们跟随本官一起出，剿灭叛军，将功抵过！” 那一千多明军溃兵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相信他们今后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好！好！” “新辽军好样的！” “墨大人好样的！” “新辽军好威武！” “希望新辽军早日打退那些贼人，让我们重返家园......” “看这支官军多威风啊！军纪严明，就好像当年的戚家军一样......” “对！这位大将军不是姓墨吗，我看以后就叫墨家军......” ...... 人群中又爆了一阵阵的欢呼声，看着一队队甲胄鲜明的新辽军将士踏着雄壮的步伐快而整齐的通过，带着凭陵的杀气朝益阳奔去，看着这支军纪严明的军队，逃难的百姓们不由得出由衷的赞叹。 初春的洞庭湖畔，寒冷在渐渐褪去，不少嫩绿的草芽儿破土而出，将原野开始染上春天的气息，构成一幅南国早春的画卷。 画卷中，一队队雄壮的新辽军将士带着气吞山河的凌云壮志，精神抖擞的朝益阳进，扬起漫天大尘，给这初春的画卷注入了一股强劲的活力。 两天后，墨离率着三万大军出现在益阳城下。 曹变蛟的前锋也及时赶到桃江，击溃了正在进攻桃江的叛军，并按照墨离的命令朝益阳逼近。 益阳在四天前为叛军顺天王涂永忠部将肖连浩所攻占，攻占益阳后，肖连浩又派兵四出劫掠益阳周边的城镇，而这进攻桃江的正是肖连浩手下的陶大武。 陶大武攻击桃江不下，反而被曹变蛟率兵击溃，不敢再逗留，急忙慌慌张张的逃回益阳。 肖连浩听说朝廷派了大军来围剿，连忙将派出去大掠周边的部下都招了回来，抵挡新辽军，同时派人去长沙求援。 益阳地处洞庭湖南岸，资水、沅水、澧水等河流流经境内，北部是湖泊与河流冲积形成的平原，土地肥沃，适合多种作物生长，素有鱼米之乡的美誉。 “背靠雪峰观湖浩，半成山色半成湖”。益阳境内著名的雪峰山和南部的丘陵在这里形成了缓冲地带，使得益阳城周边的景色十分宜人。 不过，肖连浩的叛军就像一群丑陋的地老鼠破坏了这宜人的景色，益阳城里城外，到处都是一片哀嚎声，无数可怜的百姓被禽兽般的叛军祸害得家破人亡，尸横遍野。 虽然肖连浩的叛军已经全部收缩回益阳城里，但是叛军作的恶，仍然处处可见，益阳周边的乡镇村落，仍然到处可见残破的村庄，方圆数十里，难觅人烟，散落的尸体被遗弃在路旁，无人收殓，任由饿疯了的野狗撕咬。 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幕，新辽军将士们无不气愤填膺，恨不得即时将那些作孽的叛军一个个斩于刀下。 益阳城外是一片平坦的空地，适合骑兵野战。但是现在叛军窝在城里不肯出来，骑兵基本上难以挥作用。 看来，只好挥火炮的威力正面强攻了。 益阳城里现在有叛军肖连浩部三万多人把守，加上他们裹挟起来的百姓青壮，益阳城里足足有七八万人防守。 而且益阳城因为地处洞庭湖畔的平原，又有水路通商，向来富庶，一直都是湘中土匪山贼的觊觎的猎物，所以这益阳城也建造得相当高大坚固，城防设施也十分齐备，叛军踞城而守，城中粮草火器又很是充足，一时之间，只怕不容易攻得下来。 ------------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诱敌 之前沈世魁等明军驻守益阳城的时候之所以轻易被叛军攻陷，却是因为沈世魁太过无能，加上叛军人多势众，沈世魁早被岳州等地望风而逃的明军所影响，没守两天就带着部下逃跑了。八一中〈文网 ［ ?． 墨离和众将骑马来到益阳城西门外的一片山坡上，远远眺望益阳城里的情形，商议如何进兵。 墨离望了望益阳城外平坦的野地，说道：“这一带地势平坦广阔，非常有利于咱们骑兵野战冲锋，可就是得想个法子将叛军诱出城来才行，你们有什么想法？” 罗大山说道：“将军，啊不，督台大人，末将觉得直接拿大炮轰这些杂碎就是了，就不信轰不下他一个益阳城！” “对！先用炮火轰他一会，末将再打头阵！一定把这些叛军杀个片甲不留！”巴老刀也说道。 曹变蛟见状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没听到大人说吗，这里地势平坦，适合咱们骑兵作战，用兵之道，就是要充分挥自己的优势，攻击敌人的短处，现在咱们的优势在于骑兵，可是没有挥的机会，如果拿骑兵来攻城的话，那就成了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墨离赞许的说道：“不错，小曹说的对，叛军裹挟了许多百姓充军，动不动就是十几万几十万人马，咱们兵力少，和他们耗兵力是不明智的，而且火炮火药并不多，咱们长途奔袭，这后勤弹药供给压力不小，如果在益阳就把火炮弹药打光了，那以后到了长沙怎么办？还有岳州、武昌等等，以后难打的仗多的是呢。” 罗大山、巴老刀等人闻言低下了头，脸上讪讪的。 杨守礼忽然说道：“大人，还记得在莱西时末将和大人较量的情景吗？咱们何不再来一次？” 墨离忽然灵光一闪，赞道：“不错不错，老杨你倒是提醒了我！咱们这大军一围，叛军肯定会派人求援的！好！好！咱们就这么办......” 听完墨离所讲的办法，众将都是纷纷点头称是，均赞同墨离所说的计策。 当下，墨离指挥新辽军开始攻城。 马进忠、巴老刀、周遇吉、李过各带三千人马，分别从四个方向进攻益阳城，将整个益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南门由马进忠率领的三千部下作为主攻，在开始冲锋前，数十门西洋炮摆开在阵前，朝南城门猛烈轰击。 城头的叛军也炮来还击，一时间炮火连天，声遏行云。 炮击过后，马进忠又带着部下架着云梯朝城墙冲去。 叛军肖连浩亲自登上城头，指挥部下拼命抵挡新辽军的进攻，并不慌乱。 由于叛军人数众多，加上物资充足，叛军们对守住益阳倒是不太担心，因而都很卖力的投掷这滚木等守城器械，阻挡新辽军登城。 攻了一阵，见难以突破，墨离便下令将士兵们撤回来，只四面围住益阳城，不让叛军逃跑。 一连两天，新辽军都是围住了益阳城，每天只是做足样子，并不全力攻城。 肖连浩等叛军见了，都道这新辽军也是徒有其名，打起仗来还不是和那些明军一样畏畏缩缩。 叛军丝毫没觉，一大半的新辽军在第二天夜里悄悄拔营离开，向宁乡方向摸去。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怎么亮透，新辽军士兵大多都还在熟睡，忽然，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和喊杀声从南边传来。 墨离接到禀报，跑出大帐一看，只见南边的山坡上，一支成千上万人的队伍杀了过来，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叛军一样，杂七杂八的。 墨离于是指挥部下和这支“叛军”厮杀了起来，杀声震天。 那支“叛军”人数大约有两万多人，新辽军似乎有些抵敌不住，不住的向后退缩着。 墨离指挥着部下人马边战边退，杀了一阵，忽然大喝道：“弟兄们，叛军援兵来了，快撤！” “撤！快撤！”部下各级军官也大声命令道。于是，南城门外的数千新辽军在墨离和马进忠的指挥下慌忙向桃江方向撤退。 城下的“叛军”则大叫大嚷了起来：“杀啊！大家伙杀官狗去啊！” “杀！杀！杀官狗！” “杀官狗啊！” 城头上的叛军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大喜，肖连浩见状，忙下令道：“弟兄们，咱们的援军来了！快！随本将出去杀官狗去！” 一旁的陶大武却有点担心的说道：“肖将军，末将觉得有些不对劲，末将和这些官军交过手，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快败退才对，会不会是个陷阱？” 肖连浩大眼睛一瞪，冷笑道：“大武，你是不是被那官军吓破胆了？你没看见咱们来了这么多援军吗？他新辽军再厉害，他要分兵包围益阳城，也挡不住咱们和援军里外夹击！” 说着，肖连浩跨上战马，回头扔下一句：“你要没胆子，就留下看家！” 益阳城南城门被打开，一队队的叛军在肖连浩的指挥下冲出益阳城，朝正在不断败退的新辽军冲去。 “杀啊！”数万叛军如潮水般涌出益阳城，新辽军南城门只有四五千人，似乎不堪抵挡，开始慌乱的奔逃着。 “哈哈哈......杀光这些官狗！”肖连浩得意的大笑道，命令部下全追赶新辽军。 肖连浩率部刚刚奔到十里开外的一片山坡上，忽然，从两旁的树林里倏地奔出数千骑兵，从两边向叛军后队包抄过去。 肖连浩微微吃了一惊，却并不慌乱，忙令部下准备应战。 就在此时，前面一直慌乱奔逃的新辽军忽然不跑了，停下脚步反转身来，嗷嗷叫着冲向追赶过来的叛军。 这还没什么，更让肖连浩吃惊的是原先一直在追击官军的那支从宁乡方向过来的“援军”此时竟然也突然掉转身来，和那些官军一起，猛的朝自己扑来。 “不好！”肖连浩心里猛的一沉，顿时明白了这是官军的一个圈套，急忙命令转身回城。 可是已经迟了。 两支骑兵，一支由曹变蛟率领，一支由周遇吉率领，分别从左右两翼朝叛军直插过去。这一带都是洞庭湖畔的平原地带，极有利于骑兵冲锋，没多一会，两支骑兵便杀到了叛军后队，截断了叛军的归路。 曹变蛟和周遇吉各自率领三千人的骑兵一路冲杀过去，叛军几乎没有什么骑兵，大多都是步卒，而且不少都是裹挟起来的百姓青壮，没经过什么训练，哪里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不一会便被新辽军骑兵冲杀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 墨离、关锋、杜耕、何镇东、马进忠等人指挥部下从前面开始反击，两下夹击肖连浩的叛军，冲杀在最前面的正是那支令叛军闻风丧胆的冷血部队黑旗卫，一个个手持长刀，默默的屠戮着，只杀得叛军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原来，那支从宁乡方向杀来的“叛军”正是由昨天夜里偷偷开出去的巴老刀、惠登相等部新辽军所扮。 肖连浩等叛军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是新辽军所扮，还以为是自己的援军，结果巴老刀、惠登相等部突然转身杀了回来，那些叛军可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许多人糊里糊涂间就被新辽军斩杀。 情势陡然逆转，叛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所部多是乌合之众，真正训练有素的士兵找不出几个来，很快便新辽军杀得大败。 肖连浩一觉不对劲便立即下令撤回城里，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他快，新辽军骑兵比他更快，没多久便截断了叛军的归路，然后从叛军阵后来回冲杀起来。 凶悍的骑兵，冷酷血腥的黑旗卫，还有不时爆响的手雷，给肖连浩的叛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恐慌。战斗只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数万叛军便伤亡过半。 肖连浩见势不妙，急忙带领两千亲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往宁乡、长沙方向逃去。 而在南城门附近，在新辽军开始反扑叛军后，李过则率领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兵悄悄摸近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南城门，冲进益阳城里，和留守的叛军厮杀起来。 留守益阳城里的陶大武等叛军将领来不及关闭城门，加上李过骑兵度太快，转眼间便在城门险险要关上的那一刻冲进了城里，砍死了守卫城门的叛军，控制住了南城门。 随着两千步兵的到来，李过牢牢控制住南城门，率兵和闻讯赶来的陶大武等叛军厮杀起来。 陶大武本是曹变蛟手下败将，在桃江被新辽军吓得不轻，这时见新辽军冲进了城里，更是恐慌不已，再说这时城里的叛军也大多都跟随肖连浩出城追击官军去了，留守的人马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城中的青壮，哪里是新辽军的对手？ 那些青壮见官军冲进了城里，而且来势汹汹，他们原本就是被叛军胁迫着参与守城的，对叛军根本谈不上任何归属感和认同感，况且叛军的所作所为能让人认同才是奇了怪了。 于是，在李过等人的大声喝令下，成百上千的青壮开始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陶大武见状，便想夺门逃跑，却被李过率兵截住...... ------------ 第二百四十三章 招贤纳士 陶大武被生擒活捉，其余的叛军纷纷缴械投降，李过率兵迅控制了益阳城。[[〈八一小{说〔[网 }〕]．>８)１）Ｚ〕)．?Ｃ］Ｏ〉Ｍ 而城外，墨离亲率大军将肖连浩的叛军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由于叛军人数实在太多，出城作战的叛军大约有六万人马，叛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却被肖连浩借机逃了出去，率着两三千亲兵往宁乡去了。 剩下的叛军眼看打不过又跑不掉，主将又跑了，于是纷纷向官军投降。 墨离命人押着这些叛军俘虏开进益阳城，一边打扫战场，一边控制益阳城里的局势。 一直忙碌到中午，这次战斗的结果才统计出来。 这次战斗，一共斩杀叛军六千余人，另外肖连浩率部三千人逃脱，其余的悉数向官军投降。 城中缴获叛军的粮草物资马匹武器等不计其数，收获颇丰。 至于新辽军方面，损失并不大，只战死了八百多人，且多半是在开始的攻城战中牺牲的，今天野战中，新辽军几乎没怎么伤亡。 这时，城中的局面已经控制稳定，所有叛军残敌均被搜了出来，城墙上也全部换成了新辽军士兵驻守。 和以往一样，每收复一城，墨离便迅派人贴出安民布告，让大家不要惊慌，稳定秩序。从枣阳开始，每次收复城池后，和安民布告一起贴出的还有一张墨离拟定的新辽军的军纪。 这个新辽军的军纪是墨离借鉴自后世人民军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而有所改动形成的，核心内容主要有三点，一，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个是自然的了，你不听指挥算什么军队。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也是新辽军与其他所谓官军的区别之处，新辽军决不允许士兵索要百姓的东西。三，任何人不得以私人名义接受官府或者乡绅私人的宴请。 此外，作战勇敢是军中晋升的最主要衡量标准、不得调戏妇女、不得强买强卖等亦被列入军纪之中。 这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出来，立即便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议论纷纷。大明的军队何时有将军纪贴出来的，而且墨离还在后面写上，欢迎社会各界进行监督，如现有新辽军士兵有违纪行为，欢迎举报，一旦核实，举报者将有重酬。 如此一来，百姓们无不是交口称赞，拍手称快，而墨离并不是做做样子，每到一城，都组织一支宪兵纠察队，随时接受百姓们的检举和投诉建议，也处理了几桩士兵违纪的事情，多是些轻微的违纪行为，但处理了这些士兵却因此赢得了许多百姓的赞赏和拥护。 现在，不论是在枣阳、宜城，还是在长阳，新辽军严明的军纪都给百姓留下了很强的印象，许多人都开始称呼他们为墨家军了，将他们与抗倭名将戚继光的戚家军相提并论。 便是在宜阳、兴都、荆门、荆州等几个新辽军没有进驻过的城镇里，新辽军留给当地百姓的印象也是相当不错，因为他们在途经这些地方时可以说是真正秋毫无犯，便是向当地州府请筹粮草，新辽军都没有进城，只是派一支人数不多的运输队负责运送，就是为了避免惊扰民众。 而这次，除了安民布告和新辽军军纪外，墨离还派人张贴了一张招贤榜，招募贤能才俊，协助处理各项事务。同时，也招募新兵，加以训练，充实新辽军实力，准备收复平定长沙、岳州、武昌等地。 益阳被叛军占据了数天，原先的许多官员是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如今新辽军刚刚收复益阳，许多行政事务都没有人手来处理，若等朝廷重新任命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必须尽快重新组建一套临时行政体系，来恢复益阳的地方行政秩序。 好在墨离现在的身份是湖广总督，这地方行政也在他的管辖之内，所以，他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若在以前，他一个征寇总兵官自是无权干涉这些地方事务的。 张贴了布告后，新辽军一面恢复城中的秩序，一面鉴别甄选那些叛军俘虏。 先，对于那些被迫胁从的百姓青壮，在确定没有做过什么恶行后，都是教训一番然后释放回家，让他们回家。当然，他们若是愿意加入新辽军，自然也欢迎。 这一部分人占了很大比例，足足有三万多人。其中，有四千多人愿意加入新辽军，成为其中的一员。 新辽军的武器装备和精神风貌都让他们惊叹不已，这些青壮当中也不乏热血之人，见到新辽军仅仅就用了两三天（真的的战斗也就半天时间）就收复了益阳，而且自身还没什么伤亡，这样的战斗力，这样的军威如何不令他们为之倾倒佩服？这些青壮也想成为这样能征善战的士兵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个年头，只有自己实力够硬，才能不受人欺负，才能活得好。 除了加入新辽军的四千多青壮，其余的人都回家过日子去了。 另外还有近三万人是顺天王涂永忠一路南下以来拉起来的叛军，这些人当中，真正没有沾染过百姓鲜血的恐怕很难找得出几个来。 这些人当然不能简单的一放了之，其中罪大恶极的数十个叛军头目在确认了其罪行后，被押到城外空地斩杀示众，以震慑群贼。 剩下的大多数都是或多或少干过些坏事的家伙，放又不能放，杀又不能杀的，只好暂时关押在牢房里。 但是总不能白白养着这些人啊，何况大牢里也关不下这么多人。考虑到即将与叛军进行连番大战，光靠目前这点兵力只怕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一场场剿匪大战。这些人，训练一下，哪怕是作为后备力量，也是个不错的补充。 于是，墨离便下令将这些俘虏整编后作为预备役，充入军中。剔除老弱伤病，还有二万一千人，加上先去四千多青壮，全部编入五个新兵营，并在整编大会上告诉他们，要想活命就得以勇敢来换取，将功赎罪。 这些俘虏没有得选择，只好在新辽军军官和老兵的带领下进行严格的操练，为收复长沙做准备。 日前传来确切消息，就在墨离收复益阳的同一天，张献忠、涂永忠、胡建青所率领的十余万大军也将长沙城攻破，长沙总兵沈刚率部投降叛军。 张献忠等人攻破长沙后，占据了吉王府，吉王不知所踪，府中所藏的巨额财富亦为张献忠等人所分。 由于张献忠所部人马最多，又是第一个攻进长沙，所以张献忠就理所当然的搬进了吉王府去住，吉王不知去向，他的几个妃子姬妾却被张献忠霸占了去，好不快活。涂永忠、胡建青等人亦不敢说什么。 墨离闻讯后，鉴于叛军人多势众，决定暂停进军长沙，先将益阳的俘虏整编训练一段时间后再兵长沙。 这些俘虏，多是乌合之众，一时半会训练不出什么效果，除非像在浦台一样，采取十一抽杀律，才能在短时间内激强大的战斗力。 但是十一抽杀律过于残暴，历来为大众道德所抵制和批判，也容易让自己背上残暴不仁的骂名，在朝廷里和民众中的名声不好，以前在浦台那是情势所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现在墨离想立足湖广，光靠残暴恐怖是不可能服众的。 而且十一抽杀律也不一定就能成功激部队战斗力，那是一柄双刃剑，用的好威力大增，用的不好，很可能会误伤了自己。别的不说，就光是这两三万俘虏被逼急了，暴动起来也够新辽军喝一壶的了。 所以，墨离并不打算再使用十一抽杀律，而是打算先慢慢训练，从思想上，从装备上，从体能上对他们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造和蜕变。 为了解决武器装备的问题，在长阳南下的时候，墨离就派人去平阳府陵川城告诉留守陵川的魏洪和火器营的雷洛等人，让他们着手将陵川的兵器研所、酒厂、水泥厂等搬迁到湖广来。 现在随着形势的展，新辽军扩充势在必行，队伍展了兵员也有了，这训练也不能落下。既然要训练，当然就不可能空着手训练，必须尽快装备更多更先进的燧枪等武器。 由于路途遥远，墨离让他们跟随稍后南下的程青竹部官兵一起南下，以保障安全。因为同时跟随南下的还有袁夫人阮氏、袁承志、林果母子等人。 当初刚救出袁承志母子的时候，大家讨论何处落脚的时候，就是选的湖广，没想到过了一年多，这才真正踏足湖广这块宝地。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感慨万千。 墨离已经将湖广视为自己家的大本营了。 至于那些老弱的俘虏，也有近万人，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白白养着他们。 现在正是春耕时节，墨离命人组织这些俘虏到城外荒地山岭开荒种地，组建一个大型的官营农场，主要劳力就是这些俘虏，反正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只要给他们一顿饭吃，他们就能给你干活，虽是一种剥削，可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呢。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士为知己者死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八{{一中文网(〈[〈 〕}）． 也许是经过了叛军鲜血的洗礼，洞庭湖畔的益阳大地上，连空气都特别清新起来。 益阳城里，县衙门前的大街上人头涌涌，川流不息。 现在的墨离无疑是最忙碌的时候，因为他随时都要抽空出来接见前来投奔的各种人才。 在这兵荒马乱的王朝末世，城上大王旗变幻莫测，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看到了你的实力，别人才会确信追随你会有奔头。 新辽军以极快的度攻下益阳，杀得肖连浩的叛军大败，新辽军的强悍战力摆在那里，而且军纪又是那么严明，这样的军队不仅让人惊叹，也深受拥戴。 所以，墨离的招贤榜一经贴出，前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这使得他可以把治理民生的行政构架迅搭建起来。 益阳的行政构架一搭起，墨离让这些属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册上明确记录的土地返还给士绅富户，就像当初在陵川一样，谁家的田地，全部按照田册地契上的实际数量重新丈量。 现在战事未息，这件事进展不会很快，但这姿态做出后，却是给了益阳的大户地主们不小的希望，立即得到了他们热烈的拥护。 之前肖连浩的叛军可是将他们的田地物产一股脑的抢夺了去，现在官军又将他们失去的财富还给他们，如何能不令他们满心欢喜？ 实际上，这些地主富户的田产经此一来，已经是大大缩水了，因为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他们通过各种手段瞒报、私吞了大量的土地，这些土地都是在官册上找不到记录的，他们也没有地契，经过官府重新丈量后，这些黑土地便成了无主之物，官府便完全可以将之收回来，给官府名下的农场耕作。 不过，虽然少了不少田产让地主土豪们肉疼不已，但总好过被叛军掠夺一空的好不是，因此新官府的举措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在重新丈量土地，整顿秩序的同时，墨离又以官府的名义开仓放粮，赈济下层穷苦百姓，以及那些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以赢得普通民众的拥护。 新辽军在益阳的举动赢得了不少民众的拥护和支持，连日来，不时有各个阶层的有识之士前来投奔，既有应征入伍的，也有想在官府中谋求一官半职的。 墨离在益阳县衙设立了一个临时招募处，专门负责接收甄选前来投奔的各路人才。 现在摊子越铺越大，墨离也渐渐觉得各种事物越来越繁杂了，也越觉得人才的匮乏起来。 新辽军如今猛将云集，墨离麾下汇聚了关锋、曹变蛟、周遇吉、李过、杜耕、何镇东、马进忠、何镇北、巴老刀、萧阳等大将，河曲的程青竹也在日夜兼程赶来，新辽军的规模和实力都在一天天的膨胀着。 墨离身边并不缺乏战将，但却缺少能够出谋划策的具有远见卓识的智略型人才，为此，墨离着重招募那些头脑灵活，腹有韬略的文人谋士。 几天下来，还真让他招了三个幕僚官，不理实务，专司参赞军政事务，为他出谋划策，捡遗补漏。一个叫东方瑾，四十三岁，脸稍长，身形略显瘦长，一袭青衫飘飘，倒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东方瑾本是个云游四方的学士，这次到洞庭湖雪峰山一带游历，却不慎被叛军困在益阳城中。 另外还有两个，一个叫陈衍，一个叫6尘涛，都是三十来岁，看上去也颇为精明强干。墨离以各种施政方略问之，均能有所答对。 另外还招募了一个原益阳主簿梁钧昌，三十五岁，肖连浩盘踞益阳时曾归附过叛军，后来墨离无意中觉此人有管理钱粮方面的天赋，当下不计前嫌，毅然起用他为粮草官，军中一切财务收支皆托于其手。 梁钧昌手下还有专司粮草及武器两个方面的属官，权力之大，责任之重，无异于新辽军的“户部尚书”。 接到这个任命那一刻，梁钧昌先是怔了一下，继而跪在墨离面前，号啕大哭。 这样一个重要的职位，墨离却将之交付给自己这样一个有着“污点”的人手里，可见这位新辽军主帅、湖广总督对他梁钧昌是何等的信任。自己如果不能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力，为新辽军效力，那自己还能算是人吗？ 从此，梁钧昌为了报答墨离的知遇之恩，没日没夜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即使再累也毫无怨言。 除了新任命的几名县衙官员在忙于处理益阳的公务外，墨离亦在县衙旁边征了一栋房子，作为湖广总督的临时办公点，也是为了便于县衙的官员们有些事情不好定夺的时候过来向他请示。 “明慎，你笔头功夫好，帮我弄个悬赏名单，你把王自用、张献忠、涂永忠、胡建青以及叛军一干将领的名单都列出来，张献忠这个八大王就悬赏十万两吧，其他的依次递减，王自用么，就悬赏二十万两白银。记住，肖连浩不要列上名单，嗯，就这样吧。”这日，刚进入临时办公点大厅，墨离就对陈衍说道。 陈衍略微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大人，属下听说那大贼涂永忠将肖连浩视为手足，一向信任有加，此时肖连浩虽然兵败逃回长沙，但依涂永忠对他的信任来看，大人此计只怕作用不大。” “行与不行，还得做了才知道，你说对吗？”墨离微微笑道。“当然了，即便离间不了，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嘛。” “大人说的倒也是实情，属下等所料不及，还请大人恕罪。”陈衍点点头，躬身说道。 墨离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说道：“你们是对本官还不了解，在本官看来，对付敌人，有时候要不拘泥于任何形式的手段，因为如果你不能取胜，你就失去了仁慈的资格。” 顿了一下，墨离又说道：“对于这些无恶不作的叛军，我们不要受制于什么道德的约束，更不要说什么公平正义，你们要记住一句话，真理永远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个世界，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仁慈。所以，你们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看看如何能令叛军从内部分化。” “是。大人。”东方瑾三人齐齐起身施礼。的确，墨离此计若是能成，对于击败叛军可是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作为墨离的幕僚，这些无疑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墨离与他们相处，很讲究尺度，既给予足够的敬重，又不失上官的威严，绝不会象和关锋、萧阳他们那样嬉笑怒骂。 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与关锋、萧阳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嬉笑怒骂，那是血火淬炼出来的感情，无伤大雅，而且军中之人不喜俗套，大家犷放粗豪一些反而觉得亲近。 但若是和这些文人谋士也这样的话，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轻浮粗鲁，难成大事。 下午，梁钧昌红肿着双眼抱着一堆账册求见，墨离招呼他进来，还亲自倒了杯茶给他。 梁钧昌诚惶诚恐，在墨离麾下所有的新进属官中，他是出身最为低微的一个，还曾在叛军中干过几天，偏偏墨离待他却最为和善，每次听到墨离和言悦色的关心话语，他眼眶都会为之湿润，只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以报这份知遇之恩。 如今这世上，像墨离这样手握重兵又礼贤下士的大帅到哪里去找？好些时候，站在墨离面前的梁钧昌都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 像现在，墨离居然亲自端茶给他，这叫他如何不受宠若惊，当然他也不敢接，只是不停地叩拜，口称不敢。 墨离哈哈笑道：“均昌啊，本官一向极少亲自奉茶给人的，你不接岂不是让本官感觉很没面子？” 梁钧昌闻言，连忙放下账册，接过茶杯，眼中已是一片湿润。这杯茶，不仅暖胃，而且还温暖了梁钧昌的整个心窝。像他这种小吏，以前在益阳县衙的时候也是整天看县令脸色过活的，被迫从了叛军后，就更不用说了，那几天的日子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人生当中的噩梦。 而现在，墨离不仅对他信任有加，而且还温和亲切，平易近人，许多事情都放手让他们去做，这如何能不令人感慨万分。 当然，该严肃的时候，墨离也绝对是不苟言笑的，你会觉得他的威严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梁钧昌的账册整理得井井有条，账目分明，收支情况一目了然，做账之人很难作弊，墨离不住的点头，看来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这梁钧昌的确是个人才。 “均昌啊，你这账目分明，做得很不错！好！以后本官和新辽军所有的弟兄们是吃饭还是喝粥，可都看你的啦！”墨离笑着说道。 “谢谢大人的提拔和知遇之恩！均昌唯有肝脑涂地以报！”梁钧昌激动万分的说道。 士为知己者死，跟着这样的明主，就是累死了也值！ ------------ 第二百四十五章 鏖战刘文秀 光阴似箭。八一中文网 ( >]）．〉８?１〉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来，墨离在益阳招兵买马，整军备战，恢复民生秩序。 而张献忠、涂永忠、胡建青等叛军也盘踞在湘阴、宁乡、长沙、株洲一线，凭借城池固守，不敢再继续西进。肖连浩的打败而归让他们对新辽军深为忌惮，要知道肖连浩可是有好几万人马，作为西进的先锋的，却在短短两三天内被新辽军打得大败，只剩三千残部，这让叛军们如何不畏惧。 而且，近一个月来，长沙周边府县，甚至包括长沙城内，到处都出现了新辽军张贴的悬赏通缉令，上面二十几个大贼均有名有姓有赏额，唯独肖连浩一个人没有上榜。 当然，涂永忠也不相信肖连浩会背叛他，肖连浩的小命可都是他救的，要是他敢背叛自己，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其余几个领当然也觉得这是官军的鬼伎俩，一开始倒也没有人怀疑肖连浩。 肖连浩暗自舒了口气，但同时又感到十分憋屈，妈的，这班官狗这不是想害俺老肖吗！幸好几位大哥都没有上当。 不过，后来事情似乎慢慢生了微妙的变化。 先是新辽军开始沿着长沙外围的城镇调兵遣将，准备一步步压缩叛军的活动空间，进一步收复长沙。 张献忠等人似乎闻到了一股大战即将到来的气息。由于新辽军雄踞了益阳桃江一线，扼守住叛军西进的方向，叛军现在不得不将主要兵力摆在了湘阴至株洲一线，防备官军进攻，只有小部分兵力在往袁州一带活动。 随着新辽军新兵的训练初成，墨离指挥新辽军开展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 先，曹变蛟的骑兵扫清了湘阴和宁乡等地城外的叛军游骑探哨，使得叛军只能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对于城外官军的动向一概不清楚。 同时，墨离又以湖广总督的名义从宝庆府、辰州府调了七千府兵过来协助新辽军作战。 宝庆府和辰州府的府兵到来后，墨离又命周遇吉率领五千新辽军和四千府兵进占湘阴至宁乡之间的茶山镇，阻断湘阴方面的叛军南下的路途。 然后，又命李过率五千新辽军和三千府兵南进新牧，防范湘潭、株洲方向的叛军。 之后，曹变蛟率领四万大军迅包围了宁乡。 宁乡由叛军张献忠部下的孙可望驻守，城**有五万人马，大多都是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乌合之众。 本来，宁乡的孙可望部叛军和驻守湘阴的涂永忠部、驻守长沙的张献忠大部、驻守株洲的胡建青部叛军遥相呼应，一旦那座城镇被官军进攻，其他的几处都可以迅出兵相援。 但现在湘阴和株洲等县城外面的叛军探哨游骑都被新辽军清除，叛军之间的军情讯息难以及时传送，而湘阴和株洲的援兵又被新辽军阻截在城里，于是，宁乡直到被新辽军包围，湘阴和株洲都还没有收到消息。 大兵压境，曹变蛟马上开始攻城，以隆隆的炮声震慑宁乡的孙可望。 孙可望慌忙一面派人去长沙向张献忠求援，一面组织兵力坚守待援。 墨离亲自率兵一万两千绕到宁乡城东面十余里处的一片山坡上，准备截击长沙来的叛军援兵。 本来，众将不同意墨离亲自带兵冒险阻击，要知道长沙城可是有着十万多叛军的，万一张献忠倾巢而出......曹变蛟更是几次要求自己带兵阻击长沙援军，由墨离亲自指挥大军攻城。 但是墨离有他自己的考量，仍然坚持己见。将大军主帅置于一种相对危险的境地，有时候更能激普通士兵的战斗热情，尤其是这支招收了近半数新兵的队伍。因为他们觉得，连主帅都甘愿身处险境和他们一起厮杀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杀敌呢？ 在曹变蛟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在墨离将自己置身险境的激励下，曹变蛟率领的四万新辽军个个嗷嗷叫着扑向宁乡城墙，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那无视身边乱飞的箭矢和药子的疯狂劲，让孙可望部下的叛军一个个吓得了愣，傻了眼。 宁乡攻城战爆后不到三个时辰，就被新辽军攻破。 罗大山第一个咬着大刀冲上了城墙，刚从云梯上跳上城墙，便挥舞着大刀将城墙上的几个叛军士兵砍翻。随后，罗大山身后的士兵一个接一个跳上城墙，向城墙上其他的叛军杀去。 叛军抵挡不住，纷纷溃退着。 罗大山带着数十名部下杀到城门处，砍死守城门的几十名叛军士兵，打开了城门，无数的新辽军士兵一拥而入，很快便控制住了城中的局势。 孙可望闻报城门失守，本想带着亲兵逃跑，却被跟随曹变蛟攻城的雪鹰特种侦察兵大队副大队长方井波等人迅制服，当场活捉。 攻破宁乡城后，曹变蛟命何镇东、杨守礼、罗大山等人控制宁乡城中各处，清剿孙可望部残敌，然后亲自和连一秋、惠登相、冯珂等将领率领三千骑兵两万步兵赶往城外十余里处的望牛坡支援墨离。 那边，已经隐隐有喊杀声传来了。 曹变蛟心急火燎的率着三千骑兵率先赶到望牛坡，只见山坡上到处都是厮杀的人群，墨离亲自指挥一万余新辽军将士正和闻讯赶来的长沙张献忠叛军激战。 张献忠没来，来的是他手下的大将刘文秀率领的七万人马。 原本的历史上，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均被张献忠收为养子，其中以孙可望为四大养子之。现在李定国一年前被墨离抢先救下，并带回黑云寨培养，张献忠就只收留了三个养子，另一个艾能奇现在还小，只有十三岁，跟随在张献忠身边。 而这个刘文秀其实也不大，不过二十岁出头，但是为人机灵，作战勇敢，与孙可望一样，颇得张献忠喜爱和信任。 这次接到孙可望的紧急求援，张献忠于是便派刘文秀率军出援，同时派人去湘阴和株洲请涂永忠和胡建青共同兵，驰援宁乡。几支义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又结成了同盟，张献忠不怕他们不出兵。 刘文秀率领七万大军赶到望牛坡，遭到新辽军主帅、湖广总督墨离亲自率领的一万两千精锐官兵阻击，双方展开血战。 墨离利用望牛坡两旁狭长的地形，设下层层伏兵，逐层阻击刘文秀的援兵。 刘文秀胜在兵力占优，但是墨离却占了地利之长，加上所部官兵个个士气高昂，且火器先进，一开始交战，叛军还没冲到跟前，新辽军预先埋设的数百颗地雷就让刘文秀的大军炸得灰头土脸，吃尽苦头。 在付出伤亡两三千人的代价好不容易冲过新辽军埋设的地雷阵后，新辽军的燧枪和弓箭又如同下雨一般袭来。更要命的是，前面被新辽军用火枪和箭矢疯狂攻击也就算了，可没想到后面还被新辽军的火箭溜轰得惨不忍睹。 由于新辽军的火炮都拿去攻城了，所以墨离这边并没有携带火炮，只有数十支火箭溜。 而刘文秀因为是紧急驰援，自然也来不及携带笨重的火炮，因而双方基本上都是使用火铳和火枪在交火，然而骑兵更多的是用长刀和长枪在冲锋，厮杀成一片。 火箭溜和燧枪虽然威力不小，操作方便，但是由于弹药供应量不大，所以当曹变蛟率军赶来的时候，墨离、马进忠、萧阳等人已经率领部下和叛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刘文秀部叛军毕竟人数多太多，比墨离所率的新辽军几乎多出七倍，新辽军虽然悍勇，但毕竟是兵力太过悬殊，渐渐处于下风，墨离也亲自带着司马剑等亲兵上阵搏杀，并渐渐有被围困的势头。 梁佩君这次倒没有跟来，不是她不想来，却是因为墨离不准她来——她怀孕了，目前留守在益阳。 曹变蛟率着骑兵先行赶到，墨离远远望见，呼了一口气，大喜道：“小曹，你们来得正好！” 曹变蛟挥舞着方天画戟，犹如一尊杀神般闯入敌阵，杀得叛军血肉横飞，纷纷走避。 曹变蛟一路冲杀到墨离跟前，请罪道：“大人，末将该死，救援来迟了。” 墨离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说道：“不迟，小曹，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快，将这些叛军全部给我杀个干净！” 曹变蛟、连一秋、惠登相等将领率兵杀入战团，给叛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曹变蛟这三千骑兵的加入，就像一支爆炸的弹头一样，杀得叛军纷纷溃退。 随着白之城、冯珂等将领率着两万步兵的到来，战场上的局势更是开始向有利于新辽军的一方倾斜。新辽军的兵力已达到三万五千多人，这兵力虽然只及叛军的一半，但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新辽军又岂是张献忠叛军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抗衡的？ 望牛坡上，杀声震天，响彻云霄，叛军由攻势转为守势，再到不停溃退，伏尸十里。刘文秀见势不妙，慌忙下令退回长沙......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孙可望劝降 刘文秀七万大军，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被墨离亲率新辽军杀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八(一中文 ＜〈 ?）． 刘文秀是跑回了长沙城，但他的七万部下却仅有一万多人跟着他逃回长沙城，其余的不是被新辽军斩杀，就是被俘，另外有少量溃兵逃散。 直到天色将晚，新辽军才打扫完战场，回到宁乡城里。宁乡城中此时已完全被新辽军控制，城中隐藏的叛军也基本上被搜了出来。 今日一战，大破宁乡城，活捉叛将孙可望，并大败刘文秀的七万援兵，战果喜人。 攻下宁乡城后，长沙城就直接暴露在了新辽军的兵锋之下，再没有什么缓冲地带可以抵挡新辽军的进逼。 而在这一战中，新辽军共斩杀叛军两万四千余人，俘虏近八万人，另缴获战马兵器、粮草物资一大批。 张献忠得知孙可望被官军活捉，刘文秀大败逃回后大吃一惊，急忙下令紧闭四城，坚守长沙。同时派人向王自用、涂永忠、胡建青等人求援。 墨离听说捉住了张献忠的大养子孙可望，忽然心中一动，于是命人将孙可望带上来。 不一会，孙可望被五花大绑押到墨离的大帐。 见了墨离，孙可望倒也硬气，并不下跪，只是愤怒的瞪着眼前的这些官军大将。 萧阳见状大怒，暴喝道：“大胆贼寇孙可望，见了督台大人还不下跪！来啊！给我打......” 墨离摆摆手，说道：“萧阳，算了。” 随后转头对孙可望说道：“你就是张献忠那厮的大养子孙可望？” 孙可望双目圆睁，怒道：“呸！狗官！总有一天，父亲定要来取你项上人头来祭我兄弟！” “是吗？”墨离淡淡一笑，说道：“你当真以为，你那老子张献忠能有什么善终吗？告诉你，你那弟弟刘文秀七万大军，都已经被本官击溃，现在长沙城里，张献忠还能有多少乌合之众替他守城？待明日本官率兵围了长沙城，就是张献忠那贼寇的末日！” “呸！做梦！” 孙可望虽然嘴里强硬，但一颗心却已经不住的往下沉。他知道墨离所说的不假，至少刘文秀兵败应该是事实了，不然何以会到现在还没有赶来救援他孙可望。 “你若不信，那本官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再多活一天，明日好教你看看，本官是怎么样将长沙城拿下的！” “你要杀我？”孙可望掩饰不住眼里的恐惧之色。在他想来，自己好歹也是八大王张献忠手下的头号大将，官军应该不会随便杀了自己才对。 “你瞧瞧你，你好歹也是叛军大贼张献忠的大养子吧，还是带兵几万的大将呢，就这么点出息，叫本官如何能不鄙视你？”墨离好整以暇的说道：“不就是砍个头嘛，你难道这活儿干得还少了不成。” 墨离的回答几乎让孙可望崩溃，这什么跟什么嘛，以前是咱砍别人的脑袋，可这回是咱的脑袋要被砍掉了呀...... “不！别杀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人都怕死，真正不怕死的都不是人，那是神。孙可望不是神，自然也怕死，而且非常怕，身子都甚至有点抖，以前砍别人脑袋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呢。 墨离将孙可望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更加鄙夷他，说道：“孙可望，你真的不想死？” 废话嘛，谁他妈想死谁就是傻子。孙可望欲哭无泪的想着，嘴里却不敢再装逼，哀求道：“求大人开恩......”刚才的硬气荡然无存。 墨离看了看孙可望那令人生厌的样子，不无鄙夷的说道：“行了，既然你如此怕死，那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明日帮本官做一件事，只要做成了，本官就饶你一命！”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不知大人要小人做的是什么事情呢？” “明日本官自会告诉你，下去吧！” 墨离看着看着孙可望下去的背影，心里竟有一丝失望。刚开始看他那样还以为他能有多硬气呢，没想到才一说要定他的生死，立马就尿了，这种人，亏他还是什么八大王张献忠手下的头号大将呢！ 第二天，墨离率领五万大军并从昨天俘虏的叛军当中挑选出一万人，一起进军长沙。数万大军在长沙城下摆开阵势，一门门火炮对着城墙排开，黑压压的直指城头。 张献忠得知官军围城后，亲自带着刘文秀等将领来到城头上，指挥部下守城。 墨离命人将孙可望押了上来，说道：“孙可望，按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本是非杀不可的，不过，现在本官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劝张献忠投降官军，如果做到了，本官就放你自由！” “啊？”孙可望懵了。劝降他老子？这这...... “啊什么啊？你不是不想死吗，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让张献忠打开城门，本官就承诺饶你一命！”墨离冷然道。 “这......小的遵命。”孙可望无可奈何，只得来到长沙城下，对着城头上大叫道：“父亲！别放箭！是孩儿回来了！” 张献忠在城头上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大儿子孙可望，却见他衣衫褴褛，垂头丧气，想到宁乡在他手中丢了，不由得气极，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你这样回来作甚，你还不如让老子见到你的尸体！” 听了张献忠的责骂，孙可望本能的耷拉着脑袋，但为了性命着想，仍然厚着脸皮说道：“父亲，孩儿是没用，把宁乡丢了，孩儿本来没脸来见您，可是，这官军实在太厉害了，完全不同咱们以往交手的那些官军，所以，父亲，还是投降吧！咱们实在是打不过他们呀！” 张献忠大怒，喝道：“混账东西！你还有脸让老子投降官军？亏老子那么信任你！哼！” 孙可望哭丧着脸说道：“父亲，孩儿也是没办法，新辽军太强大，太冷血，他们杀了咱们好多弟兄，咱们打不过的呀！不信你问问二弟，他不是也和新辽军交过手吗？父亲，咱们赶快降了吧！” 张献忠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刘文秀，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可怕。刘文秀不由得心头打颤，昨天他丢了五万多人马，回来后张献忠虽然没有斩他，但也是将他痛骂了一顿，削了他的兵权。 张献忠一瞥眼看见城头上的士兵都有些惊惶犹疑的神色，不由得大怒，喝道：“你这孽子，竟在这胡说八道扰乱军心，来啊！快给我将这孽子射死！” 刘文秀心头一凛，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张献忠身旁的亲兵听了命令，急忙张弓搭箭朝城下的孙可望射去。 孙可望大惊失色，急忙转身就跑。饶是他跑得快，左臂还是被一支流箭擦过，鲜血直流。 孙可望狼狈逃回新辽军阵前，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小的尽力了，可是父亲他......唉！” 墨离端坐马上早瞧见了，他原本也没指望凭着孙可望一番话就能说得动张献忠来投降，他之所以要孙可望去劝降，只不过是想借此动摇叛军的军心而已。 现在孙可望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墨离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望了望远处的城头，收回视线，落在孙可望身上，平静的说道：“这么说，你是说服不了张献忠来投降了？” 孙可望心头猛地一跳，抬头正想答话，却见墨离脸上神色倏地变冷，森然说道：“既然你连说服你老子投降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留你还有何用？” 说着，墨离噌的一声拔出长刀，快如闪电的一挥，咔擦的一声，只见孙可望那颗圆圆的头颅被一刀砍断，滚落地上，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墨离一挥长刀，刀身上的鲜血点点滴落地上，转头对另一边的一万俘虏大声道：“你们看好了，本官答应孙可望，只要他说服张献忠那贼寇来降，本官就饶他一命！很可惜，他太让本官失望了，本官向来言出必诺，既然他不能让张献忠来降，那他就只有一死！” 上万俘虏恐惧的看着墨离，他的刀尖仍在滴血。孙可望死了，八大王的大儿子，张献忠最倚重的大将，就这样被墨离一刀杀了。俘虏们甚至都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墨离一手提着马缰，一手长刀一指长沙城，大声道：“本官向来很公平，我能给他一个机会，也能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你们都给我上去劝说城里的叛军投降，只要你们能劝得叛军把城门打开了，本官就饶你们一命！否则，孙可望就是你们的榜样！” 俘虏们面面相觑，均是惊慌不已，要劝说城中的张献忠叛军投降，谈何容易？城中现在还有四五万叛军呢，再加上张献忠裹挟起来的一些长沙城的青壮，守城的兵力达到了七八万人，长沙城又高大坚固，城防设施齐备，光是火炮就有数十门，城中物资充足，张献忠又怎么会肯轻易归降？ 可是不去劝降也不行，孙可望的人头还在地上滚着呢，墨离可是丝毫不介意再砍下几千颗头颅来筑京观，威慑城中的叛军的。 在新辽军的威逼之下，上万名俘虏于是高举着孙可望的头颅，朝长沙城下走去...... ------------ 第二百四十七章 长沙之战 长沙城下，上万名叛军俘虏跪在地上，深切的呼喊着，哀求张献忠顺应潮流，率部归降官军，以免弟兄们横遭惨死，生灵涂炭。八一中文 ］]］．) “八大王，求求您，赶快打开城门吧！” “快开城门哪！八大王，快降了吧。” “八大王快降了吧！新辽军太厉害，你们是守不住长沙城的，早点投降弟兄们还可以少死几个啊！” “八大王您看，你大儿子都死了呀，您不能让弟兄们再跟着您白白去送死啊！” “就是啊！弟兄们快开城门投降吧！我儿子还在城里呢，他不能死啊......” 一个个，一句句，七嘴八舌，尽是感人至深的劝降，俘虏们声泪俱下，苦求张献忠开城纳降。 张献忠听得不胜其烦，心情烦躁，加上远远望见孙可望被墨离斩，心下更是哀痛。他虽然恼火孙可望跑来劝降扰乱军心，但怎么说他也是自己收养的第一个儿子，这会见他在自己眼前被人杀死了，还是很难过的。 这时见这些曾经的部下又一窝蜂跑来在那里哭求自己投降，不由得心头火起，怒不可遏，大声道：“放箭！放箭！射死这些没用的废物！” 部下不敢违逆张献忠的命令，当下弓箭手们立即朝城下放起箭来。 无数的箭支朝城下的俘虏们射去，前面的一些俘虏措手不及，当场被射死了几百人。剩下的俘虏们大惊失色，急忙爬起来转身就跑，直跑到新辽军阵前，这才停住。 墨离纵马来到俘虏们面前，大声说道：“你们也失败了对不对？” 俘虏们吓得慌忙跪下大呼饶命：“大人开恩，别杀我们，大人开恩啊！” 墨离神色冷峻，拔出长刀，雪白的刀身在阳光下闪耀出一片寒冷的光芒。 “活命的机会，本官不是没有给你们，是你们自己没把握好，能怪本官吗？”墨离用刀一指长沙城，说道：“要想活命，就只能靠自己去争取！现在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去把长沙城给本官攻下来！” “啊？”俘虏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攻下了长沙城，你们就可以活命了，当然这不容易，但是，如果你们不去攻城，本官现在就下令杀光你们！是生是死，你们自己选择。” 俘虏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你们去攻城了，就还有一丝成功的可能，就有了一线生的希望，如果不去，你们连这一线希望都不会有。”墨离冷酷无情的说道。 人群开始骚动了。的确，只要博一搏，就还有机会。 “现在张献忠根本不听你们的劝告，命令城里的叛军向你们无情的射杀，根本没有念及你们以往的兄弟情义，你们又还要当他们是弟兄吗？” 这句话最终击溃了俘虏们的心理防线，俘虏们终于同意攻城了。 墨离也不是完全拿他们当炮灰，在开始攻城之前，命令炮营对着长沙城城墙展开了猛烈的炮击。可惜的是，由于火炮威力不足，而长沙城又修筑得十分坚固，待硝烟散去后，长沙城仍然完好无缺的岿然不动。 墨离命人分武器给俘虏们，然后在新辽军的督阵下无奈的架着云梯向长沙城冲去。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片旌旗向日来。俘虏们在新辽军的逼迫下猛攻了半天，由于长沙城高大坚固、炮火凶猛而难以攻上城头，半天下来，俘虏们死伤了三千多人。 墨离看看天色已经将晚，而俘虏们也确实是卖力的进攻过了，长沙城是湖广名城，一时半会攻不下来也是正常的事。于是下令收兵，结寨扎营，将长沙城四面围住。 一连几天，新辽军又进攻了几次长沙城，还是没什么进展，不过，新辽军也没有多大损失，因为押着俘虏们去冲击了几次城墙不下后，墨离便主要采取围城的策略来围困张献忠。 这几天中，湘阴的涂永忠和株洲的胡建青倒也组织了几次救援，但每次都被周遇吉和李过分别击退，根本没法越过两人的防线，谈何救援？ 第五天早上，墨离正和众将商议破城之法，大家都是愁眉不展，没想到长沙城竟是如此固若金汤，难以攻破。 杜耕说道：“大人，咱们的粮草物资调度不便，怕是无法长久围城啊，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四五天，咱们就得撤兵了。” 梁钧昌也在一旁说道：“大人，杜将军说得对，我军粮草基本都是由益阳调运的，但是益阳地方也不大，粮食也有限，况且上次在宁乡抓住了七八万俘虏，这些也都是需要巨大消耗的。” 墨离点点头，说道：“本官知道了，大家都想想看，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攻破长沙城呢？” 长沙城十分坚固，除非有红夷大炮来轰城，否则光凭西洋炮、佛朗机炮等轻型火炮很难轰开长沙城城门。 但是红夷大炮转运困难，而长沙周边的府县又没有红夷大炮，湖广境内，仅襄阳城有五门红夷大炮。襄阳至长沙，何止千里，等调来红夷大炮，黄花菜都凉了。 众将都是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伙头军老张端着早餐上来了。除了馒头、面条，竟然还有一盘鱼汤，乳白色的汤液上面飘着一撮香菜末和小葱花，显得格外香气四溢。 墨离奇怪的说道：“老张，今儿怎么还有鱼汤啊？”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馒头面条窝窝头，这鱼汤还真是第一次见。 老张放下早餐，搓着双手，有点局促的说道：“回大人，这鱼是今早小光子跑到湘江里捉到的，小人看着还新鲜，于是便想着给大人和各位将军做个鱼汤，也不知合不合大人的口味？” 墨离点点头，和气的说道：“哦，没事，我就是好奇问问，没什么的，咱们大老爷们对吃的都不挑。再说你老张的手艺那还不是顶呱呱的嘛，都吃了大半年了。” “嘿嘿嘿嘿......”老张憨厚的咧嘴笑了。 “行了，你下去吧。” “哎。” 墨离舀了碗鱼汤，趁热喝了一口，还不错，挺清甜的，没有什么泥土气和腥味。 墨离暗赞老张手艺不错，正要继续喝汤，忽然一动，说道：“等等！鱼汤......鱼？” 他这一声把老张吓了一跳，慌忙停下，转身说道：“大、大人，这鱼汤可是不对口味？” 其他人也是疑惑的看看墨离，又看看老张，以为是这鱼汤出了什么问题。 墨离摆摆手说道：“鱼汤没问题，哦，老张，这没你事了，鱼汤很美味，刚才是我唐突了，你先下去吧！” 老张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于是又向墨离告了罪，然后退了出去。 待老张退下去后，关锋说道：“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墨离点点头，说道：“本官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长沙城的地下排水沟是不是通到湘江的？” 6尘涛家就是长沙的，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所言不差，这长沙城的地下排水沟正是通往湘江，不过，这湘江的水一直都很清澈，长沙人也经常从湘江里打鱼来吃。” “本官说的不是鱼的问题。”墨离说道：“尘涛，你可知这长沙城的地下排水沟空间有多大么？” “大人的意思是......？”6尘涛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地下排水沟！”墨离来了精神，吩咐道：“关锋，派人去找个熟悉长沙城地下排水沟构造的人过来，本官有事要问。” 关锋点点头，答应了声，站起身走了出去，传令下去。 没多久，关锋手下的两名士兵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俘虏走了进来，禀报说此人就是长沙城的一个泥瓦匠，叫唐三，曾经参与过长沙城地下排水系统的维修。 墨离说道：“唐三，你曾经修筑过长沙城的地下排水沟是吧？本官问你，长沙城地下排水沟有多大？能不能容纳一个人行走？” 那唐三很拘谨，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大人，那排水沟大约有五尺高，宽也有三尺，一个人弯腰钻进去不成问题。” “哦？那你知道城里的排水口都在什么地方吗？”墨离又问道。 唐三点点头，说道：“小人知道。一共有三个大的排水口，一个在城北的胡家酒楼后面，一个在城南的集市附近，还有一个则在城西的杏林**铺前面的那条街，其他还有很多小的排水口，那些都是比较小，人钻不下去。” 墨离闻言大喜，说道：“好！你把这排水沟的结构和分布画出来，本官重重有赏！” 根据唐三所描绘的粗陋结构图，墨离命人将雪鹰大队长孟轲叫来，让他组织队员立即准备从排水沟潜入长沙城，里应外合，攻破长沙。 孟轲领命后，立即召集六十名队员带齐装备，并命唐三为向导，寻找位于湘江边上的排水沟出口。 为了掩护雪鹰大队的行动不被叛军觉，墨离在孟轲出之前就立即组织兵力起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攻城行动，成功将叛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攻城队伍的身上。 在隆隆的炮声掩盖下，孟轲率领六十名队员悄悄找到了排水沟出口......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另辟溪径破长沙 湘江边上。〈 八一中文??>>>．〕８}１〕z］}．）c〕om 长沙城地下排水沟的出口掩映在一处杂草丛生的河岸，四周藤蔓缠绕。 排水沟里面黑乎乎的，越往里面越是什么也看不见，正不断流出浑浊的污水，出难闻的气味，不过与后世相比，还是要好得多。 队员谢小宝跳下沟口，拿着火把低头就要钻进去。这排水沟高约五尺，只能低头弯腰前进，无法直立行走。 旁边的孟轲一把拉住谢小宝，低声骂道：“小宝，你想死吗？” 谢小宝愕然的望着大队长，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孟轲也不理他，转头命人拿过一支火把，再找来一支长长的竹竿，将火把绑在竹竿一头，点着火把，再把火把伸进排水沟里面去。 孟轲一边将竹竿伸进去，一边说道：“大人不是曾说过吗，凡是这种相对封闭的沟渠里很可能会产生毒气，而且这水沟这么长，里面的空气很可能会不流通，如果贸然进去，那样就容易窒息了。” 谢小宝听了，有些冒冷汗，随后又不解的问道：“孟队，什么是空气啊？” “空气就是......”孟轲突然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空气的问题，他也只是听墨离讲过，却并不大清楚。“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大人说了，人活着就要有空气，而这火把也要有空气才能燃烧，如果这火把熄灭了，就说明里面没有空气，人就不能进。” 火把越伸越进里面，一直都在燃烧，并没有熄灭。过了好大一会，竹竿已经伸到尽头了，这竹竿足有三四丈长，孟轲又让火把在里面燃烧了好一会，见没什么异样，于是撤回竹竿，命人进去。 唐三作为向导走在最前面，众人猫着腰，踩着脚下的散着臭气的污水和一些细小的垃圾沿着排水沟进。 所幸的是最近几天并没有下雨，现在又是中午，用水比较少的时候，所以排水沟里的污水倒也不多，只到小腿部位，只是还有些凉。 六十名队员在孟轲的带领下一个个鱼贯而入，走进排水沟。墨离担心几十个人兵力太少，于是又命关锋挑选出一千精兵由佟大锤率领，跟着雪鹰大队进去。 几个人一支火把，慢慢的前进着，所幸排水沟大多都是修建得直来直去的，转弯的地方并不多。 砖石砌成的沟壁上，长满了苔藓和杂草，甚至不时还能碰上成群的老鼠和蟑螂等令人恶心的小东西。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手持火把闯入它们的领地，这些老鼠蟑螂吓得四处乱窜，纷纷躲避。 越往里面，气味就越是难闻，不少队员忍着刺鼻的恶心气味，几乎要吐了出来，孟轲连忙叫大家用湿毛巾蒙在脸上，蒙住口鼻。 这样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转过了几个弯，终于，前面传来了一线光亮，队员们不由得心情大为振奋，一个个屏住呼吸，轻轻的朝前面走去。 光线越来越强，根据唐三的描述和对证他描绘的图纸，前面就应该是城西的杏林**铺前面那条街的出口了。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个出口最靠近城门，这里距离西城门只有不到两里了。 到了出口下面，唐三先是试着用手去推开那块凿了许多个小孔的大石板，却毫无反应。那块大石板太重了。 那块大石板呈四方形，长宽约两米，怕有几千斤重。由于是平放在出口上面的，这么大的一块大石板想把它撑开是没什么可能的。 出口下面的空间比沟里大了一半，但也只能容纳五六个人。孟轲找来六个人，站在大石板底下一起用力向上托举那块大石板，虽然微微动了下，但还是无济于事。 “队长，怎么办？”谢小宝等人着急的问道，都把眼睛望向孟轲。 孟轲皱了皱眉头，四下望了下，忽然说道：“有了！” 说着，孟轲指着出口大石板下方的边壁说道：“这些都是用砖石垒起来的，咱们把这其中一边的墙壁挖空，这大石板就会掉下来了，只是要小心点，免得被砸到了。” 众人连忙用随身携带的兵器和铁铲挖起洞口的一边的墙壁来，由于长年累月的污水侵蚀，这洞壁的砖石都有些松动了，还长满了杂草，队员们有铁铲和枪棒等武器，挖起来并不怎么费劲。 只过了盏茶功夫，队员们就将左边的那面洞壁挖空，再将相邻的一面也挖空，那块大石板左边就失去了支撑点，顿时轰的一声掉了下来，幸亏队员们早有防备，因此并没有人员伤亡。 大石板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两米宽的洞口来，谢小宝丢掉火把，长刀背在背上上，两手扒住洞口的砖石，双足在大石板上一借劲，整个人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窜了上去。 洞口处在一条僻静的横街角落，谢小宝窜上去后四下扫了一眼，没有现人迹，随即把手伸下去，拉住另一名队员的手把他拉了上来。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队员跳上了洞口，由于城头上正在进行激战，叛军都上城头上去了，普通百姓见正在打仗，绝大部分人都躲进了自家的小屋里，哪敢出来。加上这里比较偏僻，少有人来往，直到队员们都上来了，也没人觉他们这支从地下钻出来的队伍。 佟大锤率领的一千精兵也一个个跟着跳了上来。 然后，孟轲和佟大锤兵分两路，一路由佟大锤率领三百人在城中到处放火，吸引叛军的注意力，一路由孟轲率领，直扑西城门，杀死守城门的叛军打开城门接应大军入城。 为了避免造成整个长沙城都毁灭在火海中，佟大锤决定摸到叛军的军营再放火。叛军若是知道自己的军营被人放火烧了，肯定会军心大乱。 很快，孟轲率领的数百人就出现在西城门附近，只见他们脸上涂满油彩，浑身穿着奇异的迷彩服（现代特种兵的装扮），手持燧枪或者长刀，怪叫着冲向城门后面的叛军。 城门处的一百几十名叛军士兵见了，无不吓得大惊失色，队员们奇怪的装扮有如鬼魅一般，手中的燧枪更是吐着愤怒的子弹，几乎弹无虚，每一颗子弹都带走一条叛军士兵的性命。 队员们的装扮奇异还在其次，更让叛军吃惊的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城里的？ 让叛军们惊恐万分的是，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冲了过来，掏出一颗颗黑乎乎的小圆球朝城门扔了过来，随后随着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数十名叛军士兵被炸得飞了起来，残肢断臂摔了一地，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城里某处角落忽然冒起了滚滚浓烟，接着一阵大火冲突而起。跟着就听得有人大叫：“官军进城啦！官军进城啦！大家快跑啊！” “八大王被打死了！弟兄们快跑啊！” “新辽军杀进来啦......” 城墙上的叛军听了，更是军心大乱，一个个大惊失色，乱做一团。 孟轲率领队员们和佟大锤的部下冲到西城门下，这里的叛军士兵已经被炸死了一大半，剩下的几十人再也无心抵抗，纷纷举手投降。 队员们合力打开城门，控制住城门的叛军。 城外正在猛攻城门的正是马进忠亲自率领的数千将士，此时见到城门打开，不由得大喜，欢呼着冲了进来。 “杀啊！杀啊！”成千上万的新辽军士兵像潮水般涌进了长沙城，冲向各处城墙上的叛军，喊杀声响彻整个长沙城。 城门既破，城中军营又被人放火烧了，城中的叛军瞬间没了斗志，新辽军还没冲到，许多叛军便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起来。 马进忠、曹变蛟、关锋、白之城、惠登相、罗大山等将领率兵迅控制长沙城各处要点，叛军望风而降。 墨离在何镇北、萧阳、司马剑等将领的簇拥下，率领大军进驻长沙城，亲自搜寻捉拿张献忠。找了半天，却不见人影。 很快，随着数万名新辽军将士开进长沙城，长沙的叛军纷纷缴械投降，新辽军迅控制住了长沙城的局势，恢复秩序，把守各处城墙城门。 过了一会，关锋策马跑来禀报，说是张献忠见势不妙，抢先带着刘文秀等部将从东城门逃了出去，曹变蛟正在率兵追击。 墨离点了点头，长沙城有四个城门，张献忠又有数万大军，城中乱哄哄的，这张献忠算是老贼寇了，被他见机得早逃了出去一点也不奇怪。 “马上平定长沙城的局势，搜寻所有藏匿的叛军，维持长沙城的秩序，并且马上张贴安民布告和招贤榜！”墨离下令道。 “是！” 一队队新辽军将士匆匆领命而去，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清剿残敌和安抚百姓的工作，到处都是将士们忙碌的身影，长沙，总算攻下来了！ 长沙城，经历了张献忠叛军一个多月的蹂躏后，终于回到大明的管辖下，终于是我墨离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了！ ------------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伤心秦汉经行处 长沙是楚文明和湘楚文化的源地，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历史上涌现过众多历史名人，留下众多历史文化遗迹，也是中国几千年历史变迁里唯一一座没有改变过城址的大城。<＜ 八{一〔〈（＜{中（文网 ］． 墨离率领新辽军进驻长沙城后，迅控制了城内的局面，贴出安民布告和招贤榜，恢复民生秩序。 由于张献忠的叛军在长沙城盘踞了月余，并且大肆掳掠百姓，造成了无数的百姓户户哀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这一个多月，是长沙城民众心中噩梦般的日子。 而新辽军进城后，所有将士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对百姓真正可以说是秋毫无犯，严明的军纪让长沙民众耳目一新，交口称赞。 所以，当新辽军贴出招贤榜后，长沙民众踊跃前来投奔，有的从政，有的从军，一时间，长沙城里新辽军临时驻地门口前来投奔的人群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刚进长沙城时，罗大山等将领控制住了张献忠霸占居住的吉王府，当时罗大山还提议墨离住进吉王府，因为吉王府够宽敞够气派。 墨离当场就劈头盖脸将罗大山痛骂了一顿，说你这样做与叛军何异，骂得罗大山狗血淋头，连连请罪。 东方瑾、陈衍、6尘涛等人听了，忍不住暗暗赞叹墨离头脑清醒，不至于乱了分寸。 的确，吉王府是大明藩王的府邸，虽然现在吉王已经不知去向，但是墨离现在可是大明的湖广总督，那就还是大明的官员，官员怎么能够住进藩王的府邸？这不是谋逆大罪吗！ 要知道，墨离现在扛的可还是旗帜。 再说，现在刚刚进城，城里还有不少地方存在安全隐患，住在别的地方也不太合适。 最后，当晚墨离就在城中新辽军临时驻地大帐住下。 第二天，关锋派人将长沙知府衙门整理了一下，并确认安全后，请墨离进驻知府衙门。 墨离作为湖广总督，住进长沙知府衙门倒是还算合适，况且现在长沙知府、提刑按察副使、布政使分守参议、长沙总兵等一干文武官员都空缺，墨离也迫切需要住进衙门尽快把长沙的军政体系构建起来。 那天曹变蛟并没有追上张献忠，让他逃脱了。长沙城的叛军除了张献忠率着约一万来人逃脱外，其余的几万人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全部被新辽军按罪行轻重分别处理。 罪行重的，抄家没产，斩示众，轻一些的，编入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还有一部分到是张献忠裹挟起来的百姓，这些人大多被释放回家继续耕田，同时亦有不少人志愿加入新辽军。 由于新辽军军纪严明，墨离在民众中声望也很高，长沙民众都亲切的称之为墨家军，并且有许多长沙青壮踊跃参加新辽军，成为其中的一员。 短短五天，新辽军就招募了五万多新兵。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曾是明军官兵，也有不少曾是叛军士兵，多多少少都有进行过一些基本的训练，只要再以新辽军的训练方法多加训练，再拉到战场上磨砺几下，日后不难成为一支劲旅。 这几天，墨离又派曹变蛟率三万人马北上，与周遇吉一道，攻打湘阴县城。湘阴可以算是长沙北面门户，攻下湘阴，便可以阻击盘踞岳州的叛军一字王拓先龄所部的七万叛军，不使其南下攻击长沙。 涂永忠自肖连浩的数万人马在益阳被新辽军剿灭后，实力大降，张献忠还在长沙时，还可以和张献忠部遥相呼应，现在张献忠被官军击败，只剩残部逃往江西袁州等地，涂永忠就更加难以支撑湘阴的防线了。 曹变蛟和周遇吉数万大军一到，很轻松就攻下了湘阴县城，原因是涂永忠知道难以抵敌新辽军，见新辽军大军来到，就当即当机立断，带兵撤往岳州，与拓先龄部汇合。 攻下湘阴后，墨离命周遇吉率兵两万驻守湘阴，而曹变蛟则率兵南下，收复浏阳县城。 浏阳只是个小县城，张献忠根本就没有在浏阳停留，所以曹变蛟同样是毫无阻拦的接管了浏阳城，屯兵两万，一边恢复秩序，一边操练新兵，准备进入江西，追剿张献忠残部。 另一方面，墨离又命马进忠率兵三万与李过一起南下收复了湘潭、株洲等地，叛军胡建青等人得知张献忠被击溃，亦是望风而逃，一部分从株州往东逃往萍乡、袁州。胡建青则带着残部从株州往南逃往衡阳、攸县等地。 从衡阳东去经茶陵、攸县等县，便可进入江西境内，与张献忠等叛军残部合流。往南则是郴州、永州，这些地方山多林密，叛军一旦钻进深山老林里，将很难彻底清剿。 为此，墨离以李过驻守湘潭，马进忠驻守株洲，拱卫长沙。同时命两人稳定当地的局势后，伺机追剿叛军残余。 连日来，新辽军各部在长沙一带大量招募新兵，恢复行政管理系统，应者如云。 攻下长沙后，百事纷繁，墨离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幸好还有东方瑾、陈衍、6尘涛和梁钧昌等人帮着处理各种事务，也逐渐将长沙城的行政架构搭建起来了。 这天，墨离正在知府衙门处理公务，新任命的长沙知府周远峰前来请示如何处理吉王府的财物以及暂时关押在那里的张献忠的妻妾们。 墨离伸了个懒腰，忙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可以稍为清闲下了，好，那就去看看吉王府的情形再说吧，来到这个封建时代这么久了，还没见过王府怎么样的呢。 于是，在大管家梁钧昌和席幕僚东方瑾的陪同下，墨离来到了占地极广的吉王府。 吉王府地处长沙闹市中心，远远望去，飞檐斗拱，重楼叠宇，光是那扇完全可以容纳两辆马车并排进出的朱漆大门便足以令人惊叹吉王府的气势万端，富丽堂皇了，便是与北京紫禁城相比，也不见得逊色多少。 如今大明朝遍地饥荒，民不聊生，这样一座奢华至极、规模大得吓人的王府耸立在这里，墨离陡然间便想起了那两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踏进那高达一丈九尺的王府正门，沿着正中能容四马并行的甬道进去，中心为承运殿，是为吉王府正殿。承运殿之后各大殿层层递进，说不尽的奢豪气派。 墨离游目四顾，望着巍峨的宫殿由衷的慨叹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下若是能少几座这样的王府，大明江山何止于糜烂至斯啊。” “大人说得是。”一旁的梁钧昌不敢接这话头，一边唯唯以应，一边引领墨离朝里面走去。还是那句话，毕竟墨离打的还是大明的旗号。 跟着墨离身后的东方瑾却是心头微微一动，他游历多年，可谓是阅历丰富，观颜察色，识人端相颇为老道，墨离默默看了这吉王府半天，虽然没有过多置辞，但从他的眼神中，东方瑾隐隐感觉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意味。 对于这高大雄踞、庄严巍峨的王府，墨离眼中并没有多少畏惧礼敬之意。 “老梁，吉王还有后人幸存吗？”墨离随意问道。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墨离知道梁钧昌是个老实人，如今又是出游吉王府，当是散心一般，是以在称呼方面也比较随意，称呼他为老梁，也显得格外亲切。 “回大人，长沙被叛军荼毒了月余，许多人家破人亡，便是吉王府也未能幸免，目前长沙城里吉王的家人只有一个郡主幸存下来。”梁钧昌忙躬身答道，墨离对他可以显得随意些，他可万万不敢没大没小：“幸存下来的是湘云郡主，年方及笄，尚未出阁，张贼进长沙后，强行将湘阳郡主收为姬妾......” “嗯？被张贼掳作姬妾了？”墨离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这事情可是有点不太好办。 “是的，据说吉王其他的十几个儿女大多都被叛军杀害了，也有的自杀，有的失踪，唯独这个湘云郡主活了下来，原因却是张贼看上了湘云郡主的美貌，将她收在房中。” “哦。”墨离不置可否的应了下，心想，难怪自古有说红颜祸水，看来女人生得太好看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负担，为自己带来劫难。 梁钧昌引领着墨离来到吉王府的库房，这里封存着在吉王府上缴获的无数金银珠宝。 堆积如山的财宝让墨离几乎看花了眼。据梁钧昌统计，这些财宝的价值大约在一千万两白银。因为其中还有许多叛军劫掠来的古董字画、名人藏品，这些艺术品的价值不好估量，一千万两只是个保守的估值。 墨离惊叹之余不由得心情大爽，募兵需要钱，打仗更烧钱，现在湖广被叛军荼毒了一大半，到处哀鸿遍野，各方面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批财宝都是叛贼张献忠搜刮囤积下来的，虽然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吉王府，但是吉王现在不知去向，家破人亡，这笔财富自然也就应该充公了。 再说，就算曾经是吉王的财富，他还不是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呢，最主要的是，现在这批财富是墨离从张献忠手上缴获的，墨离又是湖广总督，处置权自然应该归墨离。 “把这些珠宝财物全部充入库房，用于赈济灾民以及练兵剿匪，现在叛军还占据着武昌、岳州等地，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墨离吩咐道。 梁钧昌点头称是。 如今正是暖春三月，长沙地处偏南，气候适宜，吉王府中栽植了许多名贵的盆景花木，郁郁葱葱，山水掩映，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如人间仙境，繁忙的公务之余，到这山水园林中走走确实是一份难得的享受，可惜的是少了些美人的倩笑，否则就更完美了。 不知不觉中墨离等人来到王府东部，这是王府嫔妃所居之处，各殿各院鳞次栉比，青帷红幔飘拂。曲径通幽处，拱门回廊互通。门外有士兵严密把守，严禁出入。 “大人，湘云郡主便居于此殿之中。”梁钧昌说道。 “嗯？你方才说，湘云郡主生得甚是美艳？”墨离略微顿了一下，说道：“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本官有事求见。” ------------ 第二百五十章 湘云郡主 “大人，您......这，这......”梁钧昌大吃一惊。 “这什么，快去通报啊！” 东方瑾也是暗自吃了一惊，脸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墨离，这时也忍不住小声说道：“大人，咳咳，您这是不是有点......请大人三思，切勿操之过急！” 墨离正想开口声辩，梁钧昌又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那叛贼张献忠的几个妻妾都在侧园羁押着，大人要不先过去......” 卧槽！都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难怪他们的脸色这么古怪呢。嗯，不过东方瑾这厮这个切勿操之过急还真是一语双关啊。 墨离哭笑不得，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都想到哪去了？本官是真的有事要见湘云郡主，你们想，湘云郡主怎么说也是皇室贵胄，又是吉王唯一后人，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这要是到了吉王府却不进去拜见，怎么也说不过去吧？这万一被有心人传到京城去，说本官倨傲狂放不尊皇室，这岂不是一桩冤枉之极的大罪？” 呼！原来是这样啊！梁钧昌和东方瑾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东方瑾，刚才他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墨离这么没有内敛，这么冲动沉不住气，还谈何成就大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墨离其实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如今兵荒马乱，到处烽烟四起，群雄逐鹿，一些有识之士都已经开始觉得，大明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会想要成就一番霸业。王朝更替，本是自然规律，荣衰沉浮无可避免。 湘云郡主只有十五岁，虽然算不得绝色佳丽，但肤色白皙，五官精致秀丽，身材姣好，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娇艳若滴，身姿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更难得的是胸前的两座小山之伟岸，据墨离目测竟是丝毫不输林果。 加上出身皇族，自小养成那份高贵优雅的气质，身上自有一番普通女子难及的韵味，难怪张献忠会将她收入房中。 墨离迈步进到大殿，尚未开口说话，湘云郡主便抢先责问道：“你就是什么湖广总督墨离？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很狂！你来得正好，本郡主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要把我关在殿中？我是皇上的妹妹！你这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 墨离本来还想好好温言安慰一番这什么湘云郡主，好给自己在皇室里留个好形象，哪知她一上来，开口便是一顿抢白责问，当下心里老大不爽，淡然说道：“郡主这可错怪本官了，本官是湖广总督没错，这官都是皇上封的，本官又怎么敢对皇上不敬呢！” 麻蛋，狂什么狂，不就是一个落难郡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还是被张献忠睡过的郡主！要不是像东方瑾那厮说的切勿操之过急，老子倒是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狂...... “那你......” “眼下兵荒马乱，之前本官并不知道郡主的身份，只道是叛贼张献忠的侍妾，所以暂时软禁起来，还望郡主莫怪。”墨离不等她开口说完，就抢先说道。哼，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圣女呢！ “你......”湘云郡主顿时气结。叛军进城时，她的确被张献忠掳作侍妾，虽然是被逼的，但众多兄弟姐妹都自杀了，保持了气节和清白，唯独她一个却为了活命爬上了叛贼的床，这是令整个老朱家都丢尽了脸的耻辱。 想到这里，湘云郡主气势顿时一滞，小嘴一扁，委屈的说道：“好好好，你厉害，我说不过你！现在你赶紧给本郡主备车驾，本郡主要前往南京。” “郡主想前往南京，本官自当尽力办理，只是现在战火未息，长沙以北、以东均被叛贼盘踞，便是江西一带，也被叛军占着，前往南京的道路不通，郡主若是冒险前往，万一出了事却如何是好？”什么脑子啊，这个时候前往南京不是找死吗。 湘云郡主气呼呼的说道：“你们新辽军不是自吹很能打的吗？怎么还不赶紧剿灭这些叛军？本郡主现在家破人亡，你还把本郡主关在这里，你叫我在这里怎么住下去？” “我们新辽军自然有能力确保湖广百姓的安全，也一定能够彻底消灭叛军的，但是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吧！现在流贼四起，到处都是叛军，光凭我们新辽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平定所有的叛军作乱吧！”墨离没好气的说道。 “哼......” “还是委曲郡主先安心在王府里住着，郡主的事本官会尽快上报朝廷，请圣上定夺，这期间郡主还是深居简出的好，免得外面治安不太平，让郡主有了什么闪失，本官也不好交代，有什么需要吩咐外面的人办就是，本官公务繁忙，先告辞了。” 说完，墨离转身就要离开，不想再听她啰嗦。原本他还想着见了湘云郡主，怎生好好温言劝慰她一番，好让自己在皇室贵胄面前的印象变好一点。但是见她如此刁蛮，上来就质问自己，当下哪里还有心情安慰她。 谁知湘云郡主却咬了咬性感的嘴唇，秀眉一皱，胸脯一挺，撇嘴说道：“你说的好听，你把本郡主关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谁知道叛军在哪呢！” 墨离转身刚好瞧见她微微抖动的双峰，何止是伟大，简直是伟大啊！喉头忍不住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但随即亦是眉头一皱，正色道：“本官再次声明，这不是关，是保护，如今长沙刚刚收复，到处还很混乱，城中各处很有可能还隐藏着叛贼凶徒，万一郡主在外面出了点什么意外，那责任由谁来负？岂不是本官来当这个替罪羊？？” 听完墨离的话后，湘云郡主面色一下变得灰白，张了张嘴，却又无言以对。也许是心里还是气不过，胸脯一起一伏的颤动着。 “好了，本官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就失陪了。至于叛军，本官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全力追剿的，有什么消息，本官也自会派人通知郡主。” 说完，墨离也不管她再作何感想，转身就走。 湘云郡主一声不吭地看着墨离离开。在墨离即将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的时候，湘云郡主却突然大喊道：“墨离！你个混蛋！我会去皇兄那里告你的！” 墨离耸耸肩，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还皇兄，扯你的蛋吧！你们朱家江山还有多少年可以坐，现在可是谁也说不好。 呃，不对啊，她连蛋也没有...... 现在墨离对她可谓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正所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她这种娇生惯养的王府千金，一个曾经做过叛贼张献忠侍妾的落魄郡主，落到这种田地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而且吉王府遭逢大难，她却连问都不问自家亲人情况如何，只知道顾自己，墨离自是懒得理她。 走了一会，走到一座翠竹掩映的偏殿前面，梁钧昌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这里关押的是张献忠的几个姬妾，大人，您要不要......” 梁钧昌的意思很明显，自古以来，两军交战，失败的一方的妻女往往都是沦为胜利一方的玩物，相信这个没有人会有异议。 墨离朗然一笑，双袖一挥，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一些贵重的摆设大概是被收去了，但罗幔茵榻，桌明几净，仍不失富丽堂皇的王府气派。 墨离走了进来，却见四个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慌忙上前跪地相迎，口称拜见大王。 墨离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敢情她们是把自己当做张献忠一样的货色了。哼，本官鸿鹄之志，又岂是张献忠这等鄙夫可比？ 墨离就象回到自己家一般，随意往茵榻上一靠，向跪在地上的四个女子轻轻招了招手。 四个女子都是豆蔻年华，身姿曼妙的绝色佳丽，其中跪在最前的陈婉儿是张献忠新娶的正室夫人，年方十七，原是长沙城大户陈家货栈老板的女儿，原本定于这个月出阁，嫁与同城富商洪公子为妻，偏偏在出阁之前月余，遇上了叛军围攻长沙。 叛军攻入长沙后，四处奸淫掳掠，正值妙龄又貌美如花的陈婉儿自然逃脱不了被**的命运，被张献忠收入房中，封为正室夫人。 陈婉儿身着一袭鹅黄的长裙，身段纤细，肤如凝脂，饱满的胸前是包着淡黄色锦缎的裹胸，很是吸引人目光。 而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一丝青丝调皮的溜了出来，轻垂耳边，大眼睛盈盈含羞，遮掩不住的一丝慌乱，楚楚动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因紧张而轻微的一翕一合，纤细的蜂腰仅堪一握，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尤其是现在墨离坐在榻上居高临下的望去，恰好瞧见她那粉颈之下露出的那一抹嫩白的雪肌玉肤，以及陈婉儿跪在地上因为害怕慌乱而微微颤动的两座雪峰，也几乎完全落入墨离的眼中，映照着两峰之间的那一道深深的玉沟...... ------------ 第二百五十一章 拯救张献忠妻妾 陈婉儿身后跟着的三个女子也都是张献忠的姬妾，姿色皆是中上之选，一时但觉满室芬芳，掩不住的春意浓浓。(? 八〈〔[一（〔网 ?)>．）８］１>Ｚ?)．）Ｃ］ＯＭ 四女小心翼翼地挪到墨离身边，连忙又跪下，一个个垂着螓连大气也不敢喘。 “本官很吓人吗？为何你们都不敢抬头看本官。”墨离的目光落在陈婉儿那饱满的胸前，那黄色的裹胸被撑得鼓腾腾的，想来也是涨得慌的。 “大......大人仪表堂堂，一点都......都不吓人，只是、只是大人神威，贱妾等不敢妄自冒犯，还望大、大人恕罪。”陈婉儿闻言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墨离，见他盯着自己胸前，脸上一红，又快的低下头慌乱的答道。 既然墨离自称是官，那她自然也不敢再叫他大王了。张献忠跑了，扔下她们这些弱女子，现在还不是成了别人手上的面团，爱怎么捏就怎么捏。 “不错，还挺会哄人开心，说话又文雅，看来你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大家闺秀啊，难怪张献忠那厮会封你作正室。”墨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那张粉脸托起来，陈婉儿浑身一震，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墨离只觉得手上甚是滑腻粉嫩，促狭的说道：“你很怕本官吗？” “怕......不、不怕......”陈婉儿慌乱已极，已是过来人的她如何能不知道墨离现在最想干什么，不由得战战兢兢、语无伦次的说道。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本官又不会吃人......”墨离饶有兴致的说道：“不过本官倒是听说你家八大王可是吃过人肉啊！” “大人饶命！”四女吓得慌乱再次跪地磕头，连身子都在颤抖着。 “起来吧，本官不是那些畜生，对人肉不感兴趣，嗯，都上来，帮本官捏捏......”墨离说道：“你家八大王不厚道啊，害得本官千里奔波，餐风宿露，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都没睡过一天好觉......” 墨离现在就是她们命运的主宰，他的话，几个女人哪敢有丝毫反抗，一个个爬上塌来，小心地帮他拿捏着。 从穿越的那一天开始，几度出生入死，墨离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躺在温柔乡里，左拥右抱。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身上被一只只玉手摸来摸去，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而且，自从梁佩君有喜之后，墨离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碰过女人了，以前整天行军打仗，一根神经蹦得紧紧的，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了，也是该放松放松一下了。 何况这些女人是他用命换来的战利品，享受起来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墨离将陈婉儿一把拉了过来，笑道：“张献忠那厮粗鄙残暴，众叛亲离，没有多少好日子可以过了，尤其是他播种技术太烂，导致你们空有良田千里而颗粒无收，你们跟着他那真是委屈了，不过没关系，本官可以拯救你们......” 陈婉儿那婀娜多姿的身子被拉得轻轻扑倒在墨离身上，裹胸里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红霞同时飞上双颊，就象只受惊的兔子。 墨离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慢慢滑下，带着魔性的热浪一路探索。陈婉儿暗叹一声，微闭着星眸，随着墨离的“拯救”越来越有力，呼吸逐渐急促，裹胸里鼓腾腾的山峰亦随之起伏不定，脸上红潮一片，娇艳欲滴。 另外三女均是面红耳赤，墨离没话，她们也不敢离开，只得一个个低着头羞红了脸不敢看。 不过，墨离并没让她们有多少羞臊的机会，连日来的无比压抑和刚才被湘云郡主挑起的怒火无处泄，这时正适逢其时，在“拯救”陈婉儿的同时，也没让她们闲着...... 四女均是娇软无力的相顾羞赧，各自暗自惊叹，这个墨大人怎么如此厉害，而且花样繁多。哦，老天啊，您是要派他来拯救我们上天堂吗？ 出吉王府的时候，东方瑾看着墨离意气风的跨上黑马，招呼众人返回知府衙门，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墨大人果然非是等闲之辈，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光是这份定力，便不是常人能及，放眼世间，只怕也没有几个。 一众人等轻车简从，穿街过巷，很快就到了城东清湘书院前面的那条横街。 墨离等人正要穿过这条横街，忽然见街心围聚了一堆人，似乎有人在争执。 墨离本不想多作搭理，瞥眼却见人群中有几个新辽军士兵也参与其中。莫非生了什么事？ 众人来到跟前，却见人群中有一白衫公子一手牵着白马，一手握着长剑，正与几名新辽军士兵对峙，其中两名士兵还负了轻伤。 墨离纵马来到跟前，喝问道：“怎么回事？” 七八名新辽军士兵见到墨离以及墨离身边的东方瑾、梁钧昌、司马剑等人，均是大吃一惊。他们或许不认识东方瑾、司马剑，也未必见过墨离，但对于梁钧昌却还是很熟悉的，因为梁钧昌掌管着整个新辽军的钱粮，经常各处跑。 几个士兵慌忙上前来行礼，梁钧昌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快拜见督台大人！” 督台大人？ 这些几个士兵更是慌了手脚，赶忙都停止与那白衣公子对峙，全都上前拜见墨离。 墨离摆摆手，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事争执？” 几个士兵正要说话，那白衣公子却忽然收回长剑，惊讶的说道：“督台大人？你是湖广总督墨离墨大人？” 墨离抬眼看了下那白衣公子，只见此人年约十八、久岁年纪，身形略显瘦长，俊朗的脸上因年轻显得略微稚气，但一双眼睛却深邃灵逸，眼神坚毅而充满正气，整个人给人一种潇洒飘逸的感觉。 “本官正是墨离，你又是何人？何故打伤我新辽军官兵？”墨离疑惑的说道。看这白衣公子品貌堂堂，一表人才，又似饱读诗书之人，怎么竟会对官兵动粗吗？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墨大人，你来得正好，在下听说墨大人治军极严，麾下新辽军更是军纪严明的精锐之师，想来定然不会容许部下士兵有任何违反军纪，扰乱百姓的行为吧？”那白衣公子语声清朗，侃侃而谈。 “那是自然，本官一向三申五令，新辽军所部皆不得骚扰地方，危害百姓。” “好！墨大人治军严厉，爱民如子，实乃百姓之幸，令人敬佩！”白衣公子大声道：“但是眼下贵军这几名士兵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强行收取这些货摊的钱财，在下看不惯，就过去和他们理论了几句，谁知他们反而说我多管闲事，并要抓我进衙门关起来。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墨大人会如何处置这些扰民的士兵？” “此事可是当真？”墨离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逼视着当前的一名士兵，但他却感觉肚里的怒火正在腾腾上升。 “督台大人，这，这......他，他，他说谎......”那名士兵额头上瞬间满是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吗？那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离压抑着怒火喝问道。 “回、回大人，是、是这样的、他、他......”那士兵慌乱已极，也不知道是天生结巴，还是因为紧张，连话都说不顺畅，“我、小的们正在街上值勤巡逻，他、那穿白衣服的，忽然骑马闯、闯了过来，把、把那些货摊都、都给撞翻了，小的们就、就要他赔偿货摊摊主，可是他却蛮不讲理，还打人......” “一派胡言！简直可笑之极！”白衣公子冷笑道。 “墨大人，我们可以证明，这位白衣公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对！我也可以作证！就是这几个坏蛋兵砸了我们的摊子，还强行索要财物，我们给不起，他们还打人！” “对啊，墨大人，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墨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这时旁边围观的人群纷纷哭诉，要求严惩行凶的士兵，还他们一个公道。 “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墨离双手压了压，大声道：“你们说的事情，本官已经知道了，你们放心，本官一定会严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说着，墨离瞪了一眼那几个士兵，冷冷的说道：“现在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小的冤枉啊！” “冤枉啊......” “闭嘴！”墨离暴喝一声，大声道：“冤枉你们？难道这么多老百姓吃饱了撑得，在这里合伙冤枉你们吗！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敢抵赖！” “小的该死！大人饶命啊！”几名士兵吓得慌忙跪下求饶。 “念在你们初犯，饶命可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啊！把他们拖下去，每人各打五十军棍！”墨离喝道。 “啊？！谢大人饶命！” “哼，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墨离冷笑道：“打完之后，再逐出军中，配宁乡农场服役十年，好好进行劳动改造！” “啊？！”这下这些个士兵彻底傻眼了。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偶遇李岩 明血 第二百五十二章 偶遇李岩 第二百五十二章偶遇李岩56书库 第二百五十二章偶遇李岩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疯子蓝书名： 农场服役，劳动改造，这可是新辽军发明的对待那些量刑未到砍头地步的囚犯们量身定做的处罚措施，长年累月辛苦劳作不说，还没有任何报酬，更加没有自由，这样的人生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当然，表现特别好的还是有可能提前刑满释放的，这点还是很人性化的。 但是这几个士兵原本就是投降的叛军溃兵，他们的品行本来就不怎么样，不然今日也不会做出当街强抢的事情来了。 这些人以前抢掠惯了，一时还没改过来，现在犯下了罪错，不但要被打五十军棍，还要在农场服役十年，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十分痛苦的。 早有如狼似虎的亲兵过来，押着这八个败坏军纪的士兵，来到一处空旷的街口，当场执行起军法来，一记记军棍打下去，棍棍到肉，发出沉闷的闷响，八个士兵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好！打得好！” “这种败坏军纪、为祸一方的兵痞就该这样从重惩罚！” “墨家军果然是军纪严明的威武之师啊！” “对啊！墨大人真是好官！” 围观的民众无不拍手称快，纷纷称赞新辽军军纪严明，不愧是常胜之师。 东方瑾默默的看着，回想起墨离刚才在吉王府的一幕，不禁心中更是暗赞，看来墨大人真是不一般，似乎比自己意料中更加头脑清醒，很有分寸。嗯，看来自己是白白替他担心了，目前的情势下，墨大人完全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新辽军经过益阳、宁乡、长沙接连几次大捷后，队伍迅速扩大，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兵员素质也是参差不齐，这个时候更应该整肃军纪，树立良好形象。 那白衣公子也是愣了一下，继而赞叹道：“久闻墨大人御下极严，有口皆碑，看来传闻果然非虚！李岩钦佩至极！”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那白衣公子愕然：“在下李岩，单字信，墨大人莫非也听过在下的薄名么？” 墨离张大嘴巴差点没当场失态，李岩这个名字他自然很熟悉，历史上传言李自成之所以能够成就霸业，其中一大半得归功于李岩的辅佐，正是李岩为他出谋划策，才成功建立大顺王朝，而之后大顺王朝瞬间没落颓败，也是因为李自成不再采纳李岩的意见所致。 这样一个人物，在明末历史上可以说是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而现在，这个李岩就站在自己面前？ 幸好墨离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咳，本官早年有一好友，亦名李岩，因多年不见，不复联络，乍闻公子亦唤作李岩，颇有失态，见笑了。听李公子的口音，似乎并非长沙本处，却不知李公子是何方人士呢？” 李岩听他语音有所异样，略有疑窦，不过见对方不似有恶意，也就没再多想，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在下是开封府杞县人，因圣贤有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在下生性喜爱四处游历，以增长见闻。此番原是准备自洞庭湖前往袁州寻访好友的，不料却遇见叛贼作乱，乃至被困长沙。” 墨离笑道：“李公子原来是杞县人，本官那旧友却是江南人士，看来是重名了。不过，李公子行侠好义，敢于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份豪气本官亦是十分赞赏，今日既然有缘相遇，何妨随本官一道回去，且饮三杯？” 李岩略微有点犹豫。 墨离哈哈大笑道：“李公子莫非是信不过我墨离？怕本官找借口把你关进牢里？哈哈。” “非也非也！墨大人光明磊落，在下怎敢如此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岩忙说道：“不过在下是另有考量。” “哦？” “实不相瞒，在下早闻墨大人治军严谨，且爱民如子，如今长沙百废待兴，大人正在广招人才，恢复长沙秩序，在下虽然才疏学浅，却也想着到衙门去应征，希望能在大人手下谋求一份差事，但如果在下此刻与大人归去同饮，明日再去衙门求差使，外人必会误以为在下刻意逢迎巴结大人，从而以为李岩和大人有私情，必不能真正公平对待，而对李岩有所优待，如此一来，对他人岂不是有失公正？” 见墨离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李岩连忙主动解释道。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而且别人也会因此轻看李岩，李岩委屈事小，只怕连累了大人亦有徇私之嫌，有污大人清誉，那李岩岂不是良心不安。” 墨离闻言大笑道：“李公子性情中人，坦荡磊落！好！不错！这样吧，这番便当是对你的考核了，李公子有胆识有谋略，进退有度，本官目前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相助，如果李公子不嫌弃，便请先在本官帐下做个谋士吧，他日有合适的机会，再推荐李公子出任他职，如何？” 他刚才正在思索怎么邀请李岩加入自己帐下，辅佐自己平定天下呢，邀他同饮也只是权宜之计，希望寻找机会让他效力，哪知李岩自己就说了出来想要投奔自己，这如何不令他心花怒放。 李岩听得墨离如此说，当下也不扭捏作态，很是干脆的说道：“好！既然承蒙大人看得起李岩，李岩岂有不从之理。属下拜见大人！” 说着，李岩一整白衣，便要正式大礼参拜。 墨离连忙伸手扶起李岩，真诚的说道：“李公子不必多礼！本官与李公子一见如故，这繁文缛节，不提也罢！” 李岩亦是颇受感动，说道：“大人厚爱，李岩愧不敢当，必肝脑涂地以报！既然大人不以俗礼待李岩，还请大人万万不可再称呼李岩什么李公子了，直唤属下陋名则可矣。” 墨离笑道：“李岩这话倒也对。嗯，李岩......李......” 墨离喃喃念了句，忽然说道：“李岩，我怎么觉得这样叫着有点怪怪的呢！就好比......呃，怎么说呢，总感觉有些娘气......” “呃......这个......”李岩也有些尴尬，不知怎么接话。 “哈哈，我看叫你那个字就挺好，李信，信，人无信不立，信誉、信仰，说的都是一个人的立世之本，本官看以后就叫你李信如何？”墨离笑道。 其实墨离并不是真的觉得李岩这名字叫起来不好听，而是忽然觉得，李岩在历史上是被李自成和牛金星合谋害死的，现在李岩来投奔了自己，他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也变成李自成那样的小人。 而李岩这个名字，总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总在提醒他，这是一个悲剧的人物。 所以，还不如干脆叫他李信。 “李信但凭大人吩咐。”李信（李岩）当即说道，随后想了下，又说道：“大人，李信有一点不太明白，大人刚才所说的信仰，具体是指的什么？” 墨离想了想，说道：“这样说吧，信仰是指对某种主张、主义、宗教或某人信奉和尊敬，拿来作为自己行动的指南或榜样。人有了信仰，就确立了他的人生意义和价值标准，也成为他毅然前行的巨大动力。反之，一个人如果没有信仰，将使人生变得迷惘彷徨，了无生趣。信仰不但可以提升人们的道德境界，而且可以塑造人们的道德人格，从而使得他的生命过得更有意义。” “哦！”李信恍然大悟，继而说道：“大人的意思是，天下纷乱之时，民生涂炭，咱们要积极的引导百姓建立起自己的信仰，使这种信仰成为他们今后的行为准则，让他们对往后的日子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对吗？” 墨离含笑点点头，赞赏说道：“李信真不愧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名士！得遇李信，本官深幸之！” “大人谬赞了。”李信有些讪讪然。 “李信不必过谦，在本官看来，我们的信仰就是让天下百姓都能过得更好！这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我们的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将一往无前，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墨离正色说道。 “李信愿为达成大人的信仰而鞠躬尽瘁！”李信也动容的说道。 当下墨离、李信等人策马返回长沙知府衙门，秉烛同饮，相谈甚欢。 回到房中，墨离有些醉醺醺的躺到床上，今日和李信一见如故，李信的许多见解和主张都与他不谋而合，让他深觉人才难得，禁不住心情大好，于是就喝多了两杯。 梁佩君服侍他宽衣解带，拿条热毛巾替他擦脸。墨离一把捉住她的纤纤玉手，笑着说道：“娘子，为夫、为夫今日好开心，你、你知道吗......呃，你、你今天特别美......” 梁佩君白了他一眼，脸上一红，娇羞的说道：“夫君你醉了！” “没、没......我没醉，娘子，我、我告诉你，这个，这个李信是个......难、难得的人才，不简单......为夫心里是真高兴......” “不就是个公子书生吗，有那么厉害吗？”梁佩君撇撇嘴，忽然带着醋意的说道：“我看夫君你是今日在吉王府看到那么多美人才高兴的吧！”明血 第二百五十二章 偶遇李岩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美人，本官惧内 Ｚ}?．ＣＯＭ “你自己当时连门都没关，东方先生、司马他们都看见了，你还怕人家不知道啊？”梁佩君白了他一眼。 “呃，呵呵......” 墨离有些尴尬的笑了，坐了起来。 “夫君，委屈你了。”梁佩君忽然娇羞的说道，“要不是人家身子不便，你也不用忍得这么辛苦了。不过奴家好奇的是，夫君你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还忍得住的？” 墨离将她揽在怀里，笑着说道：“当然是因为你啦！我一想到你这么乖巧漂亮就忍住了，不能对不起媳妇呀，再说，本官惧内......哈哈哈。” 梁佩君使劲捶了他两记粉拳，噘嘴说道：“哼，你就知道说些好听的来糊弄我......” 虽然明知墨离说的不是真的，但梁佩君心里还是有些受用，媚眼含春，微笑着看着墨离。 原来，日间在吉王府的时候，墨离并没有真的将张献忠的妻妾给办了，当时只是将她们拿捏了一番，就已经让四女燃起了浓浓春意。 墨离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正准备将四名绝色佳丽放翻，好好**一番拯救她们身心的时候，墨离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门外，见到东方瑾、梁钧昌、司马剑等人佯作不见的样子，想起之前东方瑾所说的切勿操之过急的话来，登时欲念全消。 现在长沙刚下，这些幕僚属官也大多都是新从，他们对自己还谈不上多了解，如果自己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如此放浪轻浮、沉迷酒色的一面，只怕他们会对自己备感失望，认为自己不过是贪花好色、胸无大志之徒，难成大器。 如此一来，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对于今后聚拢人心大为不利。 而且，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新辽军虽然迅展壮大，人数也多达十几万，但是这些部下大多都是新收编的叛军和原各处明军，人一多了，难免良莠不齐，自己如果都不能严律自身，如何要求部下做到？自己表现好色淫乐的一面出来，那些士兵们必然上行下效，久而久之必然败坏军纪。 想到这里，墨离登时心下一震，整个人也清明了过来，当下将四女推到一边，正色道：“咳咳，本官虽然可以拯救你们，但是本官向来不喜欢别人说本官强人所难，并且你们毕竟是张贼的妻妾，在张贼未曾伏法之前，你们还是多多替他忏悔吧！好了，本官还有公务缠身，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吧！” 说着，墨离站了起来一挥衣袖，径直朝殿外走去，在东方瑾等人惊诧的目光中，上马扬长而去。 只留下陈婉儿等四女娇软无力、又羞又臊的面面相觑。 当在清湘书院附近遇上李信和几名新辽军士兵争执时，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墨离更是暗自庆幸自己**控制得及时，要不然自己都带头违反军纪的话，如何能令下面的士兵们信服。 而且，新辽军将士的确有待加强军纪整治了。嗯，这方面也许可以交给李信。 墨离被梁佩君媚眼含春、秋水盈盈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当听完墨离当时的想法后，梁佩君忍不住又是轻捶了他两下，娇嗔道：“哼，你还说是因为我呢！就知道你是在哄我的......” 墨离哈哈一笑，也不辩白，只是将她的娇躯搂紧，大手在上面游走着。 梁佩君仍自在他怀里扭动着，想要捶打墨离，却被墨离热热的嘴唇贴住她的樱桃小嘴，不断的侵犯着...... 没多久，梁佩君便有些呼吸不稳，红霞满面，情难自抑。她死死的抓住墨离的手，歉然说道：“夫君，这样不行，会惊着宝宝的......” 墨离尴尬的一笑，满脸苦色。 梁佩君瞥了一下他的身下，满脸含羞，红晕双颊，伸出白嫩得春葱般的玉手进去轻轻的握着，但觉入手处怒涨不屈，火热烫手，脸上更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君，真是难为你了......” 墨离只觉得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紧握着他全身最为紧绷的地方，宛如一条小蛇在缠绕游移着，舒爽之余又更觉难受，说不出的别扭。 梁佩君低低的说道：“夫君，你再忍忍，果儿妹妹应该快到长沙了......” 说到林果，墨离陡然想起之前林果曾经以唇舌之功令他快乐无比的经历，于是央求梁佩君如法炮制。 梁佩君先是不依，这也太羞人了，后来经不住墨离软磨硬泡，加上见他忍得如此辛苦，只好乖巧的伏下身子，轻启朱唇，给予他更多的快乐...... 连日来，墨离都让李信在军中严肃军纪，并制定出一整套军纪条令，比之前更加细致。整肃军纪的同时，也在积极训练新兵，准备早日收复岳州、武昌等失地。 张献忠率领残部匆匆逃出长沙，自浏阳经萍乡进入武功山山区，开始在赣南的山区里和官兵玩起捉迷藏来。 而胡建青到达攸县后，将安仁、茶陵、耒阳、永兴等地县城乡村大肆抢掠了一番，所过之处，皆成焦土，残破不堪。 在抢够之后，闻知官兵来剿，胡建青也带着人马钻入深山老林里，和官兵打游击战。还有一部分叛军进入永宁，与张献忠所部汇合。 墨离命李过率兵继续追赶胡建青部叛军，并沿途安抚百姓，重新组建新官府衙门和兵丁，恢复民生。 半个月后，部队整编基本完成，墨离派唐博涛、佟大锤率兵两万移驻湘阴，汇合周遇吉部率兵三万进兵平江，攻打驻守平江的叛军拓先龄部将袁德天。 这半个多月里，由于雨天连绵，加上需要处理地方上的事情，还要收编俘虏，训练新兵，筹措粮草，安抚百姓，诸事繁杂，新辽军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而叛军自张献忠被击溃后，潜入江西山区玩起了捉迷藏，王自用、拓先龄等部则被新辽军的强盛兵威吓着了，新辽军不动，他们自然更不敢乱动。 袁德天在平江拥兵两万，但是基本上也都是些乌合之众，战斗力差得很。周遇吉率兵赶到平江，袁德天立马慌了手脚，组织兵力严守城墙，龟缩在城里根本不敢出战。 而拓先龄听说周遇吉进攻平江后，也立即派另一部将孙阳率兵两万，并涂永忠残部两万人前往救援。 周遇吉兵临平江后，仅仅进攻了一天，天空就下起了连绵春雨，一连数日，连绵不断。 雨天火器不便操作，对于新辽军攻城也造成了很大困扰。火器难以射，雨天路滑，行军也不便，便是云梯搭在城墙上，也是显得特别滑溜，更容易被守军推下。 况且雨天视线也会受到影响，也很难进行战斗。新辽军士兵亦有不少是新招的新兵，训练时间不长，难以再像去年在大凌河一样雨中奔袭。而且攻城战和野战区别也很大。 为此，周遇吉也只得暂停进攻，只待天晴。 “这该死的鬼天气！” 望着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春雨，都说春雨贵如油，周遇吉和部下们却是没有丝毫高兴，这雨一下，泥土路便全是泥巴，火炮等重型武器难以拉动，光凭将士们的血肉之躯去攻城，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现在长沙收复了，张献忠等叛军逃入江西境内，只要再将岳州、武昌一带的王自用、拓先龄等部叛军剿灭，湖广全境便基本上不再有叛军肆虐了，这次的湖广平寇作战也将基本上完成。 至于进入江西境内的叛军，那就是江西巡抚头疼的事情了，除非墨离这个湖广总督能够再上一层，变成两省总督。但至少目前墨离管不了江西的贼军。 墨离坐镇长沙，指挥部下南北齐进，继续追剿叛军。而在训练新兵的同时，墨离也以湖广总督的身份招贤纳士，重新任命各地缺失的官员和兵丁，尽快恢复湖广的行政管理系统和民生。 同时，由于俘虏了大量的叛军士兵，这些叛军除了一部分被收编进新辽军外，其余的全部配到官府新设立的官营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一时间，湖广各地也掀起了土地革命的浪潮，许多在战火中被毁掉地契田册的地主土豪，经过官府重新丈量土地后，将有大量的土地成为了无主之地，这些则被官府全部收入囊中，划为官营农场，或由俘虏服役耕作，或租凭给大量的无地的农民、灾民耕种，解决了许多人的口粮问题。 墨离还规定，那些无地贫民在官营农场耕作三年以上，将可以从官府手里购买一定数量的土地，当时将真正成为了他们自己手上的田产，不用再租凭官府的田地。 这样一来，无疑给了无数无地贫民以巨大的希望，在农耕社会，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是多少人的梦想，也是他们赖以生存下去的信念。有了田地，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个依靠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了。八一中文网 ］］． 平江那边，自从雨晴之后，周遇吉便起了攻城战，围住平江城打了两天，墨离又命曹变蛟率军一万五千北上，与周遇吉一起击溃涂永忠和孙阳的四万援军。 涂永忠和孙阳在平江城外被新辽军击溃后，慌忙带着剩下的不足两万人逃往岳州，丢下袁德天在平江城里叫苦不迭。 最后，在兵员损失惨重、士气低迷且外无援军的情况下，袁德天只得开城投降新辽军。 攻下平江后，曹变蛟和周遇吉继续率军北上，朝岳州进。 南边，李过也追击叛军追到了耒阳一带，由于山多林密，进展不大。 这天，墨离和李信、东方瑾等人正在衙门里商讨下一步的战略方向，忽然司马剑兴冲冲的走了进来说道：“大人，你看谁来了？” 墨离抬眼一看，却见门口一道亮影，苏苏那纤细的身影当即映入眼帘，楚楚动人。 “苏苏！” 墨离惊喜的叫道。 苏苏风尘仆仆的脸上微微一红，上前敛衽一礼，说道：“民女拜见墨大人！” 墨离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苏苏不必这么见外，你这么一客气起来，我还真是不太习惯呢！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谢墨大人关心，民女已经没事了。”苏苏说着，又调皮的说道：“墨大人，苏苏此来，可不是为自己来的，而是给您带来了一个人！” “给我带了一个人？”墨离有点奇怪，“谁呀？” “这个人你认识，就是不知道墨大人想不想见见她？”苏苏笑道。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墨离忍不住好奇，谁会和苏苏一起来找自己？自己当时除了给苏苏留下两百亲兵保护她之外，也没别人了啊。 “你还真是心急啊。”苏苏撇撇嘴，说道：“是柳姑娘。当初你不是答应要把她相公周学士救出来的吗，叛贼退走、襄阳解围之后，柳姑娘就跑到襄阳去寻找周学士，可是......唉！” “怎么了？” “要不还是把她叫进来跟你说吧。” “也好。”墨离点点头。 不一会，亲兵就领着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尽管满面风霜之色，但仍然掩不住的秀丽文雅。正是柳隐。 柳隐婷婷袅袅走到墨离面前，跪拜行礼，口称拜见墨大人。她们一路行来，也早知道墨离升任湖广总督了，是以不再称之为将军，改称大人。 墨离示意柳隐起身，说道：“柳姑娘，你没去襄阳找你相公吗？” 柳隐闻言眼眶一红，泫然欲泣。福了一福欠身说道；“回大人，民妇那日去襄阳找相公，来到相公府上，却得知相公已经被贼人所害！周家人都说我是扫把星，还没过门就克死了老爷，后来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 说到这里，柳隐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香肩耸动，像是一只伤心的兔子。 墨离叹道：“唉，想不到柳姑娘的相公竟然惨遭横祸，真是天命不公......斯人已去，柳姑娘你还是要多多保重。” “是啊！柳姑娘被周家赶出来后，孤苦无依，她不敢也不想回到江南徐佛的家中。后来她辗转流落到宜城，我无意中见到了她，柳姑娘甚是憔悴，且又无家可归，我便跟她说，让她来找大人。”苏苏从旁说道，“后来我们得知墨大人已经率兵南下长沙，于是就一路找了下来。” 墨离点点头，说道：“好，那柳姑娘便在长沙找个房子住下来吧，如何？如今长沙已经平定叛乱，柳姑娘大可放心。” “墨大人，你难道还要让柳姑娘在外面住吗？真是不解风情啊！人家柳姑娘就是因为无依无靠才来找你的嘛，你让她住外面，那她还来找你做什么。”苏苏白了墨离一眼，真是个榆木脑袋嘛。 墨离略微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说道：“当然柳姑娘如果愿意在我府上住下，本官也是欢迎之至的。” 柳隐脸色绯红，连忙拜谢说道：“民妇谢过墨大人收留之恩！民妇愿意为婢，服侍大人和夫人。” 柳隐起初不肯来找墨离，认为自己这种女人走到哪里都是被嫌弃的，加上自己出身低贱，又被夫家赶出家门，认为是扫把星，这万一墨离也不接纳她，那她岂不是更难堪。 但是苏苏知道墨离不会嫌弃她，当初在信阳的时候她就看出墨离对柳隐其实是有好感的。因此，苏苏极力劝说柳隐来找墨离，希望墨离能成为她的依靠。 其实，苏苏自己何尝又不是在寻找一个依靠呢。 自从姐夫何可纲身故后，姐姐苏素从此一心向佛，两耳不问身外事，苏苏也不想去打扰她的那份宁静，而姐姐显然也不可能成为她的依靠。 以前何可纲是她内心深处的依靠，是她偷偷喜欢的执念，而如今，何可纲不在了，除了姐姐，她也没什么亲人了。在这乱世之中，谁是她的依靠呢？ 苏苏和墨离相处的时间也有很久了。随着相处的越久，她心里对他的依赖就越是多了一分。墨离勇敢沉稳，英气逼人，现在更是大权在握，兵强马壮，无疑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依靠。 更重要的是，墨离一直都对她很好，她能感觉得到，墨离对她绝不仅仅是处于对何可纲的尊敬和对他小姨子的呵护，墨离看自己的眼神里，还包含了一些别的东西。 上次苏苏受伤昏迷后，墨离不是还在她床边受了一夜吗，可见墨离还是很在乎她的，那种关切，那份情义，她都看在了心里。 女人总是要找一个靠山的，尤其是在这乱世，女人往往更容易受到伤害。所以，手握重兵且连战皆捷无往不利的墨离，的确能够给人带来无限希望和安全感。 当下苏苏和柳隐都在墨离府上住了下来。两人的到来让墨离心花怒放，现在梁佩君身子有喜，刚好可以填补空虚......呃，是照顾梁佩君。 墨离现在在长沙城中置办了一座府邸，原是长沙总兵沈刚的宅院。沈刚投降张献忠后，在张献忠兵败之后跟随张献忠转战江西，他的宅子就空置了下来，被新辽军接收。 墨离因为梁佩君还在身边，而且到时林果等人也将南下长沙，到了长沙总得有个住处，而这个沈刚的宅子刚好空着，于是墨离让人收拾了下，搬了进去。 梁佩君见到苏苏和柳隐也很高兴。自从在大凌河再遇苏苏后，梁佩君就一直对苏苏抱有同情之心，对她也没了以前的那点芥蒂，尽管苏苏一直对她都不假以辞色。 也许是对何可纲的死有所歉疚，梁佩君对苏苏的态度并不计较，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仍然一直对她关怀备至。 在得知了柳隐的身世后，梁佩君也不免唏嘘不已，女人天生就容易同情女人，苏苏和柳隐的可怜身世引起了梁佩君的同情，于是三人的关系很快便变得亲密了起来。 沈刚的府邸占地极广，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木葱郁，竹影扶疏，假山流水，小桥回廊，说不尽的精致清幽，沈刚那厮还真会享受，这做宅院和吉王府比自然是差得远了，但在民间，却也是一等一的豪门大宅了。 光是这规模，便有好几个足球场般大，放在后世，这样的一座宅院，不说是价值连城，但起码也是完爆那些一线明星们的所谓豪宅了。 这天傍晚，墨离处理完政务回到家中，却不见梁佩君等人身影，便问一旁的侍女小燕：“夫人呢？” 宅子有了，而且这么大，府上各种大大小小的活计也要有人干，除了数百名卫兵外，另外还招收了一百多名杂役、厨子、丫环、马夫、账房等，还从军中挑了一个老实可靠的亲兵担任管家，打理府上大小事情。 “回老爷，夫人和苏苏小姐、柳姑娘在清月苑谈心。”小燕脆生生的答道。 “哦。” 墨离想了想，反正无事，于是便抬脚往清月苑行去。 清月苑是在湖边的一座侧园，苏苏和柳隐目前都住在这里，与墨离、梁佩君所住的听涛居相距约有两十丈远。 墨离信步行到清月苑，门口的两名小丫环见自家大人来了，连忙跪下行礼。 墨离朝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起来，随后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片青翠的竹子，环境甚是幽雅。墨离闻着竹叶的清香，轻快的行着，忽然旁边的竹林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吟哦声：“......白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夫人，辛弃疾的这《贺新郎》我最为喜欢这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墨离拍掌笑道：“好！好一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长沙商议 ．〕８）１〉 墨离笑着说道：“都不必多礼。对了，柳姑娘，你刚刚说很喜欢这两句词，我看你不如干脆就改名如是吧？这也可算是和你的过去做个告别，今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柳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微微一红，忙敛衽一礼，脆声说道：“多谢大人赐名！柳隐也很喜欢如是这个名字，谢谢！” “哈哈，喜欢就好！”墨离笑道，“那以后本官就叫你柳如是姑娘了！” 哈哈，想不到柳如是的名字竟然是自己给她取的，不知道后世的史学家会不会了解到这一段轶事。对了，自己最近怎么喜欢上给人家改名字了，先是李信，现在又是柳如是...... “婢子是下人，大人直呼如是便了，不必再称如是姑娘的。”柳如是忙说道。 “不不不，本官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如是姑娘你也千万不可这么想，你可是个才女，怎能给本官当下人。”墨离连连摇手说道。要是让你这么个秦淮八艳之一的才女兼美女给我当丫鬟，还不知道后世有多少人指着我鼻子骂呢。不过不能当下人，不一定不能当夫人啊~ “是啊！柳姑娘，你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你、我、苏苏姑娘，咱们年纪差不多，你们以后也别再叫我夫人夫人的了，咱们姐妹相称就好了，苏苏姑娘，你说呢？”梁佩君也嘻嘻笑道。 “这可如何使得？”两人慌忙说道。 使不使得就要看你们啥时候愿意做本官的女人了~墨离意淫着，轻咳了一声道：“我看这样也挺好，以后你们还是姐妹相称吧，没那么别扭。” 苏苏和柳如是顿时脸上都是飞起了两朵红云。 曹变蛟和周遇吉两人兵分两路，一路由曹变蛟率领，自通城挺进崇阳、通山，直逼武昌。 周遇吉率领另一路兵马则直扑岳州，猛烈进攻岳州数天后，拓先龄率部弃城而逃，往武昌奔去。 周遇吉控制岳州后，继续率兵沿着长江追赶拓先龄，准备与曹变蛟会师与武昌，合力剿灭王自用、拓先龄部叛军。 武昌山多水多，岗岭起伏，湖河交错，水域纵横，加上此时又是雨季，大军行进不便，尤其是大型攻城器械、火炮等，更是难以转运。为此，曹变蛟和周遇吉在武昌、大冶、咸宁一带与叛军对峙了十余日，因雨季天气而难有进展。 而李过在南部山区却取得了不小的战绩，叛军在常宁、安仁、茶陵、永兴等地立足未稳，便被李过率兵杀得望风而逃，目前南部被叛军攻陷过的乡镇县城都已被李过收复，并且将胡建青等叛军逼到桂阳、桂东一带，几乎无立足之地，狼狈不堪。 墨离正准备率领李信、东方瑾等幕僚谋士与何镇东、何镇北、萧阳等将领北上武昌，亲自指挥大军收复武昌等地，这时墨离却遇到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 原来，叛贼张献忠等人逃入武功山后，却又迅在江西展壮大起来，仅用了月余时间，便攻陷了袁州府的大部县城以及吉安府的部分县城，很快又拉起了近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向临江府和南昌府杀去。 这一下，江西巡抚慌了。治下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十余个州县均被叛军攻陷，且还在向南昌蔓延，这让他如何不方寸大乱。 但是，江西巡抚组织剿贼的兵力却是软蛋得很，对上叛军连吃败仗，几乎是望风而逃。 江西巡抚焦头烂额之际，面对展迅猛的叛军流贼一筹莫展，愁眉苦脸，想的不是如何组织兵力围剿叛军，积极应对，却反过来指责墨离将叛军赶入江西。 这不，墨离接到江西巡抚派人送来的公文哭笑不得，大摇其头。 江西巡抚要求墨离派兵协助将江西境内的流贼剿灭，不让它流毒江西。 本来，湖广总督与江西巡抚互不统属，两者之间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按理说，江西巡抚请求湖广兵马协助剿匪，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对方不是你的下属，你不可能用命令和要求的语气，应该是商量的语气来请求协助。 可是江西巡抚也是真逗，居然埋怨墨离把流贼赶到了江西，害得他江西鸡飞狗跳，没有宁日，所以墨离应该负责将这些叛军剿灭。 流贼嘛，自然哪里官兵软弱就往哪里展了，既然是流贼，自然是四处流窜的，不然难道坐在原地等着官军来剿啊？ 墨离先是觉得好笑，你江西兵马剿匪不力反而还怪我把流贼赶过去，真是滑稽。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江西巡抚请求自己出兵江西协助剿匪，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之前没有朝廷的旨意和调令，他新辽军作为湖广总督麾下的兵马，自然没有权力随意进入江西，毕竟那是人家的辖地，不归自己管。 但现在江西巡抚有公文请求那就不一样了，自己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帮助友邻军队剿匪作战，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如此一来，新辽军便有机会在江西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了。 况且张献忠在江西展壮大，一旦羽翼丰满随时也可能威胁到自己在湖广的统治的，还是要今早剿灭的好。 当下，墨离召开了一次高级会议，讨论下一步的战略走向。 参与讨论的有李信、东方瑾、陈衍、6尘涛等谋士，以及关锋、杜耕、何镇东、何镇北、萧阳、巴老刀、白之城、惠登相等将领，粮草官梁钧昌也被破格列席会议。 墨离清了清嗓子，先说道：“各位，现在湖广长沙、衡州、岳州、常德、辰州、荆州等地基本上都已经收复安定，各项民生也在恢复之中，原本盘踞湖广的叛军经过弟兄们的几番作战，现在已主要分作了三股。 一股以王自用、拓先龄为仍然盘踞在武昌一带，目前小曹和周遇吉正在合兵围困武昌。另一股以胡建青为，目前仍然活动在湖广与江西、广东三地交界山区，要想彻底剿灭，有一定难度，补之正在追剿。 至于这第三股，却是张献忠这厮，目前逃到江西境内去了，并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现在江西巡抚请求我们派兵进剿张献忠，但是现在武昌小曹那边也迫切需要投入更多的兵力来收复武昌，大家都说说，有什么看法？” 这是一次新辽军的军情会议，所以墨离并没有通知卢汉章参加，有些东西，还是先不要让卢汉章知道得更多的好。 墨离话刚说完，萧阳就气呼呼的说道：“真是好笑，江西巡抚有什么权利要求咱们去帮他剿匪？那是他江西分内的事情！” “就是啊！他江西巡抚要是有本事倒是可以把叛军赶回来啊！”白之城也是愤愤然的说道。 墨离瞪了两人一眼，淡淡的说道：“现在本官是叫你们讨论一下战略方向，不是叫你们牢骚，再瞎嚷嚷就把你俩给踹出去！” 萧阳和白之城两人顿时焉了，哪敢再牢骚。 这时李信说道：“大人，如今岳州等地刚刚收复，兵力一下子铺得太开，小曹将军和周将军要想收复武昌难免有些力有不逮，而武昌又是湖广布政使司治所所在地，且武昌外扼地理要冲，内依地势险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武昌如不收复，则岳州、长沙等地始终都在叛军的威胁之中。 而且武昌以北的黄州、德安、应城、景陵等地目前仍在叛军的占领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大人身为湖广总督，自是应当保湖广一地百姓安危为要，所以，属下认为，还是应该先挥师北上，收复武昌，整合荆州的兵马，平定王自用这逆贼才是。这样一来，湖广大势方可安定。 至于江西巡抚要求大人协助剿匪的请求，大人大可不必理会，或者可派一员大将领兵若干，从旁协助便可。” 关锋点点头，接口说道：“李公子所言确是不差，大人要经营好湖广的局面，武昌和荆州断然不能落在叛军手中，便是襄阳，也要置于掌握之中才好，不然万一高迎祥等流贼从山西、河南再度南下就坏了。” 墨离微微颔，既然要经营湖广，武昌、襄阳这些地方肯定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何镇东想了想，提出了一个问题：“大人，末将觉得，武昌虽然重要，可是毕竟离长沙还有一段缓冲，何况现在岳州一带均在咱们的掌握之中，还有小曹将军和周将军进逼武昌，相信要想收复武昌问题不大。 倒是张献忠这叛贼，他如今在江西境内展迅，离着长沙又近，现在大人的根基都在长沙，这万一被张献忠这大贼死灰复燃，挟着流贼大军前来复仇抢夺长沙的话，却是大大不妙。” 众人都是悚然一惊，不错，张献忠这贼寇跑到江西倒是展得贼快，没多久就拉起来近十万大军，这要是让他攻陷了江西大部，照这展势头，不难拉起数十万大军。 张贼的妻妾家室均在长沙，以他这残暴的性子，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反扑长沙复仇......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久别重逢 众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八一小{说〔[网 }〕]．>８)１）Ｚ〕)．?Ｃ］Ｏ〉Ｍ 东方瑾沉吟了一下，站起来说道：“大人，属下认为不妨兵分两路，南北齐进，或可为之。” “哦？如何南北齐进？还请东方先生明言。”墨离说道。 “武昌那边，有小曹将军和周将军坐镇，王自用之流不必担心，大人可遣一两战将率兵两万前往助战即可，相信小曹将军必不会令大人失望，早日拿下武昌。 至于江西，现在袁州、吉安等地均为叛军所占，离着长沙不远，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长沙的安危，所以属下认为，大人不妨亲自率兵出征江西，收复失地，同时也可扩大新辽军在江西民众心目中的威望，而且江西向来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对大人治理地方、立足长远也可打好更坚实的基础。” 墨离心中忽然一动。立足长远？莫非东方瑾这厮知道自己的野心？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如果自己亲自率军进入江西剿匪，凭新辽军严明的军纪，若是能够取得胜仗剿灭张献忠，到时自己在江西民众心目中的形象也会好很多。将来大明灭亡了，自己在湖广、江西两地有了基础，展了自己的实力，才能慢慢逐鹿天下。 湖广、江西人才辈出，且有长江天险，若是占据了这两地，到时便可以湖广、江西为根基，与必将南下的鞑子一较雌雄了。 大明内忧外患，且朝廷黑暗腐朽，已是积重难返，没有必要再死死抱住崇祯这棵名义上的大树了，安下心来在湖广、江西慢慢展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 想到这里，墨离点了点头，眼眉一扬说道：“东方先生所言不错，江西与长沙相距甚近，叛军既在江西肆虐，本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好，待本官集合了湖广的兵马，再亲自挥师进入江西，追剿张贼！” 顿了一下，墨离又沉声说道：“不过，武昌那边的叛军也不能忽视，武昌以北还有不少城镇均被贼军所占，民不聊生。杜耕，本官命你率兵两万即日北上，支援小曹！” “末将遵命！”杜耕连忙站起来说道。 “镇东，你率兵两万镇守长沙，一定要确保长沙及周边的安全，不得有误！”墨离又说道。 “是！末将一定守住长沙，等待大人凯旋归来！”何镇东也站起来大声道。 “传令马进忠，自醴陵东进萍乡，剿灭张献忠叛军！” “传令常德府，调集兵马随本官一起剿贼！” “告诉益阳的巴老刀，让他安排好益阳的防务，立即兵随本官出征！” “梁钧昌，大军的粮草物资你要抓紧点，筹措好后，马上出征江西！” ...... 墨离一道道命令出去，湖广总督衙门临时驻地顿时一片繁忙，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 随后，墨离宣布成立一个新辽军参谋部，主要由东方瑾、李信、陈衍、6尘涛等谋士幕僚组成，关锋、杜耕、何镇东、何镇北、李过等将领亦列席其中，但平时主要是一些幕僚在工作，专责为墨离出谋划策，制订作战规划。 参谋总长一职，墨离本来是倾向于李信的，但后来一想，觉得李信年纪既轻，资历亦浅，不足以担任此职，便改为东方瑾出任参谋总长，李信为其下的战略规划部部长，共同主持参谋部的工作。 一连几日，墨离都在长沙调兵遣将，准备东征。 这日午后，墨离在临时总督衙门处理完公务，准备与李信到兵营检查各营将士的开拔准备，何镇北忽然匆匆走了过来，一脸的喜色说道：“大人，林夫人和公子来了！” 林果？ 墨离闻言大喜，连忙问道：“果儿到了吗？她现在在哪呢？” 时光荏苒，一转眼间，竟然已有一年多没见林果了，墨离一时只觉得欣喜无比，精神大振。 “已经过了宁乡，末将已经派人去接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可到。”何镇北说道。 “好！好！”墨离忍不住一连说了两个好字。一年多未见，不知道果儿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化？ 哦，对了，还有自己那尚未见过面的儿子，那小子不知道长得像谁。 李信也微笑着道贺：“恭喜大人夫妻团聚！实在是可喜可贺！大人便先请回家等候夫人和公子到来吧。” 墨离摇摇头，说道：“不行，本官还要去各营坚持装备和物资，看看弟兄们准备得怎样了，明天可就要出征了啊！怎能因私事而废大事呢！” “大人真乃名将之风！属下钦佩！” “好了，别拍马屁了，咱们走吧，看看弟兄们去。”墨离笑道。 “这......呵呵......” 待得检查完各营的准备情况，并作了下战前动员，已是傍晚时分了。 墨离没有再回衙门，而是直接回家。 刚进大门，墨离就大声道：“果儿，果儿！” 不一会，只见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匆匆跑了出来，青丝轻绾，体态轻盈，正是林果。林果从正厅里匆匆跑了出来，刚到门口，见到墨离，欢喜的叫道：“夫君！” 林果奔下台阶，墨离也冲到台阶下，一把抱起林果转圈，大声道：“果儿！为夫想死你了！” 如今的林果，与以前相比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风韵，身子育得更加成熟饱满，圆润靓丽，而且身上多了一种母爱的光辉。只是一路风尘仆仆，还是有着掩不住的风霜之色。 林果脸上红扑扑的，不胜娇羞的叫道：“夫君，快放下我，太羞人了，别人会笑话的......” “我偏不放！谁爱说啥说啥去！”墨离哈哈大笑，一边抱着林果往里屋走去，一边笑道：“老子抱的是自己的老婆，又不是别人的媳妇！谁还能说出什么来？哈哈......” 林果捶打着他的肩膀急声道：“夫君快放我下来！袁夫人他们还在里面呢！” 墨离闻言这才想起阮氏还跟随一起南下长沙了的，当下不再抱着林果不放，将她轻轻放了下来，尴尬一笑道：“果儿，为夫这一年多没见你了，实在是太想你了！呵呵......对了，我家儿子呢？” “儿子在里面呢，姐姐在抱着他，咱们快进去吧。”林果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裙，脸红红的说道。 刚一进入大厅，只见梁佩君领着柳如是和苏苏等人上前盈盈拜见。 墨离一边示意她们不用多礼，一边从梁佩君手里接过孩子，一边笑着逗弄儿子：“嗨，小子，让你爹看看长得像不像你老子？” 那孩子胖乎乎的，圆圆的小脸白嫩可爱，一双大眼睛正好奇的望着墨离，不时的眨巴着。 忽然，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甚是响亮。 林果赶忙接了过来，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朝墨离苦笑：“儿子跟你不熟，被你吓哭了。” 墨离耸耸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这时阮氏也走了过来，朝墨离敛衽一礼，说道：“妾身见过墨大人。” “别别别！夫人您这不是折煞我了吗？”墨离赶紧摆手说道：“夫人您这样就太见外了。” 阮氏微微一笑，说道：“墨兄弟如今平步青云，又手握重兵，且屡立战功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夫人见笑了。”墨离笑了笑，说道：“对了，怎么不见公子啊？” “承志和定国、飞虎跑到花园里去玩了。” “哦！”怪不得不见他们呢。 “我去看看承志他们，叫他们回来吃饭，你们聊。”阮氏笑着说道。 “袁夫人，我们也去。”苏苏和柳如是慌忙也跟着出去了。墨离夫妻团聚，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她们在这里岂不是尴尬，当下识趣的赶紧闪避，免得当了电灯泡。 墨长潇在林果的安抚下很快就不哭闹了，眼睛仍时不时的盯着墨离瞧，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 梁佩君将墨长潇抱了过去，笑着说道：“来，小墨墨，姨娘带你去找好吃的去咯！” 说着，梁佩君抱着墨长潇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墨离和林果两个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如今墨离和林果可以说是久别了，自然是有说不尽的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本来就是，小墨长潇现在才几个月大，哪里会吃什么东西了...... 墨离和林果相顾一笑，都知道她们一个个都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呢，林果的粉脸更红了，不由得低下了头去。 忽然，林果觉得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搂住了自己，热热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那个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温柔的说道：“果儿，这一年多让你辛苦了......” 林果转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玉手轻轻握住了墨离那双有力的大手。 “夫君，你四处征战，你才更辛苦......” 林果话未说完，樱桃小嘴忽然被墨离热热的嘴唇贴住，热烈的探索着，同时双手也将她搂得更紧。 “不、不要......夫君、马上，就要吃、饭了......”林果艰难的说道。 “不管了，为夫先要吃你......”墨离一把将林果拦腰抱起，冲向了自己房间，并一脚将门关上，扑倒在床上......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国家的兴盛在于人才 “墨大哥！墨大哥！你回来啦！” “墨大哥！你现在可威风啦！” 晚饭的时候，墨离刚和林果走出房门，来到正厅准备吃饭，就见袁承志、李定国两个半大小子嚷嚷着跑了进来，神情甚是欢喜。【风云阅读网.】后边还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却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神色有些拘谨不安。 那孩子正是柳绯红的弟弟柳飞虎。墨离一手拉住袁承志，一手拉住李定国，哈哈笑道：“好小子，你们都长大长高啦！” 一瞥眼见到柳飞虎拘谨的站在门口，先是一愣，很快就想起来这是柳绯红的弟弟，只不过自己当时在黑云寨的时候比较少和他说话，因为他姐姐柳绯红的事情，柳飞虎多少也对墨离有些敬畏，是以显得比较陌生拘束，不像袁承志、李定国他们那么热络。 墨离当下朝柳飞虎招手说道：“小虎，来，进来啊！” 柳飞虎连忙小跑着走了进来，上前拜见道：“小虎拜见墨大......墨大人。” 墨离摆摆手，说道：“小虎，你别这么见外，跟他们一样叫我墨大哥就好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柳飞虎的大脑袋，笑道：“你干嘛这么怕我？我又不是老虎。对了，你姐姐呢？” “姐姐可能在安排酒厂的事情。”柳飞虎憨憨的说道。 “哦。叫她来一起吃饭吧！”墨离说道。 晚饭准备得很丰盛，有酒有Ｒ，还有鱼。 墨离让人把柳绯红和程青竹也叫了来一起吃饭，算是接风洗尘。当然了，还有雷洛和弗雷德这两个洋人。 林果的脸色红扑扑的，一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默默的吃着饭。梁佩君等人见了林果的神色心照不宣，只是和墨离会心的一笑。这一笑，林果就更觉得羞赧了，脸上好像喝了酒一样，红得诱人。 酒自然是柳绯红主持的酒厂酿造出来的上等佳酿，入口甘醇，芳香扑鼻。 “有些日子不见，绯红姑娘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不错，这酒，够爽！” 一年多时间不见，柳绯红和林果一样出落得越发漂亮水润起来，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墨大人过奖了！”柳绯红赶忙起身说道：“这些都是大人当初发明的工艺，绯红只不过是遵循大人的教导才酿造出来这么好的酒。” “哈哈哈......坐下说！坐下说！”墨离笑着说道，“本官听说如今咱们这酒可是远近闻名了啊！这都是绯红姑娘你的功劳！” “谢谢大人抬爱，绯红实不敢居功。” 席间，墨离又问起陵川这一年来的各项发展情况，各方面均是良好，由于大量种植杂粮，解决了许多灾民的生存问题，从而使得陵川人口大增，魏洪也在墨离的指示下，招募了三万多士兵，其中一半人马跟随程青竹南下，此时正驻扎在长沙。另一半人马则在魏洪的继续领导下，驻守陵川城。 当然，这些士兵都是没有编制的，属于陵川地方治安部队，不领皇饷，等于是墨离的私人武装。 而程青竹自去年墨离率兵赶赴辽东后，奉命留守河曲，继续追剿王嘉胤等叛军，并安抚当地百姓，恢复民生。过不了多久，王嘉胤等叛军就离开山西，南下河南，河曲也就无贼可剿了。 程青竹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和训练，麾下兵马也由原来的三千发展到了一万两千人，再加上陵川的一万多人，此次程青竹一共带来了两万五千人马，新辽军的实力得到更大提升。 由于陵川土地改革后，又大量种植粗粮，陵川产粮颇丰，养活了许多人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陵川官营的农场、酒厂、水泥厂等，效益巨大。 在给新辽军带来巨额财政支持的同时，雷洛等人的科研项目也日益成熟，研发出大批的新式燧发枪列装部队。这次南下，雷洛还运载了三万支燧发枪、两千支火箭溜、数万颗手雷和地雷，还生产出了数十门新式火炮。 这些先进武器装备军队后，新辽军的实力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和发展，真正是鸟枪换炮了。 雷洛的科研团队也壮大了不少，从原来的几十人发展到现在的三百多人，实力大涨。 得知这些情况后，墨离相当高兴。未来的战争，最缺乏的就是人才，各式人才，最不缺的反倒是兵员。因为这个时代，只要你有足够的粮食，就能招募到足够多的兵员，为了一口吃的，有的是大把的人给你卖命。 但是人才就不一样了，这个时代整体教育水平落后，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受什么教育，更多的人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的从土里刨食。 而接受过教育的，又大多都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居多，明朝的科举制度，培养出来的秀才书生往往只知道如何作一手漂亮的八股文，对于科技方面的知识就是一个白痴，问题是八股文作得再好，他也不能当饭吃啊。 收复长沙后，墨离立即命人贴出招贤榜，大量招募人才前来效力。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这是长沙岳麓书院的招牌楹联，就悬挂在大门。当然这个是后人撰写的楹联，这时还没有出现在岳麓书院。但是从千百年来的历史却也可以看出，楚地的确是人才辈出，地灵人杰，这幅楹联所写倒也不算狂妄。 这点墨离还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在收复长沙之后不久，他曾经亲自率众幕僚登上岳麓山，打算上山下乡现场办公招募人才。 岳麓山自古就是文化名山。西晋以前为道士活动地，曾建有万寿宫、崇真观等。 西晋武帝泰始四年（268年）麓山寺创立，至今仍保存完好。 而后，唐末五代智璇等二僧在岳麓山建起学舍，这就是早期的僧人办学。 北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潭州太守朱Ｄ在原僧人办学的遗址上，即岳麓山下的抱黄Ｄ附近正式建立起了岳麓书院。 北宋大中祥符（1008－1017）年间，岳麓书院进入了北宋的鼎盛时期。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宋真宗亲自召见山长周式，对周式兴学颇为嘉许，亲书“岳麓书院”匾额。至今书院所存明代“岳麓书院”刻石，便是当年宋真宗的手迹。 在周式执掌下，岳麓书院的从学人数和院舍规模都有很大发展，遂成为天下四大书院之一。关于“四大书院”有多种说法，但唯有岳麓为诸家共推，反映了古之学者对岳麓的推崇。 两宋之交，岳麓书院遭战火洗劫，乾道元年（1165年）湖南安抚使知潭州刘珙重建岳麓书院。他还延聘著名理学家张栻主教岳麓，更加强了岳麓书院在南宋教育和学术上的地位。 张栻主教期间，以反对科举利禄之学、培养传道济民的人才为办学的指导思想，培养出了一批如吴猎、赵方、游九言、陈琦等经世之才的优秀学生。 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朱熹来访，与张栻论学，举行了历史上有名的“朱张会讲”。前来听讲者络绎不绝，时人描绘“一时舆马之众，饮池水立涸”。这次会讲，也推动了宋代理学和中国古代哲学的发展，所以不仅是长沙，也是中国古代文化史上的一件盛事。 朱张会讲之后，岳麓书院名声更加远播，再次进入繁盛时期。 此后，岳麓书院屡遭战火焚毁，却又数度重建兴盛，始终在中国的文化历史上引领风Ｓ。 明初，朱元璋奉行“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的政策。重视地方官学的复兴，而不倡导书院教育。全国书院颓废，岳麓书院也因此沉寂了百余年。直到成化（1465－1487）年间，书院才开始逐渐恢复。 经历几代人的努力，岳麓书院终于恢复原貌，并得以发展，但书院的教学却始终以朱程理学为主。 正德二年，一代心学宗师王守仁来岳麓讲学后。王守仁及其弟子在岳麓书院开创了心学这个学派。 心学虽然仍属于唯心主义范畴，但其提倡格物至知，知行合一，光这一点就比朱程理学提倡‘存天理，灭人欲，天人合一’有用得多。 王守仁的心学不提倡空谈，而提倡自省、实践，知行合一。从实践在寻找事物内在的道理和规律，明白其中的道理后，还要“知行合一”。 但是现在岳麓书院的山长范式以信奉的是朱程理学，执掌岳麓书院数十年来，一直致力于消除心学的影响，提倡遵循理学，追求天人合一。 墨离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对于这个时代的朱程理学大行其道也只能是苦笑不已。 如今天下纷乱，亿兆生民衣食无着，颠沛流离，国势危若垒卵，外族虎视眈眈，当此之时， 即便真让你天人合一了，理学追求的也不过是自身修为，你成圣人了，那是你自个的事情，于普通亿兆生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能救得了老百姓免于刀兵之灾吗？ 当此乱世，理学救不了普通万民，只有通过不断探索、发现事物的变化规律，发展科学，解放生产力，才能使得国力强盛，外御敌侮，内安万民。 所以，墨离需要的不是岳麓书院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追求自我修行，却不知如何治国安邦的“人才”，这种所谓的人才，与霸占江南主导舆论的东林党人一样，只会空谈误国。 如今稍微有点名望的人，几乎都和东林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的人，即便他在某一些领域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墨离也不敢用。因为，他们缺乏一个民族应有的骨气。 想想明亡之际，那些所谓的爱国人士、朝堂显贵、东林党领袖，如钱谦益之流，还不是满清铁骑一到立马就各种跪舔，想想就让人寒心加恶心。 墨离要的是能够实干救国的务实型人才。这样的人才，不能说大明没有，但却比二十一世纪的处女还要难找...... ------------ 第二百五十八章 久别的疯狂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想强盛，关键就在于人才。 后世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墨离，国家之间的战争无非就是对资源的争夺，而人才则是决定战争最终走向的关键因素。 新兴的满清八旗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尽管满清并不比汉人王朝优秀，但他们正是发展兴盛的时候，并非没落腐朽的大明能够轻松战胜的，就算自己顺利掌握了湖广的军政大权，但想更进一步整合举国之力来对抗满清鞑子，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去年在大凌河墨离率领的新辽军虽然给后金八旗予以重创，但是后金铁骑的元气并未伤筋动骨，皇太极平定蒙古大草原后，必然会整合蒙古和后金各部的兵马大举南侵。 而大明内忧外患，烽烟四起，历史的车轮会走向何处去，谁也说不好。但是，可以想见的是，腐朽的大明王朝将会没有能力抵抗后金铁骑即将到来的蹂躏。 所以，就算自己在湖广立稳了根基，将来和后金之间也仍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艰苦卓绝的对抗。 占据北方的后金拥有地利优势，那么自己只能利用人和加以对抗，一进入僵持阶段，必定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来充实，在民生、科技等方面都领先后金一头。 但是人才不是大白菜，说要多少便有多少。东林党的那些所谓人才墨离绝对不会用，至于不是东林党的务实型人才却又太过稀缺，墨离前世的历史并没学好，哪里知道大明现在哪里有真正的人才，要那样一个个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等找到了，黄花菜也凉了。 既然人才难找，那就只能一边碰运气，一边自己培养了。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人才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人才又往往是决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兴起的关键因素，人才培养是越早启动越好。 在岳麓书院失望而归后，墨离决定整合岳麓书院的名望和资源，增加新式教学内容，引进先进的学术理念，培养出自己想要的人才。 为此，墨离以官方的名义，打着重整岳麓书院、壮大教育师资力量的旗号，裁撤掉了一大部分遵循朱程理学的老学究和教学内容，包括原来的山长范式以，也被墨离以年老体衰颐养天年为由，打发他回家养老去了。 同时，墨离聘请长沙各地推崇阳明心学的一些颇有名望的学者名士担任书院教授，开始培养人才。 其中，墨离还专门设立了一门主要学派，专门教授科技方面的知识。但是由于这类型的人才奇缺，目前还只是搭起了一个架子。 之后遇到李信，有一天和他谈到培养人才的问题，说到这些科学技术的落后，人才的奇缺时，李信说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叫宋应星，平素最爱研究这些方面的东西，说道可以邀请宋应星来岳麓书院担任教授。 宋应星的大名墨离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他不知道这宋应星是何处人士，现在听说李信竟然认识，当下大喜过望，连忙要李信修书邀请宋应星来长沙会面。 雷洛他们到来后，墨离便请雷洛和弗雷德等人客串岳麓书院的科技教授，一边授课，一边继续进行科技研究。 同时，墨离也要求雷洛和弗雷德通过他们的关系邀请一些有才学的传教士前来岳麓书院任教，结合王阳明的心学学术，抓紧培养自己的人才。 袁承志、李定国、柳飞虎等人也将进入岳麓书院接受培训，争取早日成为自己的嫡系核心人才。同时还安排了两百名十岁上下的孤儿或者灾民的孩子，进入书院成为第一批学子，接受新式教育。 安排好这一切，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众人各自散去。 墨长潇已经睡着了，梁佩君将他抱了过去，笑着说道：“今晚我带小墨墨睡吧，夫君你和妹妹早点休息。” 林果听了，红着脸躲到墨离身后。 墨离和林果进到房里，倾诉着一年来的相思之情。 “夫君，你都瘦了......”林果抚摸着墨离的脸颊说道，“夫君你答应我，你现在可是总督了，以后千万不能再亲自上阵杀敌了，那多危险啊！上次在大凌河要不是有姐姐在，你......我都担心死了。” “傻丫头，担心啥呀，你夫君我可是天神下凡，谁也伤不了我的，嘿嘿。”墨离笑着说道，伸手轻轻捏了下林果的粉脸。 “夫君又在骗人了......”林果轻捶了他一下，说道：“哪有人说自己是天神的，不怕老天爷怪罪啊！” “怎么会，老天爷可是我老丈人啊！怎么会怪罪我呢！” “啊！夫君你赶快别说了，万一老天爷发怒了就惨了，这种话你都敢说......”林果惶恐的说着，脸上满是惊惧的神色。古人一直是相信老天爷掌管时间万物的，哪里敢这样对老天爷大不敬，林果顿时被吓得不轻，小脸煞白，连忙伸出纤纤玉手去捂住墨离的嘴。 墨离轻轻捉住她的小手，好笑的说道：“果儿你怕什么，你就是那天上的仙女啊，那为夫岂不就是老天爷的女婿啦！” “夫君你讨厌......”林果害羞的说道，两朵红云飞上了双颊，娇艳欲滴。 墨离一把将林果拉到怀里，笑道：“为夫这么帅，哪里会让人讨厌......” “噗嗤！”林果忍不住乐了，说道：“真不要......”脸字还没说出口，小嘴却被墨离堵住了。 林果只感觉到一双充满热力的大手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里，那滚滚的热浪，似乎要将自己融化...... 一年多没有感受过这双大手的爱抚和温存了，林果很快便沉浸在这无尽的快意之中。晚饭前虽然和墨离温存了好一会，但久别的夫妻，刚刚重逢，心中自然有浓浓的爱意要奔涌出来，一发不可收。 幸福像潮水般涌来，林果几乎忍不住要欢乐的呼喊出来，一串串婉转悦耳的吟唱脱口而出，响彻春闺...... 良久，林果娇柔无力的喘息着说道：“夫君，你放过我吧！人家真的不行了......啊......” 墨离笑着说道：“果儿，明天为夫就要出征了，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你看我们这才团聚，就又要分别了，以后我又不能在你身边给你安慰，所以，......” 林果伸手推住，红着脸说道：“要不，夫君你就要了绯红姑娘吧！” “你说什么？”墨离停住身子，哭笑不得。哎，谁叫自己能力太强了呢！ “人家是说真的，”林果望着墨离，“其实绯红姑娘也一直很喜欢你的，你要了她也好，免得这样没名没份的，一个女人挺不容易的。” 墨离翻了翻白眼，诧异的说道：“咦，你不吃醋啊？” “绯红姑娘是个好姑娘，我吃的哪门子醋啊！夫君你要了她，将来也好给你多生几个胖小子。” “呃......我一定是前世做了太多好事了。”墨离感慨的说道。 “夫君又在臭美了。” “是真的。不然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好老婆啊！” “夫君贵为一省总督，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奴家也希望墨家人丁兴旺啊！夫君快去吧，听姐姐说你最近可是好辛苦呢。” 墨离不禁有些汗颜，想了想，突然说道：“不，我不去。” 林果正在诧异，墨离又坏笑道：“要不，我把她叫过来吧！” “啊！......” 林果双手捂住粉脸，羞不可抑。她虽然鼓励墨离纳妾，但却没有想过要同时和另一个女人一起......这让她既羞涩，又尴尬。 同样尴尬的还有柳绯红。墨离竟然真的起身去将她叫了过来，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 不过，柳绯红没有选择拒绝。其实自从那次在黑云寨的小河里图谋行刺袁承志未遂、被墨离教训了一通后，她就慢慢想通了，不再怨恨袁崇焕以及其子袁承志。 并且，随着墨离将酒厂交给她打理之后，她对墨离的感情也慢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这乱世，墨离表现出来的特质和別的男人并不一样，使得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变得独特。墨离冷静、勇敢、自信、仗义，待人真诚，而且脑子里还有着许许多多奇怪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往往被证实很有道理，很有前途。比如酿酒、造枪、造水泥、科学种养...... 总之，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很严肃，理智而有抱负。而当他偶尔展现出邪邪的一面的时候，也同样让人无法拒绝他的魅力...... 现在，柳绯红就无法拒绝墨离，这个看起来坏坏的男人，以及他即将所要做的坏坏的事情，她无法抗拒那双大手给她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快乐体验。 柳绯红是过来人了，但是以前黄镇龙带给她的只有痛苦，而现在，墨离带给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感受，与林果一起，渐渐迷失在起伏跌宕的**快乐和逐渐错乱的嘶喊声中...... ------------ 第二百五十九章 炮轰袁州城 翌日清晨。〔八?［一(（ ?〉〕． 墨离在与林果和柳绯红一夜抵死缠绵后，仍旧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神采奕奕的来到长沙大营校场上，点齐兵马，准备出征。 林果和柳绯红以及梁佩君等人站在大门处目送墨离策马远去，眼角泪光盈盈。尤其是林果，刚和墨离团聚就又要分开，心中自是难舍难分，说不尽的留恋。 虽然依依不舍，但林果也知道墨离身上所系的责任重大，如今叛军肆虐，眼下的情势却是由不得他儿女情长的。作为他的妻子，她只能在背后默默支持他。 初夏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大营里数万将士们的盔甲上，闪耀出一片耀眼夺目的光亮。 召开了一个简短的誓师大会后，墨离宣布出兵江西，追剿张献忠残敌。 这次追剿残敌，马进忠率领两万人马作为前锋部队，一天前已经从醴陵进入萍乡，朝袁州进。 随即，在墨离的率领下，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出长沙城，径直朝浏阳而去。一路之上，旌旗蔽日，盔甲闪耀，兵戈如林的队伍连绵数里。 骑兵、步兵、炮兵、战车兵等等各兵种，相继奔出长沙东门，直奔浏阳，取道浏阳进攻袁州，和马进忠夹击袁州的叛军。 两天后，大军已经逼近袁州。 此前，马进忠率领两万人马赶到袁州城下，先是派人到城下骂阵，想激出叛军出城野战。 但是张献忠的养子刘文秀奉命率三万人留守袁州，阻挡湖广来的朝廷官军。刘文秀和新辽军交过手，深知新辽军的厉害，哪里敢出城接战？只是一个劲的喝令部下严防死守，凭城固守。 袁州城池较为高大坚固，城中粮食物资、守城器械又相当充足，只是防守的话，刘文秀并不太担心。 现在八大王一路朝南昌杀去，所过之处，官军纷纷望风而降，要么就是丢下一城百姓自顾逃命，张献忠现在已经拉起了近十万人的队伍了，照这样的势头展下去，只要江西境内的官军不再出现像新辽军这样的厉害军队，拿下江西全境只是迟早的事。 到时兵强马壮了，再来和新辽军较劲，现在只要守住了袁州城，便可堵住新辽军追击张献忠的道路，使得他无后顾之忧，可以顺利的攻占南昌、九江，到时再和武昌、黄州的王自用连成一片，再来对抗新辽军便多了不少胜算。 为此，不管马进忠使劲方法，极尽辱骂羞煞，刘文秀就是不为所动，坚守城墙坚决不出战。 马进忠无奈，当下下令攻城。由于马进忠所部的火炮数量不多，而且威力不大，一轮疯狂的齐射之后，浓浓的硝烟散去之后，坚固的城墙仍然屹立不动，丝毫没有受损的迹象。 马进忠又命令将士们抗着云梯冲上去，但是刘文秀早有准备，除了三万叛军外，他还抓了近两万的城中民壮协助守城，搬运器械物资，救护伤兵等等。 由于袁州城中的物资充足，刘文秀不但让人开炮还击新辽军，而且火铳、弓箭等武器一齐射，大石滚木热油轮番上阵，指挥有度，一时间马进忠竟是攻不上去。 攻城受挫的马进忠知道急躁不得，当下收兵回营，下令将袁州城四面围住，只等墨离的大军到来，再作打算。 马进忠围城一天后，墨离便率领大军赶到，同时还带来了一百多门各式火炮，其中有四十门是雷洛他们新研出来的新型火炮，威力虽然不及红夷大炮，但却也不逊色多少了，而这种火炮却比红夷大炮重量轻了一半，更方便携带。 墨离将这种火炮命名为神火大炮，在重奖了雷洛和参与研的人员之后，墨离要求雷洛加大产能，抓紧时间制造出更多这种神火大炮。 此外，在墨离提供了基本样图和设计原理之后，经过半年多的时间，雷洛等人也研制出了另一款步兵神器——迫击炮。 迫击炮是一种炮身短、射角大，弹道弧线高，以座钣承受后座力，采用炮口装填、射带尾翼弹的曲射滑膛火炮，通常采用炮口前装炮弹，射程较近，轻便灵活，能射击遮蔽物后方的目标。 迫击炮的特点一是射角大，一般为45°－85°，弹道弯曲，初小，最小射程近，对无防护目标杀伤效果好，适用于对遮蔽物后的目标和反斜面上的目标射击。 二是可以配备多种炮弹。主要配用杀伤爆破弹，用于歼灭、压制敌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破坏铁丝网等障碍物；还可配用烟幕弹和照明弹等特种炮弹。 三是体积小，重量轻,结构简单.操作方便,射击时，身管后坐能量通过座钣由地面吸收。行军时身管、座钣可分解，所以便于携带。 迫击炮的射原理也很简单。迫击炮筒里面的底部有一顶针，当迫击炮的炮弹从筒口滑到底部时，顶针就会顶到炮弹的雷管，使炮弹的射火药爆炸（从顶到雷管到火药爆炸有一个延时，不是马上就会射出去），炮弹在射火药的推力下就把炮弹射出去。 它的特点主要是抛物线的弯曲度很大，适用于近距离直瞄炮火无法到达的目标。 纵观迫击炮的展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公元1342年。当时西班牙军队围攻阿拉伯人所盘踞的阿里赫基拉斯城，阿拉伯人在城垛上支起一根根短角筒，筒口高高翘起朝向城外，从筒口放入一包黑火药，再放进一个铁球，点燃药捻后射向城外的西班牙士兵。 这种被称为“摩得”的原始火炮可以说是现代迫击炮的雏形。 世界第一门真正的迫击炮则诞生在19o4年的日俄战争期间，明者是俄国炮兵大尉列昂尼德·尼古拉耶维奇·戈比亚托。 墨离作为一名军事爱好者，对于这种步兵神器自然并不陌生，将设计思路和设计图纸交给雷洛之后，基本上就由雷洛他们去完成和完善了。 雷洛也没让他失望，如今，已经制造出数百门这样的迫击炮，装备到新辽军了，除了给曹变蛟送去了两百门迫击炮外，剩下的三百门墨离全部带来了。 迫击炮虽然射程不太远，攻城并不理想，但是在野战中却可以挥很大的作用，能够大量杀伤敌军士兵和摧毁对方的目标。 而且，只要能抵近到城墙下，迫击炮也是可以用来攻城的。 因此，墨离一到，和马进忠交流了一下后，便下令攻城。 一门门神火大炮被推了出来，长长的炮筒杀气腾腾的直指着袁州城，像是一只只钢铁怪兽一般逼视着袁州城，神威凛凛。 此时已是午后，墨离没有功夫跟刘文秀废话，直接下令炮营开炮，猛轰袁州城。 轰轰轰......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袁州城上空硝烟弥漫，炮火纷飞。 一炮弹呼啸着砸在袁州城城墙上，只炸得砖石乱飞，尘烟弥漫，一个个叛军士兵在轰炸中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刘文秀有些惊惶，新辽军的炮火怎么这么猛了？之前在长沙也没见他们有这么凶猛的炮火啊！ 除了四十门神火大炮，另外还有百余门各式小炮、佛朗机炮，这时一起朝袁州城倾泻着弹药，炸得大地都在颤动。 更要命的是，新辽军的单兵装备也是鸟枪换炮了，几乎人手一支燧枪，那密集的弹药就要下雨一般朝袁州城袭来。 由于雷洛他们从陵川带来了先进强大的火器，以及十分充足的弹药，这次的袁州攻城战显得更加接近现代战争水平了，炮火连天，颇有点一战、二战时的味道。 强大的炮火打击令袁州城的叛军尽皆变色，刘文秀接到禀报后亲自登上城头，很快脸色变得惨白。 不到盏茶的功夫，守城的士兵就已经被炸死炸伤了两三千人，还有新辽军的燧枪，也给叛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剩下的士兵也是心惊胆战，惊慌失措。 在神火大炮的掩护下，白之城率领着数百人突进到袁州城下，离南城门不到五十米的一块空地上，两百从陵川带来的迫击炮手开始熟练的操作一门门迫击炮，将一颗颗炮弹放入炮筒里。 炮筒底部的撞针击了炮弹的射火药，一门门炮弹呼啸着冲出炮筒，朝南城门以及旁边的城墙上落去。 轰、轰、轰...... 无数的炮弹飞行出一段弧线，然后准确的落在城门和城墙后面，那些躲在城墙城垛后面的叛军士兵当场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扬起一阵阵血色的红雨，情景非常恐怖而恶心。 侥幸残存的叛军士兵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了，啊的一声大叫之后，纷纷转身逃跑，再也不敢在城墙后面呆着了，叛军将领喝也喝不住，加上那些将领自己本身也被吓得懵了，哪里还敢阻止士兵溃退，连自己也跟着一起逃跑了。 南城门被数十枚炮弹命中，没多久便被轰开了，新辽军士兵像潮水一般涌入袁州城...... ------------ 第二百六十章 十八子，主神器 第二百六十章十八子，主神器 迫击炮的威力在袁州攻城战中得到了很大的挥，无数的新辽军将士从炸开的南城门冲了进去，原本就被新辽军凶猛炮火轰得失魂落魄的叛军哪里还敢抵抗，纷纷跪地求饶。[〈 八(一中文 ＜〈 ?）． 白之城、巴老刀、程青竹、萧阳等将领率领部下冲进袁州城，迅控制城门和各处要点，并全城搜捕刘文秀。 刘文秀化妆成老百姓，想混在人群中逃走，后来却被城中百姓在新辽军的鼓励下大胆起来揭，从而被抓获。 这一次，由于新辽军炮火太猛，叛军刚开始又没有料到新辽军会调集这么多的火炮攻城，所以并没有准备逃跑，除了极少数乘乱逃脱外，大部分不是被打死就是投降了新辽军，袁州城一战，取得了完美的战果。 据战后统计，共消灭叛军一万一千余人，俘虏两万三千余人，缴获大量粮草物资。 而新辽军自身的伤亡还不到两千人，阵亡八百余人，其余的都是受伤的。 墨离站在袁州府衙大堂里，听了部下报告的战果清点，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对李信说道：“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只要我们的武器足够先进强大，将来对付后金鞑子的时候我们就有更大的胜算，也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李信，上次说的宋应星宋先生有回音了吗？” 大军出征江西，参谋部的幕僚们自然全部跟随墨离出征，一方面出谋划策，一方面也可以让他们增长点实战经验，对以后的决策和讨论也有帮助。 李信摇摇头，说道：“还没有回音，可能是兵荒马乱的，音讯不通吧。” 墨离点了点头，现在这年月，世事艰难，叛军肆虐，谁也说不好下一秒会生什么。 墨离忽然说道：“对了，上次你说宋应星是奉新人对吧？” “是的，我上次去拜访他的时候他还在家里，宋先生是个孝子，他老母亲年纪大了，他便留在家中服侍老母亲，不曾远游。” 墨离命人拿过地图，看了下说道：“奉新离袁州并不远，只是现在那边被叛军盘踞着，不知宋先生现在如何了......” 墨离沉吟着，来回踱了踱，说道：“司马，把孟轲叫来。” 孟轲很快便来到门口，禀报了之后，墨离示意他过来，说道：“孟轲，你想办法派几个得力的手下，去奉新一趟，任务只有一个，找到宋先生，并安全的把他和家人送到袁州来，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请宋先生帮忙，事不宜迟，快去吧，把李信的手书带上。” 孟轲行了个军礼，接过李信的手书，然后走了出去，马上行动了。 墨离在袁州出动特种兵寻找宋应星的时候，袁州往北两千多里外的太原府榆次县的一处山岭中，李自成、刘宗敏等人围在闯王高迎祥的床榻前，悲痛万分。 原来，日间在与卢象升指挥的官军作战中，农民军陷入了官军的包围圈，高迎祥不小心被一支流箭射中了胸口，当时就差点坠马了，后来硬撑着在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的护卫下逃了出来，仅剩千余人马，逃到这座山岭的密林里暂时歇脚。 然而高迎祥却因为被射中要害，最终还是死了。临死前嘱托李自成带领所有部属，继续和官军战斗。并且还留下遗嘱，让罗汝才等人也遵从李自成的命令行事。 李自成在高迎祥的军中效力了也有几年，人也生得高大魁梧，并且作战勇敢，有些计谋，在高迎祥的军中也逐渐积累了一定的威望和实力，尽管现在被卢象升追得狼狈不堪，而且只剩下千来人，但是李自成还是决定继续和官军作战，决不罢休。 现在闯王死了，队伍也被打散了，只剩下这千把人自然无法和官军硬拼，得想个办法重振旗鼓才行。 刘宗敏红着眼睛说道：“大哥，如今官军步步紧逼，闯王又不幸身故，弟兄们也伤亡惨重，我看这山西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不如退回关中，积蓄了力量再和官军打过，将来一定要为闯王报了这仇！” 李自成噙着眼泪，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关中自古出好汉，又是咱们和闯王起兵的地方，父老乡亲也熟，容易展壮大，好！咱们就回关中去！” 一旁的刘芳亮也说道：“李大哥，咱们还是和活曹操打个招呼比较好吧，让他也跟随咱们一起回关中，有了他那两万人马，咱们遇上官军了也还能放手一搏。” 刘宗敏气呼呼的说道：“活曹操怎么了？闯王留下话来让他听大哥的，谅他也不敢不听！” “宗敏，话不能这么说。”李自成瞪了他一眼，说道：“活曹操起兵比我们早，算起来是我们的前辈，千万不能失了礼数。明天我就去清源，说动他跟我们一起行动。” 次日，李自成成功说动罗汝才率部和他一起回到关中，两万余人马开始避开卢象升的重兵围剿，朝关中奔去。一路之上，又收留了数千灾民加入队伍。 李自成、罗汝才等人率领农民军渡过黄河，朝延安、庆阳等地杀去，一路避开官兵重兵防守的大城，专门朝乡村和小城镇展，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由于农村官兵力量薄弱，李自成等渐渐又再壮大起来。 三边总督洪承畴很是恼火，这卢象升又把流寇赶回了陕西，而且愈演愈烈，这不是给他找难受吗。但是恼火归恼火，流寇既然来了，那就要剿啊，但是李自成之流太狡猾，官兵一来，就专往深山大林里钻，官兵一走，他又跑出来袭扰乡镇富户，洗劫各处有钱大户，惹得怨声载道。 再说卢象升，他好不容易打残了高迎祥的主力，没想到还是给他的部将李自成逃了出去，还和罗汝才合成一股了，心里也是恼火得很，正想带兵继续追击李自成，和洪承畴合力剿灭这股残余流寇，这时京师却来了圣旨了。 圣旨上说，后金鞑子皇太极前些日子扫平了蒙古林丹汗，收服了蒙古各部势力后，军威大盛，收服了近二十万蒙古骑兵归于麾下，追得林丹汗逃到了青海，到了河套的时候，皇太极顺势回师大同，要从大同寇关，入侵大明，准备再来一次京师大战。 大同总兵得到消息后，连忙上报朝廷。由于前段时间孔有德登莱之乱消耗了朝廷许多兵马和和钱粮，一时之间无兵可派，当下只好调集最近的卢象升部两万人北上，支援大同。 原来，开春后，皇太极便即点齐八旗精锐五万人马，留下长子豪格率领五千旗兵守卫沈阳，并传令归顺后金的蒙古各部火率部来会，二次征讨林丹汗。 科尔沁、巴林、奈曼、敖汉、喀喇沁、土默特、阿鲁科尔沁、翁牛特、阿苏特等部的部长台吉会于西拉木伦河岸，总兵力约十二万，越过兴安岭，以横扫千军之势朝林丹汗部杀去。 林丹汗虽有鸿鹄之志，可惜却是志大才疏之辈，对于后金八旗疏于防范，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即被皇太极打得大败而逃，最后只能率领长子额哲和数千亲信仓皇逃到青海。 林丹汗逃到青海后，青海这地方山高崎岖，气候严寒，不利于大规模进攻。加上林丹汗十多万部众此时仅剩四五千人马，又偏据青海一隅，对后金再难形成威胁，于是皇太极决定撤兵。 但是想想去年在辽东受到的重创，皇太极就气愤填膺，大军现在已经开到河套，不如干脆挥师攻破明国的大同、宣府，直逼京师，说不得这次没有了袁崇焕，可以一举攻破大明京师，夺了他大明江山，以血去年战败之耻。 大同里京师甚近，防卫力量又不足，而鞑子又是大明的死敌，万一让鞑子破关而入，像三年前一样直逼京师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为此，卢象升不敢稍有耽搁，当下立即拔营北上，驰援大同。 至于李自成、罗汝才这两货，那就交给洪承畴去头疼好了。 卢象升一走，太原、平阳乃至河南一带的官兵力量都相当薄弱，李自成等人没了后顾之忧，又卷土重来，接连攻城略地，那些府兵、卫所兵之前早就被流贼杀得心惊胆战了，哪里敢围剿这些流贼？ 李自成迅展壮大，不但盘踞了延安府、庆阳府大部分乡镇，而且又再次把势力遍布河南、山西等地，声势更加浩大。 在此期间，李自成又接连招收了好几员大将，其中有袁宗第、刘体纯、郝摇旗等等。这些人加入李自成的农民军后，作战颇为勇敢，屡立战功，颇得李自成看重。 而且，宋献策和顾君恩也先后加入了李自成的队伍，这两大智囊型的谋士的到来，使得李自成等流寇摆脱了缺乏谋伐的困境，一改过去只知道劫掠杀伐的土匪行径，开始提出如何收买人心图谋大业的计策，逐渐成为了李自成所倚重的重要谋士。 宋献策精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李自成信若神灵。 宋献策又根据明王朝政治**，即借术数指出其“国运将终”。为了更快地建立农民政权，树立李自成的威望，他又提出“十八孩儿当主神器”的口号。 宋献策认为，此一口号的提出和宣传，对于动员争取群众，鼓舞农民军士气，孤立明王朝统治者，都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于是，在和李自成商议后，宋献策便将之编成童谣，先教一下孩童传唱，慢慢扩大影响力。 不久之后，河南、山西、陕西等地民间纷纷流传：“十八子，主神器......”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湖广新局 新辽军攻下袁州城后，由于原先的官府早已经被叛军捣毁，陷入无序状态，而江西巡抚又被张献忠吓得躲在南昌府不敢出城，哪里还管得到袁州城这边的事情。【无弹窗.】 为此，墨离便以湖广总督的名义，发榜招贤，任命新的地方官员，搭建袁州城的行政架构，管理民生事务。 同时，大军继续前往临江府继续追击叛军张献忠。 新辽军在清江和新化与张献忠的叛军连战两场，杀得叛军纷纷落荒而逃，丢盔弃甲。 张献忠知道新辽军的厉害，于是不敢再围攻南昌府，亦不敢再逗留，继续向北往九江方向奔去，打算与王自用汇合。 甚至有些叛军在得知新辽军追来之后，纷纷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新辽军来了！墨家军来了！大家快跑！” 一时间，墨家军的大名在湖广江西一带开始流传开来，声名赫赫，不仅张献忠闻风而逃，就连那些各地的绿林强盗，各种毛贼也为之胆寒，纷纷跟随张献忠一窝蜂的往北跑。 江西巡抚帐下的兵马遇着张献忠的叛军是纷纷溃退，张献忠的叛军听了墨家军的风声随即闻风而逃，这是何等的讽刺？同样都是大明的官军，为什么人家墨家军就这么能打？而自己的兵马却这么窝囊？ 因此，尽管墨离带着大军在江西境内一路追击张献忠的同时，也毫不客气的自行任命新的各地方官员，江西巡抚却也是不敢有什么异议。 本来也是，你自己身为一省巡抚，却屡屡丢城失地，皇上、朝廷不追究的罪责砍你脑壳就已经是烧高香了，现在这些失地都是人家墨家军收复的，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地方也不能一日没有人员管理，现在他墨离就地任命新的官员，你还能有什么异议？ 袁州府、吉安府、赣州府、临江府等等江西大半的地方均被叛军蹂躏过，所有行政系统均已瘫痪。墨离率着新辽军一路追击，收复数十州县，重新任命官员，管理地方。 孟轲也没有让墨离失望，几天后便将宋应星以及其家人一起接到了袁州城。 墨离很欣赏宋应星的才华和对科学研究的态度，当即聘请他为岳麓书院的教授，与雷洛他们一起，一边进行科学研究，一边培养科技人才。 而宋应星也被墨离的诚恳所打动。墨离贵为一省总督，却对他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举人信任有加，关怀备至，深深为他的礼贤下士所感动，从而带着十二分热情投入到教学和研究工作中去。 而墨离则一边追击张献忠，一边搜罗各地人才收到麾下，为自己管理地方效力。 而且，这一路下来，也接收了不少新兵。这些新兵，既有叛军俘虏，也有一些失散的明军溃兵，另外还有不少是慕名前来投奔从军的各地青年。 待到大军行进到九江的时候，墨离麾下已经发展到了近十万人马。 再加上武昌的曹变蛟、杜耕、周遇吉等人的队伍，兵力接近二十万。如果再算上李过和墨离留守长沙等地的兵力，墨家军现在的总兵力达到二十六万左右。 这个数字无疑是很巨大的，对于墨离这样一个一省总督来说，自然是超出编制了。 这个时候，明眼人一看便知，墨离的志向已不仅仅是为大明剿贼平寇这么简单了。军中的高级将领，其实都已经隐约明白墨离的筹划了。 不过，墨离并没有让卢汉章等太监知道墨家军的具体兵力数量，跟他说只有十来万人马。所幸墨离和他一直都合作的很好，而他也基本不太关心和过问军事上的事情。 追到建昌的时候，墨离闻报曹变蛟、杜耕、周遇吉于日前攻破武昌城，王自用、拓先龄率残部逃脱，继续自广济、黄梅方向朝安徽安庆府逃去。张献忠率领残部两三万人也紧随王自用北逃，江西境内的叛军基本被赶跑，另外有一部分逃入鄱阳湖水域。 攻下武昌后，曹变蛟等人又先后收复了应城、景陵、黄陂等城。自此，湖广境内的叛军要么被剿灭，要么随王自用逃到安庆、徽州、浙江等地。 之后，墨离听说李自成和罗汝才等人的农民军自卢象升北上大同后，又迅速在陕西、山西、河南等地死灰复燃，声威越来越浩大之后，急忙传令留守陵川的魏洪加强防卫力量，严防农民军攻城，破坏、甚至毁掉陵川这个先行改革的根据地。 同时，墨离又派周遇吉率兵三万北上，以新任襄阳总兵的身份进驻襄阳，镇守湖广的北边门户，整顿襄阳以及周边州县的城防力量，严防李自成叛军南下湖广。 之前湖广的三大总兵因为剿匪不力，不是被崇祯撤掉，就是投降了叛军。墨离就任湖广总督之后，曹变蛟也被任命为武昌总兵，襄阳总兵和长沙总兵由墨离自行任命。 墨离任命周遇吉为襄阳总兵，关锋为长沙总兵。 逃往安庆的王自用、张献忠等叛军，墨离则派马进忠率四万大军继续追击，以追贼的名义，堂而皇之的进入安庆，这个时候，想来安徽巡抚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曹变蛟负责整顿武昌的军务，Ｃ练兵马，同时，墨离还让他筹建一支水师，以应付将来的水战、海战。 十七世纪也是航海时代的黄金时期。很多伟大的航海活动也是在这一个时期进行的。西方的那些殖民国家，哪一个不是靠着强大的海军从海外掠夺资源而让自己本国的经济腾飞？ 而未来的资源争夺，就是海洋利益的争夺，谁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谁就有了称雄的资本。 现在虽然连大明境内的敌人都还没击败，还没统一，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想拥有强大的海军，现在就得着手布局，从训练水师开始。 除了组建水师，墨离借口鄱阳湖还有很多叛军尚未清剿，让程青竹率军继续滞留在南昌、九江及鄱阳湖一带活动，追击残敌。 至于自己，则率兵返回长沙，坐镇长沙，一边安排各地开展土地改革，发展生产，一边遥控指挥各处大将剿灭叛军。 现在摊子铺大了，不可能每一次战斗都靠自己去指挥，得学会放权让部下去发挥了......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洞庭湖水师 卢象升率兵北上大同后，李自成接替高迎祥成为新的闯王，在宋献策和顾君恩等人的辅佐下，展迅，很快便占据了陕西、山西、河南的大部地区，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八(一中文 ＜〈 ?）． 而洪承畴也远没有历史上的那么牛叉了，因为缺乏友军协助，洪承畴剿灭农民军的行动一次次失败，最后不得不被农民军牵着鼻子走，与农民军交战了几回，均被击溃。 垂头丧气的洪承畴只好龟缩在西安城里，甚至不敢轻易出兵剿匪。因为现在农民军声势越来越大，动则几万人甚至十数万人，洪承畴那点兵力根本不够看的。 洪承畴又不敢向朝廷求援。因为当初是他信誓旦旦一定能将农民军彻底剿灭，崇祯才把杨鹤童鞋撤了下来，换了他顶上三边总督的。 而现在，除了刚开始的威风外，快一年过去了，各地的农民军叛乱非但没有被彻底剿灭，反而还敢要朝廷派兵支援？依崇祯的脾气，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马守应得知李自成在山、陕一带活动且声势极大后，也决定率部从施州卫北上，与李自成汇合。马守应在施州卫被墨家军的张羽等人逼迫追剿，根本无处展，于是北上寻找李自成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马守应自施州卫北上，占据了夔州、保宁、汉中等地大部分州县，与李自成、罗汝才一道，将洪承畴逼得缩在西安城不敢动弹。 为了破解危局，洪承畴派人请调四川成都总兵派兵北上一起剿灭农民军。 成都总兵王洪也知道马守应在夔州、保宁等地活动，如果不早日加以剿灭，恐怕迟早会危及成都，当下也没有迟疑，亲自率领八千川兵北上追剿马守应。 但是，四川承平已久，川军大多都久未训练作战，很多人都没有上过战场，这样一支太平兵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就可想而知了。 王洪所部在保宁与马守应的叛军遭遇，双方激战两天，最后王洪部被打得大败而逃，仅剩三千余残兵，退往顺庆。同时向重庆总兵邓圮求援。 与王洪部一样，邓圮部下的数千川兵一样未经战阵，难堪大任。 洪承畴麾下的汉中副总兵陈龙率领的七千兵马在汉中与西安、南阳交界的山地里和李自成麾下的袁宗第所部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一连两个月，连袁宗第的毛都没摸到半根，反倒把一帮兵将折腾得怨言不止。 洪承畴深知，仅凭自己的力量和四川成都、重庆两总兵那些不堪大用的少爷兵是根本不可能扭转局势、剿灭农民军的了，为此，他想起了最近纷纷流传英勇善战、军纪严明的湖广总督墨离麾下的墨家军。 传闻墨离仅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便平息了湖广肆虐的王自用、马守应、张献忠之乱。虽然目前这些个叛军巨寇都流窜在外，但至少湖广全境已经基本没有叛军肆虐了。 因此，洪承畴决定修书一封，请求墨离派兵援助陕西、山西等地的剿贼作战。 洪承畴在写求援文书的时候，墨离正在岳州视察新组建的水师训练。 原湖广巡抚治下曾建有一支水师，但是这支水师由于缺乏训练，加上原湖广巡抚张仲和对水师并不重视，投入资金和精力均不足，舰船缺乏，器械也不齐备，在叛军围攻武昌城时基本没有挥水师的优势，阻击叛军。 武昌失陷后，武昌水师亦被迫投降了叛军，水师督练官徐建华不愿降贼，愤而自杀，却被部下救下，之后心灰意冷，拒绝出任叛军的水师督练官，归隐家乡荆州。 但是投降的武昌水师同样也没受到王自用的重视，几乎成了多余的摆设，无人理会。 曹变蛟收复武昌后，水师也就重新回归了大明的建制。在墨离的亲自指示下，曹变蛟不敢怠慢，很快重新招募水手和炮兵，购置、建造新的舰船，整顿水师。 墨离得知徐建华归隐荆州后，亲自前去邀请徐建华重新出任水师督练官，操练水师。 墨离对水师如此重视，而且亲自屈尊拜访，力邀自己出山，这让徐建华深受触动，也让他感激不已。 除了原先水师的一千六百多人，墨离又新招募了两千多会水性，懂操船的汉子，并从江南购买了二十条鹰船和沙船。 同时，墨离又面向社会大量招收造船工匠，合并了几家小型的造船作坊，成立官方造船厂，自己建造大型战舰。 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数十条大大小小的战船正在进行常规操练，虽然水师现在规模不大，但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一面展。 墨离是在快回到长沙的时候接到洪承畴的求援公文的。 回到湖广总督临时衙门，墨离立即召开了参谋部的会议，讨论如何洪承畴的求援。 东方瑾摸了摸下颔的长须，先开口说道：“大人，如今湖广虽说全境收复，叛军不是被剿灭就是流窜到别处，我们新辽军的功劳大家有目共睹，但是经过这几个月来的苦战，士兵们的精神、体力损耗也是十分巨大，自从进入湖广作战以来，大军几乎没有一刻休息过，将士们均是疲惫不堪。 陕西、山西是三边总督洪承畴负责剿匪，长沙此去路途遥远，粮草物资各方面的筹集、转运亦十分不便，而且此番又帮着江西、安徽两地进行剿匪作战，我新辽军的兵力已是十分分散，仓促之间也难以筹措大军出征陕西。 所以属下认为，应暂缓继续作战，让将士们休养整训一段时间后，再行出兵。” 东方瑾的意思很明显，墨离是湖广总督，现在湖广局面初定，叛军绝迹，这就是立了大功，便是崇祯，怕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大人只要经营好湖广的局面，巩固自己的势力就好了，至于陕西的乱象，那是他洪承畴的事情。 这些墨离也想过，湖广现在是拿下了，但是毕竟是立足不久，各方面不稳定的因素还是存在的，现在的要任务就是稳定湖广的局面，大力展生产，展力量，积聚人心，以图后计。 所以，听了东方瑾的话，墨离不置可否，他还要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李信想了一下，说道：“大人，属下斗胆认为，东方先生此举实为不妥！” ------------ 第二百六十三章 靠山 “嗯？李信请明言。 “回大人，属下认为，现下湖广南部已基本平定，李过将军麾下将士可以抽调大部北上，支援山陕剿匪。而今叛军在夔州、保宁和汉中一带肆虐，距离襄阳并不远，万一叛军成了燎原之势，则恐怕对我湖广亦造成巨大威胁。 张献忠等叛军匪寇目前已逃往安庆等地，大人已派马进忠将军前往追击，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捷报传来，除此之外，湖广各地均已初定，正在开展生产，恢复民生。 而我新辽军经过连连征战，虽然取得了辉煌战绩，但是许多将士亦做出了巨大牺牲，现在军中不少士兵都是新招募的青壮，缺乏实战磨练，故而，属下认为，可以从军中各处征调部分新兵，再配以一定的老兵，由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率领前往山陕协助洪承畴总督剿匪，此举既不致令洪承畴生怨，已可趁此机会磨练我新辽军新兵，同时更加巩固大人的地位，确保湖广不失。”李信娓娓道来。 墨离点点头，表示赞同。的确，现在的墨家军（新辽军）由于扩充过快，不少士兵都是新征募的，并没有多大的战力，如果能够将他们拉上战场磨练一番，未必不是快提升战力的好方法。 而且，自己还可以采用轮换制度，将新兵们以一批顶一批的方式带到剿匪战场去拉练，这样便可以快让新兵们得到较好的战场磨练，增强战力。 其他将领和幕僚们也都没有什么异议，于是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第一批支援洪承畴剿匪作战的是襄阳府周遇吉帐下的副将唐博涛所率领的三千老兵和一万新兵组成的援剿部队。选择让周遇吉派兵出征是因为襄阳离夔州、山、陕等地更近，能够以最快的度支援洪承畴。 唐博涛原是巴老刀的二弟，与巴老刀、廖血狼一起归降了墨离之后，一直忠心耿耿，作战也十分勇猛，在攻打岳州和武昌的战斗中因功被墨离提升为副将，划归周遇吉帐下。 同时，墨离又命李过组织新兵和各州府的辅兵整训后，作为第二批次兵力参加援剿作战。 墨离最近心情不错，湖广全境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下，而且随着陵川大本营的各方面的物资和技术的到来，湖广的经济也在全面复苏之中。 各地的官营农场因为采用了化肥厂自己生产的化肥，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颇有丰收的希望，自制化肥不仅官营农场里在使用，也通过各种渠道推广了出去，各地来购买化肥的商人络绎不绝，供不应求。 为此，墨离让人扩大了化肥厂的生产规模，加生产大量的化肥来满足市场的需求。 同时热销的还有水泥这种新型的建筑材料，以及柳绯红酿造的白酒，也成了抢手货。 新型种养模式和各种杂粮也逐渐在湖广各地推广开来，在各级官府的强力推广下，到处掀起了种植红薯、玉米、土豆等杂粮的热潮。 而湖广全境的匪乱已经基本平息，墨家军现在不但控制了整个湖广，也对江西大部分地区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其中袁州、吉安、赣州、临江等地均在墨家军的直接掌握中。 除此之外，墨家军的势力还渗透到了鄱阳湖地区和安全等地，以剿匪的名义强势存在，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影响力。 现在，墨家军的兵锋甚至到达了山、陕一带，规模空前的庞大，墨家军，墨离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崛起，俨然已成了大明最大的军阀势力。甚至可以说，墨家军现在已经成了撑起大明半边天的擎天巨柱。 这天傍晚，墨离处理完公务返回位于城东的家中，这座原长沙总兵沈刚的豪宅，现在已被墨离改名为墨府。 刚踏进墨府的大门，管家杜一凡就迎上来禀报：“老爷，两位夫人正在大厅里等您回来。” “哦？有什么事吗？”墨离奇怪的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她们是不会这样多此一举的让管家来禀报的。 “回老爷，张贼的几个姬妾来了。” 张献忠的姬妾？ 搞什么东东？ 墨离一脸的黑线游移，抬脚朝大厅走去。杜一凡连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大厅里，陈婉儿等四个年轻女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墙角，脸色绯红，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见到墨离进来，四个女人更是尴尬无比，脸色更羞，但却都是坚定无比的上前一步，齐齐跪下朝墨离说道：“大人，贱妾等求大人收留！贱妾愿意为奴为婢，但求服侍大人左右，万望大人成全！”墨离只感觉头晕。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张献忠这些姬妾一起跑来要委身于自己？莫非是那天被自己开得神魂颠倒？ 墨离将疑惑的眼神投向端坐在厅里的林果和梁佩君，却见两人均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摇头耸了耸肩，表示她们也不知道什么状况。 墨离咳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女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有事起来说。” 四女却不敢起身，仍然低头说道：“贱妾恳求大人能够收留！” 墨离也不再劝，走到自己的主位太师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乜斜着眼看着四女说道：“陈婉儿是吧？你们这是闹哪一出？本官可没有强抢女人的习惯，你们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陈婉儿连忙说道：“大人息怒，贱妾等都是自己愿意的，并不是大人用强，请大人和夫人明察。” “对对对......大人，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服侍大人的，求大人不要嫌弃我们。”其他三女也一叠声的说道。 “你们老实告诉本官，是不是有人逼你们这么做的？是谁？”墨离仍然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不不不，没有人逼我们，大人我们真的是自愿的，求大人收留。”陈婉儿慌忙申辩道。 梁佩君忽然说道：“夫君，我看她们未必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依靠罢了。” 梁佩君说的没错，陈婉儿她们四女在上次墨离巡查吉王府之后，就一直在想墨离那次为什么会突然住手。以他当时的身份和权势，想要享受一番她们这几个敌人的姬妾无疑是顺理成章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真的把她们怎么样，而是在紧要关头偃旗息鼓抽身离开了。 这一度让她们感到惶恐不安，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惹恼了这个主宰她们命运的男人。 后来，她们很聪明的猜想到，墨离可能是怕名不正言不顺的，影响不好，所以才没有要了她们。 但是这更加让她们惶恐不安。她们已经得知，张献忠等人已经被官军赶到了安庆，已是穷途末路。 失去了依靠的四女深知，在这乱世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像她们这样的女人是很难生存的。而墨离，无疑就成了她们唯一的靠山。 前提是，她们得要获得墨离的认可和庇护。 她们是女人，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年轻貌美的青春。 ------------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陈婉儿的尖叫 陈婉儿等人商量过后，决定主动找墨离。[随_梦]ā 她们要搏一搏，用自己的青春和身体，换取未来的生存条件。 墨离看了看娇羞不已的四女，恍然大悟，明白她们只是想寻找一个栖身的庇护所。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嘛...... 问题是，如果将她们收入房中，自己的两位夫人有没有意见？ 墨离在快速思虑该怎么处理这事的时候，林果先站了起来，朝墨离一笑道“夫君，我去看看咱们儿子醒了没。” 说着，林果敛衽一礼，走了出去。 梁佩君也说道“夫君，奴家去看看下人们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两位夫人都借故起身离开了，很显然，这是把决定权完全交给墨离了。 墨离哈哈一笑，既然夫人们都这么开通，那他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啦。 “陈婉儿，本官乏了，你去给本官准备沐浴吧！”墨离邪魅的一笑，说道。 “是！贱妾这就为大人准备。”陈婉儿舒了一口气，起身去洗舆室。 “你们也都起来吧！”墨离又对另外三女说道。 “谢大人！”三女齐声说道，然后站了起来。 “念在你们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本官可以收留你们。”墨离淡淡的说道，“不过，你们可得给我本分点，不许惹是生非，明白吗？” “贱妾万万不敢！”三女慌忙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了，下去吧！” 墨离说完，站起来朝洗舆室走去。 宽敞的洗舆室里，水汽氤氲，一盏桔黄的灯笼散发出一种朦胧而淡雅的光。 陈婉儿站在半人高的浴桶边上，一双滑腻如玉的纤纤玉手抓着一条花格子的浴巾，轻轻的替墨离搓洗着宽厚的胸膛。 也许是水汽的热力，又或者是这种情景太过旖旎，陈婉儿的俏脸红红的，恍似一枚熟透了的苹果。 墨离半躺在浴桶里，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还有陈婉儿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的不时的触摸。 从江西返回湖广以后，墨离虽然不用再亲自指挥战斗，但他也并没有因此而闲下来。 组建水师，建造战船，训练新兵，培养人才，发展经济，提高粮食产量，以及援剿陕西等地，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做出决策和安排。 现在各方面大体上都已经步入正轨，劳累多日的墨离也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陈婉儿一边替他搓洗着身体，一边神游天外。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别人身上所没有的独特的气质，这让陈婉儿常常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墨离看起来还十分年轻，顶多也就二十出头，可是却已经贵为湖广总督，掌握一省军政大权，麾下更是战将如云，拥兵数十万，放眼整个大明，还有谁能与之媲美？ 而且就是他这么一个年轻人，所统帅的军队却几乎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曾经声势浩大的王自用、王嘉胤、张献忠、马守应等农民军均被他剿灭，几乎销声匿迹。 更有传言，墨离所率领的墨家军去年在辽东大败建奴鞑子，斩敌两万有余。后来又迅速平定登莱、山东孔有德之乱，战绩辉煌。 而且，自从墨家军进驻湖广以来，还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新科技新产品，大大活跃了民间市场。 这些他都是怎么做到的？ 最让陈婉儿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那天在吉王府，面对她们这四个美貌如花而又予取予求的绝色女子，他却在关键时刻停了手，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 陈婉儿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只感觉双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竟然扑通一声跌落浴桶里，不由得惊叫出声，却看到墨离将自己圈在怀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粉脸通红。 温热的水浸透了陈婉儿身上的罗裙，夏天的衣衫本来就很薄，此刻被水浸透，更是紧贴肌肤，曼妙的香肌玉肤顿时若隐若现，曲线玲珑，充满诱惑力。 陈婉儿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回过神来，红着脸乖顺的贴在他身上，憋着气一直钻到了水里...... 浴桶开始不住的摇晃着，真让人担心它会倒下来，或者散了架，不过还好，这时代的东西都还是质量过关的，它的结实耐用不用质疑，尽管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但却并没有散架，只是不时溅出无数的水花。 还有陈婉儿逐渐失控的尖叫...... 光阴荏苒，一晃又快到了年底。 几个月以来，李自成、罗汝才的农民军迅速发展，在南下湖广遭到墨家军的挫败后，李自成决定先北上发展，很快攻陷了河南河北大部分州府，兵锋直逼京畿。 而墨离组织的新兵分批次奔赴陕西、夔州、保宁等地，与马守应、袁宗第等部叛军展开拉锯战，磨练新兵的战力。 洪承畴没办法，人家墨离已经派了兵来帮自己剿匪了，虽然只有那么一两万人，而且过了半年都没有将叛军完全剿灭，但是毕竟墨离不归自己管辖，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叛军不再扩大就好了。 另外，马进忠率兵追到安庆，由于距离湖广大本营太远，生怕后勤粮草跟不上，而且是孤军作战，于是也按照墨离的指示，不再继续猛追王自用、张献忠，只是滞留安庆一带。 王自用、张献忠等人逃到安徽、浙江一带，攻城略地，大肆招兵买马，甚至连福建北部州县也被荼毒，逐渐站稳了脚跟。 程青竹也奉了墨离的命令，借口鄱阳湖水域的贼寇尚未剿灭，继续滞留鄱阳湖一带练兵。 而湖广各地，因为种植了大量的杂粮，以及使用了土制化肥，粮食产量大幅翻番，各地百姓都喜获增产丰收，墨离在湖广的施政取得了巨大成功，受到百姓的热烈拥护。 加上墨家军四处征战，连战皆捷，墨离俨然已是大明的擎天巨柱，外界已经隐隐有人称他为长沙王了。 但是，北京紫禁城里的崇祯童鞋就没有墨离那么轻松了，此时他正面对御案前的一大堆告急文书发愣......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形势急变 明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形势急变 第二百六十五章形势急变 第二百六十五章形势急变 最近，崇祯童鞋很闹心。 半年前，建奴皇太极统一了蒙古大草原，整合了蒙古各部骑兵，大举南侵，试图从宣府、大同等地破关而入。 崇祯童鞋闻报后，紧急调卢象升所部北上大同，抵抗鞑子寇关。 卢象升到了大同，立即整军备战，严阵以待。凭借着长城的险峻，卢象升成功的将鞑子拒在国门之外，双方在长城线上来回拉锯，长期对峙。 卢象升挡住了鞑子的南侵，这是一个好消息。可是，中原却又不断有坏消息传来。 因为卢象升所部北上，造成中原官军兵力空虚，李自成、罗汝才等流寇趁机大肆招兵买马，迅速发展壮大，接连攻陷河南、山西、陕西的大部分州府，现在兵锋已经直指京畿，就连真定、大名等地均已为流寇所攻陷。 半年来，崇祯不断接到河南河北的告急文书，却苦于没有得力的大将和兵力可调派，之前派出的各路援军竟然没有一个可堪大任，一个个被流寇打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崇祯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下了大狱，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 可是，气是出了，但崇祯童鞋却郁闷的发现，自己依旧无兵可调，无将可派，各地的乱象依旧没有得到遏制，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看着中原的局势一天天的糜烂起来，崇祯急得是喉头冒烟，却又无计可施，又急又气，终于病倒了。 重病之中的崇祯想起了去年年底和今年初率兵平定登莱之乱的朱大典来，现在山东一地安定没有什么战事，倒是可以调朱大典勤王。 于是，崇祯命王承恩拟旨，要朱大典率山东并登莱的兵马前来勤王，阻止李自成贼军入侵京畿。 朱大典在山东、登莱孔有德之乱时的表现无疑是出色的，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将祸乱甚众的孔有德扑灭。 然而崇祯童鞋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朱大典在山东、登莱取得的战绩其实绝大部分都要归功于墨离所率领的新辽军。如果没有新辽军，朱大典别说平叛了，就是连自己的小命，只怕都保不住。 当然，这也不是说朱大典无用，事实上，朱大典还是很有点才能的，不然当年也不能成功抵御红毛番，从而为自己获得晋升的资格了。 朱大典得知李自成贼军进逼京畿并接到朝廷的旨意后，当即组织了一万五千兵力，并亲自率领大军北上，进剿李自成。 不过，这次没了墨离助阵的朱大典却似乎没有了好运气。大军开到真定府地界，即与李自成部下的大将刘芳亮遭遇，双方激战了三天，最终朱大典不敌败退，率残部八千余人狼狈逃到河间府。 朱大典也战败了，崇祯童鞋心下更是凉了又凉。 几个月前，兵部尚书熊明遇因为中原李自成贼乱肆虐，已经被崇祯撤职下狱，新接替的兵部尚书是张凤翼。 张凤翼也是个倒霉的孩纸，刚上任便遇到了这么汹涌的贼乱军情，三天两头的接到坏消息，上任没多久就被崇祯童鞋责骂了好几次。 朱大典战败，崇祯在殿上问计群臣的时候，张凤翼提议，抽调山海关的曹文诏和宁远的祖大成两部人马赶来与朱大典残部一起剿灭进逼京畿的贼军。 崇祯想了想，现在鞑子兵力大都屯在宣府、大同之外，在辽东兵没有什么兵力，因此辽东并无可虑，况且尚有金国奇镇守，倒是可以调曹文诏和祖大成来平叛。 于是，崇祯下旨，传令曹文诏与祖大成勤王剿贼。 曹文诏与祖大成接到圣旨后不敢怠慢，很快点齐了兵马朝河北杀来。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曹文诏麾下已有两万余人，除了留三千兵马驻守山海关，此次共有一万八千人随曹文诏出征。 祖大成帐下亦有一万人马，除了吴三桂率三千人马驻守宁远外，其他的兵将俱都随祖大成勤王。 曹文诏有当世第一良将之称，而祖大成也是一员名将，两人共率领近三万人马杀到河北，却还是被农民军打得接连失利。 此时的李自成部下共计有近三十万大军，号称百万，一路浩浩荡荡杀到京畿，准备合围京师。 真定，某处山坡。 喊杀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混战的士兵，到处都是不时倒地的阵亡将士，血流一地。 祖大成骑在白马上，望着山坡下漫山遍野的叛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感觉一阵阵的绝望。 从五天前与叛军接战以来，自己是一败再败，节节败退，虽然杀死了不少叛军，可是这于战局的改变并没有什么卵用，叛军实在太多了。 曹文诏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一万八千人马自从与叛军遭遇后，也是接连打了好几仗，但都是没占到一点上风，反而还被逼得连连败退。 此刻曹文诏远在数十里外的甘卫和叛军混战，根本无法救援祖大成。 而祖大成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三千来人了，而且还是大多都带着伤。而叛军，少说也是他们的十倍，也许还要多。 “三哥，叛军太多了！弟兄们都顶不住了，快点突围吧！”祖大弼提着血淋淋的长枪，气喘吁吁的奔到祖大成面前，大声说道。 “突围？往那突围？大弼，你看，咱们能突围到哪去？”祖大成指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苦笑着说道。 “那怎么办？三哥，难不成就在这里等死不成！”祖大弼焦急的说道。 “当然不是等死，我们就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祖大成咬了咬牙，语声悲怆的说道：“今天也许就是我们为大明、为皇上尽忠的时刻到了！皇上终会知道，我们祖家，一样能为大染河山！弟兄们！都跟我杀！” 说着，祖大成一手提马缰，一手举着长枪，拍马朝冲上来的叛军冲去。 祖大弼圆睁双目，也拍马跟上。 率兵围攻祖大成的是李自成帐下的刘体纯和郝摇旗。本来，他们将祖大成逼到这片山坡上之后，已经商量决定招降祖大成了，毕竟他们没有了援军，也没有了后路。 但是，祖大成却疯狂的率部杀至，想要突围而出，并没有投降的打算，刘体纯、郝摇旗急忙命令部下拦截，双方又再次激战起来...... 新书、、、、、、、、、、、、、、明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形势急变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兵临城下 祖大成在真定战死、曹文诏、朱大典败退河间、李自成兵围京师的消息传来后，在墨家军高级将领中引了不小的震动。 墨离也远没有想到，李自成这厮居然展的如此迅猛，短短数月就拉起了几十万人马，还打到了天子脚下去了。 可以想象得到，崇祯童鞋现在是急得怎样的内火攻心，方寸大乱。 要知道，现在李自成可是拥兵数十万包围了京师，而大明几个能打的将帅曹文诏、朱大典、祖大成等人战死的战死，败退的败退，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李自成的兵锋。 这让崇祯如何不急怒交加，本来病体未愈，遭此打击之下，更是病情加重，连早朝也不能上了。 崇祯一向勤政，登基几年来，这还是头一次不上早朝，这更加加剧了朝中大臣的恐慌情绪。 本来贼军兵围京师就已经让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了，现在皇上又不能早朝理政，官员们更是感觉大明的天就要塌下来了，许多人甚至都在偷偷准备收拾东西逃离京城。 官员们尚且如此，普通老百姓更是惊慌不已，三年前鞑子兵围京师的那一幕又开始重演，只不过现在城外的兵马却不是鞑子，而是曾经也是大明子民的叛军流贼。 城中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只是苦于京城被围，出不去，否则恐怕早就走得不剩几个人了。 京城官民人心惶惶的时候，几千里外的墨离也在长沙召开了一次高级会议。因为伴随曹文诏兵败的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崇祯下旨各地兵马勤王，驰援京师的命令。 墨离现在扛的还是大明的旗子，现在京师的皇帝被叛贼围困，如果墨离不想现在扯旗造反的话，那么他就得遵旨率兵勤王。 但是湖广远在千里之外，要想兵京师谈何容易。路途遥远，光是这行军就不知得耗费多少时日了。还有粮草，后勤补给等等，这些都需要谋划一下。 但是如何进军，从哪里进军，却还是个问题。因为湖广北面的河南、山西、河北等地均被李自成的叛军所盘踞，如果想要进京勤王，那么就得一步步打过去，现在是在古代，士兵不可能空投过去。 而这要是一步步打过去，先不说能不能都击败李自成那数十万大军，就是能够击败，也将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大军远征，必须做出一个完全的计划才行，包括粮草的筹措等等。 墨离有着自己的考虑。对他来说，这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一个彻底改变历史的契机。 大明已经彻底腐朽，墨离不会再对崇祯抱有任何幻想了。如果大明像历史上一样毁灭在李自成的手上了，那么墨离接下来会让它重新以另一种面貌得到新生。 中华民族也会从此走向一个新的起点。 而这，就是他的最终目标。 墨离最终决定集合湖广各地兵马，兴师兵攻打李自成部叛军。 但是怎么打是个关键。 墨家军全军北上，湖广作为大本营不可能没有防备力量，后方不可能不稳，否则还怎么打仗。 所以，墨离需要先消灭盘踞保宁、顺庆、汉中以及南阳一带的袁宗第和马守应，墨家军才能放心全力北上，驰援京师。 墨离传令周遇吉，抓紧时间围剿马守应。同时命令驻守荆州的杜耕和长阳、施州一带的苏汉生、张羽等人暂时调到周遇吉帐下，听从周遇吉统一指挥，合击马守应。 另外，命驻守武昌的曹变蛟偕马进忠、程青竹等部人马自德安北上，进兵汝宁。 同时，为了便于指挥两路大军作战，墨离率关锋、何镇北、萧阳等将领调集兵马准备移驻襄阳，朝南阳进击。 并留下何镇东率五千人马镇守长沙，李过率八千人马驻守武昌，防备逃到安徽和江苏、浙江的王自用、张献忠等叛军反扑。 这边墨离在湖广调兵遣将，准备剿灭李自成部署在河南和陕西的兵马，那边千里之外的京师紫禁城里，崇祯却在病床之上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李自成两个月前攻破太原，并在太原建立了政权，自称大顺王，所部为大顺军。 现在李自成的大顺军已经团团围住京城猛攻了四天，一门门火炮不断地轰击着城头，浓烈的硝烟笼罩住了整个京城，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崇祯接到禀报，京师卫戍部队京营三大营的士兵在大顺军攻城开始两天后，因为死伤很重，许多士兵都已经纷纷逃离，撤下了城头，躲进城中不知所踪。而城中，早已是乱象纷纷，鸡飞狗跳，一派末日来临的景象。 此时城头拼死抵抗的不是精锐的明军将士，更不是往日慷慨激昂，睥睨天下的文人士大夫。而是太监，至少太监占到了人数的六七成。 遥想当年，朱元璋在皇宫大门立起太监不得干政的铁牌，而这最后的时刻，大明皇城却要靠一群太监来作最后的抵抗。 这是崇祯的悲哀，也是大明的悲哀。 崇祯不是没有想过下旨天下兵马勤王，从朱大典、祖大成到曹文诏，还有蓟门副将刘良佐，再到湖广总督墨离，崇祯一直都在寄希望于各地的猛将强兵能够阻止李自成攻击京师。 但是他没想到李自成这次展如此迅猛，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打到了京城，让他叫苦不迭。 更没想到的是，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朱大典等人竟然不是李自成的对手，没多久就败的败，死的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自成的大顺军一路攻到京城脚下。 半个月前，蓟门副将刘良佐和昌平副将左良玉率兵来勤王，亦被打得大败而逃，躲到了天津不敢露面。 现在，崇祯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湖广总督墨离的身上了，希望这个连战皆捷的骁将能够早日赶到，挽救帝国于危难之中。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墨离这次能够挽救帝国立下大功，他将亲自召见墨离，并重重嘉奖他。 但是，湖广毕竟距离太远了，别说兵马开拔，就是传递消息，时间上也要耗费许久。 墨离能赶得及驰援京师吗？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京城告急 北京城。［? 八?一（{中文［网＜〔 ]〉．炮声震天，硝烟弥漫，整座巍峨的都城似乎都在炮火中颤抖着。 太监毕竟不是士兵，几乎全没有经过任何训练，虽然抵抗得很顽强，但在大顺军的猛攻之下，死伤极为惨重，城头哀鸿遍野，哭声一片，许多人开始动摇了。 京师的百姓们哭号连天，他们惊慌失措，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次鞑子没打来，京城遭到的攻击却更加猛烈，似乎随时都要崩塌了一样。 尤其在大顺军进攻最为猛烈的彰义门，城门楼已经被轰塌一片，琉璃瓦、墙砖碎片散得到处都是，城头上铺满了尸体，鲜血把城头浸得滑不留脚，硝烟味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就在城头的太监和守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城外攻城猛烈的大顺军却突然退去，枪炮声也为之停息。 率众坚守的太监卢九德松了一口气，正在下令部下清理城头的尸体和守城器械。 忽然，硝烟渐散的城下空地上一人单骑来到城下，大声道：“别放箭！城上的人听着，我是大顺王派来的使者，我们大顺王有话要带给皇上！” 李自成这个反贼能有什么好话跟皇上说？恐怕等下谁去传话谁遭殃，但大顺军眼看就要破城了，李自成这个时候却要找皇帝谈，难道事情还有什么转机？ 卢九德心中迟疑不定，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京城已是摇摇欲坠，倘若不答应李自成城破就在眨眼之间。 卢九德这次明白对方为何突然退兵了，看来李自成还是有和谈之意。 李自成的这个使者叫做张洋，跟随李自成造反已有多年，深得李自成信任。张洋被缒上城头后，和卢九德简单交谈了一会，最后卢九德决定带他去见王承恩。 毕竟张洋所谈的事情太过干系重大，他卢九德根本不能做主。 “他还说了什么？” 病榻上的崇祯脸色煞白，无力的问道。 “回皇上，老奴......不敢说。”王承恩跪伏在地上，全身冰冷。 “朕让你说！”崇祯愤怒的说道，却因为情绪激动而咳喘了起来。 “老奴罪该万死！皇上请保重龙体！”王承恩心如滴血，“回皇上，那张洋言称大顺王拥兵百万，破城只在瞬息之间，请皇上为自己的处境想一想。” 崇祯一言不，冷冷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王承恩，突然间感觉万念俱灰。他知道张洋说得没错，虽是威胁之言，却未必不是实情。 京城恐怕是保不住了，李自成大军来得太快了，快到连下旨让天下兵马勤王都已来不及，城头此时是已摇摇欲坠，这些王承恩早已知悉于他。 大明三百年的基业，就真的要毁在自己手中了吗？大明帝国，难道真的就这么亡了吗？自己真的要做亡国之君了吗？崇祯心中无比愤怒，无比悲凉，同时也充满了不甘。 王承恩见崇祯一言不，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说道：“禀皇上，那张洋还说了，李自成说，只要皇上同意册封他为王，割西北为封地，并赐犒军银百万，大顺王愿立即退兵河南，受封后，愿意率部北上大同，为朝廷抗金杀奴，也可以南下安徽剿抚王自用、张献忠，但不奉旨入觐。” 崇祯忽然眼睛一亮。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更何况崇祯贵为天子？有生的机会谁会不珍惜？ 眼看城破在即，危在旦夕，崇祯实在不甘心，他不愿就这么死，更不愿死后还要背负亡国之君的万世骂名，对李自成的条件，他心动了。 他很想答应李自成。自古以来，都有君王忍辱负重一雪前耻的例子，想当年勾践为了复国，连胯下之辱都能忍受得了，卧薪尝胆十数年，终于一雪前耻，而现在，自己不过是接受李自成的胁迫，暂时封他为王而已，相比之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哪怕就是先拖住他也好，等湖广总督墨离的新辽军到了，再让墨离收拾李自成好了。 但是，大明自立国以来，便有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的规矩，还有异姓不得封王的祖训在。一但答应李自成这些条件，崇祯同样得背负无尽的骂名。 这一条条祖规就象一座座大山压在崇祯头顶。 然而不答应大明便要亡国。 崇祯实在是两难抉择。 “宣内阁觐见。”良久，崇祯叹了一口气，对王承恩说道。 不多时，内阁辅温体仁以及辅臣周延儒、徐光启、何如宠、钱象坤等人鱼贯进入乾清宫，来到崇祯的病榻之前，跪拜山呼：“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崇祯在王承恩的扶助下，吃力的撑起身子，焦虑的说道：“现今京师情急，众位爱卿有何见解可救危难？” 温体仁等人不敢说话。张洋带来的李自成的条件他们俱都已清楚，同时也很清楚崇祯这个时候叫他们来，其实并不是真的要问计于他们，而是只想要给自己的决定找一个心理安慰，可以让他过得了自己的那一关，以帮他下最后的决心。 又或者说，崇祯是在找一个替死鬼。 崇祯逼视着温体仁，焦急的说道：“温卿既为辅，难道就没有什么建议吗？” 温体仁慌忙跪伏在地，一个字也不敢说。 崇祯喘了口气，咬着牙说道：“你说啊，只要你说出来，朕即下旨照办。” 崇祯这样说，谁还能不懂他的意思？但温体仁不敢说，叩伏地，久久不起。 他非常清楚，只要他开口提议接受李自成的条件，崇祯一定会同意。 事实上，崇祯也是这样想的。但苦于祖训的严令，崇祯不能违背。 但要是由下面的大臣特别是辅这样的重臣提出来这样的建议，他崇祯心里就会好受不少，这样日后他至少可以说，这是听从了下面大臣的建议才接受了李自成的条件的。 温体仁心里明白，只要他开口，崇祯就会接受，京城的危难马上也就会解除。 但他温体仁就得背上所有骂名，为天下人所指摘，甚至比当年袁崇焕在刑场凌迟受死还要被百姓辱骂更惨，就算死后亦要遭世人唾弃。 而且李自成一旦退兵，肯定就是他性命不保之时。崇祯绝不会怜惜他这颗棋子的。 崇祯见温体仁伏地不语，不禁怒火中烧，他转头对王承恩说道：“去跟张洋说，朕即定计，有旨约封。”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君主死社稷 “朕即定计，有旨约封。〔＜〔 八（一［(小[说网 ?．”定什么计？是答应册封还是不答应呢？什么时候定计？约封什么？封王还是封侯还是封官？ 崇祯的话含糊其辞，这样的答案李自成当然不会满意，为了进一步给城内施加压力，李自成立即下令继续攻城。 崇祯的犹豫不决和死要面子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当天夜里，约摸三更时分，十余万大顺军攻破京师外城，犹如潮水般涌入了京城，无数的火把和刀枪让整个京城一夜之间像翻了个底朝天一般。 到处是奔走呼号的百姓和溃兵、宦官以及朝廷大员们，在大顺军明晃晃的刀枪之下，噤若寒蝉，簌簌抖。 得知城破之后，忧心如焚的崇祯怔了良久，一言不。 最后，崇祯长叹一声道：“罢了！苦我民耳！” 随即命人将太子、永王、定王送往外戚大臣周奎、田弘遇家中。然后让周皇后与田贵妃自尽。 天将微明之时，崇祯鸣钟召集百官，他想看看，大明养士三百年，在此国破家亡之际，可有一人愿为大明殉节。 可是没有。一个也没有。 据说当年南宋沦亡之际，二十万军民投海殉国，而如今大明沦亡之际，却没有一人前来陪伴左右。 事已至此，夫复奈何？ 崇祯于是在王承恩的搀扶下，登上煤山。 此时天已破晓，东方露出了鱼肚色，山穷水尽、万念俱灰的崇祯跌坐在亭子里，望着远处满城的火光和震天般的喊杀声，欲哭无泪。 大明三百年的江山就这么断送在自己的手里了！祖宗留下的百世基业毁在了我朱由检手里了！苍天！尔待我何薄！ 绝望的崇祯哭了一会，最后他咬破手指，书衣襟为遗诏，然后以帛自缢于山亭。 崇祯最后留下的遗诏，是用鲜血写就的：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想想也是有够凄凉的，崇祯作为一国之君，在这国破山河碎的最后时刻，只有太监王承恩一直陪伴在身边，与他一同缢死山亭。 崇祯最后的遗诏历史上一直有不小的争议，有人说他至死还在推卸责任，说百官误他。也有人说，从这遗诏可以看出崇祯此人性子本善，到死仍在体恤百姓，让李自成不要伤百姓一人。 不管怎么说，崇祯的确是一个勤勉的君主。历史上像他那样兢兢业业，夙兴夜寐，为国事操劳从未松懈过的君主，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从本质上讲，大明的覆灭，他崇祯的确难辞其咎，但他的过错在于他的能力问题，而无关人品。他在最后的遗诏中说的皆诸臣误朕，倒也不算完全推脱之辞。大明的覆灭，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朝廷诸大臣党争不断所造成的。 满朝大臣皆结党营私，内斗不休，能力本来就不怎样的崇祯又徒唤奈何？ 崇祯还有一样也是绝无仅有的。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中，君主被敌人俘虏或杀死的数不胜数，但临危自杀的却只有崇祯一人。 他以自己的生命，给大明‘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的风骨画上了一个句号。 。。。。。。 通往襄阳的官道上，一条红色的长龙逶迤其间，在萧索的冬日里显得相当耀眼。 这正是墨离亲自率领的北上勤王大军，九万人马奔驰在山间的官道上，兵戈如林，旌旗蔽日，人喧马嘶，一眼望去不见尽头，绵延数里，声威甚是鼎盛。 离着襄阳还要大约二十来里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墨离下令大军就地驻扎，结寨宿营。 前锋的萧阳正在吩咐下去扎营歇息的时候，忽然远远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前面迎面飞奔来一骑，马上的骑士神情焦急，不住的打着马，拼命催动马。 从他身上的装扮不难看出，这是信使，打马如此之急，可见一定有大事急报，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萧阳连忙让人迎接那个信使，将他带到跟前。 那信使所骑的坐骑已经口吐白沫，体力不支倒下，那信使也是精疲力尽，喘着气艰难的说道：“将、将军，快带我去见大人，京城出大事了！” 中军大帐里，墨离、关锋、何镇北、萧阳以及东方瑾、李信等人均是凝神而坐。 信使称，崇祯五年十二月初四，李自成率部攻破京城，帝后俱陨，陈尸街头，满朝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收殓帝后遗体，只顾跪迎大顺军。 李自成原亦不许收殓，后顾君恩进劝，方才命人草草收葬。 李自成随后接见投降的朝廷百官，四品以下的官员任用了一批对大顺献媚的臣子，其余勋戚、文武官员俱都送到刘宗敏军营之内，拷掠索取金银，大抵家资万金者，则索要二三万，数稍不满，再行严刑，夹打炮烙，备极惨毒，不死不休。 文武官员如是，民间百姓亦不能幸免。由于大顺军展极其迅，军中难免良莠不齐，许多士兵军纪极坏，加上李自成等人初入京城，喜不自禁，就像一个穷了一辈子的老乞丐一下子得到了无数的金山银山，心中的得意何止是忘形，简直就是忘本，要不然也不会让刘宗敏大肆索掠旧朝官员了...... 所谓上行下效，李自成尚且如此，底下的兵将就更是变本加厉了。一时间，整个京城是鸡飞狗跳，家家倾竭，怨声载道，满城百姓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好好的一个京城几乎成了人间炼狱...... 墨离默默听完，神色凝重，良久不一言。 王朝兴替，是天下大势，谁也没办法。但作为新朝，所作所为尚不如旧朝，让天下如何归心？难怪乎李自成进京不足一月便匆匆败退，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一点眼光，真不知道宋献策、顾君恩等人是怎么会将他当作明主的。 关锋、李信等人俱是沉寂不语。可以说，除了墨离，这天下所有的人，尤其是老百姓都是把皇帝当作是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的，现在天却塌了，他们一时谁都没有回过神来。 震惊过后，东方瑾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说道：“大人，皇上不幸驾崩，眼下的时局，大人还须定个计策出来，尽快应对才是啊。” 是啊！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朝京师进吗？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谁来当皇帝？ 墨离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突然说道：“立即宣布京师沦陷，帝后驾崩的消息。八一中文网 ］］］．〕８>１〉另，传本官命令，三军将士、州府官吏，包括在前线作战的将士，一律全部缟素，为帝后服丧，举行国祭，不得有误。” 众人俱是一凛，纷纷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东方瑾沉思了下，似乎有些明白墨离的用心了。 “明慎，你立即拟一道讨贼檄文，马上布出去，抨击李自成轻辱先帝后遗体之事，要将逆贼在京师之暴行大白于天下。同时，要有力表达我们新辽军一定会兴兵讨伐逆贼的信心和决心。” 将逆贼李自成的暴行大白于天下，先就从舆论上、道义上抢占了一个制高点，从而让天下人都看清了李自成的嘴脸，都来谴责李自成的暴行，让他失去民心支持。 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这一点墨离可是坚信不疑的。 “是，属下立即照办。”陈衍当即应道。 “传本官令，所有将领不得离营，要注意安抚士兵，掌握军心动向，防止出现士气崩溃和骚乱，加强训练，随时待命。 留守各州县的官员、士兵即刻起停止一切休假，积极训练，筹措粮草物资，准备北伐，以应变天下变局！” 。。。。。。 随着墨离的一道道命令下，湖广各地官员士兵尽皆缟素，各州主官更是在衙门口设起了道场，为大行皇帝和皇后度祈福。 各地军营之中，各主将亦根据墨离的指示，纷纷招集将士，宣传李自成在京中的恶行，详细分析李自成的种种作为天怒人怨，不得民心，势必败亡的道理。 同时以墨离的名义，号召兵将刻苦训练，以期来日率兵杀入京师，为大行皇帝报仇，荡平逆贼。 墨离之所以第一时间大讨贼檄文和安民布告，为大行皇帝祈福度等等，无非是要告诉湖广治下的百姓们，皇帝虽然死了，但还有他墨离在，湖广这片天就不会塌下来，让百姓们安心耕作，墨家军完全有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襄阳城里的襄王朱翊铭得知崇祯帝崩后，惊怒交加，大病一场，竟然卧床不起，没两天也撒手人寰。 朱翊铭的长子朱常清早几年夭折，如今仅剩下二儿子朱常澄一根独苗。但是朱常澄此时年不过六七岁，根本不能处理什么公务，墨离率兵进驻襄阳城后，主持大行皇帝的祭奠，于是襄阳城的一应事务亦悉数交由墨离处理。 墨离自布崇祯驾崩、军民为之服丧的消息后，他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并迅落实。 襄阳、荆州、武昌、长沙，乃至江西境内由墨家军控制的州府各县，所有官兵和官吏全部缟素，一身丧服，无数的百姓军民一齐痛哭。 老百姓的感情很淳朴，崇祯朝廷的苛捐杂税或许给许许多多的百姓都带来了深重的苦难，可是，君权神授的思想一直是普罗大众的单纯想法。在他们看来，皇帝就是头上的天。 但是现在天塌下来了，他们被告知皇帝死了，几乎所有人都感觉手足无措了。他们很多人都没有接受过教育，他们不知道，皇帝其实也是人，只要有实力，谁都可以做。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湖广境内，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是这片白色，除了天上降下的雪，还有无数军民身上的丧服。这片白色，让人倍感不舒服，倍感凄凉。 还好，湖广的百姓的茫然失措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因为，湖广总督墨离接连了讨贼檄文、安民布告，以及各种举措。同时，墨家军频繁调动，大举拉练，积极向河南、山西挺进，强势的向李自成逆贼动进攻。 这种种举动，无不在宣示墨家军在湖广的强势存在，无不在告诉所有的百姓们，天，还没有完全塌下来，只要有墨离在，有墨家军在，湖广的这片天就不会塌。 近一年来，墨离在湖广大量推广杂粮种植和新式种养，湖广各地粮食喜获丰收，产量大幅翻番，而且通过重新丈量土地和组织流民以工代赈，开垦荒地，让许多无地可耕的流民和灾民都有了耕地，能够自食其力。现在在湖广百姓们心目中，墨离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百姓们信任墨离，信任这个给他们带来安定生活和富足粮食的年轻人。 他们同样也坚信，只要有墨家军在，将来一定可以确保湖广无虞。 帝崩的消息传到南京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留都南京的官员们无不大惊失色，痛哭流涕，遥祭缢死的大行皇帝。 大明自永乐之后，一直采用两京制，南京与京师一样，依然保留有六部九卿这一套领导班子，这也是大明的特色之处。 大明一共有十三个省，在日常治理方面，一直按南六北七划分，南京这套班子负责南方六省的治理，因此，南京六部官员其实是和北京六部大臣地位相差无几的。 因为南京所在的南直隶地区辖十五个府又三个直隶州，相当于今江苏安徽两省及上海之地，却不设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三司，原来三司执行的职权便由南京六部负责，其中又以南京户部、南京兵部的权力最重。 南京户部负责征收南直隶以及浙江、江西、湖广诸省的税粮（此四地所交税粮几乎占了明帝国的一半），同时还负责漕运、全国盐引勘合。 至于南京兵部，则负责南京地区的守备，南京地区的49个卫，都隶属南京兵部尚书指挥。南京兵部尚书一般挂“参赞机务”衔，会同镇守太监和南京守备勋臣共同管理南京的全部事务。 而且南京作为留都，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守在国门的京师一但沦陷，南京立即就可以替补上阵，履行中央政府职能。 哭过之后，人们才想起，皇帝没了，可以再立，北京没了，还有南京，大明与历朝历代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在留都南京一直保留着一套完整的领导班子，六部九卿一应俱全，连司礼秉笔太监都一应具全，与京师相比，就差没有皇帝了。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哪怕京城沦陷了，皇帝大行了，只要重新拥立一个皇帝，按常理，整个帝国的机构就可以恢复正常运转了。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皇帝上，谁来当皇帝？ ------------ 第二百七十章 皇位之争 京师被攻破，崇祯一家估计是在劫难逃了。八一＜ ]）]．?８?１〕Ｚ〕 中国人讲究子承父业，皇位的继承法则也向来都按照父死子继的做法。按惯例，当然选崇祯的儿子来继位。 崇祯皇帝共有三个儿子：太子朱慈烺、二子定王朱慈炯、三子永王朱慈炤，但是这三位皇子都身陷北京，下落不明。 国不可一日无君，南京留守官员们均想到，如今北方均被逆贼所沦陷，崇祯皇帝的儿子生死不明，不可能等到找到他们再确立新君，不然国家就散了。 那么，就只能从皇帝的近支血亲来挑选了。 光宗、熹宗都没有子嗣存世，那便只能从神宗万历皇帝这一代来考虑了。 和崇祯血缘比较近的藩王中，福王朱常洵是万历皇帝的三皇子，当初也是万历皇帝最喜爱的儿子。另外还有惠王朱常润、瑞王朱常浩、桂王朱常瀛，这三人都是万历皇帝的儿子。 但是，惠、瑞、桂三王都在自己的封藩，距离南京都很远，来回要好几个月，等拥立他们黄花菜都凉了。 另外还有一个潞王朱常淓，是万历皇帝的亲侄子，血缘稍远。代潞王是万历皇帝同母弟弟朱翊镠，封地卫辉府，后来病逝，儿子朱常淓继任潞王的册封爵位。 今年九月间，刘芳亮攻破卫辉，朱常淓急忙弃城出逃。先逃到无锡、南京再到杭州。 而在今年十月中旬，李自成大军攻陷洛阳，福王朱常洵在王府亲兵护卫下逃往安徽凤阳，后来听说开封、汝宁等地也被大顺军攻占，吓得他连凤阳也不敢呆，继续逃往南京，目前已经到了扬州。 所以，按常理来说，朱常洵就成了继位的热门人选。 南京此时忙于拥立新君，一时间各方权贵云集，风云际会，暗流涌动。 在明末轰动一时的梃击案中，朱常洵的母亲郑贵妃被指密谋杀害太子朱常洛，虽然最后在万历帝的庇护下没被追究，但却也势力大降。 在之后的红丸案中，东林党人更是直指郑贵妃指使人给光宗皇帝下毒，进而把郑贵妃逼入了冷宫。 而也正是东林党人的阻挠，使得万历最喜爱的儿子朱常洵没能登上皇位。 所以，最热门的皇位继承人朱常洵却在扬州遭到了冷落。 因为现在南京六部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东林党人，江南一带更是为东林党人所把持，因为十几年前东林党人害得朱常洵没能当成皇帝，现在同样也不可能拥立他，万一朱常洵登基后清算旧账肿么办。 十几年前，东林党人执意要万历皇帝立嫡，也就是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弄得万历愣是不敢立自己喜爱的三皇子朱常洵为太子。 现在，崇祯一脉的血亲生死不明，按血缘来说，朱常洵就成了当仁不让的老大哥了，按照传位立嫡的传统，怎么也该轮到立他做新皇了吧！ 但是的但是，东林党人这会绝口不提什么皇位当立嫡了，反而大肆宣扬什么选立新皇当选贤明有德之主了...... 在他们看来，潞王朱常淓就贤明得多了，而且潞王也是万历皇帝的亲侄子，血统关系并不远，拥立他做皇帝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朱常淓目前就在杭州，离南京并不远，正是合适人选。 于是，围绕谁来当皇帝的问题，南京六部的官员是针锋相对，各持己见，一时间谁也无法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出来。 而各方人物，也在暗中活动，争取自己的主张能获得更多的支持。江南半壁江山中，暗流涌动，谁都在暗暗较着劲。 在南京各方势力暗自较劲的当儿，远在湖广襄阳的墨离在率领军民大祭大行皇帝崇祯和周皇后之后，随即宣布大军北伐，征讨李自成逆贼。 墨离派关锋率军五万直扑南阳，半月后收复南阳府十余州县。同时，曹变蛟亦率兵收复汝宁。两人合兵后继续朝河南腹地挺进。 李自成攻破北京后，又派郝摇旗等人率兵攻取天津、河间，南下山东。 另外，又派刘宗敏率兵进攻蓟门和山海关，欲攻下辽东。 山海关守军大部分被总兵曹文诏带到京畿勤王，却被打得败退河间，山海关留守的兵马只有三千，蓟门、昌平一带兵力亦十分空虚，想来很快便会被刘宗敏攻下。 逃到天津的刘良佐和左良玉不敌郝摇旗，继续南逃。得知崇祯吊死后，两人更是军心大乱，只能勉强率领残部欲逃往南京，拥立新帝。 败退到河间的曹文诏和朱大典先刘良佐、左良玉一步逃往济南，济南是朱大典的地盘，到了济南，朱大典重振旗鼓，收拢残部，准备在山东与李自成的大顺军决战。 为此，朱大典亲自上门，劝说曹文诏留在山东，与自己一起抵抗贼军。 但是曹文诏听说墨离在湖广大祭大行皇帝崇祯，之后又兵攻打李自成大顺军盘踞的汝宁、南阳等地，并取得了胜仗之后，思虑再三，曹文诏决定率兵西去，欲与墨离汇合，归还建制。 朱大典苦留不住，只得放他离去。 后来，刘良佐和左良玉均率部逃到济南，刘良佐曾是朱大典麾下，于是在朱大典的劝说下，两人所部均归在朱大典麾下，一起驻守济南。 朱大典得到刘良佐和左良玉两部人马加盟，后来又收编了不少被大顺军打散的溃兵散卒，包括祖大成麾下的刘泽清等人的残兵，一时成了北方实力较大的大明遗臣，在山东拥兵十二万，组织军民依黄河据守，严防大顺军南下。 朱大典在山东大张旗鼓整训军队准备迎战大顺军南下的时候，这时，朱常洵却派人找上门来了。 原来，朱常洵得知南京六部留守官员均为东林党人把持后，深知自己为东林党人所忌惮，在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不会支持自己继位。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东林党人一旦拥立别人登基，那么自己也就成了最大的潜在威胁，因为自己本来是最有希望继位的人选，别人一旦即位，肯定会提防自己，说不得还会不择手段的除掉自己。 所以，朱常洵童鞋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出击......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新皇即位 朱常洵逃难到凤阳时，曾经受到凤阳巡抚马士英的热情接待，此后朱常洵继续走避扬州。八[〈（?一中{〈文网??}）?．〕８?１}z］>．?c)o?m] 崇祯缢死后，马士英深感时机来了，现在崇祯皇帝没有血亲在江南，福王朱常洵则成了最有可能继位的人选。 心思活了的马士英当即主动找到朱常洵，表态愿意拥护他继位，成为新君。 朱常洵自是大喜过望，同时与马士英联络了漕运总督刘荣嗣、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以及扬州知府史可法等人。 熊明遇被崇祯罢免了京师兵部尚书后不久，又被重新起用为南京兵部尚书，职权虽然大为缩水，但在现在的时局下，却成了南京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熊明遇虽然也是东林党人，但在拥立新皇一事上，却和张慎言等人有所不合，现在朱常洵、马士英联络了漕运总督刘荣嗣等人来拉自己入伙，权衡再三，熊明遇终是答应了。 为了确保拥立福王成功，熊明遇又说服了扬州知府史可法。同时，马士英又提出，应当积极联络更多的实权派，才能保证福王顺利即位。 于是，刚刚退到山东、拥兵十余万的朱大典就成了他们拉拢的对象。 朱大典本来对拥立谁做新皇并没有什么主见，见熊明遇、刘荣嗣、史可法等人均赞成拥立福王，想着尽快确立新皇便能组织、领导更多的大明子民抵抗逆贼李自成，于是便同意了。 而朱大典还建议福王极力拉拢湖广总督墨离和山海关总兵曹文诏等人，也加入到拥立福王的行列来，则天下大势可定。 为此，朱大典派使者前往襄阳，拜访墨离。 山东巡抚朱大典、漕运总督刘荣嗣、凤阳巡抚马士英等等几个极有分量的军方人物均赞成拥立福王朱常洵，这让以张慎言、钱谦益等人为的拥潞派紧张不已。 东林党人除了朱大典直接领兵十余万外，其他人手上基本上都没有兵将，但现在熊明遇、朱大典等人表明拥立福王，其他的东林党人手上无兵，难以再坚持拥立潞王朱常淓，变成一盘散沙。 为了早日确立大局，获得从龙之功，马士英还和刘荣嗣、朱大典商量，调动山东、江淮一带的兵力，齐聚扬州附近，给南京施加压力。 新年伊始，大年刚过，正月十七日，福王朱常淓在马士英、朱大典、刘荣嗣、熊明遇、史可法等人率领兵将的簇拥下，乘船南渡燕子矶，登上南京。 朱常洵到达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谒孝陵和奉先殿。 马士英等人大兵压境，南京东林党人不敢再坚持立潞王，于是纷纷迎奉福王朱常洵，共推朱常洵监国，为大行皇帝丧，并兴兵讨伐逆贼。 朱常洵继位后，改国号为“弘光”，任命马士英为户部尚书，熊明遇仍为兵部尚书，朱大典为山东、登莱两省总督，统率山东、登莱两地兵马准备北伐。 史可法也得到了封赏，出任兵部左侍郎，兼应天府尹，掌管南京卫戍部队。 至于刘荣嗣，则仍然担任漕运总督，但加了个内阁辅臣。 至于备受瞩目的内阁辅，朱常洵却起用了一个让人有点意外的人物——勋贵徐弘基。 徐弘基是中山王徐达的直系后人，世袭魏国公，万历二十三年七月己亥袭，佥书南京军府。三十五年协守南京，领后府。三十七年四月提督操江，主管南京长江巡防军务。 朱常洵之所以任命徐弘基为辅，大约也是因为以徐弘基为的南京勋贵集团势力极大，而他朱常洵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流亡的藩王，封地卫辉早就被大顺军攻陷，现在虽然继位称监国，但却仍然属于无根的浮萍，在根基未稳之前，他必须拉拢住这些勋贵集团支持他。 这些墨离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在他看来，南京的这些种种闹剧都与他无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保住华夏血脉、重振汉室河山的希望寄托在这些人的身上。 但有一点却让他感到意外。先是朱大典派人来拜访他，并转达朱大典的意思，希望他能表明态度拥立福王。 结果墨离以外臣不便干涉、自己要领兵征讨逆贼为由推搪过去了。 但是过了没多久，福王朱常洵就顺利登基了。并且，让墨离感到意外的事情就来了：朱常洵册封他为振湘侯，仍总督湖广军政。 王侯将相，大明规定，异姓不得封王，所以，这封侯对一般臣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再上一级就是国公，比如魏国公徐弘基。国公就是臣子能获得的最高爵位了。 但是徐弘基的魏国公是世袭的，大明除了开过那几个功臣，在往后能够受封为国公的还真没几个。 所以墨离感觉有些意外，看来朱常洵这老小子为了拉拢自己还真是能下本，要知道马士英、朱大典等人积极拥立他的从龙之臣都没有封侯呢。 但是，这事情看着怎么有那么一丝丝诡异的感觉呢~ 墨离坐拥湖广以及江西一部（朱常洵暂时还没有任命新的江西巡抚，也没有要墨离麾下兵马撤出江西的意思，等于是默认了目前墨离在江西的施政）。而且自从大行皇帝驾崩后就第一时间为崇祯祭奠丧，并积极征讨李自成在陕西、河南的地盘。 加上墨离麾下战将如云，拥兵数十万，实力非同小可，朱常洵为了拉拢他这个大军阀，封他为侯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是，问题是，墨离没有为拥立福王登基出一点力，却受到如此封赏，而那些有从龙之功的大臣们又岂不会眼红？ 也就是说，其实这个朱常洵无形中就已经为墨离树起了许许多多潜在的敌人，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麻蛋，这个朱常洵童鞋绝对不是个什么好鸟！哼，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活！看看你比历史上你那儿子朱由崧童鞋的弘光朝廷能不能撑多那么一两年。 对于朱常洵的封赏，墨离一笑置之，你玩你的，我做我的。 这天，墨离亲率大军进攻开封府，忽然接到信息，说是曹文诏率兵在卫辉境内与大顺军展开激战。 为了以防万一，墨离派曹变蛟率兵四万赶赴卫辉，接应曹文诏。 同时猛攻开封，以牵制大顺军袁宗第的主力，策应曹文诏...... ------------ 第二百七十二章 辽东剧变 就在墨离大举进攻李自成部将袁宗第的时候，南京政权的诸位大佬却在为争夺地盘和利益而暗中较劲，满朝文武百官勾心斗角，互不相让，却没有人想起要出兵为崇祯皇帝报仇。八一〔网 ?］． 只有朱大典统率的鲁军总算还知道要为大行皇帝报仇，在南京接受册封后就回到济南，积极训练士兵，准备与即将南下的大顺军作战。 北京。紫禁城。 刚刚登基称帝不足七天的李自成接到刘宗敏在山海关战败的消息后大惊失色，同时又怒不可遏。 大明在辽东的兵力基本上已是相当空虚，除了宁远的吴三桂五千人，就只有锦州金国奇的两万多人，刘宗敏的八万大军怎么会战败了的？ 原来，当皇太极得知山海关的曹文诏和宁远的祖大成以及蓟门的刘良佐、昌平的左良玉都率军驰援京师后，辽东兵力空虚，于是当机立断，决定从大同、宣府撤军，绕道开平卫，长途奔袭宁远、锦州。 后金军突袭到宁远的时候，京师沦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辽东，吴三桂得知舅舅祖大成战死、京城沦陷崇祯缢死的消息后大惊失色，登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偏偏这时，后金皇太极的大军又已兵临城下。 吴三桂率军踞城而守，但仅仅五千人在面对十数万的后金铁骑，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得了几天？ 吴三桂只坚守了一天，就因为敌众我寡伤亡过重而不得不接受了皇太极的劝降。在吴三桂看来，现在大明已亡，京师都已经陷落于李自成之手，曹文诏、朱大典、刘良佐等人战败，舅舅祖大成、祖大弼等又战死，自己孤守宁远，再无援军，如何能够坚守？ 皇太极此时又大肆招揽，许以高官厚禄，于是，吴三桂率领近四千部下投降了皇太极。 皇太极许了他一个总兵官，让他率兵为前导，引领后金大军自山海关入关，进攻李自成的大顺军。 吴三桂以帮助山海关抵挡刘宗敏为由，以明军的身份轻易进入山海关，随即控制住了山海关的守军，逼迫他们亦向后金投降。 山海关守军无可奈何，只得和吴三桂一起投降了皇太极。 后金大军进驻山海关半天后，刘宗敏也率领八万大军到了。 后金军队并不露面，隐匿于关墙之内。开始刘宗敏还以为山海关仅剩下三千明军，毫无戒备，以为大军一到，明军就会吓得开门投降。这一路来，许多州县官兵不就是这样的吗。 所以刘宗敏甚至连阵型都没摆开，只派了手下的一员参将带着上万人大大咧咧的跑到山海关下大声招降，神态轻蔑。 刘宗敏很快就为他的麻痹大意、骄狂轻敌而付出了代价。 那名招降的参将冷不防被躲在城垛后面的岳托一箭射中咽喉，登时跌落下马。 同时，山海关关门打开，无数的后金铁骑呼啸着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关下的大顺军冲去。 大顺军猝不及防，根本连阵型都没有摆开，就被后金铁骑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余者狼奔豕突，哀嚎纷纷。 刘宗敏的大军本来极其骄狂，想着连大明京师都已经被攻下了，各处州府也是望风而降，哪里还会在意这区区数千人把守的山海关。 但万万没想到后金鞑子却突然杀了出来，把他们杀得措手不及，登时军心大乱，纷纷溃败。 大顺军原本大多就是农民饥民和贼寇出身，军纪极差，面对后金铁骑的冲击，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还击，很快便被杀得到处乱窜，死伤狼藉。 刘宗敏见大势已去，急忙下令撤退。 后金军又乘胜大举追击，一直追出三十多里，刘宗敏八万大军，仅剩不足一万人狼狈逃回永平。 李自成得知后勃然大怒，大斥刘宗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君恩和宋献策等人劝说李自成，必须亲自率军征讨山海关，否则一旦后金大军攻破永平长驱直入，则京师危矣。 李自成冷静之后，于是点齐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杀往永平。 皇太极整合了山海关和宁远的明军降兵，调集兵马，准备继续追击溃败的大顺军。 同时，皇太极又派多尔衮、多铎、萨哈廉等人率兵包围锦州，招降金国奇。 金国奇孤立无援，再说，京师都沦陷了，皇帝也缢死了，吴三桂也投降了，部下众人也都没有继续为死去的大明尽忠的打算，于是，后金军还没有开始攻城，金国奇也投降了。 多尔衮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锦州，高兴万分，随即派萨哈廉率一万人马在金国奇手下副将落蕴尘的引领下前往大凌河城，准备接管大凌河城。 如今负责驻守大凌河城的是墨离的老部下廖血狼。 多尔衮也是大意，满以为有了落蕴尘等明军将领一同前往，大凌河城也会像锦州一样唾手可得。 然而，世上的事情总有意外。 廖血狼部下远远望见锦州方向来了大队金兵，急忙去禀报廖血狼。同时关闭城门，如临大敌，积极备战。 廖血狼也大吃一惊，急忙来的城头上。果然，金兵已到城下不足十里。 金兵怎么会从锦州方向过来的？ 更诡异的是，锦州副将落蕴尘等人和数百名明军赫然也走在前头！ 难道锦州已经生了变故？ 廖血狼正惊疑不定的时候，落蕴尘一马当先，纵到城下，大声道：“廖参将，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大金多尔衮贝勒入城！” “落将军，你疯了吗！”廖血狼吃惊的说道。 “我没疯，金将军已经归顺大金了，你还不快打开城门迎接大金贝勒爷！”落蕴尘说道。 “放屁！”廖血狼怒斥道：“建奴鞑子乃我大明死敌，你我身为大明守边将士，怎可......” “大明已经没了！”落蕴尘脸上扭曲了一下，黯然说道：“你们知道吗？皇上......皇上已经驾崩了！京城现在都已经被逆贼李自成攻陷了！” “什么？！” 廖血狼再次大吃一惊，险些从城头上跌落下来。城头上的守军士兵也无不大惊失色，皇帝没了，大明没了？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血战大凌河 封建时代，人们认为君权神授，皇帝在普罗大众心目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八一中文网 〕． 如果说普通百姓们有什么信仰的话，那么皇帝就是他们的信仰。现在皇帝没了，京师也沦陷了，他们的信仰也就失去了，骤逢巨变，人们一下子便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这也是吴三桂、金国奇等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投降后金的重要因素，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所以多尔衮包括萨哈廉也都相信，大凌河城的廖血狼在得知这些剧变后，也会像吴三桂、金国奇他们一样乖乖投降大金。 但是，他们错了。 落蕴尘见廖血狼举止失常，明白他也是骤逢巨变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顿，又说道：“廖参将，现在大局已定，皇上不在了，京师不在了，你我纵想为大明尽忠守节，又如何守法？现今大金大汗皇太极和墨尔根代青贝勒多尔衮强势进入辽东，又热情招揽我们，金将军都已经归降了，你还在执迷不悟吗？快打开城门吧！” 廖血狼咬着牙，遥望西方半响，忽然凛然说道：“不行！我记得墨将军说过，鞑子与我大明乃是死敌，鞑子一旦得志，必将奴役我汉家万千儿女，我廖血狼岂能委身如此豺狼，成为民族罪人！” “你！......”落蕴尘气急败坏，没想到这个廖血狼如此冥顽不化，自己好说歹说了好半天，竟然还是如此不开窍。“廖参将，本将军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打开城门迎接大金大军入城，不然的话，大金八旗勇士的厉害你可是知道的，下场就不用我说了吧！” 廖血狼哂然一笑，嘴角扬起一丝轻蔑：“什么大金八旗，前年还不是被我们新辽军打得屁滚尿流！” “你......你大胆！”落蕴尘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萨哈廉，甚是为廖血狼捏了一把冷汗。虽然他和廖血狼交情并不怎样深，但毕竟也是在辽东一起共事了一年多，他也不想金兵攻城，那样死的毕竟也是自己的同袍。 萨哈廉也深感意外，没想到这个廖血狼竟然如此坚持不降，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几千人马根本不是大金铁骑的对手么？ “廖血狼是吧？本贝勒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让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归顺我大金！”萨哈廉冷冷的说道，“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让本贝勒失望才对！” “笑话！我廖血狼乃堂堂汉家儿郎，岂能降你这卵子的猪尾巴！”廖血狼立即冷笑道。 “廖血狼，我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贝勒有耐性，我手底下的八旗勇士们可没什么好脾气......”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打就是了！”廖血狼冷笑道，转头对手下的将领喝道：“弟兄们，备战！” 萨哈廉气得脸色紫，坐在马上胸膛起伏着，倏地拔出长刀大喝道：“攻城！” 落蕴尘吓了一跳，但他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当下也不敢再劝，急忙头一低就想溜开萨哈廉的视线。 谁知萨哈廉却突然大喝道：“落将军，带领你的人马赶紧上！” 落蕴尘身子一颤，在心中哀叹一声，无可奈何的应了声，忙转身指挥部下数百人开始攻城。 一门门火炮一字排开，对准了大凌河城头，猛烈的开火。 轰轰轰...... 枪炮声，喊杀声，惨嚎声，再次出现在沉寂了一年多的大凌河城。 廖血狼沉着冷静，指挥四千多部下仓促应战。虽然一直没有想过敌人会从锦州方向过来，以致于守军有些手忙脚乱，但幸好大凌河城经过墨离命人生产水泥重新修筑过后，城墙变得更加高大坚固了，加上大凌河城一直是辽东抗金的桥头堡，在军事防守上准备相当充足，所以守军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很快就有效的组织了防御。 城中的百姓也很快被动员了起来，协助守军进行守城。 由于大凌河城被墨离和曹变蛟修筑得固若金汤，加上城上还有数十门火炮和十门红夷大炮，火力配备十分先进，所以，尽管廖血狼部兵力处于劣势，而且事突然，但却仍然硬生生的阻挡住了萨哈廉一万多大军的疯狂进攻。 直到天黑，金兵也没能攻下大凌河城，最后不得不撤兵返回锦州。 多尔衮得知消息后，一张脸变得十分阴沉可怕，得知大金士兵竟然损失了近千人后，双眼更是似要喷出火来。 前年秋天，就是在大凌河城，大金军折损了两万八旗勇士，以致于后来士气十分低沉，而多尔衮的一母同胞的哥哥阿济格更是命丧大凌河，使得他两白旗实力大减。 现在又在大凌河遭此大挫，让多尔衮如何能不愤怒异常？ “传本贝勒命令，明天一早，本贝勒亲率大军进攻大凌河城，城破之后，鸡犬不留！”多尔衮狠狠的说道。 萨哈廉神色一凛，忙应了声：“遵命！” 翌日清早，多尔衮点齐四万兵马，并金国奇部下一万五千人，浩浩荡荡朝大凌河城进。 大军一到，多尔衮二话不说，立即下令攻城。 一门门火炮不停的轰击着大凌河城，硝烟弥漫中，一队队金兵押着投降的金国奇部士兵扛着云梯拼命朝大凌河城墙冲去。 稍有迟疑不前的，被金兵看见，立即一刀砍杀。 在金兵的威逼之下，金国奇部明军只能无可奈何的硬着头皮朝城墙冲去，一具具尸体倒下，后面的人踏着满是鲜血的尸体又继续往上冲...... 激烈的鏖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黄昏。最后，双方的火药都打完了，战场上不再有枪炮声，有的只是无尽的喊杀声，和血肉相搏的厮杀。 金兵已经从云梯上冲入大凌河城，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廖血狼部死伤过半，抵挡不住疯狂冲上城墙的鞑子，不住的溃退着。 数十名鞑子冲上城头，杀死守卫城门的守军，打开了大凌河城门，无数的鞑子兵一拥而入......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凌河之殇 屠城。八〔一??网 ]））．}在每一个时代的战场上几乎都有生。也一直备受指责。 现在，金兵对大凌河城的屠城正在生。 廖血狼战死了。 最后倒下的时候，廖血狼身上被射满了箭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漏血的刺猬。 城破之后，大凌河城守军仍然坚持死战不退，即使廖血狼也倒下了，他部下的士兵仍然拒绝投降，浴血死战。 但是，涌进来的鞑子实在太多了，尽管守军英勇作战，但最终还是不敌，士兵渐渐越来越少。 血流满城。 多尔衮也被大凌河城守军顽强的抵抗震惊了。同时心中又升起一股后怕来。要是明军都和大凌河城守军一样死战不退，他们还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攻占山海关和锦州、宁远吗？他们还能继续图谋大明关内的万里山河吗？ 多尔衮脸色阴沉的看着越来越少却还在殊死抵抗的守军，嘴角抽搐了下，右手做了个砍下的手势。 这是屠城的信号。他说过，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大凌河城里出来四千余守军，还有五千多民壮百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近一年来响应官府的号召迁移到大凌河城来屯边的。 一队队衣甲鲜明的鞑子兵冲进大凌河城，见人就杀，逢着便砍，才不管你是兵还是民，是老还是小，就连一两岁的小孩，或者白苍苍的老人，见到了就是一刀。 时隔一年多，大凌河城再次成了人间炼狱，活脱脱一个修罗屠宰场...... 后来，多尔衮命金国奇组织百姓民壮清理大凌河城的尸体和废墟，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而许多地方，血迹都浸入了泥土城墙之中，冲也冲不掉...... 大凌河屠城之后，多尔衮命萨哈廉率五千金兵和两千金国奇降兵镇守锦州，其余人马则折而往山海关而去。 辽东再无威胁，已经与大金的辽阳、沈阳等地完全连成一片，没有必要将过多的兵力和精力耗费在这里，他多尔衮还要率领八旗勇士去征服大明的每一寸土地，他多尔衮还要亲手杀了墨离，为兄长阿济格报仇。 李自成亲率二十万大军东征，在玉田遇到继续败退的刘宗敏，将刘宗敏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后，然后在玉田城外摆开阵势，与尾随追来的后金皇太极十三万大军（后金兵约十万，加上山海关和宁远、昌黎等地投降的明军约三万）恶战了一场，李自成二十万大军被打得大败而逃。 皇太极一路乘胜追击，把李自成追得落荒而逃，大顺军丢盔弃甲，死伤无数。 经香河、通州逃回京师后，李自成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不足八万人马，狼狈至极。 逃回京师的李自成深知后金铁骑兵力强大，自己率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却被打得大败，就算集合京师所有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足十五万了，再难是皇太极的对手。 思前想后，李自成决定撤出北京城，退回山西、陕西一带再说。那边是他李自成的老巢，在那边打游击也有好几年了，到时最不济就退回到陕西的山沟沟里去和金兵打游击。 堂堂大顺国皇帝李自成此时想的不是如何保卫京师，驱除鞑虏，保卫汉室，却是想着日后如何和金兵打游击，说起来未免令人可笑可叹，从而也可以看出他虽然已经登基称帝，但其实还没有从根本上把自己当做一个天下之主，骨子里的思维仍然是山贼流寇的习惯性思维。 攻进北京城不足一个月的大顺皇帝李自成，在东征失败后回到京城的第三天，随即下令大军撤出北京城。 在撤出紫禁城之后，李自成沉思着这美轮美奂的宫殿自己不能长住实在是遗憾，但也不能留给皇太极来住。于是，李自成下令将紫禁城一把火给烧了。 顾君恩和宋献策、罗汝才均劝李自成不要焚毁紫禁城，毕竟这座规模宏大的皇家宫殿太过珍贵了，这是一座凝结了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血汗的艺术品，如果一把火烧了，那就是作孽。 但李自成不听，执意要焚毁紫禁城。顾君恩等人也不敢再劝。 不过，似乎上天也看不过李自成这种作孽的做法。就在大顺军将紫禁城点燃、大军撤出京城没多久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将还在熊熊燃烧的紫禁城的大火给浇灭了。 不过，能够带走的宝贝全部都被李自成给带走了...... 大顺军撤出京师还不到半天，皇太极率领的后金大军就开进了北京城，毫不费力的接管了这座千年古都。 同时，蓟门、昌平、密云、延庆等地亦被金兵迅占领。 并且，八万后金军在济尔哈朗和岳托的率领下，继续撵着大顺军继续追击。 而后，拿下了锦州的多尔衮也在日夜兼程赶来，准备染指中原。 当李自成退到真定的时候，墨离也顺利的收复了开封和卫辉，并与曹文诏顺利会师。 山东的朱大典这时也派兵朝东昌和顺德进军，并派人和墨离商议，两军联合作战，互为犄角，一起收复河南和北直隶。 墨离当然不会拒绝，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多了。当然，前提是这个盟友必须得是靠谱的。 朱大典主动向东昌和顺德进军，墨离其实是求之不得。因为他已经接到消息，李自成在永平被皇太极击败，目前已经撤出京师，而金兵则紧追不舍。 按照皇太极的野心，金兵肯定会全面南下，侵占中原河山。而李自成则必然不是精锐的后金八旗的对手。 那么，山西、河南、山东一带必将当其冲，而自己如果全面接管了河南和山西的地盘，那么自己就将直接暴露在后金铁骑的兵锋之下。 当然，如果自己后面有坚强的后盾的话，墨离自然不会害怕与鞑子交锋，问题是李自成的大顺军现在还占据着山西、陕西、宁夏、甘肃还有河南的大部地区，虽然李自成的大顺军战力不堪，但总是一个庞大的势力，而且紧邻湖广，万一自己在前线和鞑子死磕的时候李自成在背后给自己来一下子，那也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所以，现在朱大典主动愿意出兵收复河南的东昌、河北的顺德等地，无疑是替自己分担了不少压力。 因此，不管朱大典是想自己扩大地盘还是真的想为崇祯、为大明尽忠守节，对墨离来说，都不能算是坏事。 当下墨离决定让朱大典收复东昌，自己则率兵转攻彰德、怀庆，欲与平阳的陵川留守将领魏洪合兵一处。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廖血狼战死、大凌河被金兵屠城的噩耗......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攘外必先安内 “狗日的多尔衮！我墨离在此立誓，他日必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你今日在大凌河屠我一城百姓，将来我墨离一定灭你全族！！！” 开封府七星塔下的墨家军校场上，墨离头缠白绫，双目赤红，拔出长刀直指苍天，嘴角咬出了涔涔血迹，一字一句的说道。 天空飘起了细雨，并伴随着一阵阵冰凉的北风，显得分外凄凉。 冰冷的雨点夹着寒风，不住的吹打在墨离和三军将士身上，但却没有一个人颤抖。 所有将士全部头绑白绫，紧紧握着手中铮亮的刀枪，静静的看着点将台上的墨离，跟着他们的总督大人，大声宣誓：“屠我百姓，灭你全族！犯我华夏，虽远必诛！！！” 带着无比沉重的悲痛，墨家军杀向了彰德和怀庆，将心中的愤懑向大顺军尽情倾泻。 墨离还下令，湖广所有军民为大凌河城遇难军民哀悼公祭七天，期间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和婚娶庆典。 十天后，墨家军成功收复了彰德和怀庆，杀得袁宗第大败而走，并与陵川的魏洪胜利会师。 同时，朱大典率领的鲁军也收复了顺德、东昌、大名等地，与墨家军控制的区域连成一片。 而李自成则一路败退到了太原，后金八旗的兵锋据说已经追到真定、河间一带，所过之处，家家残破，哀鸿遍野。 此时的李自成相当狼狈，大军被金兵一路追击，杀得是丢盔弃甲，灰头土脸，全然没有了当初进军京师时的气势和威风，只顾着夹着尾巴逃窜。 而南边，墨家军又强势崛起，咄咄*人，已经接连攻下了自己许多地盘，并且兵锋已经直指太原。 李自成思前想后，在和众部下商量后，决定连太原也放弃了，直接撤回西安，打算定都西安。 崇祯帝驾崩后，西安的洪承畴也终于抵挡不住大顺军的进攻，带人投降了大顺军，目前西安一带已经完全为大顺军所控制。 李自成的打算是让出太原和平阳的地盘给墨家军，反正金兵现在大举南下，紧追不舍，就让墨家军去抵挡金兵好了。而自己只要保证西安以西的地盘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好了，原本他一开始的打算也就只是做个西北王而已，并没有想要崇祯的全部江山。 可惜崇祯死要面子，愣是不肯妥协，他这才“一不小心”攻陷了京师。 为此，李自成一边继续向西安撤退，一边派人和墨离接触，希望两家能够暂时摒弃前嫌，停火握手，一致对抗金兵的南侵。 墨离接到李自成派使者来议和的消息后，专门召开了一次高级会议，商讨与李自成议和之事。 刚刚光复的彰德府衙内，墨离、关锋、曹变蛟、曹文诏、马进忠、何镇北、萧阳等将领以及东方瑾、李信、陈衍、陆尘涛等幕僚围坐一堂，纷纷讨论起目前的形势来。 东方瑾先开口说道：“大人，属下认为，李自成此举倒也不失为明智之举，他与咱们停火，则可避免许多损失，于两家均极有利，大家都可以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防御鞑子南侵上，而不必再多耗精力两头防备。” “停火好倒是好，只是李自成此人是否能够信任，这事还得谨慎方可。”关锋也说道。 曹文诏气愤的说道：“大人，李自成逆贼攻陷我大明京师，*死大行皇帝，其罪当诛！况且在真定末将数千弟兄均折损在逆贼之手，弟兄们大仇未报，岂能接受与逆贼和议！” 曹文诏会师的时候，部下一万五千人仅剩不足七千人，元气大伤。 兵败之后，虽然墨离并没有斥责他损兵折将，还丢了山海关，但在曹文诏心里，墨离越是对他宽容，他就越是觉得对不起墨离的信任，也更加对不起死去的那些弟兄。 所以，他迫切想要干掉李自成为弟兄们报仇。 李信摇摇头，说道：“曹将军此言差矣。大人，属下认为，逆贼李自成*死大行皇帝固然其罪当诛，然而此刻鞑子大举南侵，我们此时如能与李自成停火，则可免腹背受敌之虞，与丧尽天良的鞑子比，属下觉得更应该先消灭毫无人性的外族鞑子！至于李自成之流，大可待到驱除鞑虏后，再行收拾。” 马进忠也点头说道：“不错！李先生言之有理，鞑子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只是我们此时若与李自成议和，只怕南京那班人会借题发挥啊！此不得不防。” “大人，我们这短短时间内收复了河南大部，这固然可喜，但却也将摊子一下子铺得更大了，必须得将这些地方巩固下来，方才有利啊，俗话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也不宜再继续扩展地盘了，否则恐怕难以消化，反而适得其反。所以，目前与李自成停火对我们来说有利得多。至于南京方面，我相信大人自有办法。”东方瑾又意味深长的说道。 “东方先生说的不错，咱们目前摊子是铺得有些大了。”墨离点点头，说道：“如今天下局势大乱，鞑子来势汹汹，而我们现在必然会与鞑子交锋，当然我们绝不会怕了鞑子，要说怕也是怕他不来！但是我们的精力和兵力毕竟有限，若是不能巩固后方，则与鞑子的决战难免会受到掣肘。 所以，人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步子要是一下子迈得太大了，不但会容易摔跤，而且也会容易扯着蛋。” 说到这里，墨离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其实李自成这厮也没存着什么好心，他说愿意将太原和平阳让出来，呵呵！还不是想要咱们帮他阻挡皇太极的追兵！” 何镇北也点点头说道：“不错，末将得到消息，说李自成其实这会还在继续往西撤退，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要守太原的打算！还好意思说以太原和平阳作为条件换取与咱们停火，哼哼，真是好笑！” “所以，我们就更加不能和逆贼李自成停火了！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大人，我们不能被李自成这厮当枪使了呀！”曹文诏激动的说道。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战开启 出乎意料的是，墨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们必须要和李自成停火！” 曹文诏嘴巴动了动，正想说话，墨离朝他摆摆手说道：“曹将军，我知道，李自成这逆贼杀了你手下这么多弟兄你心里难受，可是我告诉你，我也一样难受！因为，他们也是我墨离的兄弟！弟兄们的仇，我们必须得报！” 顿了下，墨离又接着说道：“可是曹将军，事有轻重缓急，现在鞑子兵锋马上就到河南，我们这个时候不能再忙于和李自成内斗，而让鞑子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我们可以和李自成停火，也必须停火，但是，对于李自成我们也不能不防范。太原和平阳李自成必须自己守！” 太原到武昌、长沙何止千里，墨家军能够推进到彰德、怀庆，后勤就已经很感压力了，如果再继续往太原等地进兵，后勤补给便成了问题。 河南、山西被李自成的大顺军荼毒已久，连年战乱，早已赤地千里，根本难以供应大军旷日持久的消耗。而要从湖广调运，则又要耗费许多精力和财力以及时间。 即将要和鞑子再次交锋，墨离忙于督促辖下各地州府筹措粮草，补充物资器械，枪支弹药。一时间整个湖广都动员了起来，忙得不亦乐乎。 后金八旗可不是李自成那些乌合之众组成的大顺军，要和后金军决战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事情。 李自成撤往西安，留下郝摇旗统率五万大军在太原断后。 后金贝勒济尔哈朗、岳托等人率领八旗兵五万、吴三桂降兵一万作为先锋，随即追到太原，很快对太原发起了攻城战。 由于后金军队接管了不少明军降兵，以及他们的各种轻重火炮，包括山海关的红夷大炮，使得后金军的攻城火力大大增强。 济尔哈朗率兵连续几天猛烈攻城，给太原的郝摇旗守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郝摇旗坚守了五天，因伤亡过半，不得不下令撤退，退出太原。 这其实也是李自成之前就商定好的，让出太原、平阳给墨家军与金兵交战。 本来，李自成给郝摇旗的命令是做做样子守个一两天就行了，但是郝摇旗觉得那样太过做作了，痕迹也太明显了，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擅自决定多守几天。 郝摇旗退走后，济尔哈朗迅即占领了太原以及周边十余州县，兵分两路，兵锋直指陵川和顺德府。 收复彰德和怀庆后，墨家军控制的地盘就已经和陵川连成一片了。由于陵川处在对抗鞑子的前沿，墨离又派马进忠率军三万进驻陵川，主持北边防务，严防鞑子南侵。 同时，关锋、曹变蛟等人又力劝墨离坐镇襄阳，统筹指挥各处兵马，以及督促各地方官员筹措粮草。 墨离明白他们其实是不让自己亲临第一线战场，以避免身陷险境，毕竟战场凶险，啥事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墨离有着自己的考虑。后金八旗毕竟不是毫无战斗力的流贼叛军可比，皇太极也不是李自成之流可比的，其人说是雄才大略一点也不为过，墨离不可能像之前坐镇长沙指挥各部将士剿匪一样放心让部下应对。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要亲临第一线，随时把握战场形势，作出部署，调动兵马与金兵作战。 因此，墨离现在就在开封府成立了临时指挥部，坐镇开封指挥各部与金兵作战。 曹变蛟率兵三万驻防彰德，曹文诏率兵两万驻守怀庆，关锋率兵三万驻卫辉。墨离自领五万大军驻扎在开封，居中策应。 济尔哈朗调集重兵驻扎在太原阳曲、榆次、辽州等地，后续的莽古尔泰、阿巴泰等贝勒率领的金兵也正在赶来。同时，多尔衮率领的八万大军也已赶到真定，正在朝太原行军。 大战一触即发。 率兵一万五千驻扎在涉县的连一秋和惠登相是最先与金兵干上的。 三月初七，济尔哈朗命阿巴泰、何洛会、谭泰与吴三桂率兵三万，进攻涉县。 涉县位于河南彰德与山西辽州交界处，山多，地势多不平，并不适合大规模野战，尤其是骑兵冲锋。 涉县只是个小县城，城墙低矮，也不适合坚守。为此，连一秋、惠登相根据墨离预先制定的作者计划，并不与金兵硬干。 城中的百姓在官兵的动员下，早已在金兵赶到之前匆忙撤出，逃往彰德府。墨离要给济尔哈朗留下一座空城。 金兵开始攻城不到半天，连一秋即下令全军撤退，撤出涉县。 阿巴泰连忙率兵追击。 一直追出三十余里，追到一处叫做野马岭的宽阔的山岭上，突然，前面的墨家军停了下来，不但不跑了，还转过身来，大喊着朝金兵杀去。 追在最前面的是何洛会和吴三桂，见此情景正在纳闷，忽然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然后，数十辆战车从树林里冲了出来，驮马皆披皮甲，战车上还有一根长长的铁管伸了出来。 这个正是墨家军的最厉害霸道的武器烈火霸龙，此时正咆哮着冲向金兵，快接近金兵的时候，烈火霸龙上面的铁管齐齐喷出长长的火焰，朝金兵人马疯狂的喷Ｓ着。 这也是金兵最为忌惮的武器之一，自从崇祯三年在锦州城下被明军的这种大杀器杀得大败而逃后，金兵一直没有能够研制出对付这种武器的克星。 皇太极给部下的应对措施就是利用八旗骑兵精准的骑Ｓ给予这种烈火霸龙的驮马进行Ｓ杀，但驮马均披着皮甲，一般难以Ｓ杀。 因而金兵在面对这种大杀器的时候，就只有凭借高超的骑Ｓ功夫，快速穿Ｃ，绕过烈火霸龙去攻击明军的其他目标了。 这里地势相对平坦，有利于骑兵冲锋，但同样也有利与烈火霸龙的冲锋。 在烈火霸龙霸道绝伦的威力下，再加上连一秋部下也有两千骑兵，而且作为最靠北边的防御力量，连一秋和惠登相部下几乎全部装备了先进的燧发枪，威力不可小觑，金兵八旗和吴三桂的降兵很快便被杀得阵型大乱，招架不住......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南京的危局 阿巴泰见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 八旗兵虽然对上墨家军的烈火霸龙难以招架，但是逃命技术还是杠杠的，毕竟人家是马背上的民族，骑术精湛。 吴三桂本部也多是骑兵，有一部分还是原先的关宁铁骑，逃命自然也不成问题。因为烈火霸龙再霸道，但它的速度毕竟有限，难以追击。 不过，皇太极和吴三桂招降的那些步兵可就倒了大霉了，他们无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很快便被墨家军撵上，砍杀无数，剩下的吓得面无人色，急忙纷纷投降。 涉县一战，斩杀鞑子四千余人，包括吴三桂的降兵。同时俘虏了三千余人，全是降兵。 连一秋和惠登相又率兵重新进驻涉县，处理俘虏的事情，整顿防务，准备与鞑子再次大战。 而在陵川，马进忠和魏洪也成功击退了岳托率领的四万金兵，将金兵挡在了陵川之北，不能寸进。 不过，驻守顺德府的朱大典帐下的刘良佐却没有那么好运。 三月初九，济尔哈朗亲自率兵进攻顺德府，刘良佐只坚守了两天，便因损失惨重而被迫放弃顺德府，退往东昌。 朱大典闻讯大惊，急忙派左良玉率兵一万五千，从济南出发，支援刘良佐。 同时又命登州的徐从治和青州的宋大祥、兖州的陶克旺组织兵力支援北线抗金。 战事因为多尔衮率领后金大军在三月十七投入山东战场而变得愈加紧张起来。 在此期间，朱大典以和金兵作战捍卫国土为由，向南京朝廷奏请急调一批粮草北上，同时请求南京组织后备军支援山东。 然而，徐弘基和马士英却认为朱大典拥兵十余万，还颇受弘光皇帝器重，若是再给他派兵派粮，生恐其拥兵自立，或把持朝政，两人密谈半夜，认为朱大典部众十余万，若是抵抗金兵足以，此刻要兵要粮不过是想要趁机扩大势力罢了，不能轻易满足他。 况且朱大典毕竟是东林党人，一开始对拥立福王也不甚热心，这万一要是心怀异志，可就不好收拾了。 为此，两人在弘光面前半遮半掩的将这层意思透露出来，让皇上注意防范朱大典生异心。 弘光皇帝朱常洵本来就对东林党人当初阻挠他继位耿耿于怀，如今虽时过境迁，自己也终于顺利登上了帝位，但这却可以说是托了李自成的福才坐上皇帝宝座的，要是崇祯没被李自成*死，而自己又刚好在这个时候来到南京，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坐一坐龙椅的了。 所以，弘光其实内心里对东林党人还是十分厌恶甚至是仇恨的，他也会慢慢和东林党人清算旧账，只不过现在刚刚登上皇位，根据未稳不好有什么举动。朱大典虽然是东林党人，但当初好歹也是拥立了自己的，一时半会他也不想难为他。 但马士英和徐弘基提醒他应该防范朱大典生变，这还是合了弘光的心意的，于是，在弘光皇帝不露声色的指示下，朝廷对朱大典的粮饷和援兵请求置之不理。 中原现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四股力量在互相角逐着。 后金方面，占据了辽东、京师、北直隶、山西太原和河北真定、顺德、河间等大片原本属于大明的国土，兵锋直*济南。 另一方面，在朝河南进军的时候却又遭到了墨离率领的墨家军的顽强抵抗，难有进展。 李自成的大顺军则盘踞在西安和兰州一带，最东面的是郝摇旗率兵驻守的平阳府，目前和金兵也偶有交战。 而代表了南明政权的朱大典部鲁军在面对金兵的进*下，却表现得有些令人失望，自从在顺德府吃了败仗后，鲁军对阵金兵是节节败退。 三四月间，正是多雨的季节，墨家军火器的优势没能很好的发挥出来，一度被迫放弃了涉县和磁州，退守彰德。 由于和李自成的大顺军达成了停火协议，周遇吉和马守应也在保宁停火，马守应部退往汉中，而周遇吉、杜耕也率兵北上河南，抗击金兵南侵。 墨家军这边还能和金兵基本保持平局，打成平手，东线的朱大典表现就差劲得多了。因为兵员战斗力相差太远，加上南京方面又没有及时增派援兵和粮饷，导致朱大典在山东一败再败。 弘光元年四月中旬，因为部下损失过重，朱大典、刘良佐、左良玉、徐从治等人放弃了济南和登州、莱州，往徐州方向撤退。 登州水师统领安振海见徐从治等人均撤退，登州不保，无奈之下只得率领水师全员南撤至松江。 朱大典兵败撤至徐州，南京上下均极震惊。弘光甚至暗暗后悔当初没有给朱大典增派援兵，导致金兵势如破竹一路南下，再这么下去，南京都将危急！ 但是此时弘光后悔也没有用了，因为他现在不是肯不肯派援兵的问题，而是已经派不出援兵了。 原来，王自用、张献忠等人自逃到安徽、浙江一带后，趁着墨家军北上的空档，大肆招兵买马，接连攻陷了安徽和浙江大部分州县，甚至连福建的一些州县，都已被攻占。 为此，弘光不得不派马士英领军剿贼，扑灭王自用和张献忠的贼乱。 马士英一走，便带走了南京大部分兵力，使得南京抽调不出兵力来支援朱大典抗金。形势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大同。 卢象升感到很憋屈。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太原北上大同后，李自成这厮居然死灰复燃，而且还发展得这么迅速，仅仅半年时间就拥兵数十万，还打进了京师，*死了大行皇帝，灭亡了大明帝国。 卢象升更没想到，皇太极会在这个当儿绕过去进攻宁远，李自成兴也匆匆，败也匆匆，这打进京师还不到一个月，居然就被皇太极和吴三桂赶了出来，败退西北。 这天下变化得也太快了些了吧！ 卢象升郁闷之际，得知金兵在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率领下已经从京师杀到了山西，急忙找来副将陈奇瑜商量对策......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史可法自杀 这天，墨离正在开封府衙和手下的众幕僚商议下一步的战略，忽然，何镇北来报，说是山西北部有支明军在向南边靠拢，突进到平定州的时候与金兵发生激战，而这支明军的将领派人来彰德向墨家军求援。 “可是大同的卢象升将军？”墨离抬头问道。 “正是。” “传令小曹，立即发兵平定州，救援卢象升。”墨离不假思索的说道，想了想又说道：“周遇吉现在到哪了？” “回大人，周将军现在已经到了南阳一带。”何镇北说道。 “嗯，告诉周遇吉，让他抓紧行军，加快速度赶往大名，多尔衮这狗日的有朝彰德进军的迹象，决不能让他杀进河南，威胁到湖广。”墨离看了看地图，抬头说道。 “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何镇北忽然说道。 “说。” 何镇北鼓起勇气问道：“大人当真不打算回兵救援南京吗？听说鞑子现在已经过了徐州了......” “南京的事情自有南京的衮衮诸公Ｃ心，本官这里也是鞭长莫及。”墨离淡淡的说道，“朱大典虽然败了，但是还是有好几万人马的，不是还有马士英和史可法的军队吗？再说了，刘荣嗣手底下也还有些兵马，一时半会儿，总不至于挡不住金兵吧！待我军解决了山西、山东的鞑子，到时再挥师南下，两下夹击，定能大破金兵。” 见何镇北和李信、萧阳等人还是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墨离又说道：“如今这天下大势，乱象纷纷，鞑子收服了蒙古几十万人马大举南下，本官但要能保住湖广和河南、江西等地的民众无虞，便已算是佛祖保佑了，不是我不想驰援南京，只是凡事均需量力而行。” 何镇北、李信等人点了点头，似有所悟。之前他们还有些纳闷墨离为何不表态支持福王或者哪一位藩王继位称帝，原来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不想搅进这个局去。 同时，墨离又传令驻守武昌的李过，要他组织兵力器械加强防范，严防鞑子或者王自用、张献忠的叛军入侵湖广。 另外要求留守长沙的何镇东抓紧训练新兵，筹措粮草，输送到北方前线。 接到墨离的命令，曹变蛟当即点齐了三万兵马，主要以骑兵为主，经磁州、武安北上，轻装突进到和顺的松子岭，与卢象升、陈奇瑜部胜利会师，杀得金兵大败而走，成功接应卢象升、陈奇瑜部南下。 在这一战中，共斩杀金兵六千余人，并收复了辽州大部。 另一方面，马进忠也主动出击，收复了潞安府大部，与辽州互成犄角。 半个月后，墨家军乘胜收复了大名、东昌，有力的遏制了金兵继续西进河南、山西。 多尔衮由于将主力放在进攻江南上，因此也没有过多的组织兵力攻打墨家军。虽然多尔衮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更倾向于先解决河南和湖广的墨家军，但是皇太极的意思是先消灭朱大典和江南的残明政权，有利于在全国范围内打消明国人的反抗。 崇祯死了，如果再将他那刚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的叔叔弘光皇帝的小朝廷击垮，那么这大明江山便难以再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了。毕竟，有时候皇帝的大义名分还是很能调动各方力量的。皇帝死了，剩下的那些人就更是一盘散沙，难成威胁了。 太原的济尔哈朗虽然被卢象升从大同逃到了河南，和墨家军顺利会师，但却也让他占领了大同等边墙，与京师连成一片，至少北边已经完全是后金的天下，再无威胁。 占领了大同后，济尔哈朗又开始撇开河南，朝平阳和陕西进军。济尔哈朗也是个老狐狸，知道墨家军是个劲敌，讨不了便宜，那就先绕开墨家军的地盘，专门找李自成这个软柿子捏。 大顺军节节败退，平阳和榆林相继失守，金兵朝延安进*。 这个时候江南传来了噩耗：金兵在多尔衮的率领下突破了南明军事重镇徐州，徐州守将张利达率两万明军投降。 之后，多尔衮又挥师南下，袭取凤阳，马士英弃城而逃。 朱大典在凤阳不幸战死，部下徐从治亦一同殉国。朱大典战死后，刘良佐率兵投降，左良玉逃往淮安。 六月初五，金兵一路势如破竹，攻到扬州城下。 南京兵部左侍郎史可法闻报金兵南下后，率军督师扬州，拱卫南京。 史可法在扬州坚守了四天，奈何金兵来势汹汹，挟着大胜之威，一路裹挟了近十万投降的明军和来不及逃命的百姓，用这些人命炮灰去冲击扬州城墙。 扬州城下，炮声震天，血流成河，只是死的大多数都是无辜的大明子民。他们在金兵的血腥镇压下，不得不扛着云梯冲向扬州城，尽管前进的道路上，同伴的尸体已经铺成了小山一般。 第四天晚上，史可法终于无法再忍受自己的部下朝那些无辜的大明子民开炮、放箭，那是在屠杀自己国家的百姓啊！他们都曾是大明的百姓，都曾拿出血汗来供应大明的军队，可是现在，大明的军队却将炮弹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史可法不堪忍受这种心灵的折磨，竟然下令弃城而逃，乘船逃往对面的都城南京，试图以长江来阻隔金兵的追击。 然而，史可法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金兵很快强行抢夺了数百艘大小船只，渡江直扑南京。 得知金兵攻破扬州，直奔南京过来后，徐弘基和熊明遇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其他文武百官也是乱成一团。 弘光大怒，想要百官组织兵力抵抗金兵，却发现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只有史可法组织残兵在岸边抵抗。 弘光闻报金兵已经上岸后，大惊失色，急忙带着数百名嫔妃和宫女太监仓皇逃往苏州。 史可法终究抵不过金兵的猛攻，兵败自杀于燕子矶，纵身跳入长江。 之后，钱谦益等人率文武官员大开城门，跪地迎接多尔衮大军进入南京城...... ------------ 第二百七十九章 隆武继位 多尔衮攻破南京后，又迅速分兵进攻江南各地，并且将刚刚逃出南京不足六十里的弘光一家抓住，弘光皇帝也被多尔衮下令乱刀砍死。 消息传来，举国震惊。 墨离接到何镇北的禀报后，半响没出声。 他娘的，想不到弘光这个老小子这么没用，连一个月都撑不住就让人攻破了南京，害得老子又要改变策略了。 墨离原本是打算收复了山东之后，巩固了实力再挥师南下干掉多尔衮的，可不成想弘光朝廷也太怂了，短短时间就让人端了老窝。 南京朝廷没了，那么金兵接下来就会挥师进攻浙江、江西、湖广，威胁到墨离在湖广的统治，不得不防。 随后，墨离宣布率总参谋部返回武昌，亲自坐镇武昌以抵挡金兵进犯湖广。 现在弘光也完蛋了，朱大典战死了，史可法自杀了，徐弘基不知所踪，刘荣嗣也缩在淮安，马士英被金兵*到了庐州，整个华夏大地，还在高举抗金大旗而且还能顶住金兵的冲击的，只有墨离率领的墨家军。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既是一种危局，但也是机遇。 危局不必说，大明全国的兵马几乎都被金兵打残了，连卢象升、陈奇瑜他们三五千万人马，到了和墨家军会师的时候，也只剩下了不到两万人，损失过半。 到了河南后，墨离专门和卢象升、陈奇瑜会见，让他们与自己的部下幕僚一起商讨目前的形势。渐渐的，卢象升、陈奇瑜对墨家军的军纪军容也是钦佩不已，心生向往。 现在几乎是只剩下墨家军在孤军作战了。大明，可以说完全分崩离析了。 北京南京都被金兵占领了，福建是海盗郑芝龙的地盘，郑芝龙于崇祯元年受福建巡抚熊文灿招安，现在是福建水师都督兼福州总兵，主要防范荷兰人和倭寇。 浙江和安徽南部现在是王自用和张献忠的地盘，但是金兵迟早也是会进军浙江和安徽的，王自用和张献忠会不会抵挡金兵，又能不能抵挡金兵，都是未知数。 现在能够称得上大明官军的，就只有墨家军，以及广东、广西的军队。郑芝龙的水师也勉强可以称为明军。 广西和广东大部都是桂王朱常瀛的地盘。 弘光皇帝朱常洵被多尔衮处死后，其家人亦未能幸免，均遭毒手。 之后过了些日子，先后有两位大明宗室宣布监国，继承大统。 一个是唐王朱聿键，还有一个就是桂王朱常瀛。 朱聿键为明太祖第二十三子唐定王朱桱的后裔，是太祖九世孙。1606年（万历三十四年）四月丙申生于南阳唐王府，母妃毛氏。 1632年（崇祯五年）朱聿键继为唐王，封地南阳。 然而，朱聿键刚刚受封为唐王没几天，李自成的大顺军就攻破了南阳，朱聿键只得在王府护卫的保护下仓皇南逃。 朱聿键先是逃往安庆，后又到了杭州。之后没多久崇祯帝就缢死了，随后朱常洵继位。朱常洵继位后，仍然封他为唐王，只是封地改在了广东惠州。 朱聿键随后前往广东惠州自己的封地，然而，朱聿键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就听说了金兵攻破了南京，弘光遇难的消息，而此时，朱聿键还只是行到福建的汀州府。 南京覆灭的消息传开后，郑芝龙和福建汀州知府黄道周商议拥立朱聿键为监国，率领福建、江西和两广人民抗击金兵。 弘光元年六月二十八日，朱聿键在郑芝龙和黄道周等人的拥立下在福州称监国，改国号为隆武，主持南明政局。 应该说朱聿键还是一个比较不错的皇帝，他是大明疏藩，加上早年经历比较奇特，生活清苦，深知下层百姓的疾苦。登基即位后，随即推行仁政，整顿吏治，严惩贪腐。 朱聿键针对万历以来党争给国事带来的危害，提出了消除党争，“用舍公明”的方针。 针对目前复杂的局势，朱聿键一改以往崇祯朝廷和弘光朝廷以平寇为主的朝纲，主张团结各部势力，一致对抗金兵南侵。 为此，朱聿键积极派人联络王自用、张献忠，准备招安王自用等部农民军。 然而，朱聿键作为一个不受待见的大明疏藩继位称帝，而且还是流亡的藩王，既缺乏自己的班底，又没有足够的名分，这一先天弱点使他不能不依赖倡先拥立的福建实权人物郑芝龙、郑鸿逵兄弟。 即位后就以拥戴功加封郑芝龙为平虏侯，郑鸿逵为定虏侯、郑芝豹为澄济伯、郑彩为永胜伯。 此外为了收揽人心，任命黄道周、蒋德璟、苏观生、何吾驺、黄鸣俊、陈子壮、林欲楫、曾樱、朱继祚、傅冠等二十余人为大学士，入阁人数之多，在明代历史上从未有过。 缺乏自己本身嫡系力量的朱聿键在军事上只能依赖郑芝龙郑家兄弟，而在政治上为了收揽人心大量封官许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了隆武朝廷的兴盛，但却也注定了朱聿键不能成为一个强势的君王。 由于在军事上依赖郑家，在政治上依赖群臣，导致朱聿键基本上成了一个差不多被架空的皇帝，他的许多主张都得不到有效实行，下面的大臣经常出现阳奉Ｙ违的情形。有些时候甚至在朝堂上和朱聿键争得面红耳赤，为了不失去群臣的支持，朱聿键往往也只能妥协。 于是，招安王自用和张献忠的事情因为遭到大臣的反对而被无限期搁浅。 凤阳巡抚兼南京户部尚书马士英在凤阳兵败后逃到庐州，后又逃到杭州、绍兴一带，继续组织兵力抗金。马士英得知朱聿键在福州称帝后，曾派人来表达愿意奉朱聿键为尊，请求朝见朱聿键。 朱聿键闻讯心里高兴，打算接纳马士英部，以增强抗金力量。然而，朝廷上许多文臣都表示强烈反对，礼部尚书黄锦、太常寺卿曹学佺等上疏力争。朱聿键只好下诏定士英为“罪辅”、“逆辅”，让他在江浙“图功自赎”。 朱聿键连近在身边的江浙一带的势力都没能掌控好，对于远在湖广和河南的墨家军自然更加没有什么约束力，只是为了拉拢墨离，朱聿键加封墨离为定国公，盼他用心为大明恢复故土，驱除鞑虏...... ------------ 第二百八十章 四省总督 对于隆武帝虚头巴脑的封赏，墨离并不感冒，不置可否。弘光朝廷成立不足一年便烟消云散，对于这个毫无实力的朱聿键，墨离更是不抱什么希望，因此不予理会，只想闷头发展自己的实力，消灭后金鞑子。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隆武朝廷成立后不到一个月，桂王朱常瀛也在广西梧州也称监国，改国号为永历。 由于广西地处偏远，消息传送较慢，当弘光驾崩的消息传到梧州后，朱常瀛当即宣布自称监国，统御大明臣民抗金。 其实，这个时候朱聿键已经在福州称帝了，但由于路途遥远，消息的延误，朱常瀛以为没人称帝，于是以万历皇帝之子的嫡亲身份继位。 这样一来，一下子便变得尴尬起来。 按照血统亲疏，桂王朱常瀛无疑要比唐王朱聿键要显得“合法”多了，因为朱常瀛是万历帝的亲儿子，而朱聿键只是一个很疏远的宗室，缺乏继位的大义名分。 但是，朱聿键毕竟也是朱元璋的后人，大明宗亲，他继位的时间又比朱常瀛早上近一个月，按照登基称帝的先后次序，自然是以朱聿键为尊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朱聿键第一时间以宗室的身份登基称帝，也是有理有据，无法否定。 但一国无二君，现在两人都称自己是皇帝，治下的大明官员百姓却就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朱聿键既然已经称帝，那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退位了，那些把他推上皇位的势力也不可能让他退缩。 于是，围绕谁才是正统的问题福建政权和广西政权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口诛笔伐互不相让。 总算他们都还有些理智，不至于在这关头动刀枪来争正统名分，不然皇太极、多尔衮只怕会笑死。 既然谁也无法说服谁，那便各行其是了，隆武朝廷和永历朝廷各自以大明正统的名义来管辖治下的百姓。 论实力，其实还是隆武朝更强一些，因为郑芝龙提督的福建水师实力不俗，此时已经拥有大小战船一千余艘，而且经常和盘踞台湾的荷兰水师干仗，以及横行海上的各国海盗也经常为了抢夺地盘和财货而大都干戈，海战实战经验丰富，而且胜多败少。 但郑芝龙也只是海上力量强横，在陆上的实力并不强。而且郑芝龙毕竟是海盗出身，并不是隆武帝的嫡系，朱聿键依附在郑芝龙兄弟的身上，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永历帝朱常瀛同样没有多少自己的实力，称帝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也开始四处拉拢手中掌兵的实权人物，而墨离就是他首先要拉拢的首要人选。 朱常瀛的封地原本在衡州，去年张献忠肆虐湖广的时候衡州也被攻破，朱常瀛慌忙带着一家老小前往广西梧州避难，后来就在梧州安定了下来。 崇祯缢死后，朱常瀛本来也是继位的热门人选，只是可惜他远在广西，距离南京太远，所以南京留守官员没有考虑拥立他而拥立了福王朱常洵。 朱常洵死后，朱常瀛觉得这次机会来了，这皇帝轮也该轮到自己来做了吧，于是在一班文武官员的拥立下即位称帝。 朱常瀛知道自己兵马匮乏，根基不牢，于是即位之后便册封墨离为安国大将军，还让三子朱由楥亲自赶往武昌会见墨离，并带去一大批赏赐的金银美酒和珍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墨离也是愣住了。 得到弘光遇难的消息，墨离随即率总参谋部人员返回武昌，以指挥部下迎战杀下了江南的金兵。 到了武昌没两天，朱由楥就找上门来了，先是对墨离连战皆捷大大的恭维了一番，然后婉转提出希望墨离能够效忠永历帝，重振大明。 除了安国大将军的封号外，朱由楥还给墨离带来了一个新官职：总督湖广、江西、河南山西四省军政，简称四省总督。 其实，朱常瀛也是老滑头，湖广经过墨离一年多的经营，早已是他的大本营了，这个自不必说，至于江西，也有大半都在墨离的实际管辖之下，这时为了拉拢墨离，所以干脆大大方方的将江西的管辖权也送给了他，反正朱常瀛现在也管不动江西的官员和兵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至于山西和河南，那更是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不是永历这个小朝廷所能管理得到的地方，目前山西大部分在金兵的统治之下，至于河南，则基本上都在墨离的控制下，这两个省的管辖权，可以说也是朱常瀛的顺水人情。 但是墨离的墨家军现在在这四个省份都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朱常瀛虽说是轻轻巧巧的空口许愿，但是一个四省总督，听起来却像是分外重视、重用墨离一样，显示出十二分的诚意和皇恩浩荡，无形中也等于默认了墨离在这四个地方的管辖治理。 虽说墨离现在已经实际控制了这四个省的大部分地方，但是毕竟以湖广总督的名义还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名不正言不顺的。 现在朱常瀛封他为四省总督，那便等于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管辖治理这些地方了。 当然，前提是朱常瀛的这个任命本身合不合法，却是有待商榷。因为现在毕竟还有个隆武帝自称也是大明正统...... 不过，隆武帝承不承认自己四省总督的身份墨离并不在意，那是永历帝和他之间的纷争，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不管是福建来人拉拢他还是广西来人拉拢，墨离一概以军务繁忙为借口避而不见。 你们给我送东西，我笑纳了。不过你们要我表态支持哪一方，对不起，本官现在忙得要死，哪里有空陪你们玩儿......嗯，听说多尔衮那狗杂碎打到安庆了，不行，本官得调兵遣将打退他。 武昌现在也是战云密布，战争谁也不知会打成什么样呢，小皇子你身份尊贵，还是赶紧先撤离吧，现在这里也是前线了，待在这里多危险啊！ 朱由楥碰了一鼻子灰，待了几天始终见不到墨离的人影，只得灰溜溜的返回梧州。 墨离接到禀报后笑了，小崽子，你还太年轻了！ 嗯，四省总督这帽子不错，够威风！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水师出战 有了四省总督的名义，墨离调动起兵马来也更方便更有合法性了。 同时，为了抵抗强大的后金铁骑，墨离以四省总督的身份大量招兵买马，积极训练，调动兵马驻防九江。因为，多尔衮已经打到安庆来了。 这天，墨离正在武昌原湖广巡抚衙门处理公务，忽然，卢汉章轻步走了过来，低声道：“墨大人，安振海安提督求见。” 卢汉章现在早已没有了当初凌驾墨离之上的优越感，虽然仍然跟随在墨离身边，但是角色身份已经大大转换。 当初墨离和卢汉章说话还得不时陪着小心，因为他掌握着与崇祯通报的权力，有权弹劾墨离。 但是崇祯死后，崇祯朝廷分崩离析，谁还顾得上他一个外派监军的司礼监太监？于是，卢汉章童鞋就好像失去了爹娘的孤儿一样，无人理睬。当然，墨离对他还是给予足够的尊重。 但是失去了崇祯支持的卢汉章根本就不再具有任何影响力，为了生存自保，在这乱象纷纷的天下里，卢汉章唯有紧跟墨离，因为只有墨离才能够一路击败各方势力，包括强大的建奴金兵。 也就是说，现在的卢汉章完全成了依附墨离生存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唯有讨好墨离才能过的更好。 “请他进来。”墨离点点头。 一个月前，安振海率领登州水师前来投靠，让墨离大喜过望。 朱大典放弃山东后，安振海率领的登州水师也一路南撤，停驻松江。 由于弘光朝廷对水师重视不足，导致安振海的水师在松江没人过问，连粮饷都发不出了。最后还是安振海到处求人，这才勉强维持。 扬州之战发生后，登州水师急忙星夜驰援。可惜由于消息延误，加上缺乏陆军协同作战，登州水师赶到扬州的时候扬州已经陷落了，便是南京，也已经被金兵攻得岌岌可危。 水师最终没能挽救南明弘光朝廷，在付出了十余艘船只的代价下，加上又传来南京失守的消息，安振海决定撤退。 但是撤往哪里却成了问题。原本在松江的时候就无人问津，如今南京陷落了，就更加没有谁来理会这支水师了。 安振海和一众部下紧急商量，最后决定投靠湖广总督墨离。因为这些日子来，各处明军均是节节败退，只有墨家军没有落败，似乎还隐隐占了上风。 而且听说墨离还对水师十分重视，不但重新组建了武昌水师，而且还在Ｄ庭湖打造新式战船，刻苦Ｃ练。 经过十几天的逆流而上，顺带剿灭了一支两百余人的长江水匪，安振海终于带着登州水师到了武昌。 当时墨离还没回到武昌，驻守武昌的李过明白墨离重视发展水师，听说后连忙热情接待了登州水师。 近一个月来，安振海率部下的水师和Ｄ庭湖水师一起刻苦训练，一直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击败金兵，恢复汉室江山。 “末将参见墨大人！”安振海生得并不算高大，长年累月在海上训练和作战，肤色比其他人显得要黑了不少，但却给人一种短小精悍的感觉。 “安提督不必客气，快请起！”墨离热情的说道。 “谢大人。”安振海起身站立一旁。 “安提督，本官请你来，是有一个任务想交给你，不知安提督准备好了吗？” “大人，是不是要我们水师出战？”安振海兴奋的说道。这一个月来，墨离多次亲自视察登州水师的训练，而且还给他们添置了十艘战船和数十门火炮，数百支火箭溜，现在的登州水师比之前实力还要强，安振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通过战斗来证明自己了。 墨离点点头，转头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说道：“大家来看，安庆在这，武昌在这，九江在这，距离都不远。目前安庆已经被鞑子占领，据说张献忠已经投降了鞑子。 另外有迹象表明，多尔衮正在调兵遣将准备进攻九江和武昌。正所谓先下手为强，我们不能这么坐等对手上门，我们现在处在长江上游，水战的话对我们会更有利！” “好！末将愿意作前锋，为大人收复安庆！”安振海大声道。 “鞑子没有水师，所以，这一仗我们有很大的优势，但是鞑子肯定也会在安庆码头设置重兵防守。而在安庆、庐州等地，还有鞑子的大量兵力，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因此，本官决定出动骑兵，打鞑子一个出其不意！”墨离说道。 “啊？将军不是要我们水师出战吗？”安振海有些愣住了。 “安提督别着急，且听本官说来......” 第二天，Ｄ庭湖水师、登州水师两支水师齐聚九江，数百艘战船停泊岸边，准备随时开拔。 九江北岸，一万骑兵已经集结完毕，随着墨离的一声令下，周遇吉与李过分别率领五千骑兵朝安庆直扑而去，如奔雷一般的马蹄击打在泥土路面上，扬起漫天大尘。 同时，数百艘战船也开始扬帆起航，顺流而下，直扑安庆。江面上，一片片云帆遮天蔽日，一艘艘战船上满载着盔甲明亮的士兵，开始了东征之旅。 而在数百艘战船的后面，还有两百余艘临时征调的民间大船，船上坐满了墨家军士兵。敢情，这些都是运兵船呢。 长江之上顺流而下，速度很快，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安振海和徐建华共同指挥的两大水师就已经杀到了安庆码头。 码头上果然布满了刀枪明亮的金兵。在安振海和徐建华的指挥下，一艘艘战船上的水师官兵瞄准了码头上的金兵猛烈开火，一发发炮弹呼啸着砸在金兵的阵地中，金兵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安庆码头上也设置了岸防火炮的，但是数量远远不及墨家军水师，根本就被水师官兵打得抬不起头来，哪里还能还击。 这时，十余里外的安庆城下也传来了震天般的喊杀声和枪炮声，安振海和徐建华明白这是骑兵也赶到了，正在展开攻城战。 为了增援周遇吉和李过的骑兵，水师加大了火炮打击密度，同时，一支支火箭溜也朝码头上的金兵轰去......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多尔衮之死 Ｄ庭湖水师和登州水师联合作战，很快便击溃了安庆码头上的金兵，数百艘战船和运兵船上的将士们蜂拥而上，登陆安庆码头。 随后，一万五千多名水师士兵和陆军步兵登上安庆码头，朝安庆城杀去。 在骑兵、步兵、水师的联合攻击下，步兵用数百门迫击炮轰开了安庆城门，一拥而入，安庆城里的金兵被杀得纷纷败退。 驻守安庆的是杜度，见状急忙弃城而逃，撤往庐州。 安庆光复。 随后，墨离调集了十万步兵和骑兵开往安徽，北面的曹变蛟、马进忠、卢象升、陈奇瑜等人也组织了十二万大军，朝山东碾压过去，要将多尔衮彻底与山西的济尔哈朗、京师的皇太极分割开来，逐一歼灭。 凤阳大战、徐州大战、济南大战，接连打了几场硬仗，墨家军歼灭金兵六万余人，其中投降后金的明军就占了半数。 大军浴血征战两月有余，先后收复山东、江苏、安徽，自济南以下，长江北岸的国土尽数光复。 刘荣嗣的三万多明军在淮安坚持与金兵作战，后退至常州，在即将弹尽援绝的时候，关锋率着墨家军杀到常州，歼灭阿巴泰的三万金兵，阵斩阿巴泰。 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来，天下大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刘荣嗣、左良玉等人于是主动率领剩下的万余明军投靠墨家军，旋即准备渡江南下，歼灭江南的多尔衮。 在关锋率兵渡江南下，进军南京的时候，墨离在九江也调集了五万水师和步兵、骑兵顺江而下，进军江南。 半月后，收复南京。 而此时，隆武帝却被多尔衮*得仓皇而逃。到了泉州，在郑芝龙的舰队的护卫下，渡海逃到台湾。 台湾此时大部分都为荷兰人所盘踞，逃到台湾的朱聿键和郑芝龙又不得不开始与荷兰人展开激烈的战斗...... 由于金兵在攻破江南后大肆劫掠，奴役汉民，还接连制造了震惊天下的“嘉定三屠”、“江Ｙ屠城”（扬州十日因史可法弃城而逃而没有发生），激起汉民百姓滔天怒火，官府垮了，人们自发组织起来，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民间抗战。 同时，多尔衮还强令所有汉民必须剃头留辫子，不剃头的立即杀死，推行什么“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搞得天怒人怨，怨声载道。 在这种形势下，墨家军的强势进军江南则给江南百姓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尤其是墨家军一路高奏凯歌，连战皆捷的表现更是让所有的百姓们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时间应者如云，天下归心，各地青壮百姓纷纷高举义旗，率众投奔墨家军与金兵展开斗争。 王自用也率部与张献忠分裂，主动向墨家军投诚。 隆武元年十月二十一日，墨离亲率二十万大军横扫宁国、绍兴、杭州、金华等地，歼灭多铎和张献忠的十三万大军。多铎被俘，张献忠被大炮轰中，伤重不治。 随后，大军迫近福州，将困守福州的多尔衮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在坚守了五天后，福州城墙终于被墨家军的火炮轰塌，墨家军蜂拥而入，多尔衮自杀未遂，被墨家军将士五花大绑押到墨离面前。 “多尔衮，你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看着垂头丧气的多尔衮，墨离只觉得心内一股积郁已久的怒气瞬间上升，似乎要冲天而起。 “都怪本贝勒那天手软了，没在大凌河一刀砍了你！一切皆是命！你赢了！”多尔衮脸上血迹未干，忍不住长叹道。 “你屠我百姓的时候，你一定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吧！”墨离咬着牙说道：“本官曾说过，你屠我百姓一人，我就割你一刀！现在你算算你自己杀了我多少汉人百姓吧！” 不待多尔衮再说什么，墨离大喝一声道：“来人！把这狗贼押下去，凌迟处死！” “是！”旁边早有彪悍的卫兵拖起多尔衮就走。 “等等！” 墨离忽然说道。多尔衮惊魂未定，还以为墨离放他一马呢，好歹自己也是大金的大贝勒啊。 正想着，墨离又一字一句的说道：“把那个多铎、杜度也一起剐了吧！记住，刀口要用盐巴洗一下，消消毒嘛，还有，割到九十九刀的时候再让他们洗个盐水澡！天气冷，可别让他们冷死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多尔衮听到这里，两眼一翻白，登时昏了过去。 墨离的命令很快被执行得相当彻底。多尔衮、多铎、杜度等人当下被刽子手一刀刀凌迟处死，凄厉的惨叫和哀嚎声响彻整座福州城。 无数的百姓前来围观，纷纷高声怒骂多尔衮作孽深重不得好死。 这下可真是骂对了，多尔衮被沾了盐水的刀一刀刀凌迟处死，能是好死嘛？ 平定江南后，墨离留下何镇东收拾整顿南方各地，重新建立官府秩序，引导民众恢复生产和生活。 此时山西的济尔哈朗却几乎打到了西安，李自成大急，连忙向墨离求救。 墨离率军北上，到了武昌的时候接到李自成的求救后，决定派李过率军西进，并趁此机会劝说李自成向官军投诚。 同时，墨离亲自率军北上，直扑北直隶，与平定了山东、安徽的曹变蛟、卢象升等部人马汇合，朝京师杀去。 十二月底，李过率兵挺进汉中、西安，解救了李自成的危局。 然而，李自成却身患重病，在李过到来之后没几天就去世了。 李自成无子无女，仅李过一个侄子。临死之时，李自成将部下大将和幕僚召集到床前，要他们跟着李过干。 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十分明显，谁都看得出来，墨离已是志在天下，而大顺军在济尔哈朗的进攻下，实力大降，根本不能再行自立。为今之计，只有投靠墨家军，投靠墨离才是唯一出路。 有李自成的遗嘱，再在李过的一番劝说下，除了个别和官军结怨较深的将领外，其他绝大部分人都同意归降墨家军。 至于那几个不愿归降的将领，李过也没拿他们怎么样，发了一笔安家费让他们自行走路了。 大年刚过，墨家军连连突破了河间、真定、保定，二月底，墨离就指挥着数十万大军包围了北京城，紫禁城里的皇太极顿时变得坐卧不安起来......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哭泣的盛京 皇太极最近变得十分暴躁。 多尔衮、多铎、莽古尔泰等人在山东和江南遭到墨家军的毁灭性打击，并且挥师北上，直*北京，这让皇太极产生了极大的恐慌。 他想不通墨离为何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摧毁大金的这么多雄师铁骑，以前墨家军也没这么厉害啊！难道之前隐藏了实力？ 皇太极来不及去想墨家军也没有隐藏实力的问题，墨家军已经直*京师而来。皇太极匆忙给济尔哈朗下令，要他回兵京师，掩护自己和大金的王室退回盛京。 破关进驻北京城后，皇太极以为很快就能扫清大明残余势力，平定天下，于是便下令从盛京迁都，将大金王室和权力机构全部搬迁到北京城来。 皇太极万万没有想到，迁都还不到一年，就又要放弃这个刚得到的皇城。 济尔哈朗没能赶得及奔赴北京与皇太极一道撤离，在太原被马进忠和程青竹部截住，永远的留在了太原，部下近十万人马亦几乎被歼灭一空。 四月初，皇太极仓皇逃回盛京，欲组织族人负隅顽抗。 墨离亲率二十万大军追到盛京，一路又斩杀了两万余金兵。 四月十三日，墨家军完成了对盛京的包围，开始猛烈的攻城。 数以百计的迫击炮、佛朗机炮、新式西洋炮、虎蹲炮等大小火炮一齐开火，无数的炮弹一波接一波，疯狂的朝盛京城头落下。 城头上似乎一直在抖动，炮弹落地声不绝，众多的实心弹、开花弹砸落在城墙上，杀死无数的金兵，血Ｒ横飞，残肢断臂凌空飞舞，城头上已是让人寸脚难下，城墙上的砖石也都垮了大半，豁口越来越大，两侧的石块不住的掉落下去，溅起漫天大尘。 金兵一路损兵折将，早已士气全无，面对强大的墨家军，根本抵挡不住，第三天，墨家军即攻破盛京城南门，成千上万的墨家军将士蜂拥而入。 满城均是震天般的喊杀声，惨嚎声，哭泣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跌跌撞撞哀嚎不已的旗人妇孺。 周遇吉率领数千部下率先冲进盛京外城，一路追杀溃逃的金兵，对于大街上到处乱跑的妇孺并不理会。 按照墨离的命令，墨家军要攻占八旗权贵盘踞的汗王宫、贝勒府，六部衙门，直至完全控制内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萧阳、白之城、苏汉生、唐博涛、张羽、惠登相等人率兵追杀金兵，直至内城。 皇太极亲自站在内城城头指挥部下扼守内城，但是看着兵甲明亮的墨家军，皇太极深知难逃生天了。 在墨家军攻破内城唯一的城门奉天门的那一刻，皇太极绝望了，他知道，墨离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家人的，尤其是他的女人。 为此，皇太极便匆匆与亲兵统领和硕图率兵冲进自己的汗王宫，欲将自己的女眷全部处死，以免落入墨家军手中遭到汉人的污辱和蹂躏。 皇太极冲进汗王宫，发现到处都乱成一团，无数的宫女、内侍、嫔妃均极惊恐的四处乱窜，见到皇太极失魂落魄的冲了进来，一个个惊恐的望着皇太极。 皇太极咬了咬牙，喝令和硕图动手。 众亲兵脸色扭曲的望着那些大汗昔日最宠爱的嫔妃们，举起刀冲了过去，手起刀落，见一个砍一个，毫不留情。因为他们知道，大金这是彻底的完蛋了，这些都是大汗的女人，不能让她们落到明国汉人的手中受尽污辱。 无数的宫女、嫔妃惊恐的尖叫着，四下奔逃，她们不明白大汗为什么这么狠心，要亲手杀了自己。 战争，不是应该是男人之间的较量么，为什么总要她们这些苦命的女人来承担如此沉重的恶果...... 皇太极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个被砍死，一个个哀嚎着，心中犹如万箭穿心，不由得闭上了双眼，两行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父汗！快让他们住手！” 忽然，一道娇嫩清脆的声音传来。皇太极睁眼一看，却是长女瑗歌，此刻正惊恐无比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瑗歌冲到皇太极身前，大声道说道：“父汗！求求您，快点让他们住手！这些都是您最爱的女人啊！” 皇太极惨笑一声，道：“瑗歌，父汗败了！大金要亡了！” “父汗，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瑗歌有些失神的说道，语无伦次。 “墨离，都是那该死的墨离，墨离来了......”皇太极脸色一片死灰，满是颓败之色。 “墨离？！” 瑗歌大吃一惊，她抓住皇太极的手臂摇晃着说道：“父汗你说什么？是那个墨离打来了吗？他在哪里？” 皇太极正要说话，忽然远处一队墨家军骑兵呼啸着冲了过来。皇太极顾不得再多说什么，推了一把瑗歌，大喝道：“快走！” 冲进来的正是张羽，见到皇太极的亲兵正在疯狂砍杀皇太极的嫔妃宫女，先是愣了一下，迅即明白了皇太极的用意，不禁连连冷笑，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然而皇太极的亲兵置若罔闻，仍然疯狂的追杀着那些可怜的女人们。 张羽大怒，手一挥，手下的士兵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朝那些金兵杀去。 张羽瞧见了皇太极，正要让人抓住他，皇太极却忽然拔出手中的金鞘佩刀，长叹一声后，朝自己颈上抹去。 皇太极死了。 张羽叹息一声，下令将那些嫔妃宫女们全部看管起来，然后去禀报墨离。 由于瑗歌的出现劝阻，让皇太极手下的亲兵迟滞了一下，尚有近百名王室女人没被杀死，全部被墨家军控制。 墨离接到张羽的禀报，只淡淡的说了声：“大玉儿、小玉儿可在？” “大玉儿？小玉儿？”张羽一头雾水的望着墨离，不知道如何接话。一旁的归降的沈阳汉官李福也表示没听过皇太极有这么两个女人。 呃，墨离顿时有些尴尬，大玉儿小玉儿多半是是后人对于孝庄皇后姐妹俩的附加的称呼，这个时代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称呼。 不过，墨离记得大玉儿和她的姑姑哲哲一同嫁给了皇太极的，于是问道：“皇太极宫中可有一对嫔妃是姑侄俩？等等，好像是两个侄女和一个姑姑。” “大人说的可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哲哲和海兰珠、布木布泰？”李福小心翼翼的说道。 “对对！就是她们！她们现在在哪里？” ------------ 第二百八十四章 皇太极的女人 小玉儿其实是多尔衮的嫡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青巴图鲁桑噶尔寨台吉之女。努尔哈赤在天命十年为十三岁的多尔衮娶了孝庄皇后的堂姐，清太宗皇后哲哲的堂侄女，也就是电视里的小玉儿，此刻本来应该躲在多尔衮的贝勒府里。 萧阳受墨离的命令，带兵包围多尔衮的贝勒府，花了一番功夫，才从府里的柴房里搜出浑身瑟瑟发抖的小玉儿，带到大金汗王宫的一处殿厅里。 此时，她的姑姑哲哲、姐姐海兰珠（原本的历史上，海兰珠要到1636年才进宫嫁给皇太极，这里将时间提前了，呵呵）、布木布泰三人均已在里面，个个满脸惊恐之色，浑身发抖。 小玉儿正想开口说话，忽然，房门打开了。 一个一身戎装身披紫红色大氅的明国将军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傲然的神色，冷冷的望着她们这明艳无伦的姑侄四人。 这位将军正是墨离。只见他好整以暇的说道：“你们都是皇太极和多尔衮的女人对不对？好！很好！果然不愧是人间绝色！” 话锋一转，墨离又说道：“可惜，你们的男人都死了，你们大金国的男人都将死绝了！哈哈哈哈......当初皇太极、多尔衮，你们大金国的男人奴役屠戮我汉家百姓、污辱蹂躏我汉家姐妹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女人、他们的女儿会落到我墨离的手中吧！” “你、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大玉儿见墨离一步步靠近，满脸狰狞的神色让她感觉无比的害怕。 “干什么？哈哈哈哈！除了你们，我还能干什么？”墨离邪恶的笑道：“大玉儿！过来，跪下！” “啊！不要！啊......”大玉儿姑侄四人均被缚住双手，根本就无法反抗。她们也不敢反抗，因为她们知道，即使让她们逃出了这个房间，也绝无可能逃得出去。 一阵阵衣帛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几个女人惊恐呼号和哀求哭泣的声音，片片衣裳飞落地上，随之而起的，却是一阵阵很有节奏感的痛苦的吟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久久在大金汗王宫的宫殿里回荡着...... 良久，墨离整理好衣衫，扫了一眼横七竖八的躺在床榻上一片狼藉的姑侄四人，冷冷的说道：“本官警告你们，你们别想着寻死，因为，就算你们死了，作为大金大汗皇太极最宠爱的女人，天下间对你们感兴趣的男人多到你们数都数不过来！那样的场景，你们好好想想吧！” 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走出房间，墨离转头对守卫在外面的司马剑说道：“传本官命令，没有本官的同意，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四个女人。” “是！” “至于其他留着猪尾巴的两条腿的畜生，留着也是祸害，都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吧！”墨离又淡淡的说道。 “是！大人。” 汗王宫已经被基本清理干净，所有的死尸包括皇太极的尸首均有人清理，地上的血迹也在清洗中，血腥味正在渐渐淡去。 而在宫外，无数的墨家军将士正在执行墨离的命令——将后金这个妖魔的、低劣的、杀人成性的、不知悔改的、野蛮的、卑劣的族群彻底从历史中、从地球上抹去。 盛京内城里，到处都是奔走呼号的旗人妇孺老少，还有为数不多的残余金兵、内廷侍卫、太监宫女，他们无不惊恐万状的哀嚎着，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想要摆脱身后无数手执刀枪的墨家军将士。 当然，在数十万大军的层层包围之下，可以说没有一个后金旗人可以逃脱，他们的噩梦已经来临，而且是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昔日辉煌风光的盛京，此刻已是一座人间炼狱。这是一场比历史上扬州十日还要疯狂还要彻底的屠宰，只不过，这次，举起刀枪的却是大汉的无数儿郎。 这一次，大汉民族，终于强势的雄起，睥睨天下！ 墨离正在汗王宫里听取众将从各处传来的禀报，忽然雪鹰大队大队长孟轲走了进来，说道：“大人，属下在汗王宫外抓到几个建奴女人，据称是皇太极的女儿，大人您看？” “把她们带进来看看。”听说是皇太极的女儿，墨离顿时来了兴趣，刚才大玉儿姑侄四人那水嫩丰腴的美妙身躯和皇太极女人的身份让他激动不已，倍感畅快淋漓。 没多久，孟轲便命人将几个年轻甚至是年约的旗人女子带了进来。 一共有三个，此时她们身上的王室装扮都已换掉，只是穿着普通的旗人女子服装，最小的大约只有七八岁。 但是当墨离看见走在前面的那个大约十四五岁的旗人少女时，却瞬间呆住了，嘴巴张得老大，眼睛定定的望着那少女，整个人像是中了魔一般，一动不动。 旁边的司马剑急忙轻咳了一声，轻声说道：“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然而墨离却置若罔闻，仍旧出神的望着那少女，心中的惊骇有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着。 太不可思议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少女正是皇太极长女瑗歌。此刻她也怔怔的望着墨离，眼中的神色却甚是复杂，同样亦是久久不语。 过了良久，瑗歌终于开口了，只见她轻启朱唇，幽幽的说道：“墨离，你终于来了。” 瑗歌这一开口，墨离已经确定无疑，是她！一定是她！ 墨离依稀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墨离睡得正熟的时候，朦朦胧胧中恍惚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说：“墨离，你一定要来找我......” 墨离惊醒之后，却丝毫没有发现那个声音是从何而来，似真非真，似幻非幻，只是隐隐感到揣在怀里的那块令牌似乎有些发热。 墨离问话，对方却再无回应。 现在，墨离从瑗歌刚才开口说话的瞬间，想起了这个瑗歌正是那晚在梦中出现的声音！ 在梦里她曾说要墨离一定记得来找她，现在墨离果然来了，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 而这个瑗歌，和墨离记忆中的那个她，竟是一模一样！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前世今生 初秋的阳光辣辣的照在墨离身上，水泥路面反Ｓ的光线晃得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这鬼天气！”墨离无奈的抱怨着。 墨离是个混混，高中肄业两年，每日里在街上和一帮猪朋狗友无所事事四处瞎逛，打架闹事，调戏妹纸。 吱嘎的一声急刹车，只见一辆半新不旧的仿太子摩托停在墨离的面前，开车的是他的一个狐朋狗党郭飞，后面坐着他们最近一起看上的女孩杜伊帆。 “墨离，你今天怎么没什么精神啊？昨晚撸了多少次啊？哈哈。”杜伊帆坐在后面放肆的笑道。她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女孩，和墨离、郭飞他们开起玩笑来也往往不拘小节。 “我日！你怎么知道我在撸？难道你在偷偷喜欢我？”墨离也哈哈笑道。 “去去去！少臭美了！你丫要是哪天出息了，我说不定还真能考虑考虑一下你！”杜伊帆也笑道。 墨离一步跨上摩托车，紧紧贴着杜伊帆丰满圆润的Ｐ 股坐下，故意的拍了一下她Ｌ露出来的白嫩大腿，嘿嘿笑道：“你说的啊！等哪天哥哥发达了你就从了我吧！” 杜伊帆随口说道：“看你这天天撸，就算哪天你走了狗屎运发了达，你这机器恐怕也是废了。” “哈哈，要不你今晚先跟我去验验货？”墨离不无猥琐的笑道：“都怪你这小妖精，没事总爱在空间秀艳照，害我昨晚对着你的照片......嘿嘿，你懂得。可怜我那上个月才买的烂梨子啊！” 郭飞一扭油门，摩托车很快蹿出十几米远，发动机发出的咆哮声音吓了旁边报刊亭的大爷一大跳。 郭飞一边加油门一边说道：“没文化真可怕！那叫爱疯！什么烂梨子。” “哈哈哈，飞哥你有文化，整个雁城谁不知你飞哥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啊？你自己说这几年靠着你那些装*的艺术祸害了多少个妹纸了？有文化的流氓更可怕！”墨离笑嘻嘻的说道。 “伊帆你要信了他你就白瞎了。”郭飞哼了一声，继续加大油门朝郊区驶去。 杜伊帆在后面哼唧了两声，没说话。车子在新铺的柏油路上飞快的掠过，一排排的厂房和民居急速向后退去。 “对了，飞哥你今天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墨离问道。 “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别问，到了就知道了。”郭飞大声说道。 “......”墨离悄悄的竖了下中指。 一个小时后，三人来到一片荒凉的河滩上，远处，十余台挖掘机正在不停的作业着，看来这里也在开发什么项目了。 “就这了。”郭飞停车熄火，走下河滩。 墨离和杜伊帆面面相觑。 墨离大叫道：“卧槽！飞哥你今天没吃药？” “吃你妹！”郭飞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快下来啊！” “不是，飞哥，这破地方鸟不拉屎的，有什么好玩的？”墨离望了一眼满地的乱石和野草，实在想不明白在这里还能干嘛？打野战？呃，这倒是个好地方，可你们拉着我一起来算怎么回事啊。 郭飞指着面前的那条河说道：“这条河叫什么河你总晓得吧？” “浑河啊！”墨离顺口答道，可是这有关系吗？ “明朝天启年间，秦良玉所部白杆兵在她的堂兄秦邦屏、秦民屏的率领下曾经在这里和满清努尔哈赤的军队血战，那一场仗，白杆兵杀得骄横不可一世的八旗兵死伤狼藉，心惊胆颤，而数千白杆兵也几乎全部战死，史称浑河血战。当年的战场就在你我现在的脚下。”郭飞看着满目荒草的河滩说道。 “拜托！你知道我是历史白痴，你还跟我卖弄这些玩意作死？再说，这跟你说的好玩地方扯得上半毛钱的关系吗？”墨离翻着白眼说道。 “就是啊，飞哥，这里这么荒凉有什么好玩的呀！还不如回去打游戏去。”杜伊帆也嘟嚷着说道。 郭飞一指远处的那几台挖掘机，说道：“你们看见了吗？这里已经被人买下来了，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个河岸花园了，草！真不知道那些有钱人在这里买了房子，半夜睡觉会不会被几百年前的鬼魂吓死？” 郭飞说到这里，抓了块石头狠狠的朝浑河扔去，说道：“这个社会，都特么被金钱压死了！” 墨离郁闷的说道：“飞哥，你要做愤青我不拦着，可是问题是你现在把我们带到这里到底想要干嘛？” 郭飞一脸落寞的说道：“这里是一个古战场，是中华民族捍卫尊严的地方，可如今却被历史遗忘了，这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时代。在它消失前，我想好好的来缅怀一下，把这最后的画面留下来。” “我去！”墨离无奈的接过郭飞递过来的dv，打开镜头对准郭飞，一边说道：“我觉得你最大的动机是想来找找当年有没有什么宝剑啊，令牌之类的文物古董留了下来，你好拿去卖钱吧！” “你个俗货！劳资跟你就没法沟通。”郭飞骂道。 墨离跟着郭飞在河滩上到处寻找着，郭飞找得很仔细，几乎每个角落都要留下镜头，一边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酸不溜丢的词儿。但墨离总觉得他那么仔细的动机其实是在寻找古董。 过了一会，墨离走累了，于是把dv交给杜伊帆，他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 墨离见他们一时半会还拍不完，于是干脆躺了下来。 忽然，墨离觉得石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那光亮有点蓝莹莹的，又不太明显。于是小心的扒开那些石块，却见碎石中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大约跟巴掌差不多大小，那奇怪的光亮似乎就是它发出来的。 墨离好奇的伸手把它捡了起来，抹了抹上面的泥块，却原来是一块令牌样的东西，通体黝黑，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墨离也不认识。 他站起来，正想叫郭飞过来看的时候，忽然那令牌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强烈，墨离只觉得有些睁不开眼，而那令牌似乎竟像有生命的一般，隐隐震颤着，还透着热力，墨离隐约听见一阵奇怪而低沉的声音，似真似幻，仿佛某种幽灵在召唤着什么。 墨离大奇，正侧耳仔细辨认那声音的召唤，想要听听到底在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脑袋一阵疼痛传来，忍不住大叫一声：“啊！”随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结果醒来后自己就到了这崇祯三年的边关大凌河，发生了这一连串的变化和凶险，一路经历了重重艰险，直到今天，墨离终于以一个胜利者、一个大主宰的身份站在这后金的汗王宫里。 可是，杜伊帆怎么也在这里？还变成了皇太极的女儿！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墨离忍不住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杜伊帆，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却见瑗歌苦笑了一下，眼角余光扫了下众人，说道：“墨离，难道你要在这里说吗？” 墨离顿时省悟，自己可是穿越者，这个事情不能让部下们知道，因为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当下点点头，说道：“把这个女人带到我房间里去。” 司马剑心领神会，随即让人将瑗歌带进一间僻静的屋子里。随后墨离也走了进去，司马剑等护卫在门口环立戒备。 墨离挥了挥手，说道：“司马，你们先下去吧！” “大人，这......”司马剑有些犹豫，里面的可是皇太极的女儿，万一她要是对大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隔得太远了可是救援不及。 墨离眼一瞪：“怎么，难道本官还会着了一个小女人的道儿不成！” “大人，她可是奴酋皇太极的女儿，这万一......” “万一个Ｐ，老子要是连她一个小女娃也收拾不了，那还混个Ｐ！快滚！”墨离有些不耐烦了。他迫切想知道杜伊帆怎么也会来到了这个朝代。 “是、是！”司马剑不敢再坚持，当下带着部下撤出几十米，仍是有些担心的望着墨离这边。 墨离也懒得理他，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瑗歌呆呆的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边出神。 “杜伊帆，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也穿越过来了？”墨离压低了声音说道。 瑗歌缓缓转过身来，精致秀气的柳叶眉轻轻颦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与你发现的那块神秘的令牌有关。令牌还在你身上么？” “令牌？在的呀！”墨离闻言从怀里取出那块黑色的令牌，随意的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于是递给瑗歌（杜伊帆）。 瑗歌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异样，随即抬起头来说道：“我也看不出什么古怪，不过，那天你确实是看见了这块令牌，然后就大叫一声，整个人就不见了。我当时就站在你身边很近，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我感觉身体一阵晕眩，跟着人就昏了过去，醒来后，我们就都穿越了。” “这真是奇怪了，”墨离接口说道：“既然我们是一起穿越过来的，为什么我重生在大明边将身上，而你却投身到了皇太极的女儿身上呢？而且还相隔那么远？还有，郭飞那小子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瑗歌摇了摇头，说道：“郭飞应该没有穿越，因为当时他离我们比较远，可能没有受影响。我发觉自己穿越后，心里有些害怕，于是不停的在心里默念你，希望你来找我。” 原来是这样。墨离点了点头，难怪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会梦见那个女子的呼唤，看来应该是他们心灵上的感应吧。至于后来为何没有再出现，也许是因为瑗歌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而且那块神秘令牌的神力也渐渐消散所致。 说到这里，杜伊帆（我们还是叫回她本来的名字杜伊帆吧）抬起头，望着窗外远处漂浮的云朵，耳边仍在隐隐约约传来的金人凄绝的哀嚎呼号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墨离，你真的要将女真人都杀绝么？她们毕竟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战争对她们来说，真的太残酷了。” 墨离点点头，眼中透出坚毅之色：“是的，这次我一定要将所有的女真男人都杀光杀绝！这样以后他们才不会欺凌奴役中国，以后中国才会强大起来，不再让英法火烧圆明园，不再有八国联军荼毒北京，再也不会有日军侵华的那一场世纪大浩劫。”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其实和他们又有多大差别？在别人的眼里，你也会是头号大魔王，甚至比希特勒比裕仁他们还要残暴，因为你灭绝的是一个种族，甚至不仅仅是一个民族。”杜伊帆冷静的说道，脸上不悲不喜。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要我们中国永远强盛不受任何人欺凌，这就足够了。至于他们认为我是魔王也好，刽子手也罢，我只相信一句话，死去的人是无法阻挡活着的人的脚步的。”墨离也淡淡的说道。 “你太固执了！”杜伊帆摇摇头，说道：“其实你这是一种狭隘的民族自大观点，我倒是觉得，王朝兴衰更替其实是很正常的，所谓物竞天择，每一个王朝的兴起，都有他的必然性。同样，每一个民族的没落也都有他自身的因素在内。 我们常常说，我们汉族人民是最优秀的，但是人类总是在不断进步的，我们汉族会进步，那是好事。会没落，那也是有因果的，原因必然出在我们自身上。就像以前那么强大的明朝，现在不是也一样山河破碎了吗？当然，现在的山河是你墨离重新收拾起来的。但如果没有你墨离这个穿越者呢？这天下还会是这样的吗？我们的历史还能改变吗？” 墨离默然不语。的确，如果没有他这个穿越者，历史就还是原来的历史，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其实，蓝天之下，万物竟长，不要说我们中国这片土地，就是整个地球、整个宇宙，他也不可能永远是某一个族群所统治、所控制的，优胜劣汰，这才是铁的规律。 的确，历史上满清是对我们汉族人民进行过种种非人道的压迫和奴役，造成了苦难深重的过去，但是现在你仇也报了，大局已定，满清仅剩这最后一点血脉，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要知道，杀戮太多是有违天道人和的，墨离，你难道现在还认为苍天冥冥中没有神明的存在吗？”杜伊帆又款款而谈。 墨离浑身一震。的确，在这冥冥中也许是有神明存在的，要不然自己和杜伊帆穿越了又怎么解释？有些时候，墨离常常认为自己之所以穿越到这个时代，正是因为苍天不忍中国人民后来要承受那样的苦难深重，所以将他送到这个时代来改变历史的轨迹。 但是，凡事必然要有一个度，过了这个度就是有违天道了。屠城，屠族，杀戮太多，的确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墨离点点头，说道：“伊帆，你说的真好，看来我还是积点Ｙ德吧！一会我就让他们停止杀戮。” 杜伊帆轻颦着的秀眉终于舒展了开来，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娇柔的说道：“墨离，你真好！”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墨离又厚颜无耻的吹嘘起来，“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正义与光明的使者......” “停停停！你再这样我可要收回刚才的评语了啊！”杜伊帆捂住耳朵，俏皮的说道。 “嘿嘿......”墨离有点窘迫的笑了笑，说道：“伊帆，现在你该兑现你那天说过的话了吧？” “我说过什么了？” “别装傻呀！那天在摩托车上的时候，你说过等我发达了就嫁给我的。” “啊？那、那我还说了考虑考虑呐~”杜伊帆轻笑道。 “你敢耍我是不是......”墨离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杜伊帆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娇羞的说道：“傻瓜，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还能反抗吗？”说着晕酡双颊，低下了头去。 墨离先是一愣，继而摇了摇头，说道：“你才是笨蛋呢，你那么美丽可爱，我怎么会对你用强呢？那我还是人吗。” 杜伊帆有点小意外的看着墨离，突然轻轻笑了笑，说道：“好！墨离，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答应你了！” “真的？！”墨离大喜，毕竟杜伊帆是他前世最喜欢的女孩子，而且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的“同路人”。 如今墨离手握重兵，可以说天下已基本都在掌握之中，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但是那些可以说都是他用权势得来的，没有多少难度。而能够得到杜伊帆这个同时代的女孩的芳心，却是显得分外珍贵。 杜伊帆害羞的点了点头，说道：“真的，但是我现在还小，你可不许欺负我。” 墨离将她拥入怀中，大笑道：“好！那我就等着你长大点再娶你过门！” 杜伊帆稚嫩的小脸上绽开了幸福的花儿。 “对了，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墨离问道。 “把皇太极和我生母一起葬了吧，他们毕竟是我现在这个身体的生身父母。” “那是当然！” 墨离携手杜伊帆走出房门外，对司马剑大声道：“司马，传本官命令，各营将士立即停止杀戮旗人！只要对方不反抗，愿意归顺的，一律免死！” “是！”司马剑等人见墨离和杜伊帆手牵手走了出来，还下了这么一道命令，不由得都有些奇怪，不过却是谁都没敢多问，赶紧传令下去了。 墨离和杜伊帆牵手走出汗王宫，站在宫门外高高的高台上，倚着精美的汉白玉雕栏，一起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轻声说着话。 墨离说道：“伊帆，你以前不是对历史和国家大事很不感兴趣的么？刚才说的那番话怎么那么有深度啊！让我感觉有点不敢相信是你了。” “呵呵，也许是穿越了这一回，许多事情的看得比较透，想得比较多了吧！人总是要有所进步的，你不也是吗。对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会称帝登基吗？”杜伊帆侧着粉脸看着墨离。李信和萧阳、司马剑他们都在远远的地方跟着，听不到他们说话。 “广西还有个朱常瀛......嗯，不过，皇太极都完蛋了，朱常瀛算得了什么？”墨离淡淡的说道，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和豪气。 杜伊帆若有所思，轻轻的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一起静静的看着远处。 冉冉升起的太阳暖暖的照耀着大地，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无尽的光明和希望。 地上的血迹，正在渐渐淡去...... 《明血》写到这里就算完本了，虽然比原定计划写少了许多。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所有朋友们，你们的每一个点击，都是我莫大的动力，和对我的支持与鼓励。谢谢所有看过本书、支持过本书的朋友！ 能够看到这一章的朋友们，你们都是疯子蓝生命中的贵人！祝福大家一生平安，幸福美满！如若有缘，希望下一本书里再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